【第一章】
  「啊啊啊!那裡好舒服……」
  嬌滴滴的男音摻入恰到好處的喘息聲音,男子白嫩的雙頰沾滿了粉紅,每張口喘息一次,就摟緊在他身上的壯男,而雙腳也更扣緊壯男的腰身,在他身上的男人每推進一次,他就逸出嬌音。
  「阿夏,你裡面好軟好熱,好像要把我全部吸出來喔……」
  另一道男音嘶啞粗獷,他個頭很大,腦袋雖不是很靈光,但對懷裡的阿夏可是真心真意。
  兩人初識是在去年,阿夏在路上遇見了惡霸為他所救,英雄救美的當下他救對漂亮的阿夏一見鍾情,後來他鼓起了勇氣約阿夏喝茶,阿夏也羞答答大接受了他的邀約,兩個人就展開了戀情,但是發生親密關係則是最近的事情。
  阿夏在他懷裡,光裸的身體白皙無暇,美麗的臉蛋染上桃紅,他在阿夏的臉上親了好幾個,阿夏喘不過氣的也伸出舌頭跟他熱吻。
  「孝孝,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講。」
  吞嚥著午志孝的口液,季瑩夏嬌聲喘息。午志孝見他艷麗的體態,哪裡還管他嘴巴想要講什麼,又推進了一些,惹得阿夏叫了起來。

  「別……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事,啊,不要……太深了,我受不住……」
  阿夏挺起了腰,瀕臨高點的迷人表情,讓午志孝朝他的嘴唇親了下去。
  「阿夏,你好美好美,你到我家裡來住吧?你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我每天都害怕會不會有壞人想要打你的主意。」
  「不行,我要等……等我家裡的人回來。」
  家裡的人?
  午志孝腦袋轟了一聲。就他所知,阿夏父母早亡,只留了個破草屋給他們,阿夏那次去城裡遇上惡霸,正是因為家裡窮,因此種了些菜、拾了些乾柴上城裡去賣。
  午志孝立刻把自己的大傢伙抽了出來,一臉震驚欲哭的表情,連他底下都軟了下來。
  「阿夏,你有媳婦嗎?」阿夏沒家人,除了媳婦,還能有誰?
  季瑩夏洞口還在抽搐,慾求不滿讓他火上雙眼,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這死午志孝專講些讓他生氣的話!
  「什麼媳婦!我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是前世冤孽遇見你這討債的,才讓我不明不白丟了身子,跟你這男人在一起!你現在竟編派我有媳婦,是想跟我一刀兩斷嗎?」
  午志孝癡笑了起來,急忙抱住生氣的季瑩夏,將又硬起來的部位挺了進去,並在季瑩夏的臉上親了好幾回。
  「親親阿夏,我怎麼捨得跟你一刀兩斷?你生是我的結髮妻,死是我的親親好娘子,我這一輩子就只愛你一個。」
  他講得真情,季瑩夏不禁扭動著腰身,盡力用自己的身軀吃進他底下的巨龍,讓午志孝吼叫出來。
  「要出來了!阿夏,太爽了,我要出來了……」
  他鬼吼鬼叫的,季瑩夏捏了捏他的鼻子撒嬌,故意逗弄他。
  「不行,我還沒有……」
  「阿夏,你是我的命裡的寶貝,我愛你,你來我家住吧?我會向我大哥求情的,真的,他一定會體諒我,然後把你當成弟媳一樣的疼愛。」
  午志孝講到後來有點心虛,他哥哥的脾氣很大,而且個性惟我獨尊,對他這些天老是不見蹤影已經說了重話。
  偏生他就是不愛讀書,只想跟阿夏這樣在一起,只盼哥哥有一天能夠明白他的心事。
  季瑩夏感動起來。午志孝長得高壯,但頭腦不夠聰明,有時還憨憨的——他說他小時候高燒燒過了頭,所以腦袋沒像他哥哥那麼靈光——但是他對他的那一片心,讓季瑩夏心甘情願的賠身子給他。
  「孝孝,我就是要跟你講這一件事。」
  「什麼?」午志孝睜大了純厚的雙眼,誤解了他的話:「不、不會吧?你該不會是要講你、你、你愛上我哥了吧!雖然我哥比我英俊、聰明而且厲害,但是就只有你,我是不會讓給我哥的!」說著,午志孝大限降至般哭了起來。
  季瑩夏氣得一巴掌又打過去,頭腦不靈光也就罷了,老是亂說話!幸好他肉厚,打不痛。
  「誰跟你說你哥的事?我是說我也有個哥哥,我哥個性孤傲,而且非常厲害,若是讓他知道我跟跟男人在一起,他一定會……會非常生氣。」想到哥哥的個性,讓季瑩夏也不禁憂鬱起來,「而且說不定會叫我們分開,不可以在一起。」
  「我不會跟你分開的,阿夏,我可以跪著求他,或是……或是你乾脆跟我私奔,不要理你哥哥了。」
  午志孝的話一出口,季瑩夏就辟里啪啦的給了他好幾個巴掌,然後推開他哭了起來。
  「你就只想著自己?我哥雖然脾氣很硬,但是很疼我,我爹娘早逝,都是我哥哥養我、背我、教我唸書,你竟然叫我不要理我哥哥!你下次再這麼說,我再也不理你了。」
  午志孝捨不得他哭,急忙抱住他,還拿起自己的絲綢衣服擦他的眼淚,一面道歉:「對不起,阿夏我不會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要不然你打我吧,打到你消氣為止。」
  季瑩夏投入他懷裡,搖頭道:「不,是我不好,是我脾氣壞,孝孝,剛才有打痛你嗎?」
  「沒有,一點也沒有。」


  午志孝的憨厚,讓季瑩夏哭得眼淚紛花。
  「對不起,孝孝,我愛你,我好愛你,我只是擔心……哥哥前幾天叫人捎了一封信回來,說他再半個月就要遊學歸來,我心裡好亂,怕哥哥反對,不能跟你在一起。」
  「不會的,阿夏,你別亂想。」
  「還、還有……」季瑩夏不安道:「我哥哥長得比我還漂亮、聰明,你不能見異思遷喔。」
  「怎麼可能!阿夏,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全天下再也沒有比你更美的人了,就算有,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午志孝的甜言蜜語讓季瑩夏心裡淌蜜,眼角也泛紅,他朝午志孝吻去,午志孝按倒他,在他柔軟的身體裡頂進深處。
  「不行,孝孝,我快……快倒了……」季瑩夏媚聲低叫,叫得午志孝就要洩出,突然,房門被大力踹開,門口出現了一個一臉鐵青的陌生男人,午志孝張大了嘴,目光好像被吸住一樣,竟轉移不開。
  眼前男人的五官,連花容月貌也不足以形容,但是他現在臉色鐵青,而且嚴厲的雙眼像是刀劍一樣的刺向他跟季瑩夏。柔弱的季瑩夏其實天不怕地不怕,平時還敢跟城裡流氓吵架,但一見這男人,竟發抖起來。
  「丟人現眼!你跟這個像頭蠢牛的男人在幹什麼?你還要不要臉?我不過出門半年,你竟然連禮儀廉恥這四個字都忘了!」
  季瑩夏拎起了衣服,緊急套上,一面哭一面發抖。
  「哥,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回來,還不知道你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季瑩夏試著解釋,話一哽,卻愁雲慘霧的哭起來,「哥,我上城裡賣東西被人侮辱了,孝孝打抱不平救了我,他又溫柔體貼,對我很好,我就……就愛上他了。」
  他哭哭啼啼,季弄春厲眼一閃,拿起門邊的粗柴,說也不說一聲,往午志孝打去。
  「你這不要臉的人面禽獸!看你年紀也比我弟弟長個幾歲,竟然趁家裡人不在誘拐姦淫他!你好樣的,非打死你不可!」
  季弄春的力氣不小,盛怒之下又使盡了吃奶力氣,午志孝為了心愛的阿夏不敢抵抗,被狠狠的打上了額頭,敲得他七暈八素的險些昏倒,那粗柴還是猛力的一直落下來。
  「哥,你別這樣!是我勾引他的,跟孝孝沒關係,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再打他了!」
  季瑩夏衝上前,季弄春差點敲下的木柴硬生生的停住,繞了個彎沒打在他身上,轉而繼續招呼午志孝的後背,午志孝吃痛,卻忍住眼淚。
  「你給我說清楚,你被他姦淫了嗎?」
  看他們兩人沒穿衣服,事實十分明顯,但是季弄春仍懷抱一絲希望,季瑩夏不敢說謊,抹著眼淚點頭。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孝孝對我真的很好,哥……」
  「什麼都不用說了!」季弄春發狂的指著季瑩夏,「哥哥跟你說過幾次了?你生得玉雕般的人兒,那些臭男人要的就是你的身子,這只醜得像野牛一般的臭男人也只是玩你而已!世道險惡、人心不古,我叮囑了你多少次?」
  「孝孝不是這樣的人!」季瑩夏哭道。
  「你還替他說話?你被他灌了豬油蒙了心了!」火氣一來,季弄春高聲怒吼:「你這頭又醜又蠢的野牛!竟敢姦淫我對弟弟,看我不閹了你!」
  他一腳踢去,毫不留情正踹在午志孝的下半身,午志孝抱著下體嚎叫起來,季瑩夏也跟著哭得更大聲,季弄春眼冷心更硬,又多踢了幾下才消氣,午志孝被他踢得奄奄一息,連呻吟都呻吟不出聲音。
  季弄春拿起粗繩,將午志孝五花大綁,真像綁隻牛一樣,連衣服都沒讓他多穿,冷酷道:「你這只死蠢牛,我這就把你拖回家去,討回我弟的公道。」
  季瑩夏一直苦求季弄春饒了午志孝,然而季弄春人在氣頭上,弟弟越是替午志孝求情,他打在午志孝的身上的粗柴就更狠更毒,最後季瑩夏只敢抽抽噎噎,不敢再多說了。
  「他是城裡哪兒的人?」
  季瑩夏不肯說。哥哥把午志孝打成這樣,還要到人家家裡興師問罪,又沒讓他穿件衣服,這樣午志孝豈不是臉面都丟光了!
  季弄春也不多問,狠狠的一腳再踢晌午志孝胯下,午志孝立刻倒地哀叫,他現在終於知道季瑩夏的個性為何這麼潑辣,還敢在城裡跟流氓吵架,因為他哥哥更可怕啊。
  「說不說?」
  季弄春的逼問很簡單,對方不說,他就踹得這頭蠢牛再也生不出小孩,讓他那一根從此派不上用場。
  「孝孝!」季瑩夏奔到午志孝的身邊,哭著道:「拜託,哥,他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起碼也讓他穿件衣服……」
  「怎樣,敢幹出姦淫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卻覺得不穿衣服是羞恥嗎?哼,這只蠢牛是只禽獸,不用穿衣服的。」
  「哥,拜託你,是我的錯,你別再打他了。」
  季弄春聽而不聞,他將綁得死緊又全身帶傷的午志孝拽上,踏出家門一路往城裡走去,季瑩夏不得不跟上,若遇到岔路不知該往哪裡、季瑩夏也不肯說時,他就狠狠的一腳再踢晌午志孝的下身,很快的,季瑩夏怕午志孝會被打死,就全說了。
  就這樣,他們沒多久就到了城裡的大戶午家前面了。

「大少爺、二少爺!」
  僕役趕快扶起兩人,又忙著找大夫過來。午志孝哭得臉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剛才阿夏臨走前對他淚眼相望,他看得出他在說愛他。
  午維忠忍著劇痛,搖晃的站起來。好個暴力美人,竟然就這樣不留情給他踢下去,踢得他差點下半身份了家。同為男人,他還真知道男人的弱點在那裡,這麼一踢,讓他毫無反抗能力。
  「哥!都是你害的,阿夏……阿夏走了!」午志孝雖是個粗壯的大男人,卻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午維忠正對自己的弟弟生著氣,他平白惹來這場災禍,還不知反省,他想揍他,可是看他傷得那麼重,根本就打不下手,於是悻悻然冷哼了幾聲。
  「過幾日,你就忘了阿夏那個浪蹄子了。」
  午志孝哭道:「我永遠也不會忘了阿夏的,我愛阿夏!」
  午維忠坐在椅上沒理會他,他認定午志孝只是一時被迷了心魂,等過了幾天,他就會回復神智的。
  此刻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好痛!火辣的感覺不知是被踢中的疼痛,還是被那暴力美人撩起的刺激。
  午志孝彷彿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還有他帶煞的眼神,更別說暴力的猛踢。
  「該死!」
  現在他下體已經完全沒事了,因為他硬了!一想到那暴力美人引人遐思的體香眼剛烈的眼神,他的下半身竟然硬到不行。
  搞什麼鬼?他怎麼可能會對那種詐財的騙子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底下的悸動卻難以忽視,他可不是會被美色給迷昏頭腦的笨蛋。
  不是……應該不是!
  
  【第二章】
  「大少爺,這……今日還是、還是……」
  貼身僕役耀子吞吞吐吐的來稟報,午志孝還在哭哭啼啼個沒完,午維忠已經持續好幾天臉色十分難看了。
  午家就他兩兄弟,爹娘在午維忠十多歲時就去世了。原本爹娘開玩笑說要生四個兒子,分別叫作忠孝仁義,但最後只生了忠孝兩個,兩個孩子爹娘一樣疼愛,只是志孝小時發過高燒,日常生活雖然可以跟一般人一樣,但腦袋跟哥哥維忠比起來就是差上一大截。爹娘在生前就常常跟維忠講,叫他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頭腦不靈光的弟弟。
  爹娘一死,午志孝這個重責大任就落到了午維忠身上,不過志孝沒給他添過什麼麻煩——直到這次,他現在簡直快要被他給煩死了。
  「大少爺,我看這樣不妥,再這樣下去,二少爺的眼睛會哭瞎的,而且他又不吃飯,體力耗弱,傷口好得更慢。」
  「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只不過走了一個騙子,是他想不開。」每日每夜都這樣鬧,讓午維忠心情惡劣得不得了。
  「病可以治,傷可以醫,就這心病無藥醫啊。」機伶的耀子小聲說道。
  午維忠氣得握緊拳頭。這個呆弟弟,已經跟他好說歹說多少次了,那個阿夏不是什麼好貨,他們是知道午家的家業大,設了圈套想坑他,這個笨弟弟不懂他們手法也就算了,聽他這麼說,竟像個叛逆小子一樣,大吼大叫的說阿夏不是這種人,是他愛上阿夏,阿夏才不會騙他。吼完之後就開始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棉被狂哭,哭得他這個做哥哥腦袋快冒煙了,可就是拿他沒法子。
  「我看,志孝是第一次,應該只是貪戀上那小子身體,找個漂亮的小姑娘進府來服侍他吧,記得要聰明機伶的,久了,他身子暢快了,就會忘了那個什麼阿夏。」
  耀子得了令,去妓院裡找了一個頗有姿色的姑娘,然而姑娘才進府不到兩天,午志孝就大發雷霆衝到午維忠辦公的書房,眼裡含淚,一副冤枉委屈的痛苦表情,好像他受了多大的折磨。
  「那個女人竟……竟跳到我床上來,還說是忠哥你命令的!忠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午維忠對他這些時日的無理取鬧已經忍無可忍,他將書本往桌上使力一損,冷酷的雙眼掃晌午志孝,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給我跪下!長兄如父,你為了一個騙子,鬧得家裡都快翻了,哥哥不教訓你,你就這樣胡鬧下去,當這家裡沒有家規嗎?」
  午志孝沒用的跪下來,他在哥哥面前只敢哭哭啼啼,卻不敢反抗,因為哥哥真的很可怕,跟阿夏的哥哥差不多。
  他抹著眼淚,哭得很慘,最後乾脆懦弱的趴在地上哭訴。
  「忠哥,求求你,我好愛阿夏!阿夏那麼可愛漂亮,萬一我沒在他身邊,他移情別戀了怎麼辦?一定會有很多男人愛他的,我擔心得都睡不著、吃不下……」
  午維忠記得那個叫阿夏的是有點姿色,但也沒美到自己的蠢弟弟形容的那般,真正的天香國色、叫男人望了一眼就會著迷的不是阿夏,是他哥哥,美得連他差點也發傻,不過幸好他不是傻子,很快就從那股癡迷裡覺醒。
  「你想玩玩男人,哥哥不會介意,若你不喜歡女的,哥就叫人幫你換一個男的來服侍你。你只是第一次跟人肌膚之親,多跟幾個人之後,就知道那個阿夏沒什麼的。」
  「不要,我只要阿夏,我只要阿夏!沒有阿夏,我就要去死,到時候看忠哥怎麼跟爹娘交代!」
  午志孝哭得像個娃兒一樣,卻還知道要抬出爹娘來逼他就範,看來他也不是蠢得那麼徹底,令午維忠氣得牙癢癢的。
  可是,這個蠢弟弟是自己唯一的手足,也是爹娘在世時最牽掛的人,爹娘臨終時殷殷盯囑了他要好好照顧志孝,他現在總不能打他一頓,把他趕出去——雖然這些天,他被氣得真的很想這麼做。
  「好,我去叫人把阿夏找來,你給我乖乖吃飯、睡覺。」
  眼淚神奇的不見了,就連剛才的哭啼也立刻止住,午志孝開心的爬了起來,抱住了午維忠,感動道:「我就知道忠哥對我最好了。」
  午維忠拍拍他的背安撫,但是眼神裡卻是一貫的深謀遠慮。

午維忠要耀子去妓院找小倌,而且身形、聲音都要像阿夏,找著了替身,便趁著夜色昏暗送上了午志孝的大床,而且先前還給午志孝灌了些酒,讓他意識模糊。
  午維忠盤算著,只要有男人陪這個笨弟弟玩樂,他身體暢快了,很快就會忘了阿夏。
  那小倌當然也沒什麼正經,午維忠交代他該辦的事情時,只見他一雙媚眼在自己身上繞啊繞的,一副騷入骨頭的模樣,想必他一定能把午志孝給迷得死死的,他要的就是這種淫蕩的貨色。
  夜深了,午志孝對自己兄長的話深信不疑,興奮著阿夏要來,便在耀子的勸酒下多喝了好幾杯,果然醉得東倒西歪。
  耀子開了房門讓那小倌進入,吹熄了燭火,果然聽見午志孝誤認了人,開心叫道:「阿夏,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畢竟是拿人錢財與人辦事,午維忠早已和那小倌談好了「工錢」,小倌一上陣就主動的脫掉午志孝的衣物。順勢吻了上去,午志孝渾然不覺對方是假的,還又親又抱,耀子聽了一會兒。確定進展順利後才關上房門。
  他回去回稟午維忠,正在辦公的午維忠筆下不曾或停。只點頭以示聽見。他相信弟弟只是初次被個男人給誘惑,才會非那個阿夏不可,現在在這個專門服侍男人的小倌的伺候之下,保證他會樂不思蜀、渾然忘我。
  男人嘛,要的不就是快樂而已嗎?
  午維忠隔日起身,耀子進來打點漱洗,午維忠問道:「志孝有起來用早膳嗎?」
  「有,二少爺起來了。」
  「他怎麼樣?」
  一夜風流過後,午維忠相信,無論午志孝再怎麼為阿夏失魂落魄,遇到這個專門服侍男人的小倌,應該很快就會把那個阿夏給忘掉。
  「那小倌緊黏著二少爺,正在喂二少爺吃飯,那副風騷的樣子,真讓人看不下去。」耀子不屑道。
  那小倌今早不只喂二少爺吃飯,還講了一大堆,說什麼他要掛些玉鐲保平安,言下之意就是要二少爺買給他,這些窯子裡來的,直一是有夠黑心。
  午維忠上了飯桌,見那小倌正緊纏著午志孝,眼光卻瞟了過來,對他媚然一笑。午維忠冷酷的視若無睹——以他的外貌與財勢,不用逛窯子,也多的是女人想要陪侍,況且他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志孝,你今早氣色不錯。」他關心的還是這個傻弟弟,費盡了心思,還不是因為疼愛這個弟弟?否則哪會從妓院找人進來家裡,就是為了他。
  午志孝昏然轉過頭來看他。昨夜與許久不見的阿夏激情一夜,早上醒來後,睡在他懷裡的竟不是阿夏,而是個陌生男子,他駭得六神無主,偏這男人又死黏著他,他不會拒絕人,就被他一直纏著。
  「忠哥,阿夏不會原諒我了。」
  「什麼?」
  他才香艷一夜,想不到一早起來又在提阿夏,午維忠差點勃然大怒,但想到這個傻弟弟的個性就是憨直,對他發脾氣也沒用。
  「阿夏不會原諒我了……」
  這次午志孝沒像之前趴在地上鬧脾氣,而是眼淚慢慢的淌下,他不鬧不吵,午維忠反而心疼,起身拍了拍午志孝的肩膀。
  「志孝,沒幾天你就會忘了阿夏,男人要的都是舒暢而已,哥哥安排這個男人到你房裡服侍你,若有什麼不好,哥哥就再幫你換一個。」
  午志孝大臉沾滿了淚水,喃喃自語道:「阿夏若知道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再也不會理我了,我知道阿夏的個性,他不會理我了。」
  午維忠聽得心煩,忍不住高聲臭罵了他一頓。
  「男子漢三妻四妾正常得很!這個阿夏根本就不是你的誰,你不用顧慮他!」
  午志孝蒙住臉哭了起來,他哭得哀哀切切,午維忠被他搞得這頓早飯也吃不下,生氣的起身就走。
  然而,下午卻傳來午志孝懸樑自盡的消息——幸好他笨重,把繩子給扯壞了,這才沒死成。
  午維忠得知了消息,又氣又急,趕去他房間一看,午志孝一見他就大聲嚎哭,哭得他心煩意亂。
  他火得想痛揍這個弟弟一頓,午志孝搞得他都頭疼了起來,看來在這個傻弟弟面前,使什麼花招都沒用,唯一有用的,應該還是只有阿夏本人吧。
  真不知道他是著了魔,還是吃了阿夏的符水,為了這個傻弟弟,他真的只能認命。
  「把那個小倌帶回去!我會叫人請真正的阿夏過來,你跟小倌睡過的事也會叫大家封口,萬一事情還是洩露,你就跟阿夏講,你是被我騙了才睡了那個小倌。這下你滿意了吧!」他咬著牙說。
  午志孝大哭起來,「忠哥都在騙我!你不會找阿夏來的,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我要自己去找阿夏!」
  午志孝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使上了——而且是真的上吊,若不是他太重扯斷了繩子,恐怕午維忠現在面對的就是屍體,他真的束手無策了,這個弟弟雖然又蠢又固執,但畢竟還是他唯一的弟弟,都鬧到自殺了,他總不能等閒視之。
  於是午維忠忍著氣,隨即差人探聽季螢夏的住處。
  下人很快有了回音,也不過是窮鄉僻壤的窮人家而已,午維忠立刻叫人去把季螢夏給請了過來。
  

在季家這頭,季螢夏雖不敢像午志孝那樣大吵大鬧,但是常常半夜傷心悲啼,季弄春也看不下去。
  季弄春罰弟弟唸書,要讓他靜心,季螢夏反而消瘦得不成人形。
  一個月後,季家接到午家的邀請函。
  若是季弄春稍稍狠心一點,早就把那封請柬給撕個粉碎,但他就是狠不下心呀!還不是為了自個兒癡心的傻弟弟,他實在看不出那只蠢牛有什麼好的,但是擁有絕佳容姿的弟弟偏偏為他意亂情迷。
  季螢夏坐在廳裡,頭幾乎低到胸前,眼眶已經泛滿了淚水,想必是心裡有底,知曉他的冷酷哥哥絕對不可能同意到午家作客。
  季弄春看著弟弟臉色蒼白,為個又蠢又臭的男人茶飯不思,真是作孽!他氣到了極點,可是卻無可奈何,總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就這樣心事重重下去,這樣會病倒的。
  他吸了一口氣,勉強吩咐午家的僕役回去稟報。
  「告訴你家少爺,我們稍微整理一下,傍晚時再去,就順便叨擾一餐了。」
  季螢夏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望著說出這些話好像比吞下毒藥還要難受的哥哥,淚珠一路感動的滾下,他心裡知道,哥哥畢竟還是疼他、愛他的。
  午家僕役得訊回去,季螢夏感激的喚道:「哥哥……」
  「你給我聽好,哥哥不是不許你交朋友,但是不准跟他眉來眼去,只能做朋友,懂了嗎?更不准跟男人做那種污穢下流的事情。」
  讓阿夏跟午志孝見面,大概已經是季弄春最大的忍耐範圍了,若是照他平日的狂暴個性,恐怕早已撕了請柬,再去狠踹這兩個竟敢邀請他們的午家少爺。
  「是,哥哥。」只要能讓他去見孝孝,季螢夏就感動不已了。
  
  ◇◆◇◇◆◇◇◆◇
  
  向晚時分,季螢夏早已換好衣服等待哥哥出發,季弄春正在準備伴手禮,季螢夏小聲道:「哥,午家什麼都有,不需要費心吧。」
  季弄舂嘿嘿冷笑幾聲,「你給他弟弟白玩了,哥哥當然是要回禮的。」
  只見季弄春弄了些曬乾的小蘿蔔,包在小包裡,不知在那上面灑了什麼。季螢夏憂慮道:「哥,你在上面灑什麼?」
  灑瀉藥啦!午家二少竟敢白玩他弟弟,而午家老大上次還囂張的對他講些不三不四的話,此仇不報非君子!
  「灑點甜得要命的糖粉,讓蘿蔔甜些。」
  「真……真的嗎?」季螢夏見哥哥的雙眼冒著快樂的火花,看起來太興奮,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季弄春回頭瞇眼看他,眼光很不爽,「怎麼?不相信哥哥的話?」
  季螢夏退了一步,在季家,質疑哥哥只有死路一條,他哪敢反駁!他急忙搖頭,心想頂多他跟午志孝講一聲,叫他不要吃哥哥送的東西就好。
  兄弟倆到了午家,午志孝已端坐在廳裡,一見到季螢夏立刻飛奔過來。
  「阿夏、阿夏,我好想你!」
  他衝過來正要樓上季螢夏,卻被季弄春橫擋住,季弄春伸手遞出干蘿蔔,欲致之於死地的冰冷眼神加上冷酷的聲音,讓午志孝立刻嚇得倒退三步。
  「見面禮,不用謝了。」季弄春冰冷的說,眼光還陰狠的掃過他的臉,就像來自陰間的索命使者。
  午志孝一見到這個當初狠踢他下體的大魔頭,自然嚇得臉色蒼白,季弄春擋在前頭,他也不敢再往前,只好害怕的提過干蘿蔔,要耀子拿下去,然後隔著季弄春,對季螢夏用眼神示愛。
  而季螢夏也不敢得罪哥哥,只能趁著哥哥不注意時,將手指按在唇上輕輕送了個飛吻給午志孝,午志孝瞬間醉了。
  兩人眉來眼去、頻送秋波,照說應該會讓兩方的哥哥都十分震怒,但是現在兩家的哥哥都沒心情理他們了,因為仇人見面,當然非得你死我活、分出勝負不可,只不過這次文明多了,兩人沒有動手,純粹在口舌上針鋒相對。
  
  
  【第三章】
  
  午家是這附近的大富豪,人家巴結的禮早已堆滿廳堂,午維忠向來看也不看一眼,但這會兒,季弄春這窮酸人家登門送上禮來,想必禮物一定也寒酸得不得了,他倒要親眼瞧瞧,好譏笑他一頓。
  午維忠淡道:「送什麼東西?我看看。」

  一看小包裡的東西,午維忠揚起輕蔑的笑,窮人家的東西,他才看不上眼。
  「原來是包不值錢的蘿蔔乾,想我午家吃慣山珍海味,倒也許久沒吃過這種窮人小食了。」
  他說話刻薄難聽,季弄春倒也不弱。
  「是啊,因為我家附近的野狗不吃,所以才特地送來貴府,讓貴府比狗更下等的兩位少爺嘗嘗。」
  竟把他這等身份高貴的人跟野狗相比!午維忠愀然變色。季弄春搖了搖扇子,一臉閒適,他不說話靜靜佇立時,可真像幅美麗的畫,但一開口,尖嘴利舌卻讓他的美貌全都破功了。
  「哼,準備一包小蘿蔔乾就來我家吃山珍海味,不知是誰比較無恥。」
  季弄春合起扇子,神情高傲,說出更難聽的話——要比尖酸刻薄,他才不會輸這個蠢牛的混蛋哥哥。
  「是你午家請我來,我才勉為其難登門拜訪,要不府上一屋子穢氣,再加上你嘴巴臭得三里之內都聞得到,我怎麼肯來?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才來的,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我愛來。」
  午維忠氣得咬牙切齒,可恨自己的弟弟不中用,不讓阿夏來還真的不成,若今日沒找阿夏來,恐怕他明日又要上吊,為了這個笨弟弟,他不得不低頭邀請季家兄弟,因此午維忠當然說不贏季弄春,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屈居下風了。
  「開宴吧。」
  無話可說之下,午維忠只好閉緊嘴巴開宴,以免再度自取其辱。
  
  午維忠在花園裡擺了宴,夜間花園裡的景色甚美,再加上月暈星光,其實十分風雅,只是他的臉很臭,臭得就像久未清理的水溝。
  午志孝想要坐在季螢夏身邊,卻被季弄春粗魯的推到一邊去,還惡聲惡氣的恐嚇:「滾開,誰准你坐我弟弟身邊的?死蠢牛!」
  午志孝可憐兮兮的看著午維忠,把他當成萬能的神明一樣,期盼只要哥哥一句話,他就可以坐在阿夏身邊。
  午維忠使了個眼色,耀子立刻替季螢夏換了杯盤,開口道:「季二公子,這個位子才賞得到月亮,您過來這兒坐吧。」
  耀子指的座位就是午志孝的另一側,季弄春臉色微青,正要反對,午維忠出言諷刺。
  「怎麼?是見不得二公子看風景,還是怕我午家的人?為何不能坐志孝身邊?講出個道理聽聽。」這混帳竟敢叫他弟弟死蠢牛!他弟弟是蠢了點,但不管多蠢都是他午家的人,輪不到姓季的來嫌!
  季弄春鳳眼一挑,眼瞳裡的惡煞之氣讓耀子冷汗涔涔,恨不得當場化成水融在地上,好過在這裡受這種活生生的折磨。不過自家大少爺也是個有膽子的男子漢,竟敢跟這煞星對望,兩人殺氣騰騰,耀子相信,若是手裡有刀,這兩人一定會大打出手,直到有一方絕了氣為止——
  不,就算有一方死了,恐怕另一人還會鞭屍!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必將對方除之而後快的樣子。
  「這……請喝點小酒。」
  耀子在一旁膽顫心驚的斟酒,季弄春喝了一口,酒很香、很醇,接下來的菜色也都精心準備過,可見午家很重視這次的請宴,這讓季弄春挑不出毛病,只得暫時休兵。
  酒菜雖好,但季弄春的臉色卻也很臭,比茅坑的石頭臭上一百倍,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傾國傾城,卻絕對不想笑給午維忠這等爛人看。
  這兩人就像在比誰的臉臭一樣,既不向對方看一眼,表情也難看得出汁。
  趁著兩家兄長對峙,午志孝在一旁偷偷摸摸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季螢夏的小手,季螢夏臉都紅了,抬起頭來看他,一臉就要躺倒在他懷裡的嬌柔。
  午維忠和季弄春都看見了這一幕,對午維忠而言,只要弟弟高興,要他付銀兩給季螢夏讓他陪弟弟睡覺都無所謂,所以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然而季弄春卻惡狠狠的將筷子插進盤子裡的豬心扭轉,好像那顆心就是午志孝這只死蠢牛的心,他讓季螢夏來吃飯,可沒讓他來跟這只蠢牛恩愛,讓別人看笑話!
  「阿夏,哥哥出門時講過什麼?」季弄春聲音陰寒。
  季螢夏嚇得立刻抽回手,連眼神也不敢跟午志孝對望,只敢默默吃菜。午志孝一臉悲慘的望向哥哥,好像在祈求他趕快解決這一切,讓他能跟阿夏小聚一下。


  午維忠真不想管這種爛事,但畢竟是自己的傻弟弟,不管不行啊!雖然他實在很想給這個混蛋季弄春一個下馬威,但現在還是先安撫他一下好了,畢竟還是親弟弟重要。
  他起了個話頭——只是因為內心不爽,所以語氣僵硬,「不知季大公子對珠寶有沒有興致?我家裡……」
  「沒興趣。」不待他說完,季弄春一句冷到底的話就丟回來。
  午志孝眼淚幾乎要冒出來,午維忠勃然大怒,但仍忍住氣,繼續攀談下去。
  「我家裡的後花園奇花異草甚多,季大公子……」
  「不想看。」
  午維忠怒火已經衝到喉頭,他努力壓下,繼續開口:「家裡有些女婢挺會跳舞的,不如……」
  「看什麼女人跳舞?男人才不是想看這些女人跳舞,想的是別件事吧!午大少爺一定是個中翹楚。」
  他的冷言冷語到底說完了沒,午維忠從小到大哪曾受過這種氣。這季弄春家世比不上他、錢財比不上他,只不過是個鄉下窮酸又傲得要死的書生,卻專門跟他作對!
  他厲聲挑釁:「想必季大公子如此潔身自愛,必定還是個沒摸過女人手的童子雞,不如今日我叫人給你開開葷吧!」
  午維忠只是諷刺,季弄春卻怒紅了整個嬌艷的臉蛋,他的反應太不自然,讓午維忠馬上意會過來:季弄春長得如此美艷動人,竟然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
  季弄春臉紅的樣子在美麗的銀色月光下閃閃動人,讓午維忠的心差點跳出喉口,他清清楚楚聽見自己的喉結傳來飢渴的吞嚥聲。
  若這個季弄春是個女人,他就算想盡辦法、不擇手段,也要把他給弄上床,好好的享受他的絕世風情。
  「你說的這什麼噁心話?男人當然要有品行,要懂自愛,怎能做些亂七八糟、不合禮教的醜事!」季弄春氣紅了臉,脫口而出的話氣急敗壞,沒了之前的從容。
  午維忠自認對女人還有點憐愛之心,但這個窮酸小子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混蛋,不論他長得多美、多艷,他也不可能紆尊降貴去跟這個混蛋男人有什麼曖昧,他又不是瘋了。
  「那是你們這種窮酸人才講的話,大男人當然要有三妻四妾,真正的男子漢自然有無數的女人想要依附。不過我可以理解季大公子是個童子雞的原因,你這副樣子,要錢沒錢,要人才沒人才,只有人格能當飯吃嗎?」午維忠講得理所當然。像他這等身價、相貌又好的大少爺,隨時都有一堆女人想要陪侍。他可不像季弄春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窮酸童子雞。
  他一舉重創了季弄春,看著季弄春氣得說不出話來,午維忠的心情非常暢快,終於能給這個傲得要死、跩得要命的不識相混蛋一點顏色瞧瞧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阿夏,我們走。」季弄春怒得握緊拳頭,說走便走,片刻也不逗留。
  「門在那裡,請便。」
  午維忠也不客氣,明指著大門的位置,還面露得意的笑。佔上風的滋味可真不錯,至少這一局他打得對手毫無招架之力。
  季弄春拉著季螢夏起身就走,季螢夏雖捨不得離開,但怎敢違抗自家恐怖的大哥?他只能低聲對午志孝吩咐:「記得,最近別吃蘿蔔乾。」
  「什麼?」
  午志孝完全不瞭解他的話,大大的眼睛又蓄滿了淚水,季螢夏也難過得淚濕眼眶,兩人就像牛郎與織女一樣,又再度被硬生生的分開了。
  
  季家兄弟才出了午家門,午志孝就趴在桌上大哭大吼。
  「忠哥,你幹嘛要說那些話!人家好不容易才見到阿夏,你話講得暢快,得罪了他哥哥,我跟阿夏又沒見面的機會了,嗚嗚嗚……」
  午志孝呼天搶地,又使出他那一招哭功,心知只要把已過世的爹娘扯進來,哥哥一定會幫他一把的。
  「我就知道你不疼我,要不然你不會這樣對我,爹娘叫你要照顧我,你全都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個蠢材!他們午家可是名門大戶,對方不過是離乞兒一線之隔的窮酸人而已,他幹嘛要對他們客氣,還得忍受季弄春那刺人的言語?他財大勢大,自小就是大少爺,哪曾受過這等閒氣?這口氣他忍不下去的。

  「不要再口口聲聲阿夏、阿夏的,那阿夏不過稍有姿色,哥哥帶你去逛花樓,比他美的小倌多得是。」
  午志孝氣得大吼大叫,哥哥怎麼就是不瞭解他對阿夏的真心?一定是他太聰明了,所以才不會真心愛上別人。
  「我不要別人,我就是要阿夏!我想要抱抱阿夏,還想要親親他,好不容易見了他,卻連兩句話都講不到,我不要、不要,哥,你要替我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你真是吵死了,那把阿夏買下來給你作妾不就好了!」
  「他哥才不會讓我碰阿夏的。」一想起季弄春的恐怖,午志孝忍不住縮成一團,覺得情路無望,眼淚又要滑了下來。
  午維忠哼了一聲,商場上打滾久了,要手段他駕輕就熟。他道:「形勢比人強,到時過不下去,季弄春就算不想低頭都不可能。他家那麼窮,用點方法就好了,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一個窮鬼。」
  「哥,你有辦法嗎?」午志孝抹了眼淚。
  午維忠雖不敢講有十足的勝算,但是他多得是辦法興風作浪。
  「不能給你完全打包票,但是九成九阿夏是你的了。」
  午維忠奸詐的雙眼瞇緊,到時他不只要討來阿夏給午志孝作妾,還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季弄春這混蛋。憑他的勢力與財力,只要稍稍作些手腳,一定辦得到。
  午維忠正想著怎麼教訓這個季弄春,想不到這個機會得來全然不費任何工夫。
  這個季弄春不但是個窮酸布衣,還是個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傻到連午維忠都瞠目結舌,不知道他的頭腦裡裝的是豆腐,還是根本什麼也沒裝。
  季家生活已經夠清苦,季弄春竟然異想天開,想要辦學堂!
  這腐儒,不過在外頭遊學了幾個月,就以為自己可以興學嗎?
  說巧不巧,季弄春想要建學堂的地,就是午姓家族的地,而且大部分還是午維忠他家的。這土地閒置已久,午維忠向來托給住附近的伯公管租,一年再結算一次租金,反正這也不是太大的一筆銀兩,午家並末真正放在心上。
  結果季弄春誤以為這是他伯公的地,特地來拜訪他家族的大伯公,他打點得整潔得體,來此說服擁有那塊地的地方大老。
  「午伯公,我出外遊學數月,深深領悟,我們這裡要發展,必須依靠有識之士,因此,若是能栽培人才,便是我們地方上的福氣,所以我想要建個學堂,請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以後若能是出了幾個狀元,也是家鄉之光。」季弄春稱呼午老爺為伯公,是因為這裡的人都叫這個老人家伯公,他也禮貌性的隨之稱呼。
  午維忠知道季弄春這一日要來,特地先行隱身在內堂,想聽他說什麼,聽他講得慷慨激昂,午維忠嘖嘖稱奇,想不到季弄春不尖酸時,倒也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骨。
  午伯公年紀大了,對他的話好像在聽,又好像沒在聽。大家都說伯公年輕時風流瀟灑,不過他現在老了,也癡呆了,應該聽不懂季弄春在說什麼。
  「好——好。」
  伯公滿臉笑容,季弄春又開始滔滔不絕講他建立學堂的夢想。
  「伯公,我曾想過,這裡窮苦的孩子多,若是有錢人能捐些銀兩供他們在學堂的伙食,這些孩子的爹娘為了減少生活的開支,必然願意讓他們來學堂裡唸書……」
  「好——好。」
  笑容可掬的伯公又滿臉笑容的連聲道好,這種好笑的情況,讓午維忠差點在內堂笑了出來。這個季弄春平日尖酸刻薄,頭腦也算不差,想不到竟連伯公癡呆了也看不出,他講得滔滔不絕,但伯公哪懂他講的話。
  「……據說那塊地的租金都是伯公在收的,想來地權屬於伯公,那租金算下來,對貴府僅為九牛一毛,但若能用來建立學堂,卻是這一帶孩子一輩子的福氣。」
  「好——好。」
  午伯公再度無意識的連連稱是,然而他嘴角流下癡呆的口水,還得旁邊的僕役幫他擦去,午維忠差點笑破肚皮,這個季弄春來此講了一個下午,根本就是白搭。
  伯公根本就不能作主那塊地的事。首先,全部的地,伯公只佔了二成,七成屬於午維忠他家,另外一成則是另一戶吝嗇至極的壬家所擁有,所以就算伯公同意,能動用的地也僅有二成,只能蓋幾間茅廁而已,其餘還得看他的臉色。

  最重要的事,伯公根本已經沒有判斷能力,對於季弄春的長篇大論,伯公恐怕不是聽了就忘,就是連聽都沒聽進去,季弄春竟以為只要與伯公談妥就可得到地權,真是作他的春秋大夢。
  午維忠從後門溜出伯公家打道回府,越想越是好笑,差點肚子都笑痛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他這下可有了主意了,得好好刁難這個不可一世的季弄春。
  然而誰知道,午維忠還沒出手整他,季弄春卻先被姓王的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若說這城裡、鄉里最有名的人家,除了他們午家,就是王家。王家的老爺叫王大毛,不過百姓鄙其為人,背地裡都叫他王惡毛,受過氣、吃過虧的,更是叫他王狗毛。
  這位王大毛一毛不拔,精於佔人便宜,一聽有人要他那塊廢地來辦學堂,他還不乘機提高價錢嗎?
  趁著季弄春來家裡談地權時,王大毛一雙賊眼在他身上溜來溜去,好像在打量上好的肥肉。
  季弄春眼神陰沉下來,他知道自己生來美艷,有時對鏡自照時,他也恨透了自己的國色天香,出門在外,老是有不正經的男人想要佔他便宜,久而久之才養成他這種凶悍的個性。
  所以他最厭惡的就是旁人覬覦的眼光,這讓他很不舒服,若不是他對對方有所求,早就翻臉了。
  王大毛在他身上粘膩的眼光飄啊飄的,舌頭還舔了嘴唇一下,像要舔上他的身子,一副噁心下流的樣子,最後終於回過神來,貪慾戰勝了色慾,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出了價錢。「就這個價,沒得談。」
  他根根手指穿金戴銀,全都是黑心錢才能買來的珠光寶氣。
  季弄春一時不解,「是要五十兩嗎?」
  那地雖只佔十分之一,但是若沒那一塊地,學堂就不能依山而建,所以一定得先談下王大毛這塊地,否則一切都是白搭,這五十兩實在稍嫌貴了點,那畢竟是塊小地。
  「五百兩,否則免談。」王大毛呵呵的笑,笑容噁心又得意。
  這個價錢讓王家的僕役都倒抽了口氣,那塊小小的地竟獅子大開口?不愧是王惡毛,心肝真夠惡毒的。
  季弄春氣急敗壞,他也知道對方在坑他,因為那塊閒地,一年收的租根本不到一兩,他怎麼敢開那種價錢!開五十兩就已過頭,想不到他竟要十倍的價碼,真是缺德的死老頭,怪不得村裡人人咒他早死,他的心不但黑,根本就是壞到底了。
  「那地不值這個價錢。」
  「不值,那你就不用買,我也不賣了。」對方看準他需要那一塊地,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妥協,笑得可得意了。
  季弄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勘查過許多地點,就那地方適合當學堂,而且風水師傅也說那地方主文星,若是在那裡建學堂,保證必定會出幾個大狀元。估且不談風水命理,那地方恰巧在城鄉之間,可以讓城裡、鄉里窮苦的孩子都一起來上學,再說那裡清幽寧靜,正是讀書的好地方。
  「要或不要,一句話,明日再來,我可不賣了。」見他心急,王大毛笑得更奸險了,眼光也在他身上多繞了幾圈,又多舔了好幾下嘴唇。
  感覺到王大毛在意淫他,季弄春真想一巴掌打過去,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被逼急了,雖然深信午伯公一定會捐出地來——畢竟他是地方上做了許多善事的大老——但是沒這塊地,伯公那塊地得了也沒用處,當務之急還是先買下這塊地來。
  他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這坐地起價的惡事他也只能認了,為了學堂,為了窮苦孩子的未來,他買了。
  「我買了。」


【第四章】
  
  季弄春已經家徒四壁,哪來的五百兩買下王家那塊地?他找了幾個朋友,勸募了一些資金,也不過湊足百兩而已,又去商借了些錢,借了二百兩,總和也不過三百兩銀子,剩下的二百兩是再也沒法子湊出了。
  許多人都叫季弄春放棄,可是季弄春這驢子一樣的硬脾氣怎麼肯認輸,他幾乎把自己賣了出去,以一個讀書人的身子,竟去做些粗工,這連午維忠都不得不欽佩了。
  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季弄春圖的到底是什麼?
  若要好名聲,就他想建學堂這件事,有人笑他慢,有人罵他笨,也有人讚美他,他名聲已經傳遍整個城裡了。
  只為了名聲,把自己弄得苦哈哈的幹什麼?不過也因為他自個兒往火坑裡跳,才讓午維忠有機會完成午志孝的心願。
  季弄春借到的二百兩,其實就是午維忠暗地裡以他人名義借出去的。
  午維忠蠶食鯨吞,先要人說不急不急,利息慢慢算,讓季弄春安心下來,去做工掙欠缺的另外二百兩,等到季弄春搞得憔悴倦累時,午維忠才要人告訴季弄春,從這個月開始,要從一開始借的利錢一併還。
  午維忠心裡盤算,季弄春怎麼可能一時之間籌出這麼多銀兩,他屆時一定走投無路,把家裡能賣的都先賣了,到所有東西都賣光的時候,就只剩弟弟可以賣了,那時他再把阿夏給買下,送給午志孝。
  他以為他的計謀天衣無縫,而季弄春果然也如他所推想的,開始賣起家當,就連季螢夏也出外做起粗工,看來季家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
  可是季弄春雖然日夜操勞,卻遲遲不肯把季螢夏給賣出去。午維忠不耐,吩咐底下人的手段激烈點,討錢討得凶些,還叫些流氓去他家鬧,總要逼得季弄春拿弟弟來抵債。
  季弄春卻照樣不動如山。流氓照午維忠的叮囑,暗示季弄春把季螢夏賣給大戶人家當長工,一定能賣得許多銀兩,想不到季弄春聽了流氓的話,卻憤怒的拿了木材就把流氓給打了出來。
  季弄春凶悍的樣子,別說不怕流氓,根本是讓流氓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回到午府稟報時還一臉驚魂未定,想也知道,季弄春凶起來的樣子有多恐怖。
  可惡啊!為什麼事情跟他當初預想的差了一大截?這個季弄春死不屈服的個性,讓午維忠在氣憤中,又帶了一點點很不甘願的欽佩。
  這傢伙脾氣雖臭、性格雖爛,但是愛護弟弟的心卻無庸置疑,就像午志孝雖然常搞得他氣得半死,但他就算窮到底,也不可能把弟弟賣給他人當奴才。
  但午維忠畢竟對季弄春很不爽、即便內心欽佩,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不會說出口的。
  
  季螢夏得知流氓來鬧,哭道:「哥,我們欠了人家那麼多銀兩,就乾脆賣了我,反正我也賺不了什麼銀子。」
  季弄春聽了,心裡火了,罵道:「哥哥就算窮死,也不會賣掉你的!你安心的待在家裡,哥哥自然會想出好辦法。」
  等了一個月、二個月,季弄春還在死撐,午維忠真的等得不耐煩了,想不到這節骨眼,季弄春卻親自來訪。
  他登門找的不是午志孝,卻是午維忠,讓午維忠大吃了一驚。季弄春還特地聲明要在他的書房商談,比較隱密。
  午維忠驚訝過後,隨即想到,自家畢竟是豪門大戶,季弄春一定是來商借銀兩的。以他的驕蠻傲氣,低聲下氣的借錢一定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敢在廳裡商談,特地選上書房,這也挺符合他的個性。
  自己絕不會借他錢的,這傢伙只是白走一趟而已,但是想到能看到季弄春的落魄相,午維忠心情倒是大大的愉快,這正是譏笑他的好時機,他豈能放過。

「許久不見了,季大公子。聽說你正在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想在這裡建個學堂,真是非常人做非常事。」
  午維忠緩步走了進來,要人在書房裡奉上了香茗。他嘴裡雖是客套著,但是眼裡可沒放過季弄春這書獃子的憔悴樣,看到他的落魄相,午維忠心裡霎時愉快了許多。
  事情一定比他預想得更加嚴重,季弄春才會來此求助於他,不過這也代表買進阿夏就更容易了。
  季弄春這些時日真的憔悴了不少,兩頰消瘦了些,像沒睡飽一樣,眼睛下方也浮起了淡淡的黑影,但是他傲氣依然、美艷依舊,只更增添一絲楚楚可憐,化解了他原本凶悍暴戾的尖銳。
  季弄春喝了幾口茶,卻遲遲不提借錢的事情。午維忠也不怕他不提,閒適的等著他拉下自尊開口,而他將會非常高興的說不,順便再貶損幾句不自量力、竟想獨力蓋學堂的惡毒評語來作踐一下他這個人。誰叫他得罪了他,也休怪他惡毒了。
  季弄春一直沒說話,只顧著喝茶,等到茶杯空了,才將茶杯放下,他抬眼正視午維忠,眼睛不曾稍瞬,終於開口。
  「我有事想要來請教午大少爺,我認識的人之中,也只有午大少爺知道這種事情了。」
  哦哦,他現在講話多客氣、多悅耳!竟也好聲好氣的想跟他攀關係了,這跟幾個月前完全不同。午維忠神色得意,反正他最俊一定會講借錢的事,所以他也不心急。
  他呵呵一笑,因為勝券在握,所以表現得特別友善,反正季弄春一開口借錢,他一定會馬上拒絕的,所以先禮後兵,再來欣賞他絕望的臉色,應該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哼,他的心地是不夠好,但也是因為遇見季弄春這個窮酸混蛋,才激起他內心最黑暗的部分,誰叫他得罪了他、踢了他重要的命根子,還打罵他親愛的弟弟。
  「承蒙季大公子看得起,若我知曉的事,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的儘是場面話,一點真心也沒。
  「多謝!」
  季弄春又低下頭,看著杯子而不是看他,雙頰漸漸轉紅,那紅粉像是花瓣一樣的嬌嫩,讓人百看不厭——可能是羞於啟齒,所以他才臉上微紅。
  午維忠硬把視線轉開,其實那真的很難做到,畢竟季弄春如花似玉的容貌也常讓他心猿意馬,再說,他相信世上能讓季弄春臉紅的事一定非常少。
  不過自己是個意志堅定的人,絕不可能因為對方擁有絕世美貌就會借他錢,他最好趕快開口,他會很開心的拒絕!
  季弄春終於開口,說的話卻跟午維忠料想的差上十萬八千里。
  「午大少爺是大戶人家出身,平日做生意想必也走過花街柳巷,我認識的人中,很少人有這樣的經驗……」
  這種無聊的開場白到底要講多久?季弄春為何拐彎抹角,就是不肯說出要借錢的重點?午維忠知道他只是在硬撐,所以也陪他瞎耗,但他開始不耐煩,借個錢而已,幹嘛扯到花街柳巷去?
  以前季弄春不是鄙視他,說得他好像全無人格、鎮日只跟女人胡搞一樣,現在倒是在窮扯這些風花雪月。
  「生意場上有人愛這種的,自然也見識過不少。」他隨口回答,不過也是事實。
  季弄春雙頰微紅,但眼神正經,這次終於鼓起勇氣道:「我……我聽說也有男色是嗎?」
  午維忠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他扯這個幹什麼?男不男色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實話實說道:「是有,但是我對男色沒有興趣,並不深入。」

「那午大少爺知道價碼大概是多少嗎?」
  午維忠心中一震,立刻恍然大悟。想必他是要把自己可愛的弟弟賣出,所以特地來此打聽價碼。
  這招妙啊!待他把價錢講得低一些,等到時買進季螢夏,還可以再壓低價錢,然後再以他的欠銀來壓搾他,這真是一舉數得的好方法。
  「若非紅牌,陪宿一個晚上也不過是幾文錢而已,而且還得看容貌、身材,當然,若是個清倌,價格也有些不一樣。」
  午維忠故意把價錢講得低些,不過幾文錢是講得太誇張了點,那是最下等、最糟糕的小倌,才會只值幾文錢,阿夏也算得上是上等的美色,不可能是這種行情。
  「幾……幾文錢而已?」季弄春乍聽,臉上失了血色,再聽到後面,才慢慢回復鎮定,「午大少爺,你認為我大概可以值多少銀子?我是個清倌,若是你不介意的話,還可以看看我的身子是否能值多點銀兩?」
  午維忠聽了這一番話,簡直像被雷劈中。這個傲得要死、跩得要命的暴力美人,竟然想要賣掉自己!該不會是他幻聽了吧?
  然而就算他幻聽,也絕不可能是幻視。季弄春已經動手解了衣結,在他前面脫下農物——這就是他為什麼指定要書房的原因、他要午維忠「驗貨」,當然不能選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午維忠喉結上下起伏,頭腦一片空白,呼吸幾乎停止,血液卻在血管裡像瘋了一樣的蠢動燥熱。
  眼前的季弄春膚色瑩白如雪,兩枚幼嫩的粉紅小乳尖迎風討喜,像催促著男人舔咬吸吮;雙腿間的醉人幽密被纖細的毛髮蓋住,好像藏滿了無數會令男人歡愉銷魂的秘密。
  更別說季弄春的腿又白又長,想必環在男人腰上的風情,一定叫男人神魂俱醉,還有那緊實的小屁股,白嫩渾圓,男人絕對會瘋狂的揉捏,然後不顧一切的扳開、刺穿、品嚐。
  縱然午維忠不好男色,此刻視線卻根本就移不開,他正享受著視覺的饗宴,而且是最頂級的那一種,季弄春的美色根本就是不該出現在人間的極品。
  他的下半身已經又硬又腫,心口更是跳得又急又快,恨不得撲倒眼前的可人兒,然後跟季弄春滾在大床上,能滾多久就滾多久,最好滾到他氣喘吁吁的嬌聲嗲吟著「再來」,然後他會很瘋狂,而且非常樂意的再來一次——不,是多來幾次!
  「我這樣大概能值多少銀兩?」他焦急的問:「能有五十兩嗎?」
  一千兩吧!
  不,就算一萬兩恐怕也有人肯出的。他嬌艷貌美的臉蛋、纖細修長的身段,再加上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就算十萬兩也有人肯出的,更少若是他自己,覺得出十萬兩太划算。
  該死,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是要他賣季螢夏,沒叫他賣自己啊!他的計畫怎麼會離譜到這個地步?他明明很有信心的。
  他因眼前的動人美景瞠目結舌得說不出話來,但季弄春誤解了他的意思,失望低語:「我這樣連十兩都不值嗎?」
  季弄春聲音沙啞破碎,感覺心亂如麻,但卻讓午維忠心跳加快,而且下半身又腫又痛。
  他不識行情的誤會,讓午維忠不禁想乘機吃他的豆腐。
  「還得驗驗你的皮膚嫩不嫩。」
  季弄春明白點頭,走到他身前,午維忠知道自己是趁人之危,但是白嫩的柔軟豆腐送上門來,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又不是聖人。
  他的手撫上了季弄春胸口,輕觸過他可愛而泛著桃紅的乳蕊,他的皮膚水嫩柔細,即便是五十萬兩也有男人願意買的。
  「能有十兩嗎?要陪多久?三天?還是五天?還是一個月?」
  「一夜就可以。」
  季弄春退開,穿上了衣物。午維忠的手指發癢,恨不得再次揉搓剛才碰到的美好幼嫩。
  聽著季弄春好像認為陪陌生男人一夜無所謂,這讓午維忠氣了起來,他是要他賣弟弟,他急著賣他自己幹什麼?
  「你幹嘛不把你弟弟賣掉?」午維忠心浮氣躁,開始口不擇言。
  季弄春臉色一拉,他講這是人話嗎?
  「我弟弟天真單純,怎麼能讓別的臭男人碰他!」
  他這是什麼邏輯!午維忠真想大吼,賣弟弟不可以,賣他自己就可以?他弟弟不能被別的臭男人碰,他自己卻可以陪別的臭男人過一夜!
  「你知不知道陪男人是要幹什麼的?他的手會摸遍你全身,還會用他那個地方進入你的身體深處……」
  「沒關係,我會忍耐。」季弄春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會挺過去,反正只是當成被狗咬一口而已。
  忍耐個屁!午維忠越聽越是火大,季弄春明明只要把弟弟賣了,好讓他買來陪志孝,一切就能解決,他在拗個什麼勁兒?
  「我借你銀子吧。」
  就算要整季弄春,也不用到讓他賣身的地步吧.原本午維忠是想,季弄春若來借銀子,他定要拒絕他,想不到現在自己竟主動開口說要借,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但話出如風、難以收回,況且說了之後,他心情好多了,沒像剛才那麼生氣,相較之下,這的確才是目前最好的解決之道。
  「不用了,我已經決定賣身,如果初夜只能賣得十兩銀子,那麼我多陪幾個客人,應該就可以湊足幾十兩先還些利錢,不用弟弟在外奔波辛苦。」季弄春說來說去,就是季螢夏委屈了。
  多陪幾個客人?
  午維忠能想像得出,男人會爭先恐後排隊想要抱他美麗的身子、舔吻他朱艷的嘴唇,然後惡根穿入他的體內,讓他呻吟低叫,品嚐著他內部美好的緊窒。

午維忠腦袋裡的火全都爆發出來,從沒看過這種腦袋只會直行、硬得像石頭、不會轉彎的笨蛋!他真不知道該欽佩,還是該暴跳如雷!
  「我買你,我買你!行吧?我付五百兩買你!」
  什麼都好,現在沒買到季螢夏也沒關係,午志孝要哭也沒辦法了,總之不能讓這個笨蛋真的去賣身,他怎能害得季弄春真的去做這種事,他這種高傲、跩酷的美人,就是要清清白白、一臉驕傲的活下來才是。
  更何況,光想像不同的骯髒男人壓在他身上——包括不少腦滿腸肥的淫蟲——想要舔遍他的身體,連最私密的部位都不放過,不知怎的,午維忠心裡就是很不痛快。
  至於為什麼不爽?他現在沒心情想那些,一心只想阻止季弄春幹出這種出賣初夜的傻事。
  季弄春臉色又拉下來了,一臉高傲得要命。
  「這種施捨的事我不接受,況且你說過你對男色沒有興趣,你擺明只是施捨我。」
  他沒錢了還跩?他都說要買他了,他還一臉死不願意,甚至擺了那麼臭的臉色給他看。
  午維忠氣得真想掐死他,他好歹是個不用花錢就有女人倒貼的英俊青年,竟被他如此鄙視,他不爽的感覺更加倍。怎樣?他可以陪天下的男人,就是不能陪他嗎?他對他是很有意見是不是?
  「總之你不許給我賣身!你給我在這裡待著,我回來前都不准走,我一會兒再回來。」午維忠指著他下令,手指頭氣得不斷顫抖。
  他出了書房,要耀子重新泡茶給季弄春喝,然後衝進了自己房間內,把金庫打開,揣了銀票就出門,把季弄春借的錢還清、拿了借據,再回到午府把自己二百兩的借據也拿了出來,這才衝進了書房。
  午維忠一進門就把借據丟在桌上。
  他跑了好幾個地方,揮汗如雨,但是心裡的狂怒卻不曾稍減,感覺設計季弄春的自己是個笨蛋,完全沒得到當初想要的結果——買進季螢夏,而被設計想賣身的季弄春也是天字第一號的笨蛋,他們這兩個蠢蛋到底在幹什麼?
  他跑得很喘,汗水都濕透了後背,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為了季弄春的清白這麼拚命,但他絕對不許他去賣身,讓別的臭男人給糟蹋。
  不許,不許,絕對不許!理由等他頭腦清楚後再想,反正就是不許!
  「銀兩我都付清了,你不用去賣什麼身子了。」
  季弄春細瞧著單據,果然是他的借據,這下換他心裡不快了,他起身罵道:「不必你施捨我!我今日找你,不過是因為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瞭解行情,我只是來請教,不是來討人情的!」
  「你根本就是個清倌,哪知道男人要的是什麼花招?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被千人騎、萬人壓,又不是什麼好事!」午維忠破口大罵。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替他還錢、不讓他去賣身,他竟然還敵對他生氣?怎麼,他是很想賣身,很想被不同的男人壓嗎?
  「我靠我自己的身體賺錢,有什麼不對?」季弄春提高嗓子,一臉堅持。
  午維忠真是氣到極點,他一把推倒季弄春,抽了他的腰帶,怒吼道:「那就讓我告訴你陪侍男人是什麼樣子,你這搞不清楚狀況的書獃子!」

  午維忠氣憤不已,立刻抽了季弄春的腰帶,褪下他的上衣,季弄春胸口立刻裸露,他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肩頭,往下探進他的褲內,穿過他幽秘的部位,直接用手指叩上了他後頭的玉關。
  「痛……好痛!」他咬得他好痛,更別說他粗魯探進他體內的手指頭,縱然沒真正的探入,也夠讓他疼痛了。
  季弄春痛得喘起氣來,他在午維忠耳邊的喘氣,對午維忠來說卻像天籟一樣,讓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撕開他的衣服、拉開他的雙腳、一舉侵入他的臀口,在裡面凶狠的抽動,讓他呻吟,讀他尖叫,然後讓他在他懷裡高潮的虛軟。
  想像他在他懷裡高潮的嬌軟,他就更不許他賣身,做些伺候別的臭男人的傻事。
  「你懂嗎?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若是遇到很壞的人呢?如果綁住你,對你做一些壞事呢?」午維忠聲嘶力竭的狂吼。
  季弄春再怎麼堅強,也終於崩潰的別過臉去,掩飾著自己眼眶發脹時的微微淚水。
  他不甘示弱的回吼:「要不然你要我怎樣?我家裡窮得什麼都沒有,不賣身,難不成去死嗎?弟弟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再苦,也不能苦他,況且這都是因為我太想建學堂,才會惹出這些事,害得弟弟跟我一起受苦……」
  午維忠心口沸騰,他怎麼會這麼堅強、又這麼可愛?他將季弄春拉起來,替他整理好衣服,還遞了帕子給他擦眼淚。
  季弄春手忙腳亂的亂擦著眼睛,紅腫的雙眼不復往日的野蠻,倒顯得嬌弱極了,讓午維忠心兒再次亂跳,眼睛更是開始亂瞄,他彷彿還聞得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看得見他赤裸的身子美艷無比,手指更是發癢,恨不得再次揉捏他粉嫩嫩的可愛小乳尖。
  「別哭了,外面的錢,我幫你還了不就得了?你有銀兩再還我就好了。」
  季弄春恨恨的捶他兩下,「我才沒哭!不准說我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是不哭的,遇到事情只有堅強面對,娘們才哭的。」
  他任性得真可愛!午維忠順著他的話,雙手也賤得抱住他的肩膀柔聲安慰:
  「好,你沒哭,鼻頭沒紅,眼睛沒哭腫,什麼都沒有,來,繼續喝茶。」
  午維忠替他在杯裡倒了杯熱茶,季弄春剛好也哭渴了,就拿起杯子繼續喝茶,咬唇小聲的說:「我還以為你是壞人,想不到你人挺好的。」
  他替他還了白花花的銀錢,就算他真的家大業大、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肯這樣做,還是好人一個。
  但午維忠其實是沒安好心眼、故意設計害他的壞人、不過他此刻怎麼會笨到自行招認?但是也幸好季弄春先來找他商量,要不然等他去賣身,豈不是自己害了他一生?他再怎麼惡毒,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長得像壞人嗎?」午維忠頂了一句回去,倒像是打情罵俏。
  「長得不像,有時說話像。」季弄春回了兩句,說的是兩人初識時起的衝突。
  但是現在兩人親密的並肩坐在一塊兒,只聽午維忠自得其樂的說:「我知道你稱讚我長得英傻瀟灑,像我這種有才有勢的英挺青年,難免恃才傲物,話講得不中聽了點。」
  季弄春噗哧的笑出來,這人也真不怕羞!他的確長得英俊挺拔,但長得再好看,也不必說得這麼驕傲,誰像他這樣不要瞼面的。
  「誰說你英俊瀟灑了,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覺得害羞。」
  季弄春剛才才哭過,現在又馬上笑出來,兩頰紅紅的,眼角也紅紅的,說有多迷人可愛,就有多迷人可愛。午維忠心裡充滿了愉悅,話也越說越不正經,倒像在跟心愛的姑娘調笑一樣。
  「有什麼好羞的?你都想陪男人睡覺了,害我也想陪你睡覺了!」
  若是往常,季弄春聽到這種下流的瞎話,一定會氣得渾身發抖,正義的鐵拳馬上打過去,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但是此刻大概是剛哭過,加之所有的難關都由午維忠幫他化解了,要他說不感謝午維忠是假的,他心裡剛鬆了一口氣,因此現在只瞪了他一眼。

「誰說要陪你睡覺?你真不要臉!」季弄春的聲音變得有些嬌嗔,像在罵他,但其實又沒罵人的意思,感覺甜蜜蜜的。
  午維忠越說越口無遮攔,口氣卻膩得像糖蜜一樣。
  「我以為,誰給銀兩,你都會陪他睡覺的!」他說的就是季弄春要賣身的事情。
  季弄春臉紅的啐道:「你再亂說,我就要打你了。」
  「給你打吧。」午維忠不正經的笑道,還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擱,擺明他可以打到開心為止。
  季弄春沒想過他竟會出現這般痞子的行徑,笑也不是,打也不是,乾脆就伸出手來,用力的捏了午維忠一把,午維忠吃痛的叫了起來,沒想到季弄春真的捏了下去,很痛。而季弄春捏了他之後,看他慘叫,竟然眉眼彎彎,好像在笑他的窘態。
  午維忠撫著疼痛的臉,臉頰熱辣辣的痛,心裡卻暖呼呼的燒。他自小大少爺個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人生唯一不如意也只有爹娘早逝,以往誰敢這麼重捏他,豈不是找死?但這次被季弄春掐這一把.卻輕鬆的笑了出來,臉皮越疼,心裡卻越是柔情。
  「換我捏你。」
  「才……才不要。」
  午維忠一作勢要捏他,季弄春立刻站了起來就跑,午維忠哪能讓他溜掉,他捉住他的手臂,兩人在地上翻來滾去,一個抓一個躲,鬧到後來,兩人都笑了起來。
  感覺好像很久沒這樣玩過了。午維忠因為父母早逝,年紀輕輕就擔下這個家,負責所有商事,還得為個傻弟弟煩心,所以他很早熟,不能像個孩子一樣任性不懂事;而季弄春也因為爹娘早死,家裡窮困,又得撫養唯一的弟弟,自然也不能做像孩子般玩鬧。兩人剛剛這一打鬧,感覺好像回到童年,不由得心情輕鬆了起來。
  季弄春髮絲亂了,臉上神采飛揚,惹得午維忠心口怦怦亂跳。他拉著季弄春起身,發現季弄春的手粗糙了,這些時日的粗工,讓他一個讀書人的手心,竟變得像作農、作工的人一樣粗了。
  「你手都粗了……」午維忠多揉了幾下季弄春的手心,好像這樣揉過後,他粗糙的手心就會變成細膩。
  「男人粗了手腳又有什麼關係!」季弄春說得豪爽,卻飛快的抽回了手。想也知曉午維忠摸過成千上百細嫩的纖纖玉手,自己的手心粗成這樣,也怪不得他嫌了。
  季弄春一向討厭有女人般臉蛋的自己,但不知為何,此刻競開始在意自己的手不像女人般細緻滑膩。
  「我要回去了。」既然已經沒事,也該回家了,況且季弄春不想繞著這個手粗手細的話題。
  「我送你回去吧。」午維忠有點戀戀不捨。
  他差人起轎送他回去,季弄春卻搖頭道:「天氣挺好的,我想走路。」
  於是午維忠陪著他漫步回去,晚風吹來,非常的涼爽,樹葉在晚風下響起了沙沙的浪漫聲響。
  並肩的途中,季弄春講了一些遊學的趣事,午維忠也搭上話,講了一些做生意時發生的糗事。聊到後來,兩人都哈哈大笑。
  一直走到了季家的破屋子前面,季弄春才扭扭捏捏的晌午維忠道謝。
  「午大少爺,今日謝謝你了,這筆錢我會想辦法還你.」他的雙頰漲紅,「還有,也感謝你沒讓我去賣身。」
  他怎麼會這麼可愛!午維忠被他道謝,自己也臉紅起來,他原本是要害他,怎知最後卻違心的幫了他。
  不過季弄春向自己道謝的感覺真不錯,尤其見他粉嫩的雙頰白裡透紅,他的手指不禁發癢,想起的是他也曾畫過他的紅蕊,感受他肌膚有多麼細緻。
  「小事一件,你早些休息吧。」午維忠搖搖頭。表示沒將這筆銀兩掛在心上,伸出手來揉揉季弄春的髮梢。季弄春也視他如摯友一般,任他親暱的揉弄。
  一股奇特的平靜湧上午維忠的心口。他老是為那個傻弟弟擔心受怕,又得替他收些爛攤子,況且掌持一個這麼大的家,他的腦子沒一刻停下來過,此刻卻奇異的一切都平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卻感覺很寧馨.
  「我走了。」
  「嗯……好。」
  這股奇特的平靜,似乎不只流竄過午維忠的體內,也像小針輕刺一樣滑過季弄春的身體。他們各退一步,道了再見,只是午維忠拖慢了腳步,每走幾步就回頭向他揮手。
  而季弄春站在屋前,一直到他身影遠了,才恍恍惚惚的進了屋內。
  季弄春夜晚沐浴時,忍不住的望著自己變粗的手心,心裡有些疙瘩。

也合該是報應到了,午維忠隔日清晨吃了一些蘿蔔乾配粥後,竟然狂瀉不止,瀉得他得在茅廁蹲了一整天,走出茅廁後還搖搖晃晃。大夫來過,開了止瀉藥,作用卻不大,他仍然瀉得頭暈目眩,差點連肚腸都拉了出來。
  午志孝看他拉成這副德性,不禁慶幸季螢夏曾告訴他不可以吃蘿蔔乾,要不然他豈不是像忠哥一樣慘。
  不過阿夏怎麼那麼厲害,知道不能吃蘿蔔乾?
  午志孝完全沒把季弄春的蘿蔔乾跟忠哥拉肚子的事情聯想在一塊兒。
  等這消息傳到季弄春那兒,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了,季弄春這個始作俑者臉色發白,在自己家旁摘了些藥草,急急飛奔到午家去。
  午維忠這些天吃了櫱,好好休息過,大夫交代他不要出門,再繼續調養幾日,他的身體已經比一開始好了很多。
  季弄春到達午家時,午維忠已經可以坐在床上,不用一直跑茅廁,但他雙眼無神,一副虛弱得隨時會再倒下去的樣子,讓季弄春差些慚愧得跪倒在床。
  廚娘給午維忠煮了些清粥小菜,讓他不適的胃腸可以稍稍進食,而不會太過油膩。季弄春內心有愧,便接過了粥,也不要耀子服侍,自己親自一匙匙的餵他。
  「這怎麼好意思,你是客人……」午維忠推辭了一下。
  但是季弄春來看他,他的心裡是很高興的。自從上次季弄春來過後,他就常常莫名其妙的想起季弄春,這種心情不曾有過,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
  「沒……沒關係的,我餵你。」
  季弄春細心的把粥吹涼,一匙匙的餵進午維忠嘴裡,午維忠本來沒啥胃口,接連好幾天吃不了多少東西,但此刻因為是季弄春喂的食物,他心情好,忽然覺得餓了些,這一餐終於吃完了一碗粥。
  吃完清粥後,季弄春還扶著午維忠躺在枕頭上,然後跟廚娘借了廚房,熬了碗草藥,再把午維忠扶起來,讓他喝下這碗止瀉的草藥。
  喝了藥後,午維忠又恍恍惚傯的睡去,睡醒時,見到季弄春坐在他的床邊凝視著他,看來他睡著後,季弄春還是照顧著他。
  午維忠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好像有點甜,又有點酸,又像是喜悅排山倒海一樣的沖刷過他一向空洞的心。
  「你照顧了一天,累了吧.」午維忠道。
  「不,我一點也不累。」季弄春說著眼眶泛淚,愧疚讓他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他怎麼能對他的大恩人恩將仇報?當初他根本也沒想到事態竟會這麼嚴重。
  「是……是我的錯,我在蘿蔔乾上撒了一些瀉櫱,然後拿來給你們,我不知道會讓人這麼嚴重,嗚嗚……我明明只有灑一些些而已……」
  季弄春哭得梨花帶雨,不斷認錯,熱淚濕了午維忠胸口的衣服,卻讓午維忠胸口脹滿了熱氣。他將他用力的摟進懷裡,讓他的炙熱的心貼著他的,他的胸口熱得幾乎像火山口要爆發一樣。
  午維忠低語安慰季弄春,「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拉個幾天而已,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若是以前的午維忠,早就要季弄春好看了,但他現在卻講話溫柔、一副善心菩薩的模樣,跟以前根本是天壤之別。午維忠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體貼,還一副既往不究的大善人模樣?
  八成是著了魔吧……
  季弄春在午維忠的好言好語下顫抖得更厲害,眼睫裡滾落的淚珠更大顆,細瘦的肩膀顫得像要斷了一樣。
  看來他是愧疚到了極點。午維忠用力的摟住他,力氣之大,讓季弄春發出一聲呻吟。
  季弄春抬頭望晌午維忠,午維忠眼神炙熱的看著他,看得他很想別過頭去,卻呼吸急促,好像被定住身子一樣。
  「弄春。」午維忠改口叫了他的名宇。
  他的名字從午維忠嘴裡吐出來,像是蜜一樣又甜又濃,季弄春全身竄過一陣顫抖,這陣顫抖跟愧疚沒有關係,只讓他全身火熱。
  「維、維忠……」自然而然的,季弄春喚出的也是對方的名字,而且他的音調是自己也沒聽過的聲音,又甜蜜又嬌美,好像在向對方索求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午維忠的心。
  午維忠屏住了呼吸,陽剛的唇漸漸往下,炙熱的氣息吹向季弄春嬌艷紅潤的雙唇。他的雙唇輕顫的分開,好像想說話,也好像是在發出邀請的訊號,渴求著至今他不曾渴求、也不明白的東西。

  兩人的雙唇慢慢的接近,再接近,就在相觸的那一剎那,房門「砰」一聲被打開。
  「忠哥,忠哥!聽說阿夏他哥哥來了,阿夏有沒有來?」
  粗魯的撞開房門衝了進來的,正是像頭蠻牛一樣的午志孝。季弄春馬上回神,推開午維忠的胸口,低下頭,雙唇因為不明的渴求而微微發顫:心臟更是跳得又快又難受。
  「咦?阿夏的哥哥怎麼在忠哥的床上?忠哥的床不是說過只給女人睡的嗎?」
  季弄春臉色通紅,隨即又慚愧的發白。他剛剛在做什麼?
  自己好像被鬼給迷了心竅似的,先是哭得像個小孩子,還全身湧起怪異的亂流,最後竟差點跟午維忠這個男子四唇交接。他不是最討厭別的男人把他當成女子嗎?而且午維忠也早已說過,他對男色毫無興趣。
  「專給女人睡?」季弄春原本不懂午志孝的話,但疑惑的重複一遍,立刻理解了。
  午維忠又不是三歲小孩,他有財有勢,人又長得英挺俊美,帶姑娘回家過夜當然不是大事,更何況他是商人,也曾在妓院銷魂留連過,自己不也是因為這樣,才來問他妓院的行情嗎?
  季弄春厭惡的咬唇。這床縱然乾乾淨淨,他卻忽然覺得骯髒起來,午維忠不知已經帶過多少漂亮姑娘回家,在這張床上親吻同宿過。他連忙移到椅上,不坐床邊了。
  一看季弄春離了床鋪,午維忠對午志孝瞟去殺人似的一眼,這個白癡弟弟真會挑時間!他不悅道:「你再胡亂說話,小心我把你關進柴房,餓你個三天三夜。」
  午志孝馬上像個小媳婦一樣不敢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問道:「阿夏……阿夏有來嗎?」
  「沒有啦。」午維忠回答。這個臭弟弟真是破壞了他的好事,季弄春剛才明明神色迷濛,艷麗的紅唇就在眼前,卻被這個白癡弟弟給破壞了親吻的好時機。
  「既然午大少爺沒事,那我先回去了。還有那包蘿蔔乾,請吩咐下人丟了吧。」
  季弄春臉上潮紅未退,但望一眼床誧就皺眉一次,說起話來也正正經經,不像剛才的嬌羞艷美。可想而知,都是這個傻弟弟把他過往的韻事挖出,季弄春是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以往自己放蕩的生活。
  他是個大男人,況且家財萬貫、英俊瀟灑,怎麼可能不風流?他又不是他這等窮酸。但是季弄春剛才的嬌羞可愛,卻是以往任何一個女子都比不上的,讓午維忠恨不得推倒他,在他唇上吻上一千次,讓他明白剛才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是多美妙快樂的一件事。
  「那你回去小心。」
  「嗯,告辭。」
  季弄春告別,午維忠撐住虛弱的身體下了床,一路送他到門口。
  季弄春回家後,午維忠休息了幾日,身體也好些了,之前一些擱下的商場事務,終於可以開始動手處理

【第六章】
  
  雖然還是日夜這麼忙碌著,午維忠心裡就是有一塊地方空空的。
  有日艷陽高照,午維忠走沒幾步就汗如雨下,他無意問穿過了大街,竟然看到季弄春正扛著石塊,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熱昏了看錯,走得近些,才看清楚真的是季弄春,他扛著他根本不可能扛得起來的石塊,混在一群粗壯的工人之間做工。
  「弄……弄春?」
  季弄春彎著腰,氣喘吁吁,全身都是汗水,把手上一塊石頭丟到工頭指定的地方去後,才發現了午維忠。
  「午……午大少爺。」季弄春斂首。忙不迭的問好。
  午維忠看得氣怒攻心。怎麼搞的,他不是幫他還完了所有借銀?他為何還這麼辛苦的做這種粗重的工作?
  「這是怎麼回事?你債務不是還清了嗎?」
  午維忠粗魯的拉著他到一邊涼蔭下。季弄春的臉曬紅了,有些地方甚至曬得脫了皮,他心疼極了。
  工頭這時來喚季弄春繼續工作,午維忠狠狠的掃了那工頭一眼,他在這兒是屬一屬二的富商,工頭一見他就認了出來,哈腰諂媚:「午大少爺怎麼來了?」
  「沒事,我要跟弄春講個事,天氣這麼熱,這銀兩讓你們喝些涼茶,退退火氣。」
  午維忠看也不看的就從袋中拿出一兩銀子,工頭眼睛發亮,那一兩銀子,他們可要做許多天才有得賺啊。
  他急巴巴的收入袖裡,現在午維忠要跟季弄春講多久,他都不在乎了,吆暍著其它工人喝茶去了。
  午維忠拿出乾淨的帕子幫季弄春擦汗,有個嘴巴下流點的工人走過,一邊說閒話:「唷,季弄春連手也不肯給我們摸一下,一遇見少爺,腿都肯張開了。這會兒你幫我擦汗、我幫你擦汗的,擦著擦著,等會兒就擦到床上去了。」
  季弄春氣得渾身發抖,他長得美,來這兒做工,這人老來惹他,一開始噓寒問暖、幫他多抬點石頭,好似在對他好,但這種把戲他見多了,根本無動於衷,這人討好不成,不久就開始惡言相向,老是對他說些不三不四的渾話,常下流到他忍無可忍。
  季弄春板起一張臉,就要破口大罵,午維忠低沉的聲音倒先傳出來,陰狠的威脅了那人一頓。
  「你這張臭嘴既然不說人話,以後也休想找到人能做的事情了。若是讓我聽到一點點你剛才講的那些胡話的風聲,我保證會讓你非常俊悔傳出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那人立刻閉緊了嘴巴,畢竟午維忠在這一帶的勢力不可小觀,犯不著得罪他。
  那人終於走了。午維忠回過頭看看季弄春,發現他消瘦了一大圈,最近在烈陽底下做這種粗重的工作,季弄春哪堪這種累法?回到家後經常吃不下飯就睡了,因此瘦了。
  「怎麼瘦成這副樣子?你看,你臉這兒都脫皮了。為什麼要做這麼辛苦的工作?銀錢我不是都替你還了嗎?」
  季弄春吞吞吐吐了一會兒,才不甘不願的說了實話:「你是替我還了,但也就等於是我欠你銀錢,當然要趕緊存些銀兩還給你。」
  「我又不急!」以午維忠的身家,幾百兩銀子他才沒看在眼裡,更不可能催他,他這麼巴巴的要還,是要撇清兩人關係嗎?
  「你不急還是要還!」季弄春說得更理直氣壯。
  他拾起袖子抹著持續滴出的汗水,連袖子都髒得不成樣兒了,在他美艷的臉上添了些難看的污痕,那天仙似的美貌都被他自己給糟蹋了。
  像他這樣的美人,不都應該閒坐在家裡,等著愛好美色的男人捧上珍寶的嗎?
  話說回來,若季弄春是這種個性,如今也不會家徒四壁、一窮二白了。
  他這像硬石頭一樣的死性子,讓午維忠氣得半死,這比午志孝做出的蠢事還要讓他生氣,為何季弄春這麼聰明,卻專幹些讓他生氣的蠢事?
  「不用你還了,你給我過來。」

這麼一點小錢他才不在乎,午維忠拉扯著季弄春過來,想不到季弄春卻臉色一黯,用力甩開他的手,聲音陰沉了下來。
  「不用還是什麼意思?」
  叫他不用還錢,季弄春的臉色竟變得這麼難看?別人聽到借銀不用還,不是都是歡天喜地的嗎?就獨獨他,擺出這麼臭的臉色給債主看。
  「不用還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看慣了他的臭臉,午維忠只是慢條斯理的回他,論個性、脾氣,他可也不比季弄春軟些。
  「借錢還錢,天經地義,天底下豈有白吃的午餐!若有,通常都是不安好心!」
  「我能不安什麼好心?你又不是女的,不在我的狩獵範圍之內!」午維忠吼了回去。
  季弄春一愣,隨即別過臉,咬唇低聲道:「那……那倒也是。」
  「更何況多的是女人想要攀上我,我從不睡男人的!」
  大概「睡」這個字讓季弄春有點窘,他臉上微微發紅,含糊的點點頭。午維忠講得太大聲了,他伯被人聽見誤會,只好支支吾吾的以示瞭解。
  「嗯,我……我瞭解。」
  「所以就過來吧,你的手都長粗繭了。」像是帶著愛憐般,午維忠再次拉過他的手,柔柔的畫過他手上特別粗的部位。
  季弄春被午維忠給拉回了午家,他渾身臭汗、衣衫破爛,走進午家時,所有僕役都張大眼睛看他,讓他臉都紅了,他這身衣物,恐怕比他家僕人穿得還要爛。
  「放開啦,像扯著小孩一樣,多難看,起碼也讓我回家沐浴過,換件能看的衣服再過來。」
  因為是做些擔負石頭的粗工,所以季弄春穿的是家裡最破爛的衣服,哪知今日會給午維忠拉回午家,丟臉都丟到別人家了。
  「不用,我家裡多得是衣服跟熱水,我叫耀子幫你準備。」
  午維忠講得一派輕鬆,季弄春反倒惱了。
  「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穿你家的衣服、泡你家的熱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他一時心直口快,話沒說完,臉倒臊紅了。
  午維忠何等聰明,一聽就明白了季弄春原本要說什麼,他嘻嘻的賊笑起來,季弄春怕羞不敢說,他就越是想要說出來逗弄他一番。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跟我睡了嗎?」
  「呸,什麼睡不睡,真……真難聽。」季弄春瞪了他一眼,午維忠反倒被瞪得很樂。
  耀子隨即幫季弄春準備了新衣,在桶裡注滿了熱水.讓他淨身。因為渾身臭汗實在太難過了,所以季弄春終究妥協,在午家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才起身穿了新衣,耀子就倒了杯菊花茶過來。季弄春一摸杯子,茶水竟是冰的,午維忠對他一笑,笑得真炫耀。
  哼,太熱天卻可以端出冰飲待客,午維忠是在展示他有多富貴嗎?真討厭。季弄春喃喃啐了一聲:「可真有錢。」
  有些大戶人家會在冬天存些冰,鎖在特製的冰庫裡,等到夏天時,弄些碎冰出來泡在要暘的茶水裡,更增添風味,不過這是有錢人才有的待遇,季弄春雖然知道,但哪曾真正喝過冰鎮的菊花茶。
  「好喝吧?」
  季弄春不情顯的點頭,是真的好喝,他喝了一杯,耀子又倒上一杯,真的是冰涼透心,讓他暑氣盡消,前兩天喪失的胃口,這一天全都回來了。
  季弄春在午家吃了晚餐,午維忠也叫人請了季螢夏過來,只見午志孝一臉樂瘋的表情。用過晚膳,午維忠還特地開了一瓶午家珍釀的梅香酒,要給他們嘗嘗。
  梅香酒的酒色如琥珀,映在月光下透著微光,幾瓣揉碎的梅花花辦釀在酒裡,有白粉兩色,白得像雪片一樣輕盈,粉得如剛生出的嬰兒雙頰,輕飄飄、粉嫩嫩的。季弄春輕啜了一口,梅香撲鼻,醉人不已。
  因為好喝,季弄春無意間多喝了幾口酒,這酒沒什麼酒味,甜香的味道又太過誘人,他一邊說話一邊喝酒,不知不覺一瓶酒就這樣喝光了。
  季弄春站起來時,只見天上的月亮變成了好幾個,被月光照亮的雲朵更是東邊飄、西邊飛的,連眼前的午維忠都多了幾個分身。
  「哥哥醉了……」
  「我……我沒醉!」阿夏說他醉了?他才喝那麼一小瓶,哪有可能醉!
  但是季弄春走路東倒西歪,還露出一臉愉悅的傻笑,甚至控制不住的從嘴裡呵呵呵的笑出很愚蠢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個小笨蛋一樣。
  「哥,你笑聲真可愛……」

什麼可愛?那是形容姑娘家的吧!季弄春不悅的想要皺眉,卻從嘴裡發出更可愛的笑聲,怎麼樣都停不下來。
  「我扶他到後面的廂房睡覺。阿夏,你今晚也在這兒過夜吧。」
  午維忠一手攙住季弄春,季弄春腳步不穩,只好反手抱住午維忠,還把臉擱在他的肩上,嘴裡含糊不清說的可能是謝謝,但聽起來像是小姑娘被人逗弄時的傻笑聲。
  「原來你一喝酒就會笑?」
  「你長得挺好看的。」答非所問,季弄春竟然稱讚起午維忠,而且開始冒出原本明明不想說的話:「你……你有沒有心愛的姑娘?」季弄春問著,低頭看到自己粗糙的手心,急忙握成拳頭,這樣就不會被午維忠給看見了。他一手環著午維忠的肩頸,讓自己感受他髮絲的柔滑,跟他男兒漢說不出的陽剛體香。
  「倒沒有。」
  季弄春被午維忠拖著走,但是午維忠的回答他可是豎著耳朵在聽,他又問了更私人的問題——這種問題,他清醒的時候一定不會問的,這麼私人的問題,彷彿他很在乎午維忠似的。
  「為什麼沒有?你年歲也不小,長得英俊,又有錢財,為什麼沒有?」
  午維忠側頭想了一下,認真的回答這個醉鬼的問題。
  「沒有真正喜歡的姑娘,所以不娶。」
  「那……那要什麼條件才喜歡?」
  「長得美,還要有點個性。因為我的個性也不好,萬一她逆來順受的,活得不快樂,我久了也會煩膩。」
  「要……要多美?」季弄春明明不想講這一句話的,但是他此刻竟像個白癡一樣說出來,明明他討厭人家說他美的,卻無法控制的問:「要比我美的嗎?」
  午維忠露出白齒笑了起來,季弄春原本覺得他問了一個超傻的問題,但是現在因為午維忠對他露出笑容,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不傻了,季弄春跟著傻呵呵笑了起來,雙手一環,將午維忠抱得更緊。
  「要比你美的很少吧。」
  聽到午維忠的回答那一瞬間,季弄春喜悅無比,差點笑得裂開了嘴巴,因為太開心了,午維忠說什麼他都照做,叫他抬腳,他就抬腳跨過了石頭,伸手推開了房門,他快樂的倒在床被上,對午維忠綻出今晚最美麗的笑顏。
  午維忠渾身震了一下,像被雷給打中了身體,他眼睛的顏色變深了些,季弄春也覺得自己衣服的領口變得好緊,全身變得好熱。
  「我的手變得好粗……」剛想要伸手碰午維忠,季弄春卻想到手上的粗繭,他可憐兮兮的張開了手掌,給午維忠看他手變粗的樣子。
  「我叫人拿些保養的香油給你抹抹,沒兩天就細了。」
  「喔!」季弄春又像個傻蛋一樣的嘻嘻直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可以睡這邊。」
  午維忠躺了下來,兩個人就對看了,季弄春又開始亂講話,稱讚午維忠長得多英挺、多好看,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講得午維忠也笑了起來。
  「啊,不行……孝孝,不行啦!我哥知曉,一定會打死你的!」
  隔壁的房間壁薄,竟傳來季螢夏與午志孝的聲音,連午志孝吞口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阿夏,我們好久沒那個了,而且你哥醉成那樣,一定昏了,已經睡著了,他不會知道的。」
  季螢夏遲疑了一下,季弄春的確醉得很厲害,若他神智清醒,怎麼可能會放著他跟孝孝獨處?所以這正是他跟孝孝歡好的好時機……況且從哥哥回來後,他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那樣了,說他不想是騙人的。
  「你胡亂想什麼,再亂想不理你了。」話雖這麼說,但是季螢夏聲音變得嬌嗲,像帶著甜絲,沒多久就聽到一陣脫衣聲響。
  「見了你,叫我不亂想好難啊!」午志孝猴急的說。
  隔壁的季弄春雖醉得厲害,卻也聽得出他們的聲音,他震驚的張大嘴巴,被酒氣給灌滿的腦袋轉了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他們要幹什麼,他想要站起來,偏偏一站起就腳軟,反倒跌在午維忠身上,午維忠抱住他,不讓他下床。
  「放我下去,他們……他們……」季弄春驚駭莫名,連忙要去阻止季螢夏幹出蠢事。
  午維忠死摟著他不放。季螢夏若能陪陪志孝睡覺,他就不會再哭哭啼啼的吵他了,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要弟弟身體滿足了,這幾天一定都會笑嘻嘻的。

「你醉了,乖乖睡覺,別吵了。」
  午維忠錮住季弄春的身子不讓他下床,偏偏他酒醉全身無力,再聞到他男性體香,身子骨更是一陣酥酥軟軟,午維忠身上的熱氣熏得他全身嬌軟。
  午維忠錮得太用力,擺明想要絆住他,讓隔壁的午志孝得逞,季弄春氣得打了他的胸口一下,午維忠哼了一聲,可是還是死不放手,兩手摟得更緊、更緊了。
  胸口打的那一下啪的很大聲,季螢夏在隔壁房聽見了,問道:「好像有聲音?」
  午志孝正在脫季螢夏的衣服,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想管,他不在意的回道:
  「應該是老鼠吧。」
  「嗯,孝孝……」
  兩人親吻了起來,黏膩的親吻一聲又一聲,季螢夏被他挑逗得滿身熱火,開始哼出甜膩的鼻音,午志孝伸出手指挑逗他甜蜜的小洞,濕潤的聲響讓季螢夏嬌嗲的發出喘息。
  「阿夏,你這裡變好緊,好像第一次一樣,把我的手指吃得好緊……」
  季螢夏呻吟道:「啊啊……還不是……還不是你放著我一個人孤單。」
  這些黏黏膩膩的歡愛聲,季弄春哪曾親耳聽過,他臉紅心跳,不敢再掙扎,臉上已經染成一片桃花的艷紅。
  午維忠的鼻音也粗重了些,身上傳來的男性香味更濃、更香,好像動情的前兆。他們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彷彿怕一動,就會做出不該做的事。
  「你要我舔前面,還是後面?」午志孝粗啞的聲音變得淫穢。
  季弄春哪知道什麼叫前面,什麼叫後面,他聽得滿頭霧水,卻看到午維忠喉頭咕的一聲,午維忠一定知道午志孝在幹什麼,因為他眼神全都變了。
  「你這壞蛋,你……你明明知曉的。」季螢夏聲音嬌嗲,還傳來輕啪一聲,一定是他拍打了午志孝某個部位,午志孝發出粗吼。
  「對,就是那裡,再握緊些,動得快一點……」
  咕咕的水聲穿過薄薄的牆壁傳過來,季弄春驚得不敢稍動,他可以感覺午維忠的胯下部位好像頂著他,真是羞死人了,他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而且午維忠似乎一直看著他。
  「孝孝,不行了,我不行了!拜託,快把你那個放進來,我想要我們一起……」季螢夏低聲哀求。
  床板一陣強烈震動聲,午志孝大吼起來,季螢夏又嬌聲浪啼,床板動一下,兩人就叫一聲,季弄春聽得全身躁紅,想出去阻止,又不能出去,想逃也不能逃,只能在這裡聽他們做完。
  隔壁的床板震動得十分厲害,季弄春是處子,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聽見季螢夏的聲音越叫越高,也越急促,裡面含滿了快戚,這代表跟男人做那一回事也能很享受嗎?
  午維忠將手越扯越緊,近到兩人心臟貼著心臟。他的心跳眺得好猛烈,望著季弄春的眼神火熱得像要融化他的身心,季弄春血液奔竄,感覺自己都快變得不像是自己。
  「阿夏,好爽,好爽哦!」午志孝鬼叫起來,床板搖晃得像要掉下來。
  季螢夏尖叫了一聲,終於一切歸於靜寂,兩人又吻了幾下,季螢夏才軟著聲音道:「你別在這裡留太久,萬一被我哥撞見,又要打你了。」
  「那阿夏,我何時可以見你?」
  「我明天會偷偷出去看你,你在河堤旁邊等我就好。」
  「好。」午志孝一副喜出望外的聲音。
  他們穿好了衣服,捨不得分手,只好又親了好幾下,午志孝提議季螢夏乾脆到他的房間睡,天亮前回來這裡應付一下季弄春就好。
  沒多久,季弄春就聽見輕微的開門聲,季螢夏真的趁著他酒醉,偷偷摸摸到午志孝的房裡睡了。

  【第七章】
  
  季弄春全身的臊紅根本就退不了,他竟然聽見自己弟弟跟午志孝歡愛的聲音,真是夠可恥的。
  「拜託,放、放開我……」
  兩人壓在一塊兒,午維忠胯間的硬塊頂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他桃花般的雙頰已經紅得不能再紅,季弄春一直告訴自己那是錯覺,可是他又不敢真的去摸那塊熱物是不是午維忠的私密部位。
  「兩個男人間,竟做那種羞恥的事……」
  剛才的酒意被季螢夏跟午志孝嚇得都醒了,季弄春推了推午維忠的臂膀,午維忠反倒更用力的壓下,讓他的臉跟他的臉只有一線之隔,他正經著臉色,講出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羞恥嗎?聽起來他們倒挺快樂的,我從沒見志孝這麼開心過。」
  季弄春也猶豫了,他也從來沒聽過季螢夏用那樣的聲音哀求,還用那樣的聲音嬌吟,聽起來他真的非常快樂,那種快樂,他從不知曉。
  「但是兩個男人間沒名沒份的,午志孝也就罷了,他有你這個哥哥,又頂著午家名號,一輩子都還能再娶妻、逍遙過日,但是阿夏若傳出他是被男人睡的,那正經人家的姑娘也不敢嫁,不正經的男人也會找上門的。」
  季弄春內心的憂慮不是三言兩語講得清,弟弟畢竟是至親手足,他怕的就是他吃虧上當,這一輩子翻不了身。
  「如果有名有分,你就不會反對嗎?」
  午維忠的話讓季弄春更加遲疑了。若阿夏是女的,而午志孝肯娶,兩人發生這樣的關係他不但不會反對,還會非常贊成,畢竟男方可是這一方的名門大戶,阿夏算是魚躍龍門,做了富家的二少奶奶啊,下半輩子非但不用像他在家時那麼辛苦,而且還會有人伺候,再加上午志孝的確對他深情,那他這一輩子都有人疼愛,物質也不虞匱乏,徹底擺脫苦日子,這有什麼不好呢?
  「如果有名分,我……我當然不會反對。」才說完這句話,季弄春就洩氣了,心裡也隱隱升起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悲傷,事實擺在眼前,阿夏是男的,不是女人。
  「但是阿夏是男的,怎麼可能給他名分?」
  「只要我這個做大哥的同意就好了。」午維忠講得輕鬆自如,季弄春怒恨的瞪了他一眼,他這些話,只能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
  「你總用些似是而非的話來哄我,你做大哥的同意,但是他們又不能宴客,也不能公告於天下,男子間更不可能生育,萬一……有一天阿夏年紀大了,不再那麼漂亮了,你弟若不要他,怎麼辦?」
  「只要他在我爹娘的面前拜過牌位,他就是午家的二少奶奶了,我會叫人盡心的伺候他;雖不能宴客什麼的,但仍會給他保障;若是你擔心以後志孝不要他,我會把午家的部分財產歸在他跟志孝的名下,這樣就成了。」
  季弄春聽得一愣一愣,午維忠心胸竟如此開闊,願意把他名下的財產,轉給午志孝跟阿夏?這樣阿夏的確就有了保障,至少他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致於流落街頭、貧困辛苦。
  「你……你是說真的嗎?」季弄春不敢置信。世人對錢財無比重視,縱然午維忠再有錢,也不可能如此大方,就像那王大毛、已經夠有錢了,還是貪婪卑鄙至極。
  「當然是真的。」午維忠歎了口氣,講出一直放在心裡最深、也最掛意的心事。「我爹娘早亡,吩咐我要照顧這個唯一的弟弟。你也看得出來,志孝的腦袋並不好,他幼時高燒過了頭,雖退了燒,但是他的反應、行動就是比一般人差了一些,他年紀漸長後,開始有些不正經的女人找上他,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錢嗎?」

季弄春一愣,隨即明瞭了,午家豪富,午維忠聰明精練,無法從他那兒得到好處的人,見著午志孝哪有不利用的道理?在這些利慾熏心的人眼裡,午志孝說不定是塊上好的肥肉,讓他們能撈得一筆好處。
  「我暗地處理過幾樁事情,志孝完全不知曉。他腦筋鈍,沒思考那麼多,若真的被壞女人所騙,到時人財兩失也就罷了,我就怕他死腦筋,若一個想不開,我怎麼有臉去見我爹娘?」
  「所以當初你才對我跟阿夏那麼壞,說我們是來你家詐財的?」季弄春終於明白,當初午維忠為何一見他們就話講得那麼難聽,原來是因為有前車之鑒。
  「因為這些事層出不窮,每每都是我有先見之明攔了下來,怎知他遇見了你弟弟,為了分手的事,他哭哭啼啼的,甚至還……」午維忠無可奈何的說:「甚至還要上吊自殺,我這才讓步,請你們過來作客。」
  他說得這麼真心誠意,季弄春也低語自己壓在心裡深處的憂慮。
  「我父母早逝,獨留我們兄弟。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就長得一副娘們的臉孔,我小時不懂事,就有男人拿糖誘著我,到偏僻的地方,然後想要……想要……」季弄春臉上漲紅,想必那經歷一定不堪入耳。
  午維忠握住他的肩膀打氣,卻眼泛凶光,想也知道那個男人沒安好心。
  「你沒乖乖跟去吧?」
  季弄春咬唇小聲道:「那時窮到家了,為了幾顆糖,當然就去了,只不過他脫了褲子,要我幫他……」想起當時的情景,季弄春有點說不下去,隔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那場面惡心至極,我踢了他那個地方,就趕快逃走,這才明白,那些壤心的男人看我們無父無母,偏又的長得像女人,就對我們起了邪念。」
  「當時沒事就好。」午維忠輕拍了他的背兩下,像是在安慰他,不過他眼帶殺氣,若是讓他知道那個男的是誰,他一定會把他千刀萬剮,誰叫他給年幼的季弄春看了那麼噁心的東西,造成他幼時的傷害。
  「那些男人有時用軟的,有時用硬的,全都心壞不軌。我見阿夏越是長大,出落得越是嬌美,跟我有幾分相像,我心裡面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日日夜夜都訓誡他要防著壞男人,等他大了點,我才去遊學幾個月,回來竟見他跟個男人在床上廝混,我一怒之下,哪知道對方是好是壞,總之,先揍再說了。」季弄春講的就是他把午志孝給綁回午家的事,「我是真心的擔憂阿夏,想不到他跟這只死蠢牛……咳……」畢竟是午維忠的弟弟,季弄春還是改了一下稱謂,「想不到他跟孝孝好像是真心相愛,分開以後,阿夏茶飯不思,我見了著急又難過,剛好你們請我們去作客,我才勉強同意。」
  「看來我們都是傻哥哥啊!」午維忠故作輕鬆的這樣講,話裡不無感歎,讓季弄春心有慼慼焉。
  季弄春撫著額邊的亂髮輕聲道:「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你又願意保障阿夏的未來,那我……我沒什麼好反對的。」
  「與其讓弟弟被別的壞女人騙了,還每天悲傷,鬧得要死要活的,不如就讓他娶進阿夏,這樣他開心了,我也完成父母的遺願。」
  「那該怎麼做?」
  午維忠哼了一聲,他不想讓午志孝太輕鬆如願,他這些時日真的快要氣死他了,不趁這次整整他,恐怕以後也沒機會了。
  「他讓我們做哥哥的整日煩惱,當然不能讓他們太輕易就成親,我們非得嚇嚇他們不可。」
  午維忠在季弄春耳邊吐露了他的計劃,季弄春原本聽得瞠目結舌,後來卻越聽越是好笑,忍不住笑出來。這個方法不但妙,而且還有趣得緊。
  「你還真是壞心啊!」季弄春笑得前俯後仰,這種整人的方法,也只有午維忠才想得出來。
  午維忠臉帶微笑,「你做不做一句話,到時可別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
  兩個人就像大孩子一樣,計劃了一件只有彼此知道的大計謀,要把這件親事給搞得天翻地覆。
  季弄春笑開了臉,「當然做。阿夏的事,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白了我多少根頭髮,那有那麼簡單讓他就跟死蠢牛在一起……咳,我是說孝孝。」
  午維忠也不引以為忤,還有點不甘願的正經承認道:「孝孝是滿像只蠢牛的,你形容得真好。」
  「噗!」季弄春笑得摟住了肚子。
  午維忠輕挽起他的亂髮,表情有點尷尬的道:「其實你壓得我腿好麻。」
  季弄春這才記起他一直躺在午維忠的身上。剛開始是因為午志孝跟阿夏在歡愛,午維忠強抱著他不讓他下去,但等他們離開後,他還是一直維持這姿勢跟午維忠聊起心事,甚至還訂下計謀。
  「我……我都忘了。」季弄春急得手忙腳亂,翻落在床鋪的另一邊。
  午維忠翻了個身笑道:「我比較喜歡壓在別人身上,還沒試過別人壓在我身上的。」
  「咦?」
  季弄春純潔的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午維忠這才想起他是個處子,平日為人又正經凶悍,一定聽不懂他的渾話。
  「沒事,無聊的笑話而已。」
  明明知道午維忠在說笑,但是季弄春就是聽不懂,不能分享他的心情,讓季弄春有些心急的道:「你說明白點,我才聽得懂。」
  「說不明白的,那要做才知道!」
  季弄春有些聽懂,又有些聽不懂:「我還是不太懂……啊,你幹什麼?」話還沒說完,他驚叫一聲,午維忠翻到他的身上來,給他來段震撼的床第教育。
  「就一般而言,男人都會跨到女人上頭,然後撐起女人的雙腿打開,用那話兒抵入她濕熱的部位。」
  原本只是開玩笑而已,季弄春的臉卻紅通通的,他拚命點頭表示瞭解,但是臉越來越紼紅,連頸間白皙的部位都紅了。午維忠著迷的看著他羞澀的反應,輕語道:「當然在做這些事之前,男方會先親吻女方。」
  季弄春眼睛偷瞧了一下午維忠的唇,又趕快收回視線。氣氛匆然間甜蜜得要命,午維忠順勢將唇下移,補回了上次被午志孝破壞的好事。
  季弄春羞怯的閉上了眼睛,兩人四唇交合,他順著本能輕啟朱艷的紅唇,午維忠的舌尖狂猛的探入,吸吮他不知如何是好的青澀舌頭。
  「維……維忠……」

「沒事的,你好美。」
  季弄春有些驚怕,有些舒服。午維忠吻向他的額頭安撫,再慢慢啄吻回到他的唇上。這次他們吻得更深、更久了些,季弄春全身虛軟、呼吸停止,等分開雙唇時,他眼裡充滿了動情的濕液。
  剛才的吻真美、真好,讓他的心柔軟溫熱,不知午維忠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覺?
  季弄春將頭埋進了午維忠的胸前,臊得不敢說話,也不敢再看午維忠的俊臉。
  午維忠強勁的摟住他,呼吸粗重,卻也沒再說話,彷彿也在體驗此刻無聲勝有聲的美妙感覺。他們就維持這樣的姿勢,一直到天明。
  ◇  ◇  ◇
  午志孝舒服的享受懷裡的熱氣,他跟阿夏在小房間裡互訴了衷情,草草穿了衣服來到他的房間後,禁不住內心的激情,又在他的房間做了一次,等到饜足後才睡去。
  他們都是赤身裸體的,阿夏的體溫煨得他又幸福又溫暖,連夢裡都笑得像個白癡一樣,昨夜真是美好啊。
  房門此時『砰』一聲被旋風似的踢開,天色已經微微亮了,他揉著矇矓的眼睛,昨夜激情,他太晚睡了,眼睛都快睜不開,而他懷裡的阿夏也愛嬌的揉著眼睛,同樣也被吵醒。
  「孝孝,怎、怎麼了?啊呀呀呀……」季螢夏慘叫,什麼睡意早已飛到天外雲霄去了,因為房間門前站著讓他最畏懼的人——季弄春。
  衣服散亂在床的四周,早已分不清是孝孝的還是自己的。季弄春一目瞭然,大踏步進來,凶狠的眼神盯視著午志孝。
  午志孝光是看季弄春凶神惡煞的樣子,瞌睡蟲早被嚇醒了。季弄春掀開了被子,午志孝『原形』畢露,他一拳就打晌午志孝,只是力道比以前減輕了許多,午志孝不敢反抗,只好被他惡打。
  「你這只死蠢牛!我昨夜讓我弟弟來,不是要讓你姦淫他的!你簡直就是摧花色魔,我要把你送進宮府,告你誘拐良家子弟!」
  午志孝一聽告官,馬上嚇得抖抖顫顫,再加上以前曾被季弄春給踢過下半身好幾次,看見他就像膽小的老鼠見著兇惡的野貓一樣,話都講不清楚了。
  「阿夏的哥哥,別……別生氣。」
  「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弄春狠狠的瞟他一眼,怒道:「你一到他的家裡,心就亂了,以為哥哥看不出來嗎?被他給糟踏了,我看你還挺高興的嘛,我季弄春沒有你這種沒出息的弟弟!」
  季螢夏哭了起來,哥哥第一次罵得這般難聽,他聽了心裡好難過。他被粗魯的拉了下床,午志孝再怎麼害怕,看季螢夏哭得慘了,立刻就跪在地上拉著季弄春的衣擺懇求。
  「是我的錯,你別對阿夏那麼壞,阿夏會傷心的。」
  「你怕他會傷心,就別再來找他。」
  季弄春罵到後來,連午志孝都哭得像淚人兒,乾脆跟季螢夏抱在一起哭,不過他們似乎沒發現以季弄春的脾氣,這一次竟沒動腳踢午志孝,只有嘴上兇惡點而已。
  「我愛阿夏,我不找他我會死掉!」午志孝哭著說出肺腑之言。
  季螢夏聽得感動,淚水更是像泉水一樣的一直流下,夾在哥哥跟孝孝中間,他覺得好痛苦。
  他敬愛哥哥,可是他也很愛孝孝,難道他不能愛情跟親情兼得嗎?
  「哥,求求你,孝孝對我是真心的,我對孝孝也是真心的,你就成全我們,好不好?」季螢夏哭得幾乎昏厥,看得季弄春不捨的很,他遲疑了一下,差點說好,反正本來他就是要同意的。
  然而午維忠在房門口偷偷對他搖了一下頭,他又狠下心來裝狠。
  「好,你說這只死蠢牛對你是真心的,怎麼樣才能證明他是真心的?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少爺,要文才沒文才,要武才沒武才,家裡都是他那個可怕的哥哥在管,他只管當個紈褲子弟,這樣沒用的人,你跟著他還能有什麼出息?」
  午志孝哭著叩頭,「為了阿夏,我會有出息的!我哥叫我去做什麼,我都會努力去做,只要能跟阿夏在一起,累死都沒關係!」
  聽得真不順耳,季弄春踢了他的肩膀一下,這只死蠢牛蠢到家了,他死了,阿夏要怎麼辦?
  「你累死了,不就剩我家阿夏守活寡?盡力就好,不必到累死的地步。」
  「是,弄春哥講的,我會記在心裡頭,只要你願意讓阿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幫弄春哥洗衣服、洗澡,什麼都可以。」
  這只死蠢牛,竟口頭佔他便宜,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是有心的,還是讓他不悅,季弄春又踢了他一下。
  「誰要你來幫我洗澡,你是佔我便宜嗎?」
  「我……我不敢,嗚嗚嗚……」
  午志孝淒慘的哭起來,一直發誓他會好好唸書、做事、愛阿夏。季弄春聽煩了,喝道:「你去跟你哥講,講你要娶阿夏、你要認真做事。還得在你爹娘面前發誓,這我才相信。」
  「我馬上去,馬上去!」
  衣服穿得七零八落,午志孝跌跌撞撞來到午維忠的房間,跪在地上一直哭一直求,他實在哭得太慘了,讓午維忠也看不下去了。
  「你保證你只愛阿夏?你不要人給我帶進來,過了沒多久就厭了,要是讓我處理這種事情,我就把你綁起來吊著打!」
  「不會的,我愛阿夏,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他,這一輩子都愛可愛的阿夏!我不會變心的,永遠也不會,只要阿夏不嫌棄我,我會愛阿夏一輩子,好好的疼他、愛他。」
  他話講得樸拙,也講得真心,在一旁的季螢夏本來眼淚收干,聽得他這些話,又哭了出來,季弄春也忍不住心頭震動,這個午志孝雖是個死蠢牛,但是對阿夏的心倒是十分真誠。
  「那我跟阿夏的哥哥談談看。」
  午維忠作勢跟季弄春要到後堂去談,季螢夏首先就絕望的掩面而泣。
  首先,哥哥與午維忠本來就處得不好,兩人彼此從沒好臉色,怎麼可能談出好結果?
  再說,以哥哥的個性,不可能會讓他跟孝孝在一起,他跟午志孝看來這一生沒有希望了。
  午志孝倒沒他那麼絕望,在他的心裡,午維忠像神那麼偉大,從小到大不管出現了什麼困難,午維忠都能夠一手擔下來,讓他在午家無風無雨的長大。
  「別哭了,阿夏,忠哥會幫我們的。」
  季螢夏死捉著他的衣服,哀泣道:「真的嗎?孝孝,我好怕以後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兩人講到傷心處,一起掉了眼淚。季弄春在一旁偷看,心裡都軟了,原本要讓他們忐忑一個時辰,結果沒一刻鐘,他就催著午維忠快出來,讓他們倆開心開心,別再耍弄他們了。
  「咳咳。」
  午維忠跟季弄春走了出來,坐在一旁,午維忠清了喉嚨道:「志孝,我跟弄春談好了,會把一家店舖掛在你們底下,那家店舖就由你們去營生。至於阿夏這一方面……」

季弄春接下去講道:「阿夏是我重要的弟弟,要嫁給男人我雖是千般不願,但是既然你們真心相愛,我就成全你們。雖無法宴請親人,但也需正式向我提親才能迎娶阿夏,還得讓他拜過午家的祖先,證明他是你們午家的二少奶奶。」
  午志孝聽得目瞪口呆,季螢夏哭得更大聲,爬向季弄春,抱住他道:「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謝謝你,我一輩子都感謝你!」
  「傻阿夏,你的快樂,就是哥哥的快樂,若是以後午志孝敢對你有一點點不好,哥哥絕對拿刀去殺他。」
  他這番話聽起來十分認真,午志孝縮了頸,怕怕的看著季弄春,季弄春瞪了他一眼。
  「死蠢牛,我話先講在前頭,你要是敢做讓阿夏傷心的事,就等著腦袋被我摘下來。」
  「我、我是那種會疼老婆的類型……」午志孝終於擠出一句話,只是講得像個小媳婦一樣,看來他對未來的大舅子,已經嚇得半死。
  午維忠哈哈一笑,看來日後至少有季弄春對付午志孝,午志孝再也不能跟他予取予求,每次都哭著來『父母說過』那一招了,這倒是逼午志孝上進的好方法。
  「好,那就擇個好日祭拜爹娘。」

  【第八章】
  
  季螢夏穿了件紅色的上好衣衫,算是喜衣,由午維忠派人從季家接來,辦了個簡易的喜堂,讓他拜見自己午家祖先的牌位,跟著午志孝也叫午維忠大哥。午維忠給了他一串色澤乳白的稀有珍珠,算是給弟媳的見面禮。
  午家沒有什麼聘禮,但是午維忠連著那串珍珠底下放了一張紙,正是午維忠之前答應要給他們的店面,這店面的價值可就非比尋常了。
  「這是午家較賺錢的糧行,我也吩咐過店裡的人,二少爺跟你會在那裡打理,你們好好努力,既然成家,也要立業、不能只是在午家光吃不做。」
  午維忠如此慷慨大方,算是對他們兩人的祝福,季螢夏流著眼淚收下,午志孝纜著他,替他抹了淚,拜完了堂,午維忠也講過了話,就在花園裡擺了一桌酒菜,桌上美味的佳餚,季螢夏吃喝了一些,畢竟晚了,便羞答答的跟著午志孝進了新房裡就寢。
  這廂甜甜蜜蜜,那廂季弄春仰望明月,忍不住長吁一口氣,希望午志孝成材,而對阿夏的心意也能一生一世,這樣兩人便能過一輩子。
  「想什麼?想得眉都皺了起來。」
  午維忠帶了瓶香油走過來,倒些在手裡,拉過季弄春的手,抹在他的手上揉捏,季弄春舒服的歎了一口氣,最近這些時日,午維忠每晚幫他在手掌揉上香油,兩人一邊聊天,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刻。
  亮晃晃的月光在庭院裡灑下乳白色的光輝,柔柔淡淡的,像是細細小小的雨絲,均勻的落在他們身上。
  揉完了香油,午維忠摟過他的肩膀,季弄春香唇微啟,兩人在明亮的月光下親吻。
  此時,耀子正好帶了瓶季弄春愛喝的梅香酒過來,見狀便輕手輕腳的走到一邊擱下酒瓶。
  季弄春眼尖覷到人影,羞紅了臉,趕緊推開午維忠,午維忠舔著唇內的香津,不太高興的瞪了耀子一眼,明知季弄春臉皮薄,他們剛剛氣氛正好,幹嘛挑這個節骨眼端酒上來。
  耀子也臉紅了,為的不是主子的白眼,而是美艷絕倫的季弄春,他雖是男兒身,但是臉泛桃花、嬌羞無限,看得連他也心動。
  耀子對著午維忠比手畫腳,連連陪不是,表示他不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上來的,午維忠比了個手勢暗示他趕快下去,別在這裡礙眼。
  耀子差些笑了出來,這段日子,大少爺改變了極多,他生來富貴,爹娘一死,又立刻成為一家之主,有時那股囂張的氣焰真讓人難以消受。
  但是現今少爺不但脾氣溫和了些,獨自一人時,唇邊偶爾也會浮起溫柔的微笑,最重要的是,以前我行我素、沒把眾人看在眼裡的大男人氣勢,現今為了季弄春變了許多。
  現在的大少爺,竟為季弄春的手揉香油、為他添衣,季弄春眉皺一下,他就想盡辦法逗他開心,這次大少爺會這麼乾脆的同意二少爺娶進二少奶奶,最大的因素,可能也是為了能討好季弄春。
  午維忠再次催促耀子退下,耀子捂著嘴,笑著離開。沒見過少爺這麼猴急的樣兒,為了討好少爺,他特地去買了龍陽專用的潤滑油膏放在少爺的寢房裡,他想少爺近日內一定用得上的,呵呵呵……他這個貼身奴僕可真懂主子的心事。


  「天冷了,到我房間暖些。」
  兩人只帶了瓶酒回房,午維忠拿起瓶口含了一小口美酒,哺進季弄舂嘴哩,梅香的味道熏得季弄春迷茫陶醉。
  兩人輪流餵酒,到後來已經不知是誰在喂誰。午維忠鬆開季弄春的領口,吻一直往下,月光射進窗內,投射珍珠般的銀白微光,映襯出他一如月光白皙無瑕的美麗肌膚。
  一股甜美的香氣襲來,午維忠的指尖抖了起來,想起那一次,他的手指撫過他幼嫩的乳尖滋味,他將季弄春的衣衫扯得更開,一面親吻,讓季弄春癱軟在他的吻中。
  午維忠的手揉捏著季弄春衣衫內探頭探腦的小小粉色乳尖,季弄春一陣輕顫,伸出手來推拒。
  「不、不要這樣,你對男人……根本就沒有興趣……」季弄春的眼眶略略紅了。
  午維忠與午志孝不一樣,午志孝對阿夏一心一意,而午維忠卻只好女色啊!
  「我若沒有興趣,這裡不會有反應的。」
  季弄春全身僵直,午維忠拉著他的手放到他的胯下,那地方又硬又直,滾燙無比,讓季弄春手心發熱。
  這陣熱氣從手心一路傳到心口,午維忠對他竟有強烈的反應!季弄春想都沒有想過,總以為先前那些吻是因為午維忠把他想像成女人,他不可能真的對男人的身體有興致。
  但是手心像火焰一樣的感覺卻騙不了人,這證明午維忠要他,而且是強烈的要他。
  ◇  ◇  ◇
  午維忠在吻他,他的舌頭既強橫又粗蠻的探過他的口腔,每當兩人舌尖交會,季弄春就全身無力、頻頻喘息,一個吻就讓他頭腦迷糊、全身血液加速,甚至還渴求更多、更美好的吻。
  季弄春的衣衫從肩頭整個被剝了下來,午維忠吻上他的乳尖,火熱的舌吸吮著他的頂端。他輕聲嬌吟,聲音裡滿是羞澀,「不要,不要舔那裡……」
  「弄、弄春……」
  「拜託,不、不要這樣,太羞……羞人了。」
  季弄春上半身的衣服被脫到腰部,下半身的衣物則是褪到腳踝,衣服整個敞開,兩隻乳尖都被吸吮得紅腫刺麻,下半身已經挺起的部位,正被午維忠用手心包住,上下揉弄著。
  激烈的快感貫穿他的身體,季弄春低下頭就能看見自己可怕的樣子:他的下半身高高挺起,享受著午維忠手心的玩弄,兩枚乳尖則羞顫著,好像在祈求午維忠更多的吸吮與愛憐。
  午維忠從來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竟會玩弄起另外一個男子的男性部位,但是此刻,他手心每搓揉一下,季弄春就雙眼微濕的懇求他停止,羞慚的艷紅染上他的臉頰,他的腿微微張開,讓他可以看見他最私密的部位。
  哪個男人能夠受得了這樣的美色當前?午維忠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口,就連下面的男性也頭一次好似要爆開一樣的痛楚。他嘗逼各色佳麗,也上過妓院享盡溫柔,但是從來沒有一次經驗像現在這樣令自己癡狂。
  「把腳再打開一點……」

季弄春臉色通紅地搖頭。
  午維忠手心稍稍用了點技巧,季弄春馬上就受不住的喘氣求饒:「不、不要這樣,會很怪……」
  「一點也不怪,你好美,弄春,你美得讓我受不了。」
  午維忠再也無法忍耐,他拉下了褲頭,男性前端已經流滿津液、蓄勢待發。
  季弄春呆望著他的男性,喉頭發出一陣低鳴,恐懼無比的道:「你、你好……好大……」季弄春不敢再看,他不能想像,這麼大的東西如何能進入自己的體內,那一定會讓自己疼痛得無以復加。
  午維忠拉起了他,連串濕熱的吻,讓季弄春頭都昏了,等他的手被午維忠牽著握住午維忠熱燙的部位時,他縮了一下,然而手心裡顫抖的渴求彷彿在要求著他的溫柔愛撫,他無法拒絕。
  季弄春怯生生的用兩手揉弄,在他底下的巨物就像有生命一樣的溫暖,每當他的手捏弄一下,午維忠就咬牙悶哼,額頭的汗水一滴滴的流下來,濕透了他的髮梢。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弄春,對不起,我先到了!」
  季弄春雙手纏弄著他的部位,午維忠吻著他的唇,腰部開始像在女人內部沖黥一樣的擺動,他低吼一聲,季弄春的手裡瞬間滿是黏熱的液體。
  午維忠拉下他,在他臉上狂吻著,「交給我,我一定會讓你歡喜得尖叫,弄春……」
  他男性骨感的手指滑到季弄春的下半身,揉弄著他的昂揚,技巧好得讓他暈眩,他羞得要命,卻也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熱情。
  「少、少爺,那個……家裡來了貴客,要您趕快出來……」門外突然傳來耀子遲疑的聲音。
  午維忠皺了一下眉頭,季弄春一聽耀子的聲音,連忙翻過了身,臉紅的整理衣物。午維忠惱恨的掃了門口一眼,這耀子專來打擾他的好事!
  他幫季弄春打理好衣物,這才不悅的開了門。
  耀子一見他的臉色,也知自己擾了主子的好事,唯唯諾諾道:「有……有貴客來了……」
  ◇  ◇  ◇
  「什麼貴客?這麼晚來訪,還這麼囂張要我去見他!」與季弄春的初次雲雨,全都被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貴客給破壞了,也難怪午維忠口氣十分暴躁。
  「是午家的大伯公。」
  季弄春『呀』的一聲,立刻起身,「是午伯公嗎?那我也一起出去向他問好。」
  為了學堂的地,季弄春其實應該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晌午伯公請安,只是他最近忙於季螢夏的親事,反倒疏忽了這件事,剛好老人家來了,他焉有不去問安的道理。
  季弄春迫不及待的到了廳堂,一見到老人家就滿面笑容,「午伯公,許久不見,您身子依然硬朗。」
  午伯公露出一貫笑容,嘶聲道:「噯,阿冬,這兒坐。」
  季弄春小聲的糾正:「我是弄春,伯公。」
  然而午伯公腦子癡呆,無論季弄春怎麼講,都喚他阿冬。午伯公指著他身邊的座位,「阿冬這兒坐。」
  老人家就是這樣耳背,季弄春無可奈何的坐下,老人家對他和藹笑著,他也微笑以對。
  因為是族裡的大老來訪,午維忠差人去喚午志孝跟季螢夏出來拜見,沒多久,廳裡就一片燈火通明,午維忠還特地讓伯公坐在主位上,詢問道:「這麼晚光臨寒舍,伯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說了?」
  午伯公笑呵呵的拍了拍季弄春的手,「就是阿冬之前講的那個事兒……」他遲疑了一下,「是什麼事兒?就是有一件事兒……」他腦袋裡迷迷糊糊,只記得要來午維忠這兒,卻又忘了是什麼事讓他急巴巴的趕來。
  季弄春急忙補上:「是學堂土地的事,希望伯公可以捐出地來,只要伯公願意捐出地來,那地就全都沒問題,可以擇期建學堂了。」
  「對,對,就是地的事情。」午伯公聽他在旁邊提話,就想了起來,指著午維忠道:「那個地啊,大部分都是阿忠這一支系的,他才是那塊地的大地主。」
  季弄春愣了一下,午維忠急忙拿起杯子喝茶,一臉鎮定的道:「是嗎?我都忘了這回事,我家的地太多了。」
  「忠哥,我記得之前好像伯公還叫人送租銀來,就是那塊地的租銀了吧?而且前些日子忠哥不還去了伯公那裡一趟,說要辦些事情?」

  午志孝哪壺不開提哪壺,午維忠那天去,就是打聽到了季弄春要去拜訪,特地去隱在內堂看他笑話的。
  「有……有這回事嗎?我太忙了,已經忘了。」午維忠急忙四兩撥千金,用『忘了』搪塞。
  季弄春低下頭,若有所思。
  想不到,午伯公什麼事都忘了,偏偏這件記得可牢。
  「哎,阿忠那一天不是還到我家裡來,說……說要看什麼笑話?沒多久阿冬就來了,我還以為阿冬來是要講笑話的,結果他只講了這地的事情。」
  季弄春拾起頭來,俏臉已經變色,看來他已經串起了前因後果,午維忠有些狼狽。
  午志孝沒心機,又是直腸子,大聲的說出之前午維忠說過的話來,「我家忠哥很厲害的!他之前說阿夏家是窮鬼,所以只要一點點方法,就可以讓阿夏進來我家,你看他果然做到了。」
  這幾句話在廳堂裡一直迴繞,季螢夏跟季弄春的臉色都變了。
  午志孝反應遲鈍,說完後還帶著滿臉的傻笑,快快樂樂的坐在位子上。今天阿夏真的進了他午家的門,以後會服侍他一輩子,忠哥說的話從來沒有不實現的。
  午維忠臉色鐵青,這個蠢弟弟究竟在說什麼?等會兒不鬧場狂風暴雨才怪,他的蠢也該有個底限!
  不過畢竟經過商場上的大風大浪,午維忠馬上臨機應變,大喝一聲——到了這個時候,白的也要講成黑的,總之先度過眼前的危險再說。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講過這些話!」
  午志孝大吃一驚,忠哥明指他說謊,但是他沒說謊啊!午志孝緊張的辯解,甚至還清楚說出那一天的日期。
  「忠哥,你別說你忘了,就是那一天啊!就是阿夏跟弄春哥第一次來家裡,弄春哥哥後來很生氣走了,你罵我一頓後,就說你多的是方法,讓他屈服啊。」
  若是現在可以揍死這個蠢弟弟,午維忠一定不會遲疑。他不動聲色,臉上含笑,但臉色卻隱隱漲紅,眼裡帶著萬丈怒意,這個弟弟的笨已經超乎他的想像,他竟然還講出時間地點,天底下還有更蠢的人嗎?
  「哎呀,我這個傻弟弟就是專門說些傻話。弄春,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午維忠環住季弄春的手越加用力,但季弄春美麗的臉蛋已經鐵青,紼紅的雙頰也逐漸褪去春花的顏色,變成一片冬日的淒厲冰雪。
  「你忠哥還做過什麼好事?孝孝,你老實說,弄春哥才會疼你。」季弄春一把狠狠推開了午維忠,順便用力踩了午維忠一腳。
  午維忠被他推開,有些狼狽,被他踩中,更是痛得咬牙,可是他不敢反抗,只好拚命給午志孝使眼色,要他別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可是午志孝的眼神全被季弄春給吸引住了。季弄春優雅坐進椅子,對午志孝綻出個絕色微笑,午志孝何曾見過季弄春對他笑得這麼甜美?雖然他的心只屬於阿夏,但在這一刻也忍不住亂跳了幾下。
  「你過來,孝孝,坐在我旁邊。」
  季弄春對午志孝含笑招手,午志孝就像中了迷藥一樣一步步往前踏,癡癡傻傻的坐在他右邊的椅子上,還露出個傻笑。季弄春側頭對他微笑,一步步勾出他的話來。
  「你忠哥還做過什麼好事?你知道嗎?」
  午志孝被他笑得頭腦一片空白,但腦汁還是盡量擠出季弄春想要的答案,更自行招供之前忠哥找小倌來伺候他的事。
  「就是我一開始很想阿夏,忠哥說要帶阿夏來,把我灌醉了,叫了一個像阿夏的小倌進來房間陪我……」
  季螢夏咬住雙唇,聽到這裡眼睛忽然睜大,這件事他從不知道,孝孝從來也沒對他說過,原來在他那麼傷心時,這混蛋竟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他怒得眼睛都紅起來。
  季弄春對季螢夏擺個手勢,叫他稍安勿躁,隨即又對午志孝丟去一個迷死人的笑靨。
  「孝孝,你跟那小倌睡了嗎?」
  午志孝在他甜死人的笑容下幾乎融化成了糖水,他傻傻承認道:「因為我以為是阿夏,我又醉了,就跟那個小倌在一起了,我還想怎麼阿夏變得花樣特多,不但一直吸我那裡,還一直玩,跟以前都不一樣。」
  言下之意,好像小倌的服侍比阿夏好上百倍。季螢夏血紅衝上面頰,他雙手悄悄曲起,一副想要撕毀午志孝臉皮的惡模惡樣。
  不知命在旦夕的午志孝還要滔滔不絕,就被午維忠給一把摀住了嘴。再讓他說下去,他們兄弟倆有命才怪!
  【第九章】

午維忠粗聲對午志孝道:「你肚子餓了吧?我叫耀子送東西給你吃!」
  「我又不餓。」午志孝推開午維忠的手,不知道為何忠哥說他餓了。
  季弄春不讓他有時間看晌午維忠氣得快爆開的俊臉,伸出柔嫩的雙手,將午志孝的臉轉向自己的面前。
  他紅唇嬌艷,頻送秋波,電得午志孝一陣酥酥麻麻,腿也軟了,心也軟了,但那個部位卻不聽話硬了起來。
  不是他對阿夏不專情,是他哥哥真的好漂亮、好美艷,讓人看一眼就失掉了神魂,忘了自己姓啥名誰。
  「孝孝,你忠哥還說什麼?」
  午志孝把午維忠的話重複了一次又一次,還唯恐講不清楚,附贈一堆午維忠曾經講過的至理名言。
  「忠哥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阿夏又不是我的誰,所以我可以不用理他。」不知死期將至的午志孝越說越開心。
  季弄春眼裡已經含煞,卻仍聲音輕柔的引導,「還有呢?」
  他在午志孝臉上輕吹了一口香氣,午志孝失神般又乖乖說出更多驚人內幕。
  「忠哥說他用點計謀,就可以把阿夏買進來給我當妾。」
  聽到『妾』這個字,季螢夏雙手顫抖,若不是哥哥阻止,他現在已經撲到午志孝的身前,把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了。
  「什麼計謀?」
  「我不太知道,但是好像跟地有關係。」
  「是喔,孝孝,你真聽話,說了這麼多。」講到『多』這個字,季弄春滿臉的笑意隨即又變成了可怕的夜叉樣。
  他一腳抬起——午志孝太有經驗了,立刻身體反射性的往後跳,但是慘叫聲還是馬上從他嘴裡竄了出來。
  他又被狠狠一腳的踢中下體,而且因為剛剛有點挺起,痛得讓他無法忍受,他淒慘的嚎叫起來,剛好倒在季螢夏的腿邊。
  「阿夏,我說錯了什麼?怎麼你哥踢我……好痛、好痛喔!」
  他垮著臉,希望在阿夏這裡求得一絲絲的憐惜,季螢夏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跟鬼夜叉也有得比了。
  「孝孝,原來妓院裡的小倌吸得你好舒服,你怎麼從沒跟我講過?」
  再怎麼蠢,午志孝也終於發現季螢夏神色不對,他開始吞吞吐吐,試圖補救。
  「沒有很舒服,普通舒服而已,真的,他比阿夏你厲害一點點而已……」他越解釋,越讓人生氣。
  「你去死吧,混蛋!」
  季螢夏怒吼著,狠狠一腳踢上他的臉,再踢向胸口,然後再狠踹向他的下半部,竟敢說妓院裡的小倌比他好,他是活久了,嫌膩了嗎?他免錢的任他壓,任他玩,那麼柔嫩的屁股接受他那麼粗的地方,讓他舒爽,結果竟然是要銀兩的小倌比較好!他被打得半死都是應該的,新婚第一天就這麼沒天良,這個沒良心的午志孝,簡直是天字第一號的大混蛋!
  季螢夏忿忿的用力狂踢,惹得午志孝又一陣呼天喊地的慘叫。
  午維忠愛莫能助,因為季弄春已經站起,一臉冷笑的望向他,他背後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感覺一切都完蛋了。
  「所以當我來找你問初夜的價錢時,你就已經設計要害我了?」季弄春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聽得出平靜下的怒火狂濤,他已經準備好要好好的痛宰他一頓了。
  午維忠清了清喉嚨,縱然冷汗滿身,他依然不屈不撓的說謊:「不是你想的那樣,阿孝是個蠢蛋,他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我在你面前脫光衣服,要你驗驗我的身子是否可以賣得高價時,你有沒有暗地笑掉大牙?」
  完全沒有,他那時完全被他的身段給迷昏了神智!午維忠又咳了幾聲,「這是誤會,我可以解釋。」
  「剛才在房間時,你這個無恥的男人,是不是覺得我這麼輕易就讓你佔了便宜,真是讓你笑破肚皮?」
  午維忠力挽狂瀾,「絕對沒有,我對你是真心真意。」天啊,只要上天能讓他過得了這一關,他保證明日就去廟裡上香還願!
  「你有在我買的那塊地動過手腳嗎?」
  午維忠遲疑了一下,他是動過手腳沒錯,但是坦承豈不是死路一條?他又不像阿孝笨得找死——看阿孝現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季螢夏壓在身體底下亂拳痛揍,午維忠一顫,絕不想落到跟弟弟一樣的下場。
  「沒有。」他說謊,為了寶貴的生命,為了他與季弄春的未來,他絕對不能吐實。
  「真的?」
  午維忠這次語氣肯定了些,「相信我,弄春,絕對沒有。」
  季弄春清脆的笑出聲音,然後一腳抬起——午維忠也曾被他踢過,立刻嚇得往後一步,可是季弄春的腿很長,毫不留情的踹向他的男性部位,午維忠立刻疼得彎下腰,抱住命根子喘氣。
  「有話好說,何、何必動粗……」他痛得聲音都啞了。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有沒有暗中搞鬼?」
  「沒有,怎麼可能?我喜歡你,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我又不是沒人格的惡人。」午維忠說謊依然面不改色。
  季弄春的回答是再踹了他一腳,這次午維忠的命根子疼得就像要跟身體分家一樣。季弄春坐在他的腰上,笑容美艷得足以讓人迷醉——若是換作另外一種場合,季弄春坐在他的腰上,擺動身體,滿面羞紅的接納他……
  唔哇,好痛,他下面好痛!不能再亂想了!
  「你到底有沒有動手腳?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了。」
  死撐到底,午維忠,反正季弄春不可能有證據,頂多只有阿孝那幾句話而已,只要你堅決否認,他會相信你的。
  「沒……」
  季弄春低下頭來,嬌艷的紅唇只離他一吋之隔,讓他失去理智,抬起頭猛烈的吸吮著他甜蜜的汁液,而他嬌嫩的雙手撫在他的胸口,指尖輕輕的彈了一下他的乳尖,讓午維忠爽得受不了。
  「有,還是沒有?」
  季弄春什麼時候變成了妖嬌的魔女了?他又用指尖揉了一下他的乳頭,讓他喘起氣來。當男人的下半身挺立的時候,他的上半身,尤其是腦袋,就會完全停止運作,午維忠現在就是處於這種沒用的情況。
  「有,我有。」午維忠終於誠實招認。
  季弄春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乳尖上,再狠狠的擰了他一把,疼得他叫了起來,季弄春又抬腳把他的男性狠狠的重踩蹂躪了一番,等到終於滿意的站起來的時候,午維忠已經像塊被揉擰過度的破布一樣,躺在地上喘氣了。
  「走了,阿夏。」
  季螢夏的手也已經槌打得沒力了,而午志孝則已經滿臉紅腫,像被一窩蜂給叮過似的悲慘。
  「嗯,哥哥。」
季螢夏站起來前,還不消氣,又痛揍了午志孝一拳。午志孝已經痛得連哼都哼不出來,只能躺在地上。
  「這等爛人,以後別再跟他們來往,你今日也別嫁了,我們立刻跟他們兄弟倆一刀兩斷。」
  「哥說得沒錯,是我看走了眼,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像午志孝這種爛人,留給那個小倌好了!」
  聽到季螢夏這麼說,午志孝眼淚差點滾了出來。季弄舂與季螢夏連袂快步離開,午志孝又開始滴滴答答流眼淚,喊叫著自己的委屈。
  「忠哥,你有聽到阿夏說什麼嗎?他不要我了!嗚嗚嗚,他不但打我,還不要我了!」午志孝這麼說,好像季螢夏打他不是什麼大事,但拋棄他卻是他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情。
  午維忠背靠著牆,慢慢的坐起來,他全身都痛,尤其是下半身,季弄春又踹又輾,他差點都廢了,到現在,稍微一摸,還疼得他冷汗直流。
  都是這個蠢弟弟!有這種蠢到家的弟弟,甭說遇上什麼可怕的敵人,光是他的蠢,就把他們全給害死了。
  都是阿孝亂說話,才會讓季弄春知道這麼多,他還敢在一旁抱怨哭訴?他沒被打死,還算是季螢夏手下留情了。
  「你這個白癡,誰會要你這種笨蛋!」因為太生氣,午維忠大吼了起來,對這個史上最笨的弟弟毫不掩飾的吼出心聲。
  午志孝馬上住嘴,隨即又開始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哭得午維忠心煩不已。
  「忠哥不疼我,一點也不疼我!我要去爹娘的墓前講忠哥凶我、罵我,還不理我!沒了阿夏,我人生就沒意義了……」
  「你這個蠢弟弟,我受夠了!再敢提一句爹娘,我就把你鎖在柴房裡,讓你哭個夠!」
  午志孝畏縮的不敢再吭聲,但是淚還是拚命滾下來。他只是說了實話,為什麼阿夏跟弄春哥會這麼生氣?他完全不瞭解啊。
  而在一旁的午伯公經歷了剛才的天崩地烈,卻頭一歪流著口水睡著了,反正他只是來這裡告訴阿忠那地的問題,不過他們剛才打得好像戲台上的武戲,真是好看啊!他們一定是有練過的。


回到了家裡,季弄春越想越氣,他先定下心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來又仔細去探聽那塊地的地權,才確定真正的大地主果真是午維忠,午伯公不過是幫他收個租金而已,所以只要午維忠不答應捐出地來,季弄春至今所做的事都是白費心思。
  這人的心思真是險惡無比,明知他要蓋學堂,也向他求助過幾次,他卻瞞著他是地主的事實,可見他內心根本有詐。
  「可惡,是我太蠢了,竟沒發現……」
  而季螢夏心裡就更火了,當初午志孝苦苦追求,想不到兩人互許了,海誓山盟也立了,這個蠢蛋竟然說妓院的小倌比他好!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沒良心了,枉費他對他真心直薏,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哥,喝茶。」
  季螢夏端了一杯茶水給季弄春,季弄春知他心情惡劣,畢競兩兄弟都被午家兄弟騙得好慘,所幸阿夏一嫁過去就立刻發現真相,馬上回到家裡,而自己也沒真的給午維忠佔了便宜,否則真是賠得大了。
  「哥,那我們欠午家的銀兩怎麼辦?」
  「不怎麼辦,就擱著,他敢來討再說。」
  一提起這事,季弄春還滿肚子火。這地橫生許多枝節,說不定都是午維忠在背後搞鬼的關係,他債務越欠越多,午維忠再對他施恩,從頭到尾,看來都是他惡劣的詭計。
  兩人正對午家兄弟生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季螢夏去開了門,門外卻是耀子,季螢夏臭著一張臉,耀子哈腰幾乎哈到地下。
  「二少奶奶,二少爺……」
  「夠了,我不是什麼二少奶奶,我眼那個死了沒人哭的混蛋沒關係了!」
  季螢夏兩手往腰上一撐,臉往旁邊轉開,耀子碰了個釘子,只好將手裡提的籃子交給季螢夏,討好的陪笑,沒辦法,大少爺拉不下面子,不肯親自來敲門,而二少爺則是哭哭啼啼的,不敢來敲門,他這苦命的奴才只好代勞了。
  「這個是大少爺、二少爺吩咐,說要給二少奶奶跟二少奶奶的哥哥補身子的。」
  季弄春走出來,籃子連看也不看,冷笑道:「我們的身子好得很,不用什麼東西來補,叫午維忠跟午志孝……」
  「是!」才講到「午志孝」,午志孝就從黑暗的草堆裡冒出頭來,他舉起手,好像季弄春在點名似的,連忙跌跌撞撞走出來,他盯著季螢夏癡癡的看,「阿夏,你這幾天過得好嗎?」
  「好不好關你何事?」季螢夏臉別過去,連口氣都十分火爆,擺明不把他當一回事。
  午志孝不敢再說話,咬著嘴唇,眼裡泛著淚光,季家兩個兄弟剛把大門一關,他就哭哭啼啼的道:「哥,你看,你看,他們不理我們!」
  午維忠從另一邊的草堆冒出頭來,一手拍打著成群飛旋的蚊子——他體溫較高,剛剛藏身草堆裡,已經被蚊子吸了好幾口血,癢到不行。
  「等他們消氣再說,我們先回去吧。」
  從那天起,每個夜晚,午維忠必定帶著午志孝來此探頭探腦,季弄春一律當成沒看到。而耀子每日送上的『貢品」也不一樣,有時是人參,有時是燕窩,有時是罕見的中藥材,有時則是當季的新鮮水果。
  「哥,他們又來了。」季螢夏透過小窗,見到午志孝在那裡癡癡看著窗戶,午維忠則在一邊打蚊子。見兩人一副落魄樣,季螢夏低聲道:「哥,最近蚊子較多,我們給他們點艾草熏熏,以免被蚊子給咬傷了。」
  「再說吧。」
  就著燭光,季弄春看起書來。季螢夏在窗戶旁看著午家兄弟,心裡有點不忍。
  他們日日都來,每次來,午志孝都一張苦瓜臉盯著他,若他不理他,他就一臉痛不欲生。
  而季弄春還惱著午維忠的所作所為,當然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所以連瞧都不願意多瞧他一眼。
  然而在此刻,發生了季弄春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知是誰上王大毛那裡揚風點火,說他賣給季弄春的那塊地開價太過便宜,和其他地主根本不能比。這王大毛本就是個貪心的人,越想越覺得這人說得沒錯,況且季弄春美麗絕倫,他一直魂牽夢縈,這下他轉起心眼,非得要季弄春落入他的手裡。
  因此王大毛獅子大開口,竟要季弄春多付二百兩,要不然他要找人時不時在土地上倒些穢物,讓季弄春就算買到了這地,也開不了工、蓋不了學堂。
  季弄春豈肯任王大毛坑錢,而且他哪來的二百兩?再說當初的契約,分明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但王大毛哪管這些,他找來流氓整日鬧事,逼得季弄春終於低頭去見他。
  季弄春進了王家的大門,臉色十分難看。王大毛斥退了廳裡的人,笑嘻嘻的親手倒了茶水給季弄春,那噁心垂涎的視線在季弄春身上來回梭巡,季弄春冷洌的眼神射向他,恨不得能踹他個兩腳,把他淫慾的兩眼給挖出來。
  「地契清清楚楚……」
  「慢來,這地是小事。弄春,這是我特地要人送來的茶,一兩茶葉就值得一兩黃金,你喝喝看,保證生津解渴,而且渾身來勁。」王大毛講到「渾身來勁」,還呵呵的笑得很猥褻。

季弄春只覺得那茶的味道跟王大毛的笑聲一樣噁心,他才不喝那麼噁心的東西,管它多貴,反正也不是他花的銀兩。
  「我是來談地的事情,不是來喝茶的。」季弄春話講得挺沖,算是不中聽了。
  王大毛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黏膩膩的手竟然探過來摸著他的小手笑道:「地的事好談,若你我相談甚歡,這麼一小塊地,送你都沒關係。」
  他身上某種可怕異味傳來,再加上那茶味,讓季弄春差點吐出來,他用力的揮開王大毛的手。
  「我是正經的來談地的事情,你給我放尊重點!」
  季弄春的不識相惹得王大毛惱羞成怒、臉色漲紅,下流的話劈哩啪啦的全出來了。
  「你裝什麼矜持?前些日子拼了命的往午家跑,還不是為了勾引午家那毛頭小子!那毛頭小子毛都沒長齊,哪知道怎麼讓你舒服快樂?我這底下的巨龍耐久又會玩花樣,保證等會兒讓你爽得叫哥哥!」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地契沒有問題,你若敢再來打擾,我立刻告官,讓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季弄春轉身就走,再繼續聽這個王惡毛不三不四的話,他定會當場把昨晚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然而王大毛作威作福慣了,怎會把季弄春的狠話放在心上?更何況季弄春瘦弱的模樣,瞧那纖瘦的沒力小手臂、一個臂彎就能緊緊攬住的小蠻腰、修長筆直的雪白長褪,再加上他像嬌弱娘們的嬌艷臉蛋,此時不吃了他,更待何時?
  王大毛大喊著:「來人啊,把門給封了!大爺我今日不好好玩得你死去活來、欲仙欲死,我就不姓王!」
  
  原來王大毛早已在季弄春來之前吩咐過了,他先好言好語的勾上季弄春,然後便騙到後面廂房歡樂一番,若是這季弄春不識相,他就叫人封了門,讓他逃不出去,他再撕了他的衣服來強的,說不定別有一番味道。
  一想到季弄春衣衫破碎、眼眶含淚、雙腿被他打開、激烈的喊不要卻被他一舉破了身——哎喲,真令人興奮得流鼻血!
  「呵呵呵,沒我的吩咐是不可能開門的!小弄春,你就認命吧,你若下面那軟熱的洞眼侍得大爺我舒服了,連蓋學堂的錢我也會分攤一些,不會讓你那麼辛苦去籌錢的,畢竟你被我睡過,就是我可愛的小心肝了。」
  季弄春奔到門前,用力搖晃門,果然門被鎖上,他真的出不去了,而王大毛一下撲了上來,把他撲倒在地,身上奇怪的臭味讓他差點窒息,而他猴急的手,早已往他衣服底下探去。
  「不要!」季弄春尖叫,那臭味真的讓他要吐了。
  
  【第十章】
  
  午維忠得知王大毛找季弄春去他那兒,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他早上出去外頭辦事,遇見了幾個老客人,聊起天來,當然免不了談起季弄春要搞學堂這件轟轟烈烈的事情。
  其中一位客人吃過王大毛的惡虧,對著午維忠搖頭道:「這王大毛見了季弄春後,逢人就說季弄春長得嬌艷,若沒玩上手,這一生也白活了,真是無恥至極。季弄春向來品德自恃,料想他說說而已,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午維忠急著追問。
  那客人將聲音壓低,「前兩天,王大毛在酒宴上請客,喝醉了酒,說季弄春今日要去跟他談土地的事,得意洋洋的說到嘴的鴨子絕不讓他飛了,我們一行人是陪笑而已,但看他那副很有把握的樣子,我看這季弄春得遭殃了,誰不知道王大毛什麼下流事都做得出來。」
  客人說著,想起前些日子季弄春常往午家跑,而季弄春那個長相挺可愛的弟弟也常跟午志孝黏在一塊兒,看來季午兩家應該是朋友,再說這季弄春為了學堂的事如此費神,可不能讓他吃虧,因此他叮嚀午維忠,「聽說你這些日子跟季弄春走得近,勸他小心點,要不,去王大毛那兒,不要一個人孤身前往,以免著了他的道,他是滿肚子壞水的那種惡人,小心一些總是上策。」
  午維忠聽了話,道了謝後,立刻飛奔到季家,來開門的是季螢夏,午維忠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的問道:「你哥呢?在不在?」
  季螢夏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神色又十分焦急,便不敢瞞他。
  「我哥說今日要去找王大毛談那塊地的事,談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為何談這麼久。」
  午維忠心口差點裂開,連語氣都不穩了,「幾、幾時去的?」
  「去了一個時辰了吧。」
  午維忠晃了一下,臉色一片蒼白,看他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季螢夏急了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季弄春已去了那麼久,就算再怎麼奮力抵抗,恐怕也早被凌辱了,但這些話怎麼能說出來讓他唯一的弟弟擔心受怕呢?
  「沒事,我叫阿孝過來陪你,你在這好好待著,我會帶你哥回來的。」
  季螢夏不知發生何事,只見午維忠不講清楚,臉色又愁雲慘霧,反倒讓人更擔心了,他六神無主的紅了眼眶,聽著午維忠的吩咐,只好頻頻點頭。
  午維忠立即往王家奔去,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想要殺人,但是此刻若是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把王大毛給宰了!
  就算傾家蕩產,他也要把王大毛給毀得徹徹底底,讓他吃人不吐骨頭的那張嘴,只剩下跪地求饒的份——
  不,跪地求饒哪賠得了弄春清白的身子?他要殺了他,先砍個十刀八刀再說!


王大毛的家坐落在鬧街再過去一點,午維忠一路狂奔,經過鬧街的刀劍誧,他想也沒想,進了鋪子丟了銀子,便拿了一把最大的亮晃晃關刀,又拿些碎銀,吩咐鋪裡的小學徒去他家裡報信,要午志孝到季家去陪著季螢夏。
  午維忠威風凜凜的拿著大把關刀,殺氣騰騰的直衝王大毛的家裡,守衛見到他那把大得可以砍下好幾個人頭的關刀,全都嚇得抖顫。
  「午、午大少爺,我家老爺今天……不招待訪……訪客……」
  「我不是訪客,我要來殺了你家那個沒天良的混蛋,給我讓開!」
  午維忠一腳踹開大門,守衛們被他嚇得鳥獸散,跑的跑,逃的逃,躲的躲。他大喝一聲:「季弄春在哪裡?」
  有個膽小的僕役躲在樹後面,顫聲道:「在……在大廳裡,老爺吩咐鎖了門,沒他的指示不能開……」
  可惡!竟敢在大廳凌辱嬌弱得像牡丹一般的季弄春,簡直是人渣!
  午維忠衝向大廳門口,只聽見裡面沙啞的聲音傳來,聲聲討饒,卻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一定是人被欺負到了極點,才會發出這種可憐的聲音。
  「啊啊……放了我,饒了我……不要,求求你,不、不要……不要啊——」細如蚊蚋的聲音嚶嚶啜泣起來,那哭聲簡直斷人愁腸。
  聽到季弄春被人這樣糟踏,午維忠氣得關刀用力劈開大門,大吼道:「弄春,我來救你了!」
  「午維忠!幸好你來救我,你真是我的再造恩人!好可怕、好可怕,我差點嚇死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會做好事,一輩子都做好事……」
  劈開了大門,躺在地上農衫不整、披頭散髮的人,一路哭著爬晌午維忠的腳邊,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但那不是季弄春,竟是、竟是——王大毛!
  這是怎麼回事?午維忠拿著關刀杵在地上,當場傻住。
  王大毛哭得好慘,抱著他無論如何不肯放。他的臉腫得像麵團,而且紅得像是過年的紅面龜,七零八落的衣衫下,身體遍佈紅紫,應該是有人施暴的結果。
  他原本可能脫了褲子,所以褲子還懸在腳上,雙腿間那個東西,竟腫得比大香腸還要大——但看來像是被打腫的,慘不忍睹。
  連午維忠看到王大毛雙腿間的慘樣,都覺得渾身發毛,被這樣打過,那傢伙恐怕以後都不能用了。
  午維忠掃了一眼大廳,廳裡的東西全都砸了,桌子斜倒在地,牆壁被椅子砸得一個洞一個洞的,什麼花瓶、茶杯、掛飾、圖畫,全都捧在地上,像是經過一場風暴一樣。
  眼前的季弄春頭髮亂了,衣衫也亂了,但是眼露凶光,正拾起地上的花瓶碎片繼續朝著王大毛砸過去,王大毛尖叫一聲,頭上瞬間又多了一道口子。
  季弄春砸不夠,遺罵道:「老子長得再好看,也不是讓你碰的!你敢再給我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老子殺你一百刀!」
  午維忠聞言縮了一下,他也不過只想殺王大毛十刀八刀,但季弄春更狠,竟說要殺他一百刀,那如賊窩土匪般的煞氣,讓王大毛抱著午維忠一直哭。
  「不要再打我了!地的錢我退給你,全退給你!」
  「你以為五百兩就了事了嗎?你以為我季弄春只值五百兩銀子嗎?呸,我看你這色慾熏心的老烏龜就是欠打!看我把你全身的骨頭全都折得碎碎的,讓你加進茶裡,配你那噁心的茶一起喝!」
  季弄春狠厲的目光轉移,像在物色有什麼東西砸在王大毛身上可以讓他發出最淒厲的慘叫聲,最後他抬起那張可能連午維忠都抬不起的大桌子,朝著王大毛丟去。
  王大毛尖叫著躲避,那大桌子落地的聲響震耳欲聾,連午維忠都差點腿軟。
  「不只五百兩,建學堂的錢我全出了!拜託,不要再打我了,我道歉,我跪著道歉,求求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敢幹壞事了!」王大毛跪著向季弄春道歉,連連叩頭,差點連他王家祖宗都搬出來道歉。
  季弄春也不是傻子,他拍桌大吼道:「口說無憑,給我立字據!」
  王大毛隨便拿了一張紙,抖著寫了退還季弄春五百兩,還要出資建學堂,他寫得慢些,還被季弄春大吼:「寫快一點,你是烏龜啊!」
  王大毛被他一喝,嚇得毛筆都掉了,撿起來後邊寫邊哭哭啼啼,立完字據,季弄春收了紙張,王大毛扶著牆,虛軟的腿好不容易撐起肥胖的身子,千恩萬謝的準備送走這位煞星。
  季弄春還很不爽,臨走前又踹了王大毛的雙腿一腳,他一走,王大毛跪在地上,感激瘟神終於走了。
  午維忠拿著那把關刀跟著季弄春出來,他已經不知道該講什麼了,剛才見到季弄春大顯神威,竟然抬得動那厚實的桌子,這等神力連他都沒有。
  「你、你好大的力氣……」
  季弄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是窮人家長大的小孩,活兒沒少幹過,原本就有力氣,最近去搬石磚,好像力氣又加了倍。我死去的娘也說過我的力氣大得不像話,跟我的外貌不太一樣。」
  豈止不一樣,根本就是背道而馳,他娘說得太謙虛了點。
  季弄春又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小時候有人用幾顆糖騙了我去偏僻處,我用力的踢他一腳就跑了,聽說後來他兩腳骨折,見了我就逃,再也不敢到我家附近來,所以我家附近沒人敢找我跟阿夏的麻煩。」
  午維忠差點說不出話來,小孩子踢大人一腳,竟把大人給踢得兩腳骨折?這太扯了吧。
  「你……你當時幾歲?」
  「大概十歲吧。」
  午維忠唇角痙攣了一下,季弄春接纜道:「後來我年紀大了,怕不小心踢死人,都有節制了,就連去搬石頭,我也不敢顯示我多有力氣,就跟一般人一樣的搬。」
  「所以你當初打志孝時……」
  「我出的是最小的氣力,要不然一腳就可以把他的命根子踢飛了。」
  午維忠張大了嘴,終於明白在旁邊這一位容姿絕俗、美艷異常的曠世美男子,為何出外遊學數月可以平安歸來。憑他的美貌,應該難免有登徒子想對他用強,一定是他非常可怕,別人才不敢造次。

看著午維忠提著亮晃晃的大關刀開始有點喘,季弄春隨手接了過來,像在拿小孩的玩具,好像一點也不費力。
  「你以為我出事,所以來……來救我嗎?」
  午維忠臉紅著點頭。季弄春這等神力,自己其實根本就不用救美啊!看剛才王大毛嚇得屁滾尿流,就知道季弄春發起威來有多恐怖,連這等惡人都嚇得魂飛魄散。
  「上次打你時我有收斂,應該沒打得很重吧?」
  讓他疼了七、八天還叫有收斂?午維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但以季弄春的神力,看來真是用最輕的氣力打他而已。午維忠還是拿出男人的氣魄道:「幾天後就不疼了。」
  「嗯……」季弄春沒說話了,可是沒拎著關刀的手輕輕的晃過來,碰了一下午維忠的手。
  
  以季弄春的神力,兩人若在一起,以後稍有不順可能會危及性命,午維忠是聰明人,明知敬「弄春」而遠之比較安全,但他還是很沒用的牽住季弄春的柔軟手心。
  「謝謝你來救我,我還從來沒被人救過。」
  季弄春臉都紅了,害午維忠也臉紅了,而且心裡甜蜜蜜的,他開始有一種錯覺,就是即使被季弄春打死,過程可能也會挺享受的。看來他已經無藥可救,腦袋都爛成糊狀了。
  「弄、弄春……」午維忠抱住季弄春的肩膀,靠在樹旁,親吻了他。
  季弄春臉上泛出艷紅。剛才午維忠殺氣騰騰的一路衝來救他,讓他原本的惱怒瞬間化成一灘柔軟的春水,盡釋前嫌。
  季弄春雙手撫摸午維忠的臉,主動吻上他。兩人吻得如野火燎原,不知是不是剛才揍人的霸氣還在,季弄春此刻顯得特別主動,他探出舌頭主動挑引,吻得午維忠熱火全都眾在下面那一塊肉上面。
  「維、維忠……」
  「弄春,你好美……」
  午維忠下面脹得受不了,手指一路從季弄春的背滑到他的臀,甚至還溜至臀縫間。季弄舂一顫,午維忠的手指穿入褲內,輕刺那個私密部位,季弄春喘息起來,畢竟青澀,那手指硬是挖搔,讓他有些疼痛。
  季弄春曾見過午維忠的下部,然而現在一瞄,好像比之前看到的還要大。他用力推開午維忠,午維忠的頭撞到樹幹,痛得差點飆出淚來,但眼見季弄春臉上飛起紅雲,美得不得了,他瞬間忘了疼。
  「那麼大的東西不可能進得去吧!不可能,不可能的……」季弄春嗔道,又偷看了午維忠底下一眼,越看越覺得不可能進入自己的體內。
  午維忠緊摟著他,甜蜜低語:「可是阿孝跟阿夏他們很甜蜜啊。」
  「說不定孝孝的很小啊。」季弄春雖見過午志孝的赤裸樣子,但那時正生氣,哪有可能注意他的尺寸。
  午維忠想再進一步,但季弄春死也不肯,最後只能交換幾個甜蜜的吻,兩人牽著手起身,回到季家。

兩人一打開門,還未開口,就聽得室內一陣春意桃香。午志孝的聲音透過房間,吼叫道:「阿夏,你的洞好嫩好滑喔,好爽,爽得我受不了了!」
  「孝孝,再深點,啊啊——好舒服……」
  看來是午志孝來這裡陪季螢夏,講清了小倌的事,加上午志孝的強力求愛,竟陪到了床上,你儂我儂了。
  「是小倌好,還是我比較好?」季螢夏不死心的問。
  午志孝再怎麼蠹,這次終於學聰明了,甜膩的道:「當然是阿夏的最好!又甜又軟,濕淋淋的迎接我……」
  他說著頂了一下,讓季螢夏喘出嬌音:「你、你壞死了,孝孝……」
  季弄春踢開房門,季螢夏尖叫一聲,立刻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掩,一臉愧疚的哭道:「哥,我跟孝孝解開誤會,不知不覺間就、就在一起了……反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哥,你不要生氣……」
  午志孝立刻從季螢夏身體內抽出,因為太害怕季弄春的暴力狂踢,他也立刻跪下叩頭求饒。
  「弄春哥,我是真的愛阿夏!阿夏現在是我老婆,我只是想親他一下,結果親著親著,就變成這樣……我們都不是故意的……」
  季弄春不說話,冷冷的看著他。午志孝又害怕,又覺得奇怪,感覺弄春哥好像是盯著他胯下,他急忙夾緊雙腿,怕被季弄春看了不爽,又要踢他的寶貝了。
  「阿夏,你過來,哥哥有事問你。孝孝,你先把衣服穿好。」
  午志孝急忙穿上衣服,拉上褲子時,還看見季弄春一瞬不瞬的直直注視他的下半身,讓他感到一陣涼颼颼的陰風吹來,下半部忽然覺得好冷,感覺那眼光好像要把他的下體給劫成兩半。
  好可怕啊!弄春哥說不定不爽,正在想要闈了他!
  因為太害怕了,午志孝拉著午維忠的衣袖,抖抖顫顫的哀求:「哥,要保護我喔……」
  季螢夏穿好衣物,隨哥哥走到屋後,他眼眶泛著淚水。
  「哥,是我沒出息,一見孝孝心就亂了,你別氣我!」
  季弄舂思啊兩聲,算是回應,心裡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低聲問道:「阿夏,你跟孝孝之間的房事……」
  「哥,我發誓以後不跟孝孝做了,你千萬不要再打他了!」
  每次被哥哥痛打一頓,孝孝都傷得好嚴重,再多打幾次,說不定哥哥就會失手把他給打死了。
  季弄春翻翻白眼,「這種做不到的誓不用發了,況且你們夫妻間和樂敦倫也是常情。哥是要問,孝孝那個看起來挺大的,你的屁股承受得了嗎?」
  季螢夏沒想到哥竟問得這麼深入,難不成他在講反話嗎?
  「哥……你是不是想要閹了孝孝?」
  季弄春再度翻翻白眼,「要閹早就閹了,不會讓你被佔了好幾次便宜後才動手。哥是問你,孝孝那個那麼大,你屁股的洞那麼小,怎麼可能容納得下?用常識想,不可能啊。」
  季螢夏咬著小指頭,臊紅著臉,因為是哥哥,他才支支吾吾的坦白道:「開始好痛,痛得覺得身體簡直要分成兩半,後來就舒服了,而且……」他掩住紅通通的臉蛋道:「而且好舒服,舒服得有時神智都抽離了……」
  「是真的嗎?」季弄春疑惑道。
  「是、是真的!因為我是男的,並不會分沁出濕液,所以要用油膏抹上,等潤滑夠了再進去,就不會痛了。哥,你是怕孝孝對我不好,讓我很痛嗎?」
  季弄春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專注在他的答案。「原來要用油膏抹上潤滑……還有呢?」
  季螢夏臉更紅了,「孝孝說,當初那個小倌鑽在棉被底下,一直用手、用嘴玩他那個地方,讓他很舒服,他叫我試試看,他剛才……剛才就用那方法先對我做了……」
  「效果如何?」
  季螢夏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羞恥道:「真的很舒服,我被他弄得沒多久就出來了……」
  聽弟弟講了一大堆,季弄春記在腦子裡,然後對季螢夏道:「你們夫妻在這裡住一夜吧,哥……哥有點事,明天早上再回來。」
  「哥,你對我真好。」
  季螢夏感動至極,以為哥哥是要讓他跟孝孝獨處,渾然不知季弄春的心事。

季弄春隨即拉著午維忠就離開家裡,一路回到到午家,進了午維忠的房間。耀子要送茶水上來,季弄春卻搖手叫他下去。
  「弄春,你體力真好,一路跑回來也沒流什麼汗……」反觀他喘死了!
  季弄春但笑不語,扯住午維忠的頭髮吻上他,正急著試驗季螢夏說的方法,午維忠反手摟住他,兩人吻得肺裡都沒了氣,才甜絲絲的分開。
  「弄春,你、你變得好積極……」午維忠喘著氣道。
  季弄春解下他的結扣,低聲道:「今天王大毛拉低了他的褲頭,一副想對我強上的樣子,我若是嬌弱男兒,恐怕初次就被他這種爛人奪了去,一想到這兒,還不如獻身給你,我可不要我初次是那種人得了,更何況你來救我,我心裡很感動,就算你有再多不好、不對,你衝進來的那一刻,不就表示你十分愛我?」
  「我是愛你沒錯。」
  季弄春的手放到他的褲頭,開始解他的褲子,午維忠心臟差點眺出來,隨著褲子褪下,他裡面熱腫的部位就彈跳起來。
  「況且不知為何,那些脫了褲子的男人,我一見他們那個臭東西就覺得骯髒討厭,但是你的,不、不會……」季弄春聲調變得羞澀了些,午維忠欣賞著他臉上紅霞,下身變得更直更挺,季弄春又道:「聽說那個小倌對孝孝這麼做,孝孝覺得十分享受,我想我也可以試試看……」
  「做什麼?」
  午維忠還沒講完,季弄春雙手就包住他的男根,舌尖輕舔了頂端流出蜜汁的部位,午維忠臉上一陣扭曲,差點爆發。
  爽!簡直是爽到極點!不管是誰教季弄春的,他都感謝到願意包個大紅包給他!
  「阿夏說這樣很舒服,是真的嗎?」
  午維忠馬上回答,唯恐他不做了,「是真的,好舒服,弄春,真的舒服到了極點!」
  「嗯,那我繼續……」
  季弄春靠近他,用手、唇、舌尖、嘴唇內的吸力討好午維忠——不管季螢夏說了什麼,季弄春一定做得更多更多,他看起來就是會舉一反三的那種聰明人,讓午維忠舒爽得幾乎上了天堂。
  這個晚上,他們把該做的事終於全都做完了,連不該做的也都一起做了,這種感覺真是美妙!午維忠保證,明日季螢夏進門,他還要加送他一堆金銀首飾,只要季螢夏開得了口,他就送!
  而在季家的季螢夏渾然不知自己做了讓午維忠這麼感謝的事,他躺在午志孝的懷裡,兩人甜甜蜜蜜的吻了好幾回,一直到累了才睡去。
  哥哥真好,竟然留他跟孝孝獨處,還順便把午維忠帶走,他就知道哥哥最疼他了,有這麼好的哥哥跟這麼疼他的孝孝,他的人生再也別無所求。
  季螢夏嘴角帶著香甜笑意睡去,夢裡,他跟哥哥、孝孝跟他哥哥,四個人在一起,好像一個很和樂的大家庭,若是現實真能像他的夢一樣,那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的快樂……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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