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月圓對孫允晨而言是既罪惡又甜蜜的痛楚,只屬於他跟姊夫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他知道姊夫只是可憐他,對他毫無任何的感情,但因為潛藏在心中的愛,他願以自己的身體安撫對方受傷的心,卻沒料到隨著姊夫理想中的情人出現,他們這層脆弱的關係正逐漸崩毀 ……

 

  第一章 

  唏噓的暗夜,沉重的秋風吹得樹椏一陣陣晃動,吹拂出的聲音彷彿是人的哭音,迴盪在院子裡,不停的旋繞。

  趙日倫壓抑住哭聲,但是宛如野獸般悲嚎的聲音卻從他的喉嚨裡發出,那哭音好像要摧折人的心肺。

  「姊夫,你不要哭,不要傷心,姊夫……」

  十四歲的孫允晨,個頭小的就像只有十一、二歲出頭而已,他抱住了身體哭得顫抖的趙日倫,趙日倫就像徹底崩潰一樣,臉上積滿了淚水,他的聲音哭啞,絕望心碎。

  孫允晨的姊姊孫如夢在爹娘死後,辛苦的帶著弟弟來到這附近有名的大戶趙家做工,姊姊在廚房裡幫忙,孫允晨就坐在廚房的一角,十歲的身體營養不良,看起來就像是七、八歲的孩童。

  姊弟來此只求溫飽,但是孫如夢竟被趙家少爺趙日倫看上,趙日倫爹娘已逝,不顧親人反對,硬是要娶孫如夢。

  多少人勸他收為妾就好,正妻得選個門當戶對的大戶小姐,趙日倫一概不予理會。

  他娶了孫如夢,孫如夢卻是膽戰心驚,她的身份不配與大少爺成親,趙家的親人總是背後說得尖酸刻薄。

  她聽得眼淚往肚子裡吞,只能更加訓斥自己的弟弟,希望他在趙家規規矩矩,不犯任何讓人嚼舌根的過錯。

  孫如夢在產下一子後,身體急遽轉壞,趁她身子調養不起來時,趙家的親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要趙日倫娶妾照顧自己的身子,要不然以孫如夢的身子,自己都照顧不來了,怎麼照顧自己的夫君。

  趙日倫怒火勃發的罵這些無聊的親屬,想不到連孫如夢也含淚對他這麼說,氣得摔門就走,第二日孫如夢就過世了。

  也因如此,趙日倫心裡的愧疚可想而之,因此在孫如夢的葬禮上,他悲痛逾常,再也無法忍耐。

  「姊夫,你不要哭,不要哭。」

  明明自己也哭得泣不成聲,但是孫允晨心痛的抱住趙日倫,姊夫對他很好,他知道若沒有姊夫一心護衛他們姊弟,也許他們在趙家早就生活不下去。

  「允晨,你姊姊拋下我一個人走了,走了……」趙日倫悲痛顫聲哭泣,根本就難掩他的悲痛。

  也許趙家的親屬沒有人會想到趙日倫會對孫如夢的過世這般傷心,出殯這一天,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孫如夢的也來送行。

  送完行後,大家各自回去,但是趙日倫難忍悲傷,他與孫如夢是真心相愛,生離死別是人生最大的酷刑,他哭得眼前模糊,只覺得痛苦積聚在心口,難以釋出。

  「姊夫,你不要難過,不要傷心……」

  十四歲的孫允晨,文詞十分貧乏,再怎麼樣,也只有這幾句話,但是他的體溫透過了肩膀,傳達到趙日倫的肩背上。

  「允晨……」

  就想在最悲傷、無依時,渴求的就是一絲絲的溫暖,趙日倫將孫允晨摟進懷裡,兩人相望,淚水卻流得更凶、死去的人,對他們而言,都是無可取代的人。

  「姊夫,不要難過、不要悲傷,姊姊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輕撫著趙日倫的髮絲,孫允晨顫抖著聲音,他冰涼的手指劃過趙日倫的額前、雙頰,拭過他的眼淚,到達了堅毅的下巴,然後他溫柔悲傷的往上撫,撫過趙日倫乾燥淚濕的雙唇。

  誰也不曉得是誰先開始的,也許是太過絕望跟痛苦,趙日倫伸出手,用力擁抱著與死去的妻子有幾分神似的小舅子。

  兩人狂亂的肢體摸索,月光漸漸隱入雲層,就好像這見不得人的關係,連它也不忍卒見。

  「你今年十八歲了,允晨。」

  「是啊,姊夫。」

  「這是姊夫送你的。」

  放在桌上的小木盒子,孫允晨打開來看,那是一塊玉珮,色極青,但是光亮耀人,看起來就是一塊好玉。

  他道謝的收下,在趙家這麼多年,不論趙家給他什麼,是好是壞,他都會道謝的收下,這已經變成是一種習慣。

  「姊夫,謝謝你。」

  孫允晨已經十八,從他姊姊死去後,已經四年了,趙家親屬稍稍沒有良心的,還會勸趙日倫將他趕出,畢竟他跟趙家既不同姓,又不是什麼重要關係,就算他是五歲趙理的舅舅,畢竟還是外人。

  但是趙日倫就是一直收留著孫允晨,他未再納妾,把全部的心力都用來照顧自己的小孩,他對頓允晨更是疼愛有加。

  孫允晨十四歲時,趙日倫見他瘦小,花了大錢請來名醫開藥方,之後就常用藥膳補他的身子,孫允晨十五歲後,開始身材拔高,清秀的面貌也因為調養極好,又白又細,近來更是美如花朵,只是他的美麗裡,總是藏著一絲陰暗與憂愁。

  「這魚好吃,你怎麼不吃?你不是向來最愛吃魚的?」

  趙日倫夾了好大一塊的魚放進孫允晨的碗裡,還替他挑起了魚刺,細心溫柔的模樣,若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他對待的是自己的親娘子。

  「這魚真的很好吃,姊夫,你也多吃一些。」

  孫允晨也替趙日倫夾了一塊魚肉,趙日倫道了謝,為了替孫允晨調養身體,趙日倫這些年來特別注意孫允晨的飲食,孫允晨吃完後,就將筷子放在桌上。

  「今晚月圓呢。」他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趙日倫也停下了筷子。

  「嗯,月圓。」

  「我先回房間去了。」

  孫允晨輕聲道,月圓對他而言是既罪惡又甜蜜的痛楚,只屬於他跟姊夫兩人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梳洗過後,將房間的燭火給捻熄,躺在床上,卻是沒有入睡,夜色暗黑下來,門輕輕的被推開,孫允晨沒有起身,也沒有應聲,早已知道進來的人是誰。

  趙日倫脫下鞋子,輕手輕腳的上了床,一上床後,孫允晨就將他抱住,衣服漸漸褪盡,黑暗中只能用手摸索,兩人的身體盡快的結合。

  從孫如夢出喪過後那一天,他們就變成了這樣的關係,不像夫妻,也不是情人,每到月圓時,趙日倫才會到他的房裡過一夜。

  就好像是男人必須一月一次吐出自己積存的慾望,偷偷摸摸的關係,就像他們見不得光的未來一樣。

  趙日倫做這件事時,就像他的人一般,規規矩矩,從無激情與熱切,有的只是下半身洩出一個月積存的體液。

  孫允晨緊抱著在身上馳騁的男子,有時這種關係會讓孫允晨覺得痛苦,他知道姊夫只是可憐他,對他毫無任何的感情。

  但是若是連這一層關係都消失,孫允晨知道自己一定會活不下去,姊夫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是他關心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流連,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痛苦至死的。

  若是讓街坊鄰居來評論趙日倫這個人,趙日倫的風評鐵定不差。他長得俊秀,眼神裡常透露出誠懇,雖然家中富有,但從來未養成紈褲子弟的個性,他十分勤儉,也很孝順,就算雙親過世,每年到了清明,依然會含淚追思雙親的養育之恩。

  他守成有餘,家中的店面跟土地,每年以很緩慢的速度漸漸的超越去年,這跟他十分勤勞有關。

  以前為了孫如夢的身體,他早出早歸,現今為了孫允晨跟兒子趙理,他依然維持這樣的日常生活。

  趙家的親人雖然覺得孫允晨是在趙家吃白飯的,但是孫允晨對外甥趙理十分照顧,趙理也很愛這個舅舅,看在趙日倫獨子份上,再加上孫允晨就像影子一樣生活在趙家裡,他從不奢求物質生活,趙家的親人對他閒話少了一些。

  若不是趙日倫為了他的身體,總要人特別調理藥膳,也許孫允晨根本就不敢要求自己的伙食。

  他遵守著自己死去姊姊的話,不敢在趙家做任何的要求,只要趙家給的就接受,以免引起別人的閒言閒語。

  所以趙理的衣服總是新的,孫允晨卻是穿破再補過,趙日倫粗枝大葉,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注意孫允晨的身體。

  也許是孫如夢短命而亡,所以趙日倫對孫允晨的身體就更加注意,但是除了這一方面之外,他對孫允晨的一切就沒有那麼在意。

  孫允晨十八歲了,趙家的閒言閒語開始多了,說的就是孫允晨滿了十八,趙日倫只是他的姊夫,再怎麼說,也算為他死去的姊姊盡了責任。

  他將孫允晨撫養長大,他不該在趙家一直住著,畢竟他姊姊也不在了,他這樣賴在富有的趙家,是要賴上多久。

  更多的閒話是說,趙理還小,趙日倫總要娶個老婆回來照顧自己與小孩,但是孫允晨不是趙家人,待在趙家,新嫁娘也不知該怎麼稱呼他,豈不怪異。

  更何況家裡養了一個不是趙家人的年輕男人,趙日倫又從早忙到晚,若是孫允晨這孤男與新娘相處久了,日久生情,豈不是更糟。

  反正什麼樣奇怪的話都有人傳出來過,許多人向趙日倫介紹姑娘,媒婆更是踏破了趙家的門檻。

  雖然嫁進趙家只是個繼室,但是趙日倫人才好,又有錢財,人又老實,不像一般比較有錢的花花公子,嫁給他,一輩子不愁吃喝,又不怕他花天酒地,誰不愛?

  但是趙日倫都以一句忘不了如夢了是,任是多美的小姐、姑娘,他都看不在眼裡,他的心裡還是愛著死去的娘子孫如夢。

  這天,趙日倫趁著清明,起了個大早,他帶著趙理跟孫允晨,到趙家的墓地去祭拜,拜完了雙親後,才牽著趙理的手到孫如夢的墓前。

  他眼神悲傷的望著墓地,一句話都不說,孫允晨立在一旁陪他,也感同身受他的悲痛,四年了,就算姊姊過世四年,趙日倫對她的深情依然難忘。

  趙理畢竟是個孩子,站久了,他覺得無聊,就開始想要走動,孫允晨抱起了他,小聲告知趙日倫。

  「理兒覺得無聊,我帶他去旁邊走走。」

  「嗯,你去吧。」

  望著趙日倫如槁木死灰的表情,孫允晨知道除了姊姊,誰都不能讓姊夫快樂起來,他默然的牽著趙理小小的手掌,他們走到另外一邊,開滿野花的小園子遊玩。

  他知道趙日倫總會在姊姊的墓前待上好一會,才會神情落寞的甘願回家去。

  過了一會,已經漸漸中午,孫允晨對趙理道:「理兒,我們去找你爹爹。」

  「好。」

  趙理在這裡玩得開心,在他幼小的感覺裡,一點也沒有喪母之痛的悲傷,他只覺得清明是爹爹跟舅舅帶他出來玩的好日子。

  孫允晨帶著趙理回到了如夢的墓前,不過並沒有如往年般看到垂頭喪氣、悲傷不已的趙日倫。

  孫允晨四處舉頭探望,只能看到遠遠的地方有人站在那裡,但是太遠了,他根本就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孫允晨有點著急,趙日倫不可能會離開墓地,若是他離開墓地,也是因為發生了非常重大的事,他才會離去,憑他對他的瞭解,他絕不會無緣無故離開這裡。

  「理兒,我們趕快找你爹爹,舅舅抱你。」

  他一把抱住趙理,急忙往有人的地方找,問了好幾個人,找了好多次,都找不到趙日倫,有人比說他往城裡去了,孫允晨就帶著趙理往城裡找去。

  近了中午,再加上一直抱著四歲的趙理沒放,他流了滿頭大汗,終於在城裡的客棧找到了趙日倫,趙日倫站在客棧邊,就像被邪法定住一樣,一動也不懂。

  孫允晨本來要喚他,但是忽然聲音卡在喉嚨裡,一句也發不出來,他看到了與往日完全不同的趙日倫,甚至是他無法想像的趙日倫正站在眼前。

  趙日倫這幾年來槁木死灰的眼神凜然發光,他簡直是容光煥發,全身都在發光,孫允晨從未看過他這種飢渴發光的眼光。

  好像他是個快渴死的人,在他前方就是一道最甘美的泉水,或者是他這一生最夢寐以求的美夢就在眼前。

  他順著趙日倫發直髮亮的目光望去,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姑娘站在那裡,正與旁邊的婢女說話,她身軀曼妙,縱然只看到背面,也知道她一定是個絕色佳人。

  孫允晨的心瞬時冷了一大半,他沒說話,趙理哪裡明白大人的心事,他大叫道:「爹,您在幹什麼?」

  趙日倫被這麼一叫,終於回神了一大半,他臉上帶著狂喜,三步並成一步地跑過來,拉著孫允晨的手,他喜悅無比的聲音含著天大的歡樂,根本就掩飾不住。

  「你看見了嗎?允晨,你看見了嗎?這一定是你姊姊的意思,我在你姊姊的墓前見到她,這一定是你姊姊的意思。」

  孫允晨手心冰冷,因為趙日倫太過喧鬧的聲音,引得遠方的姑娘不知所以然的回頭一瞥。

  孫允晨呆住了,那姑娘長得與孫如夢有七分的相像,卻比孫如夢美上一倍。

  但是他知道,不管對方是比自己的姊姊美或醜,只要她長得像孫如夢,那就是趙日倫要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趙日倫如癡如醉,欣喜欲狂的原因。

  趙日倫那一日回家後,積極的要媒婆去找那位小姐是哪戶人家的人,這才知道對方小姐姓王,她跟著爹娘來叔叔家玩,她家中並不貧窮,也算書香世家,趙日倫雖是有錢,但是對方一聽女兒要嫁人當繼室,立刻就回絕了。

  趙日倫每日坐立不安,等待媒婆的消息,任是多厲害的媒婆,都無法說動王家的人,王家說得很清楚,他家是書香門第,縱然女兒嫁的人不是當官的,也絕沒道理讓她當繼室,說句難聽的,他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

  趙日倫備上大禮,每日到王家去,他原本就長相俊秀,人又誠懇老實,幾番懇談下來,王家二老也對他有了好印象,只是對親事遲遲無法應允。

  月圓了,孫允晨待在房間裡,一夜無法成眠,趙日倫待在王家,沒有回來,到了天亮,趙日倫才滿臉喜色的回來。

  他在廳裡替趙理穿暖衣服,趙日倫劈頭就說了婚事可能有希望,他太過快樂,完全沒注意到孫允晨黯沉的臉色。

  孫允晨的心碎了,卻仍要強顏歡笑的道:「恭喜你了,姊夫。」

  「理兒,你快要有新的娘疼你了,你高興嗎?」

  趙理不太懂趙日倫的話,但是只要自己的爹親快樂,他就會快樂,他也高興的點頭,趙日倫哈哈大笑,摟住了自己的小孩。

  孫允晨寂寞的站在一邊,努力的裝出笑顏,他的微笑暗藏著愁苦,只是沒有人知曉,當然他也不可能說出自己的心事,造成趙日倫的困擾,更何況這種見不得人的心事,他又怎麼能說出口。

  「打掃得乾淨些,再擦得乾淨些,家裡一定要乾乾淨淨。」

  王家的小姐跟爹娘要來趙家作客,趙日倫忙進忙出,唯恐任何小細節出了岔,家中的僕役更是忙裡忙外,不敢稍有怠慢。

  誰都知道這四年來,趙日倫思念亡妻,從未動過成親的念頭,而這位王小姐是趙日倫最近費盡心思追求的千金名媛。

  趙家也該有一位新的女主人了,任誰都會替想要成親的主人開心的,誰也沒見過這四年來,趙日倫有這麼歡喜高興的臉色。

  以前他就像死了心一樣,現在王小姐一出現,他的心也像活了一樣。

  趙理穿了一件討喜的衣服,跟著大人走動,孫允晨也動手清理了花園,擦拭廳裡的桌椅,一邊照顧著趙理。

  王家二老跟王小姐到了,趙家立刻端上了前幾日才買最好的香茶奉上,趙日倫坐在大廳陪客,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王家要來看趙理。

  王家二老怕自己的女兒嫁入當了繼室,萬一孩子難教,不如不要沾染這個麻煩,趙日倫跟二老閒話家常了一會,就叫僕役去帶趙理。

  「阿二,去帶小少爺上來。」

  阿二是趙家好幾年的僕役,他對趙家十分熟稔,趙日倫一喚,他立刻就去喚孫允晨,帶趙理上廳。

  趙理是個孩子,沒了娘,趙日倫更加疼他,他嬌生慣養,見了這麼多陌生人,忽然害怕起來,死賴在孫允晨懷裡,不肯起身。

  任趙日倫叫了好幾聲,他也不肯下來,趙日倫怎知在此重要時刻,他卻使小孩子脾氣,他臉色稍稍難看起來。

  孫允晨也知今天是趙日倫重要的日子,他一邊拍著趙理的後背,一邊小聲勸慰他。

  「你爹要你見客人,你這樣子,你爹會生氣的。」

  「我不要,我怕……」

  「快來見客人,理兒,賴在舅舅身上,成什麼樣子。」

  趙理吞吞吐吐的說著,趙日倫聲音嚴厲了些,趙理哪曾見過一向和善的爹親露出這種可怕的臉色。

  他害怕,於是哭了起來,哭聲震天,事情更難善了,孫允晨怎麼哄他也沒用,趙日倫臉色陰沉,孫允晨只好將他帶下去。

  廳堂一片寂靜,王夫人尖聲道:「看來這孩子不好教,不過他死了娘,也沒人教他,野得跟什麼似的。」

  她說得尖刻,趙日倫臉色益加難看,王老爺則道:「趙少爺,我聽說你跟你小舅住在一塊?」

  趙日倫恨不得趕快轉移話題,別再提剛才失態大哭的趙理,以免讓對方印象更差,他點頭說出孫允晨的身世。

  「亡妻過世時,允晨才十四歲,他身世可憐,沒人可以依靠,我趙家又不缺那碗飯,當然是讓他住在這裡,也好照顧理兒。」

  「那孩子一直是你舅爺照顧的嗎?」

  「嗯,我事情忙,那孩子很黏允晨,允晨也疼他。」

  「我看那孩子哭成那樣,不太像平常孩子,該不會是你舅爺故意叫小孩在廳裡大哭大鬧的吧。」

  王夫人添了這幾句話,看那舅爺一臉陰沉、不討喜,男人家臉蛋卻長得嬌艷,她就是討厭。

  況且自己女兒若是嫁進來,家裡有個不是趙家的年輕男人,萬一被人傳出閒話,不只會說得多難聽啊,此刻更要未雨綢繆,她才不要自己的女兒受這種苦。

  趙日倫臉色一正,問道:「我不懂夫人您的意思。」

  「內人的意思是,這孩子是你舅爺照顧的,你舅爺說什麼,他都聽的,我們講句私心的話,若是我女兒嫁了進來,你舅爺待在這裡也奇怪,我怕他會扇動這孩子,讓孩子不好教,到時候我女兒受氣,豈不痛苦。」

  趙日倫有些動氣,卻念著對方以後是他的岳家,不敢說得過分,「允晨個性好,人也善良,絕不可能做那些事情的。」

  王老爺說得更直接,是趙日倫有求於他,要他嫁女,他氣焰極高的說三道四,把孫允晨人格說得極為低下。

  「趙少爺,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又不姓趙,難道他不怕哪一天你要他出去,他就得出去嗎?人總有些私心,總是會為自己留條後路吧。」

  這幾句話說得趙日倫啞口無言,廳裡幾個伺候的僕婢也都聽見了,送走了王家的人,趙日倫關在書房裡沉思了許久,對方的意思,若真要王小姐嫁進來,是不願允晨住在趙家的,但他怎可能開口向允晨說這些話,要他搬出去。

  於是這事就不了了之,擱下來了,卻在幾日之後,變成僕役閒聊的話題。

  第二章

  「我說少爺也太好心了,明明他愛死了王小姐,苦追不得,好不容易有些眉目,想不到小少爺在廳裡大哭大鬧。你們說,這真的是舅少爺主使小少爺這麼做的嗎?」

  「這可不一定,王老爺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舅少爺也年滿十八了,賴在這,也不像有要走的樣子,平日裡只是照顧小少爺,也不用做什麼粗活,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少爺又沒幾日就吩咐燉藥膳給他補身子,他吃得比少爺好,要是我是舅少爺,死也不會想離開趙家。」

  「是啊,要是我,這麼閒的活,我也要幹一輩子,若是讓王小姐嫁進來,可能事情就不一樣了,也怪不得舅少爺也想要耍心機了。」

  阿二在趙家待得久些,他啐道:「別胡說八道了,舅少爺老老實實的,從來也沒跟少爺要過什麼東西……」

  旁人訕笑道:「他哪需要要什麼東西,每一年生日,少爺備的都是大禮,你看今年的玉珮多珍貴,我真搞不懂少爺,他給吃、給住、給穿、給用,每年生日卻還是送上那麼珍貴的禮物,活生生像少爺虧欠舅少爺一樣,你們說奇不奇怪?」

  「奇怪又怎樣?那就是人家的命,要不然你也去死個姊姊,看能不能像舅少爺一樣,換得這種好命。」

  旁邊僕役說得惡毒些,竟把這事當成了玩笑來談,阿二皺了眉頭,不肯再作聲,旁人也嫌談得無聊,開始聊別的。

  孫允晨站在背面處,聽得一清二楚,他靜靜的離去,一到了房裡,卻忍不住傷心的哭了起來。

  他知道趙日倫對抱了他的事總是感到愧疚,所以才對他更加的好,每年生日也都送他最好的禮物,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他哭了一場,心情緩和下來,就到趙理的房裡陪他玩兒,他今天陪玩得特別久,一直到趙日倫回來,要休息前,他才細聲問道:「姊夫,我有事想要跟你談,你等會有空嗎?」

  「我現在就有空,有什麼事?允晨?」

  孫允晨一直恪守著姊姊留下來的遺言,他在趙家守著本分,不敢有一絲一毫過分的要求,趙家給什麼,他就收什麼,今天是他第一次的請求。

  「姊夫,我想我年紀也大了,一直住在這裡,我又不姓趙,總是怪異,我想要搬出去住。」

  這樣的請求,與王家的要求相同,趙日倫應該要爽快答應的,但是趙日倫臉色拉下,「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閒言閒語?」

  「沒有,我是心裡真的這樣想。」孫允晨說著小謊。

  聽他這麼說,趙日倫臉色和緩了些,「允晨,你在家裡陪著理兒,我出外做事才放心,你住在趙家,其實是在幫我,你懂嗎?」

  孫允晨默然不語,趙日倫坐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心,說著體己話,他對孫允晨是真心誠意的要他留下來。

  「允晨,你仔細聽我說的話,你在這個家的地位不會變的,就算我娶了王小姐,你跟我不再有那樣的關係,你依然可以把這裡當成你的家住下來,我對你就像對待親弟弟一樣,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姊姊已經離我而去了,難不成你也想離開我嗎?」

  趙日倫講得至情至性,充滿了感情,說道如夢過世,他眼裡一片濕潤,孫允晨眼裡也含滿了淚水,他點了頭,不再提這一件事。

  但是不再提這一件事,不代表他在趙家的地位與往常相同,王家比往常更常來趙家,趙家原本就是豪富之家,他們每次來,款待的都是最好的物品,趙日倫也會送上最好的禮物要他們帶回。

  他們常常空手而來,滿載而歸,趙日倫的用心看得出來,更何況趙家的豪富也超乎王家的想像,原本不想讓自己女兒當繼室的王家,也漸漸有些鬆口。

  但是他們每次一來,趙理都因為怕生,不肯跟他們接近,王小姐就算想要表現自己有多親近小孩,但是趙理一見她就哭,讓她也擺不出親近的臉色。

  這日趙理又哭了,他巴著孫允晨的衣擺不肯放,王小姐原本就在家裡養尊處優,心裡也不是多麼喜歡小孩。

  更何況這孩子每次見到她就是抽抽噎噎的哭,看起來更討人厭了,這一次他又哭了,王小姐擰了他一把。

  「你哭,你再哭啊,我就叫你爹把你趕出去。」

  趙理怕得哭得更大聲,孫允晨將他緊急抱了出去,趙理與他親近,這一整天,再也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王小姐看得礙眼,連孫允晨也罵上,「是男人也得有點臉面,在別人家裡白吃白喝,還想扇動孩子來與我鬥,真不要臉。」

  她罵得十分難聽,而且還是趁著四下無人時,專門說給他聽的,孫允晨聽慣了閒話,又知分寸,他一聽就知自己在這個家裡再也住不下去,只要王小姐一嫁進來,他在這個家裡勢必沒有立足之處。

  孫允晨在房裡想了又想,為了趙日倫好,他就不該礙著他的親事。

  為了趙理好,趙理能越快討好王小姐,對他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以後王小姐就是他的後母,若是惹得她不開心,趙理往後的日子準會難過。

  但是自己住在這裡,趙理一定會黏著自己,不肯跟王小姐親近,王小姐也會更討厭趙理。

  他左思右想,只能搬出去,他向趙日倫再度提了這一件事,他怕事情再拖下去,以後就要被王小姐大庭廣眾下罵出趙家,那時豈不是更加難看,也更讓趙日倫左右為難,他從來都不想為難趙日倫。

  趙日倫豈肯讓他搬出,他向趙日倫道:「姊夫,我只是不住在同個宅子,也不是生離死別,我還是住在城裡的。」

  趙日倫大怒,口不擇言道:「你懂什麼?出外樣樣要銀兩,你用什麼謀生?你能幹粗活?能做事嗎?」

  孫允晨第一次聽見趙日倫用這種語氣批評他,他心情難受道:「我在姊夫的眼裡,就是這麼沒用嗎?」

  趙日倫也知道自己失言,他放柔了聲調安撫他。

  「允晨,出外不比在家,姊夫是擔心你,你不知外面險惡,樣樣都要銀兩,況且一家人住在一起才照應得到。」

  孫允晨執意要搬出去,搞得趙日倫十分震怒,向來好脾氣的他,為了這一件事大發雷霆,依然動搖不了孫允晨的決心。

  孫允晨那一夜收拾了簡單的包袱,第二日早上就離開趙家,租住在一所破落的四合院裡。

  趙日倫氣得十天都不願去看他,孫允晨找著了一個雜事來做,趙日倫那日在城裡見他搬著粗重的貨,眼淚差點滾了下來,他又氣又怒,他把他當親弟弟看,但是他偏要搬出去,做那些辛苦的雜事。

  他把孫允晨攔了下來,拉著他到角落就訓了一頓。

  「你是我的小舅子,在城裡做些雜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苛刻你,想說我們趙家這麼豪富,你卻這麼辛勞。」

  孫允晨原本不習慣做粗活,但是靠著耐力,跟這幾年調養的身子,他漸漸能夠習慣,他輕聲道:「趙家富豪是姊夫的本事,跟我又沒關係,人家不會說什麼的。」

  趙日倫氣得跺腳,「你給我過來!」

  他硬拉著孫允晨到一所空的店面,說要把這家店面給他看管,孫允晨確實死騾子的脾氣,任他好說歹說,就是不肯依他的心意。

  趙日倫氣得差點嘔血,他從來不知道孫允晨竟是如此的硬脾氣,跟他姊姊差上十萬八千里。

  他的意見,如夢絕對不敢違抗,但是孫允晨卻是擺明著違抗他的命令,怎麼說都說不聽,簡直快要讓他氣死。

  「那你給我搬出那個人多口雜的四合院,我城郊有件房子,你住那裡,清淨又乾淨,我會撥兩個僕婢過去伺候。」

  「不用了,姊夫,我得回去做事,工頭在看了。」

  「那房子破得很,不是什麼好房子,租也租不出去,我只是叫你過去看管而已,這樣你沒欠我恩情,滿意了吧。」

  趙日倫氣得臉上發青,孫允晨見他臉色發青,氣得十分厲害,猶豫了一下,到了傍晚,阿二領著孫允晨到那所城郊的屋子,果然像趙日倫說的,真的很破落,他這才放心的住下。

  趙日倫派來的僕婢,全被孫允晨遣了回去,但是他住在這裡,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趙日倫知曉他退了僕婢,卻拿他的硬性子沒法子,只好任由著他。

  就這樣,孫允晨在城裡做著粗活,但是他人聰明,又學過字,沒多久,就被提拔當裡面記帳的人。

  他又細心、努力,工頭對他讚譽有加,漸漸的,連上面的掌櫃都賞識他了。

  孫允晨雖然沒有辦法像趙日倫日進斗金,但是他安分守己,再加上誠實努力,圓個溫飽已是易如反掌的事。

  趙日倫只能間接得知孫允晨的消息,孫允晨若到趙家去看趙理,都專挑著趙日倫不在的時候。

  趙日倫因為王家答允親事,只是要的聘禮太過稀奇,他為了聘禮奔波,漸漸的,與孫允晨的聯絡就變少。

  風和日麗,孫允晨在一家叫「善記」的藥坊作記帳的,善記這個字號在大城裡都有分鋪,善記的老闆姓李,是很有名的藥材商人,平日不會到店裡來,都是掌櫃的在管事。

  今日掌櫃神秘兮兮的進出好幾回,看著門站了好一會,就連回家吃中飯時,還一再交代孫允晨,今天千萬不能得罪任何客人。

  孫允晨不當一回事,只是笑而不答,掌櫃一出門,就有人進來,那人的身高很高,他就站在孫允晨的面前。

  孫允晨正在寫帳,一怔愣之間抬頭,才知是個年輕的公子,只是他穿著極好,看起來就像富家出身。

  「這位爺,要買藥材嗎?」孫允晨起身打了招呼。

  那人將眼光從孫允晨身上抽離,咳了幾聲道:「小哥,我要買藥材,你平日是吃什麼養身?皮膚白嫩、氣血通順,我就要買這樣藥材回家。」

  對方的說法十分討喜,孫允晨笑了出來,他掩嘴一笑,那年輕的公子更是眼神盯視著他,孫允晨哪曾被男人這樣的注視過,他不太習慣的撥弄著頭髮。

  「這位爺,別開玩笑了,我沒吃什麼藥材,不過以前確實曾經吃過幾帖藥膳,感覺也不錯,要不,我把藥材寫下,您照著買吧。」

  他以前吃慣了幾帖藥膳,還記得藥名,便寫了下來,遞給了年輕公子,年輕公子也不接紙,看都不看一眼。

  「就照著來一份吧。」

  「一份是一餐份,一開始得連吃三天呢,這位爺,至少要九帖才行。」

  「那就九帖吧。」

  對方也不殺價,有些藥材頗為名貴,孫允晨要店裡的夥計抓藥後,遞給了年輕公子,年輕公子也照價付款。

  那款項之高,讓孫允晨有些良心不安,趙家是富豪之家,趙日倫付這些銀兩,當然沒什麼感覺,但是一般人怎麼可能會買這麼名貴的藥材回家,他這不就像是在坑錢嗎?

  他追了出去,喚道:「這位少爺,等會,這藥材會不會太貴,要不我們換點便宜的吧。」

  「不用了,我就喜歡這藥材,不用換了。」

  那年輕的公子從此後,就專挑著掌櫃不在時,來此買那幾帖藥材,買著買著與孫允晨聊天起來,也逐漸熟識。

  他不是這裡的人,講的地方全是孫允晨沒去過的地方,讓孫允晨聽得嚮往不已,而他能談,也十分健談,挑的酒樓也是這地方最貴的酒樓。

  他只說自己叫宏建,比他稍長幾歲,就叫他宏建哥就行了,孫允晨從未去過名貴的酒樓,喝了幾杯烈酒,紅了雙頰,迷濛了雙眼,說話也開始大舌頭起來。

  「允晨。」

  趙日倫來此談生意,正要談完離開時,才發現坐在窗邊的是孫允晨,孫允晨視線朦朧的抬眼,在他醉眼裡望出去,趙日倫英俊得無法形容。

  「姊,姊夫……」

  趙日倫沒見過宏建,也不知道他是誰,見孫允晨酒量差,卻喝醉了,立刻就坐在他身邊拍撫著他的背,完全無視於宏建在場。

  對他而言,他與孫允晨親近是自然的事情,孫允晨前幾年身體不好,吃了藥膳也老是吐,他也是把他抱在懷裡拍背,讓他好過些,兩人比兄弟還親近,沒什麼忌諱的。

  見他醉了難過,他忍不住碎念道:「明明不會喝酒,還學人家喝什麼酒,怎麼這麼笨。」

  孫允晨偎在他的懷裡,深深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亮麗的紅暈染上了他的臉頰,趙日倫沒有發現他的異態,拿著濕布擦著他的臉,碎念還沒有結束。

  「你看你都瘦了,叫你在姊夫底下做事,你又不願意,在外面做事辛苦啊,姊夫知道這種辛苦,才不願意你吃苦。」

  「姊夫,我覺得好熱。」

  他聲音降下了半個音階,沙啞卻帶著嬌喘聲,趙日倫照常碎念,他這二個月,沒見過孫允晨一面,他到底是躲著他,怕他罵他,還是要惹他生氣的。

  「誰叫你學人家喝酒,笨蛋。」

  左一句笨,右一句笨,讓孫允晨氣起來,他用手槌著趙日倫的肩膀。

  「我才不笨,是姊夫才笨,都不懂我。」

  趙日倫騰起了雙眉,「不懂你什麼?」

  他這一聲反問,忽然讓孫允晨背上一陣汗水,出了汗,酒也略醒,神智也清楚了些,才知道自己窩在趙日倫懷裡,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宏建哥正一臉皺眉地看著他們兩人。

  他馬上把自己推離趙日倫的胸前,低頭有禮的打招呼:「姊夫,你怎麼在這?」

  「王家要的聘禮比較珍貴,我在這裡請客,問些懂得珠寶的朋友,哪邊調得到王家要的珍珠跟寶玉。」

  「原……原來如此。」

  雖然心裡也知道趙日倫一定會娶王家小姐,但是聽他在說聘禮的事情,讓孫允晨心裡又是一陣激盪,他擺出笑顏。

  「對不起,姊夫,我都幫不上忙。」

  趙日倫臉色溫和,卻帶了點責備。

  「你若是肯回來幫我照顧理兒,就是最大的幫忙。」

  他說的就是孫允晨不顧他的強烈反對,硬要搬出,而且也不願意在他底下作些輕鬆的事,當時觸怒他,讓他氣得睡不著覺。

  「姊夫,我們別提這個了,好嗎?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宏建哥。」

  孫允晨替他介紹起坐在另一邊的年輕公子,趙日倫斜眼望去,總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又好像沒有印象,只是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這位宏建哥絕不是本地人。

  既不是本地人,就不知道他的來歷,他這麼疼愛孫允晨,允晨雖不顧他反對,硬要在外頭住,但是不代表他會讓他跟來歷不明的人交朋友,然後受騙上當。

  趙日倫做了好幾年的生意,人雖然誠懇,但做生意仍有他的手腕,他眼眸馬上暗了下來,盤問似的問道:「宏建哥,你姓什麼?是哪裡的人?家裡有哪些親人?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

  孫允晨輕推了趙日倫一把,好像在示意他,別把氣氛鬧得這麼僵,他們又不是官府的官差,怎麼能這樣盤問他人。

  趙日倫握住他的手,望向宏建時是嚴厲的眼神,但是望向孫允晨時,卻是溺愛的表情,心裡頭就像捨不得他出門在外吃苦受罪。

  「姊夫問問他有什麼關係,姊夫怕你住在外頭,被人騙了吃虧上當。」

  「我都幾歲的人了,姊夫,別把我當小孩子。」

  他小聲的抱怨,趙日倫手環住他細瘦的腰身,以前常餵他藥膳時就這樣做,所以已經順手了,一點也不覺得特別,他在他耳邊輕語:「姊夫替你留意是應當的,你只會惹姊夫生氣,卻怕新的朋友生氣,姊夫跟新朋友,哪一個重要?」

  趙日倫的語氣有些嬌寵埋怨的意味,孫允晨明明知道趙日倫對他關心備至,說話就是這個調調,老把他當成孩子一樣,他也從來不會抵拒趙日倫的關心,只好低聲道:「你問客氣點,這是我店裡最好的客人。」

  趙日倫冒出話道:「最好得罪光你店裡的客人,掌櫃把你辭了,你才會願意回家裡來。」

  一向正經的趙日倫竟也會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也可表示趙日倫對他的關心與愛護,當然也表現出他內心對他搬出的不滿。

  孫允晨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好向宏建道:「對不起,宏建哥,這是我姊夫,我姊姊早逝,我一直寄住在他家,姊夫對我很關心,老是把我當孩子,他怕別人欺侮我,所以若是講話間有得罪你,我先賠罪。」

  宏建哥面無表情的望向趙日倫,對趙日倫的每個問題,他都回答了,但都回答得十分簡短,甚至短得有點過頭。

  「我姓李,是北方人,家裡只有一個爹親,我來這裡是為了自己家裡的事,這樣你滿意了嗎?」

  宏建哥一向帶笑的臉,說得頗有挑釁意味,孫允晨聽了出來,趙日倫久居商場,當讓更聽得出來。

  他暗了臉色,酒席間忽然氣氛完全不對,孫允晨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為什麼一霎間變了氣氛,推著趙日倫道:「姊夫,你--你先回家吧,理兒這幾天聽說不舒服,你快些回去照顧他,他見了你,病也會好了一大半。」

  說道趙理病了,趙日倫更不高興了,他轉向孫允晨道:「就是你走了,他才病的,家裡什麼人跟他玩,他就是玩不起勁,算姊夫求你,你回來住吧。」

  孫允晨怎敢應允,王小姐那些話雖是私下故意說給他聽的,但是只要王小姐進門,就是趙日倫的娘子,趙家她也主管一半,自己在那裡怎麼可能住得下,趙日倫不知這些事,但他又怎麼能說給趙日倫知曉。

  「我這兩天會回去照顧理兒,好嗎?姊夫。」他軟了語調,但也只限於這兩天回去。

  趙日倫對他硬是不肯回來,總是心口一口氣,他臉色跟語氣都不好看的道:「你說好,我能說不好嗎?」

  說道這裡,他就生氣走了,孫允晨為了搬出來住的事,與他鬧得不愉快,總是傷心,神色黯然,讓李宏建看得刺眼,他低聲道:「你姊夫有病嗎?」

  李宏建竟敢罵他姊夫,孫允晨立刻氣得雙頰通紅,他拍了桌子,怒道:「你胡說什麼?」

  李宏建神色尖厲的道:「我哪有胡說,他對你那股親熱勁,不像對小舅子,倒像在對女人,他摟著你的腰、抱著你,你都幾歲的人,他那樣不是在對孩子,是對……對女人才這樣的。」

  李宏建的話刺中孫允晨的心事,他跟趙日倫確有肉體關係,但是那是趙日倫可憐他,不是因為對他有異樣的感情,更何況有了王小姐後,趙日倫根本就不會再對他有那樣的需求了。

  「你……你別再胡說了,我小時又瘦又小,姊夫就是這樣抱著我、餵我吃藥,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孫允晨氣得胸口起伏,掉頭就走,誰叫他侮辱他最重要的姊夫,李宏建付了銀兩,急忙追了過去。

  「小晨,你別生氣。」

  李宏建才在追孫允晨,竟被店裡的掌櫃撞見,掌櫃急忙衝了過來,巴結似的討好笑道:「這不是大少爺嗎?聽說您到這裡巡視店面,我盼了好幾天,都還沒盼到您過來,今天總算遇見了您。」

  孫允晨錯愕的望著李宏建,李宏建俊逸的臉也不禁一陣狼狽,他那一日的確是為了要去店裡巡視才到店裡,只是忽然見了美麗的孫允晨,一顆心就亂了。

  現今還沒坦白身份,竟被掌櫃撞見,識破了身份,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擺明他就是欺騙孫允晨。

  「掌櫃的,有什麼事,店裡說就好,我跟小晨還有話說。」

  掌櫃不解的望向李宏建嘴裡的小晨,隨即道:「這不是店裡記帳的……」馬上恍然大悟道:「少爺,您是不是懷疑帳面有問題,是不是這小子造假?一定是的,對不對?他在他姊夫家不愁吃穿,忽然出來做工,我早就懷疑他是不是偷了趙家的東西,被趕了出來,只是趙家少爺人好不聲張而已。」

  孫允晨臉上一陣扭曲,他辛苦清白的工作,待在趙家,王小姐容不下他;出了趙家,原來背後人家說得這般難聽,做人原來這麼難,做什麼事都不對。

  「掌櫃,我今日就辭了事,帳面若有什麼問題,你盡可來找我。」賭上一口氣,孫允晨立刻就辭了這事。

  李宏建要追過去,又被掌櫃絆住,才說了幾句話,孫允晨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他氣得臭罵掌櫃,「你這張嘴巴不要胡說八道,小晨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

  第三章

  孫允晨整理了一下衣物,要回趙家住上兩天照顧趙理,李宏建也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到了晚上,他要出門時,他就來了。

  「小晨。」

  「李少爺。」

  他恭恭敬敬地喚了聲尊敬的稱謂,聲音裡卻是陌生又生疏,不復見往日的熱情,李宏建握住他的手,他甩脫不開,李宏建握得更緊。

  「小晨,你還在氣我?我自己也氣我自己。」

  聽他說他氣自己,孫允晨畢竟單純,容易被引開話題,他抬頭看李宏建,李宏建知道得到他的注意了,立刻滿是苦笑的說出讓孫允晨諒解的話。

  「我氣我自己明明是老闆,卻每天跑到自己的店去買藥材,現在住的客棧,囤得房間裡都是藥材,被旁人知曉,一定會被笑死。」

  孫允晨這才想到,他是善記的大少爺,哪有大少爺來巡店時,還每日來買藥材的,李宏建大手輕撫著他的雙頰。

  「還不都是因為藥房裡有個天仙下凡的仙子,叫我每天都要去那裡買藥才看得到他。」

  他讚美自己美如天仙,孫允晨從不覺得自己美,他在趙家只是卑微的活著,姊姊死後,他生怕自己會被趙家趕出,於是更戰戰兢兢自己的一言一行,就連趙日倫到他房裡,也不是因為他的美,只是因為他身世可憐而已。

  孫允晨臉紅了,他不曾聽過這麼真心的讚美,他縮回手,忽然覺得無地自容,比他美的姑娘家成千上萬,就連王小姐都比他美上百倍,她一出現,就立刻得到了姊夫滿滿的注意,自己哪有美麗。

  「你別開我玩笑了,李少爺,我哪有美,況且我是個男人,這是形容姑娘家的,不是形容我的。」

  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十分可愛,嬌羞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是美麗,李宏建就像看愣了一樣,他立刻釋疑了自己下午的疑心。

  原本見趙日倫對孫允晨親密的摟抱,又是溫柔細語在他耳邊低語,她馬上就覺得兩人關係不正常,所以才咒罵趙日倫,引起下午那場風波。

  「對不起,我下午還懷疑你跟你姊夫的關係,你這麼清純可人,怎麼可能……哈哈,是我想太多了。」

  孫允晨羞著臉,抬眼望他,「姊夫就是我姊夫,他只是可憐我姊姊早逝,所以才對我多番照顧,況且兩個男人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抬眼望他的黑眸宛如星光一樣璀璨,讓李宏建不飲自醉,他低語著心裡面的話:「也許我該感謝你姊夫,他把你養在趙家的深牆後面,所以你才沒被別人先一步的得手,他雖對你保護過度,但也因為如此,我才能得到這麼清純可愛的你。」

  「別再說什麼清純可愛了,我、我是男的啊。」

  孫允晨不習慣聽到這些,縱然李宏建每一句讚美,都讓他又羞又驚,不敢相信竟有人會讚美身為男人的他的美貌,但是也因為李宏建的賞識,他心裡有些高興、開心,畢竟有人稱讚,任何人都不會討厭的。

  更何況他從小就在趙家提心吊膽的活著,生怕做出了什麼不應當的事,讓人嚼耳根,讓趙家再也容不下他,難得有人讚美他,姊姊在世時,也是對他一再的耳提面命,他做得再好也是應當的,哪有人讚美。

  「你姊夫是個蠢人,根本就不知道他錯失了什麼。」

  李宏建輕揚起孫允晨的下巴,孫允晨睫毛不斷的顫抖,李宏建親了他,那種感覺並不壞,他跟趙日倫在一起時,趙日倫一次都沒親過他,他也不知道竟有四唇交疊如此甜蜜的事情。

  「小晨,你好美,你比春日陽光下的花朵更加艷美,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在……在一起?」

  孫允晨聲音輕顫,光是李宏建的眼神就讓他心裡七上八下,而且他的話,他完全不能理解。

  「我是男人,怎麼能跟你在一起?難不成你是女人嗎?」

  李宏建對他的單純,差點笑了出來,他吞下笑意道:「兩個男人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只要你願意,你也沒有家累,跟著我,到我家裡去。」

  「我、我到你家裡去?」孫允晨大驚失色,一點也不能理解李宏建說的,「我是男的啊,世間上哪有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李宏建的話穿過他的迷惑,但卻讓他更深陷五里迷霧中,在他的思考裡,從來就不曾出現這樣的事情。

  「有這樣的事啊,小晨,只要你願意,兩個男人就可以在一起。」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這種事的,你、你別開我玩笑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都是男子跟姑娘在一起,怎麼可能兩個男人可以在一起。」

  孫允晨一點也不肯相信,若是他相信的話,那是不是只要他肯陪著趙日倫,趙日倫就會跟他在一起,永遠也不娶王小姐?

  不可能,想也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趙日倫是個男子,本來就會娶一個清白的姑娘為妻,然後這個姑娘就會好好照顧趙理。

  他在怎麼喜歡趙日倫,也不可能違背天理,跟趙日倫在一起,所以他才強顏歡笑歡迎王小姐,然後把自己對趙日倫那種不可見人、羞恥可怕的感情深深的壓在心底。

  「不可能的,你別說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太晚了,我要去見我外甥,你別再開我玩笑了。」

  孫允晨急急忙忙的掉頭就跑,心頭卻亂得發慌,不顧李宏建在後面喚他,他跑到趙家宅邸,敲了門,趙日倫早就在等他了,見他晚來,還發了頓脾氣。

  「你怎麼拖這麼晚,我等了好久。」

  「對不起,姊夫,我剛遇見朋友。」

  一提到朋友,就讓趙日倫臉色難看,他下午見了酒樓的李宏建就是一陣不快,這什麼朋友,明知他是個孩子,根本不會吃酒,竟帶他到酒樓去,城裡也有茶樓,幹嘛專挑著酒樓去,簡直胡來,那種朋友不要也罷。

  「不是今天在酒樓遇見的那個朋友吧,我看他就是不順眼,你少根那種人在一起。」

  「不是,不是他。」為了怕趙日倫生氣,他撒了謊。

  趙日倫臉色和緩,拿出手巾擦他的汗水,「你怎麼跑得滿身大汗,說不是小孩,卻專做孩子才會做的事。」

  趙日倫挨得近,替他擦汗,他顫顫的抬頭,望向趙日倫近在咫尺的豐滿堅毅的唇型,他心裡一陣發熱,如果是趙日倫像李宏建這樣親他的話,那他一定會幸福得死去。

  一想及自己對趙日倫下流的妄想,孫允晨立刻推開趙日倫,眼光游移不定,就是不敢在趙日倫的臉上巡迴,更不敢直視他的唇。

  「不用擦了,姊夫,我等會自己擦,我先去看理兒。」

  「你吃過飯了嗎?」

  「我不餓。」

  趙日倫凶道:「什麼不餓?來,過來吃飯,我叫廚娘特地煮的,全都是你愛吃的菜。」

  「姊夫,我不餓,真的不餓。」

  他好怕,他現在變得好怕跟趙日倫同處一室,剛才李宏建的話讓他的心再也沒有以前穩定,他的心擺盪得好厲害,如果李宏建說的是真的,那他是否就可以跟姊夫永遠在一起?

  「不准你說不餓,要吃飯才會有體力,我怕你獨自在外頭住,外面伙食吃得差,你身體萬一又出了差池怎辦?你小時身子就不太好,好不容易調養到現在,絕不能斷。」

  趙日倫替他添飯,夾了滿碗的菜,桌上特地煮了兩道魚,一道紅燒,一道清煎,全都是為他準備的。

  他食不知味的下嚥,低頭猛吃,怎麼樣也不敢看趙日倫,吃完了飯,急忙就說要去看趙理,趙日倫因為事忙,就任由著他去。

  趙理看到他,開心得尖叫,看起來根本就沒病,挨著他手不肯放,到了睡前,趙日倫才開了房門進來,趙理已經睡著,卻頭躺在孫允晨的大腿上,兩手抱住他的大腿,一副睡了也不肯放手的樣子。

  「姊夫,他睡了。」

  「這孩子想你,大夫說他沒什麼病,你看你一回來他就好了。」

  說來說去,就是在說要他再回來住的事情,趙日倫坐在床邊,摸著趙理的髮絲,低沉的聲音在暗夜裡分外顯得沉重,吐出來的話句句肺腑,就是因為這麼親近的小舅子,他才難以理解他為何要搬出去,對孫允晨而言,難道他跟趙理不是他唯一的親人嗎?

  「允晨,姊夫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通你為什麼這麼突然就要搬出去住,是姊夫做了什麼事得罪了你,所以你不想跟姊夫住嗎?」

  孫允晨見他臉色沉重,急忙澄清,他對趙日倫只有無數的感激。

  「姊夫你怎麼會這樣想,你對我這麼好,我就算死一千次都不能報答你的恩情。」

  「還是有什麼姊夫不知道的原因?」趙日倫詳細的探究。

  「沒有,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大了,不能再賴著姊夫。」他當然不可能說出真正的理由。

  「胡說八道,你就算賴著我一輩子都不要緊,姊夫把你當親弟弟看,你是除了理兒之外,姊夫最重要的人。」

  說到激動處,趙日倫語氣提高不少,孫允晨聽得心裡感動,他知道姊夫說的話都是真心誠意的,讓他真想趴伏在趙日倫的懷裡哭出自己的委屈,但是趙日倫再下去的話,讓他一霎間心又冷了。

  「就算王小姐嫁進門來,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待你,你千萬不要覺得你姊姊死了,自己就是外人,姊夫現在是對王小姐百般追求,難免會冷落你,但是她嫁進門後,姊夫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的待你。」

  他黯沉了雙眼,努力的擠出一抹笑顏。

  「姊夫跟理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年紀大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覺得你想要做的事情,非得離開趙家才能做嗎?」趙日倫臉上不無失望之情。

  「姊夫您就原諒我的任性吧。」

  好像母鳥最終只能看著自己養大的雛鳥展翅高飛遠去,趙日倫露出寂寞的眼神,他伸出雙手道:「讓理兒睡吧,你過來,讓姊夫抱抱你。」

  他將趙理放回床被上,讓他繼續熟睡,趙日倫將他擁進懷裡,好像他仍是他記憶裡的小男孩,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對於這個有如親弟弟般的孩子終於還是得放手了。

  孫允晨淚水沾濕了小扇般的長睫,他深深吸取著趙日倫身上的男性氣味,他知道這些再過不久,再也不會屬於他,而他也只能毫無一句話的退讓,心底深處的情意只能永遠深埋、不見天日直到永遠。

  孫允晨在趙家足足住了兩天,光是這兩天就讓他理解王小姐要嫁進趙家,對趙日倫而言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

  僕婢們談的都是王小姐的事情,新房在趙日倫迫不及待的心情下早已弄得美輪美奐,王小姐來訪時,趙日倫這麼節儉的人,還去特地打扮,穿上一件老師傅做的新衣去見她,這件新衣襯得趙日倫玉樹臨風、英挺非凡,他看得心跳漏跳了二拍,心情卻也跟著沉重萬分。

  過了兩日,他就安靜的離開趙府,趁著趙理玩累睡著時才出來,以免趙理見不到他吵鬧,一出門時,竟見到李宏建就在趙府旁等他。

  「你……」

  還沒說完話,李宏建就替他拿起了為數極少的小包袱。

  「我問了趙府裡的婢女,她說你只回去住兩天,所以我算好了時間,在這等你。」

  「嗯,畢竟是姊夫家,不是自己住的地方,還是打擾個兩天就好。」

  住了這兩天,他忽然身心俱疲,畢竟眼睜睜的看到趙日倫如此重視王小姐,他的心情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聽說你姊夫要娶妻了。」

  李宏建好像在觀察著他的臉色,孫允晨盡量平常的道:「是啊,我姊夫終於要娶妻,理兒也有個娘,我心裡替他們很高興。」

  「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

  孫允晨皺眉,氣往上衝,他為什麼說話總是雞蛋裡挑骨頭。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三句話裡就有兩句話都是刺,你一定硬要編派我姊夫跟我有什麼嗎?告訴你,我姊夫不是那種人,他……他只把我當成親弟弟一樣的看待。」

  說道這裡,再也難忍心酸,孫允晨眼淚滑落,隨即趕快拭去,他跑動起來,李宏建蠻力的捉住他的手。

  「他只把你當親弟弟看,所以你傷心、不滿嗎?」

  好像被刀刺中心一樣,孫允晨含著眼淚怒罵道:「你……你不准胡說,萬一破壞了我姊夫的名譽,壞了我姊夫的親事,我就找你算帳。」

  「所以是真的,你喜歡你姊夫。」

  口口聲聲都是姊夫、姊夫的,任是瞎了,也看得出來他對趙日倫的感情,李宏建心情惡劣,原本只是猜想,想不到一切就如同他所想像的,那個正經八百的趙日倫算什麼東西,說他老實誠懇,他看他根本是迂腐封閉。

  心事全被說中,孫允晨甩開他的手臂,「不要胡說八道,不准你再說下去了,我跟我姊夫不是那種關係,我姊夫也不是那樣的人,你不可以再說下去!」

  李宏建一把將他拉進僻靜處,封住他的動作,擺正了他的臉,親吻上孫允晨怒罵不休的紅唇。

  「你姊夫懂什麼?他什麼也不能給你,像他那種迂腐自閉的人,根本也不懂你心理在想什麼,只有我能給你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對不對?」

  他吻著孫允晨的紅唇,熟練的手心往下移,揉捏著孫允晨下半身幼嫩的部位,他上上下下的游移,指尖愛撫著他敏感的尖端,孫允晨哪曾受過如此激情的對待,他張著唇,腰身虛軟,竟連氣也喘不過來。

  他與趙日倫間雖有肉體關係,但是那都在黑暗中進行,趙日倫規規矩矩,他也是逆來順受,那些夜裡,趙日倫根本不會碰他的男性的部位,他也緊閉著眼睛,抱緊趙日倫而已,那些肉體交歡稱不上愉快,但幾次過後,也沒那麼疼痛。

  李宏建輕咬著他的耳垂,刺激著他未萌芽的情慾。

  「很舒服吧,小晨。」

  「嗯,啊啊……不,不要……」

  他叫聲甜顫,全身被抵在牆上,李宏建是熟識這一方面的玩家,他吐了口唾液在自己的手掌裡,然後包覆著孫允晨挺起稚嫩的男性,知道這樣最能讓男性舒爽無比,孫允晨被他手指愛撫之下,濕熱燙全部都湧上後腦,竟毫無抵抗能力,只能喘息。

  「求求你,不要這樣。」

  他顫聲求饒,他們就位在街巷,天色雖不太亮,但總還沒到暗夜,若被別人探頭進來這個小胡同看,就能看到他的褲結鬆脫,男性的部位袒露在空氣中,被另外一個男人的手心玩弄。

  他淚眼汪汪,口齒不清的低聲求饒,反讓李宏建神色變得色慾,他舔著唇,縱然從以前就飽嘗男色,也曾在小官的妓院裡遊樂,但是從沒見過比孫允晨更加上等美色的男子,他若在妓院憑他的美色早就大紅大紫,更何況他現在被他玩弄得雙眼含淚,純真的眼睛沾上了薄霧,更是美上極點。

  「小晨,你真美,你可以洩出來沒關係。」

  「不要,不要這樣,這裡是街巷。」

  孫玉臣羞懼交加,腳也顫得發抖,不懂情慾的身體,卻在男人的掌心裡漸漸知道這種感覺,但是羞慚的感覺卻更強的湧上來,他用力的推李宏建,李宏建的身體比他高壯,他根本就推不動,自己下半身又難看的在他掌心裡輕顫。

  「小晨,沒關係,你好好享受這種感覺。」

  他捋住他要害的授信強勁的上下揉搓,孫允晨按住了嘴巴,阻止自己到達高點的叫聲,滾燙的熱液從他的小小出口射出,噴在李宏建的衣服上。

  孫允晨哭了,他撩起眼睛,紅腫著眼皮瞪著李宏建,想也沒想一個巴掌就送了上去,李宏建被他打中臉,錯愕隨即變成了怒火,他侍奉得孫允晨爽樂無比,想不到他的回禮竟是一個巴掌。

  「你幹什麼?剛才你不是舒爽得要命?」

  孫允晨紅著眼睛怒道:「我、我不要別人對我做這種事,我跟你又不熟,你是在拿我開玩笑。」

  李宏建對他的說詞感到莫名其妙,怪不得趙日倫說他是個孩子。

  「男人間就是這樣,玩樂而已,大家圖得都是舒爽快樂,你只要過些日子,就會自己扭著屁股上來了。」

  他說得骯髒,讓孫允晨臉色都變了,他對趙日倫的確是投懷送抱,但是趙日倫是他心目中愛慕的人,況且趙日倫對他說話都是尊重體貼,全然不會這麼下作,他用力的打了李宏建一拳,推開他,立刻就繫上腰帶跑開。

  他那麼小的力氣,也打不痛李宏建,只讓李宏建有受辱的感覺,李宏建又氣又火,但是剛才孫允晨得趣的表情艷麗無比,讓他的下身擠在褲內,非常的不舒服,一想起剛才他的表情,還讓李宏建性致高昂。

  原本的怒火,在想到孫允晨高潮的表情便消逝無蹤,看來孫允晨一定是個童子雞,才會對這種親密的事情怕成這樣,又嚇成這樣,做了合理的解釋後,李宏建的怒火消退了不少。

  他會想法子,讓孫允晨主動跨在他的腰上,上上下下吞吐他的男性求歡的,憑孫允晨那麼稚嫩,一定很容易就上當的。

  第四章

  趙理的哭聲響透雲霄,響得屋瓦似乎都要被震下來,他只要一見王家的人來,就是哭哭啼啼,剛開始真讓趙日倫氣得半死,一個耳刮子就要刮了過去,卻心疼他是沒娘疼的,終究還是沒有打下去。

  趙日倫回了家,趙理在後園裡放聲大哭,他從來都沒聽過他哭得這麼大聲過,他繞過了後井,放輕了腳步聲,卻聽見女音拔高罵道:「你哭啊,你再哭啊,我叫你爹把你趕出去,看你哭給誰聽。」

  「嗚嗚,我要舅舅、舅舅……」

  別人說話是先學會爹跟娘,但是趙理的娘早死,都是孫允晨在帶他,所以他最先學會的話竟是舅舅,再然後才是爹爹,一哭起來,別人是叫娘喊爹,他卻是舅舅的哭喊個不停。

  「你舅舅是被你爹趕出去的,你再不乖,以後也會被你爹趕出去!」

  園子裡,王家小姐正對趙理說話,她氣焰囂張,手裡拿著一枝枯木枝,往趙理身上打,趙理趴在地上,全身是土的不斷大哭。

  趙日倫氣得幾乎發狂,家裡已經當王小姐是未來的少奶奶,所以她要來就來,要去就去,全然沒人阻擋,再加上他平日不在家裡,想不到她來家裡,竟對趙理胡說八道,說他趕孫允晨出門,還加上無理虐待。

  他捨不得打趙理,任是趙理多麼觸怒他,他也不捨在他身上打一下,想不到竟被一個還沒入門的女人欺侮成這樣。

  「你給我住手,誰准你這樣做的!」

  趙日倫氣沖牛斗的衝出,抱起了趙理,趙理哭得聲音都啞了,王小姐起先還有些心虛,但見一向巴結愛慕她的趙日倫對她怒目相向,她嬌生慣養,氣也往上衝。

  她把枯枝往地上一丟,說得清楚明白,「趙日倫,是你求我嫁給你,我可以嫁你,可是這孩子是生來磨我的,我不喜歡他,你不把他養在這裡,那我就跟你成親。」

  這麼無理的條件,讓趙日倫氣得渾身發抖,這什麼鬼條件,趙理是他兒子,不是隨便的物件可以說拋棄就拋棄,趙日倫再怎麼想要娶她,也絕不會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放逐在外,只為了娶一個這麼不厚道的女人。

  「他是我兒子,也是我趙家的骨肉,我不把他養在趙家,要把他養在趙家,要把他養在哪裡?」

  「反正我們成親之後,就會有新的孩子來繼承趙家,我不要這孩子在這裡。」

  王小姐還很有信心,瞧趙日倫對她癡迷的樣子,再加上他百般的追求,她相信他一定會接受她的條件,就算他再不願意,也會低頭。

  「那我趙家這間小廟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趙日倫氣得連毀婚的話都說出來,王小姐氣急敗壞,她就是看不出這髒兮兮的小孩有什麼好的,再說趙理是趙家長子,她以後生的孩子還有未來嗎?光是這點心眼,她就更容不下趙理了。

  「好,趙日倫這是你說的,我回去跟我爹娘說,說我寧可死了,也不嫁給你。」

  她沒想到趙日倫竟那麼簡單就毀了親,她拂袖就走,趙理在趙日倫懷裡哭得死去活來,趙日倫心也痛得流滿了淚水,他摟緊趙理啞聲道:「爹知道你沒娘,但是爹會加上你娘的愛給你,,絕不會讓你被人欺侮了。」

  趙日倫為了這一件事氣得找來全部的僕役,這些僕役消息靈通,怎麼可能不知趙理被王小姐給打罵,但都沒人敢說,原因全在於趙日倫如此喜愛王小姐,王小姐以後勢必是少奶奶,誰敢在她還沒入門前,就跟她結下梁字。

  趙日倫內疚不已,他問完了話,心也冷了一大半,想不到全趙家裡,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心腹。

  王家那裡更是捎來了信,信中儘是辱罵,還說他家女兒沒當官的不嫁,趙日倫愈看愈氣,撕碎了紙張,痛心疾首,這一、兩個月根本就是瞎忙,全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

  趙日倫從此後閉口不談與王小姐的親事,他又像往常把心力放在自己的店面上,而孫允晨辭了善記的記帳,去找了別樣事來做。

  但他畢竟年輕,找不到什麼好的差事,李宏建在這裡買了新的店面,聘請孫允晨去當掌櫃。

  孫允晨不敢置信,他也不敢接受,他對藥材沒有瞭解那麼多,又怎麼能掌一家店。

  李宏建卻道:「我教你就是,你若想要安身立命,總得多賺些銀兩,做記帳的,一月能支多少銀,一年能賺多少錢?」

  孫允晨還在猶豫間,李宏建卻是每日帶著他去逛藥材行,讓他學習如何看好的藥材,朝暮相處下來,李宏建又會說話,又懂得開玩笑,他對藥材的知識廣博,對他更是大方無比,而且他終於向孫允晨為前些時日在街巷做的渾事道歉。

  孫允晨畢竟臉皮薄,不太自在的移開目光,輕輕說了句沒關係,李宏建買了衣服、送了些小東西,想到什麼好吃的,就找他一同去吃。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孫允晨在趙家總是小心翼翼,就算愛慕趙日倫也說不出口,但是李宏建的大方敢言讓他開了眼界,更何況他對他百般的好,他又是一人孤身在外住著,唯一親人的趙家他又回不去,說不寂寞根本就是騙人。

  他漸漸接受了李宏建的追求,李宏建拉著他的手,吻著他的頰,不經意的,手心滑向他的後背,挑動他的情慾,他畢竟是稚嫩,對情慾還是頭次瞭解,他的心慢慢的傾向李宏建,因為李宏建能接受他的男兒身。

  「小晨,我再過二個月要回家裡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到我家住著,有僕役伺候,你就不必這麼辛苦。」

  「我不怕辛苦。」

  孫允晨被他吻得眼色迷離,他們只剩最後一道關防,因為孫允晨不願意,總是最先叫停。

  「那跟我回家好嗎?」

  孫允晨喘息著,李宏建的技巧很好,總是吻得他氣喘吁吁,他捉緊李宏建的臂膀,眼裡快要流出水般的嬌吟:「讓我……讓我再想一下。」

  「想什麼?小晨,你想了一個月,我這裡脹得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李宏建拉他的手去碰他的下身,孫允晨臉紅的趕緊收回手,他對要獻身給李宏建還是有些猶疑。

  「我說過,讓我多些時間想想,我還沒決定要跟你發展到那樣的程度。」

  李宏建知道孫允晨的弱點,他禁不得人家軟言相求,更是害怕寂寞,他總有一天要落在他手裡的,所以他並不心急。

  「那好吧,再給你一個月想想。」

  孫允晨送他出了門,李宏建捉住他的臉,舌頭像滑溜的蛇般,肆無忌憚的在他嘴裡橫行霸道,孫允晨嚶嚀幾聲,嬌聲誘人,他的下身已經被李宏建的吻給訓練得一吻就有些熱脹。

  李宏建放開的時候,也是他虛軟的幾乎撐不住自己身子的時候,他望著李宏建的背影,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不是不捨得離開這裡,而是趙日倫跟理兒都住這,他活到現在,也是生於這、長於這,要他離開,他怕自己根本就鼓不起勇氣。

  一道聳立的陰影落在他的前頭,孫允晨震驚的抬頭,卻見趙日倫滿臉怒氣,他眼球爆出血絲,雙頰賬成紅色,可見氣得失了理智。

  「你……你剛才在幹什麼?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跟個男人……竟然跟男人在房子前做這種醜事,你是要氣死我嗎?」

  孫允晨嚇呆了,才知道自己被趙日倫看到了剛才那一幕,趙日倫扯著他,來到後院的天井處,用盡蠻力的把他的臉浸入水裡,他咆哮道:「你給我好好洗乾淨自己,你竟然跟男人幹這等醜事,我以後拿什麼臉去地府見你姊姊!」

  趙日倫氣得渾身發顫,孫允晨被他逼進水裡,差些喘不過氣,他嗆咳著嘴裡的水,猛力抵抗下,竟把趙日倫給推倒在地,趙日倫滿身濕,他眼裡既震驚又絕望,絕對想不到孫允晨竟會推他。

  而孫允晨站在月光下流了眼淚,姊夫一點也不懂他,更可悲的,是他也不能要求他懂。

  「我、我就是喜歡男人。」幾近抽噎的聲音變成了哭顫的聲響,孫允晨終於敢於對趙日倫說出他內心的話:「我只喜歡男人,姊夫,我只喜歡男人。」

  趙日倫從喉嚨裡發出怪聲,好像野獸絕望的聲音,繼則他哭嚎出聲,他跪在孫允晨面前捶胸,像要泣血般的自責哭泣。

  「允晨,是姊夫對不起你,是姊夫毀了你,姊夫那時只是太傷心了,你姊姊剛走,我失了理智,把你當成你姊姊,姊夫一直很良心不安,我不該那樣做。」

  趙日倫傷心大哭,聽了孫允晨這幾句話,比拿刀拿槍在他身上扎幾個大窟窿還要疼痛,這些年來見不得人的秘密,如果對孫允晨來講既甜蜜又痛苦,那對趙日倫而言則是既自責又沉重。

  他將孫允晨拉拔長大,若是如夢在世,一定會希望自己的小弟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自己卻在如夢出喪那一天,將他當成女人洩慾,所以孫允晨才會變成今日的樣子。

  孫允晨蹲下了身子,抱住哭得顫抖的趙日倫,他衣上的濕意也傳到他的身上來,這些年來他們懷抱著同樣的傷痛,擁抱就像只是在互相舔傷口一樣。

  「姊夫,你沒有錯。」

  這些年來的愧疚,讓趙日倫狂吼出聲:「我有錯,允晨,我明知你只是害怕若不做些什麼,恐怕會被趕出趙家,我為了安慰你,也怕你亂想,因此才每個月都去你房裡一次,是我把你害成現在這樣,如果姊夫沒這樣害你,你絕對不會說你現在喜歡男人。」

  「姊夫,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縱然姊夫沒有做那些事,在他十多歲的心靈裡,也早已偷偷愛上對他跟姊姊很好的姊夫。

  趙日倫搖搖晃晃的站起,他臉上露出毫無生氣的表情,比如夢死後還要槁木死灰,他什麼話都沒說,蹣跚著腳步離開,他一下就像老了十多歲一樣,連背都挺不直了,孫允晨追了出去,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倚著門哭得哀哀切切,趙日倫沒再回頭,月光照著他宛如死人般的臉,一步步的踏向夜晚靜巷處。

  孫允晨一夜都沒睡,一想到姊夫絕望自責的眼神,他就哭得止不住哭聲,他下定了決心,不再跟李宏建在一起了,如果這樣會傷了姊夫的心,那他就不再做這些事,寧可一輩子不被男人碰觸,也不做會讓姊夫傷心的事。

  「允、允晨……」

  外面的拍門聲時而大時而小,孫允晨認出是趙日倫的聲音,他跑出去開門,一進門來趙日倫滿身酒氣,根本就是爛醉如泥。

  孫允晨眼淚又掉了下來,趙日倫平時修身養性,根本就是滴酒不沾,就連他最重要的大客人也無法逼他喝下一口酒,今天他會買醉,原因一定全在他的身上。

  「姊夫,你幹嘛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你明明不喝酒的。」

  孫允晨抱著他的身子,往自己睡的床鋪去,一趴躺在床上,趙日倫就呼聲喘氣,不斷叫喚:「允晨,允晨,允晨……」

  他一直叫喚,聲音急切,好像怕他去了遠方,孫允晨心像被插滿了針一樣的疼痛,他將臉倚著趙日倫的胸口,熱淚盈眶地回應,再怎麼樣傷心難受,他再怎麼令姊夫失望痛苦,他知道姊夫還是這世間最關懷他的人。

  「姊夫,我在這,我在你身邊。」

  他一應答,趙日倫焦急的臉色才和緩下來,他緊緊的鎖住雙肩,不讓孫允晨離去,他傷心不已,又加上喝醉,大著舌頭說著以前說過的話:「允晨,姊夫的、的心裡,你跟……理兒最重要,這你知道嗎?」

  他之前已經聽趙日倫說過,而且趙日倫說得真心誠意,他紅了眼眶點頭,「姊夫,在我心裡,你也最重要。」

  趙日倫醉酒的目光低頭望向孫允晨,他將他摟得更緊,忽然哭了起來,一向起他把孫允晨害得只喜歡男子,他就覺得自己簡直是禽獸不如,是他毀了孫允晨的一生。

  「我對不起你,允晨,我對不起你,姊夫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都是姊夫害你的,都是姊夫的錯,姊夫不配當你的姊夫,我只配當畜生,我是個人面獸心,要不然怎麼會對你做出那些事。」

  「姊夫,你別這樣說你自己。」

  見他自責,孫允晨比他還難過,他嗚咽的哭起來,反而變成是趙日倫不捨,他抹著孫允晨的眼淚,柔聲道:「別哭,允晨,你一哭,姊夫的心就像要碎了一樣,比你姊姊死的時候還要痛苦一百萬倍。」

  這不是情人間的甜言蜜語,但是孫允晨卻覺得這比李宏建對他說的情話還要甜蜜難以負荷,因為他知道姊夫是誠懇的人,他說的話都是真心真意的。

  「姊夫。」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愛上姊夫,姊夫不會像別的趙家人一樣,對他面前說的是一套,背後做的又是另一套,他對他始終如一,姊姊在時是這樣,姊姊死後,他還是對他疼愛有加。

  「姊夫,我……我喜歡你,我愛你……」

  他越說越是慚紅雙頰,聲音更加低落下去,縱然趙日倫醉了,可能明白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他終於能夠在趙日倫面前,說出這些積藏在他內心裡好幾年的話。

  他撫上趙日倫堅毅的嘴唇,氣息忽然加快好幾倍,也許明日趙日倫就忘了這一切,但是今晚這一切,就是他這一生最想擁有跟夢寐以求的,過了這一夜,他再也不要讓姊夫傷心,也再也不要跟男人在一起。

  只要懷抱這一夜的記憶,他一定可以孤獨的活下去。

  「姊夫,我愛你。」

  柔柔淡淡的話語像糖蜜一樣的甜,卻比黃蓮含入嘴中還要苦澀,孫允晨偎近,李宏建教了他許多有關男人身體方面的事,最近他更是拿那些難以入目的龍陽圖片給他看,他一看臉紅如火,李宏建就比著其中一張圖片道:只要你這麼做,男人一定無法抗拒。

  那是張男子趴伏在另外一個男子的腿上,將男子的陽剛含入唇中含食的畫面,那不只有圖片,還有文字說明要怎麼樣,才能讓被含食的男人有最舒爽的快感。

  也許孫允晨對這些事還沒有那麼拿手,但是他知道李宏建很懂這些事,他說的絕對不會有錯。

  他顫抖的手緩慢解開趙日倫的褲繩,他拉下了褲繩,從沒在光線下看過的趙日倫私處正在他面前。

  在一群黑色毛髮中,是躺得四平八穩的巨型隆起,它沉靜的睡著,一點也沒有勃起的傾向,孫允晨將臉靠向趙日倫的下部,他張開唇,學者圖裡的男子,將趙日倫沉睡的凶器含進嘴裡。

  「唔……啊……」

  趙日倫縱然醉酒神智不清,但是身體本能上還是感覺到了無可形容的舒爽,他的手往下移,剛好扣在孫允晨的發上,他粗喘起來,酒醉後的朦朧暈眩感,反而讓自己的身體更集中在快感方面。

  在孫允晨唇中的柔軟肉塊,漸漸的僨張起來,在他的嘴裡脹硬,他的舌頭甚至可以嘗到他的脈動與氣味,他充滿愛意的舔弄著,那麼多夜以後,這是他第一次在光線下見到趙日倫的陽剛,這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允晨,好舒服,唔嗯……」

  趙日倫迷濛的低語,他的臀部順著本能往上抬,更加刺進孫允晨的喉頭,他反覆著這樣的動作,好似正在做男女敦倫之事,只是因為醉酒,失了自制能力,他動作越來越粗暴,口中粗聲的呻吟則越來越熱切。

  口液與愛液混合,苦澀的味道在喉中漸漸擴散,孫允晨被逼出了淚水,卻不肯鬆口,他繼續用著口舌,口舌已經吞不下趙日倫的凶器,他加上了雙手愛撫,服侍著趙日倫,光是聽到趙日倫粗嗄的呻吟,就讓他也覺得陣陣快感湧上。

  那柔軟的肉塊已經變成脹硬的凶器,他的嘴幾乎被撐大,口液跟凶器泛流的異味體液流下了唇邊,跟往日不同的,是他一再聽到趙日倫的舒爽呻吟聲,不再像以前一樣靜默,以前趙日倫只是趴躺在他身上,進入解決後,一切就結束了。

  他沒有感覺到快感,對趙日倫而言,到他房裡可能也只是一種責任,他可能也沒有任何的感受。

  但是今晚的一切將會不一樣,他鬆開了口,吻向趙日倫的頸項。

  他輕輕的解下自己的衣物後,才抖著手脫下趙日倫的衣褲,然後一再親吻著趙日倫的身體,趙日倫在他剛才的服侍下已經發了汗,酒液混著男性的汗味,讓他氣息加快,他笨拙的親吻著,嘗受著趙日倫肌膚溫熱的觸感。

  不必像李宏建的撫摸才能有感覺,光是看姊夫忍著欲求皺緊眉頭,他的下半身已經高高挺起,再加上趙日倫雄性的呻吟聲,他的下半身就開合得想要趙日倫的凶器狂猛的攪拌刺入。

  他沒試過這樣做,但是李宏建給他看過的書上有,他趴躺在趙日倫身上,手指沾著油膏,潤滑著自己的洞口,一邊摩擦著趙日倫高昂的欲求。

  他試著坐下,含住趙日倫的陽剛,一開始的進入,令他冷汗直流,但是趙日倫忽然快速的鼓動臀部,一次次的撞擊到內部的敏感處,他吐出一聲比一聲更高昂的尖叫聲。

  「允晨,喔喔……舒服、好舒服。」

  趙日倫嗄啞的聲音粗糙的像沙紙磨出,光是聽著趙日倫一句句舒暢的言詞,孫允晨身心軟化如水般秋水依人,他的身軀就像牛油在煎鍋裡融化一樣,快感的淚水自然的逼出眼眶。

  他拉著趙日倫的手碰著自己的胸前,他的乳尖麻癢疼痛,多麼希望能被趙日倫用嘴吸吮含舔,甚至是用牙齒粗魯的咬嚙,在他的身上留下無法抹滅的印記,證明著他們今晚有這麼熱情激切的相愛過。

  「姊夫,吸、吸我那裡,嗯啊……啊啊啊……」

  趙日倫就享受刺激般的咬上他小小的紅蕊,他抱住了趙日倫的頭,身軀立刻顫抖,就連雙腿夾緊趙日倫緊實臀部的肌肉也一陣繃緊,前端的蜜液毫不知恥的一滴滴往下落,滴在趙日倫雄健的腹部上,沾染得他腹部一陣濕黏,更遑論他被貫穿的蜜穴抽搐地夾緊那行兇的凶器,好像在說它還想要更多。

  「允晨、允晨……」

  「姊夫……」

  趙日倫狂暴的拉下他的頭,與他四純交接,雙手按住他的臀部,用力的往下按,然後他奮力的往上衝,如此狂暴的愛法,讓孫允晨立刻達到高潮,前端射出濕液,他則全身顫抖,連靈魂似乎也要出竅般的失去知覺。

  他終於知道與趙日倫接吻,比跟李宏建接吻還要快樂一百倍,就像他所想的,幸福得幾乎要讓他死去。

  第五章

  天色亮了,太陽光照進趙日倫的眼皮,趙日倫只覺得頭暈目眩,他扶著旁邊撐起上半身,他不是睡在自己一向住的房裡,而是睡在陌生的地方。

  旁邊傳來呼吸均勻的聲響,孫允晨整齊乾淨的和衣睡在他的身邊,他自己的衣衫是亂了,但是也扣了一大半,他輕撫著孫允晨的髮絲,不只是愛是憐,還是難過傷心的感情全都湧了上來。

  「姊、姊夫……」

  孫允晨睜開了眼睛,亮麗的陽光照在他膚如白雪的雪膚上,他的肌膚沒有一點點的瑕疵,他的眼睛又圓又亮,帶滿了秋光與憂傷,這讓趙日倫的心一震。

  在他的心裡,孫允晨一直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縱然他知道他滿十八歲了,也明白他永遠不可能是個小孩子,但是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到孫允晨不但是大了,而且他比如夢還要美麗漂亮,他的肌膚又白又美,好像讓人想要撫摸一次又一次。

  「允晨,你本來就是長這樣嗎?」

  孫允晨不懂得露出怔忡的表情,趙日倫也覺得自己問得很蠢,但是不問出來,又如鯁在喉,難以消化。

  孫允晨爬起身來,他黑色的長髮到腰身,幾絲撲到趙日倫的手掌,趙日倫不由自主的輕柔握住,那髮絲柔軟、充滿了無以名之的香味,而且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閃閃發光的生物般迷惑人心。

  「我不懂姊夫你在問什麼?」

  趙日倫皺緊了眉頭,連額頭都皺了起來,這不是孫允晨,孫允晨應該還是個孩子,他抱著他的腰,餵他吃東西不是才一、兩年前的事嗎?

  「姊夫,你昨夜喝醉了酒,跑來我這裡就睡著了,你不記得了嗎?」

  他完全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眼前眉目如畫,膚如凝雪,發似流瀑,眼睛像有千言萬語要傾訴的絕色佳人,怎麼可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孫允晨,這……這不像孫允晨,倒像從畫裡走出來的清純美艷的仙人,或者該說是傾城傾國的絕色美人。

  他晃了晃頭,想要晃去眼前孫允晨的影像,孫允晨卻靠向前來關心,「你怎麼晃頭,姊夫,你酒還沒退,很不舒服嗎?」

  他身上淡淡迷人的體香,鎖骨間亮麗的美艷,唇齒開合間靈巧的小舌,忽然間像是閃電般的打中趙日倫的下半身,這些年來根本不甚注意的下肢竟酥麻起來,而且還下流的想要硬挺,這讓趙日倫大驚失色,他怎麼可能會對孫允晨有非分之想。

  「姊夫沒事。」

  他簡短說了這句,就立刻下了床鋪,一面跟孫允晨太過接近,他今天不正常,而且是太不正常。

  一下床,才發現身上穿的衣物短得不像話,這不是自己的衣服,孫允晨編派著謊言,「姊夫你昨晚醉得吐了,衣服髒了,所以我拿去洗,先讓你穿上我的。」

  事實是昨夜他們在床上纏綿,弄髒了衣物,他怕趙日倫看出,急忙夜半洗了,又幫趙日倫換穿一件自己的衣物,只是趙日倫睡死了,他的身軀比自己龐大,他替他換衣,只能結上幾個結扣就已經耗盡他全身的力氣。

  然後他才愛憐的吻了好幾次趙日倫的唇,縱然趙日倫昏睡不醒,不似剛才抱他時四唇交合與需索無度,但是他卻覺得幸福讓他的心就像要爆開一樣,他和衣誰在趙日倫的身邊,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今晚的事就是他這一生最感幸福的寶物。

  「姊夫,我……我做錯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跟男人在一起,只要姊夫您的話,我都會聽的,我昨晚反省過了,我不想讓姊夫傷心。」

  原本聽到孫允晨承認他只喜歡男子,趙日倫大受打擊,甚至自責不已,覺得都是孫允晨十四歲時,自己侵犯了他的身子,才造成他這樣的錯覺。

  再加上他每月都到孫允晨屋裡去,縱然他不是真的對孫允晨有興致,但是孫允晨那楚楚可憐的眼眸好似害怕隨時會被驅趕出趙家,這讓他很不忍,兩人維持那樣關係,也只不過是要讓孫允晨安心留在趙家而已。

  「你……你是說真的嗎?允晨。」

  趙日倫大喜之下,聲音都顫抖了,孫允晨立定志向似的堅定點頭,趙日倫一把將他擁進懷裡,像撫摸趙理頭髮一樣,不住的撫摸孫允晨的頭髮,開心道:「這才是我的乖允晨,姊夫會叫人幫你介紹許多漂亮的姑娘家,一定會有一個讓你喜歡的,就像姊夫愛上你姊姊一樣。」

  孫允晨耳邊熨帖著趙日倫喜不自勝的心跳聲,他合上了眼睛,嘴唇劃過趙日倫的胸前,縱然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還記得昨夜趙日倫赤裸的肌膚有多火熱燙人,不過那已經是昨夜的事,也是他這一生最大的秘密,趙日倫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將心思轉回來,低頭道:「不用叫人介紹,姊夫,我想先理清自己的心情再說,現在沒心思去談那些事情。」

  只要他不跟男人在一起,快樂健康,趙日倫就別無所求,他點頭一直說好,他自己的衣服還沒幹,穿了孫允晨的衣物,緊繃繃的,實在有些不舒服。

  「允晨,那我回去了,你有空多回來。」

  孫允晨吞吞吐吐欲問,卻問不出來,趙日倫問道:「有什麼事嗎?」

  「那……那個王小姐的事情,姊夫不是要迎娶她,怎麼後來一直沒有消息?」

  提到這一件事,好脾氣的趙日倫也忍不住氣得發火。

  「我在你姊姊的墓前遇見了她,以為是你姊的意思,想不到她根本就是心腸惡毒的人,趁著我不在,打理兒又罵他,我見著了,立刻就毀了親,我寧可一輩子不娶,也不讓任何人欺侮理兒這個沒娘的孩子。」

  孫允晨這才知道,是王小姐打罵理兒被趙日倫看見,這才免了這場親事。

  趙日倫眼尖,見了他的表情,竟勃然大怒,比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也是知曉這事的,是嗎?」

  孫允晨不敢回答,趙日倫氣得眼睛發紅,「你們全都把我當成什麼,全家裡的人都知道她在打罵理兒,就只有我不知道,還興沖沖的要娶她進門,讓她更言正名順的把理兒給打得遍體鱗傷,你們為什麼都沒人肯跟我說一聲?我是吃人的豺狼虎豹嗎?」

  孫允晨見他生氣,立刻就軟著聲音道:「姊夫,我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家裡的人全都是尊敬你的,這是因為姊姊死了那麼久,你一直不成親,突然出現個王小姐,你對她那麼傾心追求,我們不敢壞了你的親事。」

  他越解釋,趙日倫聽起來就越生氣,「全是一派胡言,她算得了什麼,我要娶她進門,也只不過是因為她跟如夢長得像,但她是皮相像,又不是心像,我說過多少次,在我心裡,你跟理兒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這裡,趙日倫忽然臉色一變,恍然大悟的他聲音粗啞道:「如果她敢這樣對理兒,自然也敢這樣對你,所以你才在她來沒幾次,你就說一定要搬出去住,說什麼你大了,你有想做的事全都是假的,其實是她容不下你,對你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讓你聽了難過又傷心,所以才搬出趙家的是吧?」

  「沒,不、不是。」

  孫允晨還在說謊,趙日倫只是為人正直,並不是頭腦愚蠢,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開了衣櫃,拿出布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的新舊衣裳全丟進布巾裡,他發怒道:「你委屈求全什麼,有姊夫在呢,就算姊夫死了,也會把你安置得妥妥當當,絕不讓人欺負你的。」

  「姊夫。」

  趙日倫拖著他道:「回去趙家,我們先帶點衣服回去,其他的再叫僕婢來整理,總之你今天就要跟著我回趙家住。你跟你姊姊一個樣,委曲求全,眼淚往肚子裡吞,姊夫是這麼沒擔當的男人嗎?只能讓你傷心痛苦,卻沒辦法替你擋風遮雨嗎?」

  孫允晨眼淚流下雙頰,在趙家人事裡的委屈無奈,有是趙日倫不在,趙家親人僕役的閒言閒語,他聽了心裡難過,只覺得做人很難,但是又怎麼敢對趙日倫提起這些,怕惹得趙日倫煩膩,反而增添了自己的愁悶。

  「是姊夫太笨,看不出你不開心,怪不得你在酒樓裡說姊夫不懂你,姊夫現在懂了,全都懂了,我會把你安排得周全,你不用怕,有姊夫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趙日倫見他哭了,心裡也疼痛,他舉起袖子替他擦眼淚,剛才的怒氣低蕩下來,變成了不捨與憐惜。

  「允晨,是姊夫不對,所以你才有話不敢跟姊夫講,姊夫以後會好好的安排,讓別人不敢說你閒話,我會讓你在趙家都能正大光明的活下來。」

  趙日倫硬是帶著孫允晨回了趙家,要僕役去把孫允晨在破落宅邸的東西全收拾回家,然後他到了孫允晨的屋子裡,這些年來沒發現的事,現在才發現。

  孫允晨的屋子破舊,他的衣物也多是舊的,隨身物品少得可憐,除了趙日倫每年生日送給他的禮物是珍貴的之外,其餘的,他跟家裡的僕役一樣,甚至桌上的茶杯缺了一角還在繼續使用,茶壺也使用多年,用得還是最便宜的貨色。

  趙日倫以前忙於生意,有沉浸在喪妻之痛裡,除了不願讓孫允晨向他姊姊早逝,特別注意他的身體之外,其他都沒注意,他也終於明瞭他太過忽視孫允晨。

  現在他終於注意到這些小細節時,眼淚差點滾了下來,他做生意久了,當然明白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一般人都是看這外頭的物質東西,他讓孫允晨居住得比一般僕役還不如,當然連僕役也看不起他。

  「過來,允晨,從今天起,你不要睡在這裡了,這裡破舊又老氣,不適合你住。」

  「不用了,姊夫,我住習慣了。」

  孫允晨越是謙讓,趙日倫就越是心痛,都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肯多放點心思在孫允晨身上,孫允晨絕不至於長年在趙家裡受著折磨,他讓他住最差的屋子,穿著破舊的衣物,當然人人都想他趙日倫根本就不在乎孫允晨這個人,孫允晨自然也會越來越自閉。

  那些無聊親屬的閒言閒語,已經逼得如夢抑鬱而終,他絕不會讓孫允晨也嘗受到那種折磨人的胡說八道。

  「過來這裡。」

  孫允晨臉色發紅,趙日倫一路把他拖向他之前為了要與王小姐成親的新房,這間新房美輪美奐,叫了城裡最好刻工的師傅來刻上木紋花樣,連窗都刻上了,床是大塊紫檀木做的,既大又美,上面鋪的被褥全是請有名的繡工繡上最美麗的花色。

  「從今天起,你住這裡。」

  孫允晨臉紅如火,這是趙日倫預備給新嫁娘跟自己住的,屋子特地的改過,連屋子周圍都特地種上了花花草草,讓這間屋子獨立在花草之間,宛如人間仙境,他睡在這裡,豈不怪異。

  「姊夫,我住這裡好像有點奇怪。」

  趙日倫沒想得那麼深,對他而言,這是全趙家最好的屋子,王小姐沒嫁進來,它就一直空著,他到這裡,見了這屋子沒就想到王小姐醜惡打罵趙理的嘴臉,自然更不愛來這,但是現今為了表示他對孫允晨的重視,他要把全趙家最好的屋子給他住。

  「不奇怪,你住這就對了,要不這屋子空著,也是浪費,我在自己的屋子睡慣了,這就留給你睡吧。」

  趙日倫說一是一,立刻就叫僕婢吧孫允晨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而且他還仔細的看過,那些稍舊的,他全都扔了,連孫允晨的私密的衣物,也被他檢查過,丟得沒剩半件。

  「姊夫,那些還能穿。」

  他要搶過自己貼身的衣物,還被趙日倫用手在他的手臂上重捏了一把,捏得痛了,他就不敢再伸手去保護自己的貼身衣物。

  「走。」

  孫允晨完全不能理解這句「走」是什麼意思,趙日倫見他不動,拉著他就上街了,從頭飾、腰帶、上衣、下褲、鞋子、杯子、茶壺,反正街上所有有在賣的店,趙日倫都拉著他進去,而且他們進的這條商街,還是以昂貴聞名。

  「你覺得哪個杯子的花紋你喜歡?」

  老闆禮貌周到,奉上的香茶都是一等一的好貨,代表這間店賣的杯壺,一定是非常昂貴,而老闆對趙日倫說明杯子,更是講得鉅細彌遺,這是哪裡的青瓷,什麼窯產的,聽得孫允晨頭暈眼花,趙日倫卻是冷冷道:「不夠好,再拿更上等的貨色過來。」

  「姊夫,這裡的貨貴吧?」

  「姊夫花得起,你只要選你喜歡的就好了。」

  他想要選口最便宜、難看的花色,被趙日倫狠狠瞪了一眼,他受驚似的馬上放下手裡的杯子,真心的指著一組非常雅致的杯壺組,那紅色的紋路好像即將盛開的花朵,非常引人入勝,也是一進門來,就讓他的目光完全移不開。

  「就這一組吧,老闆,銀錢再到我家裡來結。」

  不只買了茶壺跟杯子,還買了一匹貴得讓孫允晨根本不敢觸摸的白緞,反正幾乎他的隨身物品,趙日倫都買了,他不知道趙日倫總共花了多少銀兩,只知道趙日倫都以一句到趙家店裡結銀為終結就走出店門。

  「姊夫,我們到底花了多少錢?」

  趙日倫瞪他一眼,「怎麼?你嫌姊夫窮,花不起嗎?告訴你,姊夫只是不愛張揚,姊夫比你那酒樓的李姓朋友,還要有家產呢,若要買下他小小的善記,姊夫也不是買不起就是了。」

  孫允晨目瞪口呆,善記藥行,照李宏建的驕傲說法,他們善記分鋪就有三十幾間,許多地方都有,趙日倫卻稱呼三十幾間善記藥行是小小的善記。

  趙日倫放輕音量,在他耳邊道:「姊夫不愛張揚的理由,就是姊夫有太多家產,怕引起麻煩,所以姊夫才一直很低調,做人就要懂得蹈光養誨,姊夫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盜匪殺害。」

  趙日倫深謀有智慧的目光,讓孫允晨又發現了他另一面,他輕觸著他的手道:「還有,姊夫只跟你一個人講,就連族裡的大老,我也不肯讓他們知道我趙家到底有多少銀錢。」

  孫允晨點頭,小聲道:「我也絕對不會跟第二個人講的。」

  趙日倫微笑,是夜,孫允晨睡在這間新房裡,紫檀木的木頭香味瀰漫在房間裡,他今天最欣賞的紅色花紋杯子正在桌上,他懶懶的睡去,第二日早上睡醒,就要自己去打水洗臉。

  趙日倫站在遠處,默默看著他拿著水盆,千辛萬苦的打水回房洗臉,他臉上不作聲響,一連三日,他都說他出外談生意,卻都盡早回家,遠遠看著孫允晨在做什麼,而且僕婢又是怎麼對待孫允晨這個人。

  到了第四日,孫允晨起了早,風冷了,他端著水盆要去打水時,趙日倫就站在他的門前,他遞給他一張紙,吩咐道:「今天就照我這張紙上的做。」

  交給他紙張後,他就離開了,孫允晨不明白所已,拿到燭光下看,才知道趙日倫早中晚都安排了事項要他做,只是要他做的事很奇怪,他看了連連搖頭,根本就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交代的事叫他如何做。

  裡面寫了四項,第一項是要他早上喚人去端水給他洗臉。

  第二項是吃早飯時,要嫌很難吃,叫廚娘重新做一份。

  第三項,教他到花園裡,跟趙理一起把花園的盆栽全都弄倒,然後要僕役來收拾。

  第四項更詭異,要他將僕婢全都召過來,每個人一定要罵上好幾句才能放行。

  因為是趙日倫交代的,他不敢不做,可是做的時候又驚怯不已,他連喊了十幾聲,要人端水給他洗臉,天亮了,外面的僕役漸漸走動,可是就是沒人理會他。

  最後,他自己端了水洗臉,吃早飯時,他嫌了難吃,要廚娘重新做一份,那一份要撤的,吃了一口撤了下去後,就再也沒新的上來了。

  他餓了一個早上,午飯的飯菜更加難以入口,他卻因為餓了,狼吞虎嚥就隨口吃了,下午他帶著趙理到花園裡玩,要趙理幫他把盆栽弄倒,趙理玩的不亦樂乎,他卻做得汗流浹背,等全都弄倒了,要僕役上來清理,只有阿二上來整理,其餘的人坐在一旁,打混聊天,就是沒人理會他的命令。

  他見阿二賣力,心裡急又氣,就罵了那些坐在那裡納涼的僕婢,幾個人白眼看他,另外幾個則呵呵冷笑。

  「唷,允晨舅少爺,住進了新房,就以為自己是新嫁娘,想要管趙家了。」

  「是啊,舅少爺是不是要改成少奶奶呢?」

  「哈哈哈!」

  有人玩笑開得更惡劣的裝女音嬌聲道:「相公,你回來了,我伺候你。」

  「娘子,啊,不對,舅爺,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家娘子了?」

  「我只要住進新房,就是你的娘子,自然趙家我也管上一大半。」

  幾個人一搭一唱,越說越是不像話,孫允晨漲紅雙頰,他住進新房,原本就心有芥蒂,再加上他對趙日倫確實是深情難忘,被他們當面說得如此下流,他卻無語可以回辯。

  幾個嘴巴下流點的僕役還在那裡裝腔作聲的嬌嬌嗲嗲道:「相公,你好死相,我姊死了,才輪得到我來伺候你。」

  「啊啊,相公,我長得細皮嫩肉,不會比我姊姊差的。」

  哄笑聲一下就停了下來,幾個還嘴賤的,繼續要開口再說下去,旁邊的人機警的拍了肩頭一下,那人回頭罵道:「幹嘛,我還有更精彩的還沒說……」

  他話一下斷掉、趙日倫靜默的出現,孫允晨臉幾乎垂到地上去,被姊夫知道這些人嘴巴裡說的下流事情,他就無地自容。

  第六章

  趙日倫拍著他的肩膀,好像在安慰著他,這股溫情,讓他眼淚流了下來,趙日倫的聲音很平靜的宣佈,但是平靜的聲音內,卻是嚴厲的命令。

  「除了阿二之外,其餘的,明日到帳房裡去領銀錢。有約的,不續約;賣身的,改為欠銀,明日你們都不必到趙家來了。」

  眾位僕役聽得嘴巴合不上來,趙日倫牽著孫允晨的手回到房裡,孫允晨哭得抽抽搭搭,趙日倫道:「明日除了阿二之外,趙家僕役幾乎都不會來了。」

  孫允晨瞪大了眼睛,趙日倫道:「再進來的僕役,我跟你一起選,選喜歡的、聽話的,以後可以當成自己心腹的,從我發現王小姐打罵理兒,家裡竟沒人敢對我說之後,我早就想要換掉家裡僕役,見他們連你的話都不聽,還敢這樣嘲弄你,這種的,我不要。」

  「姊夫。」

  孫允晨感動至極,趙日倫為了他,竟要換掉家裡所有的僕役。

  趙日倫宛如保證的話在空中迴響:「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要選個精明能幹的在你旁邊,讓那些親人就算到了家裡,想要對你說話難聽點的,都要他上報給我知道。」

  隔日,趙家空空蕩蕩,除了阿二之外,沒有僕婢,就連廚娘也被趙日倫辭了,趙家是這裡的豪富,他要找僕婢,立刻就許多人來找事,趙日倫要孫允晨在場,要孫允晨問問題,在這些新來的僕婢眼裡,孫允晨與趙日倫在趙家是一樣重要,所以當然沒人敢瞧不起他。

  趙日倫姑且先要了十個人做些粗活,之後再慢慢挑了一些個頭好、說話機伶,但是眼神誠實的人做他跟孫允晨的僕婢。

  裡面有人來應徵僕役,他的個頭最小,腳還有點拖著地走路,一身的髒污,年紀看起來不超過十五、六歲,他已經去過好幾家,但是人家一見他的外貌跟身體,立刻就揮手說不要,畢竟要個腳殘的僕役能幹什麼粗活。

  他來到趙日倫這,他絕望的眼神已經無望,卻仍孤注一擲。

  「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願意做,我只求個溫飽,給我再少錢都可以,我要寄錢回家裡,我還有三個弟妹,如果我再找不著事做,他們就要餓死了。」

  趙日倫望著他眼裡的火花,這個孩子長得醜陋,但是眼神卻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是潛伏在淺攤的金龍般熠熠發光。

  趙日倫破例問了他的名子,「你叫什麼名子?」

  「商華,我叫商華。」好像有點希望,他聲音變得大聲。

  「你回去吧。」

  商滑的眼神變得絕望,他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接著他絕望的垂下頭,卻還是硬挺著背,拖著腳往出口走,孫允晨望向趙日倫,不敢相信趙日倫竟如此狠心。

  趙日倫朗聲道:「你回去把你弟妹帶來這裡,我會叫帳房先支銀給你,幫你安置妥當,安置完了,你再來我趙家上工。」

  好像人生從黑暗變成了光明,商華拖著腳奔了過來,死命在地上叩頭。

  「謝謝趙少爺,謝謝,我一定會拚死命的做。」

  趙日倫道:「你拚死命的主子不是我,是我旁邊這位少年公子,以後他就是你的主人,懂了嗎?」

  商華向孫允晨叩了好幾個頭,趙日倫要孫允晨帶他去找帳房,孫允晨聽了他家裡弟妹住在山間,從城裡到鄉間已經要好幾天,再走路上山,又要二天,他可憐他腳不方便,低語道:「我叫人去把你弟妹帶來,你就先留在趙家吧。」

  「謝謝主子。」

  商華從孫允晨手裡接過的銀兩,比趙日倫吩咐得還多,他眼眶泛淚,立刻擦去,從今後他就是趙日倫安排在孫允晨身邊的心腹,而他也以孫允晨為唯一的主子,他只需打理孫允晨的事,其餘粗活全都不必做。

  也許是因為身體的缺陷,他比一般人更好學、頭腦更靈活,也因為孫允晨跟趙日倫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對孫允晨跟趙日倫非常的尊敬。

  趙家若有親屬來,說得話難聽了些,商華就會叫僕役泡上特苦的茶,說是北方來最好的茶。

  親人聽說是最好的茶,就算喝了苦茶,也不敢叫苦,怕被人說自己不識貨,只能皺了眉頭不願久留,說了幾句話就回去,商滑的能力得到趙日倫的讚賞,他也更死心的伺候孫允晨。

  孫允晨原本是善記的掌櫃,李宏建是老闆,但是趙日倫當日見他跟李宏建在宅院前親吻後,就再也不許他跟李宏建見面。

  他為了趙日倫,寫了封信跟李宏建道歉,說他無法跟他在一起,也辭了掌櫃的職事,鎮日在趙家也無聊,趙日倫就叫他去收店租,家裡的總帳開始由他記起。

  他之前就當過帳房,也懂得帳務,但是趙家的帳務煩雜又多,很多還不是城裡的,他有些還不懂,還得請教趙日倫。

  趙日倫晚上回來後,就著燭光,輕聲的講解,原本這些總帳都是趙日倫在管的,趙家的帳房,管的只是極小的一部分,趙日倫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究竟有多少財產外洩出去。

  孫允晨管了帳,才知道趙日倫的身價不同凡響,他不只在城裡有店有地,他在其餘地方也有,而且租金收入豐厚,他還有一些特別的店面,進帳可觀。

  「允晨,以後你幫我管帳,我就不必那麼辛苦了。」

  管了帳,他才明白,為何趙日倫不能吐露自己的財務秘辛,趙日倫根本就富可敵國,只是他非常小心的隱藏而已。

  家裡的僕役都敬重他,商華更是把他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不必他煩惱,來此的趙家親人漸漸都說孫允晨有亡姊保護。

  原因全在於只要來趙家說一句允晨不好,不是苦茶,就是肚子不舒服的跑廁所,連晚上都有人在門外陰聲的叫他們的名子,嚇得這些親屬不敢再說孫允晨的一句不是。

  商華臉上帶笑,他帶著弟妹,半夜時分跑到那些親人屋外喊他的全名,小孩子覺得有趣,而他則達到他想要的成果。

  當然這些事,他是不會跟心地善良的孫允晨說的,畢竟為主子免除煩惱是他的責任,他只是善盡職責而已。

  二、三個月過去了,已經是趙日倫的生辰,以前趙日倫不會鋪張浪費,孫允晨卻為了趙日倫去江邊租了遊船,要讓趙日倫吃驚。

  他交給了商華去辦,只有在趙日倫生辰那日夜晚約他出來,趙日倫見了船舫,臉上吃驚,隨即笑了起來,明白了孫允晨的心意,而他的笑容對一心準備這個大禮的孫允晨而言,就是最好的感謝。

  他們登上了船,在月光映照的江河上,讓船夫的櫓有一聲沒一聲的響著,月光像銀色的紗網灑落,商華為他們備了一瓶好酒,趙日倫難得的喝了幾杯,孫允晨也跟著喝了兩、三杯。

  舒服的酒氣上揚,孫允晨兩頰紅通通的,他垂了髮絲,眼神如媚絲般的看著趙日倫,趙日倫只覺得月光映照下的孫允晨很美,美得無法形容,也讓他的心裡有些不明的騷動,好像癢癢的、疼疼的,卻不知那是什麼。

  「啊啊啊,公子,你弄得我好……啊啊……」

  突然淫聲穢語傳進了耳裡,孫允晨耳珠子漲紅,有些妓家以船舫為家,然後在此接客,趙日倫也尷尬了起來,他咳了幾聲,希望趕快與來船擦身而過。

  好不容易船過了,才圖沒片刻安靜,想不到前頭那隻船舫與他們擦身而過,另外一個船舫迎了過來,那船舫舊了,不只有淫聲穢語,還僅靠著船身就野合起來,他們隨目一望就看得見。

  孫允晨原本不知那是什麼,船飄得近了,才看清是個男子趴在女子身上,正在鼓動腰身,那底下女子哼哼哈哈的呻吟著。

  孫允晨人都呆了,要為姊夫慶祝生日,原本是想挑個詩情畫意的地方喝點小酒,賞個月亮而已,怎知道原來這裡是船妓的大本營。

  那趴在女子身上的男人一抬頭就看到了孫允晨,孫允晨沐浴在月光下,柔美的月光照得他的肌膚如凝雪般的幼嫩,他紅唇如火,好像一啟唇就能把男人的靈魂吸入。

  那男子呆立後,推開了身下的女人,忽然朗聲問道:「你要多少銀兩才賣?」

  孫允晨一開始不知對方是在問他,他呆站著,那男人粗聲的問,而且他下身光裸,撫觸著自己的惡根,一臉淫慾的看著孫允晨,一邊看著,一邊手心卻在自己的惡根上握住來回,好像正在腦子裡,用下身的部位侵犯姦淫著孫允晨。

  見到這情景,孫允晨臉色都變了,噁心下流也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感覺,趙日倫立刻就把他拉開,擋在他的面前。

  他聲音拔高的臭罵對方一頓,這種無恥的嫖客簡直丟盡男人的臉。

  「無恥!任是千金萬金,他也不會讓你碰一根汗毛的!」

  孫允晨顫聲道:「他以為我是……我是……」

  被這麼一鬧,趙日倫也沒了遊興,他反身拍了拍孫允晨,將孫允晨抱入懷裡,低語道:「那些人只是來此玩樂,分不清誰是誰不是,你別想太多。」

  有趙日倫的安慰,讓孫允晨心情好多了,他抬起眼睛道:「謝謝姊夫。」

  月光照耀著他美如秋月的眼睛,他菱形艷紅的小嘴又紅又艷,吐出來的芝蘭香氣就在他臉旁,趙日倫下半身完全的熱了起來。

  他差點就像剛才那個無恥的男人,想要去碰自己下身的部位,因為那部位又燙又熱,這幾年他對情慾沒有興致,現在則是面臨這一生最想發洩的時候。

  「我、我送你回去。」

  他忍著那種想要發洩的痛苦,是他太久沒有女人,一上來船舫,都是那種淫聲穢語,他也是個正常男子,大概就是這樣受了挑逗。

  他自己作了解釋,送孫允晨回房後,他忍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解下褲子,自己的下身暴脹得厲害,他握住揉弄,盡快發洩出來越好。

  他閉上眼睛,專注於下身的感覺,但是在黑暗裡,他看不到的不是剛才在船舫上見到的任何一個赤裸的嬌娃,而是衣著整齊的孫允晨。

  他美如秋月的眼睛,然後是他艷紅的雙唇濕潤的張開,趙日倫發出低吼聲,下身快感更強了,他手用了些力氣強制的揉搓,喘氣的射出體液後便躺倒在床被上。

  「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怎麼會想著孫允晨做這種丟臉的事情。」

  他臭罵了自己一頓,才倒頭睡去,睡得頭昏腦脹,起來才知自己得了風寒,他硬是去談生意,出去再吹了風,回來後就發了燒。

  想也知曉得了風寒,鐵定是他昨晚自己解決之後,躺在床被上,被風吹了腹部著涼的,這種丟臉的理由,他怎麼可能會對其他人說明。

  尤其是孫允晨見他發了燒,急急忙忙的到他房裡,一邊自責的責備自己邊問道:「一定是遊船時吹風的,姊夫,我真不會安排,竟然讓你得了風寒,都是我不對。」

  趙日倫怎可能說出真正的原因,他支支唔唔道:「是姊夫最近比較累吧,跟昨晚的事不相關。」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一聲一句的不好,也就代表著孫允晨決心要照顧他,他就日日夜夜待在他的房裡,在他額頭上放上濕布,燉煮來的藥汁,也讓他一匙匙的吹涼,餵進趙日倫的嘴裡,趙日倫眼光亂瞟,就是不敢在他身上流連。

  「姊夫想睡了,你也回房去睡。」

  孫允晨決心堅定道:「我害姊夫生病,我在這裡陪著姊夫。」

  「不,真的不用了,允晨,你聽姊夫的話,回去。」

  「不要!」

  若以執拗來說,孫允晨在某些時候也挺執拗的,就像他堅持要搬出去一樣,任是趙日倫對他如何生氣,他依然要搬出去。

  「可惡。」

  他喃喃罵了一聲,自己的身體就是不安分,孫允晨在一旁,它自顧自的熱燙,完全不像個病人,而孫允晨卻聽到這聲可惡而臉色發白,至少他從來沒聽過趙日倫用這種語氣罵他。

  「你……你在罵我嗎?姊夫?」

  趙日倫咳了幾聲,連忙解釋:「不是,我是在罵這可惡的風寒。」

  聽了解釋後,孫允晨失笑了,在他眼裡,趙日倫一向都是個做事穩健的大人,哪知道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竟然會跟自己生的病賭氣。

  他輕笑了起來,忽然覺得趙日倫可愛萬分,「姊夫,你說我是小孩子,我看你才是小孩子呢,那有人罵風寒的。」

  他這一笑,百媚頓生,趙日倫下半部挺得更高,他唯恐讓孫允晨發現了自己的異樣,急忙背過身去,緊夾住雙腿,一邊咒罵自己這兩天變得太過奇怪的身體。

  他這個樣子,更像是被爹娘罵的小孩,有點像趙理,讓孫允晨更想笑了。

  「姊夫,大夫吩咐過不能洗身,以免又受了風寒,我會熱巾子,幫你擦擦好嗎?」

  他要幫他擦身子,以趙日倫現在奇怪的狀況看來,怎麼肯讓他擦身,他急忙推卻:「不用了,允晨,我自己來。」

  「病人就乖乖躺著,我會好好的擦的。」

  「不,不要,允晨。」

  他叫聲有點慌亂,孫允晨以為他是怕羞,他掩嘴而笑,怎麼看,這兩天的趙日倫就是可愛得像個孩子一樣。

  他那迷死人的笑靨,讓趙日倫完全看得迷迷糊糊,孫允晨解了他的結扣,拿起濕布在他身上擦拭著。

  他擦拭時,因為靠得近,趙日倫聞得到他身上好聞的體香與動人的髮香香味,他吞了口口水,尤其是站這麼近,他還能看到孫允晨衣內柔軟粉紅的乳尖。

  嘴巴內的口液忽然多了起來,但是嘴巴卻覺得乾渴無比,他想要把頭埋進孫允晨的胸口裡,然後盡情的玩弄著他粉紅色顫紅的乳尖,直到它變硬變紅,然後他的吸吮,不知會讓孫允晨發出什麼樣的聲響。

  他的下半身完全挺立起來,他努力去除剛才污穢的思想,再怎麼深深的呼吸,都沒辦法平靜這種要命的感覺。

  「允晨,夠了,不要再擦了,姊夫覺得冷了。」

  他推了孫允晨一下,孫允晨卻不肯鬆手,趙日倫的胸膛在他底下急速的跳動著,跳得好急好快,他只是趁著擦拭之便,另外一之手輕輕撫過趙日倫雄健的胸肌,趙日倫平日忙於事情,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有這麼寬厚的胸膛,讓他好想將頭偎上去,盡情的撒嬌。

  那一夜的印象猛地湧了上來,他怎麼舔吮著趙日倫的陽剛,讓趙日倫發出粗重的呻吟,又是怎麼坐在他的腰上,讓自己承歡於趙日倫。

  他的心顫了,手心也熱燙了,呼吸更是不平穩,醉人的酡紅一點一點地爬上他雪白的雙頰。

  「姊、姊夫……」

  他的聲音低啞,好像帶著挑逗,趙日倫深深吸著氣,好像他肺裡的空氣全都不夠了,他的手碰到了趙日倫的褲腰。

  下一刻,趙日倫按住他的手心,趙日倫的手心高熱,比發燒的熱度還要熱,然後是他的眼神望著他,也比火焰更加炙熱。

  「姊夫。」

  「不用你擦了,姊夫要休息了。」趙日倫的眼光像火一樣,但說出來的話好像是盡量保持著平常,所以跟平常的聲音沒變,只除了底下無以言喻的波濤洶湧。

  「為、為什麼不……不擦了?」

  他的聲音卻無法保持正常,好橡嬌吟,又像低語,更像是歡愛中的喘息,他的視線無法自主的移向趙日倫曾帶給他那麼歡樂的地方,然後愣住。

  趙日倫的下部在被子裡隆起一大塊,他的心顫抖得更厲害,趙日倫舔著唇,眼光游移,他顫著手,拉下趙日倫的褲子。

  「住手!」

  趙日倫厲喝,但是他身體最活躍的地方卻彈跳出褲子裡,直挺挺的在冷空氣中傲然挺立,前端沾滿了濕液,代表著他勃起不是剛才的事,是已經有好一會的事了。

  「姊夫,你、你……」

  趙日倫看著他竟有感覺,所以才死不肯讓他擦身,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讓孫允晨更加震撼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能單戀趙日倫,而趙日倫對他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就算他們有發生關係,那也是趙日倫同情他,絕不是對他有任何離經叛道的情慾。love

  趙日倫蓋上了被子,也蓋住自己隆起的部位,背過身體,對現在的狀況作了非常合理的解釋。

  「我很久沒有女人,昨夜去了船舫,見了那邊的景況,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就有了反應。」

  孫允晨剛才心裡的歡樂降低了,原來不是因為自己而起,是他想多了,他偷覷著那個部位,仍在被下又挺又直,忍不住顫聲問道:「那姊夫你……你不難過嗎?」

  「我等會就自己解決,你先出去。」

  趙日倫說得冷漠,孫允晨卻無法放過這個機會,如果有任何機會可以讓他服侍趙日倫,不管是多麼卑微的狀況下,甚至是因為趙日倫看了那些妓事才起的,他都願意,他顫聲的吐出不穩的聲音。

  「我可以幫姊夫。」

  第七章

  他幫他的影像立刻在趙日倫的腦海裡生香活色的浮現,趙日倫的下部彷彿要洩出般的收縮,他厭惡對孫允晨發情的自己,更氣竟會這麼說的孫允晨,他把他當成什麼,又把自己當成什麼。

  他狂怒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姊夫不會叫你做這種低賤的事情,大不了姊夫去買個妾回來服侍就好。」

  一想到要讓別的女人服侍趙日倫,孫允晨怎肯,他低聲懇求道:「我真的可以,姊夫,我可以的。」

  他聲聲哀求,更讓趙日倫的身體火熱度大升,趙日倫氣極了自己,忍不住大怒起來。

  「姊夫絕不會讓你做服侍我的事,姊夫就是以前讓你做那些事,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喜歡男人,姊夫怎麼可能會讓你一錯再錯。」

  他說得嫌惡,讓孫允晨心裡難受,能服侍姊夫,是他這一輩子最想要的,是姊夫不要,他伸出手,淚眼朦朧的哀求道:「我……我想要服侍姊夫。」

  「住手!」

  趙日倫再怎麼死命威嚇,也阻止不了孫允晨伸過來的溫暖手心,他暖暖的握住他現在最激動的部位,施與輕柔的愛撫。

  趙日倫咬牙撐住那種想要發洩的快感,孫允晨腰身彎下,他的香唇裡吐出小小可愛的舌尖,輕舔著他的頂端不斷流出汁露的部位,這副煽情惹火的畫面,讓最禁慾無慾的人也會控制不住。

  「不要這麼做,允晨。」

  他粗聲咆哮,孫允晨將唇收緊,將他震動不停的下肢含進唇裡,用舌尖、嘴唇與裡面的溫柔溫度愛撫著。

  趙日倫頭往後仰,舒暢的感覺遍佈四肢百骸,他已經忘了自己曾有這麼愉快的經驗,從來沒有如此爽快的經驗,他的腦漿就像要被燒燬了一般融化成一片水。

  孫允晨移動著唇,讓他可以淺淺的進出著,他的雙頰紅潤,眼睛好像要滴出水光一樣,尤其是他的櫻桃小嘴被他的陽剛給塞滿,看起來令人又憐又愛,更讓人腰身想要顫動的衝入他的身體裡,粗暴狂列的得到他。

  「允晨。」

  他輕柔的呼喚,到了此刻,他只能認輸,身體的慾望,大過理智,孫允晨更賣力的吸允著,想要讓趙日倫更加舒暢,趙日倫粗喘著氣,額上滿是汗水,就連後背也滿是汗滴。

  他的大手來到孫允晨的腰間,往臀隙小小的隙縫鑽進去,隔著衣褲,觸弄著孫允晨底下的開口。

  「啊、啊啊啊……」

  孫允晨無法忍耐的張開小口呻吟,想要的感覺強烈的湧上來,不會自動產生濕液的地方,竟然也像女人般濕了,簡直就是丟臉至極,但是就算丟臉,他還是想要跟趙日倫發生關係。

  他將臉沉下去,一心吞吐著眼前的陽剛,以自己激烈的輕吟與包含,來說明自己身體的激動。

  趙日倫修長的手指伸進了他的褲內,對著小洞揉弄,他的小洞收縮不已,每次收縮,就讓他輕聲嬌吟,粗壯的手指伸入洞口,探尋著他體內的敏感與秘密,他的腰身軟下,連含食都沒了力氣。

  趙日倫把他抱上床,脫下了他的衣物,親吻著他的乳尖,讓他粉紅色的椒乳在趙日倫的手指與嘴唇下變得又硬又紅,趙日倫不斷的玩弄著,甚至還忘情的吸吮著,讓他的腰背竄過強勁的酥麻感。

  他張開的雙腿,趙日倫進入時只帶有稍微的疼痛,卻讓他舒服至極,他裡面脹滿了趙日倫與他接觸的肉塊,出出入入間,不斷撞擊著他的敏感處,每次撞擊,他就發出嬌吟聲,甚至不耐的舉起臀部,只求與趙日倫有更深更重的接觸。

  「姊、姊夫,啊啊啊……我好像、好像要死了一樣,啊啊……」

  他放聲叫出自己的愉悅,趙日倫封住他的唇,熱情的舌頭尋著他的,再也不放的糾纏不休,下身起落得更加快速,讓他哭喊著自己的愉快。

  「啊啊……姊夫,啊……」他猛烈的喘息跟哭泣。

  「允晨,唔……嗯……你、你好緊……」

  趙日倫硬是撞開底下的肉壁,卻在每次侵略過後,又再次被緊緊夾緊,讓他也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歡樂。

  「姊、姊夫,啊啊啊……我還要、還要!」

  已經分不清自己說的是什麼,他只知道壓在自己身上的,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人,也是這一輩子最關懷他的人,除了他,他誰都不要。

  趙日倫對自己厭惡至極,他侵犯了孫允晨,過程香艷激情,而且他足足做了三次才饜足般甘願睡去,更讓他不愉快的是,侵犯了孫允晨的隔天,他的風寒發了汗後,竟不藥而癒,好像侵犯孫允晨,就是治癒疾病最好的藥劑。

  「姊、姊夫……」

  孫允晨小聲的喚著,趙日倫沒看他,只看向他腳邊的趙理,自從那一夜親熱過後,隔日早上醒來後,趙日倫見到他都維持著生氣的臉面,對他冰冷冷的,甚至根本就不跟他相望,他暗地裡為了這事哭了好幾回。

  是自己那一晚的表現不好,所以姊夫不要他了,還是姊夫覺得他那一晚上太過淫蕩,所以才討厭他?

  他身陷在自厭的漩窩裡,趙理大聲問道:「爹跟舅舅吵架嗎?要不然怎麼都不理舅舅呢?」

  小孩子能大聲的問出孫允晨的心事,孫允晨感激極了,而趙日倫低聲道:「沒有吵架,理兒想太多了。」

  「那、那牽手和好。」

  「好,好。」

  趙日倫牽著趙理另外一支手,趙理搖頭道:「不是這樣,是牽舅舅的手。」

  趙日倫擺明不願意,可是趙理眼睛睜大的看著,他終於伸手過去,牽住孫允晨的手,孫允晨原本要哭的臉上破涕為笑,他溫柔多情的望向趙日倫,好像一陣閃電又打向趙日倫的下腹部,他下肢難過的直立起來。

  偏偏在趙理的眼前,他沒辦法甩脫孫允晨的手,他繼續牽著,孫允晨靠他靠得近些,他聞到他柔柔淡淡的體香,就想到那一晚上瘋狂的事情,他在心裡惡狠狠的罵了自己,卻止不住慾望狂猛的在身體流竄。

  一送趙理上床後,他立刻出了門,向來不愛尋花問柳的他,來到城裡最高級的妓院,他幾近粗暴的發洩著自己的慾望,身下的女人更是聲聲嬌啼。

  但是那些嬌啼聲同嚼蠟,讓他毫無感覺,只要想到今晚他牽的那柔軟的手心曾撫過他的胸口,他的胸口就怦怦作響,高聳的慾望更是充滿了衝勁。

  「趙少爺,你、你輕些,我受不住。」

  他放輕了力量,努力的發洩出體內的熱火,但是還不夠,那些熱火還積存在體內,怎麼發洩都不會夠。

  從那一天,他比往常更常走花街柳巷,他一向潔身自愛,忽然變了性,鄰里傳得更是誇張,孫允晨聽聞之後,心口支離破碎。

  趙日倫寧可找那些花街妓女,也不屑對他一顧,自己也許是個可怕的醜八怪,所以趙日倫才這樣避著他,以免跟上次一樣做出令他後悔的事來。

  他的笑顏黯淡,胃口也變差了,沒一個月的時間就憔悴了不少,見著趙日倫沒像以前一樣想要靠近他,他離得更遠,盡量不去遇見趙日倫。

  趙日倫也盡量對他避不見面,後來他太過纖瘦,商華將他之前穿的衣物送去改小,他摸著那貴重白緞的衣服默不作聲掉眼淚。

  商華靜靜的拖著腳步出房門,然後再拖著腳步去店裡,等趙日倫談完生意回來。

  「商華,你怎麼來了?」

  趙日倫回到店裡,見到商華十分吃驚,因為商華腳不方便,向來不會到處奔波,孫允晨也因為他腳的緣故,需要走路的活,全都交給別人做。

  商華正經八百的稟告:「少爺,我家主子被人欺侮了,他偷偷躲在房間裡掉眼淚,你要我見著對主子不利的事就來稟報,所以我特地來稟報少爺。」

  趙日倫一聽怒不可遏,他這些親人真是吃飽撐著,沒事又來找孫允晨的麻煩,到底要惹怒他到什麼程度?以後若是趙性有什麼消災的法事,別想再叫他捐銀兩了。

  「又是哪一個?囉唆的大伯,還是尖刻的七嬸母,還是我家五叔公又來說他在我家吃白飯了?」

  「比這些厲害,他不用說,主子就痛苦得掉眼淚。」

  越聽商華說,越讓趙日倫暴怒不已,「是誰那麼大膽?我明明已經警告過我那些親人,說允晨現在有幫我做事,還幫了我不少忙,叫他們少找他麻煩了。」

  「不是少爺的親人。」

  趙日倫皺起了眉頭,「是外頭的人嗎?還是家裡的僕役?」一怔愣間,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湧上來。「該不會是個姓李的吧。」

  商華連連搖頭,搞得趙日倫暴跳如雷,「到底是誰,你話說一半是怎麼回事?我要你好好的伺候允晨,你卻給我打啞謎。」

  商華跪在地上,叩了好幾個頭,「我不敢說名字,怕少爺你生氣。」

  趙日倫被他搞得煩透了,「我關心允晨,有人欺侮了他,我只會想替他出氣,怎麼可能你說名字,我會生氣的。」

  「那個人跟少爺同名同姓,長得跟少爺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可是少爺對我主子關懷備至,他卻對主子不聞不問。」

  趙日倫是個聰明人,他漸漸聽懂了,他沉住了怒氣,不作言說,到後來才揮手道:「你回去,我今晚會去看允晨。」

  「是,謝謝少爺。」

  商華哈著腰離開,趙日倫開始對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刮目相看,他與孫允晨之間難解的結,若強要他去看孫允晨,他絕不可能去。

  但是商華這些問答之間,讓他知道他對孫允晨不聞不問,傷了孫允晨的心,這孩子的機智在對付他那些親人時就已展現出來,現在更讓他對他的智慧驚艷,既不得罪他,又幫了主子,這孩子以後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他回到趙家已經晚了,看過趙理後,他才去敲孫允晨的房門,孫允晨開了門房,見是他,臉上流露出痛苦,隨即把頭給低下去,好隱藏臉上藏不住的深刻痛苦。

  「姊夫,你怎麼來了?」

  趙日倫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孫允晨消瘦了許多,幾乎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他已經快兩個月眉好好的看過他,怪不得商華來店裡,再讓他瘦下去,他一定會生病的。

  「我想要來看看你,我們好久沒好好的說說話了。」

  孫允晨將他迎進房裡,倒了茶放在他前面,他靜靜的坐在趙日倫的對面,頭頸低垂,單薄的身子好像搖搖欲地,這讓趙日倫心莫名的疼痛起來。

  「我……還是搬出去吧,姊夫。」

  趙日倫問道:「怎麼了?這裡沒有王小姐,你反倒不想住了?」

  「因為……因為我讓姊夫心裡不愉快。」

  他輕輕說了這一句,肩膀卻顫動了一下,趙日倫站了起來,來到他的身邊,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時,孫允晨卻哭得滿臉淚水,他就算哭泣也是靜默無聲,就像怕給別人知曉,反而又引起別人的閒言閒語。

  趙日倫心好像快要碎了,若不是趙家環境如此難待,他也不會養成這種哭泣無聲的習慣,他將孫允晨的頭抱在懷裡,憐惜道:「允晨,姊夫心裡沒有不愉快,是姊夫又傷了你的心是嗎?」

  「是我強要服侍姊夫,結果讓姊夫不愉快,早知道會讓姊夫這麼不開心,我就不會那麼做了。」

  「別說了,那一次是我的錯,是我佔了你的便宜。允晨,姊夫每次都佔了你便宜,姊夫於心不安。」

  「不是,是我讓姊夫覺得噁心,我知道姊夫去外面妓院,想也知曉,我是個男人,強要伺候姊夫,姊夫當然會覺得噁心,我不如那些姑娘家,我又醜又笨,還想伺候姊夫一輩子,姊夫當然會討厭我。」

  就想要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孫允晨哭得聲嘶力竭,聲聲句句都像杜鵑泣血,趙日倫心裡也像被刀一刀一刀的狠狠劃下去。

  「允晨……」

  孫允晨哭得止不住聲調,「我又醜又笨,怎麼會癡心妄想,我好笨、好笨……」

  「胡說八道,你既美麗又聰明,你是姊夫看過最美的人,你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好像艷麗的仙人下凡,那些妓院的姑娘怎麼跟你比。」

  孫允晨推開趙日倫,「你不用安慰我,姊夫,我知道你疼愛我都是因為你對我有愧,其實你根本就不用這麼想,我愛著姊夫,毫無羞恥的愛著姊夫,希望姊夫能對我做那一件事,能把我抱在懷裡愛我、憐我,我一點都不覺得陪侍姊夫是多委屈的事。」

  趙日倫怔然,孫允晨站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打著自己的臉。

  「我知道我自己沒羞恥心,也知道姊夫根本就不要我,忽然出現一個男人要我了,我想這樣也好,我就跟著他去,只要忘了姊夫就好。」

  孫允晨哭著道歉:「對不起,姊夫,你不要對我好,你對我好會讓我胡思亂想,像我這麼沒廉恥的人,你不要再理我了。」

  他倒向床邊,繼續顫抖的哭著,趙日倫望著他要哭碎似的身子,他心裡湧起了很深的憐愛,剛才孫允晨的真心吐露,讓他既震驚又難以置信,可是另外一種好像是純粹男性的滿足感卻蜂湧了上來。

  他從身後抱住了孫允晨哭顫的身子,孫允晨扭動著身子,卻被他更深的壓進床被裡,他理不清對孫允晨是什麼感情,但是他絕對不是個讓孫允晨哭成這樣還能無動於衷的男人,他愛憐地吻著孫允晨的髮絲。

  「允晨,如果姊夫說喜歡你的服侍,你會覺得姊夫是個骯髒的臭男人嗎?就跟在船上那個男人一樣低級下流?」

  孫允晨怒吼道:「姊夫才不像他,他那麼低級下流,姊夫你是最清高無瑕的!」

  縱然到他傷了孫允晨這麼深的此刻,孫允晨還在為他辯白,趙日倫只覺得濃濃的熱意往底下而去。

  他聞著他誘人體香,低語著自己也無法明瞭的心事,他以前還為孫允晨喜歡男人這件事大發脾氣,現在卻受不了自己內心燃燒的慾望,只想跟孫允晨在一起。

  「可是姊夫想做的事情跟那個男人腦裡想的一樣,姊夫想把你按在身子底下,盡情的玩弄你的身體,進入你的體內,霸佔你體內的熱度,聽著你嬌吟聲越來越控制不住的狂亂,姊夫跟他是同樣一種人,都是對你懷有非分之想的低級男人。」

  「不是,才不是,姊夫跟他不一樣。」

  繼則睜大了雙眼,他終於聽懂趙日倫剛才的意思,他心情激動的道:「可是姊夫不是討厭我?」

  趙日倫低聲解釋:「不是討厭你,是討厭自己,我厭惡自己對你有非分之想,我想去青樓抒解對你野獸般的慾念,但是不但沒用,還讓你傷心了,笨的人應該是姊夫才對。」

  「姊夫,姊夫。」

  孫允晨反身抱緊他,他哭著道:「只要姊夫不討厭我,我願意一生一世服侍你。」

  見了他的眼淚,趙日倫體內燥熱的慾望千百倍的增長起來,他下身又硬又脹,疼痛得受不了,孫允晨抱緊他,屏息的感受到了。

  拉下他的褲繩,他跪了下來,含舔著趙日倫此刻最無法忍耐的部位,趙日倫發出粗重的虎吼聲,這種感覺好得無以倫比。

  孫允陳美如春花的紅唇沾滿了他的津液,眼裡含滿了楚楚秋波的水光,孫允晨津津有味的將他的下部吞至喉嚨,讓趙日倫握住拳頭,才能抵抗一波波湧上的快感。

  「允晨,滋味好嗎?」

  縱然滋味腥膩,但是孫允晨充滿愛意的愛撫著,只覺得那是天底下最美的滋味,趙日倫將他抱到了床上,脫了他的衣物,他的唇也含住孫允晨現在挺起的部位。

  「不、不要,姊夫,那地方髒。」

  「不髒,你肯為我做,我當然也肯為你做。」

  孫允晨的抵抗,馬上被趙日倫給安撫了下來,他吻住了孫允晨細長的部位,說實在的,那滋味真的很詭異,一點也不好吃,孫允晨如此賣力吸吮,看來真的是因為愛極了他,願意服侍他,將他的快感認為是最重要的事,要不然他實在無法想像會有人想要吞食這個部位。

  「姊、姊夫……」

  孫允晨發出細長的呻吟聲,他用唇玩弄著孫允晨的男性部位,然後將手指插入至孫允晨的後穴,孫允晨有感覺的不斷呻吟,他的呻吟聲太過誘人,讓他一點也不想停下來。

  「允晨,你真美、真美。」

  「啊啊啊……啊……」

  趙日倫搔弄著他的穴內,他按住自己的嘴唇,還是止不住狂亂的呻吟聲,又嬌佑艷又淫蕩,好像趙日倫這樣的撥弄根本就不夠。

  「姊、姊夫,啊……不、不行了,不行了。」

  他再也受不了挑逗,射出的濕液全濺在趙日倫的臉上,他羞急交加,趙日倫用布巾擦了擦臉,對他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柔和了孫允晨的慌急。

  「姊夫,對不起,我……我忍不住。」

  「笨蛋,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這代表你很愉快,不是嗎?」

  剛才的愉快還深印在身體裡面,只是好像還不夠,他的後穴蠕動著,還想要更刺激、更粗野的東西進入。

  他抱住了趙日倫,這一次趙日倫真正的進入他的身體,原本才剛發洩過的身體,再度的挺立,並且嘗受到更舒暢的滋味,他知道這樣美好的滋味,只有趙日倫才能給他。

  第八章

  他回復了笑容,身子又養胖了,之前改小的衣服,現在又要改回來了,商華報了衣物,又請師傅改了回來。

  而趙日倫對商華另眼相看起來,他特地聘了一位秀才,教商華學字,商華則像海綿吸收水分般完全一字不漏的吸收著。

  孫允晨當然很高興商華受到重用,因為從趙日倫的口裡,他得知了就是商華要他來看自己,才化解了之前那場誤會。

  秀才教的,商華很快都懂了,趙日倫也請有名的大夫來看商華的腳跟調養他的身體,趙日倫私下對孫允晨道,他覺得商華大有才華,以後的前程恐怕不可限量。

  孫允晨只覺得商華的確聰明、有才氣,可是還沒像趙日倫想得那麼多,商華受了調養,他又瘦又小的身材一下拔高。

  只是他的腳殘是天生就這樣,大夫說醫治也沒有多大的效果,他只能拖著腳走路,所幸不是太嚴重,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只是他的長相是天生的,商華的確離英俊有一段距離。

  而孫允晨現在則與趙日倫美日恩愛無比,他看著趙日倫,根本就無法遮掩自己的愛意,趙日倫對他的一笑一言,對他而言就是他的天與地。

  趙日倫搬到了新房去睡,跟孫允晨睡在一起,兩人感情甜如蜜的時刻,卻來了讓孫允晨想像不到的人。

  王家的人在隔天一大早登堂入室,僕役來稟報,孫允晨有些擔憂的替趙日倫穿上衣物,低語道:「他們來幹什麼?」

  「不知道,反正也不是太重要。」

  他在孫允晨的臉上親了一個,以釋他的憂心,孫允晨美如春花的櫻唇立刻就往上揚起,他對趙日倫全盤的信賴,想不到趙日倫與他們在廳堂密會之後,隔日竟傳出趙日倫要與王小姐成親的消息。

  孫允晨哭了,他問趙日倫是否是真的,趙日倫都不肯回答,但是家裡擇了個新房,開始大動作的佈置,趙日倫甚至到外頭去籌備聘金,那些聘金的金額大得誇張,全城的人都傳言王小姐即將要入嫁趙家。

  孫允晨淚眼汪汪的逼問著趙日倫,趙日倫不肯回答,只丟給他帳本,他把帳本甩開,哭著道:「我要搬出去住。」

  趙日倫臉上神色轉了好幾樣,最後淡淡道:「好。」

  他沒想到趙日倫竟這麼乾脆說好,他哭得更傷心,難不成他是玩膩了他嗎?一堆讓自己傷心的想法湧了上來。

  他搬了出去,不過趙日倫非常堅持要商華跟著他,他搬到之前住的大宅邸,一開始住的時候,他每日以淚洗面,每次聽到趙日倫要娶王小姐的消息,他的心就刺痛了一次又一次。

  整日哭也不是辦法,總會煩膩,他後來出門,只是哭腫了雙眼總是難看,他無精打采的漫步,見了茶杯就心酸,看到布行就心痛,結果去散步,反而心情更難過。

  他沒精神的回家,卻被人從背後喚住。

  「小晨,這不是小晨嗎?」

  孫允晨一聽這熟悉的呼喚,他回了頭,眼前站著是跟幾個月前沒什麼兩樣的李宏建,孫允晨臉上訕訕,他對李宏建有愧,兩人雖然當初沒發展到情人的階段,但是李宏建總是對他不錯,他卻只寫了封信辭了職事跟道別,未免也太過薄情。

  「李少爺,好久不見了。」

  他低下頭來,軟聲問好,李宏建微笑道:「才幾個月不見,怎麼又生疏了,不用叫我少爺,就跟以前一樣喚我就好了。」

  「宏、宏建哥。」

  見他不在意往事,對他如同以前那般親切,孫允晨反倒心裡過不去的道歉道:「宏建哥,之前我匆匆忙忙的搬回姊夫家,只寫了封信向你說明,真的很對不住,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我自己做得太草率了。」

  李宏建眼神黯沉的道:「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讓你忽然不想見我了呢,小晨。」

  「沒有,不是,怎麼可能。」孫允晨連連擺手,說出事實,「我姊夫叫我搬回家住,他之前……之前……」

  「怎麼了?小晨,有什麼事,是我們的關係也不能講的嗎?」

  孫允晨經不起李宏建套話,他臉紅道:「那一天就是你在門前……然後我姊夫見到了,他生氣的叫我回家住。」

  李宏建這才知道他那一天他親吻了孫允晨,被趙日倫見了,趙日倫生氣,然後拖著孫允晨回去,又叫孫允晨把掌櫃的位置給辭了。

  「你為什麼這麼聽你姊夫的話?」

  李宏建靠近了一些,手指捉起他一小束的頭髮,卷在手裡玩弄。

  孫允晨忽然不自然極了,他抬起頭,李宏建用著色慾的目光看他,以前這種目光會讓他羞怯,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初識情慾的身體也會覺得躍躍欲試。

  但是之前與趙日倫兩情相悅,他的身體被趙日倫熱情擁抱過後,他再也不想跟別人發生這種關係,所以李宏建色慾的眼光讓他頭皮發麻,他後退了一小步。

  「姊夫對我很好,姊姊不在,他覺得他應該要教導我,他怕我行事不端正,很關心我的一切。」

  李宏建看著他稍稍退後一步的拒絕動作,雖然不明顯,但是卻很有效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他臉色不變的笑道:「你不喜歡我嗎?小晨?」

  「沒有,怎麼會,宏建哥做人慷慨又大方,你是一等一的好朋友,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小晨,我們就只差那一步就變成了情人,你站得離我那麼遠,我覺得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小晨了。」

  「沒這種事,宏建哥,我心裡還是欽佩你,但是我認真的想過了,我跟你還是不適合那樣的關係,我們當一般的朋友就好了。」

  「那好吧,我們就當一般的朋友吧,那我這一般的朋友,為了慶祝跟你見面,帶你上酒樓喝個小酒,好嗎?」

  李宏建沒有苦苦相逼,這讓孫允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眼神立刻轉為雀躍,他的心裡畢竟還是覺得他有那麼一點點對不起李宏建,李宏建當初對他極好,他也不必把他當成毒蛇猛獸的防備。

  他們上了初識時那一家最好的就酒樓,李宏建叫了幾樣孫允晨最喜歡的小菜,喝著小酒,他不提跟孫允晨之前的那段感情,反而說他之前回家,又遇到了哪些有趣的趣事,他說得逗趣好玩又活靈活現,讓拘謹的孫允晨立刻就失笑出來。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好幾個月前的那種好友關係,唯一不同的是,孫允晨不再覺得自己能跟李宏建坐著親密的事,但是跟李宏建交朋友,聽他說這些趣談,卻是一等一的樂事。

  因為實在談得太愉快了,孫允晨多喝了兩杯,他醉紅了雙頰,在下酒樓時,腳步有些踉蹌,李宏建輕托著他的臂膀,兩人踏著夜路而行。

  也許這些日子他實在心情悶,他才喝了那麼多酒,但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一想及趙日倫不作任何答辯,問他是否要娶王小姐,他都不置可否,這實在太傷他的心了。

  「小晨,你怎麼在掉眼淚?」

  李宏建這麼一說,讓孫允晨才發現自己竟掉了淚水,他急忙抹去,「沒什麼,是嘔了酒氣,難過,才掉淚的。」

  「是這樣嗎?」李宏建輕聲問:「你若有什麼委屈盡可對我說!」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孫允晨不想向別人訴苦說趙日倫不好,再說李宏建本就有意追求,他向他抱怨趙日倫的事,豈不是暴露他跟趙日倫的關係,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好,而且也會傷了李宏建的心,他不願意這麼做。

  「小晨,到了。」

  孫允晨抬眼上望,卻不是自己住的宅邸,是李宏建住的客棧,他猶豫了一下,李宏建扶著他上了梯,一邊還道:「酒樓離我這邊近,離你那裡遠,我想送你回去還得走那麼久,不如今晚在我這裡過夜。」

  李宏建說得也有道理,孫允晨喝了酒,的確全身軟綿綿的,都是李宏建抱扶著他,要李宏建送他到城郊住處,那不是折磨別人嗎?

  他軟綿的躺在床上,幸好床很大,他翻過了身,睡在另外一頭,卻臂膀底下一個硬物,他抽出來看,是本小書,他隨意翻閱,馬上臉色漲紅。

  從前李宏建就有拿龍陽之書給他看過,這一本更是百無禁忌,而且全都是圖片,更加容易看懂,他翻開的這一頁,就是男子一臉愉悅的大張著雙腿,坐在他後邊的男人的男根插入他的後穴,他自己則撫觸自己的。

  他將書合上,不知是酒氣還是色慾湧上,他身子微微發熱,李宏建低語道:「怎麼了?小晨,這本書好看嗎?」

  「我醉了,看不清楚。」

  他將書小心的放在床的另一邊說謊,李宏建則細細瞧著他紅通的臉蛋,越看越是孫允晨單純稚嫩,一點也沒變,看來是這些時日被趙日倫關在家裡而已。

  他上床睡了,孫允晨有點不太自在,他跟李宏建現在是沒什麼,但是就是因為沒什麼,睡他的床才特別的怪,他起身道:「睡你的床不好意思,我還是叫小二再給我間房吧。」

  孫允晨叫來了店小二,要了李宏建隔壁的房間,上了床,卻無法冷靜,一想起那書裡的圖畫就身子發熱,他輕輕觸著底下,對著枕頭輕聲呼喚著趙日倫,前些日子趙日倫對他疼愛無比,還發掘了許多他之前不知道的敏感處。

  「姊、姊夫,姊夫……」

  他小聲細喃著,將流了熱汗的額頭對著枕巾晃了兩下,畢竟是醉了,他很快就沉入夢鄉。

  他睡得熟,不知李宏建輕輕的開了門,進了他睡的床邊望著他,孫允晨姣好的身段,白裡透紅的雪肌,還有那不盈一握水蛇般腰肢。

  李宏建眼裡射出激情的慾望,他捋住自己的下半身,手心快速的動作起來,一邊望著床上的美色險惡低語。

  「我這一輩子還沒讓你這麼好的貨色給跑了,你姊夫防得了一時,防不了永遠的,再過半個月,我就要你乖乖的跨上我的腰哭著求饒,若不是看你還是個嫩貨,不能用強,我早就強了你。」

  孫允晨潔白的臉面,帶著微微的笑靨,因為他在夢裡夢到了趙日倫,而且是對他一心疼愛的趙日倫。

  孫允晨又跟李宏建走得近了,一方面也是李宏建有事沒事就來找他玩樂,李宏建不提當初的事情,只是陪他遊山玩水,他這一生不是關在趙家,就是在外謀事,根本就沒有機會是可以真正玩樂的。

  李宏建能言善道,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只是李宏建老是不正經,帶著龍陽之書給孫允晨看,孫允晨看了一頁就趕緊拋開,臉色紅煞,罵李宏建不正經、不做好事。

  李宏建笑道:「色乃人性之常,小晨,這是為未來作準備,要不你這麼嬌嫩,萬一得趣時傷了你,豈不糟糕。」

  「別、別胡說了,我們不可能會這樣的。」

  「為什麼不可能?」

  孫允晨不肯回話,李宏建坐到他的身邊,翻開了那一本書看,他看得津津有味,孫允晨眼色不知敢往那裡擺,忍不住眼角就瞄到了,卻神色變了變。

  李宏建那一本書已經超過了百無禁忌,裡面的圖畫到了中間後,已經變成了三人,再到後來變成了四人,越後面畫得越不堪入目,孫允晨神色難看的站起,李宏建笑著望他一眼,這一眼忽然讓孫允晨全身冰涼。

  他這個眼神,就似那日在畫舫上的下流男子一樣,望著他時,好像已經在腦海裡姦淫他了無數次,孫允晨全身驚悚,他在怎麼單純,也終於有了些防心。

  從此後,李宏建要約他出去,他只到一般的茶樓喝茶聊天而已,其餘的,他全都以他不想出去為理由,就連商華也不太喜歡李宏建,他在孫允晨跟李宏建漸漸走得近時,稟報了趙日倫。

  過了幾日,趙日倫就來這宅邸,他低聲斥退了商華,要他出去外面住上一晚,孫允晨不知他來了,自己在房裡低噓長歎。

  「允晨。」

  孫允晨嚇了一跳的回身,怎知趙日倫竟來了,「姊……姊夫。」

  趙日倫從後抱住了他的身子,明明聲音要保持平常,他卻還是帶著厭惡,「我聽說你又跟李宏建見面了。」

  「他只是個朋友,不能見面嗎?而且你又不在乎這些。」

  忍不住了,他回得沖,卻含滿了委屈,甩開了趙日倫的手臂,坐在床上,趙日倫屏住氣息,美麗的孫允晨,月光透過窗戶,照得他臉如雪花般白淨,他坐在床邊,拉住孫允晨的手,有些哀求的要求著孫允晨。

  「你相信姊夫吧,只要再一個月,再一個月就好,我馬上把你接回趙家,你要姊夫做什麼,姊夫就做什麼,好嗎?」

  孫允晨欲語還淚,這些日子趙日倫根本就對他不聞不問,現在卻冒出要他相信他,再等一個月,這什麼鬼意思?

  「我根本就搞不懂姊夫你是什麼意思。」

  「不懂沒關係,以後就會懂,姊夫只要你不要再跟李宏建見面,姊夫不喜歡他。」

  難得的,趙日倫擰了臉色,說得更坦白,「你跟他親過,姊夫想到就氣,而且是很氣,我那時會那麼生氣,現在想想不只是因為你跟男人接吻,而是姊夫不喜歡看那個男人吻你。」

  這是趙日倫第一次對自己的感情說得如此坦白,孫允晨手都顫了,他立刻就抱緊了趙日倫。

  「姊夫,我說過我只愛你,是因為你不要我,他又肯接受我的男兒身,我就想忘了你,跟他在一起吧。」

  「胡說,姊夫沒有不要你。」

  幾劇情話說下來,孫允晨已經心軟如水,趙日倫抱緊他,漸漸衝動起來,將他抵在床上,月光照在他美艷的身子上,趙日倫早已受不住內心的激切,他快速的衝入孫允晨體內,孫允晨難耐的高昂尖叫,趙日倫的愛撫令他如癡如狂。

  李宏建今晚來找孫允晨,他敲了門,沒有那個一向腳拖地的跛腳冷面僕役來開門,他推開了門,這裡他以前就來慣了,很快就到了孫允晨的門前,正要喚聲時,卻聽見一陣陣喘息低叫聲。

  「姊、姊夫,啊啊……我受不住、我受不住。」孫允晨求饒聲低低哀切。

  「允晨,你太美了,讓姊夫忍不住。」趙日倫則喘著氣息回應。

  李宏建揚起了冷眉,他放輕腳步,來到隱蔽處,手指輕輕戳開了門窗小紙,他彎下腰身偷瞧,孫允晨裸著身子,正與趙日倫做到難分難捨。

  他那扭動著腰身的嬌媚體態,低聲吟叫的喘息呻吟,還有趙日倫輕而易舉就能進入的抽動小穴,再加上他得趣無比的表情,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在在都說明著他與趙日倫的關係不是今天才開始。

  李宏建立刻就陰霾著俊臉,將身子挺正,他對孫允晨體貼備至,還不都是為了孫允晨是個雛兒,他想要他第一次陪給自己,還要他主動淫蕩的想要自己,才對他特別的低聲下氣,想不到自己眼界雖廣,卻在這一次出了大差錯,孫允晨早就陪給了趙日倫。

  既然只是別人用過的爛貨,那他還有什麼好珍惜的,李宏建靜悄悄的踏出門,色慾的嘴唇微微的往上翹,他會讓孫允晨知道得罪了他會有多可怕的後果。

  而李宏建離開後,商華默默從屋外一角拖著腳步,也許是自小就拖著腳步,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腳步聲,注視著李宏建的背影,臉上露出陰森的表情。

  第九章

  孫允晨撫著頸項,趙日倫前日早上才回去,那大前日的夜晚,他與趙日倫在宅院相好,過程熱切,他一想到當時的情景,還羞紅了臉蛋。

  姊夫說只要再給他一個月,反正他這幾個月已經過了,因為相信趙日倫,所以他願意再等一個月。

  「小晨,你今天看起來特別美艷呢。」

  「宏建哥,你胡說什麼?」

  因為心情實在太好,李建宏約了他,他就出來喝茶了,他臉色紅潤,喝了好幾杯的茶水,卻漸漸覺得有些發汗。

  奇怪,明明今天不太熱啊,他怎麼一直坐著,卻在發汗。

  他再喝了杯水,卻忽然覺得似乎連眼睛都在冒汗般的望出去朦朧一大片,他開始腦子暈沉沉的,總覺得不太對。

  李宏建的聲音遠遠傳來,「怎麼了?小晨,你連喝茶都會醉嗎?」

  聲音太遙遠,他好像聽不見,慢慢的,他連眼睛都閉了起來,全身暖烘烘的,覺得舒服,卻又有點怪異,他地入了夢鄉。

  等聲音回來時,他只覺得刺耳,而且冷氣撲身,很冷。

  「李少爺,真不愧是你,找得到這麼棒的貨色。」

  「是啊,李少爺,你看這粉嫩嫩的小嘴,我恨不得他趕快含著我那裡,喔喔,一想起來就要人命。」

  孫允晨終於張開了眼睛,卻緊張起來,身邊圍了三、四個他不認得的男子,自己竟渾身赤裸在這些人面前。

  李宏建見他醒了,一使眼色,旁邊兩個男子壓住他的手,另外兩個則拉開了他的腿,讓他成大字型,看起來他們根本就想對他不利。

  他何曾被這樣嚇過,立刻嚇得抖顫,「宏、宏建哥。」

  「不用哥哥叫得這麼親,等一會再叫。小晨,我來驗驗看你這裡到底有多好,讓你那迂腐無能、自以為是的姊夫插進你這裡後,我看他爽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不要,不要!放、放開我!」

  終於知道他想要對他做什麼,孫允晨先是目瞪口呆,繼則知道了他不知怎麼的,竟知曉他與姊夫的關係。

  李宏建一臉淫笑,他正期望他反抗,這樣玩起來才過癮。

  「再叫大聲一點,這樣才來勁。」

  他的手指不知道塗了什麼,在小盒內挖了一圈滑滑透透的東西,往他底部粗魯的插了進去,孫允晨慘叫一聲,他根本不憐香惜玉,在他裡面全都塗遍,然後抽手出來,說著下流的話語。

  「還不錯,緊實得很,看來還沒被你姊夫給玩爛。」

  他又挖了那種東西,抹在孫允晨前方軟趴的男性上,孫允晨哭著抵抗,根本就不是壓住他男人們的對手,沒多久,他的身體就異樣的熱了起來。

  「哈、哈哈……唔……」

  因為又痛又熱,他嗚咽的哭了起來,他的前方完全不顧他的意志已經高高挺起,李宏建戳了他頂端流出蜜淚的口子。

  脆弱身體的那部位,怎堪如此粗魯的對待,他馬上身體收縮的哭叫:「不要、不要!」

  「看你這麼舒爽,怎麼會不要,你要得很。」李宏建淫笑更甚了。

  他的下臀一片的濕透,都是從穴裡抹藥後流出來,李宏建輕觸著他的小穴,他小穴立刻就不知廉恥的收縮。

  他又怕又驚,踢腿要踢開李宏建,反倒讓李宏建不耐煩道:「叫你們壓緊他,等會就換你們樂了,怎麼連個人都壓不住。」

  「喔喔,李少爺,看你這麼玩弄,我們兄弟也受不住。」其中一個一手壓住孫允晨,另外一手就往自己的褲子伸了。

  「哼,一群廢物,等會等我玩過了,隨你們怎麼玩,先忍著點吧。」

  李宏建將手指穿進去他的密穴,孫允晨馬上受不住的喘息,前方更是要爆發似的發顫,李宏建見他反應,笑得十分得意。

  「舒爽吧?小晨,我看那一天你用這裡把你姊夫吃緊,那副色樣,連我看得都受不了,你這麼好的貨色,只陪你姊夫未免太浪費了,我們這裡人人有份,絕對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孫允晨哭得更凶了,他說的話既下流又可怕,要他被這麼多男子輪流姦淫,還不如殺了他。抱著一絲希望,孫允晨哭求,希望他能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放他一馬,別對他做這麼恐怖的事。

  「宏建哥,饒了我,別這麼做,拜託你,別這麼做,我寧可死了,也不要……嗚嗚……」

  李宏建見他哭求,好似大大滿足了他的獸慾,他手指往孫允晨收縮濕透的密穴大力穿進,孫允晨嗚嗚咽咽,哭得更厲害。

  「死也不要?別說得像個貞潔烈婦,等會你就會哭著求我趕快來了。」

  咬住嘴唇,身體變成不是自己的,密穴緊緊的咬合著李宏建的手指,他也一前一後的抽插著,有時粗魯,有時溫和,好像就是要他受不了的喊叫。

  「放、放開我,求求你,宏建哥,我、我不要,不要。」

  他一直哭著求李宏建饒過他,也只讓李宏建面露有趣的神色,他終於說了認識孫允晨後,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哎,小晨,你就是這麼單純,我早就想著要你的身子玩樂,只不過想說你還是個清倌,不好來強的硬上,那知你早就被你姊夫玩過了,既然被你姊夫玩過了,那你跟我玩玩有什麼關係。」

  說著笑得更奸惡,也讓孫允晨怕得發抖。

  「我玩過你之後,其餘的好哥哥們,也會好好的疼你的。」

  孫允晨絕望的低泣,他可以感覺李宏建是說真的,他絕不可能放過他的,他的哀求只會讓他更加得意。

  裡面有個壓住他手的男人問李宏建道:「李少爺,你剛才塗的那種東西是什麼?感覺好像挺有效的,他開始扭腰擺臀了。」

  李宏建拿起手裡一瓶油膏,像獻寶似的傲聲說出這個秘寶的來歷跟效用,這可是他用盡心力找來的。

  「這個可是我想盡辦法,從某個富戶身上問來的。那富戶好色得很,遇到不從的,就在菊口裡跟男人那上面抹上這種東西,不消一刻鐘,馬上就熱癢得受不了。」

  他指著孫允晨再次淫笑,「等會你怎麼玩,他就怎麼叫,你玩得越粗魯,他就叫得越讓你盡興快活,你把他搗得死去活來,他就屁股扭得七上八下,非得把你吸乾了不可,這可是最好的寶物。」

  那粗壯的男人揚起一眉,也笑道:「那李少爺,也讓我們兄弟試試看,是不是有那麼神奇?」

  李宏建啐聲,這幾個人根本就沒腦子。

  「你是瞎了嗎?我才剛給他抹了上去,等會他就……就……」

  話還沒說完,那帶頭的男人拿過了李宏建手上那瓶藥膏,李宏建怔愣間,那男人使了個眼色,壓住孫允晨手腳四個方位的四個男人忽然朝李宏建逼近,李宏建冷汗涔涔,連聲音都顫了。

  這四人是最近認識的,他與他們並不是那麼熟識,只是他道出自己的計劃,這帶頭的男人也一臉色慾,說要跟他一起樂,他正要孫允晨難受,立刻就答應了,想不到卻替自己招來大禍。

  「你們幹什麼?不是說好要一起樂樂嗎?」

  那帶頭粗狀男子回答得簡單。

  「是啊,是要一起樂啊。李少爺,我們說過了,要同你一起樂,這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嗎?」

  望著孫允晨,他露出一臉鄙笑。

  「這個小弟弟要肉沒幾兩肉、白白細細像個女人,屁股洞又那麼小,怕粗魯些就被我們兄弟玩死了,怎麼玩得開心,當然是要找你這樣健壯英偉的男人,怎麼玩都玩不死,才玩得起來。」

  男子話說得明白,擺明想對他不利,李宏建臉上變白,他是個聰明人,立刻就要轉身而逃時,卻早被那男人給捉住了衣領,他一甩手就把他摔在另一張桌子上,讓他背痛得根本爬不起身。

  其餘三人壓制住李宏建,那男人拉下李宏建的褲子,旋開了李宏建引以為傲的那瓶藥膏,毫不吝惜的挖了比剛才李宏建塗在孫允晨身上還要多一倍的量,笑道:「我門來試試,李少爺你是不是誇大這藥的效果。」

  「等、等一下,你們要什麼?要銀兩嗎?我出,我出。」李宏建臉色發青,急忙道。

  那粗聲男子聞言,一個巴掌打了下來,打得李宏建哇哇大叫,也讓他到口的話隨之煙消雲散。

  「呸,要什麼銀兩,我們兄弟是勒索的那種人嗎?是見你李少爺對了我們的胃口,所以才要同你樂的,你自己也說好的,不要說你忘了?」

  李宏建慘叫聲飛入雲霄,那男人把那坨油膏往他屁股裡面鑽,李宏建知道那藥性厲害,自己已經嚇得快要雙眼翻白,那男人卻嫌還不夠似的,又弄了一大坨,往他嚇得虛軟的男性上抹。

  沒人理會孫允晨,孫允晨在一旁見了這嚇人景況,被嚇得抖抖顫顫,身體更是縮成一小團。

  沒多久,李宏建就如同他剛才一樣,男性高高挺起,身後的密穴,被那男子粗壯手指粗魯的旋進體內,一開始還大肆喘氣慘叫,但後來慘叫聲卻有了一絲聽不出的呻吟,表示那藥效也開始生效。

  「看什麼看?小弟弟,你不對我們的胃口,我們兄弟只能冷落你,門在那裡,你自己出去吧。」

  說完後,有人把衣服丟給了孫允晨,孫允晨恐懼又驚喜的急忙穿上,忙亂間,連鞋子也穿反了,卻已經顧不得有沒有穿反。

  「啊啊,痛、痛啊!」

  他側看一眼,李宏建慘叫聲不絕於耳,那帶頭男人脫了褲子,對準入口玩樂起來,李宏建受不住,哭叫起來,沒多久求饒就變成了嗜欲的哀求聲。

  那帶頭男人嘖道:「這藥果然來勁,這姓李的說得沒錯,怪不得被他姦淫過的男人也不敢聲張,這藥真是厲害。」

  孫允晨再也聽不下淫聲穢語,他飛奔到門口,唯恐剛才那四個男人奸了李宏建還不夠,還會對他出手。

  一出門口,卻是商華在一旁,商華比了噓聲,他看見了商華,宛如見了親人一般哭泣起來,剛才能奔出門口,已是他最大限度。

  他的褲子被自己流出的汁液給沾濕,腿軟得再也無法行走,商華又不方便,卻還是盡力扶著他,出了門是頂轎子,代表商華已在這裡久候,他將他扶進轎子,叫轎夫起轎,往趙家大宅走。

  一到了趙家大宅,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商華吩咐轎子停在後門,趙日倫急忙奔出了出來。

  商華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趙日倫臉色變青,隨即握住商華的手,似乎感謝至極,他掀開了轎簾,孫允晨嘴唇咬著手指,極力忍耐自己的聲音。

  剛才光是轎子搖動間,摸擦他的臀部,他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死掉,恨不得有男人能夠拉開他的雙腿,狂蠻的進入。

  「姊、姊夫。」

  他哭叫起來,趙日倫半身傾入轎裡,立刻抱起了他,他緊緊摟住趙日倫,趙日倫哽啞的聲音激盪不已,充滿對他的關心。

  「幸好我叫商華守著你,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姊夫、姊夫,我難受,我好難受。」

  他哭啼著,他下身的衣褲已經濕了,濕得黏黏答答,商華又在趙日倫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趙日倫臉色轉為憤慨,繼則看他難過,又轉為心疼。

  「姊夫抱著你到房裡去。」

  趙日倫低聲輕語,他雙腿夾住了趙日倫腰身,受不了的扭動起來,用自己流出汁液的地方,拚命地蹭著趙日倫的下半身,他覺得自己要死了,再沒有趙日倫愛他,他就要死掉了。

  一被趙日倫抱進房裡,他把自己的下褲扒開,根本就難以忍受的哭著求趙日倫,「姊夫,求、求你,求求你。」

  他哀泣不已,自己一手伸出手指,插入自己濕淋淋密處,另外一手按住自己快要發洩的部位,那帶出的濕熱幾乎要讓他瘋狂,卻一點也不夠,他要的根本不是這個,他要的是……

  趙日倫嘴巴發乾,哪曾見過孫允晨自己大張雙腿,就在他面前撫慰自己的動作,他的下身在底下立刻暴脹,他才解開幾個結扣,孫允晨就欺了上來。

  他強吻著他的唇,眼淚卻掉在他的臉上,沙啞哭泣道:「姊夫,愛我、愛我,快一點,求求你。」

  趙日倫幾乎是撕下自己的衣服,孫允晨坐在他的腰上,臀部容入他的巨大,一邊進入時,艷紅的紅霞沾滿了他的兩頰,他仰起頭來呻吟,而且他進得越深,孫允晨的呻吟聲就越是愛嬌大聲。

  他大動作的動了起來,孫允晨雙手撘在他的胸上,緊閉著眼經,淚珠從他緊閉的眼角流出喜悅的淚水,他張開口,喘氣的呻吟。

  「好、好,姊夫,再重一些、再快一些。」

  趙日倫被他的媚態給逼出了獸性,他再也顧不得孫允晨嬌弱的身體,他蠻橫的往上一頂,頂進了從未進過的深處。

  孫允晨手顫腳顫的尖叫出聲,卻在抽出來的時候,趴倒在他的身上,腰身似已軟得無力,身體卻一再索求。

  「還、還要,我還要,姊夫。」

  趙日倫再往上奮力一頂,這一頂讓他也粗吼出聲,孫允晨的內部緊緊的將他圈緊,像要把他的男性給擠壓出汁液,吳明的舒爽衝上腦頂。他失了理智,一下下的狠插到底,像要弄死孫允晨般,而孫允晨放浪的吟叫聲在他插入時,就越是喜悅顫抖。

  「姊夫,嗚嗚……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姊夫抱著你呢。」

  趙日倫緊緊將他抱住,兩人出了汗的身軀柔嫩相貼,他對著孫允晨艷紅的嘴唇吻去,下身腰部毫不放鬆的往孫允晨嫩肉裡攪刺,讓孫允晨高潮連連,淚水鬆脫似的不斷往下流。

  另外一手,他握住孫允晨挺起的部位,愛憐的愛撫著,它在他手裡脹硬,流滿了汁液,每一次他的狠插到底,就讓它脹顫一次,好像要洩出精華,這時他就微微捏緊,不讓孫允晨放洩。

  「不、不要,讓我……讓我去一次……」

  孫允晨哭叫著受不了,他吻著他滑嫩的雪背,然後咬上他粉紅的乳尖,孫允晨哭叫得更厲害,內部收縮得更緊。

  趙日倫也受不了了,他半合著眼,粗吼得洩出了精華,也在此刻,把手放鬆,孫允晨的熱液濺滿了他的手內。

  但是還不夠,孫允晨喘著嬌音,再吻著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又有了感覺,他一把將孫允晨攬過,再度開始了一上床就激情難耐的床事。

  第十章

  孫允晨慢慢張開眼睛,他睡在趙家之前住的新人床上,被子換了新的,他還在奇怪這個花色為何是新的,卻驀然想起,他跨身在趙日倫的腰上,洩了無數回,把被子都弄得腥臊黏膩不已,這也是為何換了被子的原因。

  「姊夫。」他出了聲音喊叫,聲音卻嘎啞難聽,好像他發音過多,沒有了聲音,孫允晨想起那一天放浪的吟叫,臉色開始慢慢紅了起來。

  他想撐起身子,身體卻痛得不能動彈,他的腰部以下全都麻酸疼痛,根本就連動也動不了,但是自己怎麼求趙日倫,又是怎麼與趙日倫放浪的記憶,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門輕打開,趙日倫端著飯菜進來,孫允晨真想撲進他的懷裡,卻哭哭啼啼的哭道:「姊夫,我死了算了,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不如……」

  趙日倫竟變了臉色,「你胡說什麼,你說什麼死不死的,你是嫌姊夫一個人活得太好,不想陪著姊夫嗎?」

  這一說,讓孫允晨噤若寒蟬,他是親眼見過姊姊死後,趙日倫生不如死的樣態,他今日這樣說,也怪不得趙日倫生氣。

  趙日倫放下飯菜,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心,兩人的手在被子裡暖暖的交握,剛才難過的孫允晨,現在則小鳥依人的靠著趙日倫。

  「姊夫,昨天的事請你忘記吧,我……我太不知羞恥了。」

  趙日倫親了他一下,溫柔聲音低嘎道:「不羞恥的,你美得讓姊夫失了神智,是姊夫對你太粗魯了。」

  「不會的,姊夫怎麼對我都沒關係。」

  他癡情的話聲聲吐露出來,趙日倫感動得將他攬進懷裡。

  「沒有什麼羞恥不羞恥,對姊夫而言,你就是姊夫的妻子,我們夫妻間敦倫乃五倫之一,根本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這種事只要你我舒暢就好了。」

  孫允晨顫抖了,他眼裡含滿淚水的泣問道:「姊夫,你剛說什麼?」

  趙日倫被他這麼一問,竟臉上發紅道:「就是說這種事我們舒暢就好。」

  孫允晨聽了他的回答,也臉紅了,他紅著臉槌了趙日倫胸口一下,「誰……誰問這種不正經的事,我是問前面,你前面說的話。」

  趙日倫恍然大悟道:「就是你等於是姊夫的妻子一樣,我們在一起就是夫妻敦倫,這是正常的事情。」

  孫允晨眼裡含滿滿的淚水,「你這樣一句話,姊夫,我這輩子就甘願替你做牛做馬,永遠也不離開你。」

  趙日倫聽了也感動,他緊抱著他,隨即才小聲道:「王小姐想見你,想向你道歉,你願意見她嗎?」

  孫允晨白了臉,之前流言一直在說王小姐要嫁入趙家,想不到她人卻在趙家,他臉色悲傷,難不成剛才姊夫那些話都是在安撫他的,其實他還是要娶進王小姐,只是說些好聽話,讓他不吵不鬧嗎?

  他難過的問出心裡的話,「姊夫,你是真的要娶王小姐嗎?要不然為什麼王小姐會來家裡。」

  趙日倫搖頭道:「王小姐跟我斷了婚約,她們回了故鄉,想不到故鄉來了個知縣,年紀已經五十多歲,卻看上了王小姐的美色,硬要強娶王小姐。」

  「所以你就先娶她嗎?」

  孫允晨滿臉是淚,趙日倫捨不得他哭的連忙澄清:「並沒有,是王家二老來此求助,王小姐被知縣的人帶走,就要強娶她為妾,他要我備了大筆的聘金,其實是二老變賣家產後,先預付給我,要我說婚事是之前訂的,告上巡撫,讓巡撫把王小姐先帶出知縣那兒,然後再作定奪。」

  趙日倫垂下眼眸,「我見她與你姊姊長得像,一想起若是你姊姊遭遇了這樣的事,我一定義不容辭的救她,她再怎麼高傲不馴,得罪了我們,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被知縣糟踏,豈不毀了她的一生,所以我才答應這件事。」

  孫允晨霎時理解了,趙日倫不忍與趙如夢有相像面貌的王小姐受此大難,所以才決定救她。

  「因為這是要告上巡撫的,一定得大張旗鼓,假裝成我樂於娶她,而且王家二老為了自己女兒的身家清白,也要我不得向第三人聲張,我答應了,卻見你在家裡愈來愈不快樂,我想你出去住也是好的,也圖個清靜吧,想不到卻讓李宏建那人渣差點欺侮了你。」

  一想起當時的景況,孫允晨還嚇得抖顫。

  「幸好那些男人對我沒意思,所以我才逃過這一劫。」

  趙日倫搖頭道:「不是對你沒意思,李宏建以前就做盡了惡事,那帶頭老大朋友的弟弟長得清秀,被李宏建用藥姦淫了,他一個男人又說不出這種事,到最後上吊自殺,他朋友不知原因,最後才知是被李宏建給用藥迷姦,想不開才死的,他拜託了那位帶頭老大復仇。」

  孫允晨不知李宏建竟是這種人,趙日倫道:「商華人十分機伶,他見李宏建對你恐怕不懷好意,又見這幾個人也在跟蹤著李宏建,便與他們攀談,原本那帶頭老大只是要痛打李宏建一頓,是商華訂下了計謀,要他反被自己的藥給害慘還不敢聲張,一輩子只能帶著這種恥辱活下去,他也才知道那死去人的痛苦難受。」

  孫允晨一想起李宏建當時的情況,這種被男人姦淫的事,怎能向別人說出口,而且這藥還能讓人清清楚楚的記得過程,李宏建居心惡毒,商華這個計謀也不能不說是絕計,只是也稍嫌惡毒了些。

  趙日倫看出他的心思,他不似孫允晨對世事不瞭解,商華這樣對是的,這樣一來,李宏建不敢復仇,怕自己被姦淫的事暴露,這才是商華最主要的心思,這個孩子果然如他所想像的,不是一般人。

  「若不是李宏建想要害人,也不會被自己的毒計傷得這麼深,只能說他自食惡果吧。」

  孫允晨點了頭,他不願再想當時的事,更不想提及李宏建這個人,一想起他當時噁心恐怖的作為,還讓他涼到心底。

  「王小姐已經脫困,她來到這裡拜謝我,也許是發生了這一件事後,她心裡起很大的變化,她竟說她想要向你道歉。」

  孫允晨畢竟不是狠心的人,他點了頭,趙日倫以孫允晨身體不佳為緣由,在房裡接見了王小姐。

  王小姐帶著婢女走進房裡,孫允晨一見她,不由得大吃一驚。

  王小姐曾經那麼美麗的臉蛋消瘦憔悴,她原本就纖瘦,現在更瘦得像只有一把骨架子,她臉上堆起淺淺的笑顏,看起來卻那麼悲傷,她輕聲道:「孫舅爺,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說話得罪了你,請你見諒。」

  見她如此清瘦,孫允晨對她往日的惡行惡狀全都忘了,他輕聲回應道:「王小姐,你家裡離這裡遠,你不如在這裡這個幾天,休養個身體再走。」

  「不了,我爹娘搬了地方,我正要跟他們到新地方去住,搬家事忙,恐怕得先回去整理些物件。」

  他們講沒幾句話,王小姐就臉色有點發白,好像是累了,趙日倫拿了張椅子,讓她坐下,她忽然眼眶含淚,對趙日倫有無數歉意。

  「趙少爺,我之前拿喬,說什麼非當官的不嫁,還做了許多胡作非為的事,幸得你救助,才從那個人間地獄脫困,我對你感謝,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聲音顫抖,帶滿了懊悔跟自傷,她錯過了一個好姻緣,才讓自己落到了現在這種境況。

  「若是我當初嫁給了你,這不知道有多好,你是個正派的好男兒漢,我卻眼瞎心盲,還說了那些話得罪了你,我真是自以為是……」

  說到這裡,她輕輕的抽泣,婢女難過的遞上帕子,她拭淚後道:「我在家鄉裡已經住不下,大家都知道我被知縣帶走過,希望我能在新的地方過得好些,也能遇見像你這樣好的男兒漢。」

  趙日倫安慰了她幾句,孫允晨也聽得眼裡含淚。

  雖然王小姐沒說得很清楚,但是她被知縣強行帶走,恐怕早已吃了虧受了苦,所以她才懊悔自己為何放棄了趙日倫的親事,然後落到現在這種淒慘不已的地步。

  趙日倫送走了王小姐,孫允晨也終於覺得趙日倫做得對,若沒有趙日倫去救王小姐,恐怕她早已活不下去。

  「姊夫,你做得對,這是救人的事,你只是讓我傷心個兩個月,卻救了她一條命,你這樣做很對。」

  得到孫允晨的諒解,趙日倫顯然安心多了,他道:「允晨,那天王家二老一早來見我,我看他們沒了以前的氣焰,他們哭著跪下求我,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是到了最糟的關頭,若我不伸出援手,只怕王小姐就要香消玉殞。」

  「姊夫,我好慶幸我沒被李宏建怎麼樣,若是我被他怎麼樣了,我一定會覺得愧對你,再也活不下。」

  將心比心,孫允晨也能明瞭王小姐當初被強搶進知縣府,就如同當初自己被李宏建設局要姦污一樣,若是他真的被他碰了,只怕再也活不下去了。

  「允晨,姊夫忙於王小姐的事,幸好有商華照顧你,若是沒有的話,你……」

  趙日倫一想起來還悚然而懼,將孫允晨更深的抱進懷裡,他對商華真有無數的感謝,若沒有商華,只怕孫允晨早已吃虧。

  以孫允晨如此愛他,若被李宏建等人給作踐了,只怕他會不想活了,商華等於還救了孫允晨一條命。

  「允晨,姊夫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姊夫不想讓商華當奴僕,他救了你這件事勝過一切,姊夫想要給他店面,讓他學習生意,他卻說他想要讀書,求取功名。姊夫想這也不錯,若是讓他求得功名,以後對我們也是一項助益,所以姊夫想要資助他求學。」

  趙日倫還說了賞識商滑的一番話,「姊夫總覺得他未來一定無可限量,雖然他腳這樣,但是姊夫就是覺得他跟一般人不相同。」

  孫允晨當然是毫無二話的同意了,若無商華在最緊急的時候救他,他一定會有如在地獄裡。

  就這樣,商華不必伺候孫允晨,但由商華自己找了個聰明伶俐的人來當孫允晨的心腹,而他一心的唸書,趙日倫重金聘來最好的夫子,就是要讓商華金榜題名。

  孫允晨仍與趙日倫恩愛的在一起,第二年清明時,趙日倫帶著孫允晨跟趙理去掃墓,孫允晨默默的跪在亡姊的墓前雙手合十。

  「姊姊,我……我現在跟姊夫在一起,我知道姊夫的心裡還有你,我只圖個能夠好好的伺候姊夫,請你原諒我竟跟姊夫在一起。」

  孫允晨覺得慚愧又難過,趙日倫卻臉上釋然的雙手合掌,說出讓孫允晨心口震動的動人話語。

  「如夢,我知你不是小心眼的姑娘,當初王小姐會出現,一定是你要告訴我,長得與你相同的,不一定是適合我的人,而適合我的是一直在身邊等待我的人。我現在與允晨就像夫妻般相處,他對趙理也是一心一意,還有誰伺候我跟趙理,可以讓你更加安心的,你一定也是這樣想吧。」

  趙日倫柔生的話,讓孫允晨心裡負載的重石落地,他哭著對亡姊的墓碑發誓著自己的決心與愛意。

  「姊姊,我真得很愛、很愛姊夫,我把他當成我最親愛的相公在對待,對趙理,我也是把他當成親生的一樣在照顧。姊姊,請你答應我跟姊夫在一起吧。」

  墓碑無言,但是趙理卻飛奔過來,摟著孫允晨道:「舅舅,這裡有花,理兒採了花,我送你給哦。」

  那花是孫如夢墓前也有的花,好像意喻著孫如夢將花交給了他,孫允晨開心的接過那朵花,眼眶都濕了。

  不久,趙日倫就帶著他,到趙家的祖先墓前,他要孫允晨跪下,然後對自己的雙親介紹孫允晨。

  「爹、娘,我與允晨就像夫妻般在一起,我心裡已經非常肯定這一輩子非他不可,他也是非我不可,我們雖然同是男子,卻是真心相愛,請爹娘保佑我們兩人長命百歲,可以恩恩愛愛一輩子。」

  孫允晨感動至極,他又哭了起來,他知道趙日倫對父母盡孝,他在爹娘的墓前這麼說,也就代表著他真的將他當成了娘子,正在介紹給自己死去的爹娘認識。

  「別哭了,你應該高興。」

  「我……我是高興得哭了。」

  他緊緊的摟住趙日倫,趙日倫也摟住了他,趙理不解所以然的擠進中間,「爹抱舅舅,舅舅抱爹,那我也要抱爹跟舅舅。」

  趙日倫將他舉起,抱在自己的肩頭,笑道:「以後若是四下沒人的時候,你可以把舅舅叫娘喔。」

  趙理小小的臉皺起了雙眉,孫允晨羞得無地自容,他氣得敲了趙日倫肩頭一下,「你胡說些什麼,孩子當真了怎辦?」

  「當真才好。」

  「別胡亂說些渾話。」

  才剛說完,趙理皺起的雙眉舒平,他有點想通,開心笑道:「那這樣理兒是不是也有娘了?」

  趙日倫對他道:「理兒有娘,開心嗎?」

  「開心,別人有娘,理兒沒娘,現在理兒也有娘了。」

  孫允晨正要罵趙日倫教壞了孩子,想不到理兒伸出手,要到他肩頭去,他伸手抱過了,理兒親膩在他臉上磨蹭,甜滋滋的叫道:「娘。」

  孫允晨臉上通紅不敢應聲,趙理又甜香的叫道:「娘,你怎麼不理理兒?」

  趙日倫臉上帶著笑,他怒瞪趙日倫一眼,終於應了聲:「乖,理兒。」

  趙理開心地摟住他的臉,在他頰上親一個,「娘,你對我最好了。」

  孫允晨又羞又喜,雖然氣趙日倫亂教孩子,但是畢竟理兒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若說他對他像親娘一樣對待,那是真的。

  就像當初王小姐來,他痛苦的離開,也是為了讓理兒早日與王小姐熟識,以免這後娘對他不好,他的心裡都是為了他好,要不然見他被王小姐打罵,他也是捨不得,心疼的很。

  「娘,你身上好香,理兒還要再親一個。」

  他這個黏答答滿是口水的親吻,就朝著孫允晨的嘴唇而去,被趙日倫眼明手快的用手堵住了。

  「這個嘴不能親。」

  趙理不解的又皺起眉頭,爹說這話他就不能理解了,「為什麼?」

  「因為這是爹專屬的。」

  「什麼?」理兒又再次的皺起了眉頭。

  孫允晨氣得踹了趙日倫一腳,火了聲音道:「你又胡說八道什麼?」

  趙日倫對這件事很堅持,以前他把孫允晨當成小孩,從來沒注意過他的美貌,現在他愛他如火,終於發現孫允晨有多麼國色天香,他現在忽然覺得除非是死人,要不然應該都要對他的美貌有反應,他可不要以後跟自己的兒子爭寵。

  「我又沒說錯,理兒只能吻娘的臉頰,其餘的頭髮、嘴唇、身體都是爹的。」

  「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孫允晨怒道,趙理卻看向自己的爹親,好像希望趙日倫解釋,趙日倫咳了兩聲道:「理兒再大點就懂了。」

  用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回答了趙理,至少沒再說下去讓孫允晨生氣,趙日倫越來越能發覺,孫允晨雖然愛他,但是脾氣一拗起來也超難安撫的,他可不想讓自己惹怒了孫允晨,然後日子難過。

  趙理雖不懂的皺緊眉頭,但是他向來聽爹的話,就乖巧道:「好,那我親娘的臉頰就好,其它的就給爹爹。」

  說完後,他親了孫允晨右邊的臉頰,讓孫允晨心花怒放,孫允晨抱著他,往前頭走,他對趙日倫還餘怒難消。

  「理兒,我們走。哼,讓你爹吹點風,冷靜點腦袋,才不會嘴巴說得都是沒考慮的廢話。」

  「好,娘,我們走。」

  趙理很理所當然的站在孫允晨這一邊,因為娘陪他玩的時間,比爹還多,當然是娘比較重要。

  趙日倫在後頭咕噥:「我又沒說錯,前些夜裡,你還哭求著我親你身子呢。」

  孫允晨聲音變陰,「你自己一個人在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

  趙日倫立刻識相的閉嘴,急忙的趕上腳步,哼哼,孫允晨現在對他生氣,那他晚上時再問他,他要自己親身子的哪些地方?

  一想起孫允晨美艷臉蛋帶著淚水,哭著要他親吻身子的模樣,趙日倫就心情愉快了不少,而孫允晨哪知道他臉上那絲詭笑是什麼意思。

  微風輕吹過墓地的草兒跟花朵,也拂在他們三人的身上,痛苦的日子過去了,現在幸福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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