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到了異世界當皇子
又被超美麗的人販子師父拐走
捲入了美人師父的情怨糾纏中
等到好不容易克服了心臟病長大後
將年幼時期的陰謀一一剝開
卻將自己也捲入天下風雲中
 

  第 1 章
  我的世界,一切都亂了套。
  雖然拜家中龐大的財產所賜,偶爾和劫匪殺手周旋一下,可是我真的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為什麼只是出了一場車禍,就有這麼不幸的命運向我叩門。
  俗話說人死燈滅,我想大抵是指人若死去,便一了百了,灰飛湮滅了罷。當我被車撞飛的?那,我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像小說中所說將自己的一生迅速在腦中回顧一遍,這難道代表著我短短的二十年生命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回憶的?也許是吧,畢竟在這種太平盛世中,向我這樣碌碌無為的小人物和大多數人一樣,每天都只是麻木地活著,過著昆蟲般規律無聊的生活,更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愛情事蹟供我在死前好好回憶追悼一番,我都沒有因此而埋怨老天待我不公,可,偏偏,居然……
  老天,你為什麼要在我死後這麼捉弄我?
  難道我安于平凡,自得其樂也礙到您老人家的眼了?
  幹嘛做出這種出格的舉動來陷害我呀?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保留著我生前的記憶,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被——生了出來。
  像是纏繞在靈魂深處的強烈痛楚讓我不由高聲大叫,傳出來的卻是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夾雜在我不平哭聲中的,是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的奇怪語言。
  嗚嗚……
  我最討厭學外語的!
  我有一個英俊瀟灑的父親,還有一個美麗溫柔的母親。
  外加許多其她女人生的兄弟姐妹。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我這語言白癡居然就將這種奇怪的語言學了個大半,令我不得不感慨殘酷的環境是學習的動力。
  終於能夠聽懂身邊的人所說的話,令我感到很高興。與外表極為不符的成熟頭腦讓我將自己所處的狀況瞭解個大概,我的父親越嶸天是這個叫做越瀾國的皇帝陛下,而我的母親,秋炎國的第三公主蘭若則是父親最為寵愛的蘭妃,做為第六皇子出生的我——越淩,是在父皇母妃的熱切期待下出生的孩子。至於其他的嘛,大略地從宮女太監的閒談中得知,我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五個弟弟以及未來將會出生的其他無數弟妹的龐大親友團。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我的直系親屬。在越瀾這種連看守皇陵的沒落子弟都能與皇族搭上關係的國家,我的姑表親戚自然是多的根本就沒人能記得住。只是眼下國內得勢的皇族恐怕也就那麼一隻手便數的清的三五個而已,在這個大陸上實力數一數二的強大國家中,真正掌握權力的是鎮守四方分別為高,祁,言,武的異姓王。
  我整日被憋在這個名為琉華的宮內,別提有多無聊,原本皇家子弟三四歲便會在宮內書塾就讀,只是母妃怎樣也不同意我去,而一向寵我的父皇偏偏在此事上站在母妃一方,於是我只有乖乖在殿內同母妃學字,見我往往能舉一反三,母妃雖然高興我的聰明伶俐,卻似乎有些傷感。後來父皇見我無聊,也不管我是否能看懂,就派人將宮內一些孤本雜記都送了過來,許是覺得只有這類書中的圖畫多些罷,不過我既已將字認了大半,這些對於孩童而言過於深奧的秘聞異事,對我而言,真是再好不過的消遣。
  其實他們如此小心的原因我大抵是知曉的,若不是因為出生時恰巧得到了天下第一神醫歐陽謹的救治,我恐怕會成為第一個在短時間內連死兩次的衰人。即使這樣,我這個勉強能吊住性命的早產兒也只是宮女太監口中活不了多久的小皇子。不過因為寵愛我的父皇母妃小心翼翼地保護照顧著,我的身體在消耗了宮中無數奇花異草的情況下,終於健康到了能趁著母妃不注意在宮女太監無微不至的看護中偷溜出來的程度。
  第一次出來散心,我自然是高興的很,先前倒也曾小心地避開了那些匆匆來去的宮女太監,後來卻發現即使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們眼前,也沒人來理會我這在宮內遊蕩的五歲孩子,便不再躲閃。專心看風景的我不到片刻,便迷失在宮廷輝煌雄偉的建築中——找不到出路了。雖然我很欣賞宮內雄奇的建築風格,可是,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而且走了這許久,我的確是有些累了。儘管我不想承認,可前世某一礙眼堂哥說的話恐怕真的是對極了,我們家族的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路癡。怎麼辦,難道要求助於那些不大理我的宮女太監嗎?無奈地聽著咕咕響的肚子,我終於決定去向迎面而來的小太監問路,卻沒想到碰了個大釘子,我話還沒有說出,那小太監便鼻孔朝天的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我我我……
  真是欲哭無淚呀。
  就算為了美麗的建築和風景,也不能虐待我的肚子呀,要知道我一向遵從民以食為天的至上法則,從來都不曾虧待過自己的寶貝肚子,早知如此還不如乖乖的呆在母妃的琉華宮內,我好累呀,嗚嗚,好想我的芙蓉糕,醃梅子,還有母妃親手做的桂花粥……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坐在地上,將盯著地面美麗圖案的目光抬起,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個面若寒冰的男孩。跟在他身後那十幾個戰戰兢兢的太監,都以一種你死定了的詭異眼光看著我。
  哼哼,不要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我嘴一撇。
  “哇,我好餓!”
  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響起在皇宮西南角的回廊上,久久不散。
  “唔唔唔唔唔唔……”(你真是個好人……)
  我看著眼前月白色服飾的男孩,真是好相貌呀,估計再過幾年就是一個大帥哥了,邊在心中給這未來的大帥哥打分,邊拼命地將桌子上精緻的點心往嘴裡送。同我身上所穿的式樣相同的月白色麒麟長袍,是越瀾國皇子的標誌,只是不知道眼前長我幾歲的男孩是我哪個哥哥?
  “咳咳咳!”
  吃的太快,嗆到了,真丟臉!將遞到眼前的茶水喝下,順了順氣,為著我虛弱的身體著想,只有忍痛放棄了暴飲暴食的計畫,暫時放下眼前的美食,也不理會嘴角的殘渣,向眼前不知道排行第幾的哥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
  未來的大帥哥非常溫柔地用指間擦拭著我的嘴角,如同玉器擊打般的清亮語音溫涼地在我耳邊響起:“你是六弟淩吧,我是你的大皇兄越霄。”
  “霄哥哥你好。”像 一個普通的五歲孩子般,我軟軟地問了聲好,順便附送一個無人可擋的甜甜微笑。“其他人見到淩兒都不理會,如果不是遇到了霄哥哥,淩兒的肚子就要餓扁了。”
  秀氣地皺了皺眉,這位十一歲的皇子殿下冷然道:“那些狗奴才,見六弟你一個人身邊沒帶侍從,可能以為你是哪一宮中失勢的皇子,哼,看來這些勢利的狗奴才是清閒日子呆慣了,都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不過,聽說六弟你的身體一直不好,怎麼連侍從都不帶一個,就獨自跑出來了?”
  “我每天都呆在琉華宮內,悶都要悶死了。父皇和母妃又不許我出來玩,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不過霄哥哥你好厲害呀,居然知道我是誰?”
  “這有什麼難猜的,你穿著麒麟繡紋的袍子,而整個皇宮內我未見過的弟弟只有你一人。”越霄看了看我有些緊張的小臉,道:“我已著人通知了蘭妃娘娘,你不必擔心。”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天呀,雖然母妃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可就是這樣的女人發起飆來才更麻煩。而且琉華殿內還有一個真正麻煩的人物,但願來接我的人不是她。
  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聽著熟悉的聲音,我不禁一陣頭痛,真是天不從人願,哎,我怎麼忘了自己還跟老天有著一些小仇小怨呢?
  看著眼前迅速攤下的苦瓜臉,越霄不禁失笑,眼前可愛的小娃迅速變化的表情還真是好玩。
  第 2 章
  天下第一厲害的人是誰我是不知道的啦,但琉華殿內誰是最最厲害的人,在我五年的生命中可是深有體會。雖然母妃是硫華宮的主人,可對上宮內的女官高璃,恐怕也不敢說個不字。其實高璃並不是那種氣勢淩人或天生威嚴的人,長相也是水鄉女子的那種嬌媚可愛,可,偏偏……
  這樣一個柔柔弱弱,嬌嬌滴滴的美人,向你笑了笑,然後,用那種可憐的聲音一氣呵成道:“六皇子殿下難道奴婢有什麼伺候不周的地方惹得殿下生氣才讓殿下不告而別至少請殿下指出來奴婢一定改正也不至於要出此下策令得皇上娘娘為殿下擔心派人大肆尋找驚動這麼多人幸好殿下您平安無事若是殿下有皮毛損傷您讓奴婢如何去面對皇上娘娘……”
  說實話,我一直很佩服高璃能用那種惹人哀憐的語氣緩慢卻不停頓的將這麼多話一口氣說出來,中間還不用大喘氣,不過看著皇兄漸漸有些發白的臉,我只好使勁擰了大腿一把,眼淚汪汪的將茶水端到高璃的眼前,道:“璃姐姐,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亂跑,讓父皇母妃和你都為我擔心。”
  果然,高璃立即停止了她的長篇大論,輕抿了口茶,收起臉上哀怨的神色,燦爛一笑,向我道:“殿下,那就請和我回去吧,皇上剛才到琉華宮內沒有見到您,現在還在擔心呢。”又轉向越霄,道:“大殿下,六殿下讓您費心了,我們這就告辭了。”
  “六弟這樣天真可愛,我怎麼會費心。”
  “霄哥哥,我以後再來找你玩。”一抬頭,對上高璃似笑非笑的眸子,我哀歎了聲,不甘心的道:“霄哥哥,我看還是你去找我玩,好不好?”
  “大哥一有空閒,便去拜訪六弟,可好?”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便和高璃回去了。面對擔憂的父皇母妃,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訓示。不過,父皇母妃的樣子是不是有些太過緊張了,我只不過是出去轉了轉,用的著出動大內禁軍去找嗎,真是太小題大做了。
  經歷了這次出走事件之後,母妃終於開始意識到一直讓我這樣一個正處於好奇年齡的孩子每天都呆在琉華宮這種古板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便同意讓我偶爾出去逛逛,前提是必須帶上包括高璃在內的三名宮女以及五名侍衛,受不了身後跟著如此眾多的跟屁蟲,我只出去了幾次便再也沒興趣了。
  這幾次出去,雖然沒有看見藏在深宮內院的兩個姐姐,兄弟倒是認識個遍。後來我就算是不出去玩,他們中與我相熟的有時也會過來找我,每當這時,母妃便會大發善心地允許我只帶兩名侍衛與他們去玩。
  前些日子,鎮守北方的域王武魏仇因為北域的事來到了上京,同來的還有他只比我小幾個月的兒子武炎華。說起來,這個小孩與我還有些血緣關係。他的母親月玖是秋炎國的長公主,自然也是我母親的姐姐我的姨娘,所以炎華應該是我的表弟,因為這個關係,他在域王停留的這幾日就住在琉華宮內。與年齡相近的皇弟越灝越巽玩鬧淘氣的性子不同,炎華擁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思想,所以我們這兩個孩子精很快便相交莫逆,聯合起來將琉華宮搗了個天翻地覆。
  今早我和炎華偷偷將巴豆粉放入侍衛所飲的清水中,趁他們忙著搶茅坑的時候溜了出去。雖然我已經逛了幾次皇宮,可路癡的毛病依然沒好。原本想帶炎華去宮內西北角的碧曳池,沒想到東拐西拐,卻看到了一片美麗的桃花林。幸好開始時沒有告訴炎華到底是去哪裡,身為路癡的我只好將錯就錯,謊稱已經到了我們今天要找的目的地。
  不過桃花真的很美。
  我們開始時還到處尋找哪棵桃樹上的桃花最豔麗,只跑了一會兒,我就累的氣喘,炎華見了,忙拉我坐在地面上落下的厚厚一層花瓣上。
  “淩,你好些了嗎?”
  “已經沒什麼了。”
  見我不再氣喘,炎華松了口氣,突然認真地看了看我,板著小臉,嚴肅道:“淩,長大以後我要當個天下第一的大夫,那樣就有能力幫你調理身體了。你說好不好?”
  “呵呵,我的身體沒事的。你長大後可是要繼承你父親的王位,未來的域王怎麼能當一個大夫呢,你這樣聰明,相信以後一定是越瀾最厲害的將軍。”
  “我才不喜歡領兵打仗呢,你記得我有個弟弟吧?”
  “你提過的那個小你一歲的弟弟炎泓,小名小球兒的那一個?”
  炎華見我記得,高興地拉著我的手,笑道:“就是他,他很喜歡看父王練劍,而且對學武也很有興趣,以後長大要他當域王好了。然後我則留在你身邊當你一個人的大夫,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一起去周遊天下。”
  “周遊天下……嗎?我……”
  “我現在就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魅惑的聲音將我的話打斷,我們起身回頭,天仙一般的美人站在我們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被這紛飛的花瓣中突然出現的美麗人兒迷了神志,我們兩人只顧傻傻盯著眼前絕美的容顏。
  宮中絕對沒有這等人物。
  我先回了神,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暗暗思忖著這人的身份。
  炎華呆呆地道:“姐姐,你好美。”
  “我可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騙人,哪有這麼漂亮的哥哥。”我裝出一副天真的笑顏,在心底暗道,除了人妖。
  “可是我真的是哥哥呀,哥哥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見炎華呆呆的就要點頭,我急忙道:“哥哥,這裡就已經很好玩了,而且,一會兒我們就要回去了。”
  “外面有更好玩的地方呦,哥哥帶你們去看雜戲。”見炎華聽了我的話也猶豫起來,他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道:“難道你們不喜歡跟哥哥一起玩嗎?”
  “淩,要不我們就去玩一會兒好不?然後馬上回來。”
  唉,果然是小孩子,只要對他略施美人計,原本的成熟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真是頭痛,這美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自古紅顏多薄命,這麼漂亮的人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又能瞞過重重禁衛自由出入,該不會是什麼妖怪吧?
  我裝出一副很矛盾的樣子,稍微掙扎了一下,道:“還是不要了。”
  拉著那個已經被迷的七昏八素的呆子炎華,我們向那個美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呆子掙扎著想要回去向那美人道別,被我拉住。
  看著他有些不解的樣子,我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道:“他不是宮中的人。”
  炎華畢竟還是聰明的,聽到我說的話,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不再掙扎。我們一起慢慢地往回走,不敢回過頭看他。
  等走出了那片桃花林,便發足狂奔,這次沒有走錯路,我們氣喘吁吁地逃回到琉華宮。父皇與母妃都在,見我們這般賣力奔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卻見母妃臉色慘白,身形不穩的晃了晃,然後吩咐高璃帶我們用膳。
  哼哼,憑我聰明的頭腦,怎麼看不出母妃她是有意支開我們。看來剛剛遇到那人母妃一定認識。說不定便是母妃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花前月下,互許終身,卻被父皇用武力拆散。呵呵,真像二流的肥皂劇劇情。不過看父皇和母妃平日恩愛的樣子,應該不對。那難道是父皇這個老不修的看上了人家的美貌,然後陷害他家人,與他結下深仇大恨。不對呀,那母妃慌個什麼勁呀,平時那些個什麼妃子貴人跟她爭寵,她可從來都沒有急過。
  好想回去偷聽他們說什麼,可是,我看了看亦步亦趨跟著我們的高璃,長長歎了口氣,放下心中的想法,乖乖地去吃飯。
  真是好奇呀!
  第 3 章
  我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大眼睛,想著今天白天的事,一絲睡意也沒有。
  那人長的還真的是很漂亮,在自己記憶中,即使全是俊男美女的家族中,也只有姑姑家那對雙胞胎能與之一較高下。
  感覺有些口渴,我只好自己下床倒了杯茶水,誰叫我將服侍我的太監小多子攆回去睡覺了。
  皎潔的月光下,一道細長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地上。
  我一驚,跳開。
  回頭看去,竟然是白天那個煞星,身邊沒人,這下可慘了。不過就算有人,恐怕也是一樣慘吧。
  甜甜的笑道:“原來是漂亮哥哥呀,我還以為是鬼呢,嚇了我一跳。”
  那人不復白天溫和的樣子,面色詭異地看著我:“看不出來,你年歲雖小,卻狡猾的很。”
  “呵呵,哥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呀?”
  “你出了林子對那小鬼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很聰明嘛。”那人眼波一轉,繼續道:“可惜還是被我跟了來。”
  糟糕,怎麼忘記武俠小說裡那些內力高深的大俠都是偷聽高手呢,我見勢不妙,剛想大喊救命,卻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
  “你若是喊出來,我就殺了你。”
  那人語音輕柔地說著,將手放到桌子一角上輕輕一抹,便看見那桌角化做飛灰,散了。
  乖巧地點了點頭,我大汗,這人的功夫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呀,煞星的封號果然沒叫錯。
  他見我點頭,輕柔地笑了,鬆開了手。
  “小寶貝,告訴我,你母親是誰?”
  雖然小寶貝三個字叫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不過看在他是美人,尤其還是暴力美人的份上,我乖乖地回答道:“蘭妃。”
  “那你父親是越嶸天了?你叫越淩吧?”
  我點頭,無語。居然將我的身家調查的如此清楚,難道他真的跟父皇有仇?這下可慘了。
  他好像看出我在想什麼,笑道:“你放心,我與你……你父親無怨無仇。”
  那就拜託你不要露出這麼詭異的眼神,好不好!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嘛!
  “你看我這麼厲害的武功,想不想學?”
  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拐賣人口的人口販子。我搖頭,眼神警惕地看著他。
  “哎,你這小孩,明明才五歲,怎麼跟個老人精似的。”他哀怨地歎了口氣,想必這幅美人圖能迷暈不少好色之徒吧,不過這其中可不包括我。看我依然戒備,他又笑道:“我只是想把你帶走,教你幾年武功。而且你有很多師兄弟,叫他們都聽你的好不好?”
  “你用這套話騙走了幾個徒弟?”
  “咦,被你看穿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五歲的小孩,明明是那種給一個糖葫蘆就願意跟我走的年紀,你怎麼精明的跟個小狐狸似的?”
  “是他們太笨了。”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著,腳只要在往前一點就可以勾到台幾的,上面的花瓶若是掉下,便會有人過來了。
  他嫣然一笑:“看來你是不會心甘情願跟我走了,那我只好在你沒砸爛這古董花瓶之前將你虜走了。”
  &%#@,這個成精的妖怪……
  後頸一麻,沒有看到他怎樣出手,我便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失去知覺並不算什麼愉快的經驗,特別是像我這樣第一次換了個身體,第二次換了個環境的倒楣例子。不過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樂天知命,所以這種小小的打擊對我根本就無所謂。看著身邊笑臉盈盈的美人,突然想起雖然已經見過兩次面,可我根本就沒問過我這未來的衣食父母叫什麼名字。
  “大叔,你叫什麼名字呀?”
  “你以前不是叫我哥哥的嗎?”
  滿臉黑線的美人果然是別有一番風味。
  “誰讓你這麼不擇手段地要收可愛的我當你的徒弟,我總不能拜哥哥當師父吧?”
  “那你願意當我的徒弟了?”
  “這個嘛,當然要考慮考慮了,畢竟這也算是我的終生大事……”我故做猶豫地說著,一瞥眼,看到床頭的石刻在美人的芊芊玉手下,變成了一片飛灰,這可是石頭的呀,汗!
  “我身邊可是不留無用之人。”
  那你就把我送回去。當然,在他嫣然的笑容中,我是不敢這樣說的,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過像您這樣天下無雙,英俊非凡,武功蓋世的超級大美人當我的師父,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小徒尚未知曉師父的名號?”
  “飲洛。”
  滿意於我的識時務,對視一眼,我們一大一小兩個狐狸同時詭笑。
  臭小鬼,以後看我怎麼整你。
  美人師父,讓我們攜手創造雞飛狗跳的未來吧!
  “美人師父,這裡到底是誰家呀?”
  本著不恥下問的精神,我第一百次說出了我的疑問。可惜只顧著美食的師父根本就不理會我疑問。
  我抬眼看著周圍如同泥塑娃娃般的美麗侍女,總而言之,這裡一定不是美人師父的家。看的出來,雖然侍女們都在用心的服侍著,而師父也將自己當做這裡的主人般大搖大擺的吃喝,可總感覺師父和侍女之間有一種淡漠的疏離敢。最最重要的是,這些侍女根本就不同我們說話,想必是此處真正主人的命令。
  終於將口中的紅燒獅子頭咽了下去,風情萬種的白了我一眼,道:“知道那麼多幹什麼,我又不會把你賣了。”
  切,誰知道你到底會不會把我賣了。
  “美人師父,您當然不會把我賣了,可您想想,我可是你徒弟呀,如果因為不知道這裡的主人是誰,而出了醜,丟的不是師父您的面子嘛。”
  “小滑頭,師父我可不上當。”
  我眼珠一轉,道:“美人師父,難道這裡的主人是你的愛慕者?”
  美人師父聞言呵呵的笑開了。
  乖乖,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做花枝亂顫了。
  天,看來美人的魅力果然無人能擋,我偷偷的觀察著周圍的侍女,已經有人露出意亂情迷的神色了。
  禍水呀……
  吞咽下口水,師父呀,請您體諒一下你幼小的徒弟我吧,千萬不要再這麼堂而皇之的勾引我了,我的自製力也是有限的……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變相的摧殘國家幼苗……
  一陣陰冷的氣息陡然出現,幾個剛剛意亂情迷的侍女當場身首異處。
  巨大的反差讓我的胃一陣翻騰,突然後悔剛剛吃的太多了……
  美人師父看著血濺當場的侍女,只是輕輕皺了皺眉,看著被血跡濺上的飯菜,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道:“髒了。”
  哇靠,真是蛇蠍美人!
  “換掉。”
  一雙有力的手將美人師父環在懷裡,我仔細地打量著他,心中給他下了個第一印象的評價。
  冷酷而殘暴。
  第 4 章
  根據我前世記憶所總結的,冷酷而殘暴的人,要麼濫情,要麼專情。
  看眼前這位的舉動,他應該屬於後者。
  “她們不過多看了我幾眼,用的著下這麼重手嘛。”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為什麼總要引我動怒呢,明明知道我討厭別人看你……”那人看著美人師父,輕輕地捏了下他的臉蛋,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妖精。”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最近新收的徒弟。”美人師父沖著那人眨眨眼,道:“是我最重要的人哦。”
  美人師父呀,求求你,不要用這麼曖昧的說法呀,難道你想害死我?
  “這位是龍靳,用你的說法……”美人師父歪著頭,想了想,道:“是我的愛慕者……之一。”
  哇,龍靳的臉又黑了些,簡直可以與包公媲美。
  “洛兒,你這次住幾天?”
  “我想想,淩兒體質較一般人虛弱,經脈有些萎縮,那鐘玉寒室他大概要比正常人多住個三兩天,好,便是七天吧,等淩兒的經脈打通後,我們再走。”
  龍靳聞言,臉上更是烏雲密佈,我只是眼前一花,便見到龍靳右手掐著美人師父的脖子,而美人師父則是嘴角含笑地看著他,仿佛他掐的不是自己的脖子一樣。
  長長地歎了口氣,龍靳緩緩將手放下,頹然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難道我還不夠愛你嗎,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為我多做停留?”
  “龍靳,你不要表現的這麼可憐好不好,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汗,有這麼說話的嗎?
  “我早就跟你說的明明白白,我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是你自己要愛上我,難道你要我回應每個愛上我的人嗎?還有……”美人師父冷笑著看了看地上冰冷的屍首,道:“不要總在我面前殺人,只是看看我,又怎麼樣,你有種便去將那些碰過我的人一一殺淨,在這裡耍什麼威風。”
  龍靳神色數變,默然半晌才低聲道:“洛兒,是我不好。”
  獅子變綿羊,看來美人師父還真不是一般戰士。
  “這孩子是你新收的徒弟嗎?小小年紀,便生得一副美人坯子,恐怕日後多災多……”龍靳突然噤聲,看了看美人師父沒什麼反應,才繼續道:“不過這孩子天庭飽滿,卻是有些福澤的。”
  美人師父看了看我,目光中愁緒一閃而過,道:“我擔心的卻是他太過聰慧……”
  切,聰慧有什麼不好,我看你是嫉妒咱兩代人的智慧。
  “你說的是,凡事看的太透徹不是好事,而且……”龍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靜默片刻,劍眉一挑,道:“他天生心疾,根本就不適合練武,更加不能進入鐘玉寒室,難道你不想要他的小命了?”
  美人師父邪媚一笑,陰冷道:“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克服不了,那不如就死在裡面好了,就當我沒有這個……徒弟。”
  龍靳愣愣地看著美人師父,喃喃道:“洛兒,洛兒,究竟這世上有沒有你愛的人。”
  我知道無法改變既將到來的事情,正哀歎著自己的小命,突然感覺眼前一黑,意識消失。
  飲洛看著龍靳將越淩抱去鐘玉寒室,喃喃自語道:“淩兒,若是沒有自保的能力,死在裡面,是對你最好的選擇,不要怪我……”
  好冷,好冷,昏睡中的我被一種刺骨的寒冷給凍醒,慢慢地睜開眼睛,一個晶瑩透明的冰屋呈現在我的眼前。
  這恐怕就是他們剛剛說的什麼鐘玉寒室吧!
  漂亮是很漂亮,不過我可沒忘記剛剛他們恐怖的對話,如果我脆弱的小心臟真的抵受不住,這鐘玉寒室對我來說,也就是個漂亮棺材而已。
  “這是你的。”
  一本書被扔到我面前,我回頭,一個比我大些的男孩正站在後面,冷冷地看著我。這樣的小孩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現在就是一個小冰塊,等長大後就成冰山男,呵呵。
  我不去理他,將那本書拿起,古色古香的封面上只寫了“天夢風雲”四個大字。
  汗……
  在我的記憶中,基本上叫這名字的書大多都是一些百分之九十會太監的網路小說,難道那小冰塊男擔心我在這裡無聊,把他平時看的小說給我看?
  “那是師父給你的內功修煉方法。”
  原來是這樣呀,看來美人師父還不想我的小命太早完蛋。不過不是我說,這內功心法的名字還真不怎麼樣,人家別人修煉的都是什麼九陰真經,長生訣,他卻丟給我這麼個名字一點也不像武功秘笈的破書,明明是個大美人,怎麼這麼沒有品位呢?
  稍微抱怨了一下,我輕輕翻開封面,第一頁,第二頁……
  怎麼可能?
  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美人師父給了我一本無字天書。
  欲哭無淚呀……
  突然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看戲的小鬼,問道:“喂,你早就知道裡面沒有字的吧,知道了都不告訴我,難道耍我很好玩嗎?”
  “我不叫喂。”
  冷冰冰的回答,真是個不好的開端。
  “龍煌。”
  “啊?”
  “我的名字,龍煌。”
  “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沒問你的名字。”
  答非所問,真是個奇怪的小鬼。
  見我抱怨,那小鬼又不說話了,坐在那裡,默默地練起功來,真是無趣的緊。
  好冷呀,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拿起那無字天書,又開始翻來覆去的研究。
  真的很冷,我蜷曲在地上,看著手中的天書,努力的思考著這書的秘密,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好困哦,先睡一會兒……
  龍煌睜開眼睛,看著地上已經昏睡的小人兒。腦中浮現出疑問,父王為什麼將這樣體弱的小人兒送到這裡?
  自小的教育告訴他,只有強者才配生存,那為什麼還會有這樣脆弱的生命?
  蒼白,無力,只要輕輕掐住他的脖子,對,就是這樣,他的手按在了小人兒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這裡面跳動的脈搏就將停止,那豐富的表情……將永遠消失。
  似乎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氣息,睡的迷迷糊糊的身體無意識地向著熱度靠攏。
  細微的動作將龍煌驚醒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剛才只差一點,就再也看不到那靈動的表情了。
  將小人兒輕輕抱起,龍煌若有所思的看著懷中甜美的睡顏。
  第 5 章
  漆黑的一片,只有周圍的紅色綠色光條在閃爍著,我這是在哪裡?
  這些是什麼,真好玩。
  我用手輕輕的碰觸著這些個紅紅綠綠的線條,熱熱的,只是那光條一會強一會弱,害的我眼花繚亂的,我抓了幾根臨近的線條連在一起,哈哈,果然光芒變強了,正準備再連起幾根,做個心形蠟燭,一股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伴隨著巨大的氣流,將我衝開……
  “起來了。”
  “再睡一會兒嘛。”我睡眼惺忪道,突然一個激靈,不是高璃的聲音,啊,對了,我已經被兼職人口販子的美人師父拐出宮了,現在正在被虐待中。
  不甘願的爬了起來,發現下面軟綿綿的,一愣,原來小冰塊男在底下給我當軟墊呢,早知道就再睡一會兒。
  “早呀。”向小冰塊打了個招呼,用手心拍了拍嘴,將一個哈欠扼殺在嘴裡,我問道:“早飯呢,在哪裡?”
  “……”
  “不會不給我們吃早飯吧?這個無良師父,現在一定是大魚大肉的吃著,居然不理我的死活。”我怒道。
  “師父?”
  “對,就是將我拐到這個破地方的罪魁禍首。”
  看了一眼默不做聲的小冰塊,我義憤填膺道:“那個叫龍靳的是你父親吧,為了私會情人,居然將你關在這裡,最最重要的是,連早飯都不給你吃,害的我也沒的吃。”
  “我最討厭餓著肚子的,嗚嗚~~~~~~~誰來救救我可憐的小肚子吧……”
  “你……很餓嗎?”
  我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就看到龍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銅鈴,清脆的鈴聲?時在整個冰室響起。
  不到片刻,一個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哥哥,好奇怪哦,你今天怎麼想起吃早飯了?”
  我回頭,才發現這冰室的門和監獄的牢房差不多,上面居然還有個小門,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正看進來。
  哇,好可愛的未來美女呀。
  “咦,怎麼裡面多出一個人呢?”可愛的小美女歪著脖子,晶瑩的大眼睛閃了閃,道:“我知道了,是你要吃早飯,對不對?”
  後面這句話卻是在向我說的,雖然此地寒冷,不過我也不能在女士面前丟臉,我止住了有些顫抖的身子,燦爛一笑。
  “咳咳——在下早飯吃的很少,一碗蓮子羹,一碟桂花糕,哦,對了,再來一小壇蜜餞就可以了。”
  “哼,膽敢支使本小姐,你不想活命了?”
  哦呦呦,還是個小辣椒呢。
  不巧,在下最擅長吃辣椒了。
  “哼哼,龍靳若是知道你虐待他的貴客,不知道會怎麼處罰你?”
  那女孩聽我直呼龍靳的名字,就已經嚇的面無人色,後又聽到處罰二字,竟渾身發抖起來。
  “爹……爹爹……不……不會處罰……”
  我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見她如此恐懼,已然心生悔意,不由柔聲道:“對不起,我剛剛只是逗你。”
  一旁默不做聲的龍煌開口道:“千歲,你去準備他要的早餐。”
  被稱為千歲的女孩聽了他的話,慘白著臉離開了。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冰室中一片寂靜,我見氣氛有些尷尬,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啊,對了,你一定是龍靳的兒子吧,怎麼也在這凍死人的鬼地方,莫非你也是為了打通經脈的?”
  “經脈已通,在此修煉。”
  這傢伙怎麼說話一個字一個字蹦,看剛剛龍千歲的樣子,恐怕這兩個小孩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吧。真可憐,家庭暴力下成長的小孩,長大後十有八九都是變態,可惜了這對酷男美女的組合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同情的道:“你父親是不是總虐待你呀?”
  ……
  “唉,我也知道這是你的隱私,我不好開口問,可是,有些事情憋在心裡難過的話,說出來就會好些。”
  ……
  “雖然就算你說出來,我也未必瞭解你的感受,可是你不說出來,我就更無法瞭解你的感受了。”
  ……
  = =|||
  龍千歲還無法從剛剛的恐懼中恢復過來,爹爹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和自己年歲相仿的男孩若真是爹爹的貴客,不,他定然是爹爹的貴客,否則爹爹是不會允許別人進入冰室的,那他會否和爹爹說……
  想到男孩後來緊張道歉的樣子,龍千歲心中出現一絲暖意,擁有那樣清澈眼神的人是不會傷害自己吧。
  啊,對了,昨天見到的那位漂亮哥哥,他們的眼睛好像哦……
  “千歲,你在這裡做什麼?”
  邪魅陰冷的聲音在身後想起,龍千歲端著託盤的手不由一僵,緩緩回頭,道:“我……我去……去冰室……”
  龍靳一挑眉,看著龍千歲手中的幾樣早餐,淡淡道:“這些都是淩兒要的嗎?”
  “是……是。”
  “你去吧。”
  龍靳看著自己倉皇而逃的女兒,不由冷哼一聲,果然是那個賤女人的血統,連性子都是一樣的膽怯而懦弱。
  蓮子嗎,洛兒,真不愧是你身邊的孩子呢。
  想到昨晚纏綿時那在自己身下低泣求饒的可人兒,龍靳不由握緊了拳頭,洛兒,無論如何,你休想再擺脫我。
  一個冷酷至極的笑容在嘴邊彌漫開來。
  看到眼前的美食,我終於放棄了和那個小冰塊溝通。哼,也就我好脾氣,又心軟,想安慰一下你那幼小的心靈,居然不領情。
  我狼吞虎嚥地吃著早餐,已經忘了身邊還有一個餓著肚子的傢伙,等我想起時,眼前就只剩下幾個蜜餞了。
  不好意思地將手中的蜜餞塞到他嘴裡,我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就剩這些了,你就將就一下,要不,再讓千歲給你拿些。”
  “你的,名字?”
  “哦,我?難道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嗎?天哪,我的形象呀,怎麼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我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地叫著,完全忘記了這些話是準備在心裡想的。
  “那好,你記住了,本人就是天下第一可愛,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潘安拜服氣死宋玉拯救宇宙……(以下省略一百字)獨一無二的無敵美少年淩兒是也。
  本著吃飽喝足上床睡覺的原則,我在龍煌懷中找了一個舒服暖和的地方,睡覺去也。
  蓮子的味道過老,應該是從遠處運來。
  南澤無蓮,古人誠不欺我。
  翻了個身,調整一下位置,我又陷入沒有寒冷的睡夢。
  第 6 章
  今天已經是我在冰室中的第五天,除了在夢中玩連線遊戲,學大話西遊的唐僧一樣說話逗龍煌破功已經成為我最大的樂趣了。
  說來奇怪,雖然已經在冰室呆了五天,可我卻並未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這可能和千歲每天給我燉的補品和龍煌在我睡覺時給我輸的內力有關。
  呵呵,雖然這個冰塊臉每天都是在我睡著時才為我以內力驅寒,不過被天才般的我在一次裝睡時發現了。
  龍煌最近幾天每天都會在中午出去一會兒,據他所說是有事情要去處理,我才不信呢,一個屁大小孩,有什麼事要他處理呀,百分之百是背著我去偷吃好東西了。
  “淩兒,快跟我走。”
  龍煌慌張地走進冰室,拉著我就向外走。
  “別,別,你要是帶我出去了,被我美人師父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我呢。”
  我一想到美人師父那無堅不摧的手呀,就打哆嗦。
  “別出聲,你師父在外面等你。”
  我記得美人師父明明說要我在這裡呆七天的,怎麼現在還差兩天就要帶我離開呢?看龍煌的樣子也不像騙我,那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才讓師父臨時決定更改行程。
  一路上,龍煌帶著我,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其他人,他帶著我東轉一下西轉一下,我最開始還能記得一些建築,可不到一會兒工夫就被轉暈在這不比我家小多少的迷宮中了。
  我幾次要說話,都被龍煌以眼神制止,看來事態嚴重呀。
  “淩兒,你這孩子真是頑皮,怎麼不聽洛兒的話,偷偷跑出來了。”
  陰冷的語音突然從我們背後出現,龍煌立即把我護到了身後。
  那是龍靳,與我第一次看到的狂傲樣子不同,此刻的他多出了一分狼狽,嘴角還掛著一絲微凝的血絲,被他那陰冷的眼神盯著,我只感覺頭皮發麻,好像被毒蛇盯住。
  “一會兒我捏你的手,你就馬上向前跑,你師父就在前面等你。”
  龍煌低聲向我說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龍靳,見我應了聲,似乎松了口氣。
  “淩兒,你心脈未通,怎麼還亂跑,快跟我回去,免得你師父擔心。”
  見我不回話,龍靳開始向我們走來,龍煌捏了捏我的手,我記得他剛剛說的話,轉身就跑,隱約中似乎聽到了龍靳的怒吼,龍煌翻掌向前。
  龍煌不會出事的,他們是父子,虎毒不食子,龍煌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一遍一遍地低喃著。
  師父就在前面。
  再跑快點兒,師父就在前面。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拼命的跑著,覺得心臟似乎要從口腔跳出,腦中卻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千歲,千歲顫抖的模樣。
  龍煌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
  我突然轉了個方向,向回跑去。
  你千萬不要有事。
  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可兩腿仍然在機械的動著。
  這條路怎麼這麼長?
  龍……
  “龍煌——”
  那是我的聲音嗎,似乎看到了兩個人影,他沒事嗎?
  陷入黑暗前,在心中對我倒楣的命運豎起中指。
  醒來時已是傍晚,昏沉地燭光映襯著我此時的心情,摸了摸仍在胸膛跳動的心臟,我笑了,畢竟,活著,還是值得高興的。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龍靳推門進來,看到我醒來,微微一愣,便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只覺得這一笑,將他的陰沉邪氣全部笑開了,卻顯出了內心的掙扎矛盾,以及一絲淡淡的溫情。
  他雙眼迷茫地看著我,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我第一次見到洛兒的時候,他要比你大幾歲,那時他正站在飄落的桃花中,我以為他要飛到天上,急忙跑過去拉住他,他卻低頭吻了我。”
  “我只覺得這一生的幸福全都在這個吻中了。他卻對我說,我像一波春水,他想將那春水擾亂,卻不願化做零落的花瓣,順水而流。”
  “於是,遇到他,成了我一生中的不幸。”
  我聽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在那樣的年紀中遇到了一生所愛,卻得不到回報,對一個少年來說,簡直是最殘酷的折磨。也難怪他變成現在這個陰沉冷酷的樣子。
  師父真是夠狠的,不過感情的事,又的確勉強不來,也不知他們到底是誰對誰錯。
  他聽到我的歎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苦笑道:“我是怎麼了,居然跟一個孩子說起這些。”
  “我師父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龍靳看了看我,胸有成竹的道:“可是他一定會回來的。”
  哼,果然是用我這小魚來引美人師父上鉤嗎?
  我自嘲道:“師父不會為了我而自投羅網的,你說過的,他不愛任何人,當然也不會愛我。”
  龍靳一愣,道:“看來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洛兒居然沒有告訴你……”龍靳訝然:“這倒是不符合他的風格。看來你果然是他最重視的人。”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懂也好,你這個年紀,本該像一般孩童,撒嬌胡鬧些。”
  哼,撒嬌胡鬧,那也要看在哪裡,在你的地方胡鬧,你還不一掌斃了我。
  “龍煌在哪裡?”
  “他沒事,明天我便讓他來見你。”
  看到我懷疑的眼神,他補充道:“你回來的及時。”
  龍靳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又突然停住,勾起嘴角,惡意的問道:“我已派人散佈你病重的消息,你是希望洛兒回來,還是不回來?”
  “如果他回來,只能證明他比較笨。我這個天下第一聰明人的師父若是個笨蛋,那我還不如去撞牆了。”
  龍靳突然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淩兒,你放心,若你真的要去撞牆,我會叫人在牆上貼上幾層棉布,保管不會讓你傷到。”
  我喉頭一噎,不會這麼烏鴉嘴吧。
  龍靳一回身,露出那開著半扇的窗戶,美人師父正站在窗外,白衫上點點血跡,平靜的面孔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我氣急,簡直無力呻吟了。
  這個笨蛋師父!
  第 7 章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龍煌來了,見他身上沒有大礙,我才松了口氣。
  正準備吃口粥,卻不想美人師父大刺刺的推門而入,害我喝到好大一口涼氣。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你這白癡,既然已經跟龍靳翻臉,還回來做什麼,你是吃飽了撐的,又回這兒湊什麼熱鬧?難道不知道這裡危險嘛!”
  我這話並沒有打擊到美人師父,卻喚起了身邊另一個人的怒火。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回來,白癡。”
  正說著,龍煌就獎給了我大大的暴栗。
  糟糕,忘記這位了。
  “說吧,因為什麼?”
  我收起怒火,兇狠狠地問向師父。
  “因為吃醋嘛,師父我一不小心說漏嘴,讓他知道你是我最最喜歡的人,所以他就惱羞成怒了,呵呵。”
  = =|||
  早知道從這個狐狸精嘴裡榨不出什麼。
  “龍煌,你說,他們是為什麼動起手來?”
  我轉向了另一個知道內情的人。龍煌猶豫地看著我,半晌才開口。
  “我趕去時,他們已經動手了。”
  ……我我我我……,看我是小孩子,就都騙我。
  一聲長笑傳來,龍靳踱步進入,身後跟著怯怯的千歲。
  看到龍煌,龍靳冷然道:“煌兒,怎麼還不去練功。”
  龍煌聞言,低著頭,默默地向外走著,到了千歲身邊,頓了頓,才離開。千歲看著龍煌的背影,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離開了。
  “淩兒,你身體已無大礙了。今日市集有些熱鬧,不如我們同去看看可好?”
  他雖然是在跟我說話,眼神卻看向美人師父。
  我一聽到有熱鬧可湊,立馬來了精神,又化做可愛的狗狗,露出期盼的可愛眼神看著美人師父,就差搖擺尾巴來表達我對師父滔滔不絕的景仰了。
  事實證明,這個動作,這個表情,果然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擋,就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人師父也一樣無法抵擋。
  南澤如記載的一般重商,這一條街走來,居然發現了許多我從未見過的奇怪東西,不用問,托美人師父的金主出手大方之福,不才在下自然是滿載而歸。
  又拐過幾條街,躍然居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卻是一座清雅古樸的三層小樓。
  雖然豪華恢弘不如我家,不過就沖著這份恬然自得的氣質,這小樓的設計者也定非常人,看著外觀木料都甚新,這設計大師應該不是古人吧?
  身為地主的龍靳見我流著口水抱著這小樓的台柱的樣子,居然沒有同美人師父般露出我不認識此人的神態,向我解釋起躍然居的來歷。
  “這躍然居是三年前在我南澤建起的,雖然排名天下三名居之二,可居主卻無人見過,不過盛傳這居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龍靳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美人師父,才繼續道:“躍然居的管事先生方未曉在江湖人稱七星先生,天文地理,無不知曉,就連這春雨小樓,據說也是出自他手。”
  “今日便是躍然居每年一度的盛會,每年今日,舞絕天下的煙水波都會於此獻舞……”
  哇,原來是限量般的周年紀念舞會呀,一定是好看又好玩。zi
  突然想起以前看的小說情節,我問道:“既然是每年一次,定然是限制人數的,那能夠入內的人應該有什麼特製的請柬才對,你的請柬在哪,是什麼樣子的?”
  面對著好奇寶寶的我,龍靳神秘一笑,道:“所謂的請柬,只有一個字——錢。”
  說罷哈哈大笑,提步入內。you
  美人師父也對我露出了落井下石的揶揄笑容。
  我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無比鬱悶。抬眼看著這名為春雨的小樓,剛剛還覺得古樸典雅的氣質,此時在我眼中,只有一個字——俗。
  雖然我已經決定徹底唾棄鄙視這個地方了,但看到裡面的裝潢擺設後,還是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而那位七星先生方未曉,雖然沒有美人師父那般出色的外貌,可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卻是我生平僅見,而且他的身上絲毫沒有柔弱氣質,乾乾淨淨的清爽感覺讓我精神一震,不由在心中暗暗高興,能夠遇見這樣的人,真是沒有白跑回來。
  “這位哥哥,你好漂亮哦。”ban
  方未曉聞言回首,看到我們一行三人,先是一愣,才道:“小妹妹,不可以說哥哥漂亮,因為漂亮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
  “我才不是小妹妹。”心中不由暗恨起南澤偏向中性化的衣裳。
  “啊,真是對不起,原來哥哥認錯了呢,真是抱歉,那麼便將正對舞臺的包廂作為賠禮好了。”
  旁邊上來一人,低聲道:“公子,那是給……”
  方未曉微笑道:“無妨。”gong
  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可看到門庭處絡繹不絕的客人,歉然一笑,道了聲失陪,匆匆離去。
  哈哈,賺到了,我向美人師父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聽說躍然居的正廂從不做宴客之用,沒想到今天居然借著淩兒之福得以入內,看來真該謝謝淩兒呢!”
  “哼,說那麼多廢話做甚,已經快開始了。”
  美人師父冷哼一聲,當先進入。
  龍煌冷冷地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妹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瞭解過她。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zheng
  龍千歲低聲哭泣道:“哥,求你,不要生我的氣。”
  冷笑一聲,龍煌面無表情道:“我沒你這樣的妹妹。”
  “哥,我知道,若不是當年那個美麗的哥哥出面,你早就死在父王的手上,可是,如果你放走淩兒,父王他一定會殺了你的。我不能看著你死,也不想淩兒走掉,才會告訴父王,我又有什麼錯,難道你不想將淩兒留下嗎?”
  龍煌愣住了,千歲的問題是他從沒有想過的,自己想淩兒留下嗎?li
  千歲看到龍煌迷惑的眼神,一掃剛剛的可憐神態,輕笑道:“馬上,他們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裡了。”
  看到美人師父當仁不讓坐在主席位上,理也不理龍靳的樣子,我不禁感慨,又一個妻管炎誕生了。
  想必是我們來的比較早,坐在垂簾後,看著一撥又一撥的賓客入內,聽著方未曉寒暄的稱呼,才發現來此的人非富即貴,居然連當朝丞相也在其中,只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我瞄了瞄龍靳,剛剛方未曉只是和他打了招呼,看來兩人並不認識,若不是在他家宅院中沒有看到龍型雕刻,我會認為他是南澤國主。
  絲竹之樂緩緩響起,原本還有些喧囂的廳堂立時靜了下來,我也放下心中的疑惑,仔細地聆聽著南澤那節奏悠長清醇的樂聲。
  兩側水晶簾幔緩緩卷起,數十美女身披輕紗,隨著悠揚的樂曲翩翩起舞,不過半晌,曲音陡然一轉,竟是琴弦齊去,只餘洞簫一音,夾雜清脆風鈴,嗚嗚咽咽,猶如少女傾訴,聲聲呢喃。那輕紗美女齊齊退去,一個紅衣美人仿若花間蝶舞,翩然而至,隨著那悠然曲樂,曼然飄舞。眉目盈盈似水,笑面燦燦如花,腰枝折轉間,玉雪赤足輕點翻飛,仿佛隨風而去。
  “師父,看到沒有,這才是美人的典範,溫柔如水,婀娜如雲,不像某人,兇惡如虎。”
  我指著那舞絕天下的煙水波,對美人師父低聲道。
  一聲悶笑從旁傳來,卻是偷聽的龍靳。
  美人師父發出妖媚一笑,對我勾勾小指。
  我無奈上前,哀聲道:“師父我錯了還不成嗎?”
  龍靳也道:“淩兒頑皮,你莫要生氣。”
  美人師父嬌笑道:“我疼他還來不及,怎會生氣。來,淩兒,讓為師好好疼愛疼愛。”
  後面這句卻是對我說的。
  我被師父捉小雞一樣提了起來,眼角瞥到龍靳在偷笑。
  正待低聲咒?,不意看到美人師父的椅下陡然一空,我們連人帶椅一同飛落,被吸進下麵幽黑的深洞……
  第 8 章
  “你終究要離開我。”
  看著迅速開啟又合攏的密道,龍靳陰沉著臉,喃喃自語。
  與飲洛相識七年,雖然因為與他的關係暴光,而被廢黜太子之位,可內心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只是,你為什麼不肯愛我。
  恨恨地將手捶下,龍靳一聲令下,整個躍然居都被包圍起來。
  南澤的都城向東不遠是越瀾,向北不遠則是鹿然,究竟是哪裡?
  “既然他們的主子都不要他們了,就都給我殺了罷!”
  龍靳殘酷的下著命令,不理一旁勸解的大臣,將正在臺上冷然而立的煙水波拉了下來,恨聲道:“說,這密道通向哪裡?”
  “王爺,使不得呀,若是煙大家在我南澤有了損傷,我南澤無法向天下交代呀!”
  看著顫顫巍巍向自己勸戒的人,龍靳臉上瞥過一抹厭惡神色,大聲道:“來人,帶丞相大人下去休息。”
  “王爺——為了我南澤……”
  “王爺,王爺,不要殺我,小人知道這密道通向哪裡!”
  “哦?”龍靳眯了眯眼:“將他帶過來。”
  一旁士兵將跪在地上求饒的少年提了過來,居然是方未曉身旁跟著的書童之一。
  那少年跪在地上,全身顫抖不止,哆嗦道:“王爺,小人知道,這密道是通向北城外的,公子他們想去鹿然國。”
  “來人,將這些人暫且扣押,待我回來再行處理。其餘人等,跟我追。”
  剛要上馬,便看到一騎狂奔而來。
  “我也一同去。”
  龍靳看著神態堅定的兒子,冷哼了一聲,當前而去。
  “煙大家,此番事起倉促,拖累了您,小人代主人向您賠罪。”
  將一眾官兵都撤了出去,在外看守,剛剛還跪在地上發抖求饒的少年長身而起,向煙水波謙然鞠躬。
  “我倒是無妨,不過你卻不該求饒。”
  煙水波歎道:“你神態動作雖無破綻,可四神宮門下,又怎有怕死求饒之徒。”
  “龍靳原本雖然懷疑,現下定然已帶人向東追去。”
  那少年隨即冷汗直下,面上一片悔意。
  “哇,是黑店呀!”
  感到身軀落下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遇到了龍門客棧,雙手狠狠抓住師父的衣襟,興奮叫道。
  “黑你個頭,是救命的密道。”
  被賞了一個暴栗,嗚嗚,拒絕家庭暴力。
  “師父師父,這麼說,你原本就知道那個椅子下面有密道,是不是?七星公子和你很熟嗎,難道他也是你的相好?”
  美人師父一邊抱著我摸黑前進,一邊怒道:“你給我安靜點。”
  又被賞了一個暴栗。
  “宮主,好久不見。”
  恬淡的聲音從左邊響起,黑暗的密道突然大放光明。
  “是呀,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沒死呀!”
  “屬下活的好好的,不過看來,宮主似乎有點麻煩呢!”
  “未曉,你還是這麼牙尖嘴利呀。”
  “不敢,宮主不也是毒舌依舊嘛。”
  兩人目光一對,立即激起火花,正當我以為兩人要大打一場的時候,他們居然相視而笑。
  “宮主,我記得上次你已經答應我,再也不見龍靳的……”
  “這個……那個……我……”
  沒想到,美人師父居然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這件事也就算了。”方未曉目光一冷,指著我道:“你又把哪家的孩子偷出來了?”
  聽方未曉的語氣,師父居然是個拐賣人口的——慣犯。
  “他……他是……他是越……”美人師父突然將話止住,將我從上到下審視個遍,咬牙道:“他是我選下的繼承人。”
  方未曉默然良久,才歎道:“你自己決定就好。”
  “我們從這條通道出去。”方未曉轉入了一個岔路,示意我們跟上來,道:“這條通道直達城外,時間倉促,宮內的好手都來不及趕來,希望龍靳只在城內搜索我們,否則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們這種關係已經保持八年了,他始終無法狠心對你下手,到底出了什麼事,成為引燃你們關係的導火索?”
  美人師父抿了抿嘴,沒有出聲。
  方未曉見狀只是無奈一歎,不再多說。
  轟然巨響中,一道石門緩緩開啟,我們終於重見天日。我回頭,才發現我們居然是從一座山中出來,機關扭動,那石門又恢復原狀,這麼說,剛剛我們是在山腹中了,真不知是誰做出這鬼斧天工的大型密道。
  方未曉一聲長嘯,不到片刻,便見兩匹駿馬飛馳而來,一匹烏黑,一匹雪白。那雪白的駿馬跑到師父身前,用頭輕昵地拱著師父,見我在師父懷裡,先是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後竟親切地伸出肥大的舌頭,舔起我來。
  要知道,這可是我第一次騎馬,我坐在師父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腰,生怕這馬一個不順心將我甩下去,惹的師父一陣發笑,就連方未曉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過不到半天,我就享受起騎馬的感覺了,風拍打在臉上,閉上眼睛,感受著身下的躍動,那是一種飛翔的感覺。
  混亂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回頭看去,煙塵彌漫中,一隊人馬正追趕而來,領頭的一人,劍眉飛揚,薄唇微抿,赫然是龍靳,身旁一個矮小的身影,不是龍煌是誰。
  腰上一股大力湧來,將我送到方未曉懷中。
  “未曉,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前面就是越瀾,你要將他平安帶回。”
  美人師父不舍地看了看我,決然一笑,策馬回奔。
  我回頭,只見師父白衣飄飄,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微笑,幽深的墨瞳燃燒起烈火般的戰意,看到龍靳帶人閃電般包抄過來時,他嫣然一笑,蒼白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腰間絢光流轉,一柄通體銀白的軟劍呼嘯飛出,將周圍幾人捲入其中,沖在最前的一人,躲避不及,登時被穿胸而過。旁邊幾人,待要策馬閃躲,卻見美人師父手掌翻飛,數十顆石子四下激射,從他們咽喉,大腦穿過,呼嘯盤旋,又從幾個侍衛的後腦穿回,那十余個侍衛還來不及反抗,便被打的腦漿迸裂,鮮血四濺。其餘人等看見師父揮手投足間便斃殺侍衛二十余人,無不大驚失色,心生怯意,全都圍集在外,?喊刺探,徘徊不前,只見龍靳怒喝了一聲,將腰中長劍拔出,寒光流轉間,幾顆人頭落地。眾侍衛見狀,又都拼命圍了上來,刀光閃動,揮矛射箭,同時纏鬥美人師父。
  方未曉回頭看了看,將我緊箍在懷中,狠命地抽起馬,那馬吃痛,飛快地向前奔去。
  我在方未曉懷中劇烈掙扎著。
  “你放開我,讓我下去。”
  “你給我老實呆著。”
  我抬頭,看到方未曉前所未有的冷厲表情,心中一寒,不再求他。
  龍靳見眾侍衛久取未下,低喝一聲,眼中光芒暴閃,長劍光芒閃爍,氣勢淩厲,直向美人師父。
  眾侍衛見狀,刀箭齊停,將兩人圍起,在一旁?喊助威。
  兩人幾次短兵相接,都未能在對方手中討到好處,可美人師父剛剛與那些侍衛交手,太過消耗體力,動作漸漸慢了下來,龍靳看準時機,一劍劈來,斬上師父的軟劍。美人師父晃了晃,悶哼一聲,面色慘白,在馬背上搖搖欲落,一道血線從他口中噴出,在空中劃起一道圓弧,人卻趁此機會沖出了包圍圈,策馬向我們這面追來。
  龍煌緊跟其後。
  龍靳卻在後面怒喊著什麼,進而咆哮地跳起來,搶過身旁侍衛抵來的弓箭,對著師父一箭射去。
  我大聲喊道:“師父小心。”
  語音與師父一同落下,箭上所帶的巨大力道將師父射下馬去,釘在了地上,一片紅色迅速在師父的胸膛暈開,我胸口一陣劇痛,口中傳來腥甜的感覺,龍煌茫然地來回看著我與師父的神態成了我最後的記憶。
  方未曉聽到懷中淩兒撕心裂肺的喊聲,突然感覺到生命中正有什麼在逐漸遠去,這種感覺在他父親逝世時他曾經感受過一次,那種心裡像被挖空的感覺簡直讓他無法呼吸,只懂得呆滯地順著淩兒的目光看去,靜默的人群中,一朵紅色的花朵靜靜地在草地上開放。
  “駕——”
  狠狠地抽動著馬鞭,命令自己收回目光,卻無法阻止洶湧而出的眼淚。
  腦中突然想起兒時的回憶,明明是比他大的飲洛嬌笑著非要叫他爬上山崖去采那朵豔紅的花。
  那時的花,也是這般紅罷。
  第 9 章
  越瀾國的冬天向為暖冬,可今年卻是異樣的寒冷。還沒到臘月,就已經冷的到處結冰的地步。整個越瀾國,只剩下以溫泉而聞名的壅州二十四城,還與春秋氣溫相同。
  壅州的主城燕京,熱鬧非凡,大街小巷到處擺滿了賣年貨的小攤,因為天氣溫暖,採辦的女眷們只穿著花花綠綠的薄襖,襯托出婀娜的身材,構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日近正午,兩騎白馬風塵僕僕由南向北而來,馬上男子不過二十左右,身著錦衣似乎色彩鮮豔,不過此時,就只剩下一片塵土色。
  “庭虞大哥,我們還是先沐浴更衣再去拜訪吧。”
  年長男子沉吟道:“也好。”
  兩人從馬上翻飛而下,周圍人不禁為兩人矯健的身手喝了聲彩,只見兩人身材高佻,體態均勻,雖然風塵僕僕,卻身姿挺拔,目如朗星。
  將整條街上的酒樓都看了個遍,兩人選了一個最大的酒樓進了去。自有夥計出來將兩人的馬牽到馬廄。
  “夥計,來些好酒好菜,給我們的馬兒也送去些烈酒,再為我們準備兩間上房,洗澡水和乾淨衣裳。”
  說完,一錠金子扔了過去。
  那夥計看著手中的金錠,高興唱道:“好酒好菜招呼著嘍。”
  不到半晌,色香俱全的佳餚便上了滿滿一桌。先前的夥計拱手恭敬地立在後面,隨時等待吩咐。
  “聽說鎮守此地的乃是楚王!”
  那兄長似是不經意地喃喃自語。
  身後的夥計甚是機靈,立即跑到桌前,一邊給兄弟二人斟酒,一邊陪笑,“爺說的不錯,鎮守咱們壅州的是最受今上寵愛的楚王爺。聽說這楚王爺剛出生時,差點夭折,幸好遇到當世神醫歐陽謹的救治,才保住性命,俗話說有失必有得,您別看楚王爺天生體弱,可這十幾位王子公主中,最得今上喜愛的,就只有楚王爺一人。歐陽神醫說溫泉對楚王爺的身體有好處,今上便立即將這以溫泉而聞名的壅州二十四城作為封地,賜給了楚王爺。聽說……”
  “說下去。”
  “小人聽說這楚王爺雖然相貌平庸,桃花運卻非常旺盛,在京城時便與青樓名妓交好,這不,剛來燕京不足半年,便成為了群芳閣中新選出的花魁白依依小姐的入慕之賓,簡直是羨煞人等,還有王爺身邊那兩個嬌巧可人的……”
  那年輕男子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急急問道:“你說歐陽神醫說溫泉對楚王爺身體有好處,那歐陽神醫經常為楚王爺看病嗎?”
  “那是自然,據說歐陽神醫曾說過,沒有徹底治好楚王爺的心疾,已經夠丟面子的了,若是讓他夭折,那他這神醫名頭也不用混了。所以呀,歐陽神醫經常在楚王身邊,為楚王調理身體。”
  男人又拋給他一錠金子,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夥計歡天喜地地接過金子,恭敬道:“是是是,那小人先告退了。”
  “庭虞大哥,你說那楚王爺會幫忙嗎?”
  被稱做庭虞的人皺了皺眉,道:“一定會的,就憑他們兩人的關係,這個忙他也非幫不可。只是,又是否能找到那歐陽神醫呢?”
  即使找到,又能否救活他呢?
  歎了口氣,囫圇地吞咽了幾口飯菜,兩人回到廂房,夥計已經準備好熱水,一番沐浴更衣後,兩人已是煥然一新。
  問明瞭楚王府的方向,兩人快速趕去。
  “言庭虞,武炎泓?”我舒服的躺在籐椅上,看著手中的拜貼,疑惑道:“他們兩個來這裡做什麼?”
  我突然靈光一閃,慌忙從籐椅上跌下,道:“啊,對了,不會是沖著本王的溫泉來的吧?”
  旁邊靈巧可人的瓏兒撲哧一笑,將趴在地上的我扶起,道:“那溫泉呀,也就王爺拿它當個寶貝,還讓歐陽神醫幫您扯謊將這地方詐了來,哼,其他人那,誰稀罕呀!”
  我翻了個白眼,道:“是是是,沒人稀罕本王的溫泉,那下次某人就不要用什麼操心之類的藉口泡我的寶貝溫泉。”
  “公子,王爺,楚王大人,瓏兒錯了還不成嘛,瞧您說的,好像我從您那裡橫刀奪愛似的。”瓏兒摸了摸粉嫩的臉蛋道:“還有呀,我的皮膚都開始鬆弛了,操心才不是什麼藉口呢,您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主兒,一年讓我為您操了多少心。”
  “行行行,好男不和女鬥,本王要去會客了。”
  我聽的頭都大了,一溜煙兒就跑了。
  西疆侯言庭虞以及炎華的弟弟炎泓,這兩人我都只聽過名字,他們突然拜訪我這素未平生的人,究竟所為何事??
  “王爺,冒昧拜訪,還請恕罪。”
  “哪裡,西疆侯能駕臨,簡直令寒舍蓬蓽生輝。”我微笑著和言廷虞說著客氣話,眼角看到武炎泓撇嘴的表情,不由起了捉弄之意,嘴角輕輕勾起,道:“這位就是炎華常常提到的小球兒表弟吧?不知炎華表弟近來可好,本王可有兩三年沒見過他了。”
  武炎泓的臉上一片通紅,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言庭虞道:“楚王殿下叫我庭虞便可,我們此番前來便是炎華推薦的。聽聞醫神歐陽前輩與楚王殿下私交甚好,不知楚王殿下可知歐陽前輩目前行蹤?”
  “庭虞兄,你們來的可真不巧。”我皺了皺眉,為難道:“歐陽謹那老頭上次打賭時輸給了本王,現在大概是在哪個荒山野嶺尋找萬年人參,沒有個三年五載,恐怕是不會回來。”
  “啊——”武炎泓失聲驚呼,滿面焦急神色自語道:“那可如何是好?”
  “看兩位焦急的神態,難道有病人急需醫治嗎?”
  言庭虞黯然道:“是我一個要好的朋友受了重傷。現下無法尋到歐陽前輩,那我們也只好盡人事,聽天命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告退。”
  我坐在椅上,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抿了口,眼見他們二人已要跨出廳門,才悠悠道:“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那不如本王陪你們走一趟,與歐陽老……前輩在一起的幾年,本王倒是被逼著學了他大半的醫術,如果兩位信的過本王,看在炎華的面子上,本王便陪兩位走一趟好了。”
  看著武炎泓一臉懷疑的神色,我笑道:“若是信不過,那便算了。”
  言庭虞默然半晌,似乎想要死馬當作活馬醫,不理會武炎泓猶如抽筋的眼色,逕自道:“有勞楚王殿下了。”
  “請兩位稍等片刻,本王交代一下,便隨兩位啟程。”
  我悠哉悠哉的出溜到後院,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低聲吩咐瓏兒迅速將包裹收拾出來,又讓馬夫將父皇送我的汗血寶馬牽了出來,輕手輕腳的和瓏兒一起向外走去。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一抖,看到身旁同樣發抖的瓏兒將包袱掉落,心裡感覺安慰了些。
  回頭訕笑道:“啊,原來是陌兒呀,我剛剛還跟瓏兒說呢,出遠門怎麼能不等陌兒一同去呢,這不,你就來了。”推了推委屈的撅著嘴的瓏兒,繼續道:“既然陌兒你來了,那我們就快點吧,恐怕他們兩個已經等急了吧。”
  不待陌兒回話,就當先出去了。
  看到言,武的目光盯著我身後,我打了個哈哈,道:“那兩個是我的侍女,她們跟我一同去。”
  打死我也沒臉說她們根本就不聽我的,真是同情自己呀,幼年時有高璃噩夢纏身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又將這樣兩個不懂事,不聽話的侍女留在身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們一行五人買了些乾糧,就出發了。言庭虞說,目前傷者正在他府上靜養,這倒令我高興的很,從我燕京城到他西疆侯府,抄近路走不到兩天就能到達,如果路途遙遠的話,我擔心陌兒瓏兒會受不了這旅途勞頓。
  因為我平日比較懶散,身下寶馬烈雲已有數月不曾跑動,這次出來,自然是扯足了勁的撒歡,不到片刻,便將他們幾個遠遠拋下,我坐在烈雲背上,暢快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溪水,便策馬過去,將臉上的汗漬洗去,再抬首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他的身形映在溪水中,影影綽綽。
  “不要回頭。”
  “好。”
  那人見我答的痛快,似乎愣了一下,才繼續道:“人常說楚王不凡,今日看來,的確如此。”
  切,什麼不凡,直接說我好色無能,大名遠揚不是比較直接。
  “你是什麼人?”
  “殺手。”
  我輕笑,回答的還真是痛快。
  “殺我?”
  “不,殺的是言庭虞請去治傷的歐陽神醫,既然去的不是歐陽神醫,就可以省些力氣了。”
  “那你又為何出現?”
  “勸你不要趟這場混水。”
  我沒好氣的道:“哦?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半晌無語,我回過頭去,哪裡還有人影。不管怎樣,我開始對此事感興趣了。
  馬蹄聲傳來,他們幾個趕了過來,我這回收緊韁繩,與他們保持一個速度,卻沒有將剛才的事告訴他們。
  “庭虞兄,你說的那位傷者到底是哪裡受傷,如此棘手,居然要你去找醫神救治。”
  言庭虞聽我問起傷者,雙目中泛起一股痛楚之色,澀聲道:“楚王殿下,實不相瞞,我那朋友身上傷口倒還容易治療,只是他手筋腳筋俱被挑斷,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所以身上傷口也遲遲不見好轉,已經開始潰爛……”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傷的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斷。”
  說話的卻是一直沉默的炎泓,他雙目噴火,唇角溢出一道血絲。
  我看他激動的樣子,心中泛起一絲疑惑,突然閃現不好的預感。
  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突然睜開,冷冷地看著炎泓,道:“那傷者是庭虞兄的朋友,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炎泓躲閃著我的目光,低聲道:“是……是炎華哥哥。”
  我怒極,吼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將瓏兒預備的藥箱拿過來,放開韁繩,風一般的飛馳而去。
  第 10 章
  炎華,炎華,那樣溫柔善良的可人兒,怎麼會有人忍心傷害?
  “……只是他手筋腳筋俱被挑斷,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言庭虞的話在我耳邊一遍遍響起,我只覺得要被折磨的發瘋。身後傳來馬蹄聲,我回頭,卻是言庭虞單人匹馬跟了上來,見我回頭看他,做了個在前帶路的手勢,狠狠抽了幾下,趕到了我的前面。我在後面,看到他跨下駿馬股間被抽的血肉模糊。
  我們二人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西疆侯府。
  看到虛弱地躺在床上正在昏睡的炎華,我不禁眼眶一紅,強迫著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現在我只是一個醫者,一個醫者如果不能用平常心情來看待自己的病人,就根本無法發揮出自己的水準。待我回復平靜的心情後,我將蓋在他身上的錦被揭開,炎華的身上只披了件內衣,背上縱橫交錯的是混合著藥粉已經開始腐爛的傷口,我輕輕拖起他的手腕,上面一道窄細的傷口已經癒合,再看另一隻手和雙腳,上面的傷口和這道一模一樣,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看來這傷有些時日了,而且出手的必然是個劍術高手。
  我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斷。
  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玉瓶,將裡面的藥丸倒出,只有九顆,還好,應該夠了。想要將這些藥丸喂入炎華的嘴中,卻怎樣也無法讓他下嚥,只好吞進自己的嘴裡,將藥丸口渡給他。
  抬起頭來,剛巧看到一旁呆立的言庭虞,立即吩咐道:“去多準備些溫水,還有,需要一個內力高手替他支持心脈。”
  “我就可以。”
  啊,對了,怎麼忘記,鼎鼎大名的西疆侯爺十七歲繼承王位,曾單槍匹馬掃平邊陲大小山寨二十餘處,經歷大小戰役十幾場,這樣的人,定然是個武林高手罷。
  “好,從現在開始,聽我的吩咐,還有,不能有任何干擾。”
  見他吩咐下去,我將瓏兒為我準備的醫藥箱打開,那醫藥箱分為上中下三層,上層主要裝了平日裡常用到的消炎,解毒,止痛類的藥粉,中層則是銀針,銀刀一類的醫療器具,至於下層的東西,那可是千奇百怪,無以歸類了。示意言庭虞開始為炎華穩住心脈後,我從中層拿出一把薄如蠶翼的銀刀,用消毒的藥水擦試後,我向著炎華的手腕輕輕一劃,將他已經長好的疤痕重新劃開,裡面被斷開的筋脈已經有些萎縮,無法連接起來,幸好我這裡有一種韌草,能夠代替筋脈,只是到底不是真正筋脈,用它來連接之後,不比從前,行動會有些滯礙。
  不想了,要儘快為炎華醫治,否則他隨時都有死的可能……
  我用瓊魚之刺為針,以蛟之天須為線,運足目力,開始為炎華接脈。
  言庭虞一邊看著越淩的動作,一邊替炎華疏導脈絡,心中敬佩之意越來越盛。他原本並沒有指望越淩能夠將炎華完全治好,畢竟以炎華之傷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錯,他被人截斷的經脈,即使是醫神親來,也未必能接上,卻沒想到那養尊處優的楚王爺能有這般本事。
  原本依炎華之意,是決然不許他們將此事告知越淩的,只是他們以為越淩或許有歐陽神醫的行蹤,才決定不顧炎華勸阻,去燕京碰運。而他請越淩來,卻已經是抱了最壞的打算,指望著炎華能見越淩最後一面。
  身為北域王的弟子,他幾乎是看著這比自己小兩歲的師弟長大的,他知道,自從炎華六歲的時候隨師父去了上京後,心中便滿滿地裝載了越淩這個人。這十幾年,炎華學醫采藥,研究藥膳,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那個在上京中的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何會身受重傷,被送到西疆地域,可想來此事也必然和眼前之人拖不了關係。他自然知道,炎華寧願孤單地死去,也不願越淩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可是,他卻不忍心,不忍心讓自己一直當親弟弟看待的人帶著遺憾離開,他要炎華在最後的時間中,有他最在意之人的陪伴。
  幸好,言庭虞籲了口氣,幸好他抱持著這樣的想法。
  OK,將炎華有些潰爛的傷口都重新上好藥,我推開門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三個在外當門神的人,不去理會炎泓急切的詢問,我推開他們,找了個看著比較順眼的屋子,爬上床,補眠去也。
  我是被一陣吵雜的聲音驚醒的,睡眼惺忪地拉開門,卻看到火光沖天,耳畔隱隱傳來刀劍之聲,不由感慨這西疆地域治安之差,賊人居然欺到了西疆侯府。
  兩聲嬌呼,瓏兒與陌兒提劍趕來,見我無恙,似是松了口氣,才又恢復平日神態。
  “王爺,賊人武功高強,正在跟西疆侯纏鬥。”
  我示意她們二人不用幫忙,道:“我們去看炎華。”
  瓏兒與陌兒解決了幾個從旁偷襲的賊人,又被幾個武功略勝一籌的賊人纏住,我不理會她們,大步向裡面走去,推開屋門,炎華仍在床上昏迷未醒,旁邊站著幾人,看樣子正準備擄人。
  當前一身形修長的青衣公子,滿臉的冷漠淡然,見我進來,眉頭微微皺了皺,揮手將欲提刀上前的兩人攔下,道:“楚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啊,原來是殺手先生,不知閣下何時轉行,幹起了擄人的買賣?”
  熟悉的聲音將我的記憶喚起,我冷笑,我還沒去找你們,你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只不知楚王殿下此來,意欲何為?”
  我怒極反笑:“這可真是賊喊捉賊……”
  “囉嗦什麼,將他殺了。”
  旁邊一大漢不去理會那人的阻止,向我走來,那人似乎想看我如何應變,見我無動於衷,才冷然道:“將他一起帶走,以他的醫術,定然不會讓你們主上要的人有什麼三長兩短。”
  大漢停了下來,嘟囔道:“這什麼楚王還會治病?那可要帶上了,否則這小子要是死在路上,我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我向那青衣殺手一笑,他還真是明白我的心意。
  待言庭虞終於抽得身趕來時,只看到隨楚王同來的兩個侍女冷眼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面帶煞氣,豔若修羅。
  我們一行數人從侯府的後院出去,便轉入不遠處一豪華宅院,裡面相同式樣的馬車一字排開,糧水都已經準備妥當,只待我們過來,便立即出發。我們上了其中一輛,快馬加鞭,向著不知道什麼方向前進。
  炎華這兩天恢復的很好,只是高燒未退,神智還不大清醒,其實我倒怕他真正醒了過來,這些年來,他努力學習醫術,一心想要為我治病,我看在眼中,記在心裡,是以醫術大成後從未對任何人透露半點風聲,不願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白費。現在露了餡,雖然明知炎華不會埋怨於我,卻怎樣想都覺得愧疚。
  那青衣殺手在我們上車前便消失無蹤,當我們到達目的後,又板著一張撲克臉在外等候我們,簡直令人恨的牙癢。他身邊站著一人,頭帶紫金飾玉,面目英俊,卻顯得有些陰沉,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看到昏睡著的炎華,眼中滿是佔有欲,又將目光轉向我。
  “想必閣下就是楚王殿下吧,季文久仰大名了。”
  三分的鄙視,八分的敵意。
  我摸了摸鼻子,自己什麼時候這般招人怨了?
  第 11 章
  如果是瓏兒在身邊的話,恐怕又要數落我到處惹是生非了,可是蒼天在上,這個叫什麼祭文的,我是真的聽都沒有聽說過。
  做人要厚道,我實話實說道:“祭文?本王對念咒一類的東西很不在行的。”
  那人顯然沒有什麼幽默細胞,英俊的面龐上閃過一絲怒意,冷笑道:“將他殺了。”
  手下提刀應是。
  被安置在躺椅上昏睡著的炎華突然叫道:“燕季文,你若是膽敢傷他,我便立即自絕於此。”
  燕季文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了幾轉,道:“來人,將他關到地牢中。”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來自己還真是無用的很,竟要炎華來救,只是炎華,你為什麼要裝睡,難道是不想見我嗎?
  “太子殿下,聽說您將武炎華的手筋腳筋挑斷了,對著那樣嬌滴滴的美人,您還真是能狠下心來?”
  燕季文收起原本囂張的表情,低聲道:“雲先生,自作主張將炎華送回越瀾醫治確實是我的不對,可一個死人對先生的計畫是沒有絲毫幫助的,也幸好宇兄武藝高強,將人又帶了回來。”
  “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宇兄卻將一個不相干的人也帶了回來。”
  “不相干?恐怕未必吧,聽說你那小美人心心念念的就是這不相干的人,才惹得你下了辣手。現下好了,你們三人齊聚一堂,你該多謝宇給你提供了機會才對。”
  “是是是,在下多謝宇兄。”
  “那麼便不打擾殿下和美人的相會了,只是希望殿下莫要再讓美人受傷了,須知美人是用來疼愛的,可經不起殿下的辣手摧花。”
  “請先生放心,在下定然不會妨礙到先生的計畫。”
  冷眼看著燕博的太子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雲先生嫣然一笑,對著身旁的青衣男子道:“宇,怎麼,那歐陽謹竟然沒有去嗎?”
  “是。”
  “哼,這老東西倒真是心狠,自己唯一的徒弟受了重傷,居然也不露面。那武炎華的傷又是誰醫治的?”
  “楚王越淩。”
  “哦,居然是他?呵呵,這可有意思的很,好色無能的楚王竟然有一手不下於醫神的醫術,宇,我開始對他感興趣了,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可好?”
  “是。”
  以前常在電視中看人蹲大牢,沒想到自己也終於有機會親身嘗試。不過此處的地牢卻比傳說中的要好些,並不常用的摸樣,目前也只有我一個倒楣的暫住者,不過看起來通風良好,空氣居然和外面沒什麼不同,只是這硬床冷桌怎樣也比不得我那楚王府中的美酒躺椅。瓏兒陌兒,你們這兩個小沒良心的,本王我平日裡是白疼你們了,憑我一路上留下那許多玉蘭芳的香氣,便是沿途看看風景,現在也該過來了。
  其實當日我與言庭虞快馬加鞭趕往侯府時,便曾就炎華受傷一事做了討論。他派遣人手,多方探察,雖然將送炎華到西疆的幾人抓獲,可那幾人見無逃脫可能,居然立即服毒自盡,結果白忙一場,竟是連對方一點底細都不知曉。於是我便提議,救治炎華後,在他的傷藥中加入一味玉蘭芳,不僅可以幫助他的傷口抵擋腐毒陰涼之氣,若是萬一真有歹人來劫,也可將計就計,調動我訓練有素的鳥兒,隨著玉蘭芳的香氣追蹤而來,保管不叫那傷了炎華之人逍遙法外。原本估計他們在第一日便可跟了上來,為何現在已經到達目的許久,也不見他們蹤影,難道在這路途之中,竟然出了什麼意外嗎?
  正琢磨著,突然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好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只見他雙眉如畫,煙波似水,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酒窩深深,看起來竟顯得風情萬種。只是在我看來,這神態風姿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眼波一轉,朝我看來,我心內暗暗一贊,這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眼若是生在女子臉上,還不成就一代傾城佳人。
  見我一直盯著他看,他笑道:“想必閣下便是風流倜儻的楚王殿下吧?”
  沒想到這好色名稱居然是人人皆知,我苦笑道:“不錯,本王便是好色的楚王。”
  他格格笑道:“好色的人我見的多了,不過一見面就說自己好色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食色性也,好色乃是人之天性,本王比較終於人性,這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食色性也?楚王殿下用詞很是精闢,宇,看來你帶回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呀。”
  青色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靜靜地立在那人身後,冷漠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不過我從上輩子就知道做人是要懂禮貌的,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他看也沒有看我,只是低垂眼簾,卻自有種俠客般寂寞灑脫的難言氣質。
  “本王冒昧,敢問美人如何稱呼?”
  “便請殿下叫我雲兒好了。”
  “雲兒,雲兒,果然是人如其名呀。可惜此處沒有美酒,否則定當暢飲,能在落魄時節得遇如此美人,當浮一大白。”
  “可惜在下不是此地主人,否則定將殿下請出,與殿下一同暢飲。”
  宇突然上前,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雲兒臉色一變,向我告了聲罪,與宇匆匆離去。我在心中暗自嘀咕著,看情形宇這般人物竟是那雲兒的侍衛僕從,雲兒,雲兒,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看他匆匆離去,難道是瓏兒她們來救我了?呵呵,我可愛的溫泉,本王馬上就要回去了……
  我正躺在冰冷的床上幻想著自己泡在溫泉中時,突然看見門口處一個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這恐怕不是我家瓏兒陌兒,因為她們兩個從不會穿這麼沒品位的衣裳,看來這蒙面人是來錯了地方,定然是那念咒的傢伙平日裡得罪人太多。
  “老兄,跑錯地方了吧,你要找那念咒的傢伙出門向右轉,找最金光燦爛的屋子,那種爛人一定喜歡住在俗氣到極點的地方。”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那兩個丫頭說的果然不錯,楚王殿下的確是有些小心眼。”
  “啊,說我小心眼,這兩個丫頭真是膽大包……”
  呃?兩個丫頭,難道是……
  “在下受瓏兒陌兒兩位姑娘吩咐,特來救楚王殿下脫困。”
  我疑惑道:“那兩丫頭怎麼不自己來呢?”
  “她們說要去幫殿下您出口惡氣。”
  我暗贊了下,笑道:“哈哈,果然不愧是本王身邊的人,深知本王之意。敢問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在下長夜。”
  我一驚,停下前進的腳步,道:“長夜未央,你是未央劍長夜。”
  “正是。”
  未央劍長夜,初出道時便向天下宣佈他是四神宮中多聞天王,是四神宮四大天王唯一一個對外透露姓名的人,四神宮樹敵甚多,只看他現在仍能逍遙,便知道此人實是深不可測,真不知道那兩個丫頭怎麼請動他來。
  他見我沉默,仿佛猜出我心中所想,道:“救你只是順便,我此番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救出炎華,我四神宮中的藥師大人。”
  第 12 章
  我愣住,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只是微露詫異。
  “炎華現在在哪裡?”
  “庭虞兄帶人去救他了。”
  我放下心來,若是傳言不虛,以他的身手,定能將炎華安全救出。果然,待我們撤出,他們已經在約定好的會合之處等待了。瓏兒陌兒見我們過來的身影,急急地迎了出來,將我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看了個遍,才放心地籲了口氣,放下心來。
  瓏兒立即唧唧喳喳地嚷了開來:“王爺,瓏兒幫您出了氣,將綁架您的匪徒好好給收拾了番,保證他再也沒有時間再來糾纏,您要怎麼謝瓏兒?”
  “哦?”
  “就是那個陰沉的三角眼……”瓏兒用手指將自己的眼睛向兩邊撐,將眼珠使勁往上看,道:“瓏兒可是用了王爺您傳的絕技狠狠教訓了他。”
  我一呆,我傳的絕技,似乎只有一個……天,那念咒的傢伙真可憐。
  旁邊已經拿下頭套的長夜見到我同情的目光,有些孩子氣的面龐露出好奇的神色,連聲追問我們到底是什麼高深的功夫。我立即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可他卻不願放棄,仍在繼續追問著,想要瓏兒為他演練一下。我被他吵的心煩,揮手示意瓏兒動手。
  於是,經過我結合現代流氓踢法與古代輕功而產生的“斷子絕孫踢”,在瓏兒完美身手的演繹下成功的踢到了長夜的兩腿中間——還差一點。我點點頭,看來長夜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居然能躲過瓏兒這幾乎百發百中的腳法。
  長夜猶有餘悸地拍著胸膛,道:“幸好我躲的快。”又轉頭向我怒道:“越淩,你怎麼能教一個女孩子如此陰損的功夫。”
  “當然是為了不讓本王以外的人偷香竊玉呀。”
  我甩下他們,向炎華走去。炎華此時正靠在籐椅上,蒼白的臉色與先前相比有了一絲紅暈,我一驚,難道是剛剛他們救他出來時碰到了哪裡導致傷痛復發,急忙為他把脈,除了虛弱,卻是沒有異樣。
  “淩,我沒事。”
  耳邊傳來炎華訥訥的聲音,溫軟的氣息輕拂在我的耳邊,癢癢的,只感覺耳朵火燒似的熱。
  “沒事就好。”
  話一出口,才發現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急忙站起,卻看到炎華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我心中一陣刺痛。
  我想,我是一直知道炎華喜歡我的,他對我的溫柔體貼,細心照料,這麼多年來,我一一看在眼裡,記在心中,可總覺得自己是個無心的人,而炎華則值得更好的,所以放浪形骸,混跡青樓,一再以不冷不熱的態度來對待溫柔照顧著我的炎華。可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轉變呢?是了,在知道他重傷的那一刻,那時聽到炎華一心求死,心中的痛苦幾乎將我整個人都吞噬,可想要馬上見到他的焦急心情卻選擇將這份痛楚隱藏,而後一直驚濤駭浪,直到在牢中空閒下來,才又拾回心中那份痛楚的感覺。也許,在不知不覺中,我已將炎華放到心中最柔軟的角落中,溫柔包裹。
  輕輕一笑,海闊天空,心境豁然明朗。低頭,正對上炎華失神的眼眸,立即不舍地在他額頭印下溫柔的吻。他一驚,抬頭詫異地看著我,我深情地凝視著他,以只有我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炎華,我們回家。”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兩串淚珠從眼中滑落,驚喜應聲。我不舍地用手指將那琉璃般晶瑩的淚珠兒接住,放入口中輕輕品嘗。
  看到炎華?時佈滿紅暈的臉頰,我才省悟,天,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情色的感覺了。
  只好慌忙顧盼來掩飾我的尷尬,卻看到旁邊言侯炎泓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倆,我哼了一聲,大刺刺道:“看什麼看,不知道非禮勿視嘛!”
  炎華聽我這樣說,嚶嚀一聲,整張臉都埋入了我的懷中。
  那邊長夜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竟惹得瓏兒動用了“斷子絕孫連環踢”來對付,旁邊陌兒在那裡微笑著沉思,似乎有什麼煩惱的樣子。我一笑,向來冷靜自若的陌兒居然也會出現這樣人性化的表情,還真有趣。不過我現在美人在抱,恐怕是沒什麼心思去攪和了。
  看到我的目光,瓏兒停了下來,道:“王爺,我們可以回燕京了吧?”
  我笑道:“回京是一定的,不過我們卻是去上京。”
  “去上京做什麼?”
  “當然是讓父王母妃看看炎華了。”
  瓏兒側著頭,疑惑道:“看炎華少爺?又不是沒見過?”
  我曖昧笑道:“此看不同彼看。”又低下頭,輕輕在炎華耳邊道:“醜媳婦都要見公婆,何況我的炎華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呢!”
  言庭虞吩咐了些話,將那些侍衛譴回,與炎泓長夜要求和我們同去,說是要保護我們平安到達上京。終於將自己的感情確認了,我還想在路上和炎華來個溫馨甜蜜的愛情之旅,怎樣也不願帶上這幾個超級電燈泡,不過考慮到炎華傷勢還沒有痊癒,而且他們幾人一個是炎華師兄,一個是他親弟,還有一個勉強能算是同事的傢伙,看在炎華的面子上,我只好答應,後來一想,得到三個這樣厲害的免費保鏢,說起來,我還賺到了。
  我私下問瓏兒,才知道,原來那裡是燕博的太子府,他們隨著香氣追來,本想立即動手救人,卻被突然出現的長夜攔住,言庭虞少年時期混跡江湖的時候與長夜也是有些交情的,知道長夜也是聽到消息,來救炎華的,兩人便商量一下,共同行動,由長夜獨自來救我,言庭虞去救炎華,剩下的人去製造混亂。我想起神秘的雲兒和宇,向瓏兒形容了他們的容貌,瓏兒卻說在那裡沒有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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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風平浪靜,我們一行安全抵達上京,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瓏兒超強的功夫,估計燕博的御醫有的忙了。
  城樓上眾多兵將瞧到我們一行,均行禮致意。言庭虞也向他們微笑揮手。我微微一笑,看來這言庭虞果然不負盛名,為人隨和,竟連上京的兵將都與他交好。
  還沒抵達我的府邸,便看到八弟越巽帶著幾個侍衛,騎馬向我而來。我眉頭一皺,這八弟小時與我感情不錯,卻沒想到大些後便開始處處找茬挑釁,雖然那些許小事於我無關痛癢,可是次數多了,也讓人煩心的很。現下我剛剛回來,他便帶人趕來,看來竟是派了專人觀察我的動靜。
  炎華見我皺眉,臉上浮現出關切的神色,其他人卻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哼,還是我的炎華親親好。
  我回給炎華一個安心的眼神,向八弟迎去。
  “好久不見呀,六哥,我還以為你在溫柔鄉中樂不思蜀,不願回來了。”
  我不想跟他廢話,只淡淡笑道:“八弟說笑了。”
  指了指身後馬車,道:“為兄車上尚有病人,不能與八弟暢談,還請海涵。”
  說罷,也不待越巽反應,帶領眾人,揚長而去。
  瞧瞧,對付小孩子,就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
  第 13 章
  不到一月,炎華的傷口便已結疤脫落,雖然有時手指不大靈活,不過已無大礙。言庭虞幾日前見炎華無恙,已經回到西疆,根據那日聽到他吩咐手下侍衛的隻言片語,我約略猜到他回去的目的,其實他大可不必去尋那念咒的晦氣,我一向喜歡搜集古怪玩意,也有隨身攜帶的習慣,上回在燕博太子府的時候,便曾“不慎”將幾顆據說是島國琉璃產的霹靂彈給“丟”在了那裡,那玩意我曾試過威力,若太子府建的比較牢靠的話,應該還能保住半個府第,願上帝保佑他們!
  看到我發出意義不明的詭異笑聲,炎華輕彈著我的額頭,道:“淩,你是不是又在出什麼壞主意了?”
  嗚,我哭,為什麼先前就沒有發現炎華溫柔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暴力因數呢?自從將我們的關係確定下來後,除了開始的幾天炎華仍保持著溫柔體貼的樣子,後來就變成了我的野蠻老婆,動不動就來個彈指神功什麼的。
  就像現在這樣:“淩,你又開始神遊了。”
  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道:“老婆,再這樣下去,你會把你老公給打傻的。”
  “可是我聽說,如果總是神遊的話,人會變傻的,所以才用這麼有效的方法叫醒你。”
  = =|||
  記得我第一次叫炎華老婆的時候,他羞的臉都紅了,埋在被子裡半天都沒出來,那個時候的炎華可是很可愛的,嗚嗚嗚,往事一去不回頭。不過轉瞬想到炎華親親只有對我才會顯露出他那小小的暴力,我便覺得心中一陣溫暖甜蜜,直想將我的歡喜之意傳達給所有人。
  “炎華,你的傷勢已經痊癒,等過幾天跟我一同進宮去見父皇母妃,將我們的事告訴他們可好?”
  炎華一愣,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半晌才道:“淩,不去可以嗎?我有些害怕。”
  “害怕?”我笑道:“你害怕什麼?父皇母后又不會吃了你。”
  “我擔心你父皇母妃反對我們一起……”
  “怎麼會呢,越瀾又不反對男男結親,而且母妃平時那麼疼你,知道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高興。”
  我覺得炎華有些多慮,越瀾一直都允許同性結親,而且父皇母妃平素那樣寵我,是絕對不會反對我和炎華在一起的。炎華小時候曾說要去遊覽天下風景名勝,等過完年,天氣暖和些,我們便可以出發,當然第一站要去的是北域王府,我可是要親自去向我的未來泰山求親的。想了想,身邊似乎還有一個特大電燈泡呢,想到那個天天對我怒目的小傢伙我就頭痛,不就是叫了他一聲小球兒而已,有必要表現的跟我深仇大恨的模樣嗎,天天跟我作對,好,就這麼決定了,在我求親未成功以前,是絕對不能讓這傢伙回北域王府在泰山大人的耳邊說我的壞話,還是暫時先讓他在這上京多呆些時日吧!
  正想著自己的未來大計,突然侍衛來報大皇兄越霄駕到。我大喜,在所有兄弟姐妹中,就數大哥和七弟與我感情最好,七弟一年前加入了東海艦隊,沒有個三兩年是不會回來的。我前些日子想去拜訪大哥,可卻聽說他被派到袞州處理災荒事務,已經去了有些日子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炎華,跟我去見見大哥吧。你以前雖常在宮中走動,可卻從沒有見過大哥,這次我帶你回來,除了見父母外,便是想看看大哥,他一直很疼我,如果看到我居然比他先娶親,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呢?”
  炎華微笑著向我點頭,道:“好。”
  從聽說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東西再現人世後,炎華心中就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這預感便如同他十幾年前和父親一同來到上京,在春花爛漫中,初識越淩之時一般。他感到,自己多年的苦戀終將得到一個答案了。在身受重傷的那幾日中,他覺得這便是上天給他的答案——讓他自己選擇是要用殘破的軀體繼續愛下去,還是因此而自動放棄這段默默的單戀。他做了個自私的決定,因為他不能忍受越淩有任何悲傷痛苦的可能,所以決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靜靜地離開。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顛簸的小路上,也許那馬車正在森林中行駛,空氣中一股泥土清新的味道混合著那熟悉而又久違的淡雅清香氣息鑽入鼻息中,在那一刻他幾乎要喜急而泣,不顧一切奔入那朝思暮想的人兒懷中,可是他馬上便明白了,是自己連累了他,讓他遭遇如此險境。而且從車內幾人的對話中,他瞭解到自己的傷是越淩治好的。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入自己的胸膛,他也是醫者,自然明白能夠治好自己的傷勢沒有絕世的醫術是無法辦到的,若是連越淩那樣厲害的醫術都無法將他的心疾治癒,難道說他的病情真的只能如隨時爆發的洪水猛獸,糾纏他一生一世嗎?於是他裝做昏睡來掩飾著自己體內那陣陣痙攣的劇痛,竭力制止著即將滑下的淚水。
  聽到燕季文要殺他時,他出聲制止,可越淩臨去一瞥,就像是刀子一樣刻在了他的心中,他目光中那無法掩蓋的傷心悲痛,幾乎讓自己肝腸寸斷,自己終究還是傷了他。
  於是他祈求上天讓他們回到原點,即使他依然苦戀,即使他依然遊戲花叢,只要他們仍能一同微笑,那他便是一生相思,也是無怨無悔。
  願望終於實現。
  看著越淩溫暖的笑意,他又開始貪心起來。
  只是一切終究惘然。
  他回避的動作讓他徹底死心。
  也許這樣也好,狠狠地擊碎他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否則他終將為愛瘋狂。
  可是轉瞬之間,天地驟變。越淩一聲長嘯,歡欣雀躍,在他額頭上深深一吻,面帶微笑,那溫暖而又有些壞意的笑容,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初識的一刻,越淩斜倚著殿門,在燦爛陽光中,向他微笑。一切似乎回到原點,而他已經得到此生的最愛。
  十幾年深埋的相思,在一?那破土而出,瞬間肆虐蔓延。他竭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可淚水最終還是流下,只好埋入越淩懷中,將這甜蜜的淚水深藏心中。
  幸福的日子總是太短,短到他無法忽視自己的愛人是皇帝陛下最疼愛的兒子這一事實。可面對那樣溫柔的微笑,他只能將心中憂慮壓下,微笑聆聽著越淩對未來的規劃。
  心中的憂慮最初得到證實,是在見到越淩的大哥——那個被外界稱為冷血王的一刻。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神中,被埋藏在深處的濃濃欲望,竟令他忍不住心顫膽寒。不詳的預感在他背向越淩,對自己露出冷冷微笑時在心中瞬間蔓延。
  “大哥,有多半年沒見了,我想你的緊。”
  我向著廳內飲茶的大哥笑道。
  “那是因為你執意要跑去燕京。”
  我在心中暗暗吐著舌頭,上京這樣寒冷,我當然是要往暖和些的地方跑,更何況燕京還有我最喜歡的溫泉。
  “哼,又想以上京沒有溫泉做藉口吧。下人前些日子在西山腳下發現了一處溫泉,我便命人在那裡為你建了座宅院,想必此時已經建成,看你以後還要用些什麼藉口。”
  連我心中想什麼他都能猜的到,在心中小鬱悶了下,隨即被他後來的話給喜翻了,仿佛看到可愛的溫泉正長著翅膀向我飛來。
  急忙道:“大哥,你說好了要送給我,可別日後又反悔。”
  笑聲從身後傳來,我不禁臉紅,隨即義憤填膺,老婆,我這是在為我們日後的福利著想,你怎麼能這樣不給面子的笑場。
  將身後非常不給面子的美人圈到懷中,介紹道:“大哥,還沒向你介紹,他是炎華,我未來的老婆。”
  看到大哥明顯一愣,我不禁暗笑,怎麼樣,弟弟我娶老婆可比你快。
  第 14 章
  溫泉,溫泉,我愛溫泉。
  問明瞭溫泉的地址,我非常不厚道的用幾句話將大哥給打發走了。
  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拉著炎華,神秘笑道:“老婆,我們去泡溫泉好不好。”
  外面馬車早已備好,瓏兒和長夜最近感情猛增,聽說兩人交換了腿法心得後,最近經常跑到人多的地方去驗證成果,而炎泓則跟去觀摩,讓我吃驚的是,陌兒居然也天天跟著這胡鬧的幾人,不務正業起來。不過我樂得輕閒,能夠不被她們這千瓦大燈泡盯梢,我終於可以苦盡甘來,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
  看到比王府不小多少的豪宅華屋,僕從擺設,一應俱全,我徹底無語。
  也不知大哥是找了何方能工巧匠,將那浴天溫泉牽引出一處水流,引入室內,在百坪的浴池正中,從一人高的紫金白玉柱上端噴瀉而出,煙霧渺渺中,直如仙境。
  我泡在溫泉中,眯著眼睛,舒服歎道:“便沖著這仙境般的溫泉,我們就要好好謝謝大哥的這份大禮。”
  “是呀。”弱不可聞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我抬頭,看向旁邊,一個一絲不掛的雪白人影正向這裡走來,側頭垂首,長長的睫毛垂將下來,在微紅的臉上映出濃密的陰影,烏黑的長髮順著瑩白的脖頸垂下,蜿蜒地貼在胸膛處,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身後煙霧繚繞,便如仙人一般。
  咕噥一聲,咽下了好大的口水。
  炎華見我呆呆看他,半晌不動,嬌羞道:“你這傻瓜。”
  我心旌搖盪,再也按捺不住,用盡周身力氣,緊緊將他抱在懷中,感覺炎華嬌軀輕顫,終於憐惜地向他紅唇吻去。他低低一聲嬌吟,溫膩的體香順著香唇暗渡過來,我腦中轟然一聲,仿佛周圍一切不再存在,天地間只剩下我們兩人。
  一團又一團的烈火迅速竄燒全身,這便是古人所說的烈火焚身嗎?我貪婪地吸吮著他口中甜蜜而柔軟的小舌,一股麻癢的熱浪從丹田輾轉全身,舒服的我腳趾輕輕勾起,
  心中開始劇烈跳動,心愛之人在身邊同榻而臥已是一月有餘,若說沒有一絲欲望,那就不是男人,所以自他傷好以後,我便一直策劃如何得以一親芳澤,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沒想到這溫泉竟自己送上門來,真乃天助我也。
  口唇輕移,銀亮的津液連成一條細線,淫靡地垂落下來,陣陣輕顫中,席捲他身上每一寸雪白肌膚,最後來到那小巧的耳垂處,輕輕親吻,這裡似乎是他敏感的地方,他雙腿一軟,便癱軟在我身上,細碎的呻吟不絕於耳,我抱著他,令他靠在浴池的邊緣處,感覺他的面頰火一般地印烙在我內心深處。手掌向下,將他火熱的欲望收入掌心,輕輕揉弄,他嬌軀開始扭動起來,似是想擺脫這甜蜜的誘惑,又似是想將自己送前一些。
  我低沉笑著,手指時而伸開,時而並起,另一隻手卻伸到前面臺上,將我包袱中早就準備好的潤滑藥物拿了出來,輕輕刮了些在指尖,伸手到他後面菊穴輕輕揉弄。他低低嗚咽了下,我感覺手指突然被夾緊,忙加快前面的動作,突然感到耳邊濕濕的,抬頭看去,他臉上不知是溫泉的蒸汽還是淚珠,正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我一愣,停止了手上動作,歉然道:“炎華,對不起,是我急了,沒有徵求你的同意……”
  炎華別下眼簾,聲如蚊囈:“你……你輕些。”
  我欣喜若狂,不能自已,如奉聖旨般加快著手中的動作,不到半晌,他便喘息著在我手中釋放,菊穴也在藥膏的軟化下張合起來,我見時候到了,順著水流,一挺身進入裡面。
  “啊……你……好痛……出……出去。”
  雖然有了先前的潤滑工作,可看來仍是不夠,炎華痛苦的在我身下扭動著。
  “老婆,這可不是說出去就能出去的……”我也不好過,下身被夾的生疼,想要動一下都很辛苦,更別說出去了,炎華痛苦的扭動,更讓我欲罷不能,只好努力叫炎華深呼吸,放輕鬆些。
  感到下面似乎不那麼緊了,我抱著炎華試著輕輕律動,討好地問道:“老婆,現在好些了嗎?”
  “嗯……你慢……慢點……啊……慢……”
  “不是……說慢就……可以的,而且……這樣……你……不是也很……舒服嘛。”
  又使勁地向前一頂……
  “啊……你這……禽……獸……”
  加快動作,小小報復一下,心中暗爽,身體更爽。
  ……
  ……
  “啊,你怎麼又……”
  “那還不是因為親親你太可愛了。”
  “你……真……不是……人。”
  “我是禽獸嘛。”
  心中再度暗爽一下。
  ……
  一雙眼睛,從陰暗的角落中,陰冷地瞪視著煙霧飄渺中,糾纏在一起,極盡纏綿的兩道人影。
  炎華看著靠在浴池中,昏睡著的越淩,苦笑地搖了搖頭,被做的人似乎是自己呀,為什麼他反而累的要死。
  如果這樣泡在溫泉裡,恐怕會將皮膚泡皺吧。
  炎華毫不費力地將越淩抱起,輕輕吻上懷裡在睡夢中傻笑的愛人,將他放到臥房的床上,這麼多年來,雖然他的面貌已經由當年的驚世駭俗變成現在的平凡無奇,只是自小便擁有的那種遺世無爭的氣質卻更加深刻了些,也許便是這種神情氣質吸引了那許多人罷。
  他溫柔地撫摩著那孩童般毫無防備的睡臉,只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永遠。
  一滴淚水掉落在越淩臉上,炎華用指腹將它輕輕拭去。
  想要保護他,想要讓他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在這險惡的世界中……
  只是……
  害怕。
  害怕什麼……
  怕的全身都在發抖,寒意從內心深處直透出來的冷……
  如果被他看到……
  如果被他知道……
  如果他討厭那樣的自己……
  如果他露出厭惡的眼神……
  那麼……
  是否還能回到沒有得到時那種單純奉獻不求回報的心態……
  是否能夠忍受只站在他的身後看著……
  臉上的淚水流進口中,滿是苦澀。
  只有得到後,才會更加害怕失去……
  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床榻上,想到自己做到最後居然睡了,還要讓炎華抱我回到床上,趕快趁著沒人看見,偷偷臉紅了一下。
  突然想到,我們的第一次似乎不算非常美好,不知道炎華……
  會不會因此而……
  有反攻的念頭?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我捏緊拳頭,下次一定要比這次更美好。
  看到偎依在臂窩深處面帶淚痕的可人兒,傻笑一下,想到剛剛的瘋狂,只覺得幸福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但願美夢永遠也不要醒來……
  我一定要永遠做攻!
  第 15 章
  我已經設計好我們的未來,卻不想第一天就受到了阻礙。
  在三日後的家族成員宴會中,我帶著炎華,去拜見我的父母。
  向來儀態端莊,神態平和的母妃不顧儀態地大聲反對,向來沉穩溫和,不動聲色的父皇神色猙獰的怒擲杯箸,這時候,我才感到在我面前的這位,不只是我慈愛的父皇,他還是是史官筆下的鐵血大帝。他憤怒地瞪視著我們交纏的雙手,順著手臂將目光一點點移視到炎華的臉上,大聲咆哮著,這便是所謂的雷霆之怒吧。
  周圍的一眾兄弟姐妹也用他們各種涵義的目光巡視著我們。
  炎華像是早就知道般,只是苦澀地笑著,自傷般低垂著眼簾。
  我心中一陣抽痛,踏前一步,道:“父皇,母妃,不管怎麼樣,我是一定要與炎華結親的,我喜歡他。”
  與他交纏的手被緊緊握住。
  父皇眼中閃過怒色,深深呼吸著,和顏悅色道:“淩兒,你年紀還小,不要胡鬧。若是想要成家,等過些時日,讓你母妃為你挑選一個大家閨秀。”
  “父皇,我已經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喜歡炎華,是一定不會和他分開的。”
  “你……你這逆子,難道想氣死父皇嗎?”
  “父皇,越瀾男子之間結親,在民間是很常見的……”
  “咳咳咳咳——”
  父皇似是被我氣的上不來氣兒,一陣咳嗽。
  大哥急忙上前,向我使了個眼色,道:“父皇,您沒事吧?六弟他還小,不懂事,您不要將他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父皇,您保重身體,我……我和炎華先告退了。”
  我抿了抿嘴,向大哥遞了個感激的眼神,拉著炎華先退下了。
  此時夜色已深,離了燈火通明的淵弘殿,四下一片漆黑,我與炎華兩人坐在馬車上,各有思緒。
  打破沉默的是我,我低低道:“讓你受委屈了。”
  “不,是我連累了你。你是天之驕子,又深得寵愛,可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
  他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溫柔,只是說出的話卻讓我心頭微酸。
  “炎華,我只跟你說一次——我愛你,也許從很久以前,在你默默為我付出的時候,就深深地愛上了你。我當日在燕博想通的那一刻,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輕鬆與歡喜,這些年來,我一直沉迷在往事之中,心中就算偶有迷惑痛楚,也不願與他人傾訴,只是活在自己所構築的世界中,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道:“現在,我的身邊有了你,我不再孤獨,我希望你能永遠留在我身邊。”
  “淩,記得……你說的話。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留在你身邊,不會離開。”
  我看著他迷離的目光,堅定道:“對,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留在我身邊,永遠不許你離開我。”
  我已經想通,父母不同意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們就私奔,反正我早已決定要與他雲遊天下。
  他輕輕吻上我的唇,青澀將香舌探入,敲擊著我的牙床。
  決定自動將之理解為對我的引誘。
  懷有不良企圖的某人在心中暗笑,雖然沒想到今天會用到,不過我的潤滑藥物可是從不離身的。而且……
  而且有鑒於上次做到自己先睡的丟臉經歷,這次特別在裡面兌了些催情藥物,一定要做到你喊不行為止。
  於是居心不良的某人將這青澀的吻發展為火辣辣的熱吻,在自己與炎華熱吻的意識不清的同時,扒著他身上的衣服。
  早上就是自己將這衣服為他穿上的。
  那時在想怎樣將它扒下來。
  滿足的呻吟了下,終於如願以償。
  熱吻開始發展成輕輕的噬咬,我覺得時機已然成熟,偷偷地摳了些藥物在指尖,正準備對著那緊閉的幽穴進攻,突然感覺自己的要害被拿。
  那是兩根瑩白玉指,溫柔地捏住我的欲望,輕輕地揉搓起來。
  似乎……
  技術比我要好。
  剛剛認清這個讓人痛心的事實,就感覺他輕柔揉捏的手指一使力,我立時不受控制地呻吟起來,什麼痛心不痛心的都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似乎是滿意我的呻吟,手指的動作開始加快。
  我大腦一片空白。
  和在他裡面的感覺不太一樣。
  但也很舒服。
  “淩,你又走神了。”
  惡意的手指將欲爆發的前端捏緊,極度的不適讓我在他懷中扭動起來。
  好像忘了些什麼……
  好難受……
  “嗯……放開……”
  “淩,這是什麼……”
  淚眼迷蒙中,看到一個很眼熟的白色瑪瑙盒……
  “說了我就放手哦。”
  裡面是淡紅的藥膏……
  “是……是潤滑劑……”
  “怎麼和上次的不一樣呀,味道甜甜的。”
  “裡面……裡面兌了媚藥……”
  “哦?”
  嬌媚的眼中?時閃過一道光芒,驚的我立即清醒過來,剛剛……
  似乎……
  露了老底!!
  手指的動作突然加快,我猝不及防中,只覺眼前七彩光芒閃過,兵敗如山倒。
  渾身鬆軟軟的,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思想完全停頓,也許是因為他剛剛惡意的捉弄。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過神來,仍被炎華抱在懷中,身體卻立刻感到了異樣。
  那裡……
  那裡好象夾著什麼……
  (臉紅不已,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了。)
  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醒了嗎?”
  裡面有什麼動了動。
  “炎……炎炎炎……華……”我泫然欲泣地控訴道:“難道是因為上次的感覺不好嗎?”
  “我……我我可以……可以改進的。”(有些發抖了……)
  “所以?”
  “所以我來做攻好不好?”
  親親你就放過我吧!
  體內的東西又惡意的動了動,嗚嗚,好像是兩根手指地說,還有種微熱的感覺……
  微熱??!= =|||
  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了。
  裡面的東西突然被拔了出來,有些空虛的感覺……
  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吸引我注意的是上面好大一塊潤滑劑——當然是加過料的。
  雙肩陡然垮了下來,老大,會死人的。
  順著仍在輕微開合的小穴塞了進去——三根手指。
  “嗚……”我輕輕弓起身子。
  溫熱的手掌開始輕輕撫摩著我的脊樑,偶爾在某處揉動幾下,開始變的敏感的身子清晰地感到大腿處被硬硬的東西抵住,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麼。
  “淩,專心些好不好?”
  體內的手指將“潤滑劑”塗抹均勻後,開始緩慢地做起伸展運動。
  藥效開始發揮,心中暗恨自己做效果這麼好的藥幹什麼,完全不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樂於提升藥效發揮的速度的。
  “啊……炎華……好難受……”
  “真的難受嗎,我看你……”炎華突然將手指抽出,指間在入口處盤旋著。
  “我看你這裡似乎很舒服嘛,一張一合地想吃東西呢。”
  體內的空虛讓我不停地扭動著身子,低泣道:“嗚嗚,你……你……你進來……”
  “那可不行呀,你不是要做攻嗎?”
  抱著我挪動了一下,感覺到硬硬的東西在穴口處摩擦著。
  “不做了……不……啊”
  體內的空虛突然被添滿,我舒服地呻吟起來。
  “好……啊……”
  ……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原來這天時,地利,人和都是為了我被吃而準備的!
  何其悲慘哉!!
  第 16 章
  哼哼,這下他的麻煩可大了。
  越巽看著宴會中的鬧劇,心中冷哼。
  記得童年時最喜歡的便是六哥越淩,不只因為他相貌脫俗,更是為著他身上那種難言的氣質。後來卻發現他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親切神態,才知曉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心中,於是因為自己付出的感情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而傷心,進而憤怒,那時年紀還小,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就貿貿然地將憤怒轉化為實質的傷害,處處為難,想要傷害他卻先將自己狠狠地傷害了。可越是這樣,便越看清了那個人的真面目,他竟是個什麼都不在意之人,將這世上的一切,都與他撇開,身邊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只是一場遊戲。
  卻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去愛人。
  更加沒有想到,一向對他有求必應的父皇,這次居然會反對。
  真是報應!
  抬眼掃了下其他各種嘴臉的兄弟姐妹,心中暗暗冷笑,哼,幸災樂禍什麼,即使沒有六哥,你們這樣滿腹欲望的人也沒法吸引到父皇的注意!
  只是……大哥……,越巽看著這向來陰沉大哥,滿腹疑慮。
  大哥對六哥抱持著異樣感情的事,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秘密。那是在他六歲的時候,雖然年紀尚小,可也能感到素來沉默冷酷的大哥每次在六哥的面前,就會變的溫和親切,初時只是以為六哥可愛討喜,人見人愛的魅力連大哥也抵抗不了。可一個下午,卻被他撞見了大哥正在輕輕親吻沉睡的六哥的畫面,自此以後,他常細心觀察,果然發現大哥每次看著六哥的目光中都隱藏著深深地情愫,卻也在這細緻觀察中發現六哥本性的冷酷,於是將準備告訴六哥的警告吞咽下,尚未成熟的心裡決意將這當成對他的報復。
  事過境遷,偶爾看到大哥在六哥面前的偽裝,會有些想揭穿他的衝動,但大多時間只是為著些小事向六哥挑釁。
  現在,六哥有了情人,大哥會善罷甘休嗎?
  想到大哥那死水般幽黑沉靜的眸子,越巽不由打了個寒戰。
  山雨欲來風滿樓。
  從睡夢中醒來,已是下午,大腦一片空白,我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牽動了某個使用過度的部位。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馬車上似乎被做的暈過去了,然後……迷迷糊糊中好像被親親炎華抱到了臥室中,最後……汗……應該也許大概是……自己不停地要……
  冷靜冷靜!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自己的藥配的好。
  對!就是藥配的好!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做受感到舒服!!
  不過想想,炎華很溫柔哦……
  而且他的技巧很好……
  做完還會幫人家按摩……
  事後的清潔工作也做的很好……
  趕緊甩了甩頭,我這是在想些什麼,難道一受永受,我只做了一次受,就喜歡上這種感覺了嗎?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被做的缺點來,這樣才能為我奪回小攻地位堅定心態!!
  次數太多??
  似乎是自己要求的。><|||
  啊,對了,我當時可是溫柔的等他起床,然後來一個溫馨的早安吻的。(其實是醒來後看美人看呆的緣故。)
  這麼說來,炎華去哪裡了?
  難道是吃了就跑??
  我將衣服穿戴妥當,拖著有些勞累過度的身體,挨個屋子去尋找偶的親親。
  沒有!居然沒有!!
  一無所獲的我只好去找管家問他的去向,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最最令我氣憤的是,瓏兒陌兒居然也不在(將長夜炎泓自動忽略),難道就不知道本王我也是要人服侍的嗎?真是跺足長歎,為什麼當年我覺得有了瓏兒陌兒照顧我就夠了,將其她侍女遣散,弄的現在被慘遭拋棄的下場。
  抓起一塊長巾,扭呀扭呀扭,還是不解氣,我咬~~~~~
  哼哼,都給我玩失蹤是吧?
  本王也來——
  有多久沒有一個人出來過了,我歎了口氣,似乎從自己來到這個異世界後,身邊大多時候都有人跟著,向現在這樣自己一個人的情況,簡直是少之又少。
  身邊行人來往匆匆,街邊攤販殷殷叫賣,周圍這一切的便像是虛幻的畫片,在我眼中閃現,而我,則被隔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看著這些蒼白無聲的畫面,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誰……
  為什麼會在這裡……
  突然感覺肩頭被人拍到,我一震,回頭,原來是大哥。
  “六弟,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哦,我呆在府中無聊,所以出來逛逛。”
  “我們兄弟好久沒好好敘敘了,不如去那邊仙客居坐坐如何?”
  我大汗,的確是很久沒敘舊了,上回得了溫泉便將大哥給踢走了……
  到得仙客居,在二樓尋了個雅致的包間,又叫了些酒菜,我們二人邊飲邊聊。
  “你身邊的侍衛呢?”
  “啊,她們呀……”非常沒良心地將我拋棄了。
  “我想一個人走走,所以就沒叫他們跟來。”家醜不可外揚呀!
  “六弟,最近上京有些不安穩,以後出來時身邊要帶些侍衛。”
  什麼呀?你還不是一個人……
  被大哥淩厲的眼神殺到,我在心中撇嘴,你不就是個皇室第一高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口中卻答道:“是,是,我一定會小心。不過大哥,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啊,我倒忘了,你不常出府,消息也不甚靈通,想必是不知道的。最近江湖盛傳,無方密寶已然現世,而尋找密寶的地圖卻藏在上京之中,所以各國均虎視眈眈,想要找出地圖所在。”
  “無方密寶?難道就是八方和尚所留下的那個寶藏?”
  “不錯,無方密寶,扭轉乾坤,天地驟變,縱橫天下。”
  大哥後面背誦的是《異人列傳》中八寶和尚傳記中的一句話,而這《異人列傳》卻是眾所周知的荒誕傳奇小說。
  我笑道:“這只是《異人列傳》上的一個記載,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居然有人相信,真是好笑。”
  “不好笑。”大哥嚴肅道:“據我所知,以神秘而聞名天下的兩大幫派四神宮以及天門都已派人查探此事,而且各國派出的密探和聞訊趕來的江湖人物,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萬不可將此事兒戲視之。”
  “反正我對這密寶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想暢遊天下,嘯傲山林。”
  “啊,對了,大哥,昨天父皇他……”
  “你還敢問,你走以後,父皇大發雷霆,若是換了一人,恐怕父皇早就嚴懲貶斥,還能讓你如此逍遙?”
  我吐了吐舌頭,心中想到這私奔大計還是趕快進行吧,否則哪天父皇心血來潮,真要給我指個不認識的女子做老婆,那可怎麼辦。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喧嘩,我探頭出去,只見一白衣美人,風華絕代,巧笑言兮,身邊那青衣男子,英挺俊朗,不是雲兒和宇又是誰來。
  ※※※z※※y※※z※※z※※※
  17平安夜惡搞
  飲洛(客串聖誕老人):我是最最漂亮的人,就算是聖誕老人也是最漂亮的聖誕老人,不過事先聲明,我是絕對不會留鬍子的,否則讓人家看到我這樣漂亮的臉上有鬍子,那會讓所有人傷心的~~~~~
  龍靳(客串麋鹿甲):事先聲明,我是不願意客串這個角色的,不過陰險狠毒卑鄙無恥的某非後媽說只有麋鹿和馬車兩個角色供我挑選,如果不選,就不讓我出場,因為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洛兒了,所以只好被迫屈服于後媽的淫威之下……
  燕季文(客串麋鹿乙):我跪在後媽家門前,痛哭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角色,麋鹿多可愛呀,我家炎華最喜歡動物了……
  (麋鹿乙由於以上兩字的口誤,所以被所有喜歡炎華的群眾力量PAI飛到九天之外,和太子府中被炸到太空的碎石一同翱翔去了~~~~)
  因為麋鹿乙成為太空麋鹿,所以聖誕老人的馬車非常理所當然的——遲到了。
  聖誕老人:孩子們,孩子們,我是最最美麗溫柔遇神迷神遇人迷人的萬人迷聖誕老人。
  (因為最近沒他的戲,所以他正在看央視的《搖擺女郎》……)
  麋鹿:我是麋鹿,膽敢迷上洛兒者,殺無赦!!(被聖誕老人一鞭子抽到)
  聖誕老人:聰明可愛的孩子們都過來(其他的就表來了),我這裡有好多好多禮物,還有必殺禮品的糖葫蘆,只要願意當我的徒弟,就將它們都送給你們哦!!
  某非:看來美人師父仍然兼職拐賣小孩的行業,據說最近正在嚴打人販子地說~~~
  (死忠麋鹿的殺人眼光瞪過來,某非自動消失)
  麋鹿:我家的洛兒還是這麼美,就算是拐帶小孩的時候也一樣……
  群眾開嘔,算是飯後運動吧!
  聖誕老人(對著麋鹿一頓拳打腳踢):你給我閉嘴。
  某非(露出個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種暴力分子也能出來當聖誕老人,怪不得現在小孩一個比一個強!!!(被飲洛一個彈子給穿腦……)
  聖誕老人(看著地上某非的屍體,搖頭):哎,其實我的彈子基本都是十打九不准的,上次能百發百中純粹是因為當時人多,不過剛剛來的時候好象已經打了九個人,都沒打中……
  群眾(邊踩邊喊):打的好,打的好,打死這個無良的後媽……
  聖誕老人(一揮手,立即安靜下來,看來美人的力量果然還是大的):各位支持我的親親們,後媽雖然是無良的,可在我沒復活前她是不能死的!
  群眾(一想有理,將踩成一片兒的後媽抓起來,開始充氣):不能死,不能死,死了也要繼續工作……
  某非(變成僵屍):……你們就是偶地後媽……><
  聖誕老人:那麼現在開始發禮物了,各位小朋友都喜歡什麼禮物呢?
  燕季文:我希望我的炎華能永遠在我身邊
  群眾:滾,炎華不是你的——繼續PAI飛中
  龍千歲: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我排第二,不過,我希望我家老爸不要再虐待我了,否則我就要去兒童身心健康委員會去告他非法虐待了。
  群眾:真有這個委員會嗎,就算有,估計也沒人敢受理這個案子,一想到龍靳那個心狠手辣呀,就汗……
  越巽:你就是傳說中能實現願望的聖誕老人嗎?我多麼多麼……多麼希望能夠增加我的出場機會呀!
  群眾:誰讓這個故事是穿越了,要是兄弟或年下,一定給你加戲!
  越灝:我暈船,能不能不要讓我在東海……
  群眾:你是誰,導演,導演,別的戲演員怎麼跑這兒來了~~~~~~
  越嶸天蘭妃:堅決不能讓淩兒和炎華在一起!!
  群眾:大叔大媽,你們真固執,真腐朽,真缺德,真……
  高璃:各位親愛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就算他們有什麼不對可他們畢竟是皇上蘭妃你們也不能用這麼不敬的話說他們而且他們雖然已經是上一代的人物可也算是比較英俊的歐吉桑和比較美麗的歐巴桑……
  群眾(痛哭失聲):我們終於知道大話西遊中至尊寶的痛苦了
  龍靳:我不知道麋鹿是否也能許願,不過我希望洛兒能夠永遠和我在一起,就算死的也行。群眾(齊聲喊):變態,於是漂流在太空中的燕季文多了個同伴~~~~~
  龍煌(陰沉):我什麼時候才出場,我的淩兒已經被人……(握緊拳頭,即將爆發……)
  群眾(大驚):導演,導演,快換演員!!
  陌兒:………………
  群眾:OK,我們知道(雖然什麼也不知道,不過實在不想看她沒有表情的恐怖樣子了),導演,換人——
  瓏兒(臉紅,扭捏):人家想再多試幾下那個“斷子絕孫踢“啦……(眨著星星眼看著眾人)
  群眾:汗~~~~這個~~~~~~~~還是換人吧
  長夜:瓏兒,我們一起練習腿功好不好?
  群眾:帶著娃娃臉本來很可愛地說,哭~~~~~~~~~
  言庭虞:哼哼,居然敢欺負我的師弟,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群眾(抹淚):現在這樣護短的新好男人已經不多了~~~~~~~
  越淩(聽到言庭虞的話,打了個寒戰):我要做攻——我要做攻——
  群眾(異口同聲):你比較適合受~~~~~
  炎華:不管是吃還是被吃,我都覺得很幸福,不過我還是喜歡吃(臉紅~~~~~~)
  群眾:炎華親,我們支持你——
  越霄:我也想吃——
  群眾:一邊去吧(繼續PAI飛,天上又多了一顆星星)
  雲兒:人家當然是希望能迷倒天下所有人了,哦呵呵呵呵~~~~~~~
  群眾(臉紅心跳):美人呀~~~~~~
  宇(沉默半晌,臉紅):大家平安夜快樂——
  群眾(圍上來):哇,帥哥,你真體貼我們哦
  聖誕老人:唉,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麼呀?感覺要比我小時候思想複雜呀!記得我小時侯每天只想著怎樣天下大亂的……
  群眾:這個……那個……大汗~~~~~~~~~
  飲洛:還有我那,我的最愛在哪裡?
  群眾:你不是聖誕老人嗎?你怎麼也來許願了??
  飲洛:突然想起來明天才是耶誕節,所以今天休息。
  所有人:那麼,誰來滿足我們的願望呢?
  某非(見勢不妙,碎碎念跑路中):沒人看見我,沒人看見我……
  所有人(一起將後媽抓住):你來滿足我們的願望吧。
  某非:救命呀——今天是平安夜,千萬不要鬧出人命呀——
  群眾:不鬧出人命也行,只要你答應快點更新……
  某非:你們還是鬧出人命吧!!
  群眾:>< 繼續打——
  第 18 章
  我皺眉,心中暗忖:這兩人怎麼也到上京來了?是為了炎華還是為了剛剛大哥所提到的地圖?
  大哥見我皺眉,微一沉吟,便已猜到:“你認識他們?”
  我點點頭,不想將燕博的事說出,只簡單答道:“是,有過一面之緣。”
  大哥道:“據我所知,天下喜穿白衣而又風華絕代的除了被稱為‘羅?劍’的飲洛外,再無他人,只是那少年不過弱冠,年齡似乎不對?”
  我胸口一滯,幾乎不能呼吸,撕裂般的痛楚再次造訪,這個名字有多久不曾聽過了,一直以來,都刻意去回避的名字,終於,再次,出現在我耳邊。
  “那……那白衣的叫做雲兒,身後的是宇。”
  終於明白為何第一次見到雲兒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了,原來他像美人師父……,原本還想拉他一同喝酒暢談,現在卻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大哥疑惑道:“這兩個名字都沒聽說過。”
  我剛想拉著大哥回去,卻被眼尖的雲兒發現。
  “這不是自稱好色的楚王殿下嗎?”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雲兒,我們又見面了。只不知兄台此來上京,所為何事?”
  “哈哈,殿下多慮,雲兒雖然是為了寶物而來,卻不是為了殿下的寶貝?與您爭奪寶貝的人,此時正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殿下大可放心。”
  我心情一松,大笑起來:“既然如此,那本王當與雲兒暢飲。你所尋找的寶物,若是能幫得上忙,請儘管開口。”
  大哥卻不知曉我與雲兒所打機鋒,疑惑地看著我們兩個。
  “雲兒,與你介紹,這是我大哥越霄。”
  雲兒精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哥,半晌才笑道:“離王越霄,久仰大名。在下雲兒,這是我的保鏢宇。”
  大哥微微頷首,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皇城鐘聲急促想起,我與大哥互看一眼,心中湧起不詳預感,皇城巨鐘,若是沒有非常變故,是不會響起的。
  向雲兒和宇匆匆告了聲罪,我二人飛奔離去,直奔皇城。
  雲兒看著匆忙離去的兩人,端起一盞茶水,輕輕抿了口,聽著外面還在繼續響著的鐘聲道:“宇,這鐘聲已經響了有十幾下吧?”
  “是,十八下。”
  “哼哼,十五聲以上,國內必有重要人物去世,看來越瀾即將發生大變。”
  雲兒探頭看向窗外,外面過往行人來去匆匆,腰間大多配有兵刃,向宇笑道:“即使那外界盛傳精明能幹的離王殿下能夠將宮內大事壓下,這些為尋寶而來的江湖人物也定能將越瀾鬧個天翻地覆。”
  突然想到離王殿下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與剛剛那人實有天壤之別,心中暗暗琢磨著,只是那人看著自己的目光中,似乎在溫和儒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絲——估量,沒錯,看來這離王殿下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若無必要,此行當儘量避免與他衝突,不過到了迫不得已之時……是人就有弱點,只看誰能先探出對方弱點,那便是勝券在握了!
  窗外鐘聲緩緩停止,餘音盤旋,卻是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下。
  饒是以雲兒的沉穩冷靜,此時也不免大吃一驚,四十鐘聲乃是各國帝皇駕崩之喪鐘,越瀾鐵血大帝年不過五十,身強體壯,怎樣也不會是壽終正寢,難道竟是死于刺客之手?可以他那絕強的身手,又有哪個刺客能奈他何?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
  “宇,你有多大把握?”
  多年而來的默契讓宇知道他意指為何,沉吟道:“若是影禦出手的話,只有一成把握,否則五成。”
  雲兒皺眉暗忖:宇的身手已是天下少有,能超越他的,天下間屈指可數。這樣看來,難道是多人圍攻將越嶸天刺殺,可能夠同時尋得幾個一流好手,除了天門與四神宮不做他想,天門可以去除,難道會是四神宮?不,雖然不確切知道當年那個人與越嶸天等人的恩怨糾纏,不過依那個人的個性,想要動手,又何需在沉寂已久後的今天。等等,自己只想著有誰能同時對付越嶸天與影禦二人的聯手,卻沒想到影禦有可能不在越嶸天身邊。那樣的話只要二到三個宇般身手的人便可在侍衛聞訊趕來以前將越嶸天殺死。
  這樣的話,懷疑的物件便多了!
  而且……
  影禦……
  不能離開主子身邊的影禦……
  他去了哪裡?
  有什麼事比他主子的性命更為重要?
  難道是為了那地圖?
  不,強國越瀾雖不至於將那地圖看的太輕,不過也斷不會將它看的太重……
  那,還有什麼?
  難道……
  是我推斷錯誤?
  對了,定然是和那個人有關。
  這麼說,是那個銷聲匿跡已久的人終於奈不住寂寞,又重現江湖了?
  果真如此的話,那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雲兒看著面無表情的宇,雙眼眯起,媚惑一笑,道:“能夠在此風雲際會,來到這風暴中心,若不推波助瀾一番,豈非對不起這無情的老天。”
  我與大哥奪了兩匹馬,快馬加鞭地向皇城趕去。
  耳邊鐘聲不停地響著,我心煩意亂,也顧不得去數那惱人的鐘聲。
  待得我們到了皇城,只見一隊禁衛軍從內飛馳而出,領兵的是尚書陸遠之子陸浩,這人我見過幾次,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此時他臉上卻盡是焦急,見到當前的大哥,眼睛一亮。
  “統領大人。”
  “陸浩,城中發生何事,為何鳴鐘?”
  陸浩狐疑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還是……還是請統領和楚王殿下先回皇城再……”
  前面馬蹄聲響起,又是一群侍衛趕到,當前的是八弟越巽。
  聽見陸浩的話,他陰陽怪氣冷哼一聲。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六哥你帶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
  “我說是什麼樣的人能將六哥迷住,卻原來是個判上作亂的妖孽。”
  “陸浩,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封鎖城門,若跑了行刺的主犯,誰也擔不了責任。”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見到八弟的嘴巴向木偶一樣一張一合,甚是好笑。
  “你帶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你帶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你帶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
  “不——”我用盡了力氣,虛弱地反駁著,不知是為了父皇,還是炎華……
  第 19 章
  父皇沒有了平日裡威嚴的氣勢,靜靜地躺在那裡,臉上掛著一抹笑意,就與從前聽我說話時的表情一樣,只是再也不會摸摸我的頭,叫我一聲“淩兒”了。
  據發現的侍衛所述,父皇派人召炎華進宮,摒退他人,只留二人守衛在外,不及半晌,門外侍衛聽到裡面有異響,推門進去,見父皇做在椅上,低垂著頭,而炎華站在一邊,神色驚慌,看到侍衛進來,便奪門而去。待見得父皇駕崩,以鐘傳警,封鎖宮門,已是為時過晚。
  朝中大臣現在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我是謀刺父皇的主使,要將我收監審問,另一派則認為我是誤受奸人利用,雖然有錯,卻只是無知之罪。
  我心中暗暗冷笑,卻聽到一陣大笑,將這無聊的爭論打斷,是八弟越巽。
  朝臣互望著,心中納悶,不知八弟為何發笑,卻不敢問他。八弟一向性情多變,喜怒無常,雖不會動輒殺人,可總有些刁蠻的整人手段,現下看來,他在朝臣中還有些威懾。
  “父皇剛剛駕崩,你們便都長了膽子,在此喧嘩?”
  朝臣都噤若寒蟬,的確,若是父皇在世,是沒有人敢在此喧嘩的。
  丞相陳秉淡然上前:“佑王殿下言重了,只是刺殺陛下之人與楚王殿下有關,所以……”
  “你的意思是說……”越巽眯起了細長的眼睛,看著陳秉問道:“六哥與刺客是同夥?”
  “下官不是此意。只是……”
  “丞相大人,父皇遇刺,六弟受歹人蒙蔽,心中定是痛苦難當,本王擔保六弟清白,此事再也休提。”
  “是。”陳秉看了看我們三人,朗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當務之急,乃是儘快召回在外的七殿下,也好宣讀陛下遺召。”
  朝臣一片附和之聲,大哥揮了揮手,他們便準備依次退下。
  我上前兩步,冷冷喝道:“慢著!聽侍衛所說,並無人親眼看到炎華行刺父皇,只能說父皇死時炎華正在身邊。”
  越巽仰天打了幾個哈哈,陰陽怪氣道:“六哥,我看不出這有什麼不同,殿內只有他們兩人,不是武炎華行刺父皇,莫不成父皇還是自殺的嗎?”
  我不理八弟的嘲弄,向當時在場的兩個侍衛道:“炎華來時,你們是在殿內通傳的嗎?”
  “回殿下,陛下令人通傳武炎華時,便令我們全部出去了。後來武炎華到時,我們也是隔門通傳的。”
  “他進去後多久,你們聽到異響闖入?”
  “約有二刻左右。”
  我心中暗暗思忖,父皇武功高強,即便是超級高手,也無法在短短二刻將父皇擊斃,轉頭看向大哥,果然他也在那裡若有所思。
  “大哥,現在情況尚未明朗,誰也無法證實父皇是否為炎華所殺,所以……”
  “你放心,我自會下令禁衛軍以及官府兵將生擒活捉武炎華。”
  如此,炎華可保無恙。
  我心中暗暗籲了口氣。
  卻發現一旁越巽的表情有些奇怪,面上似笑非笑,詭異非常。
  不過又想到那傢伙一向如此,便不去在意。
  “大哥,若無它事,我就先告辭了。”
  “六弟,你還是暫時不要回府的好,在三公宣詔以前,便住在我府上好了?”
  “怎麼?”
  我慢條斯理地反問,心中已是百轉千回,瞬間掠過千般思緒。
  “不錯,我是怕你為了去尋炎華,放下京中一切,不顧而去。”大哥依然是溫潤的表情,可眼中卻透出一絲嚴厲,緩緩道:“難道說,你沒這個打算嗎?”
  我苦笑:“現在卻是不會了。”
  都已經被你道破,還怎能跑。
  “你有很久未去我府上了,那廚子見你去了,定然歡喜的緊。”
  聽著大哥在那裡自說自話,我無奈地耷拉下肩,去便……去罷。
  ※※※z※※y※※z※※z※※※
  越灝回的倒快,不到三日,他便從東海歸來。
  見了我,第一句便是問我是否無恙?
  我心中一暖,誰說皇室無手足,我們家這幾個兄弟都不賴嘛,嗯,那個……八弟差些。
  這幾日那些齊聚上京尋寶的各方勢力卻有些淒慘,借父皇駕崩之事,以搜捕兇手為名,大哥帶領禁衛軍將明面上的傢伙好整,暗裡的勢力也揪出不少,讓這些傢伙老實不少。
  各位朝臣已是等候不及,見七弟回來,便迫不及待,引頸翹盼。於是我們兄弟四人齊聚一堂,在此恭候三公宣讀父皇遺詔。
  “既然各位皇子皇女都已經到齊,那老朽就要宣讀先皇陛下的遺詔了。”
  七十余歲的護國公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靈堂正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靖國公和淮陽公,三人同時點了點頭,護國公從懷中掏出一個狹長鐵盒,靖國公和淮陽公分別拿出一把銅匙,插入一左一右兩個鑰匙孔中,一個黃色的卷軸從中取出。
  我看了看周圍屏息以待的人們,不禁暗笑,有什麼好緊張的,父皇會傳位於大哥是毋庸置疑的,至於攝政王嘛,不是左宰陳浩便是尚書陸遠。
  等大哥繼位,父皇安葬妥當,我便可以去尋炎華,幫他洗刷清白,並問清當日到底發生何事,好去追尋謀刺父皇的真凶……
  恍惚間,只聽的耳邊頌詞大做,無非是請新皇儘快登基之類的話,我看向大哥,他此時也正看著我,目光中似有些欣然。
  “哈哈,六哥,父皇果真將這皇位傳了給你……”
  七弟略有些豪邁的聲音滿是歡喜。
  八弟卻掃了我幾眼,鼻子裡冷哼了聲。
  真是莫名其妙!
  心中疑惑,似乎自己漏掉了什麼?
  六哥?
  我?
  皇位?
  將這幾個詞串了起來,難道……
  我目瞪口呆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繼承皇位?
  天,英明的父皇什麼時候留下這兒戲如此的遺詔?
  居然將皇位給我?
  寵兒子也不是這般寵法……
  難道他是想斷送掉祖宗留下的這萬里江山?
  可是……
  將這燙手山芋丟給我,這……這……這不是害我嘛!!!
  第 20 章
  將父皇的大葬舉行後,我疲憊地躺在床上。
  瓏兒陌兒一直沒有回王府,啊,對了,還有長夜,炎泓。他們也許是跟炎華一起走了吧?卻為什麼要將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留在這個金碧輝煌的鳥籠中。
  我一向不喜歡只呆在同一個地方,這恐怕是前世留下的毛病。
  父皇,我所能做的,只有這些。你給我的,不是我所需要的,是我的負擔。既然是負擔,我就要將它撇下,這樣才不至被這負擔壓垮,不要怪我。
  將手中的玉佩握緊,這是我在父皇僵硬的手中摳出來的。玉佩上是一對鳳凰的圖案,記得小時看到這圖案時便想到電影中經常看到的拿兩個半塊的玉佩出來對的鏡頭,於是便想將它從中劈開,結果被美人師傅狠劈。
  這塊玉佩為什麼會在父皇的手中?
  父皇為什麼要在死前將它緊緊握在手中?
  炎華一定知道些什麼?
  我要離開這裡……
  我要找到他!
  (這個他字可是有多重含義哦,怎麼樣,看出來米有,看出來米有,某非奸笑中~~~~~)
  這些侍衛宮女倒也聽話,要他們退下便都乖乖的離開了。我偷偷興奮了一下才想到,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但我似乎已是越瀾的皇帝了,他們不聽我的行嗎?這有什麼好興奮的?在心中鄙視一下自己。突然想到自己會興奮的原因了,因為王府中的下人們沒有一個聽話的,所以現在有人聽話,才……唉,歎了口氣,更加鄙視自己了!
  找出一件普通的衣服套上,我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去,沒有人,果然聽話的緊。
  “皇上,您要去哪裡?”
  哇,誰呀,好大的聲音?繼續走……
  “皇上——”
  啊,以前別人都是叫我王爺的,現在突然改口叫皇上,我,哈哈,沒反應過來。
  回頭看去,原來是大哥,以前的禁衛統領,現在的攝政王。
  “大哥。”
  他看著我這一身衣服,皺眉道:“皇上,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呵呵……出去轉轉。”
  大哥笑著對我道:“轉轉?那我叫幾個侍衛保護你。”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
  大哥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目光漸漸嚴厲,道:“我看陛下是想一個人逃走吧?”
  我默然,原本帶著笑意的目光漸漸冷漠,表情也僵硬起來。
  “不錯,我是想離開這裡。”
  “皇上,您在說笑吧,再過兩天便是您的登基大典了。”
  大哥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我,嘴角微翹。這是他的習慣,每次他出現這種表情,都代表著他已經生氣。
  我堅定地道:“我要離開這裡。”
  “六弟,你已經不小了……”
  “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行!我不許你離開!”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很痛,我想要掙脫他有力的手,卻只是徒勞。
  忍著肩膀的疼痛,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冷冷道:“大哥,你放手。”見他仍沒有想放手的意思,沉聲道:“有些事,都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他一呆,將手慢慢拿開,愣愣地看著我。
  “我在外風評如何,自己自然是瞭解的很。雖不至於淫亂暴戾,可也只能算上是好色無能,這遺詔一出,就算父皇威嚴尚在,滿朝文武若說沒有一個提出異議,那便不是我越瀾的官員。”
  我抬眼,斜睨著他,問道:“是你將所有的異議壓制了吧?”
  “或許,根本就沒有作出異議的必要?”
  大哥瞪著眼睛看了我半晌,道:“六弟,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從來沒有想要你作為傀儡皇帝的想法。也許大臣們是有這種想法,可我認為,以你的能力,不用多久便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可惜……我卻沒那耐心,而且,這皇位,或許你們將它看的很重,不過在我眼中,它簡直一錢不值。我是一定要離開的!”
  “啪”的一聲,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哥,臉上火辣辣地疼。
  “來人,將他帶回寢宮,不許他離開半步。”
  大哥轉身,向暗處的侍衛下令,不再理會我,踏步離去。
  我坐在那冰冷的龍椅上,靜靜地思索著要怎樣才能離開。
  這已經是我被關在這裡的第二天了,大哥自昨天離去後,便沒有再來,只是門口的幾個守衛卻盡職的很,將這寢宮緊緊看住,不留半絲空隙。
  突然聽到外面幾聲悶想,我疑惑地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居然是越巽,透過門口空隙,幾個侍衛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越巽將門合上,笑看著我,擊掌道:“六哥,我從未想到,你也有這般狼狽的時候?”
  “狼狽?那是常有的事,誰叫我是個無用的好色王爺呢?”
  “那些只是你平日的偽裝。” 越巽嗤笑道:“不過,像這樣真正狼狽的情形,還真是奇怪的緊。”
  “這有什麼奇怪的?”
  “六哥,從小我就看不懂你,你這個人似乎從出生就藏著秘密。我們兄弟四人,只有你各方面都最為平庸,卻只得你受父皇疼愛,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打斷他,問道:“你到底是為何而來?”
  “六哥,你不知道?”他反問著,突然輕笑道:“是了,你一直被關在這裡,怎麼知道外面為你已鬧的天翻地覆。七哥因為見不到你,以為你遭遇了大哥的毒手,已和大哥翻臉動手了。雖然大哥有朝中大臣撐腰,不過七哥在東海這幾年,居然混的不錯,得到了軍方的支持。兩夥人此時正如火如荼地明爭暗鬥呢!倒是便宜了我,這不,現在就得了個空子進來了嘛!”
  “七弟耿直,就算有軍方的支持,也必鬥不過大哥的詭秘心思。”
  “這其中,八弟我自然是幫了些忙。不過,民間似乎還有一股暗地勢力插手此事,現在七哥已開始占了上風。”頓了頓,又奇道:“六哥,大哥在你面前可一直是溫和無害的樣子呀,怎麼你居然識破了他的真面目?你可真是令人驚奇呀!”
  我默然,其實大哥與我根本就是同一種人,所以才會互相在對方面前掩飾欺騙,因為我們都怕看到對方那冷漠無情的樣子就是真實的自己,所以才通過互相欺騙對方來欺騙自己。我們雖然都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有多冷酷,可卻憧憬無欲無妄的那一類人。只是我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將自己偽裝成了憧憬中的人格,而他卻愛上了偽裝著的我,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虛假的,卻還不願放手。
  我看著越巽,悠然地語氣掀起了波濤駭浪:“那麼,你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你想得到什麼呢?想得到這越瀾的江山嗎?”
  第 21 章
  越巽一笑:“皇位不是我要的,但我也不認為你適合這個位子。”
  我點頭道:“不錯,若論治國才能,大哥或許會是個好皇帝!”
  “以他的心計能力,越瀾在他手上的確會發展壯大。我們兄弟幾個,也的確只有他才適合這個位置,我有自知之明,所以這些年來也沒怎樣培植勢力。不過,六哥,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得到什麼?”
  我笑道:“怎麼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麼?”
  他不答反問:“那麼,我問你,六哥,你想得到什麼?”
  “我?我當然……當然是想與炎華暢遊天下了。”
  “六哥,你這是真心話嗎?”越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瞪大了眼睛,以掌撫額,道:“我最初以為你真的喜歡上了武炎華,可那日在殿堂之上,突然想通,這不過是你矇騙所有人的詭計。因為父皇被刺,不論武炎華是否冤枉,你表現的都太過平靜,我雖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怎樣一種情緒,可卻絕對不會是你這樣子,我原以為你與他一起,是為了什麼原由而要欺騙所有人的把戲,可現下看來,你竟是自己在欺騙自己。”他緊盯著我,在我身邊繞起圈來,納悶道:“六哥,你從小便聰明絕頂,怎麼卻做出這種自我欺騙的事來?難道是聰明過了頭,走火入魔了?”
  我聽著他的話,覺著面上的肌肉漸漸僵硬,原本的笑容也勉強起來,心中一片茫然,一時間竟也分不出他所說的,到底是他的妄加評測,還是我心中自己也不瞭解的真實所想。
  靜默良久才聽到越巽長歎一聲,道:“罷了,六哥,你從那邊環綏宮旁的側門出去吧,我已安排妥當。”
  我也不願去想他此舉究竟是何用意,淡淡應了聲。
  “等等。”
  回頭,卻見到他正在將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我身上,道:“天氣寒冷,你……保重。”
  我愣住。
  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帝王家的人……就真的無情嗎?
  從環綏宮一路出來,果然是暢通無阻,待得出了側門,見一黑蓬馬車守侯在外,車上馬夫見我出來,眼中精光一閃,道:“是楚王嗎?佑王命我在此守侯。”
  我點點頭,上了馬車,吩咐道:“出城。”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看來我離開的事還未暴露。
  這幾日先是父皇大葬,再來就是琢磨著如何逃跑,現在突然輕鬆下來,便感覺困倦不已,馬車內又極為舒適,我迷迷糊糊中睡了起來。
  記憶中鮮紅的花朵再次浮現,可那表情猙獰的面孔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恨你。”稚嫩的面孔上滿是恨意,口中尚留有銅銹般的血腥氣味,恨恨地瞪視著將我緊緊束縛住的人,感覺自己已經遠離了生命中最鮮豔的色彩。
  “從今天起,你便是四神宮的宮主大人。”那人溫文儒雅的表情此刻便猶如利刃。眼神卻是異樣的冰冷與強硬。
  “我才不管什麼四神宮,我只知道,你害死了師父。”
  “是你……才對吧!”
  ……
  不錯,是我,若不是為了我,師父何必去那,若不是為了我,師父又怎會回去,若不是為了我,師父怎能獨自應敵,一切都是為了我,一切都是我害的……
  魔鬼的誘惑在耳邊響起:“你想報仇嗎?”
  想。zi
  “你難道要飲洛白白死去?”
  不。you
  “四神宮能給你想要的一切,權力,力量……”
  “不錯。”我看著方未曉篤定的笑容,心中一陣厭惡,道:“師父便是得到了這一切,所以現在,他死了。”
  他的笑容驀地一斂,露出了冰霜般的冷意。zi
  我繼續道:“你也想為師父報仇吧?為什麼不自己動手?為什麼定要我成為四神宮的宮主?”
  他面上冷意一斂,目光中恢復少許溫柔,輕輕道:“因為……那是他的願望。”
  我看著他,不確定地道:“你……愛著師父吧。”
  他卻沒有回答,逕自道:“我不會強迫你,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zai
  他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別有深意地道:“你不願接掌四神宮,我不勉強你,我送你回到原點,便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他抬起指間,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繼續道:“什麼時候,這裡面的本性爬出來了,你便去尋樓子中的花魁,將你的願望說出來……”
  似是呢喃似是魅惑的聲音仍在耳邊迴響,腦子卻漸漸沉重起來……一切都在扭曲……
  扭曲……
  最後……沉入……
  黑暗……
  我從睡夢中醒來,苦笑了下,依稀記得夢中的情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感覺中似乎比上輩子還要遙遠……
  當年幼的我在熟悉的環境中醒來,面對著若無其事的父皇和母妃,若不是從枕下找到那名為“天夢風雲”的無字天書,還真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
  感到所處的馬車已經停下,我撩開布幔,馬兒在那裡打著噴嚏,那車夫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跳到地上,寒冷的氣流讓剛睡醒的我一個激靈,這似乎是上京西面的一個森林,前些日子剛下了些雪,放眼望去,便如玉樹晶瓊,素白天地。我將身上狐裘抓緊了些,心中感謝八弟,如果不是他的裘衣,這樣寒冷的天氣,就算是跑出來了,我也還要乖乖地再回去,誰讓我怕冷嘛。
  現在的情況,燕京是不能回了,發現我逃走後,那裡將是第一個受到監視的地方。還有炎華,他是不會回去北域的,天下之大,我到底該去哪裡找他呢?
  輕笑聲從上面傳來,我抬頭,笑道:“雲兒,本王正愁身邊沒有美人相陪,可巧,你就送上門來。”
  雲兒從樹枝上輕輕飄落,長長的白袍隨風飄舞,頭髮也輕輕飛揚起來,腳尖一點,正落在我的身旁,向我嫣然一笑。
  我呆呆道:“好……好抗凍呀!”
  ><|||
  也許是這可憐的孩子從沒被人誇獎過這方面,也許是我害怕狐裘被他搶走下意思的保護舉動太過明顯,總之,美人原本千嬌百媚的笑容有些僵硬起來,不過仍然是別有一番風情,養眼的很~~~~
  第 22 章
  “宇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發現和他有如連體嬰兒的宇沒有跟在身邊,我不由好奇問道。
  雲兒神秘一笑:“有些事情要他去做。”
  我知機的不再詢問,只奇怪他怎麼到了這裡。
  “你……該不會是湊巧看到我,跟我打招呼吧?”
  “哈哈哈哈,楚王殿下還真是會開玩笑,這怎麼可能是湊巧遇到呢,若不是我,恐怕楚王殿下現在還象籠中鳥一般被困在那金色的鳥籠中。”
  我一愣,想起越巽的話,恍然道:“原來你便是那暗地裡援手的勢力。”
  “楚王殿下,你那三個兄弟還真是有趣,我原本想多陪他們玩一陣,不過覺得還是你和你那小情人更好玩些。”
  我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在聽到他的話後徹底變壞,將臉上虛假的笑意斂去,冷冷地凝視著他,道:“我們可不喜歡被人玩耍。”
  說罷,也不去理會他的神色,尋了個與上京相反的方向,逕自走去。
  雲兒看著那施施然的影子,心中長籲一口氣,只覺背脊已經汗濕。
  與楚王越淩,已是第三次見面了,可他還是看不透這個人。第一次見面時,他正狼狽不堪,被燕博的無腦太子關在囚牢之中,那時的他,只是讓他些微有些奇怪,奇怪那好色的楚王居然是這樣一個人,臨危但卻從容,好色而不下流,不過卻沒將他放在心上,畢竟自己身邊出色的人實在太多,做為神秘的天門門主,從小他便跟隨著師父,見過了太多不凡的人,這樣一個面容平凡的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太過出色的地方能讓人記在心上,只覺得武炎華那樣心計深沉的美人,居然會喜歡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實在是奇怪,不過那時的自己將之歸於兩人青梅竹馬的緣故。第二次見面,雖說也是來去匆匆,卻沒想到他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印象居然大過那梟雄本性的越霄,都是因為剛剛看到他時他的眼神,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那個眼神。那眼神中是濃郁的思念和痛苦,夾雜著一絲恨意與悲傷,混合在幽黑的深潭中,雖然只有一瞬,卻已足夠讓他淪陷,只為那淒豔絕美的眼神。待他得知自己此行與他那小情人無關時,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驀地讓自己覺得心中一陣不快。而後他們二人匆匆離去,皇城驚變,天下群雄都以為那繼承皇位的定然是與其父酷似卻更加狠辣的越霄,卻沒想到,越嶸天死前居然糊塗至此,想要將越瀾的江山敗壞。只有他,暗觀其變,在皇族內鬥中摻入一腳,並知曉了越淩獨一無二的價值。於是命宇在京中維持局面,自己暗中跟來,卻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那樣一幅情景:他披著白色的狐裘,站在那一片孤寂的天地中,神情迷茫,落寞芳華,竟像是要就此消失,遠離這欲望塵世。
  那飄然欲去的身影讓他原本沉醉的心在一瞬間燃起了滔天怒火。
  憑什麼我們都在這淤泥沉潭中掙扎,你一人能獨善其身,憑什麼我們在這裡耍弄陰謀詭計,你一人在那冷眼旁觀,小腹中突然湧起一陣酥軟麻癢的熱流,隨著血脈的流動,散發到四肢百骸,想要撕碎他虛偽的面具,將他也拉入這欲望的深淵,與我們一同萬劫不復。
  於是打破這靜寂的畫面,與他攀談,不想向來聰明絕頂的自己也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居然將他平時偽裝的笑面當真,不自覺地在他面前吐露內心想法,真是失誤,卻看清他真實的一面,那冷如刀刃的目光,那似有若無的殺意,讓他不得不凝神運氣,小心應對起來,後背已被冷汗濕透,卻覺得對方的氣勢有增無減,便在快支撐不住準備出手來抵抗時,他居然只冷冷地說了句話便走了,真是,有力使不得——容易內傷呀!!
  楚王越淩……
  真的不會武功嗎?
  來到上京附近的小城處,已是傍晚,隨意找了個客棧要了個套間便住下了,那吊靴鬼似的雲兒也在我旁邊要了間屋子。
  夜半三更,突然聽到一陣響動,若是在平時,我是雷打不動,萬萬不會被這點小聲音驚醒的,不過下午剛剛睡了一覺,所以嘛,敢在今天來我這偷東西,小賊,你真倒楣。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睡覺前我在門口窗子處都布了些小玩意的,應該是中者立倒呀??
  既然已經醒了,那便起來看看好了。z
  將必要的裝備匆忙帶好,我躡手躡腳地向外室走去,只見一黑衣男子正斜靠在門框,舉步維艱的樣子。哼哼,居然連面罩都不帶,一點兒敬業精神都沒有,活該你被我捉。
  我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前,拿出火石,將油燈點燃。
  呵,還挺帥的嘛!y
  激動中,我一直很喜歡的一句話終於有機會說出口了。
  趕緊走到那傢伙眼前,先來回走了兩圈醞釀下情緒,然後滿臉痛惜(當然是裝的),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哇哈哈,好爽好爽。握拳在地上跳了兩下,然後開始好好端詳起這個小賊。
  滿臉汗水?應該的應該的,誰讓你這麼不小心中了我的癢癢粉和軟骨散嘛!
  疑惑的神色?應該的應該的,一定是奇怪我這樣柔柔弱弱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本事嘛!
  不過怎麼這傢伙長的有些眼熟的樣子呢??
  “你……你不是天袂雲?”b
  仔細聽聽,聲音也有些耳熟,我當然不是什麼天袂雲啦,哈哈。
  = =|||
  原來還真是個笨賊,居然進錯了房間。天袂雲,難道是雲兒嗎??
  終於發現一個比我更強的路癡了,哈哈!g
  突然想到什麼,我跑出去看看,果然,雲兒這卑鄙無恥的傢伙將我倆房間門口的牌子給調換了。
  怒氣衝衝對著隔壁道:“雲兒,你這混蛋,居然敢陰我!”
  我話音方落,就見雲兒好無愧色地出來,道:“這不是正好給您英雄救美的機會嘛!”
  = =||| 幸好我還會使些小手段,否則你就等著“美救狗熊”好了。
  雲兒大搖大擺地走到我屋裡,看著仍然在那裡隱忍的小賊,囂張笑道:“龍煌,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
  天,我說這傢伙怎麼這麼熟悉!!
  龍煌,記得小時候你挺富貴的,怎麼現在居然這麼落魄,做起了攔路的小賊!!
  真可憐呀!
  第 23 章
  “天袂雲,你這卑鄙小人……”
  這雲兒不知道做了什麼事,居然惹的龍煌這麼生氣,瞧瞧,這都難受的滿臉汗水了,還要咬牙切齒地說。
  “居然使這種卑鄙伎倆……”
  呵呵,汗一下,覺得這裡似乎沒我什麼事,我先閃應該不會有人介意吧!
  我剛剛抬腳準備走,就見雲兒指著我笑道:“龍煌,這次你可冤枉了我,你身上的那些東西可是楚王殿下弄的。”
  “不好意思呀,不知道你們認識,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賊偷到……”
  被龍煌淩厲的目光瞪視著,我自發自覺地消了聲。
  嗚嗚,真是人善被人欺。
  “我們可是老相好了,這次還要多謝殿下,才能將他手到擒來。”
  “雲兒……這個……剛剛說話時以為你們認識,所以順手將下在他身上的藥解了。”
  “越淩,你這個白癡!”
  雲兒只恨恨地說了幾個字,便不得不去抵擋來自龍煌的攻擊。
  我看著這無暇他顧的兩人,一絲冰冷的笑容掛上嘴角,誰叫你們趕上我心情不好,在空中輕輕灑些能夠影響神志的“得意”,我悠然地走到了雲兒的屋子,將門關上,補眠去也。
  待得第二日醒來時天已大亮,半夜被他二人這般折騰,居然也能睡得個好覺,看來我的身體素質有所提高,多虧炎華每日為我做的藥膳。
  想到炎華,八弟的話便在我耳邊響起,我心中一滯,炎華,抱歉,我以前從未愛過他人,所以分不清對你究竟是憐是愛……
  但無論怎麼樣,總要先找到你,為你洗刷罪名……
  推開房門,立即看到兩張俊臉,雲兒和龍煌兩人居然搬了凳子在門口處坐著等我,恐怕是對我昨晚在門口布藥之舉記憶猶心罷。
  看他二人神色平常,看來昨晚“運動”對身體無妨。
  真是可惜了!
  “你昨夜對我們動了手腳?”
  面對這種敏感問題,我自然是一臉迷惑地搖了搖頭,我怎麼會對你們動手動腳涅?只是見龍煌挾怒出手,不過幾個回合便能冷靜過來,所以偷偷給你們弄了些能令腦細胞活躍暴躁的藥而已,既然做運動那就要做足全套,半途而廢多沒勁呀!而且沒給你們撒上些媚藥,讓你們天雷勾動地火,已經夠仁慈了我。
  瞧俺多善良呀!!
  不過這兩人似乎不相信我的樣子,依然冷眼看著我,被看久了我也會不好意思,若不是這樣兩張俊臉看著我,我定然高喊“非禮”,可惜以我們的相貌看來,估計喜歡英雄救美的傢伙定然會將我作為非禮現行犯而痛扁。
  心中腹誹了一下,我轉移話題道:“不知二位昨夜睡的可好?”
  話一出口,便看到了現場版的四川變臉——這兩人面孔黑的可以和包公媲美。
  不去理會這阻礙交通的兩人,我走下樓去,要了些粥和點心,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啊,你問我有沒有錢?這種白癡問題也來問我,我是堂堂王爺,你什麼時候看到過王爺自己身上揣現金的。反正有那兩個傢伙在,他們一定會有錢,在心中將付錢這種小事主動交給他們後,我心安理得的大口吃著。惡意的想法從腦中浮現,如果他們身上沒有錢,那就出賣色相來抵債好了。
  我想到他們二人出賣色相的樣子,雲兒還好,可龍煌這樣硬線條的傢伙……似乎有點慘不忍睹的感覺,在心中暗爽了一下後,突然發現自己很有阿Q精神。= =|||
  將大大的粥碗放下後,發現這兩人已經坐到我的身邊。於是我非常酷的一揮手,就看到店小二屁顛屁顛跑來,向雲兒駑了駑嘴,道:“把昨晚住宿錢一起算到他帳上。”
  雲兒笑了笑,遞給小二一錠銀子,小二便歡天喜地的走了。
  原本想讓那小二將剩錢找我,不過為了在美人面前維持風度,我只好忍痛將這念頭踢出腦袋。
  “本王還有要事去辦,我們就此別過。”
  “殿下,不忙走呀,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聽著雲兒的餓腔調,突然想起一句話:楊白勞,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
  “那個……我打欠條行不行?”
  答案不用問也知道,本來想讓他去找我大哥要,不過他說得帶我一同去兌現才行,那不是我這溫順小羊又入虎口嘛!!
  於是我們最終達成協議,要我先跟著他們,而且保證儘快幫我找到我家親親。
  想了半天,覺得這買賣還比較划算,不僅有了免費飯票,而且還能在不迷路迷到不知哪國的情況下找到炎華,穩賺不賠呀!
  即使這樣,還是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算了,不去想。
  連著趕了幾日路,開始幾天還能看出是向北到了燕博,可後來就東西南北不分,誰知道往哪去了。
  這幾日和龍煌卻是沒有太多接觸,基本都是我與雲兒每日互相刺激,他在旁冷眼相看。雖不知當晚他到底為何當賊,不過總覺得一架打下來,這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協定。
  我沒有與他相認,龍煌只知道我是越瀾楚王。也是,我們小時候僅僅相處幾天,恐怕此時早就不記得我是誰了,可是我卻無法忘懷,那短短幾日比我此生二十年還要驚險……
  只是,一切已經過去了……
  一切都已改變……
  可我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切沒有發生,那……
  與美人師父一起的生活,是否會如同現在般……
  “越淩,你在想什麼?”
  我一愣,從思緒中驚醒,看著雲兒,問道:“怎麼?”
  “沒什麼,只是疑惑,你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眼神,什麼眼神?”
  “很傻的那種!”
  = =||| 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
  龍煌突然將桌上寶劍握緊,渾身上下充滿了警戒,對我們道:“有人來了。”
  我翻了翻白眼,這傢伙怎麼有些神經質,雖說這只是一小小涼亭,不過來人是很正常的嘛,又不是你家修的!
  ……
  那好吧,我收回以上的話。
  相信不管是誰看到這樣一群穿著打扮希奇古怪,手拿兵器千奇百怪的傢伙,也不會認為他們只是單純過來乘涼!
  救命呀!!!
  那群傢伙似乎還各有團體,站成了五夥將涼亭整個圍住。
  “是天袂雲!”
  “噬血劍龍煌!”
  大多語意相同的驚呼聲中還夾雜著微弱的疑惑。
  “那小子是誰?”
  “不知道哪裡來的無名小卒。”
  “幹嘛的傢伙?”
  “喂,那個不相干的滾開!”
  = =*
  是誰說的,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雲兒,龍煌,我支持你們,上,砍死他們!!!”
  第 24 章
  雲兒白衣飄舞,看著這些一旁叫囂的跳樑小丑,眼中殺機隱現。
  偏偏那群傢伙猶在不知死活地叫嚷。
  “你看那天袂雲,長的細皮嫩肉,比小娘皮還要美上三分。”
  “包準兒是個兔兒爺。”
  “那姓龍的小子有什麼好的,不如來陪大爺,包保叫你滿意……”
  淫聲穢語再配上些曖昧的笑聲中,雲兒的笑容卻愈發美豔,師父殺人前便是這樣的神色笑容,我心中一動,居然連這些個小習慣也同師父一樣,口中感歎著現在混黑社會的傢伙越來越沒素質了,可見這國民的素質教育一定要從基層抓起……隱約間卻對雲兒的來歷更是好奇。
  “龍煌,你怎麼看?”
  雲兒盈盈淺笑,問向龍煌。
  龍煌冷冷道:“殺!”
  大戰瞬間爆發!
  我坐在石椅上,看著他二人在呼喝的人群中縱橫來去。
  這倒不是我故意在此偷懶,不去幫忙,只是一來我不會武功,貿然上去,恐怕只能讓他們更難施展,而我身上藥物也不適合在這種混戰中使用,再來就是這些個雜七雜八的路人甲乙一看就是只能出場一次的可憐反角,我就在不敵我同時攻擊的情況下,讓他們多出場一會兒吧!
  哈哈哈哈,我真是仁慈呀!
  沒想到看戲正看到高潮,居然有兩個不長眼的傢伙拿著刀向我沖過來。
  我立時一塊糕點噎在喉嚨中,狼狽地扭開險險避過迎面劈來的刀光。
  一縷頭髮在我眼前輕輕飄落。
  伸手把那髮絲抓到手中,將塞滿口中的糕點吐出,我怒道:“你們這兩個傢伙怎麼能以武力傷害我這手無寸鐵的人。”
  那人邪笑道:“像我們這種小角色,當然是要撿軟柿子來捏了!”
  “記住爺爺的大名,我叫陸仁甲。”
  “我是陸仁乙。”
  = =|||徹底無語了!
  兩把飛刀射來,陸仁甲乙就帶著他們光芒萬丈的名字完成了他們猶如曇花一現的光榮使命。
  我看向雲兒的方向,正想向他道謝,卻聽他先怒斥道:“你這呆子,還不趕緊回到涼亭……”
  啊,對了,涼亭,我的糕點還沒吃完,雲兒你真是體貼入微。
  不過你也不用提著長劍殺氣騰騰過來逼我回去吧?
  我急忙向涼亭走去,突然發現手臂一緊,低頭一看,一條紅色的絹帶將我捆住,腳下一空,身子居然騰空飛了起來,不過是向後飛。= =||
  我努力地回頭,想看看是誰使用這奇怪的武器……
  只聽到一個熟悉的怒叱,身後的拉力突然消失,我狂飆似地撞上一個溫暖的身體,被抱在懷中緩緩下落。
  炎華一雙妙目眨也不眨地緊盯著我,嘴角淡淡微笑。
  這傢伙,似乎又變的好看些了。
  我心頭一熱,便吻上那柔軟的香唇。
  他臉頰變得嫣紅一片,將我放開,我心中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小倆口還是等會再敘舊吧。”
  發出這種惡意聲音的除了雲兒還能有誰。
  在炎華去迎敵的同時,我終於看到了那紅色絹帶的主人——是一個身著紅裳的妖媚女子。
  這女子不是剛剛那群人一路的……
  而與那女子纏鬥在一起的炎華,是我從未見過的神態,臉容冷峻,身手矯健,那戰鬥的英姿散發著與平素完全相反的美態,令他整個人像一頭優美華麗的豹子。
  可是這樣的炎華,卻不是我所熟悉的炎華。
  眼前的炎華突然一個回手,將兩個圍攻過來的傢伙斃在掌下。
  我熟悉的炎華,溫柔善良,敏感內向,怎會變的如此冷酷無情。
  原來,我從未瞭解過他……
  是我的錯……
  突然聽到一聲冷笑,我抬頭,之間涼亭之中不知何時已站了一金冠老者,正冷冷地望著炎華,目中閃過陰鷙的神色,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殺氣,光芒隱隱,氣勢淩厲,整個人仿佛一柄鋒利的長劍,鋒芒直指鼻息。
  那些個小角色已經被龍煌雲兒收拾完畢,只剩下炎華還在與那紅衣女子纏鬥。
  周圍不知何時又圍上些青衣男子。
  龍煌凝神戒備,而雲兒卻神色複雜地在那裡發愣。
  天,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裡走神……
  卻聽那老者沉聲道:“紅茳,你下去。”
  一掌拍出,手臂上銀光繚繞,一股寒氣“呼”地一聲直朝炎華怒射而去。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手掌翻轉,掌心吞吐,一柄寒冰短槍從空氣中憑空出現,在周圍冰冷的空氣中反向旋轉,落入他的手中。
  我失聲道:“炎華,小心。”
  只見炎華雙掌同時推出,兩道圓弧氣勁迴旋飛出,迎向那突然激射而來的寒氣,兩股真氣激蕩之間,我只覺得氣息堵滯,胸口一陣大力湧來,飛跌開來,卻落入柔軟的胸膛,被緊握的手中,一股暖流源源傳入,感到耳旁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炎華,你怎麼樣?”
  急忙將炎華軟軟的身體輕輕放到地上,掏出幾顆常吃的護心丹給他服下。
  居然敢傷害我可愛的炎華。
  我憤怒地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藥粉,向那老頭臉上扔去。
  一切如同慢鏡頭般在我眼前慢慢播放,而現實的所有卻迅雷不及掩耳地發生著。那老者冷哼著翻掌輕推,便看到那些藥粉夾雜著寒冷的氣息狂湧而回,耳邊響起兩聲驚呼。
  “淩——”
  “長老,不要!”
  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感到有什麼異樣。悄悄睜開眼睛,發現一切正常,回頭向炎華燦爛一笑:“我沒事。”
  卻看到炎華震驚的面孔。
  耳邊一陣吸氣聲響起。
  扭轉著頭,看到周圍一片癡呆的面孔。低頭,才發現地上一片已經堅硬的皮,汗一下,雖然上面出現了許多冰豆豆,而且顏色發紫,可那不正是我的臉皮嗎?
  = =|||
  我可愛的,陪伴我度過十幾年歲月的皮皮呀~~~~~
  嘴角輕輕抽了抽,怒視那毀壞我寶貝的罪魁禍首。
  卻見那老者神色驟變,滿面怒容地瞪視著我,突然飛身上前,將我緊緊掐住,咆哮道:“你這賤人,原來還沒有死!”
  我翻著白眼,口唇輕顫,非常想告訴這位脾氣暴躁的老爺爺:你認錯人了。
  眼前一片模糊,我又要死了嗎?
  這可真是招誰惹誰了我?
  幾聲驚呼從不同的方向傳來,見證著我慢慢流失的生命。
  第 25 章
  “袂雲,我一直將你當親生兒子般看待,眼下大局已定,你又何苦如此執著,難道你竟要幫著那些不識時務的外人麼?”
  “外人?師父也算的上是外人麼?”
  “天長翰那匹夫他配做你師父?你難道不知,若非你神態氣質肖似那賤人,他才不會從街頭將你撿來,這麼多年來,為了讓你愈加神似那賤人,你受了多少苦?”
  雲兒默然良久,才歎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心有怨懟,所以才帶著宇下山,便是想看看那飲洛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令師父為他如癡如狂……”
  “哼——”
  “我得知武炎華是四神宮的藥師,便以他一直尋求的聖心果現世為由操縱燕博太子將他引出誘擒,也因此結識了楚王越淩……”
  我心中暗忖:那聖心果我幼時在古書中見過,傳說它千年結果,色澤暈黃,能夠徹底醫治心疾。我一直當它是無稽之談,畢竟我曾見到現代的醫學治療,知道是沒有什麼藥物能夠將心臟病徹底治好的,卻沒想到炎華不僅相信,而且還一直尋找……
  “……無方密寶現世消息短短幾日便沸沸揚揚傳變天下,天下武林群豪均湧往越瀾上京,我原是想去湊個熱鬧的,卻沒想到越瀾皇帝恰在此時駕崩,上京形勢愈發複雜詭譎起來。”
  “這事我知道,越嶸天居然會將江山傳給六子,的確讓人始料未及……”
  “我開始時是想若越淩即位,必然是受離王操縱的傀儡皇帝,我們再尋找機會刺殺離王,越瀾必定大亂,到時我天門便可趁機掌握越瀾。後來卻發現他的兩個弟弟雖說沒有離王手腕,卻也不能小覷,而且……越淩此人,我看不透他,誰也不敢保證他究竟是不是另一個司徒斐!”
  那老者皺眉踱步,似是想起往事,無限唏噓,歎道:“昔日我們從司徒家選中不學無術的司徒斐,助他掌握大權,便是想將鹿然徹底掌控手中,誰知他居然深藏不露,手握大權後立即清洗天門勢力,實是我天門的心腹大患。而那越淩,以他相貌來看,定然是飲洛遺留下的賤種,可他又為何會成為越瀾楚王?”他閉著眼睛,靜靜站在那裡,突然睜開眼道:“是了,當年越嶸天和飲洛二人在秋炎牽扯不清,中間還夾著一個秋蘭若,後來卻被武魏仇一手破壞……”
  他突然噤聲,似是想通了什麼,長笑道:“哈哈哈哈,原來竟是越嶸天心甘情願地為那賤人撫養孽種。”
  雲兒茫然道:“他是飲洛的兒子?他原來是飲洛的兒子……”
  那老者看著天袂雲,語重心長勸道:“袂雲,聽我的話,斬草要除根!”
  雲兒先是茫然喃喃,而後突然驚道:“斬草要除……長老,你……難道已經殺了飲洛?”
  那老者眯起眼睛,得意笑道:“不錯,他早已死於我的設計之中。”
  “他死了麼……他竟然已經死了,黃長老,師父他知道此事嗎?”
  “他?當年之事我做的極為隱秘,恐怕飲洛至死仍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死,你師父當時身在鹿然,又怎可能知曉!”
  “鹿然?”雲兒靜默半晌,突然笑了笑,悠然道:“黃長老,十四年前,我與師父在鹿然遊歷,恰好碰到師父追殺許久,欲除之而後快的陰山老怪,於是我們千里追蹤,最後終於在南澤境內將他殺死……”
  那姓黃老者失魂落魄地看著雲兒,澀聲道:“十四年前,他在南澤?”
  “……可是我們千里追蹤,旅途勞頓,我很快就病倒了,師父便將我寄養在大夫家中,半月後才來接我。這半月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卻是不知。”
  “難道天長翰居然知道此事?不對,他若知道我設計飲洛,以他個性,又怎能隱忍至今……”
  “黃長老,師父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沒有他,我定然早已死在街頭,而您卻對我有提拔之恩,師父不管天門事務已久,我能在眾多同輩中脫穎而出,成為天門門主,都是您大力促成,就是因此,我更不能眼見您一錯再錯,泥足身陷……”
  “這麼說來,袂雲,你竟是不願幫我?”
  “恕難從命。”
  黃長老緩緩道:“袂雲,你好好考慮,倘若你改變主意,我隨時歡迎。”
  雲兒見那黃長老走遠,淡淡道:“越淩,你已經醒了吧。”
  “啊,被你發現啦。”
  我摸了摸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剛我們說的你都聽到了?”
  “哈哈,只聽到一點點。”看著雲兒不相信的樣子,我嘴角抽動,僵笑道:“真的只有一點點啦。”
  感覺自己似乎沒聽到什麼驚天大秘密,應該不會被滅口吧??
  雲兒凝視著我,有些悲傷道:“越……淩,我只問你一句,你真的是飲洛的兒子嗎?”
  “這個……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呀,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嘛,不過看這張臉……”我伸出食指輕輕扯了扯自己和飲洛有九成相似的臉,道:“若說我倆沒有血緣關係,打死我也不信。”
  “啊,對了,炎華他在哪裡,他怎麼樣了?”
  “他還死不了。”雲兒冷笑著看我,道:“你怎麼不問問龍煌怎麼樣了?”
  我迷惑道:“龍煌,他怎麼了?”
  啊,似乎昏迷前聽到的怒叱聲中有他一份……
  “他見你快要斷氣,拼命似地攻擊黃長老,被他用槍將手臂刺穿,還受了內傷。炎華則沒有什麼外傷……”
  “不過他的內腑卻受了重傷。”
  “那他們現在在哪?”
  “你放心,他們就在隔壁,已經得到治療。”
  我輕輕籲了口氣,轉而好奇,龍煌怎麼也這麼拼命,他先前不是還在冷眼旁觀嗎?真奇怪。
  雲兒卻又歎道:“淩,我發現,你有時真是殘忍的很。”
  我,殘忍?有嗎??
  “你不知道吧!”雲兒幽幽道:“有時候,不知道就是最大的殘忍!”
  還是不明白。
  “雲兒,那老頭要你考慮什麼呀?”
  “他?”
  “他想要我做幫手,幫他一統江山,君臨天下。”
  雲兒一雙美眸佈滿寒冰,冷笑著一字一字道:“不自量力!”
  第 26 章
  我輕笑道:“好大的野心呀,一統江山,哈哈——”
  雲兒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凝聲道:“若是你想要君臨天下,我倒是可以考慮幫你。”
  我斜睨他道:“你不用試探我,我如對江山有一絲興趣,又怎會從皇宮逃跑?”
  仰天打了個哈哈,又道:“真不明白,那種避之惟恐不及的超級大包袱怎麼這麼多人喜歡往自己身上攬?”
  雲兒低聲道:“世上像你這樣的人總是不多。”
  “不過他如此施為,你師父也不來管他嗎?”
  “師父他原本就不大理會門中事務,自我執掌天門後,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也找他不到,否則,你以為黃長老怎敢犯上作亂?”
  雲兒默然半晌,才緩緩道:“我一直不知師父行蹤如何,可今天聽黃長老的話,才覺得師父這麼些年來有可能和飲洛一起。”
  我奇道:“咦?你剛剛不是在騙他的麼?”
  “我騙他?怎麼可能,我又不知他當年算計飲洛是在南澤,只是聽他說到師父當時在鹿然,才省起此事,沒想到果真如此……”
  “可當年你師父並未出現呀?難道是我們離開以後?對了,龍煌,龍煌定然知道此事,只要問他就知道你師父到底有沒有去。”
  雖然口中如此說,可我心中卻寧願相信定然是天長翰及時趕到,將師父救走。可為何這麼些年也不見師父來找我?師父隨身攜帶的玉佩又為何會緊握在父皇僵硬的手中?真是越想越亂,炎華突然出現,也來不及好好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我疑惑地看著他雲兒,問道:“為什麼是我倆關在一起?”
  “因為黃長老想要我歸順他,所以使上了美人計嘛。”
  = =||| 那似乎也該換一個己方的美人……
  “雲兒,我們多久才能出去。”
  我才不信他這天門門主是如此易於的,那黃長老就算策劃周密,恐怕也不是眼前心思奇詭的雲兒的對手。
  雲兒自信一笑:“很快!”
  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簡單。
  龍煌醒來的時候,手臂已經被人包好,旁邊榻上的武炎華猶自沉睡未醒。
  那場生死大戰仿佛依然在眼前浮現。
  一切從那張落地的人皮面具開始。
  那時自己心中想到的是什麼呢?是十四年前倒在地上的蒼白面孔,還是他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呢?
  從偷聽到那個談話開始——父親與飲洛師父的對話。他才知道,原來那精靈可愛的淩兒居然是飲洛師父的兒子。更驚人的還在後頭,那一向爭權奪勢的飲洛師父居然會露出那樣燦爛的笑容,坦言退隱江湖。於是,本來就因親如手足的兄弟被飲洛刺殺之事心緒煩亂的父親立即動怒,與飲洛師父大打出手,卻被他趁隙逃走,自己害怕父親拿淩兒洩憤,急忙叫千歲把風,帶著淩兒逃離,可沒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妹妹出賣。後來淩兒回來了,在自己將被父親殺死的一刻,可心中卻沒有絲毫絕處逢生的喜悅,那流淌在胸膛中滿滿的熱流讓他一時無法感受到任何情緒。
  千歲的話又開始讓他陷入深思,可在他還未想通前,調兵的令旨已經傳來,他感覺到這次父親似乎下定決心——至於那決心是什麼,他已來不及思考。
  他跟隨著父親的大軍,一同來到了邊境,淩兒做在了一個陌生人的懷中,飲洛師父在獨自應敵。
  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不能讓他走,帶回他,帶回他……
  於是他獨自上前,去追淩兒。
  見到他在那人懷中嘶心裂肺的呼喊,心中的弦突然蹦斷,僵硬著回頭……
  看到了那淒豔的一幕……
  父親面無表情地拿著弓,眼中映著地上染血的身影。
  只有他知道,父親的心在無聲哭泣。
  就如同他的心!
  我的父親,殺了淩兒的父親……
  只那一瞬的猶豫,載著淩兒的馬便永遠消失於視線之外。
  連同自己剛剛開始感到的幸福……
  一去不復返。
  從此再不相見,從此再無音訊……
  回去的途中,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將飲洛師父的遺體搶走,追趕而去的父親再沒回來過。這十四年,他用盡手段去尋找這幾人的下落,均無收穫。
  及至後來,無方密寶的消息傳出,他想以著淩兒的個性,或許會對這密寶有些興趣,於是趕去上京,而密寶中扭轉乾坤這四個字,他雖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即使是有一分希望,他也要碰碰運氣,希望尋找到無方密寶後,真能令乾坤扭轉。
  天袂雲便在此時出現在他的眼前,看到他的一刻龍煌以為是找到了淩兒,可馬上就知道自己錯了,雖然天袂雲與飲洛神態相似,可他卻沒有淩兒幼時雙眼的靈動之氣,天袂雲的眼中總有一絲似有若無的愁緒,而且被他發現,天袂雲居然是天門的門主,以天門四神宮交惡來看,他就更不可能是淩兒了。
  因為四神宮勢力龐大,兩人協議合作與四神宮爭奪地圖,最後雙方各自得到了半張地圖,而天袂雲居然得到了半張地圖後獨自離開,而他也在追殺天袂雲的中途遇到了越淩。
  自己已經習慣了宮廷江湖中的陰險狡詐,所以在初見越淩時將他的惡作劇當成了某種陰謀手段,而且那越淩的相貌沒有一絲和飲洛相象,他居然因此而沒有認出淩兒。
  他心心念念十四年的淩兒。
  他差點錯過……
  幸好天袂雲將淩兒當成了可以利用的物件而將他留下,用來在尋寶的過程中要脅四神宮的掌權者藥師武炎華。
  於是,他在袖手旁觀武炎華與黃啟的戰鬥中看到了越淩的真實面目。
  與飲洛相似,卻勝似飲洛的面孔一瞬間將所有人震撼!
  他與淩兒,終於再度相逢。
  沒想到,他與武炎華二人攜手對抗黃啟,居然還差點落得個慘澹收場。
  現在淩兒定是與天袂雲一起,安全應該無憂,只是……
  淩兒為何不與他相認?
  淩兒又是如何看待父輩之間的仇怨?
  第 27 章
  “皇兄,你看。”
  越巽將手中信箋遞給越霄,向來玩世不恭的臉居然露出一絲緊張。
  “天門要我們出兵協助,攻打鹿然。”
  越霄陰沉著臉,看著手中的信,道:“還不是你們做的好事,若不是你偷放淩兒出來,他又怎會被天門挾持。”
  越巽低下頭,訥訥道:“我……我那時以為……”
  “以為我會為了這皇位,對淩兒不利?”
  “那時我還不知道……”
  “哼,將他們派來的信使手腳剁去,扔出城外。”
  越巽聞言,驚道:“皇兄,六哥還在他們手上。”
  “不要緊,有他跟在淩兒身邊,淩兒是不會出事的。”
  越巽疑惑道:“他?”
  越霄在桌上輕輕寫了兩個字,越巽看了,長籲口氣,道:“原來如此。”
  “老八還在關禁閉吧,不必將淩兒的事告訴他,給他一隊人馬……”越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讓他去剿滅天門。”
  果然雲兒不是易於之輩,第二日正午,外界的訊息便被送入了這層層把守的密室內。這訊息被密蠟裹封在蠟丸中,放入了米飯中被送了進來。雲兒將蠟丸捏碎,將一團黃豆大小的絹團取出,輕輕一抖,展開的布絹居然有手掌般大小,薄如蟬翼的絲絹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事關他天門機密,我避嫌的走開,不料他笑了笑,居然將其中內容念了出來。
  “黃李二賊率赤藍白三令主叛變,已將大局掌控,青紫令主一死一傷,洪長老帶領部分門眾暫避。宇護使尚未歸來,主人依然音信全無,黃賊久等不耐,決意對少主動手,誘出在外眾人。另,黃賊現已支持燕博太子篡權奪位,秋炎即將奪下,越瀾越霄登基,黃擬利用龍煌,越淩兩人為質,與南澤越瀾交涉……”
  我嘿嘿冷笑:“交涉?我大哥又不會為了我把江山送出。”
  雲兒挑眉看了看我,逕自分析道:“燕博太子殘忍暴戾,原本太子之位便遙遙欲墜,又被你們在太子府中一攪,更是威信掃地,聽說燕博皇帝早有改立三子為太子的想法,他若是再不篡位,恐怕馬上便成了廢黜太子……”
  他一邊說,一邊迅速將那絲絹蠟丸銷毀。
  “秋炎乃彈丸小國,在大陸極北,向來依靠鹿然燕博大國,雖然物產豐富,經濟發達,可國內的自由貿易管理之道深受大陸好評,是各國所默許的永不發兵攻打的國家。若不是為了掌握秋炎國內的鋼鐵礦藏用以製造兵器,恐怕黃長老是不會甘犯眾怒,奪取秋炎。而秋炎國內兵力薄弱,若是燕博突然發兵,只怕抵擋不了多久。黃長老自恃過高,從前在鹿然吃過大虧,敗在司徒斐手中,視為奇恥大辱,現在掌控燕博秋炎,定然是想先對鹿然下手,而他此時手中既有南澤皇太孫,又有理該登基為帝的你,恐怕是想借你們二人要脅兩過出兵擾亂鹿然邊境,方便他的行動。待得他成功攻下鹿然,便可以將越瀾和南澤各個擊破……”
  “可惜他將自己看的過高了……”
  “也將天下英雄看的太簡單了!”
  說到這裡,雲兒連連冷笑,面孔中卻隱有自得之色。
  “不錯不錯。”我拍手笑著,絲毫不掩臉上諷刺神色,道:“你對這些陰謀詭計看的倒是透徹!”
  雲兒面容瞬間僵硬,臉上神色數變,最終轉為悽楚,道:“我從小流落街頭,嘗遍人間冷暖,看盡世間百態,後來得師父收留,來到天門,師父經常將我獨自一人留在這裡,我每日身處於爭權奪利之中,為了生存,天天與那些豺狼虎豹勾心鬥角,小心翼翼,努力經營,才能從眾多門徒中脫穎而出,成為天門門主……”
  他頓了頓,見我凝神傾聽,才又繼續道:“這其中,雖然也有人真心對我,可卻被我見識到太多人性的醜惡。我以前從不認為耍弄陰謀手段有什麼不好,可自從遇到你後……我……我卻慢慢開始自慚形穢起來。”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道:“你生長環境如此,也怪不得你……”
  雲兒張口欲言,突然停住,側耳傾聽,道:“有人來了。”
  果然,我也聽到了腳步聲,紛亂的很,怕是有三五個人吧!
  那黃啟老頭當先而入,冷冷地看著我們,吩咐道:“將他們帶走。”
  我與雲兒互看了眼,心中疑惑,要動手也沒有這麼快的, 定然是又有什麼變故。
  天門之內,果然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我正在心中暗贊,卻看到雲兒皺著眉頭,立即恍然,原來竟是黃啟老頭所佈置的,看來那些出逃在外的雲兒的勢力很強,否則他不需這樣防備。
  我們被帶到了廣場,那廣場正中有一石塊壘砌的深坑,深坑內立著五根黑色鐵柱,炎華和龍煌已經被綁在柱上,旁邊尚有三根柱子空閒著,看來其中兩根不用繼續閒置著了。
  雖然繩子勒的我有點痛,不過我卻和炎華做了鄰居,看炎華含情脈脈的目光,他似乎對我突然變臉不是很介意。
  “炎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炎華只深深凝視著我,道:“淩,我相信你……”
  “哼,馬上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還在這裡柔情迷意呢!”
  雲兒見我怒視著他,道:“這裡是我天門處置叛徒的地方。”
  “哦?綁在這裡曬人幹?”
  雲兒神秘一笑:“你只猜到一半。”
  “這刑罰名叫水火二重天,天上太陽曬著便是那火,而這水嘛……”
  他低頭看著地上,我順著他的目光,地上已經無聲無息地浮起了一層水,邊沿處幾個進水口處,滾滾寒流洶湧而入。
  “上面曬著太陽,下面泡著冰水,果然是水火二重天……”
  嗚,雖然已經冬末,太陽不甚毒辣,可是……可是我最怕冷了。
  “還不止這些。”
  呃?
  “我天門中飼養一種寒潰蛇,最喜生活在寒冰之中,而且……”
  “喜歡啃食活物。而這水,也不是一下全放出來的,先將水放至沒腳,然後放蛇,待腳啃食完後,便繼續放水……”
  “惡——,雲兒,你別說了。”
  我想到低頭就能看到自己光禿禿地腳骨的情景,腹中立時翻江倒海,忙制止了雲兒。
  “那黃老頭不是還要留著我們做人質嗎,怎麼又下此辣手?”
  “哼,這還用問,定然是談判破裂,老賊惱羞成怒了。”
  談判破裂?這麼說大哥他……
  我向雲兒道:“看你有恃無恐的樣子,定然已佈置好一切了吧。”
  雲兒神秘一笑:“好戲就要開始。”
  第 28 章
  號角聲嗚嗚想起,一洪厚聲音喊道:“水火之刑,處置叛逆。”
  眾人哄聲叫好,我心中一沉,知道是要開始放蟲,心中一陣麻癢,雖然明知雲兒竟然有驚人後著,可卻仍是免不了噁心感覺,若是真刀明槍,我還不怕,只是那蟲噬骨肉之刑,是將骨肉一口口啃食,想想便覺得恐怖。
  叫好聲中,一個豪邁響亮的聲音驀然響起:“只不知我天門門主究竟是犯有何罪,居然被指為叛逆,受這水火極刑。”
  這豪邁聲音一響,哄亂聲頓止,看來說話這人怕是有些來歷。一個頭髮髒亂,衣衫不整的高大老者踏步而出,只見那些天門門眾或肅然而立,恭身侯禮,或面現忐忑,目光閃爍,卻無人出聲回答。
  黃啟朗聲道:“天袂雲背叛本門,勾結外敵,罪不可恕。”
  旁邊一五六十歲的老者道:“不錯,此事已經由長老會查證屬實,只因劉長老你閉關未出,才不知曉罷了。”
  那邋遢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齒,道:“哦?長老會查證過了?怎麼不見洪長老?”
  “洪長老與天袂雲一同叛逆,已經反出本門。”
  話音方落,就聽遠處房舍之上傳出連串笑聲,一道人影迅速向廣場靠近。
  “是洪賊。”
  有眼尖的人,已大聲叫了出來。一時之間,兵器紛紛出鞘,有幾人已沖了上去。
  邋遢老者手一揚,制止道:“都住手,讓他過來。”
  “哈哈,老大,幾年不見,這天門已經被魍魎把持,我無顏見你呀!”
  “洪厲,你這傢伙,這麼多年不見,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一見面就給我找麻煩。”
  洪厲嘿嘿一笑,雖然年老,卻顯出一絲頑皮神色,道:“這哪是找麻煩?只是想讓老大給評個是非曲直罷了!袂雲這小子下山後所做一切我都知曉,雖然有些時候耍弄了些陰謀詭計,可卻並未觸犯到我天門利益,只是沒有遂了黃老頭爭霸天下的野心,便成了天門叛逆,我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居然也成了天門叛逆,老大,這樣的天門叛逆,你做不做?”
  我見腳泡在冰水中,漸漸沒有感覺,而那邊幾個老頭還在說著廢話敘舊,只覺得火氣上湧,大聲喊道:“喂,老頭們,你們商量完沒有,我的腳都泡的快沒感覺了!”
  “哈哈,這小朋友有趣,洪厲,我們天門什麼時候有了這樣好玩的小鬼?”邋遢老者七扭八歪地在地上跳了起來,又停了下來,仔細看了我半晌,道:“洪厲,這小鬼怎麼眼熟的很?”
  洪厲苦笑道:“這小子是飲洛的兒子,跟飲洛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大您看著當然眼熟。”
  “啊哈哈,他是飲洛的兒子,記得當年我就是想收飲洛當徒弟,被他拒絕,才一怒之下跑去閉關修行的。原來我竟已閉關這麼久,飲洛的兒子都這麼大了。”
  邋遢老者幾個躍縱,跳到我面前,仔細端詳了半晌,道:“妙極妙極,看這小鬼天庭飽滿,定然和他老爸一樣,是個聰明的孩子,哈哈哈哈,他定然能繼承我的衣缽。”
  = =||聽他話中意思,似乎和我有關……
  “洪厲,就沖著我這寶貝徒弟,我也不問你們是非曲折。”邋遢老者手一揮,綁縛我們的繩索便齊齊斷掉,他又向著天門門眾喝道:“兒郎們,願意跟著我劉光的都站出來。”
  登時便有大半門眾站了過去,我在心中嘀咕,看來果然是強者為王,原本還以為這老頭要來個對簿公堂或是什麼三堂會審的,誰想到居然單憑個人喜惡便決定一切。
  向旁邊雲兒問道:“這就是你安排的好戲?”
  雲兒卻滿臉疑惑,搖了搖頭,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響動,笑道:“來了。”
  = =||| 真不該相信雲兒的安排,若不是這恰巧出關的邋遢老者,我可憐的腳就要被咬到現在。
  看向旁邊的炎華,卻發現他臉色煞白,滿臉汗水,嬌弱的身軀宛如風中樹枝,搖搖欲墜,急忙將他扶住,問道:“炎華,你內傷發作了麼?”
  炎華慘白著臉色,向我微笑:“我沒事。”
  只見大隊人馬邊沖邊殺的湧入廣場,再加上原本就涇渭分明的兩夥人,局勢登時混亂起來,而且天門中人大多服飾相同,一會兒工夫,便誰也分不清是敵是友,那先前湧進的大隊人馬卻是燕博的統一軍裝。
  我疑惑地看向雲兒,那燕博不是已被黃啟控制,怎麼竟似乎是來幫我們的?
  雲兒看出我的疑惑,道:“燕博太子無能,我早就暗中培植三皇子,只待太子沉不住氣,犯上謀逆,便可一舉奪權。”
  我默然,要等太子犯上,那豈不是等待燕博太子?父奪位?難道皇家的親情便這樣不值錢……
  只愣了一下,待我回神時,又看到了新加入的兩夥人馬,他們分別穿著越瀾和南澤的軍裝。
  = =|||這下可真成了大雜燴了!!
  越灝沖了過來,向炎華道:“炎華哥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看著小子傻楞楞的,真擔心他哪天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哼道:“連我們在這兒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這小子是幹什麼來的。”
  越灝迷惑地看著我,半天才指著我道:“你……你是六哥,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來話長,八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是大哥……”
  話未說完,變故陡然發生。
  一紫衣蒙面人突然從人群中竄出,雙手直向我抓來。
  只聽一聲怒喝,旁邊一人出手將他攔住,只短短幾息,兩人便已交手數個回合,那人卻是龍煌。
  龍煌慣用劍,現在雙手迎敵,功力大打折扣,漸漸落在下風。
  我看向雲兒,他竟似知道我心意,立即道:“我吃了軟骨散,功力全失,不要看我。”
  越灝卻有些發傻道:“我不習慣和人聯手對敵。”
  我一腳將他踹入戰團。
  可那人剛剛似乎未竟全功,現在以一敵二,不僅毫不吃力,而且還比剛剛更加遊刃有餘,突然一股掌風將二人迫開。他便趁著這個空擋,將我提在手中。
  我這麼大一人了,居然被他提小雞一般提在手裡,我的自尊呀……
  身後想起幾聲呼喝,我卻被那人提著迅速離開,在感慨這人輕功厲害的同時,不由想到,為什麼被抓的總是我。
  第 29 章
  那人將我提在手中,很快我就分不清方向,只覺得越走越冷,後來竟忍不住打起哆嗦。天色漸漸昏暗,狂風怒號,大雪紛揚,嗚嗚風聲中,後面突然傳來一聲高亢呼嘯,一個黑衣人熾光閃電似地飛馳而來。
  紫衣蒙面人聽到嘯聲,卻停了下來,將我放到地上,精光四射的眼睛緊緊盯著來人,只見那人臉上覆蓋銀白面具,只露出一雙碧藍眼睛,在這風雪之中,更顯詭異。
  “你是……”紫衣人疑惑地沉吟著,似乎在記憶中搜索著此人的身影。
  那銀面人卻不答話,劍光一抖,便攻了過去。
  銀光亂舞,劍氣妖魅莫測,那紫衣人挪移躲閃,劍氣始終離他咽喉心臟等要害處有三寸之距,卻無法再進分毫。而那劍光也如同暴風悲舞,窮追不捨,他躲閃半晌,突然伸出手指在劍尖上一彈,強大的氣勢混合著風雪之威向那銀面人狂射而去,那銀面人急忙抽身而退。
  紫衣人縱聲狂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你,你怎麼不跟在你那主子身邊?”
  銀面人冷聲道:“我說過了,那時只是為了等待一個人。”
  紫衣人瞥了瞥我,道:“怎麼,現在等到了?”
  銀面人卻沒有回答,手中劍光一閃,再度攻上。
  我看著這纏鬥一起的兩人,心中疑惑,這兩人我似乎都不認識哦,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不過打的好,只這樣一耽擱,龍煌他們便追了上來,雲兒的功力已經恢復,卻沒見到炎華,想起剛剛他似乎內傷發作,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我見他們二人鬥的正酣,正準備抬腳向龍煌等人奔去,卻聽到那銀面人失聲呼道:“天長翰,原來是你!”
  已抬起的腳步頓時又落了下來,只見那紫衣人將臉上蒙巾扯下,露出一張英俊卻略有些滄桑的面孔,笑道:“多年不見,沒想到高兄還記得我。”
  銀面人身軀劇烈抖動,眼中閃過萬千思緒,似懷念似憤恨,靜默片刻,才啞聲道:“在下只是一無名無姓之人。”
  我急聲叫道:“你就是天長翰?我美人師父在哪裡?”
  龍煌幾人卻趁此時趕來,見到這裡多了那銀面人,一愣,立即跑到我身邊,上下仔細看了個遍,才長籲口氣。
  越灝卻驚訝指著那銀面人,結巴道:“你……你是……”
  “天長翰?怎麼是你這臭小子!”
  汗!雖然說劉光老頭的確是夠老,可天長翰這樣一個中年人,被叫臭小子,總是有點彆扭!!
  雲兒一臉複雜地看著天長翰,朱唇輕啟,卻顫抖著張合幾次,什麼也沒說出來。
  龍煌聽劉光叫那紫衣人姓名,身軀劇震,怒喝道:“你是天長翰?是了,當年就是你將飲洛師父的遺體搶走的,我父親他在哪裡?”
  天長翰只直直盯著我,手中突然出現一塊鳳凰玉佩,卻是我懷中一直揣著那塊,道:“越淩,你看這是什麼?”
  耳中聽到他的傳音:“若是想見飲洛便跟我走。”
  我微微點頭,卻聽到風雪之中隱隱傳來呼聲,回頭一看,炎華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地向這裡奔來。
  “淩,不要跟他走,他殺了你父皇。”
  微弱地聲音仿如石破天驚般在我耳旁炸開,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是了,為何我沒有想到,師父若真是他救走的,那玉佩定然也落在他的手中……
  一時之間,思緒萬千,耳邊卻還聽到天長翰提聲道:“越淩——”
  見我看向他,他微微一笑,道:“你去不去?”
  答案脫口而出:“去,帶我一起——”
  天長翰露出滿意笑容,道:“劉長老,這裡有勞您老了。”
  那劉光滿臉怒容,使勁伸手在頭上抓著,口中喝道:“你這臭小子,若不是我以前……啊呀呀,真是氣死老子了,幫你就是,不過那小子可是我未來徒弟,你可不許把他怎樣!”
  說罷,居然揮舞著雙手向那銀面人和龍煌等人攻去。他功力深厚,又有意阻攔,這幾人儘管功力高超,一時片刻間居然不能越雷池半步。
  天長翰拉著我的手,向前面雷馳電掣而去。
  我匆忙一瞥,看到雲兒愣愣地站在那裡,臉上說不清是愛是恨,一行清淚卻順著臉頰緩緩流下,這才想起,剛剛短短一敘,天長翰居然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給過雲兒……
  狂風鼓舞,大雪迎面而來,強烈地氣流打在臉上,像被刀子刮著,我只覺呼吸漸漸困難,胸口有些上不來氣。
  天長翰見了,在我身上輕輕一點,我便人事不知。
  再次醒來,風雪已停,我正身處一個寒冰洞窟之中,手腳都有些僵硬,我爬起來,輕輕跺了跺腳,想讓麻痹的腳恢復些知覺。
  “你醒來了。”
  天長翰從外面進來,見我起來,將手中熊皮扔了過來,我將它圍在身上,果然暖和了許多。
  “我師父在哪?”
  天長翰奇道:“你叫他做師父?”
  “以前的習慣了,後來猜到他是我父親,可卻再也沒見到他,便一直沒有改口。”
  他默然不語,似乎緬懷什麼,面上滿是溫柔笑意,答道:“這樣就好。”
  “若突然聽到你叫他父親,我反而不習慣。”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懷疑我們不是同一國的人,否則為什麼他說的話我每個字都知道連起來卻聽不懂了呢?
  他見我疑惑,了然笑道:“是了,你現在還不明白。”
  “飲洛就在裡面,你隨我來。”
  我默默地跟著他向洞窟深處走去,突然道:“我父皇真的是你殺的嗎?”
  他一頓,又繼續向前走去,良久也沒回話。
  過了許久,他才停下,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又指著裡面:“飲洛他就在裡面。”
  我只感覺心中劇烈跳動,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心中蔓延,不知是憂是喜。
  終於……又要見面了。
  大踏步向前走去,那通道陡然開闊,裡面竟是一冰雪斗室。
  美人師父雙眼緊閉躺在那裡,嘴邊掛著魅惑的微笑,仿佛一個精靈般,沉睡在那一片冰雪天地之中……
  第 30 章
  我愣愣地看著美人師父,只覺得臉頰微涼,竟是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突然感覺肩膀一沉,卻是天長翰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他低低在我耳旁道:“他還沒有死!”
  我驀然回頭,額頭被他嘴唇輕輕擦到,他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嘴唇,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飛來豔福。”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沉聲問道:“你是說美人師父還沒有死?”
  “那為什麼要將他封在冰中?”
  天長翰低垂眼簾,不將一絲情緒外露,道:“我當年去的時候,晚了一步。”
  “待我趕到時,他已陷入假死,我只好將他封入這寒冰之中,待尋得靈藥後再為他救治。”
  聽到美人師父還能復活,我來不及深思,興奮的語無倫次道:“要什麼靈藥,你告訴我,我也是大夫,我一定會找到,一定能找到。”
  天長翰斜睨著我,冷笑道:“你以為我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做嗎?你以為我從來就沒去找過靈藥嗎?”
  我沸騰的血液瞬間冰冷下來,是呀,以他的武功能耐,若他這許多年還無法找到靈藥,我又憑什麼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找到。
  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多方打探都沒有找到靈藥,可最近卻聽到了靈藥出世的消息。”
  “靈藥出世?”
  “不錯,你生長在越瀾,應該知道近來越瀾很不平靜。”
  “是,父皇駕崩還有……還有無方密寶出世的消息。難道……”雖然很想問他父皇駕崩的真相,卻害怕他就此打住,不再談及美人師父能否獲救的線索。
  “那靈藥就在無方密寶之中。”
  我愣住,口中喃喃道:“無方密寶,無方密寶……”
  “難道是扭轉乾坤花?”
  他驚訝地看著我,道:“你居然知道這花?”
  我滿嘴苦澀,勉強笑道:“以前在宮內孤本上看到過,卻一直沒想到世上真有此物,還藏在無方密寶之中,無方密寶,扭轉乾坤,天地驟變,縱橫天下。哈哈,誰能想像到這扭轉乾坤指的竟是那扭轉乾坤花!”
  突然大聲咆哮道:“天殺的八寶和尚!”
  旁邊傳來他朗聲長笑:“看到你這樣有精神,我就不擔心了,你去吧……”
  ??什麼意思?
  我疑惑地問道:“要我去尋那寶藏?你為什麼不去?你的武功這樣厲害,應該比我有把握的多吧?”
  “一切已經註定,那寶藏與我無緣,你去……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發現這人真是高深莫測呀,為什麼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呢,難道說他像某某高人一樣,夜觀天象,發現我才是有緣得寶的人??
  想要再問他些什麼,卻發現他一臉平靜地看著冰封的師父,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明白他恐怕是不會再對我說些什麼,知趣地收起滿腹的疑問,深深地看了美人師父一眼,退了出去。
  無方密寶呀,無方密寶……
  不知道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這無方密寶的消息原本是我透漏出去的,現在反而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那地圖是在幾年前翻閱宮內書籍,從一殘破不堪的書中得到。只是那時不知道地圖到底是真是假,自己又對什麼寶藏類的東西沒什麼興趣,覺得無聊,便將它給了青樓中的當紅花魁,讓四神宮在恰當的時候將這地圖公佈出來,正可當作無聊時的消遣,看世人露出醜惡地嘴臉!
  卻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竟是我非去尋這寶藏不可!
  我看著這蒼茫的冰雪天地,只覺前路茫茫……
  不辨方向!= =|||
  天長翰不知何時出來了,看著我茫然地神態,了然道:“怎麼,又找不到方向了!”
  點了點頭,突然覺得他的語法似乎有錯:又?
  “我只能送你到這山腳下,旅途多兇險,你要保重!”
  我點點頭,欲言又止。
  天長翰摸了摸我的頭,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放心,越嶸天他不是我殺的,至於他的死因,你日後自會明白。”
  我心中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人所講的一切,我都毫無保留地相信。
  他又道:“如果你看到龍煌,便告訴他,他父親……已經出家,叫他再不必尋找。”
  龍靳他……居然出家了,想到他當年的孤傲不群,不由心中一陣悲涼……
  天長翰將幾張銀票交到我手中,頭也不回地又向山上走去,天地間傳來他洪厚有力的歌聲:“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千變萬化兮,未始有及。忽然為人兮,何足空摶;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
  他的歌聲在我耳邊久久盤旋,我望著他漸去漸遠的身影,心中突然振奮起來:不錯,人生無常,萬物同理,我又何需悲涼哀傷呢。
  順著天長翰所指的方向走了兩天,終於感到這路上的景色有些熟悉的感覺。
  清風拂面,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腥臭之味。我加快步伐,隱隱瞧見路旁的林子中,藏了模糊的人影。走近一看,只見那人黑髮淩亂,臉色慘白,身上幾道傷口皮肉翻卷,深及見骨,黑色的衣裳已經被血跡浸染的黏膩不堪。
  我大吃一驚:“龍煌!”
  急忙將身上金創藥拿出,一股腦地倒在他的傷口上,只聽他細細一聲低吟,掙扎了兩下,又昏睡過去。
  我看他受傷甚重,我一人又無法將他穩妥移動,只好取些清水,喂他喝些。又開始細緻地將他傷口清洗包紮。
  遠處一陣人聲喧嚷,我看著龍煌一身傷口,心想不會是沖著他來的吧?
  急忙將他拖到前面一深坑,希望能夠躲過這些傢伙。
  聽到這喧鬧人聲來了又走,大大松了口氣,突然感覺耳邊似乎有熱氣掠過,僵硬地看了看身前仍昏迷未醒地龍煌,那後面的……是什麼?正準備大聲慘叫,卻被一纖纖玉手掩住。
  “不要叫!”
 淩動天下(穿越時空)————納蘭非[下]
  作者:自由版工 發表時間: 2006/04/30 00:55 點擊:14839次 修改  精華  刪除  置頂  來源   轉移   收藏
  第 31 章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頓時老實下來,回頭,消失許久的陌兒正看著我,欣慰的表情一閃而過。
  “陌兒,怎麼是你?這些天你都跑哪裡去了?”
  見那些人走遠,我急忙問道:“還有瓏兒呢,她在哪裡,怎麼沒跟你一起?”
  只見陌兒淡淡掃了眼龍煌,道:“王爺,這人傷重,我們先找個地方將他安置,陌兒再細細告訴王爺別後遭遇。”
  “哦,知道了。”我乖乖回答。
  陌兒去雇了輛馬車,我們在臨近的城池找了間客棧,看到城門上大大的臨淵二字我才知道原來這裡是燕博的邊境。
  上回去的是臨近越瀾的燕博南境,沒想到這回居然轉到了燕博西境。細細想了想,剛剛那條官路不正是天長翰將我帶走時所走的路嘛,原來天下聞名的天門居然就在燕博境內。
  “陌兒,說吧。”z
  將龍煌傷口又洗淨仔細地包紮後,我坐在椅子上,對陌兒道。
  陌兒像早就準備好一樣,聽我問詢,立即恭聲道:“是,王爺。當日我們……外出遊玩時聽到皇帝駕崩的消息,本想立即回府,卻在王府門口看到大批侍衛盤查府中各人,我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武少爺他刺殺了皇帝陛下,因為長夜和炎泓與我們在一起,他們執意要求先去尋找武少爺,而我們也知道武少爺是王爺您的心上人,所以便沒有回府,一同在城中尋找武少爺。後來聽說即將登基的新皇陛下是王爺您,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聽到陌兒這樣說,我立即反駁道:“我當皇帝有那麼令人難以接受嗎?”
  陌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我的意思不是說王爺您能力不夠,只是覺得像王爺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接受任何強加於身上的束縛。原本我們想夜探皇宮,尋找王爺,可發現皇宮守衛森嚴,大殿下將自己府中好手都調去守衛,只好放棄。本想等王爺登基之後再做打算,可卻沒想到登基的居然是大殿下。”
  “我們決定不管如何也要夜探皇宮,卻被八殿下攔住,他說您已經離開了上京。長夜得到四神宮的消息,說得到寶藏地圖的天門門主天袂雲和噬血劍龍煌身邊有個……不起眼的……的人,我們猜有可能是王爺您,所以一路追來。沒想到正好撞見天袂雲派人追殺龍煌,我們出手相助,卻被沖散,後來,就遇到了王爺您。”
  “你們……沒有遇到炎華嗎?”
  “沒有。”y
  “是嗎?”我沉吟著,對她道:“你去外面找找瓏兒他們。”
  “是。”陌兒眼中閃過一絲憂色:“王爺,您的面具哪裡去了?”
  “那個……沒了。”b
  陌兒與瓏兒都是知道我真面目的人。
  因為最近遇到的人都對我的樣子沒什麼疑問,而且剛剛陌兒一直表現正常,讓我不知不覺忘了臉上的面具已經沒了。
  “那您請小心些。”
  小心?小心什麼??
  看著陌兒的背影,我眉頭一皺,陷入沉思,陌兒身上有淡淡的檸檬香氣,那是我留在炎華身上的以前研究的追蹤香氣,她定然在兩天以內見過炎華,可為什麼要對我隱瞞?
  “她在騙你。”g
  “龍煌?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龍煌看著我,道:“淩兒,那女人在騙你。”
  “你……”
  你怎麼知道?
  “他們是與武炎華一同離開上京的,為的是一起去尋找那無方寶藏。”
  “可地圖……不是在雲兒手中嗎?”
  “當日我與雲兒聯手在上京爭奪地圖,卻被武炎華捷足先登,他與我們分別得到半張地圖,後來天袂雲背信逃走,我只好追蹤武炎華,卻是看到他們一同離京的。後來他們分道揚鑣,武炎華一人獨行,我中了計,被引入你們所住的客棧……”
  我所認識的炎華,何時變的這樣有心計了……
  “你……和雲兒不是盟友嗎?怎麼會被他追殺?”
  “哼——”龍煌冷笑著,道:“爭奪天下的阻礙,自然是殺一個少一個。”
  “原來又是你們爭奪天下的無聊爭鬥。”
  “淩兒,我從無心天下,尋找無方密寶,也只是希望能再見到你……”
  真不明白,尋寶藏和見我有什麼關係……
  “啊,對了,天長翰要我轉告你,你父親已經出家了,叫你不用再去尋找。”
  “出家?是麼,這樣也好,他終於也作出了決定……”龍煌低聲說著。
  “淩兒,和我去南澤吧……我……千歲她很想你……”
  我皺了皺眉,道:“現在不行。我要去尋找無方密寶,這樣吧,等我找到寶藏後,再去南澤找你們玩。”
  不知道千歲小MM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真期待呀!
  看到龍煌一臉失魂落魄地樣子,我有些不解,不過就是遲些再去找他們玩,有什麼關係??
  龍煌看著眼前一臉迷惑的淩兒,心中簡直苦澀至極。
  這冰雪聰明的人兒竟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愛慕。若是他不懂情愛,也還罷了,可偏偏讓他看到淩兒看著炎華時的纏綿眼神。
  只好要求與他一同去尋找寶藏,淩兒還以為自己也是沖著裡面的寶物去的,居然興致勃勃與他討論起分贓問題。
  果然情之一字,最為傷人……
  “王爺——”
  人未道,聲先至。
  我剛起身,就被突然撲上的瓏兒撞的又坐了回去。後面跟著的長夜炎泓和陌兒魚貫而入。
  長夜看到我後,面上奇異神色一閃而逝。
  炎泓卻呆呆地看著,估計是認不出我了。
  突然聽到瓏兒一聲慘叫:“啊——你的皮呢?”
  = =||
  “瓏兒,不要這樣說好不好,別人聽到還以為我怎麼了呢?”
  為什麼剛剛見面的喜悅這麼快就化為烏有了呢,真懷念單身的日子呀!
  “可是王爺,看到您這個樣子,瓏兒就覺得好像人妖——”
  = =|||
  心中打定主意,待龍煌的傷勢好後,一定要擺脫這群傢伙!
  第 32 章
  龍煌傷口癒合的能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不到四天,他那深深的傷口便已凝結成疤,瓏兒不知為何,與長夜打的火熱,而炎泓卻每天出去尋找炎華的行蹤,只有陌兒整天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要怎樣將她甩掉?
  想到這裡,不由苦笑了下,當初收了瓏兒陌兒兩個丫頭的時候,就已知道她們身份背景不簡單,只是覺得我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人圖謀,又何所懼?只是現在卻討厭起這種需要互相猜測的關係了。
  月色如霜,打在地上,映照出混沌的光芒,仿佛現在詭異的局勢。
  一個黑色的影子悄悄掩來,在我來不及出聲前先一步掩住我的嘴,瞬間分辨出這混合著藥香的味道。
  “淩兒,別出聲。”
  “龍煌……”
  “走,我們離開這裡。”
  我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憐惜地看著我,道:“你的眼神……”
  龍煌帶著我,從窗戶輕巧地跳上了屋簷,飛簷走壁而去。
  我回憶著記憶中的地圖,說了個方向,連夜趕路,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山脈,橫斷東西。山勢陡峭,冰雪粼粼。
  山下蔥榮,林海茫茫。
  我看著這山,感慨著既然已經找來這裡,美人師父便獲救有望,可心中卻隱隱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剛進入林中,便聽到打鬥之聲,我們順著聲音奔行百餘丈,那打鬥之聲已經宛如就在耳畔。待得出了林子,腥風撲面,眼前突然一亮,只見月光朗朗,草坪上幾個武林人物正在打鬥,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死狀各異的人。
  我們隱藏在一邊,龍煌給我指著草坪上的幾人,道:“穿著道袍的是青松觀的,穿著紅色衣服的則是霹靂門的。聽說青松觀與霹靂門比鄰而居,一直都相處和睦,沒想到現在居然為了個寶藏火拼起來。”
  是呀,可天下又有幾人能逃的開這寶藏的誘惑?炎華溫柔若斯,也會被寶藏迷了眼睛;雲兒自由自在,可也為了寶藏勾心鬥角;還有龍煌,若不是為了那寶藏,又怎麼會身受重傷?
  龍煌見我沉默不語,帶著我悄然離去。
  越灝眼睜睜地看著六哥跟天長翰一同離開,他不明白,六哥為什麼要跟他走?
  見他們走遠,那叫做劉光的瘋癲老頭也停了手,越灝走上前去,對著那銀面人恭了恭身,道:“影禦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從五年前,我就已經是越淩的影禦。出現在這裡自是正常的緊。”
  越灝迷惑道:“這……怎麼可能?您……”
  “哼哼,這是我們當年定下的,你有什麼資格妄加評論。”
  “不,影禦先生,您誤會了,有您保護六哥,我安心的很。”
  越灝雖然心中對此仍有些疑問,可知道有影禦來保護六哥性命安全,自然是很放心。
  那銀面人看了看越灝,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身形颼乎隱藏於風雪之中。
  越灝此時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哥派他來剿滅天門時不告訴他六哥也在這裡,是大哥也不知道,還是|……
  他不敢往下想……
  因為這裡是燕博的境內,所以他是打著與燕博共同剿滅天門叛黨的名義帶兵與燕博軍隊共同前來的,現在天門的叛亂已經平息,他們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可六哥他被天長翰帶到哪裡去了?
  他又要到哪裡去尋找六哥?
  便是帶著這樣的茫然,越灝令副官陸浩先帶兵回越瀾,自己一人獨自留在燕博尋找越淩。
  天袂雲派人瘋狂搜尋六哥的事他知道,只是一直以來,都是分散著四處尋找,怎麼最近卻開始集中起來,難道……
  越灝跟在這群人的後面,希望能夠借此找到越淩的蹤跡。
  身後林蔭交錯處,陸浩看著越灝消失的身影,眼中光芒一閃,再有幾日陛下就到了,在此以前,定要好好保護這單純鹵莽的七王爺。
  還有那六王,怎麼竟變了樣貌……
  不愧是寶藏的藏匿之處,這山果然高絕,我們走了兩日,才剛剛登至半山腰處,越往上去,越是陡峭,估計還要個三五日左右才能到達山頂,而且這山中藏山,處處懸崖陡壁,偶爾有處平坦草地,其中也是毒蛇暗藏,真可稱上步步危機。
  不知為何,這幾日我的身體卻有些虛弱起來,龍煌說是因為日夜趕路,風餐露宿,染上了風寒,可真是病來如山倒,原本幾年都沒有個病痛什麼的,現在一病起來,竟是將身上帶的補藥什麼的吃了個大半也不見好轉,又在這山中就近采了些治療傷風高溫的草藥,病卻愈發重了起來。龍煌急切著要帶我下山求醫,找個安穩舒適的環境慢慢將病養好再來尋寶,卻被我想也不想的回絕,笑話,等我病慢慢養好,黃花菜都涼了,眼下已經有這許多不知從何處聽聞消息的傢伙尋了來,再加上那智計高超的雲兒,若是不快些找到寶藏,被別人先得了去,誰又肯將到口的寶藏再吐出來?雖說也能使用強硬手段,將那扭轉乾坤花巧取豪奪來,可誰又能保證在其中不會出現意外?若是花被毀了……
  那美人師父……
  我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是連聲咳嗽,龍煌在旁邊輕輕拍著我的背,我想向他笑笑,可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要將我全身的精力榨幹,讓我無力地委頓在地。
  突然感覺身體騰空,龍煌竟將我抱在懷中,向山下走去。
  我怒聲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龍煌面上滿是關切,向我柔聲道:“我帶你下山治病去。那什勞子的寶藏,就讓它見鬼去吧!”
  奇怪,他不是想要寶藏嗎?怎麼又如此輕易放棄?只是他能放棄,我卻不能……
  我向著他,冷冷道:“你放下我,那寶藏,我是要定了!你若是放棄,便自己下山吧!”
  龍煌的步伐一頓,停了下來,深深地看著我,道:“怎麼,那寶藏竟是比你的生命還重麼?”
  “不錯,那裡有救治美人師父的東西,我定然要將它取到手。”
  龍煌似是沒想到美人師父竟然未死,驚呆的樣子,良久,才慘然一笑,啞聲道:“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若不是為他,那些死物,你又怎能放在眼中?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
  聲音漸微,終於轉至細不可聞,最後變成喃喃自語。
  我見他這樣失魂落魄,卻是不懂他說話的含義,覺得他那空洞的眼神有些淒涼,想要安慰卻無從開口,最終還是罷了。
  身邊開始下起雪來,晶瑩地雪片簌簌落下,感到有些涼意,不由蜷了蜷身子。
  龍煌將斗篷整個拉過來,蓋在我身上,抱著我又轉了個向,往山上走去。
  我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雙眼直視著前方,道:“我不想你以後恨我。”
  第 33 章
  時間便在龍煌的背上緩緩流逝。
  我半睡半醒間,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那時我們在冰室之中,龍煌每日也是這樣抱著我,以內力為我驅寒。
  “龍煌,龍煌……”
  我沙啞著嗓子輕輕道。
  龍煌問道:“淩,是想喝水麼?”
  “不是,龍煌,我只是突然想問你,那時候在冰室你為什麼要用內力為我驅寒呢?那時候我們才剛剛認識……”
  龍煌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問起小時的事,半晌才回道:“我也不知道——”
  我也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有真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答案,聞言,牽著嘴角,扯出蒼白的笑容,閉著眼睛,享受著龍煌懷中的溫暖,喃喃道:“好冷——”
  “你等等,我將身上的棉衣給你穿上。”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與人勾心鬥角,可為什麼心中還是這樣冷……”
  龍煌聽著懷中的聲音漸漸低去,大驚,急忙探了探越淩的鼻息,原來他只是又昏沉睡去,才放下心來。
  這幾日來,龍煌已經為越淩輸了許多真氣,再重的傷寒,得了這許多內力,即便不痊癒,也該好些才是,可眼下越淩的身體竟是愈見病重,恐怕……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龍煌用斗篷將越淩整個裹了起來,只剩下一張熟睡的面孔露在外面,看著他不時露出的痛苦表情,心中絞痛。
  這山,是不能下了……
  那下毒的人,不論是誰……
  龍煌抬頭,遙看山頂,上面影影綽綽的,在沸沸揚揚的輕雪中,分不清到底是樹影,還是人影!
  ……定然會在山頂見到。
  武炎華看著信鴿傳來的訊息,蹙眉。
  本以為層層算計,絲絲計量,便能夠將阻礙清除,將幸福牢牢掌控手中,可再精密的博弈也有漏洞,再加上天地人三方的因素變局,事情卻逐漸向不可測的方向發展。到底是從何時開始……
  是了,便是從自己被召到皇宮的一刻,越嶸天以自己的死為未來增加了諸多的變數。
  從初任四神宮宮主的一刻起,便知曉了一直掛在心中的淩是四神宮未來的宮主,那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憂,雖然覺得就算淩永遠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能夠以這樣的形式跟隨在他的身邊也不錯,可卻隱隱不喜宛如珍寶的淩被更多人發現,在得知淩無意入主四神宮之時,失望中隱藏著更多的是名為安心的情緒。後來淩卻又利用四神宮的力量向天下發佈這傳說中的藏寶圖,他心中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為何要做這種與無爭表像完全不符的事?自己是如何也猜不透,不過也不必猜透,只要全力去完成淩的心願就可以了——那時是這樣想的吧!
  只是後來得到了愛情。
  幸福的感覺過後,取代的是滿心的惶恐……
  害怕失去。
  於是開始算計——算計一切,包括在溫泉中誘惑淩……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越嶸天莫名其妙的自殺給攪亂了,自己被迫逃離,否則定會讓越霄趁亂打劫——那人眼中的嫉恨他看的清楚明白。不過也好,正可趁此時機,來散佈寶藏的消息,用寶藏將一切人都吸引過來,為淩的登基清除一切阻礙。
  淩的逃離是第二個意外。
  不,應該說越霄能夠放任淩離開皇宮,是第二個意外。雖說那三兄弟鬧了個天翻地覆,可越巽的那些小動作,其實是越霄所默許的。越霄那人,太過深不可測,若是自己,是萬萬不會讓喜歡的人自己跑到那詭譎的江湖之中,不聞不問。
  於是,事態的發展便一發不可收拾。
  及至後來淩露出真面目,自己被迫暴露行蹤出手救淩以及天長翰突然出現將淩擄走,全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握。
  幸好終於又發現了淩的行蹤,於是派長夜和早就潛伏在淩身邊的陌兒一行人再度與淩“巧遇”。為了讓淩不再參予到這尋寶風雲,陌兒在他的授意下給淩服了些體虛的藥物,卻沒想到,藥效還未發作前,龍煌便先一步將淩帶走,並一同踏上尋寶的旅途。
  那寶藏難道不是淩放入江湖的假圖嗎?他為什麼自己也加入了這尋找寶藏的隊伍?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自己所不瞭解的事情!
  所有的想法思緒在一瞬間掠過,耳邊傳來虛偽的聲音。
  “武兄,怎麼了?”
  武炎華眼簾微斂,將心思埋藏,向身邊的越霄笑道:“沒什麼。”
  抬頭看向山頂,林中僅餘的禽鳥,正一飛沖天。
  定然會在山頂相見……
  我再度醒來時,龍煌正將一隻兔子在火上烤。見我醒了,微微一笑,道:“也不知怎的,這山中的動物竟不顧嚴寒,紛紛向下逃竄,我想到你這幾日只吃了些乾糧,便趁機逮了一隻。”
  我心中一動,腦中靈感稍縱即逝,讓我來不及捕捉。
  吸了吸鼻子,卻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龍煌見我一臉古怪的盯著烤兔,醒悟過來,忙將那可憐的烤焦兔子拿了下來,向我尷尬一笑。
  我笑出聲來,差點忘了,龍煌怎麼說也是南澤的未來國主,這種活計什麼時候幹過。龍煌聽到我的笑聲,臉色越發通紅,將烤焦的外層剝了,把裡面的嫩肉遞給我。雖然不算什麼色香味俱全,可燒烤的味道仍然讓我食指大動,也不跟他客氣,拿了就吃。
  吃了些肉,感覺身體暖和起來了,我打量著周圍的地勢。龍煌見了,立即向我道:“就快到山頂了。”
  我安心道:“那就好。”
  等到了山頂,尋得寶藏,到時就可以治好美人師父了,然後……
  然後……
  龍煌見我沉默,以為我在擔心寶藏的事,向我道:“你放心,若是被人捷足先登,我定然想辦法幫你將那花奪回。”
  我見他聲音誠懇,不由一陣感動:“龍煌,我們只是幼時相識,你卻這樣幫我,真謝謝你……”
  龍煌張口欲言,卻聽身後一個熟悉聲音道:“淩,你想要什麼不如求我,求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又有何用!哈哈——”
  第 34 章
  勁風襲來,龍煌瞬間抽劍,回身,封擋疾射而來的飛刀,三個動作一氣呵成,矯捷瀟灑。
  被擋飛到雪地上的飛刀又倒飛回去,雲兒把玩著手中兩把飛刀,笑吟吟地看向我們。我這才看出,原來那兩把飛刀之上竟連著極細的天蠶絲,收發由心。
  “雲兒,怎麼是你?”
  “哦,那你希望是誰?你的小情人?還是……”雲兒極美的面孔突然轉向我,笑意頓時轉化成冷凝,道:“還是你那個卑鄙無恥的大哥?”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疑惑地看著他。
  “怎麼?你還不知道吧,越霄也來了這裡,而且是和你那小情人一起來的。”
  雲兒長臂一甩,兩把飛刀又飛出,將龍煌舞來的長劍擱擋,那閃電般的刀光在斜陽中風馳電掣,龍煌長劍碧光流轉,兩人纏鬥之間,漫天刀光劍影,周圍被冰雪所覆蓋的樹木都如水中倒影,搖曳變形。
  我見周圍地上的冰雪被他二人激戰的真氣影響,都卷飛了起來,慢慢向後挪動了兩步,卻見到那激戰中的兩人受到影響,竟都將注意移到了我這裡,雲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一點銀光向我疾射。
  我驚詫間,卻已來不及躲閃,眼角瞥到龍煌一臉驚慌地沖了過來。一看就是想擋在我身前的架勢。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我們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過一月,為什麼要這樣奮不顧身的救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飛刀直直沒入龍煌肩膀,心中升起無力的感覺,龍煌卻立即躍起,長劍一震,又與雲兒糾纏一起,只是這回怎樣也不肯遊走,總是擋在我的面前。我只看見他寬闊地背脊在我眼前,雲兒仿佛被隔在另一個世界。只偶爾有飛刀射來,卻被龍煌密不透風的劍影擋下。地上已經染紅,還不停地有血珠從上面滴落。
  龍煌不停地在那裡大聲道:“快走!”
  想起以前在電視看到這種情景,總是會說遲疑不走的女主角是豬頭,可現在自己身臨其境,雖然知道我走他才會心無旁鷲與雲兒拼鬥,腳步卻怎樣也抬不起來。
  呵呵,看著龍煌委頓在地的身體,我在心中發出晦暗不明的笑聲,這回可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雲兒身上白衣染了不少血跡,站在那裡,看著龍煌倒下,沒有再戰之力,便不再動手,向著我道:“若沒有你這弱點,恐怕我一人還真收拾不下龍煌。淩,真是謝謝你了。”
  我沒有理他,走到龍煌身邊,伸手將不停在地上掙扎想要起來的龍煌按住,道:“你別動。”
  伸手從懷中掏出傷藥,只剩下一點,心中自嘲,似乎最近用到傷藥的時候比先前十幾年還要多,還都是為別人上藥……
  我倒寧可受傷的是我!
  剛剛往最深的傷口灑了些,手中的傷藥便被粗魯的打翻,我抬頭靜靜地看著雲兒。
  “我真是厭惡你的表情。”
  雲兒拉著我的衣領,將我拖拽起來。
  我眼中閃過狠厲,笑道:“怎麼,你也不再扮可憐了?”
  “讓我猜猜,是什麼原因!是因為寶藏已經近在眼前……”見雲兒恨恨瞪著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呵呵笑道:“還是因為被自己的師父遺棄了?”
  “啪”地一聲,臉上火辣辣地痛,我被雲兒大力的巴掌扇倒在地上,身邊龍煌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緊摳著地面的手指已經流出血跡,我歎了口氣,一掌將他打暈。剛想支撐著從地上爬起,喉嚨微癢,劇烈地咳嗽起來……
  雲兒走到我身前,冷冷地俯視著我,道:“直到師父將你帶走的一刻,我才揭開了腦中的疑惑。”
  “真想就這樣一掌將你殺了……”雲兒慘然一笑:“可是那樣,一切又怎會發生?”
  我咳嗽稍止,將手中鮮血隱去,聽著他顛三倒四的話,疑惑地皺起眉頭。
  “你不明白,你又怎會明白……”雲兒怒道:“雖然我不能殺你,卻也不會讓你好過。”
  他拖拽著我的衣服,將我拉走,我大聲叫道:“你要帶我去哪?”
  “當然是去山頂,等著你的小情人。”
  “你不能將龍煌一個人扔在這裡,他會死的。”
  雲兒回頭看了看龍煌,又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背對著我,道:“今生已註定傷心,不如早日解脫。”
  雲兒許是害怕我身上還有什麼傷人藥物,將我懷中一切物事全都扔掉,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我那時由皇宮中逃出,身上攜帶東西十分有限,而路上又用了許多,否則他與龍煌大戰之時,我早就拿出對付他了。開始時,雲兒只是拉著我向山頂走,後來見我實在太慢,而且身體虛弱不似偽裝,便如龍煌般抱著我走,入夜時分,我們終於到得山頂。
  夜幕低垂,山頂是一個孤零零地平臺,甚是淒涼,天門諸人見雲兒上來,均喜形於色,想是等候已久。那說要收我為徒的老頭也在,見雲兒將我抱在懷中,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容,待看清我腫起老高的臉,又嚷道:“門主,你們小倆口吵架,也不必下這麼重的手呀,我這徒弟可沒什麼功夫底子,你若是重手將他打壞,我可是不讓。”
  不待雲兒反駁,我怒道:“你胡說什麼!誰跟他是小倆口!”
  “呦呦,還不好意思了,你放心,門主若是再欺負你,師父定然給你做主,哈哈!”
  我沒好氣道:“你這老頭也真胡鬧,誰要拜你做師父了?”
  “哇呀呀,怎麼你跟你那個爹一個德行,連說話都一模一樣!不行,這個師父我是做定了!!”
  雲兒冷冷地發話道:“留下一部分人駐守這裡。其餘人等,跟我一同進去。”
  “是——”
  天門眾人齊聲應道。隨即散開,分成兩夥,露出一個漆黑洞穴。
  陰風呼嘯從裡面洶湧而出,夾雜著渾厚地咆哮與陣陣腥臭之氣,我有預感,這裡將是埋葬我們的墓穴。
  第 35 章
  原來我的預感竟是奇准無比的,早知如此,不如改行去算命好了。
  一直以來,都將我的人生當做一個遊戲看待,可這些死在我眼前鮮活生命,為我而死的人,他們都是遊戲嗎?
  看著天門中人大多慘死在洞窟中突然出現的火龍口中,雲兒殘忍地對我笑著說,他寧可這一切從未發生,將我向著那火龍扔去……
  那硬要當我師父的老頭大叫著“不可”沖上前去,將我從龍口中救下,卻整個人沒入火龍噴出的火焰中……
  我失魂落魄地環顧著這洞窟中的世界,山壑峭壁,層層疊疊,陰風呼號,煙霧彌漫。我伏在懸崖邊上,看著下麵重疊的山崖,吃吃地笑了,這鬼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寶藏?
  我定是被那不知誰寫的古籍給騙了,而這些人,看著一地的殘肢斷體,這些可憐的人,則是被我給騙了……
  是我害了他們……
  一陣地動山搖中,山崖開始片片掉落,雲兒足尖輕點,躍到我身前,酸澀道:“看來這裡要坍塌了,我的命是你給的,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好!”
  我見他竟是一副坐在這裡等死的樣子,怒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想瘋就自己出去瘋好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雲兒卻笑道:“淩,你雖然總是做出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內心卻柔軟的很。”
  我別過臉去,不想理他。
  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竟平靜的很,也許是天生冷血吧,唯一不放心的是……
  想到冰層中的睡顏,我緊閉雙眼,一滴淚水流了下來,原來……我心中最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他!
  原來只是童年的幾日相處,情根便已深埋入心中……
  原來桃花樹下的驚鴻一瞥,已經將我的心牢牢囚住,從此……沉淪……
  雲兒一聲驚呼,將我從思緒中喚醒,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天長翰在斷壁處與那火龍搏鬥,雲兒眼睛眨也不眨地癡癡盯著天長翰,我在心中暗暗歎氣,看來他果然是喜歡天長翰,可惜,那次天長翰帶我去見美人師父時,竟一眼也不看雲兒,拿他當透明人一般,而且他為了美人師父尋找靈藥十幾年,雲兒他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雲兒將我從地上扶起,見他一臉堅毅的表情,看來已經從新振作。我看著坍塌的崖壁,估摸著以他二人的輕功,應該能越過這斷壑,向他笑道:“雲兒,趁著這裡還未坍塌,你帶著你師父離開這裡吧!”
  “那你呢?”
  “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自然要留下收拾殘局……”
  我從地上站起,向著洞窟深處跑去,果然不出所料,那火龍見我跑向裡面,甩了天長翰向我追來,地面晃的更厲害了,雲兒跑向天長翰,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我朝他們的方向一笑:希望你們幸福……
  天長翰從越淩下山開始,便一直跟在他後面暗暗保護。因為他知道,尋找寶藏的過程中,定然會有無窮的兇險,當年,“他”便曾警告過自己……
  所以,他才能救到那身受重傷,躺在荒野的少年。卻沒想到,只是這麼一耽擱,便差點抱撼終生。
  他趕去時,正巧看到天崩地裂中,越淩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就算是放棄了那不知是否能找到的寶藏,也不能讓他有什麼閃失。看那火龍似乎是為了守住洞窟下層的入口,他雙掌翻飛,便向那火龍攻去,卻沒想到越淩竟自己跑了進去,將火龍引開。
  天袂雲輕身躍來,道:“師父,這裡要坍塌了,我們快走。”
  天長翰怒道:“你明知道越淩不會什麼武功,怎麼讓他一個人進去?”
  天袂雲哀聲道:“師父,我求求你了,你快離開吧,我進去找淩……”
  天長翰皺了皺眉,將天袂雲推開,一個縱身,便尾隨火龍,進入深層洞窟之中。天袂雲跺了跺腳,也追著進了去。
  “喂,你這大蜥蜴,快來追我呀!”
  不知道為什麼,那火龍竟似不願往裡面來,我只好出言挑釁,它好象能聽懂一樣,居然咆哮著追了過來,我就慘了,跑的不夠快,衣角都被燒著了。
  後面腳步聲傳來,天長翰和天袂雲兩個白癡也進來送死了。
  懶得去罵他們,我全部經歷都集中在這意圖撲上來的火龍上,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火龍好象在懼怕什麼,恨不得逃跑的樣子,我又往裡面走了兩步,這次它可是一步也不敢追來了。
  我立即大叫著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們,讓他們師徒兩人過來,又是一陣天搖地動,坍塌的範圍迅速擴大,我們三人急忙往裡面跑去,這兩個傢伙的速度可是比那龐然大物快多了,見我跑的太慢,天長翰將我背負著往裡面跑去,雲兒見他如此動作,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心中嘟囔著:又不是我讓他背我的。
  那火龍居然非常不怕死地往相反的方向跑了,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我被天長翰背在背上,覺得越往裡去越熱了。
  雲兒在旁抱怨著:“怎麼這麼熱,現在不是冬天嗎?”
  我道:“是呀,難道是因為在山腹中的緣故。”
  天長翰也皺眉道:“這裡面似乎有些古怪。”
  “而且……”天長翰看著地面的灰土,道:“這裡已經有人進來的樣子。”
  話音方落,幾隻長箭破空而來,直襲天長翰師徒周身要害。
  第 36 章
  兩人護體真氣蓬然怒放,長袖揮動間,便將那箭矢悉數抄入手中。
  雲兒冷冷地看著從巨石後魚貫出來的十幾人,眼中閃過訝異而困惑的神色,我順著他目光看去,當先三人竟然全是熟人,也困惑起來,這幾人怎會湊到一起?
  “大哥,炎華……,宇?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這還不明白麼。”雲兒輕輕歎息,又似乎毫不在意道:“宇,我錯看了你。”
  宇卻不答話,只深深凝視著雲兒,我見他滿眼深情,心中奇怪既然如此,那他又為何要背叛雲兒。
  “淩,你……沒事吧?”
  炎華見到我,立即奔了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心情複雜,既生氣他欺騙我,又對他有歉疚,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只輕輕地應了聲。
  越霄見我變化了的面貌卻是沒有一絲驚訝,而且像是已經忘了上次不愉快的見面,溫和地向我笑道:“淩兒,你可真是淘氣,不會照顧自己還要亂跑。”
  不知為何,看著他溫和的笑容,我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越霄道:“既然大家都是沖著這寶藏來的,不如一同尋找如何?”
  我本以為因為宇的背叛,雲兒也許會拒絕,卻沒想到雲兒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那山腹的震動已經停止,我們繼續向裡面探去,這山腹錯綜複雜,岔路分支交錯,每次拐入一個岔道,我都在崖壁上做個記號,不知往裡走了多久,覺得這山腹之中越來越熱,我側耳傾聽,似乎聽見哪裡有“咕嘟咕嘟”的聲音,便向前幾步,面前是縱橫交錯的岔路,我順著聲音拐入一個岔路,卻看到裡面豁然開朗,一個幽深水潭出現在眼前,那怪聲正是從潭中傳出,後面跟著的炎華等人也看到這潭水,疑惑道:“這潭水似乎是個溫泉。”
  聲音愈發劇烈,我們向後退了許多,突然一聲巨響,那潭子仿佛突然炸開,白氣蒸騰,水浪沖天激射,浪花之中,紅光沖天,火苗在滾滾水浪之中綻開。
  我想起上山的時候龍煌曾說過山上的動物全部逃跑了,恍然大悟:“火山,定然是火山要爆發了,我們快找出口,離開這裡。”
  那水潭?那之間便化為火海,激射而出的浪花也全變成熊熊火柱,在空中吞吐跳躍,翻湧怒舞。
  身後眾侍衛駭然驚叫,紛紛喊道:“山神發怒了!山神發怒了!……”起初只是驚叫失措,片刻間便亂成一團。
  我怒道:“什麼狗屁山神,快走,否則都得死在這兒。”
  我們向回跑去,剛跑了幾步,便聽到轟然巨響,比剛剛那潭水炸開的聲音更加震耳欲聾。
  炎華在我耳邊歉疚道:“我原打算得了寶藏便炸掉此山,所以埋了……”
  “你埋了火藥?”我拽著他的衣領,咆哮道:“你想害死所有人嗎!”
  炎華身體劇烈顫抖,淒然道:“我以為……以為你散佈地圖,是想……”
  我一震,是了,差點忘記他是四神宮的人,原來始作俑者依然是我,鬆開手,苦笑道:“是了,你以為……以為我想令這雪山成為埋葬天下群雄的墓地。可是,現在,它卻先成了我們的墓地。”
  “淩,我……”
  大塊石頭從崖上滾滾落下,將炎華的語音打斷,我被這震動弄的一陣眩暈,
  突然被炎華拋起,不知被誰接個正著,轟隆聲中,一陣煙塵彌漫,再睜開眼睛,正在天長翰懷中,兩邊風景急向後飛掠,身邊竟已不見炎華蹤影,我大聲喊道:“炎華呢?炎華在哪裡?”
  探頭後看,我們出來的洞口已經消失不見,數十塊千斤巨石將那洞口堵的嚴嚴實實,只有幾個細小的縫隙,透出光芒。我被驚的呆住,仿佛突然被抽去了周身的力氣。
  地面在劇烈的震動中開始裂開,幾個不小心的侍衛轉眼便被那巨大的溝壑吞噬,天長翰等人不敢再疾行,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前進。
  “小心巨石!”
  越霄大聲喊道。
  話音未落,又有幾個侍衛慘叫著被巨石砸入溝壑。
  雲兒突然大叫著飛身擋在天長翰身前,被斜飛過來的巨石撞飛。
  “呵呵……”雲兒口中湧出鮮血,一邊咳一邊笑道:“生不同裘死同穴,我們也算有緣……”
  “雲兒——”我在劇烈掙扎著,想要從他懷中下來,卻突然感覺自己被他推開,回頭看去,只見他迷惑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一把長劍透胸而出,他看了看我,低聲自語道:“還未相逢,便已永訣……”
  宇在他後面輕輕將劍抽出,天長翰身子一晃,向身旁地縫中落下。
  “不——”我想要拉住他的手,卻只堪堪碰到他的指尖。
  雲兒伏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那吞噬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人的地穴,覺得心中似乎開了個大洞,一切的感情都在這洞中流逝,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我回過神來,急忙跑去將他抱在懷中,他乾咳兩聲,口中不停湧出鮮血,他卻不理,只低低道:“我小時侯,父母雙亡,孤苦無依,每日裡只在街上討些吃食來維持性命,一年冬天,我染上重病,躺在地上等待死亡,卻遇到了……師父。”
  “師父的出現便如同我生命中的曙光,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這道光,明明知道……知道他心中另有所愛,卻依然飛蛾撲火……”
  我哽咽道:“雲兒,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雲兒看著我,面容平靜,目光中似有晶瑩,蒼白地面孔緩緩浮現出一個微笑,竟是異樣的明朗亮麗,仿如撥開雲霧地晴朗陽光般燦爛。
  “淩,你說奇不奇怪,以前我……我覺得感情這東西就像流沙,陷下去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絕望……卻又無能為力,所以總是想要逃避。可是現在,師……他死了,我才突然明白,越陷越深有什麼要緊,無能為力又能怎樣,重要的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淩……淩……我……我先前在天門給你下了毒,現在已經無力去解,不過你不要擔心,師父他定然會為你解的……”
  我見他開始胡言亂語,心中悲痛,知道他已經支持不了多久,只低聲應是。
  他又繼續道:“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擁有我所憧憬的一切……”轉而自言自語道:“長翰……你來接我了嗎……長翰……我終於叫了你……你的名字……長翰……”
  一股大力將我拽開,我身不由己跌倒在地,淚眼迷蒙中,只見到那青色的身影抱著雲兒,跳下深淵,下墜的風勢將兩人衣訣吹起,黑色的髮絲在空中飛揚,便如神仙眷屬一般,漸漸被陰暗的濃霧吞噬……
  我大腦一片空白,直到手中一陣刺痛,才回過神來,越霄正緊緊抓著我的手。
  “淩兒,快走,熔岩就要流到這裡了。”
  “大哥,我真希望從未在這裡見過你。”
  “淩兒,在說什麼傻話,再不走,就要死在裡面了!”
  我一路掙扎著被大哥拖向外去,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我,炎華還在裡面……”
  不知哪裡來的大力,我將越霄推開,卻覺得身體淩空。
  看到越霄驚恐地看著我,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滿臉扭曲恐怖神色,嘶聲喊道:“淩兒,不——”
  我回頭,一片黑暗之中,赤紅的熔岩正緩緩填充,黑與紅混合成絕美的顏色,向我張開大口。
  我閉上眼睛,是了,我也該留在此處,陪伴他們……
  兩行清淚從眼中流下,轉眼便被熾熱的空氣揮發成虛無……
  就讓一切……
  從此結束……
  ……
  第 37 章
  聽到了麼……
  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我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微弱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在我耳邊回蕩……
  “你是來帶我離開這裡的麼?”
  “我無法帶走你……”
  “那你來幹什麼?不是要帶我去投胎的麼?這次可不要忘記給我喝孟……”
  我的自言自語突然被那聲音打斷,那聲音驚訝道:“我?帶你去投胎?原來是個瘋子……”
  “你才是瘋子呢?當我死了好欺負不成?”
  “死了?你?哈哈,你若是死了,怎麼還能跟我說話?”
  “你是誰,難道你不是鬼嗎?”
  “鬼?爺爺我是收鬼的。”
  “哦,道士呀……”z
  “我才不是那迂腐的牛鼻子呢!哼哼,你既然能找到這裡,而且身上還帶著辟火的鳳凰佩,怎麼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我腦中靈光一閃,道:“你難道是八寶和尚?”
  “猜對了,可惜沒有禮物送。”y
  “你這種古人怎麼可能還活著,看來我果然是見鬼了,而且我明明已經掉到熔岩裡了,現在可能連骨頭都沒剩下了。”
  “呵呵,你身上有一塊鳳凰的玉佩吧?那是我當年用辟火珠改造而成的,這火山熔岩雖熱,可只要玉佩在你身上,定然保你毫髮無傷。”
  “我為什麼看不到你?”b
  “那是自然,真正的我現在不定在哪個地方逍遙自在呢,留在這裡的只是我的一絲殘念。”
  “殘念?和尚,你可真是厲害呀,連殘念都修出來了……”
  “咳咳——總之呢,我在某一天心血來潮又正巧看到這火山,就跟守在外面的小龍龍做了這麼一個寶藏,但是呢,當時我手裡又沒帶什麼拿的出手的寶貝,所以呢我決定留下一點殘念和法力,來做一件大事!”
  我聽著他得意洋洋的說著,不由疑惑道:“大事?什麼大事?”
  “那就是——我決定送給找到寶藏的人一次機會,能夠穿梭時空的機會,怎麼樣,驚訝吧?”
  切,驚訝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g
  他見我默不做聲,以為我被他嚇到,得意道:“這個東西你拿好。”
  我正在疑惑,一本書從天而降,看著封面的四個大字,又確認裡面果然沒字,我不由一陣眩暈。
  “這書被我埋在皇宮之中,怎麼又到了這裡?”
  “雖是同一本書,但此書非彼書,正如那山川河流永遠不會變化,可它們過了此時便不再是此刻的山川河流。”
  我覺得這理論似乎有些耳熟,細細想來,這不是馬哲裡的唯心主義嘛。= = |||
  不過既然我能存在於這個世界,那……呵呵,我就不追究了……
  “那你將這書給我幹嘛?這本無字天書,我可看不懂。”
  “這書是要用心去看的。”
  “我很用心看了,可還是沒有字。”
  “我是說用心眼去看。”原本溫和的聲音出現一絲怒意。
  = =|||
  我可不懂這些什麼禪機的,只好將它揣了起來,無奈道:“明白了,我還是把它放在胸口處,讓我的心慢慢去‘看’吧!”
  “孺子可教也!”
  這樣都行,我翻了個白眼,低聲喃喃道:“TNND,這不是大話西遊似的無厘頭嘛!”
  他傳來謙虛的聲音:“哈哈,過獎,我怎麼比的上至尊寶呢。”
  我心中暗忖,你小子也有自知之明呀!突然反應過來,與他同時道:“你看過大話西遊?”
  他大聲笑道:“哈哈,小子,沒想到你是現代人哈,哪個城市的,興許咱們還是老鄉呢。”
  不待我回答,他又疑惑道:“不對呀,這裡又不是中國,你……”
  我強忍住心中的激動道:“我是轉世過來的,不過依然記得前世的記憶。你……你難道也是……”
  “呵呵,我是直接穿過來的,後來在這裡另有奇遇……”他似乎想到什麼懊惱的事情,道:“啊呀呀,不說我了。我問你,這書你有沒有悟通?”
  “好象……沒有吧?”我迷惑道:“什麼才叫悟通呀?”
  “就是做夢呀……”
  “做夢連線條?”
  “對,就是。哈哈,這麼說,你的經脈已經改造了,那就好,否則恐怕承受不住時空穿梭的痛苦。說吧,你想到哪個年代?”
  “你神經呀,我來這裡是尋找扭轉乾坤花的,又不是知道能遇到你,想要穿梭時空來的。花呢?在哪?我要拿回去救人的。”
  “呵呵……呵呵……”
  我聽他心虛的乾笑,覺得不妙,不由問道:“你該不會是沒有吧?”
  “那花,有是有,原本就生長在火山口,不過……不過後來被小龍龍給吃了,所以……現在……”
  “啊,對了,我可以補償你的,你說,你喜歡什麼時代,我可以讓你穿梭時空去玩,好不好?”
  “我……”
  “啊,對了,同一個時空中不能同時存在兩個你,所以你要選個你沒有生活過的時空去旅遊呵呵……”
  我恨恨道:“你耍我呢,陌生的時代我去幹屁。”
  若是我沒有來過這個大陸,一切是否可以不再發生……
  “那麼……”
  “就讓我回到一切的起點,讓所有一切從未發生。”
  “難道……難道是……”
  “不錯,我要到現代去,我們曾經呆過的年代,就送我到北京好了。”
  “那……好……,呵呵……我這就發動了,你……你……保重……”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傢伙似乎有些不可信任。
  這是陷入時空潮流前,我最後的意識。
  第 38 章
  我被保持著頭沖下的姿勢,降落到地面上,順便附送味道獨一無二的稀泥一嘴。說是稀泥,是因為這裡正下著滂沱大雨,捂著嗓子幹嘔幾下,我打量起周遭的環境,這是哪裡?難道給我送到了什麼山上?
  前面雨中似乎有人的樣子,我看了看身上衣服,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人,不管了,到時候就說自己是拍戲的好了。
  我大叫著向他擺手:“老兄,老兄,這裡是哪裡?”
  那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向前幾步,突然倒了下去,伏在地上。
  我急忙跑過去,這人……看身形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可是他……
  不忍地皺著眉,他的面目凹凸浮腫,滿是淤泥,身上也有多處骨折,整個手掌皮開肉綻,似乎是抓勒尖刺之物而造成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髒破的衣物明明是……明明是一件長袍,我欲哭無淚,早就說那八寶和尚信不過的,這到底是給我弄什麼年代去了?
  我拖著他,走了幾個時辰才找到一處空屋,裡面蛛網交錯,一看便是間棄屋。不過一些日常用品倒是齊全,還有幾件男子衣服,我拿了兩件,為我倆分別換上。總算是暖和了些。見他仍在昏睡,就打掃起房間,廚房還有些米,竟然沒有壞掉,我便升了爐子,熬了些粥。
  一切忙完後,我坐在椅子上,片刻便睡了。這覺睡的頗不塌實,一會兒看到天長翰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胸口伸出的劍尖,一會兒卻又聽到雲兒說他恨我,狠狠地掐著我的喉嚨。我想要將他推開,可怎樣也不能動彈,然後炎華出現,將雲兒拉開,我高興地叫他,炎華卻看著我冷冷地笑,指責我不愛他。我追著他想要解釋,冷笑地炎華突然變成一具骷髏……
  “啊啊啊啊——”
  我從椅上跌下,任誰從噩夢中驚醒,看到一張浮腫青紫般若一樣的面孔,也不會鎮定自若吧?
  “你怎麼起來了?”
  他不答話,只是沉默地看著我,眼神空洞,看不出一絲表情。
  “你先坐在這裡,我去給你盛些粥來。”我將他扶到椅子上,去廚房盛粥,真是奇跡,這粥竟還沒有煮幹,只是有些過火,已經爛了,正好適合傷重人士口味,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端著碗走到他面前,正想遞給他,看到他的手實在淒慘,歎了口氣,自語道:“唉,好歹我也是個王爺,什麼時候幹過這個,小兄弟,你可真是走運。”
  盛了一勺,吹了吹,遞過去……呃……
  “來,張嘴——”
  “不是吧,我叫你張嘴。”
  “喂,老弟,難道你聽不到?來來來,看我嘴型,張嘴,啊——”
  “你有完沒完,看你這樣子,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就是被人陷害,怎麼,不想吃東西是吧?想死是吧?餓死多慢呀,要死直接說一聲,我來幫你。”我憤怒地將手中飯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哼哼,我還從未殺過人呢,這個榮幸便給了你,如何?”
  MD,老子心情還不好呢,怎麼,遇到挫折便想死,那世上的人恐怕是要死光了。
  我見他依然不說話,眯起眼睛繼續道:“看來你是真想死了,我看廚房菜刀還能將就用,估計用它來砍你脖子三五刀就砍斷了,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中間過程雖然痛苦,你忍著些也就……”
  看到他伸手抓向那飯碗,我急忙制止他,又重新端起碗,道:“想通就好,我來喂你吧。”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就上山去采了些草藥,搗碎了給他敷在傷口上,又弄了幾塊木板,將他骨折處固定住。見他痛極了也不哼一聲,我在心中暗暗佩服,若是我身上有這些傷口,還不哭爹喊娘要死要活的。再三詢問了他的名字,也不見他開口回答,簡直鬱悶至極點,這傢伙不是啞了吧?最後,我自顧自地決定叫他做——苦苦,因為他苦大仇深嘛。
  “苦苦,我要去山下看看,那個……那個……你身上有沒有錢?借我……”
  啊,怎麼忘了,他衣服都是我給換的,裡面一點兒錢都沒有,我親自看過的。嗚嗚,我明明算是個王爺,怎麼總是跟貧窮共舞呢?
  “唉,酸了,當我沒說。”
  跟他揮了揮手,我向著炊煙升起的方向前進。
  “老伯,請問這裡是哪裡呀?”
  “這裡是我的地呀,你沒看到我在種地麼?”
  = =||“老伯,那現在是什麼年代?”
  “臭小子,你拿我尋開心呢,誰不知道現在是和平年代呀!”
  = =||
  又向前走了些,果然看到一個城鎮,城門上用古篆寫著“濼西”兩個大字。
  啊,這個濼西城……
  沒聽過!!
  “大哥,這裡是哪國?”
  呃,不回答。
  “大哥,現在是多少年?”
  呃,還不回答。
  “大哥……”
  那守城門的士兵見我如此鍥而不捨地發問,終於將他們目不斜視的眼睛移了過來,另一個還拿了個畫像一般的東西,在我眼前晃……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道:“抓起來!”
  然後,可憐的我,不知道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被捆成了粽子,附帶一個抹布塞口。
  正想用我無辜地大眼睛再眨巴兩下,一個黑色的布袋迎頭罩下。
  MD,準備的還挺齊全的!
  第 39 章
  本來在袋子中無聊想數數玩的,結果數了不到一千我就睡著了,終於明白為什麼醫生總是要失眠的人在睡覺前數數了。= =|||
  我是被一陣劇烈的搖晃吵醒的,原本被人吵醒是想好好發洩一下起床氣的,不過我立即就發現了此時的狀態實在是發洩不能。
  眼前突然重見光明,一張俏麗可愛而且有點面善的美人臉出現在我面前,哇,好想流口水呀!
  只見美人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哇啊啊——幹什麼,不會是想給我留幾刀做見面理吧??風水輪流轉,苦苦,我昨天實在不應該威脅要砍你的脖子……
  匕首揮動間——將綁我的繩子切斷了。
  口中塞著的布團被拿走,我剛想開口說話,她嬌俏的面孔已經貼了上來,低聲道:“不要說話,我帶你離開這裡。”
  我點點頭,輕輕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躡手躡腳跟在她後面。她回頭看到,輕笑了聲,臉頰突然浮上一抹紅暈,低下頭,訥訥道:“不用這個樣子,自然些走在我後面即可。”
  嗚嗚,我一定被美人嘲笑了。
  我張望著四周,此處亭樓水榭,錯落有致,華麗雅致之中不落一絲庸俗,看來此宅主人必然不是尋常暴富人家。
  迎面走來兩青衣家丁,我想要避開,卻見她加快步伐,迎上前去。
  那兩人恭身侯在兩側:“殿下。”
  她冷哼了一聲,繼續前行。
  我心中一愣,難道這女子竟然是個公主?回頭看去,兩人仍低頭恭立。剛剛一直跟在她身後,應該沒被他們看到臉吧??
  她帶我來到後門,左右張望了下,見沒人,才示意我從樹叢出來,向我道:“你要小心些,可不要再被他們抓到了。”
  我學著古裝片的樣子抱拳道:“女俠,大恩不言謝,你我後會有期。”
  最好是後會無期,否則向我要錢當謝禮,我可拿不出來,不過看她有可能是個公主什麼的,應該不會窮到那種地步……
  誰知道呢,人不可貌相……
  見她沒有找我要錢,我貌似悠閒,腳底抹油般溜走了。
  身後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糟了,忘記問她為什麼我會被抓了……
  我小心翼翼地找到了一間藥鋪,呵,這裡的藥還挺齊全的,我想要的幾種都有,吩咐老闆將藥都打了包後,又要了一套醫療用具,我想了想,問道:“老闆,您跑的快嗎?”
  “這位小兄弟,您看我這大肚子,跑的怎麼能快。”
  “那就好。”
  我燦爛一笑,抓起桌面上包好的藥撒腿就跑。
  跑了一會兒,再回頭看,那老闆居然沒有追過來,看來果然跑不快,連我這種慢速的都追不上……
  我運動運動就可以就可以救苦苦的小命,呵呵,生命在於運動!
  啊,終於找到了城門,我急忙跑了出去,不過外面景色似乎不象我剛剛進來那個……= =|||
  又不敢再找人去問,我可沒有忘記剛剛問人的後果。最後我只好圍著這城牆走,走到第三個門時,終於找到了我來的路,簡直想要抱著城牆哭了——我當時怎麼沒挑另一個方向走呀!!!
  看了看,門口處站著另外兩個士兵,估計抓我的那兩個已經換班了吧!我雖然不敢大搖大擺,不過也算光明正大走出去了。
  “苦苦,我回來了。”
  其實剛出城門的時候才剛過中午,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走的,居然直到天黑才走回去,這一天也沒有吃什麼東西,餓的要死,估計家裡那個也一樣吧。
  推門,沒有人。
  “苦苦——”
  將門關上,苦苦竟赫然站在門後,明亮的星眸中滿是驚訝之色。
  “你……”苦苦咳了咳,沙啞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當然要回來,要不我住哪裡!”我不好意思道:“只是中途迷了路,才會這麼晚回來。”
  想起手中的藥物,我揚了揚手,道:“不過我有收穫的。”
  “咕嚕”的聲音響起,我哈哈乾笑了兩聲,急忙跑到廚房做飯。
  倒是享受了許久不曾有過的悠閒,每日裡便在山上找些山菌蘑菇之類做菜,苦苦對我也不再象從前般戒備,偶爾還會與我聊上幾句。我仔細觀察了他體內幾種毒素,若只是一種兩種也還罷了,這三五種毒藥在他體內互相克制,以毒攻毒,我除非用藥物將它們一同化去,不過我自問沒那能耐,只好暫時先為他治療外傷。
  我原本以為他的臉是被打的腫起,所以一直沒有在意,可那青紫卻一直都未消退,並逐漸爛出膿瘡。
  我注意到時,已經有幾個快要破掉了。面對我的驚呼,苦苦只淡淡道:“臉上被抹了毒汁,每隔幾天便會如此。”
  我聽得他聲音中似有若無的絕望,心中暗歎,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定然是覺得臉上毒瘡無法治癒,才一心求死吧,畢竟誰也不願永遠頂著一張滿是爛瘡的臉。
  他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道:“不錯,我那時的確一心求死,只是現在我卻不願了,我的仇人們都還逍遙活在世上,我即便要死——也不能獨自去死!”
  我見他嘴角抽動,配合著臉上的凹凸,實在是有說不出的恐怖,不過眼中陰冷的笑意卻讓我著實打了個寒磣。
  我歎了口氣,有仇恨支撐著……也好,等過些日子,再慢慢開解他。
  “你面上的毒傷我或許可以想辦法治好,不過……”
  他面上的毒素我倒是可以去掉,就怕那些凹凸的肉中細胞已經壞死……
  苦苦聽到他的臉傷能夠治好,卻沒有露出一絲激動,只是狐疑重複道:“不過?”
  “不過好了以後,你的臉恐怕只能保持現在的樣子,再也無法成長了……”
  “無妨……”
  我看著他,道:“其中過程會很痛苦的,而且若是手術失敗,你有可能會變成比現在更醜的樣子……”
  “你動手吧!”
  第 40 章
  滿意地看著眼前被我包的類似於木乃伊的傑作,我點點頭。這個傢伙還真好運,臉上的筋肉都沒有壞死,否則恐怕要一生頂著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了。不過雖然手術成功,他臉上被我植入的小皮皮是否能順利發芽成長,我就不知道了。
  廚房中僅剩的米也被我們吃完了,看來還是要去趟上次去的那個什麼濼西城。說去就去,再三叮囑苦苦要小心他這張絕世無雙無雙的木乃伊臉,為了預防我向上次般迷路,我給他預備了些野菜蘑菇,便出發了。
  這次我小心的很,沒有去問守門士兵任何問題,果然安然無恙的進去了。只是逛了許多家米店,發現所有的老闆和夥計都很結實,我估摸著恐怕是跑不過他們,所以也就沒敢去。沒想到我在外面晃悠幾圈後,卻見到幾個士兵向我走來,當先的一人還指著我,嘶聲力竭地喊道:“就是他。”
  這是什麼架勢呀?我又沒殺人放火拐騙良家婦女欺負無知幼童的,幹嘛要抓我呀?啊,對了,似乎騙了些霸王藥,不過也不用這麼大陣勢呀,這麼一群人, 對付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居然也用上了牛筋捆綁,真是……
  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押我來的地方有些眼熟……
  我斜睨著這廳房,啊——這不就是我上次被莫名其妙抓去的地方麼??不知道今次會不會再來個美女就英雄……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那美女從門內進來,看著我,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又被抓了來。
  我回給她一個無辜的眼神: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看到她身後跟著的人,我頓時一愣,心中五味沉雜,終於明白了為何初見這美女的時候有一種熟悉感了,嗚嗚,老媽,你可不要怪我沒認出來你,誰讓你越活越年輕,竟然比我都小了……
  我那年輕的老爸問道道:“你是誰?”
  蘭若老媽則疑惑道:“他不是飲洛嗎?”
  我苦笑了下,道:“在下越淩,你們定是認錯人了。”
  越嶸天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突然笑道:“不管你原來叫做什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飲洛。”
  啥米?我沒有聽錯吧??
  “你確定要我學劍法?”
  我看著剛剛舞完一套劍法的越嶸天,不敢相信地問道。
  他面無表情的將手中長劍遞給我,道:“將我剛剛的劍法演練一遍。”
  看到我皺著一張臉的樣子,他又道:“記得多少都成。”
  我拿著長劍,眼角抽了抽,難道您以前受的教訓還不夠?啊,對了,那是未來發生的。我小時候,父皇便曾經想將我訓練成像我眾位兄弟一般的武功高手,不過……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計畫當然是泡湯了。
  “快點!”
  呵呵,未來老爸,我真的真的是不願意打擊你了……現在……是你逼我的……
  我仔細地回憶著剛剛的劍法,似模似樣的擺了個起手式,果然看到他讚賞的表情,那是,想當年,我就靠這手標準完美的起手式,騙過了不少人!
  “刷刷刷——”
  我興奮地舞動長劍……
  啊呀呀——劍呢?呵呵,心虛地笑了笑,越嶸天滿臉鐵青地將長劍從旁邊樹上拔下——
  臉色變的真快,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能承受的住,畢竟這才剛剛開始……
  只見他將長劍收回劍鞘,不再理會我,板著臉向回走去。
  呃呃?怎麼不用再練了嗎??
  似乎看出我的疑問,他背著身子,看不清面孔,厲聲道:“先去將你身上的衣服換掉!”
  我低頭看了看,衣服上滿是劍痕,被劃成一片一片的……
  原來我的功夫又進步了。= =|||
  “你真的不是飲洛嗎?可是你長的和他一模一樣!”
  我微笑著一一回應。
  “那個美……飲洛,我們真的一模一樣?”
  “不過仔細觀察,你似乎比他大些,而且你們給人的感覺不同,你更……更……”蘭若低了頭,訥訥道:“你更俊朗飄逸些……”
  呵呵,老媽呀,誇自己兒子,不用不好意思,而且,我一直沒有發現,原來老媽年輕的時候是這麼……這麼可愛。
  “你真可愛。”
  心中所想不經大腦考慮說了出來,卻看到蘭若飛快跑了出去。
  難道是我誇獎時用錯詞彙,啊,對了,女人總愛聽人贊她漂亮,下次這麼說好了。
  越嶸天仔細思考著那少年剛剛的一舉一動,看他的樣子,倒不似作偽。只是,何時冒出一個與飲洛面貌相同之人?那自稱越淩之人年歲比飲洛稍長些,難道是飲洛兄長?
  不管怎麼樣,這人一點功夫也不懂,現在又在自己手中,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若能將他培養成飲洛第二,那四神宮還不唾手可得。就算不能,也可以利用他,引蛇出洞,將反對勢力一網打盡。
  現在,便先好好安撫他……
  想到這裡,越嶸天不由想起蘭若,雖然兩人名義上已有婚約,可自己一直將她當妹妹看待,現在她對那人似乎異樣關心,若她真喜歡上那人,而越淩又能為自己所用,那……成全他們,倒也無妨。
  蘭若笑著,迎面而來,滿臉嬌羞無限,看到越嶸天,一愣,轉而又想到了什麼的樣子,上前來,道:“嶸天哥哥,他……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事,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越嶸天笑道:“他?他是誰呀?看你這一臉嬌羞,莫不是動了春心?”
  “我……我不跟你說了。”
  越嶸天看著蘭若離去的背影,帶著笑意的眼轉為冷凝。
  越淩,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衣服換好了麼?”
  越嶸天舉步入內,正看到越淩做在椅子上,雙手扶著臉頰,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不知在努力思考什麼,心中不由想到:這人的面目表情倒是生動有趣,完全不似飲洛,絕美魅惑的面孔下,隱藏著蛇蠍心腸,不過若他這些都是偽裝,那此人……就太過深不可測了。
  聽到腳步聲,越淩抬起頭來,似乎還未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到越嶸天,滿臉眷戀驚喜,眼中盡是飽含真誠的濃郁溫情神色,讓從未體驗過親人溫暖的越嶸天心中一震,竟隱隱期待能再見到這種眼神。
  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越嶸天冷漠道:“換好了便跟我出來,繼續練劍。”
  說罷,不理會越淩立即垮下來的面孔,轉身帶路。
  第 41 章
  像我這樣懶散——哦,不,是嚮往自由平淡生活的人,若是每天都被人逼著學那種看著雖然賞心悅目不過自己練起來卻決不舒服的劍法,那麼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抗,有壓迫就有反抗嘛!不過我的反抗馬上就在越嶸天變的更加深邃的眼神中默默地陣亡了。有誰比我更瞭解我那被稱為“鐵血大帝”的老爸,雖然從小他就特別寵我,可不代表我沒有看過老爸發彪的樣子,我自然知道他眼神的變化所代表的心情!所以,我又做了第二件事——逃跑。當然,我逃跑其實並不是為了自己,雖然要早起,要練劍,要面對恐怖的撲克臉讓我非常難受,可像我這樣心地善良的人,怎麼會忘記家裡還有一個要我養活的苦苦呢?(騙人的)
  但是這個計畫也馬上被我放棄,我死也不會說出自己在逃跑二十次後,仍然走不出這裡的悲慘事實!
  我不知道越嶸天最終是為了什麼而改變主意(其實越嶸天實在是被折磨到不行了,他最大的疑惑就是為什麼這麼想像的兩人,一個是劍術天才,一個是白癡中的白癡),不再逼我學習劍法,不過可以偷懶,我自然是高興的很。
  可是,馬上我就又開始了一項新的學習課程——練習美人師父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勾魂媚眼。
  哈哈哈,我不由仰天長笑,這個可是我的長項,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就憑我這煽情電視劇看到爛的未來演戲高手,外加飲洛那獨一無二的妖精基因,我若是練不成這勾眼迷魂大法,哈哈,說出去都要笑死豬。
  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當年美人師父的勾魂大法,我胸有成竹地發動我的電波眼。
  “啪——”大大的板子拍了下來,我蹦起來捂著自己的小PP哀號,對了,忘記說了,在劍法教導課程無疾而終之後,越嶸天決定改變自己的教導方式。不過我個人認為,他是因為心理素質比較差,接受不了自己的敗績,所以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喜歡使用暴力的心理變態。(老爸,原諒我這麼說你吧……)
  “你是眼睛進沙子了,還是眼皮抽筋,給我認真點!”
  嗚——我明明很認真的呀!
  對了,一定是因為沒有模仿美人師父的笑容,所以才不像……
  “啪——”
  我再次怒目而視,不過馬上在他更加兇狠憤怒的眼神中變成了可憐巴巴的樣子。
  “翻白眼就夠白癡的了,偏偏還要做出一臉傻笑!”
  在花園“慘案”繼續的同時,蘭若忍不住在旁邊偷偷捂著嘴笑,越淩哥哥真是有趣,她還從未曾見過嶸天哥哥被氣的臉色發紫的樣子呢,嘻嘻,不知道這樣下去,嶸天哥哥會不會被氣到吐血。只是她私下認為,這樣的嶸天哥哥讓人看著覺得很——可愛,對就是可愛,嶸天哥哥幼小遭遇了太多的不幸,總是將喜怒藏於自己心中,自己從未見他這樣的放鬆神情。
  至於越淩哥哥,蘭若堅信自己作為女人的第六感,他絕對不是飲洛,很久以前她曾經遠遠見過飲洛一面,隨即便被他的風華奪目所吸引,一直以來,蘭若都以為心中的白馬王子定是飲洛無疑,可自從越淩來此以後,便滿心滿意全是越淩,每日裡只擔心嶸天哥哥要越淩假冒飲洛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z※※y※※z※※z※※※
  第一天,他沒回來,也許是又迷路了罷,雖然他覺得這麼大的人還會迷路很白癡,可想到那人迷路時苦著臉的樣子,他不由在心中暗笑。
  第二天,他依然沒有回來,也許是又拿了霸王米,被店主捉到。應該不會被送官吧?也許只是做一天苦力來償還債務。想到他上次回來時眉飛色舞地向自己講述怎麼弄到霸王藥時的樣子,他在心中再次微笑。不過他被放回來時一定又會像上次一樣向自己抱怨累的要死,還會露出可憐巴巴要求安慰的表情……那樣子,真是忍不住讓人想將他一口吃下……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回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夠他迷路到下一個城市,也夠他用苦力賺來的錢背回半袋米了……這次他回來,就不要再給他眼色看,好了,手傷已好的差不多,可以為他做寫粥吃……
  第四天,他為什麼還不回來?是因為不願面對他這樣恐怖猙獰的面孔嗎?輕輕摸了摸面上的紗布,現在裡面,一定是慘不忍睹的樣子吧?不知道,這張臉是否能夠恢復……可是,他曾經那樣溫柔地為自己治療,他……為什麼不回來……
  第五天,他難道是不再回來了嗎?去找他夢囈時呼喚的炎華,雲兒……還有師父……他無奈地呼喚著“不要”或是“對不起”,難道在他這樣溫和的表情背後也隱藏著什麼痛苦悲傷?應該……不會吧?他無法想像怎麼有人能夠忍心傷害那樣純真到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可是,難道他就這樣將自己拋下,去尋找其他人?憤怒令他的手狠狠的握緊,已經痊癒的手再次流下鮮紅的血液,像在他的心中流淌……那,那他為什麼要救自己?自己對他來說,算是什麼??
  第六天,在猜測他去向的同時,總是會忍不住想,他不會功夫,而世間又是如此險惡,他……不會在路途中出什麼事吧?
  第七天,已經無法忍耐再繼續留在這裡的他,終於到了可以將自己面上的紗布拆去的時候,當與原來並無二致的面孔出現在暈黃的銅鏡中,他並沒有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容貌完全恢復而漏出任何喜悅之色,他輕輕撫摩著自己的臉,想像著在撫摩著那張淡然溫和的面孔,一向驕傲的他終於落下眼淚,為什麼,要在自己最脆弱痛楚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毫不在意,溫柔笑著的人,為什麼,要在自己敞開心扉,全心信任愛慕他的時候,一走了之,音信皆無……
  找到他,找到他,心中有一個瘋狂的聲音在叫囂,然後——得到他!
  面上綻放出一個撫媚動人的笑容,既然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那就要全力去爭取,這不一直是自己人生的信條麼!
  哈哈哈哈——,越淩,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拋下我,不論你從前喜歡的是誰,我一定要將你完全奪到手中,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我。當然,我也會很愛很愛你的——至少,在我對你失去興趣以前!
  而那些傷害我的仇人,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眼神中閃露出噬血的光芒,他輕輕舔著嘴角,仿佛在品嘗仇敵的血液!
  第 42 章
  喧鬧的市集中,一陣陣清脆的銀鈴聲響起,雖然聲音很小,卻清晰傳入眾人耳中。順著那鈴聲望去,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通體雪白的神俊馬匹上,一個白衣美人坐在其上,顧盼神揮間,竟是美豔不可方物。
  濼西城被稱為秋炎的藝術之都,最不缺的,便是美人,這每日裡迎來送往的演出團體,怎樣也有個百八十的。可眼前這俊美的男子,不僅面貌可堪稱絕色,最吸引人注意的,卻是他那自信魅惑的神態。
  他一路行來,在周圍萬人注目之下,居然沒有絲毫不愉之感,只是所過之處,均是鴉雀無聲,只聽見他白馬頸上銀鈴清脆的響聲。
  幾乎所有人都在想,這樣的美人,就算摸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唯一對此眉頭大皺的就是越嶸天。
  當飲洛剛剛出現在濼西街上,他便已得到消息,饒是一向多謀的他,此時也無法做出任何假設,猜測飲洛出現在此的理由。
  雖然令人無法相信,可聽手下的描述,越嶸天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飲洛,天下間再無一人能夠在強敵環視之際,仍然如此張狂愜意。
  接下來的便是連串的指揮部署,定要再次將他擒到。
  越淩便是趁此機會逃走的。
  其實也不能怪越嶸天放鬆警惕。這裡不是越瀾,他帶來此處的人手雖是萬中選一,可畢竟不多,而飲洛素來以陰謀詭計著稱,越嶸天便將所有好手全部佈置出去,以防中了飲洛詭計,府邸之中只留下兩名護衛,用來保護蘭若順便看管越淩。他覺得蘭若既然已經喜歡越淩,便會將他時時看緊,留在身邊,定然不會令他逃了去。可惜,他低估了戀愛中的女子。
  確切的說,是他一向表現出的淩厲狠辣手段嚇怕了蘭若,生怕他對越淩不利,所以他們前腳剛走,蘭若便開始籌畫怎樣引開兩名侍衛,與越淩離開此處,雙宿雙棲。
  蘭若孩童心性,膽大包天,雖然知道與越嶸天有婚約在身,貿然提出解除,父皇定然不會同意,所以便暗中謀劃,想將越淩帶離此地,慢慢培養感情,待時機成熟,生米煮成熟飯後,父皇與嶸天哥哥這樣疼愛自己,也不過是幾句責備罷了。
  於是她便將越淩偷偷放跑,並與之約定一個時辰後在西門匯合。而後尋了個機會出門,利用從小多次練習所培養出的手段甩掉侍衛。
  可惜她千算萬算,卻算露了越淩那天下第一的迷路本領。
  好不容易從那“暴君”手中逃出,我慌不擇路(其實就算不慌,也分不清東西南北),終於逃到城鎮邊緣,順著圍牆往前走,終於走到了西門。
  在那裡偷偷摸摸地等了一個時辰,也沒有見到蘭若的身影。
  嗚嗚,她說過會收拾些盤纏帶來的,雖然想在路上有個活動金庫(蘭若)跟著,可現在看來,她恐怕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若是再等下去,搞不好被發現後要小命玩完。所以我只好先行一步。(看來淩對自己分辨方向的能力非常自信= =||)
  在心中默默念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眼中流下一滴淚水,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銀子呀,看來我們終究無緣。揉揉眼睛,將進去的沙子揉掉,打了個響指,GO——
  不過,難道今天是公休日,怎麼守門的士兵都不見了……
  我努力尋找著來時的山路,苦苦呀,希望你還沒被餓死。
  待我回到那木屋中時,苦苦已經不在了,我看著被扔下的紗布,心中一陣落寞,看來他的臉已經好了,不知手術做的怎麼樣,有沒有留下什麼瑕疵疤痕……
  突然笑了,既然他已經離開,那就證明他已無意尋死,以後定然會好好生活,而且我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所處年代,以後的日子恐怕也是麻煩多多,跟我一起未必安全。
  想通後,我開始思考以後的路該怎樣走。
  其實在越嶸天那裡我就一直在思考,我與八寶和尚曾說過,但願一切從未開始。現在不正是機會麼……
  只要我不出生,那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是根據我前世記憶中關於時空理論的一點皮毛知識,若我不出生的話,那現在的我也將消失。
  他們死前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在我腦中出現,也許,我不存在於這個世上,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可……我唯一不舍的……那麼,便讓我在消失以前,好好看看你吧,飲洛。
  意識到我此時與飲洛肖似的面孔實在是為未來的尋人之旅增加難度,我尋了些藥汁,將皮膚染成健康的小麥色,又弄了些爐底灰,將眉毛塗濃,在鼻子兩側加深陰影,讓它看起來更挺些,再剪了些劉海出來,將剩餘長髮高高束起,呵呵,我照了照鏡子,沒想到這樣看起來,居然是改變甚多,有些正氣豪俠的感覺,這樣,便不會再被人誤會我是飲洛了,只是若遇到眼力高明之人,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唉,歎了口氣,若不是人皮面具的製作方法太為麻煩噁心,而歐陽老頭給的那張又變成了硬殼,我何至於用鍋底灰來破壞我美美的皮膚呀!
  看了看這家徒四壁的屋子,實在是沒什麼可以拿著上路的東西,便孑然一身地上路了,尋找下一個城市,尋找飲洛……
  蘭若失魂落魄地在西城門一直等到天黑。
  那個人依然沒有出現。
  難道……他騙了我?他根本就不願與我同行?他心中對我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自做多情?
  可他那溫柔的笑容,真誠的眼神以及誠懇地答應著的樣子……所有的一切,全是做假?
  不,他定然是被什麼耽擱了。
  想到這裡,蘭若先前的悽楚哀傷全部消失,代之的是滿心的擔憂。
  他那樣一個文弱的人,又沒有什麼城府,若是遇到什麼危險,那……那可怎生是好?
  早知如此,便與他一同留在府中了,若是求嶸天哥哥不要傷害他……
  對了,蘭若眼睛一亮,可以去求嶸天哥哥幫忙尋找越淩。
  第 43 章
  露宿荒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不只要挨蚊蟲咬,夜深露重,凍的我直打寒顫。
  所以一大早,我就頂著個熊貓眼,外加無數當人體餐館所留下的附贈品上路了。
  雖然我沒有方向感,可也知道順著官路能走到城鎮,不過,在路上我一直思索一個問題——總是用霸王守則也不是辦法呀!要是再這樣下去,通緝犯的看板上早晚得貼上我的畫像。所以到了城鎮的第一個選擇就是去找一個工作。但是到底要幹什麼工作呢?
  找到了一個招工登記處,我仔細地看著告示板上的告示。
  搬運工,一天二兩銀子……
  眼前的告示突然被一張肉掌揭去,一個鐵塔一般的巨漢擋在我面前,見我看向他,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挑釁地看著我,我扯了扯臉,伸手做了個您請的手勢,他滿意地哼了聲,我的面前才得以重見光明。
  看來我不適合做搬運這行……
  繼續看。
  青樓急招容貌姣好妓女妓男數名,每日一百兩銀子,包吃住,外加小費……
  這個……我幹不來……
  下一個。
  酒樓小廝,每日五兩銀子,當天結算……
  這個……看起來還可以……
  旁邊一人過來,見我盯著這張告示,急忙道:“我家親戚就在這裡工作,聽說工作一點兒都不累,可惜我年齡太大,他們不用,不過小哥你絕對沒問題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人在我面前滔滔不絕地誇獎這酒樓福利待遇有多麼多麼好,最終頭昏腦漲地被他拉到登記處填寫了十天的賣身契,然後那人將我帶到名為醉星樓的酒樓,交給一個看起來很凶的疤面大漢,那大漢看了看我,道:“今天這個不錯,可以多給你些提成。”
  ……
  怎麼看,怎麼奇怪……
  難道,我被賣了??
  所有人都在談論濼西城中,精彩的一戰。
  只是對於飲洛居然能逃出重重包圍,有些不解,不過想到那飲洛相貌,再結合他放縱的生活態度,心中都在猜測這交戰雙方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所以……
  其實也難怪眾人如此猜想,那南澤太子龍靳素來冷酷殘忍,以前曾多次追捕飲洛,誰知竟被南澤的國王陛下以及一眾大臣逮到兩人親熱情景,龍靳立即被盛怒的國王下旨禁閉,卻沒想到一直杳無音信的飲洛會在此處出現……
  秋蘭若無聊地一邊踢著石子,一邊聽著這些流言,心中不由信了三分。
  越嶸天是半月前來到秋炎的,而且他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追捕飲洛,因為他與父皇關係很好,所以通緝的畫像已經下發到各處官府。越淩第一次被抓來,便是因為被守門的士兵所發現的。至於越嶸天因何追捕飲洛,她卻不知。
  難道真的是因為垂涎飲洛美色,一定是這樣。
  嶸天哥哥偷偷愛慕上了飲洛,就跟那龍靳太子一樣,所以到處尋找飲洛。然後,看到飲洛風流成性的樣子,才決定以武力令飲洛屈服……
  少女天生的想像力立即將流言以及近幾日的所見所聞結合,並將之組合成更加合理的推測。
  想到這裡,秋蘭若不由輕輕籲了口氣,幸好自己將越淩放走,否則保不准什麼時候嶸天哥哥決定移情別戀,將自己的淩哥哥搶走。
  她“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終於明白了為何嶸天哥哥拒絕幫自己尋找越淩,而將全部人手派出探詢飲洛的下落了。
  呵呵,嶸天哥哥真傻,淩哥哥多好呀,溫柔善良,偶爾還會犯點迷糊,想到越淩犯迷糊的可愛樣子,背著包袱,站在街心的少女立即一臉迷醉的表情,陶醉其中。
  不行,我一定要快點找到淩哥哥,趕在嶸天哥哥覺悟以前,讓他愛上我。
  想到這裡,少女加快了步伐。
  嶸天哥哥,對不起了。
  一隻纖纖玉手從旁伸來,輕拂她幾大要穴,將她軟倒的身體扶在自己懷中。
  “那個……我走錯地方了。”
  我看著那疤面大漢,乾笑了一聲,回身欲走。不防後領被人提住,由後倒拖著進入了那豪華的酒樓。
  嗚嗚,我就是那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子。
  呃,不對,我沒幫他數錢,還好還好,還不算太傻……
  “大姐,這裡有一個簽了賣身契想跑的……”
  渾厚的聲音響起,立即就聞到一陣香風,蘭花般的清雅……
  “柱子,你將他放下。”
  我回頭看去,是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舉手投足間有說不出的動人魅力,這……這這這不正是……
  “老鴇。”
  我呆呆地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卻引來一陣嬌笑,如雨後海棠般的,花枝亂顫。
  “好久沒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你叫什麼名字?”
  “淩落。”
  我看到如此具有成熟風韻的美女,依然是呆呆的,不過幸好還記得報上假名。
  “淩落?好名字。”那美女贊道,隨即又低吟:“願君同攜此生手,為君零落為君開。”
  聲音落寞而哀傷,讓我不由琢磨,她現在所思所想,究竟是何等樣人。
  “這孩子不錯,就先跟在我身邊吧!”
  “只是怕他粗魯……”
  “無妨,少年嘛,就是要有些野性才好。”
  那女子突然蹙眉,讓人心中一揪。
  “只是卻髒了些,你帶他去洗洗,換身衣服。”
  那疤面大漢應了聲是,便又提著我的衣領子向內室走去。
  嗚嗚,不要這麼提著我走!!
  “撲——”地一聲,我被扔到了豪華的浴池中。
  抬頭,剛想破口大?,卻看到兩個胖婦人拿著刷子,獰笑著向我走近。
  第 44 章
  “救命呀——”
  我死命地拽緊身上的衣服,一邊在水中掙扎,一邊大聲喊著,不就是在路上沾了些灰塵嘛,犯的著用刷子刷我?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是這樣兩個中年大媽來呀,這裡是青樓,不是應該用那種活潑潑水靈靈的可愛小姑娘麼?
  嗚嗚~~~~~~~,我可不想將自己的清白葬送在兩個大媽手中!
  威武不能屈,我是誓要反抗到底的!
  “吵什麼吵……”
  柔媚的嬌叱在看到屋內的情況後,正式消音,變成“噗嗤”一聲暴笑。
  “怎麼,原來你還是個初哥,怕看呀?”
  “誰……誰說的,我只是不想被大媽看。”我漲紅了臉反駁道:“如果是像姐姐這樣美的,那就……”
  “哼,你就臭美吧!還沒聽說過誰能使喚差遣我水嫣然的大架呢?劉媽張媽,你們下去吧,別把這臉嫩的小子嚇著了,讓他自己洗吧。”
  說罷,風情萬種的瞥了我一眼,嬌笑著離去。
  我見只剩下我一人,才脫了衣服,悠哉悠哉地洗澡。說實話,這幾天沒有洗澡的條件,渾身癢的很,現在正好洗洗。
  將身上都洗乾淨後,我環視著左右,呵呵,屏風上居然搭著幾件衣服,找了件身材差不多的,胡亂穿上,又將頭髮攏了攏,突然看到銅鏡之中……
  啊,怎麼臉上的鍋底灰變成一塊一塊的了?一定是剛剛洗頭髮的時候,不小心沾上水了,趁著現在還沒人發現,我趕緊用畫眉的碳筆勾勒了幾下,終於又重新改裝完畢。
  身後傳來腳步聲,那疤面大漢皺眉將我上下巡視了番,道:“真不明白你這小子哪裡好,跟我來。”
  我滿頭霧水的跟在他的後面,心中暗自嘀咕著:這裡該不會真是青樓吧??
  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冷哼道:“這裡是醉星樓,可不是什麼青樓。”
  我吐了吐舌頭,反正都有樓字。
  感覺到啞穴被解開,蘭若張口欲呼。
  “別叫。”
  聽到熟悉的聲音,蘭若驚喜地回頭,道:“淩,怎麼是你?”
  “越淩”眼中迷惑一閃而逝,轉而變的恍然,笑而不答,反問道:“你怎麼會跑這裡來了?越嶸天沒跟來麼?”
  “淩,你放心,我是背著嶸天哥哥一個人跑出來的。”蘭若突然想起什麼,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點穴了?”
  “我……”
  “啊,我知道了,是嶸天哥哥教你的對麼?哼,我就說淩怎麼可能是武功白癡呢,這不是有一樣能學會的嘛。淩,你放心……”蘭若拍著胸脯道:“有我保護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嶸天哥哥欺負。”
  “越淩”一愣,仔細琢磨著眼前少女話中含義,眼中漸漸浮現一絲怒意,卻瞬間隱藏起來,面上依然露出淡然的笑容,道:“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啊,對了,淩,我們不是約好在濼西西門見面的嗎?怎麼你沒有等我?”
  “越淩”想到那人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搔著頭,道:“中途迷了路,所以……”
  蘭若瞪大了眼睛,隨即竊笑道:“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現在……”“越淩”笑了笑,道:“我現在正在尋找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蘭若苦思冥想著,突然靈光一閃,道:“一定是飲洛,你聽嶸天哥哥說你們長的很像,所以想看一看,對不對?”
  “越淩”看著她,輕輕地點著頭。
  “對,我在找他……”
  “那個和我長的很像的人。”
  第一次見到淩落的時候,水嫣然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
  而被他在浴池大叫的聲音吸引過去,看到了他臉上噴濺上去的幾滴水珠後,她終於發現了。
  難怪,那個人傳來的消息是,只要見到他,就會知道他就是要找的人。
  原來如此。
  看來要趕緊傳訊給他,告訴他人已找到。
  只是,為什麼世間竟會有如此相象的兩個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沉思,水嫣然蹙眉,這些傢伙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學會,要冷靜!
  “水姐,他……他又來了。”
  “他?哪個他?”
  “就是那個……那個天……天……”
  “天長翰……”
  “對,水姐,就是他,他要了二十壇胭脂紅。”
  “他……唉,這個冤家,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水嫣然跺了跺腳,急忙去了。
  “那個誰誰……”
  被那大柱子扔在這裡等水大姐的我聞聲回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對,就是你,新來的吧,一點也不懂事,快,過來,把這些送到二樓五號房。”
  說著,便把手中兩個酒罈扔了過來。
  呵呵,看來,這裡做的的確是正當買賣。
  找到二樓五號房,我正想推門進去,卻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呃,不知道用不用先禮貌地敲敲門……
  “什麼人在外面!”
  怒喝身中,一道暗勁傳來,我不由自主地跌了進去。
  嗚嗚,我跌了不打緊,不知道這酒罈若碎了會不會從我工資扣。
  一雙柔荑將我扶助。
  老闆娘,你……你可真是我的天使呀!
  我抬眼看了看,正準備將酒罈放在桌上,立即呆楞在那裡。
  居然是天長翰。
  心中五味沉雜,手中的酒罈立即跌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天長翰見我,先是一愣,而後怒道:“你竟將他藏在這裡,現在還有什麼說的?”
  “他不是……”
  老闆娘正要解釋,冷不防天長翰一掌拍來,我正要哀歎小命休矣卻見他改拍為抓,正好抓在我的肩膀上。
  “原來竟是失了功夫,那正好。”
  我還沒理會出“正好”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又是一陣騰雲駕霧,天長翰居然帶著我從二樓的窗子飛掠下去。
  有沒有搞錯,又是這招。
  原來你年輕時候就喜歡綁架!
  第 45 章
  “你放我下來,我們好好談談怎麼樣?”
  估計任何一個人被拎著衣領飛的第一個感覺都會是上不來氣。這種極端不浪漫的飛法我自然不會喜歡,急忙掙扎著叫道。
  我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環顧四周,哈,多麼安靜幽暗適合殺人分屍的小巷!
  立即慘白了一張臉,道:“大哥,你把我帶到這裡,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哼,少跟我稱兄道弟。飲洛,你究竟有什麼條件,說出來罷!”
  條件??有沒有搞錯?你這個綁架者居然問被綁架的人有什麼條件?是這個世界發展太快,還是我已經跟不上潮流??
  我小心翼翼道:“我沒有任何條件,不過大哥您聽我一言,在下淩落,絕對不是什麼飲洛,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是一定要找對人呀!”
  嗚嗚,臭師父,你這白癡,怎麼到處樹敵呀!
  咦?不對呀,天長翰不是喜歡師父,跟他感情很好麼?怎麼現在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他聽了我的話,狐疑地看著我,琢磨半晌,點點頭,道:“的確,飲洛那傢伙就算被打傻了也不可能會做出這樣一臉白癡的表情……”
  那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眼前這個傢伙正在罵我傻……
  見我一臉怒氣地看著他,他雙眼一瞪,道:“不過飲洛詭計多端,把你臉上的東西抹掉,我好好看看,才能確定。”
  唉,人善被人欺呀,尤其當善人沒有武功的時候就更加被人欺了!
  我擦我擦我使勁地擦!
  天長翰仔細地看了看,確認眼前此人動作表情不似作偽,才放下心來,這麼說,此人果然不是飲洛。
  淩落,江湖之中從未出現過這個名字。而且他與飲洛面貌如此相象,應該不會沒有一絲關係……
  突然想到,這些亂七八糟之事和他有何關係,自己的願望一直以來都是退隱江湖,如果不是因為……
  “啊,慘了,貿然將你從醉星樓帶出來,嫣然她……”
  我看著他慌張的面孔,心中了悟,看來天長翰好象是愛上了美麗迷人的老闆娘了,這麼說起來,難道師父是第三者?他還真是男女通吃呀?
  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意,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水姐拿我當弟弟看待,平日最聽我的話了。”
  果然,一個誘餌拋下去,立即就看到了天長翰高興的表情。
  我看著他期待的面孔,道:“唉,突然覺得好餓……”
  天長翰立即拍著胸膛道:“包在我身上,大哥帶你去吃飯。”
  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他這麼笨呢?讓我騙起來很沒成就感呀!
  看到了留在暗處的暗號後,心中一陣狂喜,突然又升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麼快,就找到他了?這麼快,就要再見面了……
  一種急迫的感覺充斥在體內叫囂著想要見到他,飲洛直想馬上甩掉秋蘭若,直奔到醉星樓去見他。
  只是,馬上他便冷靜下來了,這個女孩喜歡淩,心中響起惡魔般的聲音,將一切潛在的威脅毀掉,殺了她便如碾死一隻蟲子般簡單……
  不過,在死之前,可以用她引出那些個隱藏在暗處的人……
  打定主意的飲洛只好忍住想要離去的欲望,繼續與蘭若周旋起來。
  先帶著這名為天長翰的錢包去酒樓吃了頓大餐,然後又逛了小吃一條街,藥館一條街,古董一條街,鐵鋪一條街……等天長翰的錢袋徹底癟下去後,我提著大包小包,終於心滿意足地決定回去。
  剛剛進門,便被早已守侯在那裡的水大姐逮了個正著。
  這個時候,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側讓了一步,將躲在身後指望我說情的天長翰讓了出來,笑道:“你們兩位,慢慢聊。”
  提著東西,飛一般去了。
  聽著身後的哀號慘叫,我點了點頭,打是親罵是愛,看來這兩位感情還真是不錯。
  找到了柱子先前給我安排好的房間,我坐在椅上,將白天的收穫拿出來,開始仔細地整理分配。
  也不知過了多久,配藥的工作突然被開門聲打斷,我回頭,卻看見天長翰鬼頭鬼腦地進來。
  說他鬼頭鬼腦,是因為他掛著個熊貓眼,貓著個腰,躡手躡腳,進來後還輕輕將門關上,非常有做賊的潛質。
  他見我看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逕自走到我床前坐下,恨恨道:“你跑的倒是快!”
  心中想道:是你跑的慢。
  面上卻曖昧笑道:“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你想追老闆娘,又怎能不付出些代價。”
  天長翰不好意思道:“被你看出來了。”
  “不過我看老闆娘對你似乎也很有意思……”
  他聽我這樣說,突然重重歎了口氣,道:“我原本也以為是這樣,可是她卻怎樣也不肯同我離開這紛亂的江湖,隱居山林……”
  “所以你便認為是飲洛橫插一腳?”
  “她也親口承認放心不下飲洛。”
  ……
  “那你跑我屋裡幹什麼?”
  “嫣然趕我走,可是我的銀子都被你花光了,要我到哪裡去住呀?所以只好跟你擠一晚……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又不好男色,而且我喜歡的是嫣然……喂,不要這麼沒義氣,好歹我們也算朋友,你怎麼能讓我睡地鋪……”
  “誰跟你是朋友,別吵,再吵叫你睡地下室!”
  ……
  好不容易等隔壁的蘭若睡去,飲洛輕聲離開,向著醉星樓的方向掠去。
  偷偷掠上二樓陽臺,一間一間尋找著越淩所在的屋子。
  突然,飲洛停住,咬牙切齒地透過朦朧的窗子看向屋內。
  在越淩甜美可愛的熟睡的面孔旁,天長翰正鬼祟地鑽向床上。
  “你這狗賊!”
  一聲怒叱,飲洛穿窗而入!
  第 46 章
  天長翰原本睡在地鋪之上,可是睡了一會兒,覺得地板哪裡有床上舒服,見淩落已經睡著,那床又甚大,便迷迷糊糊往床上爬去,卻突然聽到窗外一聲怒叱,本能地避開了打向自己的一掌。清醒了些,待看到偷襲者的面容後,一愣,又看了看床上的淩落,這下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飲洛?你這混蛋,居然偷襲我!”
  “你這偷香竊玉的淫賊,枉負了水姐對你的一翻心意,居然跑這裡來對越淩動手動腳。”
  “我?淫賊?”天長翰見飲洛貪戀地盯著睡的正香的人,方知他所說的越淩便是淩落,想到自己剛剛被偷襲以前的動作,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我可事先說明,我心中只有嫣然一人,剛剛只不過是借半邊床睡覺而已,根本就沒有絲毫不軌的想法。”
  飲洛見他面色坦蕩,想想剛才他似乎只是掀起被子一角,並未對越淩動手動腳,心中怒氣稍減,臉色也緩和下來。
  天長翰曖昧笑道:“以前可從未見你緊張過任何人呀?今天這樣,恐怕不是為了嫣然罷!”
  飲洛見自己心思被人看透,也不掩飾,直接道:“不錯,我喜歡越淩。”
  那天長翰原來在追求嫣然時,總在飲洛面前吃癟,有嫣然護著飲洛,他又不敢怎樣,現在看到飲洛這無法無天的傢伙也墜入情網,倒想狠狠捉弄他一下,卻見他毫不掩飾,大方承認,目瞪口呆之餘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欣賞之意,以前他總覺得飲洛此人,做事不顧他人感受,又太過無法無天,現在見他爽快承認自己的禁忌之戀,心中突然升起共鳴,覺得此人敢愛敢恨,倒也爽快,一時卻忘記前些日子因為與南澤太子之事鬧的天下皆知之人,又有何事不敢做。
  因為兩人說話之聲極小,所以一直未將越淩吵醒,現在既然打不下去,飲洛做了個手勢,天長翰只有乖乖離去,畢竟他的追妻之路還要靠眼前這個傢伙的幫忙。
  飲洛凝視著與自己相似的睡顏,聞著那令自己熟悉的氣息,原本的心煩意躁全都消失不見,心中頓時平靜下來。剛剛被天長翰掀起的被角現在自己正好派上用場,耳中聽著越淩細細的呼吸之聲,覺得這樣躺著,看著心愛之人月下無邪熟睡的面孔,竟比以前任何一場香豔刺激的歡愛更為甜蜜,只願時光能夠靜止不動,永遠停留在溫馨甜蜜的一刻。卻又有些擔憂,不知自己那百試百靈的魅惑手段施展在眼前此人身上是否有效,原本的自信感覺,竟有些忐忑不安,但思緒卻漸漸模糊,居然就這樣邊想邊睡去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呃??
  誰把鏡子放床上了……
  咦??
  使勁揉了揉眼睛,這這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嗚嗚~~~~~天上掉下了林妹妹……
  這麼好的事,我終於也遇到了,而且還正好掉到我的床上來……
  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沒人看見,偷偷親一下,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激動的,輕輕的吻了上去。
  人生短暫,?那芳華,能夠於消失前見到他,老天待我不薄……
  飲洛夢囈著翻身,我屏息以待,生怕他醒過來,誰知他翻了個身,居然露出一片香肩,哇呀呀,真是沒有天理,我倆面孔這麼相象,怎麼他就這麼有看頭,嗚嗚,不行,要流鼻血了……
  反正親都親了,一下跟兩下也沒區別~~~~~~~~
  哇,好香的唇呀!
  哇,好純熟的技巧呀!!
  哇,好靈活的舌頭呀!!!
  呃?舌頭??察覺不對的我掙扎起來,卻被緊緊抱住,漸漸迷失在這甜蜜的吻中……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
  天長翰大刺刺道:“飲洛,你怎麼一大早就開始發春呀!”
  身下傳來飲洛(欲求??)不滿的聲音:“你這混蛋,晚一會兒進來會死呀!”
  這回……
  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在與天長翰回來的時候,水姐對我恢復過來的面貌沒有露出一絲懷疑神色的時候,我就猜到她與飲洛定然認識,留在這裡就一定可以見到飲洛,可卻沒想到,會這麼快,睜開眼睛,他就出現在我眼前,像夢一樣……
  一直都想尋到飲洛,想要在最後的日子跟他一起度過……
  可真正見了面,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覺得飄在雲端,就好象整個人都不存在於這真實的世界一樣,連呼吸都已忘卻……
  見飲洛面上浮現一絲微笑,我雙頰登時一片微熱,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眼前的面孔突然放大,臉上被輕輕親了一下:“雖然是一樣的面孔,可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可愛?”
  嗚嗚,臉更燙了……
  水嫣然正站在大堂,指揮著手下挪動著酒樓的幾個擺設,突然看到眾人都停了手上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身後。
  回頭,眼前突的一亮,兩個相貌幾無分別的白衣少年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便如仙人一般,只是一個面上掛著魅笑,一個面上帶著一絲羞澀,讓人立即便分辨出兩人的不同。
  “飲洛,你確定身邊站著那個不是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飲洛將拉著越淩的手握緊,笑道:“水姐,他是我重要的人哦。”
  “是我重要的人哦……是我重要的人哦……”
  小時候,飲洛對龍靳所說的話又從記憶深處跳出,未來與過去重疊在一起,一切都已改變,只剩下眼前的容顏依舊……
  是麼?原來你重要的人一直是我麼?
  已經知道了未來的我,應該將這段感情抹殺,這樣才能夠徹底地消失於天地之中……
  只是……
  我太自私……自私地希望人生的最後一程能夠有心愛之人陪伴在身邊……
  原諒我……
  第 47 章
  這幾日裡,飲洛與我同進同出,我見天長翰等人摸樣,知道他們一定將我們看作親密無間的情侶,只是我心中卻是迷亂困惑,亂做一團。
  飲洛始終未問我的姓名,雖然讓我松了一口氣,可是以我對飲洛的瞭解,他心中定然不會像表面一樣平靜,恐怕對我這突然出現的人,不是存了利用心思,便是已經為我構想了一個“合理”的身份,千百種手段在後面預備著呢。這樣也好,我消失後他也不至傷心,而且我也根本無法對他解釋我的身份,難道要我告訴他,我是他的兒子?誰見過兒子比老子要大的?
  就這樣下去……,似乎也很好。
  只是,天長翰這傢伙還真是讓人不爽的很。
  似乎我與飲洛親密和諧的樣子大大刺激到了他脆弱地神經,這個傢伙居然開始處處找我們的茬,哼哼,看來他是太閑了些。
  看了看飲洛,也露出一樣的心意,心有靈犀,好現象。
  我們相視一笑,遠出正癡纏著美女的某人突然打了個寒顫。
  “嫣然,這活太累,你去旁邊歇著,我來做。”
  “嫣然,不要再算這些帳本了,累腦子。”
  “嫣然,口渴了吧,快喝口茶。”
  “嫣然……”
  水嫣然輕輕揉了揉已經開始抽筋的額頭,狠狠瞪了天長翰一眼,一拳將湊到眼前的面孔打開。
  天長翰卻捂著被揍的地方,高興道:“嗚嗚,嫣然,你終於肯碰我了。”
  = =|||實在是拿這個人沒辦法。
  其實,天長翰對她的心意,她早就知曉,只是身為四神宮四大天王的她放心不下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天門與四神宮積怨已久,她怕自己會為身為天門門主的他帶來麻煩,所以才會對天長翰的追求視若無睹,並以飲洛為藉口拒絕了他。爾後他的日日買醉讓她心痛不已,現在飲洛已經與淩落二人成雙成對,自己更沒有了藉口,唉!
  “長翰,現在是多事之秋,你身為天門門主,實在不適合在這裡繼續呆下去。”
  “嫣然,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留在這裡,你放心,不管有什麼事,這裡都有寬厚有力的肩膀給你依靠。”
  這話說出來本來是讓人很感動的,只是天長翰誇張有趣的表情卻令人發笑。
  水嫣然白了他一眼,這人總是沒個正經。
  天長翰鼻子聳動兩下,一股參湯的味道從廚房傳來,眼珠一轉,立即笑道:“嫣然,你等等,我去給你熬碗參湯。”
  來到廚房,果然見到淩落正在那裡,小心翼翼地煮著參湯。
  “小落,跟你商量一下,這參湯給我好不好?”
  我懶洋洋地抬頭,白了他一眼,道:“不——好。”
  天長翰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一愣,又道:“你看,你水姐每天辛苦勞累……”
  “你想要討好水姐,怎麼不自己去煮。”
  “這個……我不是不會嘛。”
  “那也不能拿我這碗去借花獻佛,這是我給飲洛煮的,他氣色不好,我可是辛苦地在裡面加了許多料,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天長翰聞言,更是高興,道:“裡面加了許多補藥?那就更好了,小落,你看,咱倆什麼關係呀,大哥一袋銀子都給你花光了,怎麼一碗參湯也不捨得給我,這樣好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大哥一定義不容辭幫忙,也不去打擾你和那傢伙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在臉上作出掙扎的神色,最後道:“算了,誰叫你是我大哥呢!拿去拿去!不過你說的話……”
  天長翰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以後保證隨傳隨到!”
  他喝了口,眯著眼睛,贊道:“小落手藝真棒。”
  說罷,樂顛顛地端著參湯走了。
  我搖搖頭,唉,是你自己要理解為裡面加的是補藥的,我可沒說。
  看著走來的飲洛,做了個手勢,一起看戲去也。
  “嫣然,我給你熬了碗參湯,快趁熱喝。”
  水嫣然喝了幾口,狐疑地看著天長翰,道:“你有這種手藝?我才不信是你熬的。”
  天長翰得意道:“我可是下了苦功的。”
  的確,弄這湯來是下了些苦功嘛。
  “只是……有些奇怪……怎麼感覺有些熱呀……”
  天長翰猜道:“可能是……裡面加了些補藥,所以喝完渾身發熱?”
  “不對,這感覺……”
  “嫣然,你的臉好紅!”
  水嫣然氣喘吁吁,咬牙切齒道:“天長翰,你到底在裡面加了什麼?”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天長翰慌忙解釋道:“這這參湯是我從淩落那端來的。”
  水嫣然恨的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自己身體上的變化自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笨蛋,定是讓人給設計了,那淩落雖然貌似單純,可鬼主意卻不少,而且身邊還有飲洛這禍害……
  剛想斥責他幾句,卻看到天長翰額角佈滿汗水,道:“你怎麼了?”
  “我……剛剛……嘗了一下味道……現在……”
  “你……你這白癡,給我出去……嗚……走開……”
  水嫣然想要將他趕出去,卻被他摟住親吻,登時身子便軟倒在他的懷中,再也提不起掙扎的力氣……
  芙蓉帳內,春光正好……
  我與飲洛看完好戲,回到房中,想到帳幔落下的情景,不由大笑:“看不出來,水姐居然這麼強勢,把長翰大哥壓在下面。”
  “嗯……”
  “可憐的長翰大哥,看來明天有一頓好果子吃了。”
  “嗯……”
  “飲洛,你怎麼不說話……”
  回頭,只見飲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欲念。
  愣忡間,已被吻住。
  不會吧,剛設計完別人,就輪到自己??
  心中慘呼:報應呀——
  第 48 章
  飲洛懷中抱著朝思暮想的人,心中一蕩,低頭吻去,他乃情場老手,只幾個回合便令越淩迷失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中,見眼前可人完全沉醉其中,飲洛兩手靈活地動了起來,轉眼便將越淩的衣裳解了下來,也許是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感覺到了絲絲涼意,越淩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竟抗拒起來。
  飲洛一愣,突然想到什麼,滿腔欲火登時消退,面色轉冷,凝視著越淩。
  越淩見了他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訥訥地看了看飲洛,張口欲言,口唇開合幾次,最終沒有說什麼,只默默地穿起衣裳。
  飲洛看到,心中怒意更盛。
  我低著頭,慢吞吞地穿著衣服,不敢抬頭看飲洛。身為一個男人,自然知道被打斷的痛苦。只是,我實在無法和不愛我的人做。
  深深歎了口氣,我這是怎麼了?不是已經正視了自己的內心,正視了自己愛上飲洛的事實了麼?不是已經決定要在消失於世間之前,陪伴在飲洛的身邊了嗎?
  “是炎華,雲兒,還是你的師父?”
  我不敢相信的聽著由他口中吐出的人名,全身血液仿佛凝固,連呼吸也忘記。只懂得呆呆地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
  “越淩,我可以不去過問你過往的一切,但怎樣也不能容忍你呆在我的身邊,心中卻想著其他人!”
  “你……你怎麼知道……”
  飲洛緩緩將雙手舉到我面前,讓我能夠仔細看清上面的每一個毛孔,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疤痕縱橫交錯地佈滿十根玉指,手指後隱約的面孔帶著一絲落寞,略帶痛苦無奈地道:“也許對你來說我僅僅你在路邊隨手救到的一個人,轉眼便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可你所做的一切,卻成為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轉折……”
  “你是……苦苦……”
  “你一直疑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面前吧?”飲洛以指腹輕輕地為我拭去眼中留下的淚水,慢慢道:“就是這個原因。”
  “我以廢人的形態千方百計從敵人手中逃脫,可是自由後卻失去了苟活的理由。很奇怪吧,僅維持著最後一口氣,拼命地堅持著逃跑,可逃跑後,得到自由後,卻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然後,你出現了……”
  “你知道我醒來後看到正睡著的你,有多麼震撼麼?”飲洛輕拭著我臉頰的手慢慢向下移去。
  “在我的面孔被毀掉後,突然看到了和我相同面孔的你……你知道,有多麼震撼麼?”他兩手固定在我的脖頸處,輕輕卡在上面,道:“震撼到……想要毀滅你……”
  飲洛緩緩將手放下,道:“對於你的來歷,我也曾有多種猜測,可事實證明,沒有一種是對的。你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人,在我最為落魄的時候從天而降……”
  “越淩,越淩,我以為我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什麼人,可偏偏,出現了你這樣一個人,溫文如玉,淡雅如水,表面上是和藹可親,可骨子裡卻透出一種遠離世間的冷漠之態,你到底在尋找什麼?又在追求什麼?你是想要遊戲紅塵,還是想要冷眼旁觀這世人癡纏貪愚的醜陋?”
  “我……飲洛……我……”z
  我抬頭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不知該從何說起。
  終於鼓起勇氣,道:“飲洛,我無法告訴你我從哪裡來,可是……我是真真正正的喜歡你。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你這個人,並喜歡你了……”
  “那……你剛剛為什麼……”y
  臉上飛起一朵紅雲,我低頭訥訥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喜歡我……”
  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簡直有如蚊囈。
  飲洛傷心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唉,一定是因為討厭我才……”
  我急忙抬頭,想要解釋,卻見他臉上一抹狡黠,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居然……居然被他給戲弄了!b
  可看到那面帶笑意的自信面孔,竟是怎樣也氣不起來,唉……
  突然想起一事,執起他手腕為他切脈,旋既眉頭緊皺,那幾種毒素依然再他體內盤根糾結,若是那不相干的苦苦,盡到人事便罷了,可眼下這苦苦瞬間大變身成眼前傢伙,我又怎能放下不管?
  飲洛見我皺眉,不在乎笑道:“反正這毒在我體內無甚大礙,你就不必為此發愁了。”
  我見他這樣不知死活,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哼哼,你當別人都閑著無聊,沒事給你下幾種毫無用處的毒?若不是你內力深厚,在中毒的第一時間便將其逼到一處,又恰巧這幾種毒互相克制起來,你早就變成一灘膿水了。”
  飲洛賠笑道:“現在不是沒事麼?”g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飲洛體內的毒便像一個定時炸彈,不定在什麼時候爆炸。我竭盡全力,怎樣也要將他體內劇毒化盡。
  他見我不說話,便諂笑著向我道:“這回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不如繼續我們剛剛未完成的……”
  我琢磨了一下,就剛剛我被他吻的七昏八素的情況來看,如果繼續下去的話,被壓在底下的十成是我……
  我陰笑道:“你的吻技很好嘛!”
  “那是自然,我的床上功夫更……”
  飲洛突然頓住,臉上變了顏色,有些膽怯地瞥了我一眼。
 將他的這些小動作全都收入眼內,我冷哼一聲,提步出去。
  “淩,你聽我解釋呀,那時我還沒遇到你……”
  聽著水姐房中傳出的陣陣消魂聲音,外加身後慌張著急的解釋聲音,我面上雖是氣鼓鼓的樣子,心中卻滿足地笑著:哈,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 49 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怒氣洶洶的天長翰吵醒,四顧一下,飲洛那沒人性的傢伙居然自己先偷跑掉了。
  慢吞吞地穿著衣服道:“啊,長翰大哥,怎麼這麼早起,是不是被水姐踢下床了?”
  “你還說,真枉費了我還拿你當兄弟看,沒想到你和那傢伙一樣混帳。”
  “這你可願望我了,長翰大哥,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呀,你想想,經過昨夜,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天長翰沉思了下,臉色數變,最終承認道:“是我。”
  “這不就對了麼,雖然?名背在我身上,可大哥您卻得抱美人歸。”
  天長翰點頭道:“小落,是大哥冤枉了你。可是……唉,嫣然她……”
  我見他神色,已猜到他此刻心思,道:“是不是水姐早上醒來對你很凶?”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我臉上掛著令人信服的微笑道:“大哥,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很快,水姐就會對你好了。”
  天長翰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我從枕下摸出一包藥粉,趁他疑惑的瞬間向他揚去。雖說我速度比較快,又是趁人不備,可他若是立時以掌風擊回,我定然不會成功,見他軟倒在地的身軀,我心中一陣溫暖,雖然相識的時間很短,可他卻是真心信任我的。
  我對著他更加疑惑的眼神笑了笑,然後驚呼道:“啊,長翰大哥,你怎麼將我調配的毒藥給吃了!”
  使勁地眨巴著眼睛,終於借著睡意擠出兩滴眼淚:我真敬業!
  繼續扯著嗓子哭喊道:“是我不對,我不該自做主張在參湯中下藥,可你也不能……”
  “哭”到一半,便覺得一股香風閃過,水姐將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天長翰抱在懷中,道:“你怎麼這麼傻……”
  唉,戀愛中的女人呀,你怎麼這麼傻,就長翰大哥那性格,要是會自殺,那太陽就得從西邊出來了。
  “淩落,你配的毒藥,一定有解藥吧,快拿出來。”
  “有是有,可是有副作用……”
  我吞吞吐吐地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立即便被她搶走,我聳聳肩,搖著頭出去了,不忘為他們關上房門。
  呵呵,我的房間,便借給你們了。
  其實我先前灑的藥粉,只能讓人暫時麻醉,而且功力愈高者,恢復越快,估計以長翰大哥的內力,水姐進去的時候,他就差不多能動了。而後來被水姐搶去的那包“天雷勾動地火”,呵呵,那一包大概是三個人的藥量,看水姐拼命往長翰大哥嘴裡倒的架勢,恐怕今晚我要再尋一間屋子過夜了。
  昨日長翰大哥也算是為水姐獻身了,那今天就由水姐為長翰大哥獻身吧,看我多公平。
  在心中小小地誇獎了自己一番,我決定去尋找那沒人性的傢伙,報仇去也。
  其實水嫣然剛剛沖進來的時候,天長翰便能動了。
  可他為什麼不動呢?除了被水嫣然抱著的感覺實在太舒服外,實在是泥足深陷,欲罷不能呀!
  原來今天早上起來,水嫣然便懷疑參湯下藥一事是天長翰與淩落合謀而為,若是現在起來,恐怕這合謀的罪名便要落實,而且還是罪上加罪,想到這裡,天長翰心中不由暗罵越淩,這藥多下一些少下一些都好,怎麼便下在這最要命的時候了?
  心中雖然已將越淩罵上,可天長翰面上卻毫無聲色,只維持著先前的表情。直到水嫣然將藥粉往他口中灌……
  越淩配藥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可是心驚肉跳地看著越淩配了些陰險狠毒的藥,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自己不用吃下水嫣然喂下不知道是什麼的藥粉,可是,既然已經裝到了現在,那就只好一條路走到底,反正越淩怎樣也不會害他!
  這藥效發作的很快,不到片刻,天長翰就感覺身下某處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不得已,只好裝做剛剛蘇醒的樣子,睜開眼睛。
  見水嫣然也察覺了自己身下的變化,天長翰做出一幅可憐的樣子:“你若實在不願,我就去沖冷水澡吧!”
  天長翰自然不會真的去沖冷水澡,若水嫣然真的不願,他是死皮賴臉也要纏到她同意不可。
  可是,我們小天同志邪惡的心理活動水嫣然自然是不會知道,所以回答他的,是一個溫柔而纏綿的吻。
  而那邊,被逮到的飲洛正一邊伺候著他的寶貝情人吃水果,一邊心癢難耐地聽著那溫柔的纏綿聲,心中想到什麼時候也將越淩的藥偷來些,也免得自己總是看的見吃不到,都快憋出內傷了!
  “好了,就是這些。”
  我大筆一揮,將最後一樣藥物名稱寫上,遞給飲洛。
  這紙上所寫的各種藥物,或是良藥,或是劇毒,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東西都是尋常藥店買不到的,
  飲洛苦著臉,道:“這些東西,真的要我去找?”
  “不錯,快去。”我向他揮了揮手,道:“若是找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淩……”飲洛泫然欲泣地看著我,道:“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也是……”我點頭,想了想,道:“那就改為……若找不回來,你就永遠別想碰我。”
  飲洛原本以為自己的招數奏效,結果,卻得到了更殘忍的回答。
  不過,飲洛轉念想到,反過來說,若是這些東西全找到了,是不是就代表著,可以……
  想到這裡,飲洛竊笑著離開了。
  我看著飲洛離開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終於將他支開了。
  我開出的那些藥草,有很多必須是在深山老林中才能找到的。
  而且我用熟悉的四神宮聯繫方法做了精確的計算,他若是調動人馬時間上還不如自己去來的快,所以,至少晚上以前,飲洛不會出現在這個城市中。
  想到初遇飲洛時他身上的慘狀,我冷下面孔,如果是偶然相識的人,他便是怎樣我也不必理會,可,那卻是飲洛……
  是飲洛,受到了那樣殘忍的傷害……
  我,所能做的,自然是……
  讓他所承受的……十倍返還於施加者的身上……
  摸了摸自己的面孔,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相差無幾的面孔,自然存在著可以利用的機會。
  四神宮,使用你力量的時候到了。
  第 50 章
  四神宮,是眾所周知的神秘勢力。
  若不是當年方未曉曾對我做過極為詳盡的介紹,恐怕打死我也不會知道四神宮存在的目的是為了維持各國勢力,令任何一方都無法作大。
  說實話,我有些難以理解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在我的觀念中,各國統一才能向更加繁榮穩定的方向發展,象現在這樣維持膠著的戰爭局面,又不令任何一國有吞併其它國家的可能,只會消耗人力物力。
  而四神宮另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整個四神宮的勢力永遠隱藏在黑暗之中,出來打著四神宮名號行走江湖的只有宮主以及有限幾個高層人物而已,其餘人等皆隱藏在暗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平日只負責查探提供各種奇辛密聞,有利情報,並負責物色培訓下一代。當年方未曉帶我離開,便是因為如此,所謂的四神宮宮主,其實只是一個利用各種條件局勢平衡各國勢力的工具,四神宮真正重要的人物,可以是負責培訓下任宮主的四大天王,可以是負責調度四神的藥師大人,卻絕對不是令他們遵從號令的宮主。
  飲洛重傷欲死,正是因為如此。
  只不知道他們是事前得到消息,根本未去救援,還是至今仍不知道消息。
  如果是後者……
  我目光轉冷,見死不救者,其罪當誅!
  在醉星樓帳房處支了些銀子,利用四神宮獨特的暗號在街上顯眼處做了標記召喚負責傳遞資訊的暗影,現在所要做的,是等。
  水漾居,很別致的名字,我抬頭看了看,有靠窗邊的位置,好,就是這裡。
  一進門,便感到迎面而來的柔和感覺,無愧於它的名字水漾,水般柔和悠遠。也不待小二引路,逕自上了樓上臨窗子的雅間,果然感覺良好。
  “這位公子,這個雅間已經被人訂下,能否請您換個位置?”
  我微微一笑,坐了身旁另一張椅子。
  那小二抽了抽臉,強笑道:“能否請公子您換個雅間?”
  我抬頭,向他笑道:“不能。”
  小二似乎從未見過向我這樣有禮貌的人,一時竟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公子,您看,這總有個先來後到……”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我是先來的呀!”
  見那小二被我氣的臉色數變,實在不忍心再去欺負他,笑道:“訂了雅間的人不是還沒來麼,你放心,我只在這裡做一會,等人來了我就走。”
  將一錠銀子扔到他手上,那小二立即笑呵呵走了。
  不到一盞茶功夫,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道:“四方神照。”
  我歎了口氣,無奈道:“萬世永存。”
  低聲喃喃道:“這他媽什麼狗屁暗語呀,改成‘惟我獨尊’比較爽。”
  那聲音笑道:“你已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
  ……看來飲洛跟我真是心有靈犀呀!
  時間有限,還是言歸正傳吧,我問道:“最近各大勢力有何動靜?”
  那聲音咳了咳,嚴肅道:“南澤方面,果然如宮主所料,龍靳被軟禁,短期內恐怕無所作為。天門欲逐步掌控鹿然。”
  額頭青筋跳動:“說詳細點兒會死?”
  “龍靳被南澤皇帝囚禁在別宮,而且太子身份也被廢除,南澤便對其它諸國已經無法構成威脅。”
  “完全掌握了燕博的天門,目前正欲進一步侵蝕鹿然,他們似乎準備將突破口放在司徒家一個年輕人身上,我們正在查探那人的身份!”
  “越瀾皇帝來秋炎迎娶秋炎公主秋蘭若,幾天前與您在濼西長街一戰後,突然失去行蹤。而他與秋蘭若的婚姻,雖可以看作是越瀾與秋炎結盟的象徵,不過兩國距離太遠,倒也無甚大礙。”
  “查清越嶸天以及秋蘭若現在的行蹤。”
  我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飲洛與越嶸天在長街大戰?為了什麼?難道說……傷害飲洛的有他一份?不,不會的……
  “現在……他們應該恨極我了吧?”
  我似是無意地低語,心中卻在冷靜地分辨著對方的反應。
  “他們?”那聲音一愣,隨即恍悟道:“恐怕是的,聽說南澤飛翼將軍奉命取您性命,而且,天門門主為我四神宮天王神魂顛倒,被天門視為奇恥大辱,您與天王定要時時小心。”
  這樣看來,嫌疑犯至少有兩方勢力……,或者,是兩方勢力聯合?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二慌張地聲音傳了過來:“公子,公子,您動作快些,包下雅間的人來了。”
  見目的已經達到,也沒什麼事了,我起身準備離去,剛站起來,房門已被推開,一個風流倜儻地貴公子正站在門前,緊緊盯著我,雙目異彩漣漣。
  我一愣,他看著我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麼色狼變態之類的吧?
  只見那貴公子揮了揮手,小二立即知機地推下。
  “既然兄台也喜歡這雅間,在下想請兄台一同喝酒,如何?”
  見我不答話,他敲了敲自己腦袋,動作卻是說不出的風流灑脫,笑道:“瞧我這記性,還未自我介紹,在下司徒斐,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司徒斐?這名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在下淩落。”
  “既然相逢,便是有緣,小二,上酒來, 今日我要與淩落兄弟不醉不歸。”
  啊!我突然想起來,當日在天門中裝做昏迷未醒時,曾在那黃啟老頭口中聽過此人名字,據說是個喬裝成無害摸樣拌豬吃老虎的厲害角色,他怎麼會出現在秋炎?難道剛剛暗影所說,天門所尋找的鹿然的突破口,便是他?
  這……我心中暗笑,這可真算的上是因緣際會呀!
  第 51 章
  “司徒兄,在下見你眉宇之間似乎有愁緒,不知能否說來一聽,小弟不才,也許能略盡綿薄之力!”
  酒過三巡,我與司徒天南地北的胡侃一番後,見時機已到,故做關心地問道。
  果然司徒立即連聲歎氣。
  我心中一笑,司徒剛剛進來雅間時雙目異色一閃而逝,被我眼尖看到,我猜他定然是見到這與飲洛幾乎相同的面貌,以為我是飲洛,才會做此反應。
  而他……心中必然也知道我已洞悉他的身份。
  真是有趣!
  “為兄……唉,為兄心中確有一事。”司徒歎道:“為兄正在尋找一件失蹤已久的家族寶物,可惜尋了許久,卻一點頭緒線索也沒有!”
  “哦?這可巧了,小弟消息比較靈通,要尋找什麼東西,最是方便,只是……”
  司徒挑眉,了然問道:“只是?”
  “唉,不瞞司徒兄,在下最近惹了些麻煩……”我指了指自己,道:“偏偏這身子不爭氣,練功時岔了氣,現在是一點兒功夫也使不出來,所以對於兄台的事,有心無力呀……”
  司徒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目中卻是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真的失了功夫,我心中暗笑,看吧看吧,反正我本來就沒什麼內力,你若能看出我身懷內力,那算你本事!
  似乎是終於相信我失了內力,司徒詫異:“像老弟這樣豐神俊朗的人居然有人忍心加害?你放心,這件事便交由為兄了,保管不叫那不知好歹之人礙了老弟的眼!”
  “如此,便多謝司徒兄了,小弟還有些事情要辦,就此告辭。”
  我們二人都沒有問對方具體事宜,心中明白,若連這些都查不出,便根本不配做此交易。
  向司徒告辭,我出了水漾居,在門口處仿佛不經意般做了個手勢,邊走邊思索著司徒這個人。
  這人第一眼看去確實有些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氣質,只是我們二人一眼便能看透對方本質,所以他在我面前並沒有多少偽裝,這人,著實是個危險人物。
  在我看來,飲洛雖然夠強,可是凡事過於我行我素,我猜他與龍靳之事的敗露,恐怕是見南澤強大,為了令其失去這實力強勁的太子,故意為之,只是他此事做的太過決絕,而且將自己置於風尖,果然吃了大虧。所以他的強他的自信,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弱點。
  天長翰雖為天門門主,但就他性格來說,更適合做一個俠客而不是領導者。
  而越嶸天,我太瞭解這個養育我二十年的人了,他的確很強,而且幾乎沒有弱點,只是他這人直來直往,就算偶爾有些陰謀手段,也是光明正大,決不肯為此自降身價。
  但司徒這人就不只如此了,他聰明,有心計,也夠狠。我雖對他瞭解不深,可就我剛才觀察加上以前聽到的黃啟對他的評價,這人是真正的梟雄人物,能屈能伸,幸好我們是友非敵,否則他比任何人都難對付。
  看到地上突然多出的人影,我低聲吩咐道:“去查司徒斐在找什麼,以及東西的下落。”
  也不等身後的影子回答,便快步而去。
  “飲洛小親親,我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整個醉星樓一個客人也沒有,飲洛鐵青著臉,坐在正中。
  “淩,你跑去哪裡了?”
  飲洛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回來後看到你不在的感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出去,難道你不知我們會擔心?你一點兒功夫都不會,還敢胡亂跑出去,若是出了什麼事或是被人誤認為我,那該怎麼辦?”
  還不待我反應,便聽到飲洛連珠炮一般嘟囔起來。
  天可憐見,我最怕的就是這個!
  見他好不容易停了,我舉了舉手中包著的各種零食小吃,獻媚道:“我這不是去給你買好東西了麼!再說,我身上那麼多好東西在,誰能動的了我!”
  剛說完,便被飲洛狠狠地抱住了。
  “以後不許一聲不坑便離開!”
  他將頭埋在我頭髮中,悶悶說道。
  我將他扶正,雙眼凝視著他,回應了他一個大大的吻。
  “這醉星樓中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我記得剛剛我走時還……”
  “哼哼,這都要拜你懷中那位所賜!”
  水嫣然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我抬頭,這美豔的大姐容光煥發地從樓上走下,身後的長翰大哥正式淪落為跟班小弟,就差沒有變成有尾族,借搖尾來表達自己的忠心了。
  “哼,他們太吵打擾到我了。”
  我點了點他的鼻子,道:“所以某人就惱羞成怒將他們全趕走了。”
  “那又怎樣!”
  我拍了拍頭,天,果然是我行我素的傢伙!
  “淩,你看,我將你要的全都弄到了。”
  飲洛獻寶似的從身後拖出一個籮筐。
  後面水姐插嘴道:“整個一泥人似的跑了回來,哼,淩落,你可要配我那一池水錢!”
  我聽到,心中滿溢著溫馨感動,這人,一定是急著回來,才什麼儀錶風範全都不管不顧……
  深深一吻,然後,光榮,壯烈地——昏倒!
  見越淩軟倒在飲洛身上,水嫣然與天長翰還以為越淩又有了什麼鬼點子,誘兩人上當,可見了飲洛不似作偽的表情,才明白越淩是真的暈倒,急忙從樓上跑了下來。
  飲洛卻真的慌了,他緊緊抱著越淩,向來靈活聰穎的頭腦一片茫然,不知該做什麼,直到天長翰過來為淩把脈,才清醒過來,忙問道:“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卻見天長翰一臉怪異地翻看著他的眼皮。良久,才舒緩了口氣,道:“他——情緒太過激動,所以——興奮的暈過去了!”
  啊?飲洛差點沒一口氣憋死!興奮的……暈過去??沒有聽錯吧??
  飲洛突然升起了一股扁人的衝動!
  第 52 章
  見飲洛將越淩抱回房中,水嫣然看向天長翰:“到底是怎麼了?”
  天長翰重重一歎,道:“我就猜瞞不過你!”
  想到剛剛自己觀察而得的結果,語氣怪異道:“他中了毒!是我天門的毒……”
  水嫣然杏目一瞪:“你……?”
  天長翰立即驚道:“不是我,我從未給他下過毒!”
  “難道是天門的其他人?”
  天長翰只一臉琢磨神色,卻沒有回答,兩條劍眉皺在一起。其實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這毒名為相思,中者最初只是會感到疲憊,昏昏欲睡,除了身體虛弱不會有其他症狀,而毒性卻在這疲憊之中慢慢深入骨髓,將中毒之人精氣神志一點一點侵蝕乾淨,最後沉睡不醒。這幾日他雖然知道淩落貪睡,可見他平時懶散,沒有在意,若不是剛剛看到他手腕處隱約的紅線,進而觀察到他眼皮上三個呈三角型的紅色點狀,恐怕怎樣也不會想到淩落竟然身懷“相思”。只因為這相思毒藥乃是天門門主獨有,只用來懲治門中曾立功勳的叛徒,令其神不只鬼不覺地慢慢死去,就連天門門中也少有人知門主身懷此毒,那麼,淩落身上的毒,到底是從何而來?
  水嫣然見他思索,知道事關他天門機密,不便說出,道:“那……這毒你能解嗎?”
  “很麻煩,我只能盡力而為。”
  “長翰……”水嫣然突然正色起來:“飲洛在我心中,一直是我最寶貴的弟弟,不論他如何胡鬧任性,在我看來,都不過是頑皮搗蛋而已,可是,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放浪形骸,可他有時候卻很死腦筋,心中真正認定一個人後,便永遠不會改變想法,所以愛上淩落之事,我是不大贊同的。”
  見天長翰不贊同的神色,水嫣然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並不是說淩落有什麼不好,只是他來歷神秘,而且……而且他表面天真無害,並不代表他真正便是個無害的人,他心中的計算想法,我一絲也看不透。可是飲洛既然已經愛上了,我便只能支持他,所以,尤其在這個時候,淩落絕對不能出事,否則我不知道飲洛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
  天長翰道:“嫣然,你知道,我對飲洛,雖說不上厭惡,但也絕談不上喜歡。可淩落他不同,即使相處不久,即使他來歷不明,可我們這幾日相處不是作假,誰都是付出真實的感情的,我是拿他當弟弟看的,所以他身上的毒,我便是拼去性命不要,也……”
  話未說完,便被水嫣然掩住口,只見眼前佳人,目中滿是嗔怪之色,道:“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若是不在,那我該如何?”
  一時之間,兩人四目相望,情意無限。
  秋蘭若看到門口進來的人, 一時不知所措,瞥了瞥嘴,終於決定好好撒嬌哭訴一番。
  “嗚嗚~~~~~~,嶸天哥哥~~~~~~”
  心中的擔憂生氣,全在看到蘭若梨花帶雨的一張俏臉時,化做一聲無奈的歎息,全心安慰著懷中的小妹。
  “嶸天哥哥,越淩他……他不見了。”
  “哦?你找到了越淩?”
  “我在半路上遇到他的,然後我們一起找飲洛,可是沒有找到,結果第二天一早,他就從客棧失蹤了,嗚嗚,嶸天哥哥,你說他會不會出事呀?他長的那麼漂亮,又那麼單純,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呀?”
  聽著蘭若亂七八糟的敘述,越嶸天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經過,聯繫到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心中已猜到了大致的真相。
  “你放心,越淩不會有事的。”
  “你怎麼知道?啊,對了,嶸天哥哥,你怎麼也來這裡的?”
  越嶸天神秘一笑,自通道:“蘭若,我們去找越淩回來,好不好?”
  蘭若迷惑地看著越嶸天,不知道他怎麼會信心十足的樣子,不過她此時卻寧願相信他,只為了能再次見到越淩。
  我悠悠醒來,見到飲洛一旁細心地削著蘋果,他見我醒來,歡呼一聲,居然將手中的刀子和蘋果都扔到後面,向我撲來。
  = =|||
  我感受著他胳臂的大力緊擁,只覺得永生永世不想與他分開,也將他緊緊擁抱,卻看到天長翰敲門進來。
  天長翰不客氣向飲洛道:“喂,借用下你的淩落。”
  我見飲洛立即一副不高興想動怒的樣子,急忙阻止,好說歹說,才將他勸了出去,離開前,還見他對天長翰揚了揚拳頭。
  不由輕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一愣,收回目光,看向天長翰,只見他一臉嚴肅。
  歎了口氣,終於來了。
  “你是什麼人?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
  雲兒下在我身上的毒,厲害在不知不覺,若是普通人,定然察覺不出,可我好歹也算醫術高超,又怎會不知自己身上毛病。在他未對我說之前,我便已知道,而他死前所說的話,我當時只當是他瀕死之際,意識模糊的胡言亂語,直到我回到這過去,將以前一切深思琢磨,才漸漸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我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阻止自己的出生,改變未來註定的悲哀,那毒解與不解,都無所謂。
  只是沒有想到,卻被天長翰看了出來。
  該怎麼說呢?
  天長翰見我目光閃爍,補充道:“這毒天門中只有我一人有。”
  厲害,一句話便將我腦中所有的能想到的藉口全部否決。
  看來是什麼藉口都不能用了。
  見我眼睛瞄向房門,天長翰道:“你不必擔心飲洛在外面偷聽,嫣然已經將他引開。”
  想的真周到……
  “我的真實姓名是越淩,來自二十年後,因為得罪了未來的天門門主,所以我身上的毒是你的下一任所下。”
  “二十年後?”
  “不錯,因為某種原因,我回到了過去,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
  見他一臉不敢相信的摸樣,我又繼續道:“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喃喃道:“我……我要出去好好消化一下。”
  唉,古人的心理素質呀……
  第 53 章
  正搖頭中,卻見天長翰旋風一般沖了回來。
  “飲洛是你什麼人?”
  ……這個問題,老兄你是問到點子上了,嗚嗚,以後再也不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
  “嗯,那個……飲洛和我的關係嘛,其實說簡單就簡單,說複雜就複雜,他算是我的師父,現在是我的親親情人……”在他目光的逼視下,我吞吞吐吐道:“血緣關係上來說,他算是我老爸!”
  “果然……你們是父子!”
  他揉了揉額頭:“就知道,這麼相象的兩個人不可能沒有任何關係。那……你的母親……”
  我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無可奉告!”
  “……”越嶸天沉思了半晌,突然問道:“你一定認識未來的我了?”
  我心中一凜,腦中思索著他這樣問的用意
  天長翰歎道:“小落,你對我還要耍心機麼?”
  我聽出他口中的無奈失望,心中一震,立即搖頭,道:“不是,只是我在未來只見過你幾面,談不上熟識,所以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小心翼翼道:“你是想知道自己以後會怎樣麼?”
  天長翰搖頭長笑:“若是知曉日後的一切,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他見我疑惑樣子,傾斜著頭,手指輕輕撫摩著下巴,笑道:“我猜那時我一定已經與嫣然退隱江湖,說不定寶寶都有了幾個,所以你才見不到我,哈哈!”
  我低垂眼簾,與他一起笑了起來,心中卻五味沉雜,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長翰大哥,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告訴飲洛好麼?”
  天長翰想了想,沉吟道:“是了,這種事情還是要你自己跟他說的好。只是,不要拖太久。”
  我點點頭,放心,消失以前我一定會將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訴他。
  他見我點頭答應,張口欲言,想了又想,終究沒有開口,逕自離去了。不到片刻,便見飲洛端著一碗參湯進來了。
  = =||我可沒忘記天長翰和水嫣然是載在什麼上面。
  飲洛見我面色古怪地看著那參湯,向我笑道:“你放心,裡面沒有加料。”
  聽他保證,我才放心將參湯喝了。
  將碗放下,正看到飲洛在那裡含笑看我,心中升起一種溫馨的感覺,想了想,道:“飲洛,跟我一起遠離這江湖是非可好?我們一起退隱江湖,去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可好?”
  飲洛聽了,一愣,從椅上站起,在屋內來回走著,我見他低垂的手掌時而伸直,時而握起,知道他心中難以取捨,心中暗暗一歎,難道我心中所想竟真的是無法實現麼?
  過了良久,飲洛終於停了腳步,慢慢地走到我身邊,向我笑道:“我答應你!”
  我低頭,歎了口氣,他正年輕,風華正茂,心中豪情壯志,不願答應我……是應該……咦?他剛剛說了什麼?答應?他答應了我,答應陪我一同隱居??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快樂地從床上跳起,撲到他身上,飲洛猝不及防下,登時被我撲到了地上,我們躺在那裡,大眼望小眼,同時笑了起來,聲音由小變大,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見天長翰先前言語中也有想要退隱的意思,便將我們的想法與他說了,他連聲贊成,倒是水姐有些反對的樣子,可見飲洛已經同意,想了想,便也應了。長翰大哥說他以前去過的一個地方很適合,於是我們分頭採辦些遠遊的生活物品,準備儘快出發。
  我便趁著出來採辦的當,從四神宮的情報網中得到了司徒的住處,小心地尋了去。
  在門口處轉了轉,見沒人跟蹤,才進去,正巧看到司徒斐站在院內,跟一個身著青衣的孩子低聲說著什麼,見我來了,囑咐幾句,那孩子便向內院去了。
  我向司徒道:“剛剛那孩子是你兒子麼?”
  司徒一愣,笑道:“怎麼可能,我可是萬花叢中過,不染一絲香。他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暫時放到我身邊,交給我照顧,怎麼,來的這麼快,可是我要找的東西已有了著落?”
  “那倒不是,我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來通知你一聲。你的事我已交給下屬處理,等有了消息,他們自會與你聯絡,你若還有什麼其他想要得到的小心,便告訴負責聯絡你的人,如果可以,他們會儘量幫忙。”
  “南面來的傢伙,就全部交給我好了,反正天門也看他們不順眼,便由他們狗咬狗好了。”
  我想了想,道:“若有可能,希望你能將那裡攪的天翻地覆。”
  司徒笑道:“只因為他們派人追殺你?”
  我冷著眼,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只因為他們曾追殺‘我’。”
  司徒道:“正好我也要回去鹿然,不如與我同行?”
  我搖搖頭,笑道:“不了,你是要回去鹿然進行奪權大計,我是準備慢慢遊山玩水,還是各走各的好。”
  司徒想了想,笑道:“那樣也好,你日後若有空閒,一定要到鹿然看我。”
  我淡然笑了笑,向他揮手道別,日後?恐怕永遠也不會有吧?
  從門中走了出去,想到飲洛還在家等我……
  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感覺真好!
  司徒斐看著飲洛的背影,面上帶起一絲困惑的神色。
  江湖傳言,飲洛向來我行我素,但行事手段卻從來不假手於他人,現在怎麼會……
  不過也好,看來是南澤的全力追殺,令他厭倦,而這件事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天門的老傢伙早就盯上了南澤,只是苦與沒有一網打盡的機會,現在正好安排他們與南澤夥拼,自己還可從中利用四神宮的勢力來打探消息。
  向著身邊恭身聽從指令的僕人道:“吩咐下去,一切按照計畫行事。”
  “是。”
  司徒面上掛起一個得意的微笑,只要計畫成功,那天下還不盡在掌握!
  第 54 章
  “你出去了半天,買了些什麼?”
  我抬抬手,斜睨了天長寒一眼,你沒看見我手上大包小包的麼?
  天長翰撫了撫額頭暴跳的青筋:“你買這麼多零食幹什麼?”
  我回了他一個白癡的眼神,道:“當然是在路上給飲洛吃呀!”
  ……飲洛白眼:“上次你拎回來的零食都被你自己吃了。”
  呵呵,心虛地跑走!自
  天長翰從後面跟了過來,一把將我攬入他的房間,向我指了指桌上冒著熱氣的湯藥。
  “第一次的解藥。”由
  “第一次??”這麼說,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毒藥性極大,我也只能一步步慢慢來解,而且……還不知道是否成功。”
  我看了看那大號的湯藥,皺眉:“好象很苦……”
  天長翰也不多說,捏著我的脖子,將藥碗端起,向我口中灌去。
  “嗚……苦……咕咚咕咚……苦……”自
  終於全灌了進去,我大張著嘴,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希望能化解口中的苦澀。
  狠狠地瞪了天長翰一眼:“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咂了咂嘴,覺得口中味道似乎有些不對,苦澀之中似乎有些腥氣,血腥氣!
  我突然伸手,將他端碗的手抓住,拉開袖子,果然見他手腕上纏著繃帶,微微滲出血跡。
  天長翰道:“第一次解毒所需的藥物就是天門門主的血,因為繼任天門門主之人,幼時都會吃一些特殊的藥物,所以我們的血便是化解劇毒的血清。”
  其實這其中有一層含義,因為中了此毒之人,大多是天門中人,若有人能發覺自己中了毒,便可自行奪取門主之血來為自己解毒,而天門門主,如果連自己手下都不如,那就死了也好。不過淩落不是天門中人,這些他自是不必知道。
  “我的血可保你三年毒不發作,第二次的解藥才能將你身上的毒素全部解除。”
  我心中感激,剛想說什麼,卻聽到外面一陣喧嘩,與天長翰互看一眼,一同跑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渾身浴血的水嫣然。在
  天長翰見了,急忙跑過去,水姐向他一笑:“都是別人的。”
  飲洛也走了過來,沉聲道:“看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要儘快離去。”
  外面馬車已經備好,出門的一切物事也差不多準備完畢,水姐將櫃前的銀子全部拿出,分與了各個帳房夥計。
  我們幾人登上馬車,天長翰驅車,直向城門方向駛去。
  我從簾幔後看到街上多了許多官兵,正挨家搜查,心中一震,記起當初被官兵抓到,送到越嶸天那裡的事,難道說,越嶸天也來到了這裡?
  他是要來抓捕飲洛麼?他與飲洛之間難道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看了看飲洛,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整
  飲洛也看到了外面突然增多的官兵,冷哼一聲,道:“越嶸天這傢伙簡直跟釣靴鬼一樣,居然跟到了這裡。”
  “他為什麼追你?”
  “也沒什麼,只是見他玉璽好玩,便偷了來。”
  = =|||這種東西也是能隨便偷來玩的麼?
  感慨之餘,心中升起一絲明悟,這偷盜玉璽之舉,難道也是為了制約愈加強大的越瀾?
  唉,沒想到飲洛表面上看起來隨心所欲,無法無天,居然敬業的很!
  飲洛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玉龍璽,道:“你看,我特意取了來,上面的玉龍很可愛吧,等我有空將它取下,給你做個腰飾帶,如何?”
  = =|||收回剛剛的想法!理
  不知不覺中,車子已駛到城門處,那裡守了一隊士兵,正在那裡逐個盤查過往行人。
  在外駕車的天長翰低頭向內道:“坐穩了。”
  說罷,快馬加鞭,駕著馬車向城門直沖過去。
  那邊盤查的官兵聽到馬嘶聲,急忙聚攏一起想要圍截馬車,可城門處原本排對的眾多百姓,看到馬車飛馳而來,慌亂閃躲,竟將那些官兵擠的七零八落的,反而便宜了馬車,輕鬆駛過城門,城牆上駐守的幾個士兵見了,急忙搭弓射箭,可他們只是普通士兵,沒有深厚內力,那箭矢還未射到一半,便斜斜下落,對我們沒有一絲妨礙。
  長翰大哥擔心官兵會覓跡跟來,專挑難走的路來趕車,他們幾人身具內功,自是調節著身體,不至太過顛簸,我就慘了,屁股顛的疼死了。
  飲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不如坐到我懷中。”
  我撇過臉,坐在你懷中,是絕對不可能的,我身為一個小攻,怎麼可能坐在小受的懷中!!!
  過了半晌……
  “嗚嗚~~~~~我的尊嚴……我身為攻方的尊嚴……”
  我趴在飲洛的腿上,哀怨道。
  飲洛輕輕撫摩著我的頭髮:“乖,屁股都要開花了,還顧什麼尊嚴呀!”
  水嫣然在旁邊掩嘴長笑。
  我的面子呀!— —!
  天長翰也伸頭進來:“老婆,你看他們好溫馨的樣子,不如我們也來……”
  話音未落,水姐已是一個板栗打去!
  活該!!
  終於確定了後面沒有追兵,我們悠哉地向燕博駛去,這是很早就決定好了的,我不願在秋炎呆下去,司徒要回鹿然整頓,尚算平靜的就只有燕博了。
  沿途風景秀麗,身邊愛人好友伴隨,心境也好了起來,到了草地河邊,我們便稍做停留歇息,現在正是初夏,山上遍地野花,從河邊洗了洗臉,抬頭,一眼望去,連綿花海,隨著微風輕輕起伏,柔和明媚。
  見天長翰還要在河邊存水飲馬,我左右無事,便走入花海之中,這些花只到我腰間,走在其中,放眼望去,四周盡是嬌豔花朵,美不勝收。伸手輕輕拂去,那花莖盡皆蕩開,幾片花瓣掉落,卻被微風吹起,飛揚空中。我被這花海勾起遺忘已久的童心,不由跑動起來,最後跑累了,便躺在其中,下午的日陽暖洋洋的,一陣睡意襲來,我便昏昏睡去。
  半睡半醒間,感覺鼻子微癢,嘟噥了聲,轉個身,繼續睡。
  誰知那麻癢的感覺如影隨形,我迷糊地用手輕輕揉著鼻子,嘟噥道:“小白,乖,不要淘氣。”
  依然麻癢如故,使勁伸手一攬,道:“乖,睡覺哦!”
  “這可是你說的!”
  甜膩壓抑的熟悉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雖然大腦仍處於半昏睡狀態,可直覺認為,似乎大事不妙!
  心中剛剛敲響警鐘,溫熱的唇便已貼了上來,拜睡醒時特有的欲望所賜,我非常快地進入了狀況。
  身上的人發現了我的配合,惡意地輕笑,原本的輕吻變成了法國式熱吻,我一個翻身,將飲洛壓在身下,看到他帶著笑意的嫵媚笑容,不由順從欲望,深深地吻了下去。
  突然一愣,抬頭,看著他散開的衣襟內,若隱若現的雪白香肩:“你的腰帶怎麼解開了?”
  “這不是方便……”飲洛看到我古怪的表情,一愣,又偷笑道:“啊,原來你好那口。那我把衣服穿戴整齊,讓你來脫……”
  = =|||
  便趁著我呆掉的瞬間,飲洛一滾,將我反壓在身下!
  我被反壓!!!!!!!
  再翻!
  再再翻!
  再再再翻!
  = =|||
  飲洛柳眉一挑,笑道:“你今天,是鐵了心了。也罷,便依了你,不過下次……”
  我不待他說完,便低下頭去,吻上他的耳垂。
  飲洛敏感地呻吟了聲,我見他一副任君採摘的乖巧樣子,心中浮起從未有過的甜蜜感覺,像溫煦的和風般包卷全身,只覺得整個人幸福的恍惚迷離起來……
  ……
  水嫣然畢竟是女子,比較喜歡乾淨,看到水源,便尋了個隱秘地方,將身上的血衣脫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又細細地將手臉洗淨。
  抬頭,卻看見已經存好水源的天長翰不知何時,跑到水流下方抓起了魚。
  “你在做什麼?”
  “恐怕是趕不成路了,我來準備晚上的食物。”
  “趕不成路?”
  天長翰手中抓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魚,扔到岸上,走到水嫣然處,向著疑惑的佳人道:“你看那邊……”
  水嫣然順著天長翰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一片連綿的花海中,似乎中間空出一點兒……
  思及其中含義,臉上不由掛起一抹紅暈。
  卻見天長翰怪異地看著那裡,疑惑道:“那兩人在做什麼?”
  水嫣然心中尷尬,不由暗罵,做什麼,還用問麼?
  可見天長翰在一邊一會思索,一會皺眉,最後居然運起了內力,不由好奇看去,只見那花海中間原本只空出一小塊地,卻越變越大,仿佛碾草機在上面碾過一般,轉眼便空了一片……
  心中雖也好奇這兩人在幹什麼,卻終究拉不下面子,去學天長翰運足了內力偷聽的伎倆,只好在那裡胡亂猜測。
  天長翰見了,心中暗暗笑著,又不忍看心愛之人皺眉苦思的樣子,做作地咳嗽一聲,道:“他們正在用肢體語言來討論上位與下位的分配!”
  水嫣然沒想到天長翰居然故做嚴肅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沒有反過勁兒來,待回味出話中含義,不由揚起粉拳,向天長翰打去。
  兩人便在這河邊笑鬧奔跑。
  陽光煦暖而溫柔,天上朵朵白雲飄過,在碧空中自由飛舞。
  第 55 章
  又趕了兩天路,後面始終沒有追兵追來,我們終於放下心,再往前些便是燕博,那裡是天門的老巢,有天長翰這個天門門主在,還不是如魚得水。
  比較頭痛的是,飲洛在被我吃幹抹淨之後,終於原形畢露,露出本性了。任性胡鬧不打緊,畢竟小時侯有見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這胡鬧也該有個限度,我可是在殫精竭慮地想辦法為他化解體內的劇毒呀,他不好好配合也就罷了,還處處與我作對,什麼輸入一道真氣要兩個吻,放一點血要三個吻,吃草藥要五個吻……
  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居然找了這麼一個大麻煩給自己!
  看著飲洛臉上欠扁的笑容,我真想一個拳頭打上去,老子我給人看病,怎麼還要附帶賣身!!
  唉,誰讓我受不了誘惑,見到美色就變成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把他給辦了呢,就兩個字——自找!
  飲洛見我臉色數變,一斜身,倚到我懷中,嘻嘻一笑,將我垂下的頭髮纏在手指上,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
  看到他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我還能說什麼……
  越嶸天看著手中信鴿捎來的紙條,低眉斂目,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蘭若見了,一把將他手中紙條奪了過來,照著上面低聲念道:“燕博。”
  見越嶸天依舊在那裡沉思,蘭若不敢打擾他,心中暗忖:這是誰送來的信呢,雖然嶸天哥哥來秋炎時,自己也帶了一批人手,可他在秋炎的資訊來源一直都是由秋炎官方所提供的,可眼前這信鴿明顯不是官方培養的,而越瀾的人手都在身邊,到底……
  越嶸天吩咐道:“我們去燕博!”
  身邊護衛聽了,也不言語,均默默開始準備隨身物品。
  “蘭若,將你的權杖拿來。”
  蘭若應了一聲,將權杖遞了過去,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嶸天哥哥,你不打算帶我一起去麼?”
  越嶸天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異樣的笑容,道:“蘭若,我此去有要事去辦,你在這裡等我……”
  蘭若吐了吐舌頭,道:“我才不要!”
  越嶸天掛著淡淡笑意看著蘭若,卻不再與她糾纏,命手下拿著蘭若的權杖去官府調五十弓箭手,然後又坐回正中的椅子上,單手支撐著下巴,看著那依舊停在桌上不走的鴿子,陷入沉思。
  蘭若見越嶸天無視自己的抗議,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不由撅起嘴來,氣道:“不去就不去,誰還稀罕不成!”
  可心中卻著實好奇,自從父皇令她與嶸天哥哥一同出來後,他還從未將自己一個人獨自拋下,就連上次帶人去抓飲洛,本來也是想要帶她一同去的,可當時她因為要與淩私奔,所以才找了藉口拒絕,而現在……嶸天哥哥居然要將她獨自留下……
  難道……
  難道說,嶸天哥哥對於自己所去辦的事,一點兒信心也沒有?
  想到這裡,不由在心中暗暗擔心!
  半刻鐘後,被反鎖在官府後宅最豪華臥房的蘭若,對著外面愈行愈遠的聲音,破口大?:“你去死!”
  越嶸天帶領著自己身邊的十五個侍衛和從官府中臨時調出的五十名弓箭手,向著通往燕博的必經之路急行。
  那神秘的信鴿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根據以往的經驗,上面的消息從沒有過失真的時候,可,信鴿的主人到底是誰?怎麼總是在自己沒有進展的時候送來需要的訊息?
  而且,送信的目的是什麼?
  根據他先前得到的消息,飲洛不知為什麼,居然與天門門主天長翰走到了一起,再加上四神宮的四大天王之一,這樣三個厲害角色走到一起,而自己僅帶著十幾個侍衛以及臨時從官府徵調的幾十個烏合之眾,越嶸天緊閉雙目深深吸了口氣,勝算,只有三層不到,而唯一能夠成為變數的,就只有自己身邊,其他人都不知道的那人了……
  還有就是……
  雖說得到的消息是說他們一行三人,可詳細地研究了資料的越嶸天知道,在這三人的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個人,他與越淩相處過,自然能分辨出資料中什麼時候出現的是飲洛,什麼時候出現的是越淩,蘭若那小丫頭看樣子是徹底迷戀上了越淩,所以此事決不能讓她知曉……
  想到越淩那一雙清澈純粹的眼睛,越嶸天不由喃喃低語:我該拿你怎麼辦,越淩……
  不能再想下去了,越嶸天收斂心神,如果繼續任由自己再胡亂想下去,恐怕此戰一成把握都沒有!
  想到父皇被刺的仇恨以及玉璽被盜的恥辱,越嶸天不由冷笑,便是拼卻性命不要,也要讓四神宮付出血的代價!
  秋炎的士兵未奉旨意,是無法跨越邊境的,所以越嶸天等人便在邊境處不足三百公里的地方停下,再往前便是秋炎駐紮在邊境的軍隊,此乃江湖恩怨,並非國與國之間的戰鬥,自有江湖人解決的方法,他越嶸天有自己的驕傲,便是性命不保,也不屑指揮軍隊來圍攻江湖人!
  指派了兩個前哨輪流探視,越嶸天尋了個隱蔽地方,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養精蓄銳,靜靜等待敵人的到來。這一燈便是兩天,其間也曾懷疑過,那訊息的真實性,可又覺得對方沒有給自己虛假情報的必要,便又耐著性子繼續等了下去。終於,從前方飛快回報的探子道:“來了!”
  命眾人按照先前所佈置一一排開,越嶸天看著那馬車漸漸駛入自己的視線中,心情出奇的平靜,他將右手抬起,旁邊弓箭手立即拉弓將自己的利箭瞄準馬車,隨著那低沉的“射”,箭矢飛一般地鋪天蓋地而去!
  第 56 章
  對於那疾射而至的箭矢,車內三人倒並沒有什麼先知先覺的感受,畢竟隔著厚厚的布幔,再加上車內那對甜蜜的情侶不斷的笑鬧,若是知道外面有箭矢射來,那就成神仙了。
  這可苦了在外面獨自趕車的天長翰了,聽著裡面那對小情人的打打鬧鬧,不由讓他感慨著為什麼嫣然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看,幾次伸頭進去,都吃了嫣然一頓臉色,這回他心中可是將飲洛淩落一起罵上了,若不是考慮到嫣然尚在車中,直想將車駕到路旁的水道中。念頭方起,便見漫天箭矢迎面而來,不過天長翰眼力超群,自是知道這箭矢沒有多大力道,只要略做擱擋,一個也休想近身,不過聽到裡面依然是毫無知覺的笑語盈盈,惡從膽邊生,一個吆喝,便將馬車趕向了溝內。
  裡面三人只感覺一陣搖晃,揭開簾幔,躲開了幾隻懶洋洋射到的箭矢,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天長翰無辜的笑容。
  飲洛這幾日雖說與越淩的確是好的蜜裡調油,可每每故意放大聲音,也是存了氣氣天長翰的心思,現在腦筋一轉,立即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可又無法指責他,只好在心中暗恨。不過轉眼看到一旁略有些狼狽的水嫣然也是一臉恍悟神色,暗暗發笑,心中直歎這天長翰真是一點頭腦也無,恐怕以後有的苦頭吃了。
  正尋思中,只見那箭矢中居然夾雜著一隻,以迅疾無比的速度向自己射來,因為一直被周圍眾多箭矢所掩護,直到射至近前,其它箭矢已經無力下墜的時候才發現,飲洛見那箭矢力道強勁,徒手恐怕無力接下,只有向旁躲閃一徒,可後面越淩剛剛從車中露出腦袋,這閃躲是怎麼也不行的,只好飛身向前,將功力運向雙手,向那疾箭抓去,可右手剛剛抓到箭身,整個人便被箭上蘊涵的強勁無匹的內力向後帶去,幸好一直在旁的水嫣然不待越淩出來,便將他拽向別處,那長箭射到了車旁的木棱上,飲洛見長箭仍埋入木棱三分之一,不由駭然,這狂暴的內力是越嶸天所有,他與越嶸天交手數次,自然能認出,可先前與其遭遇時,他的內力並沒有現在這樣雄厚洪渾,難道說他這幾日另有奇遇,還是……越嶸天這幾次與他交手,一直隱藏功力? 如果是這樣,那越嶸天此人,實在是太過深不可測……
  想到此處,飲洛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若是以前,見到此等對手,他只有興奮,可現在不同往日,越淩不會武功,雖說尚懂些輕身功夫,可面對超級高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正思忖見,卻見越淩止住身邊水嫣然的動作,向著襲來的幾個士兵,一揚手,便見那幾人無聲無息地倒地,看到越淩向自己頑皮地眨眼,不由失笑,隨即明白他是在向自己展示他有自保之力,心中洋溢著滿滿的溫暖,原來,只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能與人心有靈犀的感覺,是這般美好!
  見越嶸天攻來,冷笑一聲,手臂一抖,銀白長劍挽出漫天劍花,向他迎去。
  我一個人站在旁邊,除了先前幾個圍攻水姐的士兵被我搶先一不解決外,其他人都只顧與飲洛三人纏鬥,理也不理站在一旁的我。
  這顯然有些不合理,我看著正與飲洛交手的越嶸天,心中暗忖:難道是他事先的吩咐?這可能嗎?
  旁邊天長翰與水嫣然一個用掌,一個用劍,功夫到了他們手中,仿佛成為天生殺戮的武器,一招一式中,生命在他們手中肆意流逝。這個時候,身經百戰的高手和武功低微的菜鳥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些個身著軍裝躲在一旁不時射出冷箭的傢伙,幾個回合便被他們深厚內力反射的箭矢刺穿,而另外十幾個人,有的堅持了十幾招,有的堅持幾十招,最後只剩下五個人,與天長翰二人圍鬥。
  我見一旁幾個重傷倒地的人,自然是不客氣地上前,踢暈,看我多好,減輕他們的痛苦!最後幾個踢的時候略重了些,誰叫他們狠狠瞪著我,說我卑鄙了!
  我看著飲洛與越嶸天打鬥的身影,心中滿是為難,這兩人不論是誰受到傷害都非我所願,手中捏了一把藥粉,向兩人劈頭蓋腦地撒去,卻被旁邊的勁風打的斜斜飛散,我被餘勁波及,自然也是踉蹌後退。
  一個面上覆蓋著銀色面具的人,風一般,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冷冷地看著我。
  記憶中……似乎曾見過的樣子……
  突然省起,這不是當年天長翰第一次綁架我時,見到的傢伙麼?
  飲洛虛晃一招,疾風般掠了過來,關切道:“淩,你沒事吧?”
  我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飲洛見我確實無礙,冷哼一聲,道:“怎麼,越瀾國已經無恥到對不會武功的人下手了麼?”
  銀面人道:“他不暗中偷襲,我自是不會動手。”
  飲洛格格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說罷,長劍一挺,又攻了上去。那銀面人擋在越嶸天身前,兩人瞬間沒入劍影之中。
  越嶸天看著我,道:“此時與你無關,你莫要插手。”
  我上前幾步,從懷中掏出飲洛送我的玉璽,扔給他,道:“不過是為了一個死物,值得犧牲這麼多人麼?”
  越嶸天卻沒有理會我拋出的玉璽,任它掉落到地上,突然出手,將我穴道點住,向我嘲弄道:“為了一個死物,他便是這麼跟你說的麼?”
  看了看旁邊,與天長翰二人纏鬥的五個人只剩下了三個,又冷笑道:“四神宮殺父之仇,怎能不報?”
  說罷,便一劍攻向旁邊的水嫣然。而那先前與水嫣然打鬥的傢伙,立即趕去幫忙正被天長翰殺的手忙腳亂的兩個同夥,轉眼間,兩方又勢均力敵起來。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能動,只好眼睜睜看著他們生死搏鬥。
  飲洛與天長翰兩人雖不至於說應付自如,可兩人卻一時半會沒什麼大礙,而一旁水嫣然在越嶸天的步步進逼之下,逐漸不敵,我在一旁心急如焚,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難道自始自終我的所作所為,就從未改變過歷史,天長翰在二十年後,未與水嫣然在一起的原因是……
  不,不可能!
  不會的!
  我心膽劇裂,大駭道:“住手!快住手!”
  卻沒有一個人聽到,眼前依然是紛飛劍影。
  飲洛見我狀若瘋狂,手指暗彈,幾粒石子飛射而至,將我穴道解開,卻因心神略分,受了銀面人一掌。
  我見他無甚大礙,緊緊地盯著他們的身影,只見那身形越來越快,我看的眼花繚亂,一時之間,什麼也看不清楚,心中直道不好,急忙向他們跑去,可終究是晚了一步,突然兩道人影疾射開來,水嫣然胸口竟赫然插著一把劍刃。
  天長翰一聲長嘯,身邊氣勁怒然蓬放,將一直圍攻他的三人震退開來,人劍合一,流星般向越嶸天射去。
  “不——”
  我疾撲著攔在越嶸天身前,心中明明知道他殺傷了水姐,我不該阻擋長翰大哥,可腦中全是小時越嶸天寵我愛我的情形,他養育我二十年,一直對我無比寵愛,我在心中也將他當做親生父親般尊重敬愛,是斷斷不能允許他就在我眼前被人殺害
  天長翰怒道:“你做什麼?讓開!”
  “不……我不能……”我喃喃道:“除非你先殺了我!”
  “你!”天長翰雙目圓瞪,剛要有所動作,旁邊傳來水姐微弱的叫喚聲,他不顧這裡,急忙跑去,將水姐抱在懷中。
  那邊飲洛二人見到這邊變故,也不打了,急忙向這邊過來。
  我看著重傷倒地的越嶸天,無視他疑惑的目光,長歎一聲,也走到水姐身邊,水姐胸口插著越嶸天長劍,雙眼深情地看著天長翰,隨著呼吸,大股的鮮血從她口中湧出,天長翰避過那穿胸的劍尖,小心翼翼地抱著水姐,強笑道:“嫣然,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見他露出比哭還醜的笑容,心下黯然,水姐傷勢已然無救,眼下的強打精神,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水姐在天長翰懷中輕笑:“長翰……不……不必為我復仇,他……他中了我的掌毒,活……活不了多……多久……遇……能夠遇……到你……是我……最……幸……”
  話未說完,嘴中鮮血狂湧,手臂緩緩滑落……
  飲洛見了,滿臉殺氣,提劍向越嶸天走去,銀面人此時已將越嶸天扶起,見飲洛提劍走來,急忙提氣應對。
  我急忙抓住飲洛手臂,低聲哀求:“不要。”
  話未說完,已是熱淚狂湧。
  “淩,你放開我——放開——”
  我任他怎樣怒目,只是狠命地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前進。他狠狠掙動著向前,我死不放手,被他拖著向前,見我怎樣也不肯放手,飲洛怒極,揚起手,卻遲遲未見落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大聲道:“為什麼——淩,你為什麼要袒護那傢伙,他殺了水姐,殺了水姐呀!”
  我嘶聲道:“飲洛,我求求你,不要問我為什麼,你……你不能殺他,除非你先殺了我!”
  銀面人便趁著我與飲洛糾纏的當帶著越嶸天離開了。
  我見他們走遠,才放鬆了力道,他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瞪了我一眼,將我一把甩開,轉回頭去看天長翰。
  天長翰面無表情地抱著水姐的屍體,呆立在那裡。
  我不安地走上前去,輕輕推了推他,他方如夢初醒。
  “大哥,你……”
  “你放心,我不會去找越嶸天報仇。”天長翰低頭看著水嫣然,臉上滿是柔情:“嫣然她已為自己報了仇。
  說罷,也不理我們,抱著水姐,一步步地向遠方走去。
  我與飲洛呆立在旁,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孤獨的背影逐漸遠去。
  靜默半晌,我突然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不要你像他那樣傷心難過……”
  “哼!”飲洛冷哼了一聲,道:“那若是我不在了,你會怎樣?”
  我一愣,飲洛若是不在了,飲洛若是……腦中突然出現他被冰封的蒼白容顏,只覺得陣陣陰冷透入骨髓之中,身體無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飲洛見我如此,急忙將我抱在懷中,道:“淩,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所以……你也要向我保證,絕不能將我獨自留下……”
  “飲洛,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也同長翰大哥一般,獨自思念。”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在我消失以前,定然會想辦法讓你將我忘記。
  第 57 章
  “我要……”
  不到五天,以此為開頭的話飲洛已經聽了近一百遍,而緊接其後的話自然是“如果你找不到,今天的午(晚)飯就不用吃了。”
  開始幾次飲洛只當是情人在使性子,覺得生活中偶爾有這麼點小調劑也不錯,不過當他連續一天沒有吃到飯後,就不再這樣想了。
  飲洛與越淩自與天長翰分開以後,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伏擊,便在燕博尋了個小村子住了下來,可村人對他們兩人相同的相貌甚感驚奇,每日裡都有許多好事之徒觀看糾纏,讓飲洛大為氣憤,後來見山上有冬季獵戶用的空閒小屋,想到兩人初見時也是獨居在山中小屋,不由懷念起往昔的日子,於是便採購了些生活用品,一同搬了過來。
  像飲洛這樣的天之驕子,自然是從未下廚作飯的,所以這伙食重任便交到了過早暴露自己尚有良好廚藝的越淩身上。(這件事告訴我們,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永遠也不要暴露自己有一手好廚藝,否則你就等著當一輩子的掌勺吧!)
  就這樣,越淩每天過的是作飯,上山挖草藥,不斷地研究配藥等的“充實”日子,而陪伴在他身邊的飲洛,則是越淩挖草藥時,他在旁邊玩(搗亂),越淩研究飲洛傷勢好對症下藥時,他借此索取好處(吻),越淩作飯的時候,他在旁邊利用輕功偷吃,越淩晚上累的不行,要睡覺時,他在一旁趁某人睡的迷迷糊糊偷吃豆腐,總而言之,飲洛是一刻也不停地跟在越淩身邊,而做的事情麼,哼哼……
  這樣的日子過了不到兩天,就把越淩給氣的半死,見飲洛還跟個無事人一般在自己身前飄來蕩去的,眉頭一轉,計上心來,不到一刻,飲洛便見越淩拿著剛剛畫好的草藥圖片,一臉溫和笑容地走了過來。
  “我要這上面的幾種草藥,給我找來,否則你吃不到今天的晚飯!”
  出道以來,隨性惹的麻煩不少,不過大多都是“……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樣的威脅,像越淩這樣以晚飯來威脅,聽在飲洛耳中,倒是別有一番新鮮感覺,又看到愛人在那裡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於是我們飲洛大糊塗蟲就一時頭腦發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在晚飯以前找到圖上所畫的藥物,完全不知道,這是噩夢的開始。
  此次越淩是故意下了個套子,想要對他來一番小懲,早就在上面畫了一個此地是絕對無法找到的藥物,於是,晚飯時,飲洛灰頭土臉的回來後,因為自己白天所立下的豪言壯語,眼睜睜地看著越淩一個人坐在那裡吃著香噴噴的飯菜,暗暗咽口水,半夜趁越淩睡著,偷偷跑到山裡,采了許多水果,終於將一直抗議的胃給稍微安撫了下。
  於是,每日裡的生活開始完全掉轉過來。
  越淩悠哉悠哉的配藥做飯,而飲洛則像猴子一般,在山中竄來竄去,只恨不得將整個山翻了過來,來換取自己寶貴的米飯(終於知道了勞動人民的辛苦),到了晚上,累的半死的飲洛自然是一沾床便睡了,不只沒有吃豆腐的精力,連什麼時候被人吃了豆腐都不知道(因為另外一個傢伙生活變空閒了)。
  當然,我們飲洛是什麼人呀,四神宮宮主,將整個天下攪的天翻地覆的混世魔王,他怎麼能為了每日三餐便屈服呢,俗話說,有壓迫就有反抗,飲洛的反抗就是——自己作飯給自己吃,如果自己的胃由自己來掌控,那麼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再受制於他人,又可以恢復先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日子了。
  可是在他第五次燒掉廚房後,終於明白,原來無所不能,天才一般的自己,終究還是有學不成的東西。於是這不算反抗的反抗就在飲洛第五次重蓋廚房中悄然落幕——被他自己的暴力給鎮壓了。
  越淩在旁邊溫和地笑看著飲洛蓋房子,暗暗點頭,原來自己配的霹靂彈功效還不錯。
  我一大早起來,飲洛這傢伙已經不見蹤影,可能是去下面村中採購蔬菜去了。想到他這幾日灰頭土臉的樣子,我不由笑了起來,其實這采藥的工作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飲洛這人,要他與我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幾日尚可,若是時間長了,定然覺得無聊,到時說不準便跑到哪裡去了,闖禍尚是小事,就怕他好死不死的恰巧遇到蘭若,再來個天雷勾動地火,一不小心懷上個我,那可就萬事皆休,所有謀劃皆付諸東流了。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真的能改變命運麼?
  從水姐香消玉殞後,我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逆轉天命,還是推動歷史,可即便知道天意的不可違抗,我依然想做最後的抗爭!
  自天長翰走後,當日的一切我倆絕口不提,可我知道,他心中定是疑惑甚多,只是不敢開口問我,這樣也好,原本我便不想告訴他,只盼能拖過一日便是一日。
  歎了口氣,又開始繼續配藥,我一定要在消失以前,將飲洛體內毒素完全化去,而且還要配出那個來。
  “淩,我回來了,你看我今天弄回什麼好東西了!”
  還未看到人,聲音便先到了,我走出去,正看到飲洛揚起手中的東西向我獻寶。
  這……這……這不是紫甘藍麼?
  “你從哪裡買到這東西的?”
  飲洛向我眨眨眼睛,道:“是村人從城里弄來的,開始時我還以為是下了毒的大頭菜呢,後來他們說是在別的大陸新傳過來的食物,我見新鮮,便買了些回來。你會做這東西麼?”
  “當然會做,你先去洗好切了,我一會就過去給你做。”
  許久沒吃過紫甘藍,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沒有呢,現在見到,有些親切的感覺呢。
  見飲洛聽話地去廚房切菜,我將剛剛配的半成品藏了起來,也走到廚房。 飲洛看我進來,從腰帶中抽出軟劍,只見繽紛劍影中,紫甘藍被整齊地切成了大小相同的片狀。
  嗚嗚,用絕世的劍法來切菜,你的軟劍會哭泣的!
  飲洛滿意地看了看,向我一笑,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道:“怎麼樣?怎麼樣?”
  我咧咧嘴,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很好……還不錯!”
  吃完飯,飲洛抹抹嘴,道:“那我去采藥了。”
  我點點頭:“辛苦了,早點回來。”
  起身,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心中浮起溫馨的感覺。
  飲洛回味著口中鮮美的感覺,不由暗道“好險”。越淩如果再追問下去,一定會露餡。
  這菜的確是新近從別的大陸流傳過來的食物,只是這種長途跋涉從其它大陸運來的東西,造價必定奇高,又豈是村人能買的起的?這是他去城中閒逛時,見著新奇,順手買了來的,飲洛知道越淩不喜他去城中,雖然越淩沒有明說,可自他們進入燕博以後,越淩一直帶他往偏僻的小路走,就算不得已路過城鎮,也僅是略做停頓,便帶他迅速離去,飲洛可以肯定,這與他當時阻止他們殺越嶸天有關!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飲洛與越淩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在對方沒有主動開口的情況下,他心中不論有什麼疑問也不去問,因為他有預感,如果執意追尋答案,很可能會失去眼前身份神秘的情人。所以他只能隱忍滿心的疑惑,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越淩自己將一切說出。
  若有若無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打斷了飲洛的思緒,飲洛凝神傾聽。
  “淩……越淩……”
  熟悉的字眼令?時停下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迎去。
  一個美麗的身影從遠處跑來,直接撲到他的懷中。
  飲洛不著痕跡地輕輕將她推開,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全部收斂到眼眸深處,面上浮起一絲笑意:“蘭若,好久不見!”
  第 58 章
  蘭若見飲洛將他推開,才醒悟到剛剛的動作太過大膽了些,一絲紅暈爬上臉來,偷偷看了看飲洛,見他面上沒有絲毫不愉神色,才放下心來。
  越嶸天臨走之前,考慮到自己不知是否能平安歸來,所以在將蘭若送到官府同時,派人快馬加鞭,趕回皇宮通知秋炎皇帝。那官員只知奉命保護蘭若公主,對她命令倒是不敢違背,幾句話便將越嶸天所有佈置和盤托出,蘭若聽了,一方面是不願被宮中派來之人接回,一方面也是擔心越嶸天安危,便命令那官員派兵與她同行,尋找越嶸天下落,其實官員心中早將越嶸天看做是未來的准駙馬,越瀾乃當時數一數二的大國,這樣的大人物可不能讓他在自己轄區內出一點麻煩,見越嶸天等人已經三四日不歸,心中有些著急,才故意將越嶸天臨行之前的吩咐透露個一蘭若,所以蘭若一下命令,便立即整頓兵馬,交由蘭若指揮,而自己卻說了個風寒體弱的病,托詞不去,這倒正中蘭若下懷,待得蘭若與一干人馬隨著越嶸天等人的蹤跡找到當日戰場之時,只見滿地的屍首,而越嶸天等人已經下落全無。蘭若雖然單純活潑,可並不傻,略一琢磨,便猜到他們一定是向前而行,去了燕博,而自己帶著一干人馬進入燕博地界終究不妥,便命士兵先行回去,她孤身前往燕博,那些士兵雖然想要一路保護公主前行,奈何官階較小,不敢違背公主命令,只好在附近尋了幾個馬車,將地上屍體運回。
  蘭若孤身來到燕博,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卻沒想到打聽到了越淩的下落,她此時還不知道與越嶸天等人打鬥的便是越淩一行人,只覺得找不到越嶸天,反而陰錯陽差,尋到了越淩,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可卻怎樣也掩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一路沒有休息便尋了過來,正巧在街上看到越淩的身影一閃而過,便隨著他消失的方向跟來,原本見越走越往山裡去,以為跟錯了方向,看到山腳下有村子,便過去打聽,才知自己沒有走錯路,而且還知道了越淩原來是同飲洛一起,居住在山上小屋已有段時日了,便順著村人所指的方向一路叫喚一路找到這裡。
  飲洛問清了蘭若來到這裡的經過,心中不由暗道好險,他若是再晚出來一會兒,或是沒有聽到蘭若的聲音,直接進了山中,蘭若不就尋到淩了麼?
  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心道:看來老天還是更偏向我多些。
  飲洛故做歉然道:“我那時與你住在同一客棧,半夜飲洛突然而至,將我帶走,所以來不及與你告別,你可不要怪我。”
  蘭若“啊”的一聲,擔憂道:“那你沒事吧?”
  飲洛心中嗤笑道:若我有事,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與你說話麼?
  可面上卻做出感動之色,道:“我沒事,後來飲洛對我說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我見他太多仇家追殺,身上還有劇毒未解,便與他一同在這裡隱居。”
  “是呀,我聽說他在江湖中確實樹敵不少,你武功不高,與他在一起要多加小心才是。”蘭若突然想到什麼,叫了一聲,驚喜道:“前幾年父皇得了一朵奇花,寶貝的緊,被我偷偷撞見,據說那花能解世間百毒,有起死回生功效,相信一定能解你弟弟身上的毒。”
  起死回生?飲洛一愣,若是真的,那不就代表水嫣然尚且有救?而且越嶸天身受掌毒,這花是萬萬不能留在秋炎皇宮,否則說不準那老頭會否見越嶸天奇貨可居,甘心將這寶貝給了他。
  蘭若見飲洛有些意動,高興道:“那我們一同去皇宮吧,我定會求父皇將那奇花拿出給你弟弟解毒。”
  飲洛一愣,心中不由冷哼,一同去了秋炎皇宮,那還不是羊入虎口,不過,他看了看蘭若興致勃勃的樣子,不過倒也可以先隨著蘭若去秋炎,到時再來個夜入皇宮,那寶貝不就到手了麼。當年越瀾的玉璽便是這樣到得手中的,秋炎皇宮恐怕怎樣也比不上越瀾的龍潭虎穴吧!
  飲洛道:“蘭若,我先帶你去城中住下,你知道我弟弟脾氣有些古怪,我怕他不願意去秋炎。”
  蘭若想到飲洛在江湖中傳聞,心中想到,那樣心高氣傲的人的確是不願接受別人的東西。便點點頭,只希望越淩能勸的動他那弟弟,否則自己怎樣帶越淩回去皇宮呀!
  說罷,兩人各懷心思,一同去往山下城中。
  我看著手中的藥丸,輕輕籲了口氣,終於將它配好了,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竟是放在哪裡都不安全,啊,對了,和我身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放到一起,他定然不敢亂動。
  為飲洛解毒的藥還差一點兒便配好了,可手中珍貴藥材緊缺,還有幾樣是這山裡所沒有的,看來要和飲洛搬家了,想到這裡,我不禁悵然。雖然和飲洛在這裡住的時間不長,可許多家居用品都是我倆用心置辦的,現在要走了,還真有些不舍。
  “砰——砰——”
  我聽著這清晰的敲門聲,不由泛起一絲疑惑,飲洛回來從不敲門,而這深山老林的,有誰會來?
  “裡面有人否,在下想討碗水喝。”
  是個低沉嚴肅的男聲,我放下心來,原來是過往的路人,回了一聲,急急忙忙走過去開門。
  原本想要他進屋歇歇,可這人熟悉的感覺卻讓我忘了說話。
  那人見了我,面色驟變,一抬手,便是迅疾無比的一拳。
  狂猛的氣浪向我襲來,我只覺眼前一黑,被身不由己地向後拋飛,撞倒後面的桌椅,借著桌椅才止住了後去的身子,張了張口,胸中一陣氣血沸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昏厥過去。
  飲洛有些煩悶的陪著蘭若在街上閒逛,原本他是準備將蘭若送到客棧便回去找越淩的,可沒想到蘭若小女兒心態,見心上人在身邊,便硬拉著他去逛街,這可苦了他了,他從前所遇之人,皆是對他諸多討好,千依百順,可飲洛卻從未對他們投注過一絲感情,直到受傷後,被越淩呵斥照顧,竟是覺得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動,將一縷情絲系在他身上,所以逛街這種事情,他還從未經歷過,饒是他功力高深,也開始有些吃不消了,直覺得陪女孩子逛街乃是天下酷刑之一,偏偏蘭若還逛的興高采烈,真不知她是哪裡來的精力。
  飲洛正在這裡抱怨連天,卻聽的街邊一陣喧嘩指點,議論紛紛,便回頭看去,只見一人身騎駿馬,不顧街上行人紛紛,直接策馬奔來,馬上橫掛一人,面目朝下,不知是生是死。
  飲洛見了那熟悉的衣色,不由失聲驚呼。
  那人耳目極佳,雖然深處鬧事,仍聽到了飲洛的驚呼,一望過來,面上登時浮起驚訝神色,策馬過來。
  蘭若看到來人,歡呼一聲,向前迎去。
  “姐夫!”
  卻見身邊飲洛比他更快,直接掠了過去,將馬上之人扶下,蘭若見了,又是一聲驚呼,只見兩人面目竟是一模一樣。
  飲洛急忙探了探越淩鼻息,見雖是微弱,卻無甚大礙,才放下心來。
  蘭若道:“姐夫,你將飲洛怎樣了?”
  那人不答,雙目卻緊緊凝視飲洛,沉聲道:“他是誰?”
  蘭若急忙答道:“他是越淩,是……是飲洛的兄長。”
  飲洛從前在夜襲越瀾皇宮之時曾與眼前之人有過一面之緣,可現在他已準備偽裝成越淩,也就裝做不知道,問道:“蘭若,他是誰,為什麼要傷飲洛?”
  蘭若一時語塞,也答不出,將目光轉向那人。
  那人沉聲道:“陛下中了劇毒,生死未卜,解藥便著落在此人身上。”
  蘭若一驚,急道:“嶸天哥哥中了劇毒?他怎麼樣?現在在哪裡?”
  第 59 章
  那人答道:“小妹,你莫要慌,我這就帶你前往。”他又看了看飲洛,目帶凶光:“只是此人……”
  蘭若急忙道:“姐夫,他雖然是飲洛的哥哥,可也是我和嶸天哥哥的朋友。”
  說罷,將如何遇到越淩以及當日在府中越嶸天教他武功的搞笑情形說了出來,卻略過了自己偷放其逃跑一段。
  蘭若一邊說話,一邊偷偷觀察“越淩”反應,見他除了幫“飲洛”試去嘴角血跡以及臉上略有不愉之色外,並沒有什麼太過激烈的反應,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卻不知飲洛此時也在凝神細聽,他不知道越淩與越嶸天等人交往的經過,知道他冒充越淩,在蘭若面前尚好應對,若是遇到越嶸天,恐怕遲早露餡,所以現在蘭若將他們認識經過細細講來,他自是心中暗笑,感慨得來全不費功夫,並將經過記下。
  那人聽了,點點頭,於是幾人便在集市買了兩匹馬,越淩仍昏迷不醒,飲洛自是要求與他共乘一騎,蘭若想到剛剛“飲洛”在姐夫馬上被顛簸的情況,自然是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而那人一直暗暗觀察“越淩”,他先前見了蘭若神態動作,自是明白妻妹一顆芳心已系在此人身上,可見這“越淩”對“飲洛”的動作溫柔體貼,小心翼翼,雖然還沒往驚世駭俗的兄弟戀方面聯想,卻已明顯感覺到這兩人關係不象表面上想像的那樣簡單,不過他此時只是將這種略微過火的關心當作是失散多年兄弟再度重逢的一種想要補償對方的心理,疑惑了下,便沒有繼續深思。
  路上,蘭若幾次開口欲問越嶸天受傷經過,可見“越淩”正專心照顧“飲洛”,又將問題咽回,轉而欣賞起“越淩”認真仔細的表情。
  而飲洛忙於照顧越淩,每次只看到他昏睡中一個痛苦的表情,便疑惑是否在馬上顛簸的太嚴重,要求減慢速度,而蘭若的姐夫——也就是越瀾北域王武魏仇看到他患得患失,大驚小怪的樣子,終於放棄先前對其身份的懷疑,因為憑藉先前的印象傳言,那四神宮的宮主飲洛,是怎樣也不會去真心關懷任何人的,所以他現在的孩童一般的表情反而證明了他並非飲洛。其實這判斷若是放在以前那是百分之百的正確,可他又怎能想到其中有這番曲折。
  幾人便是這樣慢了再慢,最後終於在武魏仇陰沉的面孔中恢復了先前的速度,趕回了秋炎邊疆的官邸——越嶸天此時所在的地點。
  越嶸天身邊圍著的是邊疆所有的醫生,而邊疆小城的官員則在旁邊急的亂轉,這樣一個大人物居然在自己的轄區出了事,先不說此人與秋炎千絲萬縷的關係,便是他越瀾國主的身份,便叫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下人來報,駙馬爺回來了,那官員立即大喜出迎。還未走到門口,便見一行三人急匆匆過來,細看,原來還有一人被與他相同面貌的人抱在懷中。
  武魏仇一個揮手,那官員立即叫這群苦無辦法的庸醫退了下去,自己留了個伶俐的下人在外聽候吩咐,也知機的退下。武魏仇見越嶸天面上隱現的青紫之色比先前自己離開時嚴重了許多,知道毒傷未有起色,反而更加嚴重,冷哼一聲,看了看一旁仍昏迷不醒的“飲洛”,看他樣子,顯然是想以暴力手段加快他的蘇醒過程。
  飲洛見了,急忙阻攔:“他受了內傷,再加上原本便身中劇毒,此時不宜強行喚醒他。”
  其實越淩雖受了內傷,可傷勢不重,路上已有蘇醒跡象,只是飲洛惟恐他醒來以後拆穿自己謊言,便趁其他兩人不注意,又偷偷點了越淩的昏睡穴,現在見武魏仇想要喚醒越淩,生怕露出破綻,便出言阻止。
  見武魏仇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又道:“在下略通醫術,而且先前也曾得越大哥諸多照顧,不如便由我為越大哥診治如何?”
  蘭若在一旁拉拉武魏仇袖子,道:“越淩醫術很好的。”
  武魏仇想了想,飲洛與越嶸天是敵非友,就算飲洛出手為其醫治,他是盡心醫治還是暗下毒手誰也不敢保證,而且以飲洛性情,是否同意出手為陛下醫治還是兩說,便點點頭,同意了“越淩”的提議。
  飲洛對於水嫣然所練的毒掌,自然是熟悉的很,可熟悉歸熟悉,讓他解毒卻是不能的,不是不給解,而是根本就不會解。不過他倒是會一種能夠暫時延緩劇毒發作的方法,先前他便是憑著這種方法,身中數毒仍能從南澤的天羅地網中逃出,於是心中打定主意,先施個緩兵之計,而後待淩醒來,由淩為越嶸天診治。當然,為了隨蘭若去秋炎皇宮取藥,這毒便交由淩全權打理,可,水嫣然的仇卻不能不報,那麼,只好暗中做些手腳了,想到這裡,飲洛心中不由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既然已打定了主意,飲洛便將自己制穴截毒的手法一一施展,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是“越淩”,出手之間並未顯露出與目前身份不符的功力。待得一翻指法施展完畢,全身已是汗水淋淋,蘭若見越嶸天面上青紫迅速褪去,不由喜道:“嶸天哥哥沒事了。”
  飲洛道:“沒那麼容易,我現在只是暫時壓制他體內毒素迴圈,要將這毒素全部驅除,必須慢慢來。”
  說罷,“虛弱”地喘息了半晌。
  蘭若見了,急忙命下人準備間屋子,心中想要討好心上人,又吩咐下人將“飲洛”一同抬去,可飲洛不願其他人碰觸越淩,自己歪歪斜斜地扶著越淩去了。武魏仇知道事情急不得,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覺得體內一股暖流流動,說不出的舒服。睜開眼睛,正看到飲洛收回抵在我背後的手掌。
  想到昏迷前所發生的事,語無倫次道:“飲洛,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也遇到那人了,有沒有受傷?”
  飲洛在我額頭輕輕一吻,道:“小傻瓜,我若是有事,又怎能用內力為你療傷?”
  我聽到他沒事,才放下心來,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這種建築風格?難道我們又回到了秋炎?
  飲洛看到我疑問的目光,點點頭,道:“我們又回秋炎了。”
  於是將發生的事向越淩述說一遍,卻隱去了秋炎皇宮有奇花一事,只因為他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也不能確定奇花功效,所以決定先不告訴越淩,以免他將來失望。其實他心中隱隱有些擔心,生怕越淩為了得到那奇花而去接受蘭若的“要脅”,他此生第一次陷入熱戀,是故總是有些患得患失,原本的自信瀟灑全部被拋到九霄雲外,生怕越淩覺得誰比他更好,將他拋棄。這也怪越淩,除了第一次表白時對飲洛說過“喜歡”以外,就再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他以為兩人既然已經相愛,也明瞭了對方心意,便不需要時時刻刻將情愛掛在嘴邊,可他不知道,即便是情侶之間,也要不時做些親昵的動作,不時將自己的愛意表達給對方知道,才能讓對方從內心中相信並感受到你的愛。
  第 60 章
  我聽了飲洛的話,只以為他是見我落在武魏仇手中,才假扮我,騙取他們的信任。
  皺著眉,道:“飲洛,以你武功,若是從武魏仇監視下逃脫,有幾成把握?”
  飲洛估算了一下,不確定道:“大概有八九成吧!”突然眼睛一瞪,道:“難道你是想要我一個人逃走?”
  我點點頭,道:“不錯,我與越嶸天等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們不會將我怎樣,反倒是你,當日越嶸天與你決鬥,恐怕並非為了被你偷盜而去的玉璽吧?”
  我想起當日越嶸天嘲弄的語氣,知道事情並非像飲洛所說那樣簡單。
  飲洛沉默了下,才緩緩道:“我是絕不會拋下你的!而且……”飲洛突然想起什麼,嘴角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而且你莫要忘記,越嶸天身邊還有一個面具高手,如果他們兩人聯手,我逃脫的機會為零。說不定他們更會因為我的逃跑,而動了殺機……”
  我一愣,飲洛的話也不無可能,這麼說來,他還是留在這裡更為安全些。
  “不過,淩,有秋炎的那位公主在,恐怕我們不會有絲毫損傷。”
  我疑惑道:“蘭若?為什麼?”
  飲洛看到我疑惑的樣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從上到下將我審視個遍,張狂的笑了起來。
  真是欠扁呀!
  我一個板栗敲到他的腦袋上,把那討厭的笑聲打掉!
  飲洛輕輕揉著腦袋,雖然不象剛剛那樣囂張大笑,可面上得意的笑容仍是不掩。
  飲洛笑罷,對著我左看看,右瞄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拿了些易容的藥物在我臉上開始塗抹,我一笑,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拿了些往他臉上塗去,不到片刻,我們兩個面上的任何細微不同之處都消失不見,走到鏡前,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出現在鏡中,若說還有什麼不同,便只剩下眼神,一個煙波流轉,嫵媚多情,一個晶瑩深邃,淡定自如。
  我倆相視一笑,轉瞬之間便各自變換了眼神,這樣看去,即便是熟悉我倆如天長翰,若不仔細分辨,一時片刻也看不出個馮京馬涼。
  我向飲洛道:“你想玩互換身份的遊戲,我同意,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否則一切免談。”
  飲洛笑看著我,在等待我的下文。
  “第一,為越嶸天治療時,必須由我親自出馬。”
  飲洛點點頭,道:“我不會療毒,合該由你出手。”
  “第二,如果必須與蘭若單獨相處,不管當時她要找的是誰,都由我來。”
  飲洛眉頭一皺,嗔道:“那是為什麼?哼,你不會是看上那小丫頭了吧?所以才要跟她單獨相處,我不答應!”
  我見他打趣我,也笑了笑,半真半假道:“我是怕你對她不軌,誰知道你這色魔看到清純小姑娘,會不會狂性大發,所以我要把你們隔絕開,哈哈。”
  飲洛秋波一轉,勾住我的脖子,含笑道:“狂性大發?這詞用的好,上次也不知是誰狂性大發……”
  我想起上次的香豔情形,不由面紅耳赤,訥訥道:“反正你若是不答應,我便不配合你這互換身份的遊戲。”
  蘭若等人對我尚有好感,可必然會派人監視飲洛,所以飲洛若不冒充我的身份,在這裡等於是寸步難行,我不怕他不答應我的條件。果然見他點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我低頭看了看我倆的衣服,飲洛笑了笑,立即將自己身上外衫脫下,與我互換。我們相視一笑,向外走去。
  蘭若一直守在越嶸天身邊,看到越淩飲洛進來,立即迎了上去。
  “淩,你怎麼不在屋中再休息會兒?”
  越淩笑道:“我擔心他的毒傷,反正我身體也沒有大礙,而且飲洛也醒來,我便帶他一起來了。”
  蘭若看向越淩身後飲洛,不由驚歎,剛剛飲洛昏迷不醒,她也不好細看,現在與越淩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如同孿生兄弟一樣,面貌全無不同之處,只是兩人氣質不同,越淩溫和淡然如春風白雲,而飲洛卻多了些高傲氣質,令人不敢親近,讓人一看便能分辨出來。
  原來飲洛面上雖是笑意盈盈,可卻自有一種高傲無雙的氣質,否則只憑他的媚態,如何能令得江湖上眾多人物趨之若騖。
  蘭若喜歡越淩,所以心中對飲洛存了討好之意,向飲洛道:“姐夫他不知你身中劇毒,莽撞出手,蘭若在此向你賠罪了。”
  飲洛沒有答話,只冷哼了一聲,現在他不用再扮做越淩,平日裡的冷傲之態盡顯無疑,聽到蘭若這樣說,暗暗冷笑,他平日的作風向來是睚眥必報,看到越淩受傷,直比自己受傷更為憤怒,再加上水嫣然死在越嶸天手中,心中早已存了報復之意,所以才要冒充越淩,尋找報復機會,不過他已打定主意,復仇之時,是萬萬不能使用越淩身份,連累於他。
  越淩見飲洛這麼不給自己未來老媽面子,在下面狠狠地擰了擰飲洛的手,蘭若卻是絲毫不介意,傳聞中的飲洛便是如此,若他突然露出和藹笑容,那才真是嚇死人。
  飲洛向越淩笑了笑:看見沒,我就是這個樣子,到時候你要是裝的不象可是會被猜穿的。
  越淩瞪了瞪飲洛,走到越嶸天身邊坐下,凝神為他把脈。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武魏仇不知何時也進了來,見越淩皺眉,一顆心沉落穀底。
  越淩一手把脈,一手伸了出來,道:“拿刀來。”
  武魏仇劍眉一揚,神色數變,瞥了瞥一旁看戲似的飲洛,終於將懷中匕首遞了過去,卻全身戒備地看著飲洛,若是發現越淩有何不利舉動,恐怕立即會向飲洛發難。
  越淩接過匕首,在越嶸天指間一劃,一股黑血立即冒了出來,越淩伸手沾了些,待要送到嘴邊細細品嘗,飲洛突然上前,將他手腕抓住。
  飲洛神色陰冷道:“我答應你為他解毒,可沒答應你以身試毒。”
  越淩笑了笑,道:“這幾滴血上的毒素有限,傷不到我。”
  說罷,便將手指放入口中,細細分辨黑血中的腥臭之氣。
  第 61 章
  苦思冥想近半日的結果是越淩從口中吐出的一個又一個藥名,飲洛冷眼看著武魏仇在那裡手忙腳亂的記著藥名——這東西他可不放心要一般的僕人來記,心中別提有多高興。
  其實越淩心中明白,他所能配出的藥方,根本就不能完全解去越嶸天所中的毒,那毒是水嫣然生命的綻放,也許是她所練毒掌實在劇毒無比,也許是她燃盡生命的一種執念,這毒竟像是活物一般,潛伏埋藏在越嶸天體內,越淩也毫無辦法,只能儘量化解。而且在他列出的這一連串藥方中還包括著安眠助睡的藥物,一方面睡眠時血液流動緩慢,可以抑制毒素在體內的擴散,另一方面,越嶸天是他在這裡除蘭若外接觸最多的人,而且他比蘭若精明百倍,若他清醒過來,恐怕一眼便能分辨出兩人身份。
  見越嶸天喝了藥昏沉睡去,飲洛閑不下來,與越淩互換了身份,一個人跑了出去。
  哈,飲洛瞄了瞄後面,越淩的待遇還真不錯,他剛剛出去時與蘭若打了個招呼,蘭若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卻派了兩個侍衛跟在後面保護他,這兩個侍衛的身手飲洛自是不放在眼中,可以“越淩”的身手,道也甩不脫他們,飲洛笑了笑,反正他也沒什麼隱秘事情要做,只是出去逛逛,有這兩個傢伙付帳他倒也省事。
  想到越淩喜歡吃零食,飲洛看見好吃新奇的食物便買,一趟逛下來,身後兩個侍衛已經手中都抱滿了小吃,街上行人看著這一個買兩個捧的三人都不禁感到好笑,飲洛正準備往回走,卻見到街角處轉來一個年輕男子,看到自己,面色微變,又從原路退回,不由心中好奇,可想到身後還有兩個虎視耽耽的侍衛,只好打消跟蹤的念頭,乖乖回去。
  蘭若也許是等候多時,見他回來,立即便迎了上去。飲洛見她純真的笑容,不由一陣討厭,他八歲便繼承宮主之位,見慣了世間的爾虞我詐,只覺得這樣的面孔實在令人厭惡,不過覺得此女尚有利用價值,也不好當即發作,便順手從後面的兩個零食堆中拿了幾袋,扔給蘭若。卻看到蘭若面帶羞澀,視若珍寶地捧著這幾包零食,飲洛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成這丫頭將幾包零食當作那什麼定情之物了,細細觀察著她的神色,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不由叫苦,他自是知道蘭若喜歡越淩,所以才要扮做越淩,以便隨時監督,現在可好,自己的舉動倒叫蘭若以為“越淩”對她有什麼,這可真是越忙越亂呀!
  突然,蘭若想到了什麼,看了看“越淩”,道:“淩,我聽說,嶸天哥哥受傷時你也在場?”
  飲洛想到當時場面,面色一沉。
  蘭若急忙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當時你沒有受傷吧?”
  飲洛稍稍緩和了面孔,道:“我沒事,他沒有為難我。只是,他卻殺了水姐。”
  蘭若想了想,道:“似乎你弟弟與嶸天哥哥仇恨不小,淩,你能否勸勸他,要他不要再與嶸天哥哥為敵。”
  飲洛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歎道:“我也希望他們能和平相處,可就算飲洛從此不再與他為敵,越嶸天也未見得便能放過飲洛!”
  想到當時他們已決定隱居山水之見,不理世間俗事,卻在歸隱途中受到越嶸天狙擊,心中恨意越來越盛,蘭若見他臉色蒼白,擔心道:“淩,你是否身體不適,不如先回屋歇息,我去給你煮碗參湯。”
  又聽到那熟悉字眼,可惜往日那歡樂情懷已然逝去,飲洛只覺得肺中空氣全被抽幹,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主意,面上泛起一個溫柔微笑,道:“那便多謝你了。”
  “淩,我回來了。”飲洛將剛剛買的大包小包一股腦倒在床上,獻寶道:“你看,我買了一模一樣的兩套衣服,以後再想互換身份,便不用臨時換衣服了,怎麼樣?”
  我的注意力全被零食吸引過去了,哪裡還顧的上他在說些什麼,一律點頭說好,抓起幾包零食便開始品嘗起來。
  飲洛又好氣又好笑地將零食奪了過去,道:“曾幾何時,我飲洛的吸引力還不如零食大了?”
  我看了看他,突然摸了摸他的頭,道:“乖哦,哥哥疼你,別跟零食吃醋呀。”
  飲洛臉上飛過一絲紅暈,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兩手扶住我的腦袋,送來一個香吻,將我嘴角邊的零食殘屑舔掉,末了,居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果然很美味!”
  我只覺面上火燒一般,順手抓過身邊一個袋子,向他砸過去,怒吼道:“你這個色情的傢伙!”
  飲洛似乎覺得自己被砸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色情的含義,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眉頭一展,突兀問道:“淩,你是不是喜歡上蘭若那小丫頭了?”
  我正偷偷往自己口中塞零食,聽到他這樣問,一口噎在嗓子裡,咳了半天才喘過氣來。
  “咳咳,飲洛,你嚇死我了,我只是拿蘭若當……妹妹看的。”
  飲洛幽幽道:“哦,真的麼?那為什麼你要對她那麼好?”
  我送了他一個大白眼:“我不是說的嗎,我拿她當妹妹,自然要對她好。”看到他一臉怨婦想,眼睛一轉,猜到了他的心事,道:“飲洛,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飲洛嗔道:“不許笑!”
  我正色道:“飲洛,我越淩此生只愛你一人,這顆心給了你,便再也沒有空隙去容納其他人了,你難道還不放心麼?”
  飲洛聽我如此說,感動道:“淩,我也一樣!”
  我二人脈脈相望,眼如秋水,只覺心中滿是甜蜜愛意,歡欣雀躍,不知不覺竟都已淚流滿面。
  良久,飲洛才道:“我看那小丫頭對你頗為鍾情,不如我教訓教訓她,讓她死了心如何?”
  我一驚,從那甜蜜幸福中回過神來,立即道:“不行,我不許你碰她一根汗毛。”
  見飲洛不忿的神色,我的神情則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道:“飲洛,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飲洛狠狠瞪了我兩眼,才不甘願道:“好啦,我答應你,不找她麻煩就是。”
  門外,蘭若癱軟在回廊處,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她剛剛去給越淩送參湯,恰巧聽到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而且其中有提及到自己的名字,便偷偷在外聽著,卻沒想到聽到了這樣驚世駭俗的秘密,原來,這兩兄弟之間的感情並非只是兄弟之情,而是禁忌之戀,緊緊捂住嘴的手將驚呼聲扼殺口中,可知道自己感情無望,眼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想起後來聽到越淩對自己的維護,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蘭若在心中暗暗猜度:也許,越淩對飲洛只是一時迷惑,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月色正濃,蘭若踏著月色,在花園緩緩踱步。越淩開出的藥方非常有效,現在嶸天哥哥除了依然昏睡不醒,已經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
  這幾日,越淩則和飲洛形影不離,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與越淩單獨相處。而姐夫每日裡不知忙些什麼,整天不見人影。她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當日越淩與飲洛的對話天天在她耳邊迴響,像毒藥一樣啃噬著她的心。
  到底要怎樣才能得到越淩的愛呢?
  蘭若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的藥瓶,這是她從藥樓中花了高價購得,想到是否要用及此物,心中猶豫不決,不由微微顫抖。
  又向前走了幾步,從回廊處出來,正見一白色身影靜靜矗立在月光之下,渾身籠罩在潔白的月色之中,眼簾微垂,雙手背負。
  “淩——”
  那白色身影聞聲回頭,向蘭若微微一笑,道:“今夜月色迷人,你也是出來賞月的麼?”
  蘭若點頭,見“越淩”面帶微笑,白衣飄飄,如同月下仙人一般,讓人不感逼視。不由升起自慚形穢之心。可初戀情懷,又怎能從心中輕易抹去,終於鼓起勇氣道:“淩,你……你很喜歡飲洛,是麼?”
  “越淩”微微皺眉,默然凝視著蘭若。
  蘭若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歉然道:“對不起,我……我偷聽了你與飲洛的談話。”
  “越淩”點點頭,道:“不錯,我愛飲洛。”
  蘭若先前畢竟是在外偷聽,現在當面聽到,胸口如受重擊,臉色慘白,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淒然道:“那我呢,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
  “越淩”愣住,訥訥道:“我……我……”
  蘭若見他猶豫神態,身體晃了晃,“越淩”急忙過來扶住她,關切道:“你怎麼樣?”
  蘭若泛起一個虛弱的笑容,道:“我……我有些頭暈,你能否扶我回房?”
  越淩滿面關懷神色,小心翼翼將蘭若扶回房中。
  第 62 章
  蘭若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倒水沏茶的“越淩”,想起相逢的點點滴滴,濼西城中快樂的日子,以及剛剛追問其對自己的心意時“越淩”訥訥的言辭,終於下定決心,趁著“越淩”將窗子關起時,偷偷將懷中藥瓶塞子拔開。
  其實她面前這人卻是飲洛,這幾日越淩已將他體內毒素徹底化解,無毒一身輕的感覺雖然不錯,只是他發現先前借蘭若送湯之際將與越淩的關係透露之後,蘭若不只沒有死心,反而看向越淩目光越來越見熾熱,心中苦惱,兼且現在有武魏仇跟著,進宮盜寶已是癡想,只想跟越淩趕快離開這裡,可越嶸天的毒沒化解,越淩就不走,他只好與越淩一同留下,心中苦悶,才趁著越淩沉睡,出來走走,沒想到居然遇到蘭若,又被她誤認為越淩,便將計就計,想看看蘭若有什麼舉動,卻沒想到蘭若居然會膽大至此,孤注一擲,對他下藥——春藥。
  飲洛對春藥的抵抗能裡一直不大,這與他縱情聲色不無關係,飲洛看待性事一向隨便,平素只要不厭惡,雖然不至於夜夜笙歌,但私生活決不檢點。而蘭若是公主,財大氣粗,買的用的不是最好的就是最貴的,而且去的還大多是一些知名鋪子(品牌店??),所以她所買的春藥其實是天下間最極品的春藥。
  飲洛幾乎是立即便發現了自己身上有些不對,看蘭若也略有些潮紅的臉色,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心中不由狂怒,以越淩的性子,若是真跟蘭若有了肌膚之親,說不準是要去負什麼責任的,到時豈不是如了這丫頭的意?
  冷哼一聲,越嶸天先前殺水嫣然之仇尚且未報,現在你又使出這等下作手段,新仇舊恨,便一起報了,如何?
  想到蘭若發現認錯了人的臉色,飲洛順應著體內升騰的欲望,一把將蘭若扯向床塌。
  夜色帳暖,雖是春色無邊,卻是陰差陽錯,一個錯認身畔郎,一個心被仇恨蒙。
  蘭若疲憊地支撐著眼簾,見“越淩”已經跳下床去,開始穿著衣服。
  “淩,你要去哪裡?”
  飲洛冷眼看著躺在床上的蘭若,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蘭若看著這陌生的笑容,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恐怖的想法,心,?時沉落穀底,卻不敢出言證實。
  飲洛將腰帶扣上,施施然走到蘭若跟前,溫柔地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衣裳,扶起蘭若,開始一件一件為她穿上。
  蘭若只滿頭霧水的任他擺佈。
  飲洛一邊穿衣,一邊溫柔道:“可笑,說什麼愛不愛的,居然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能錯認,只能說你是有眼無珠,現在你這個樣子,完全是咎由自取,我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出現在越淩面前。”
  蘭若只覺的肺部空氣一絲一絲被抽出體外,連自己存在的感覺都完全消失,眼前只剩下這惡魔的身影,尖銳而又冰冷的言辭從他的口中吐出,將自己的心一塊一塊擊碎,只剩下碎片向無邊的黑暗中沉落。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跟女人上床真是麻煩,一個處理不好,還會留下後患。”飲洛溫柔笑著,絕美的面孔此時看來,宛如地獄深處的惡魔:“幸好,我這裡還有些藥,雖然藥不對症,不過,勉強也可算是有這種功效了……”
  冷風由窗而入,我一個寒顫,醒了過來,回手一摸,身邊已是無人。心中疑惑,披起衣服向外走去,卻聽廊內一屋隱約傳來哭喊,我急忙跑過去,推開門,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飲洛將蘭若按倒在身下,手中拿著一個小瓶,正往蘭若口中灌著。
  “飲洛,你在做什麼?”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
  飲洛見我進來,凜住呼吸,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向後退了兩步,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淩,淩,我不是……是她……她想要對你下藥,她想拆散我們,我才假裝是你……淩,我……我……你不要怪我……淩……”
  我慘然笑道:“你對我的承諾便是如此麼?”
  蘭若見飲洛退開,拼命地摳著自己的喉嚨,滿臉淚水,不停地嘔吐著。我急忙跑上前,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
  她驚恐地看著我,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之色,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想看到我靈魂深處。
  我輕輕道:“沒事了,蘭若,沒事了,現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了。”
  蘭若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在那裡劇烈地喘息著,半晌,才喘過氣來,哀戚道:“淩,淩,對不起,我……”話未說完,便昏厥在我懷中,我心痛地將她放到床上,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
  看著床背上的淩亂,我略一思索,便猜到這裡曾發生過什麼,心中無力改變歷史的挫敗及不上被愛人背叛的痛苦,我本以為能改變我的出生,改變未來的一切,卻沒想到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遵循著時空的軌跡,讓那齒輪扣扣相合,終究沒有脫出命運的軌跡。
  我能做些什麼?蘭若定然已經懷上了我,難道我能狠下心腸給她吃下墮胎的藥物麼?我低頭看著蘭若蒼白的面孔,她何其無辜……
  “飲洛……”我抬頭,飲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慘白著臉,嘴唇在微微顫抖著,見我叫他,急忙向前幾步。
  我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此藥名為‘忘憂’,能使人忘卻一年記憶,我原本配來,是想在一切事了後,給你服用……”
  飲洛驚懼地瞪大了眼睛,滿面惶恐驚慌神色,向後連退幾步,胸口劇烈起伏著。
  “……可現在,我只能將此藥給蘭若服用了,她是個無辜的女孩,我不希望她再想起這噩夢般的現實,所以,飲洛,你別怪我……”
  飲洛急忙道:“我不怪你,你快給她吃了……”
  我歎了口氣,將手中藥丸送入蘭若口中,那藥丸入口即化,蘭若呻吟了聲,睡的更沉了。
  飲洛看著我,小心翼翼道:“淩,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給我吃這種藥,好不?”
  “你當這藥是糖豆那麼好做麼,恐怕這世間再難配不出第二顆了……”
  飲洛聞言,籲了口氣。
  “只望你日後不要恨我……”
  “怎麼會?我愛你還來不及……”突然看到這滿床淩亂,噤聲不語。
  見我只輕輕撫著蘭若緊皺的眉頭,忍不住道:“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知道她想拆散我們,心中氣急……”
  我頹然道:“不用說了。”
  我千算萬算,終究沒有算到原來我是這樣被蘭若懷上的!
  現在一切都按著軌跡前進,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長歎一聲,不理旁邊飲洛,失魂落魄走回房中,回身,將房門反鎖,忍耐已久的淚終於滑下臉龐。
  從書櫥內拿出筆墨紙硯,奮筆疾書,兩封信揮灑而就,只有留給飲洛的書信,最是難寫,寫完以後,上面竟是淚痕般般,無奈苦笑,已沒有時間再去重寫,便將它封入信封,三個信封分別寫上人名,將它們塞入包袱之中。
  推開門,飲洛頹然倚在牆上,似乎已等了許久,見我出來,一絲喜色浮上,急忙走了過來。
  “淩,你原諒我吧?”
  “好。”
  “我以後再也不會去……”飲洛語聲嘎然而止,似乎沒想到我同意的這樣爽快,茫然重複道:“好,好?”
  突然目光一亮,道:“你真的原諒我了?你不怪我了?”
  見我點頭,飲洛突然抱起我,在過道中轉了起來,我感受著他內心的喜悅,想到他即將面對的一切,心中冰冷,濃濃的憐惜之情彌漫開來,化做苦澀的吻。
  “你先回屋等我,待我去將配好的解藥給越嶸天服下,我們便離開這裡,好麼?”
  飲洛點點頭,回屋等我。我回頭,眷戀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向越嶸天屋子走去。他依然在沉睡,我將配好的藥喂入他口中,這藥能化去先前所下令他睡眠的藥力,只不知他何時會蘇醒。
  我不知曉自己是否能將他體內的毒全部解去,不過至少能保他二十年內無恙,心中諷刺地笑著,因為父皇是在二十年後駕崩的。
  “唉,明明知道你聽不見,可總想找個人來傾訴,沉默的你是最佳人選。父皇,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父皇了,因為在現在,我很快就要消失,在未來,您已經駕崩……”
  “呵呵,是否聽的您滿頭霧水呢,我也一樣,我也是滿頭霧水呀,不知這老天對我究竟要做何安排。我回到過去是由於八寶和尚的寶藏,可我現在,則是因為宇宙中時空的法則而必須消失,也許能回到未來我所處的時空,也許是永遠消失在時空的縫隙。我是一個懦夫,所以有關於我的來歷以及蘭若的一切我已在留給你的信中寫明,我將決定權交給您,是決定扼殺掉我這不被祝福的孩子,還是遵照歷史的軌跡,讓一切延續下去,我將這個註定殘忍的決定全部交給您來選擇……”
  我看著自己愈見透明的手,知道所剩時間無多,道:“父皇,您突然駕崩,有許多話來不及說,謝謝您養育我這些年中所給予的關心和愛護,我雖……”
  飲洛突地推門進來,看見我,張大了眼睛,指著我的身體,驚呼道:“淩,你的身體……”
  我見他驚呼,低頭,只見我的身體影影綽綽,似透過水紋觀看一般,漸漸模糊。
  消失的時刻終於來到……
  臉上勾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蘭若的腹中已開始孕育著我,那胎兒與我不能共存於這同一個時空,我的消失,是必然的……
  可我消失之後呢?
  是回到我原本的時空,還是……徹底地……消失?
  “淩,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飲洛,你聽我說……”事到臨頭,我反而冷靜起來:“我的包袱中,留有三封信,一封是你的,一封是天長翰的,還有一封……是越嶸天的,你一定要將信分別交到他們手中。”
  我的聲音漸漸微弱,身體也變的更加透明,周圍的一切已不再值得我注意,只脈脈地凝視著飲洛,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眼前的愛人:“我不在的日子,你要保重。我的消失……不是離別……而是相逢……我們……終有相見之期……”
  飲洛數月以來,身心連糟劇變,數度大喜大悲,現在眼見越淩憑空消失,眼前一黑,胸中氣血翻湧,丹田內翻江倒海,腸子似乎全絞到一起,痛的他冷汗淋淋,喘不過氣來。心中明白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真想就此撒手,與那狠心的人兒一同離去,可受身上劇痛刺激,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思及與越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竟是蹊蹺之處頗多,只是當時心中滿是柔情蜜意,只要心愛之人陪伴在身邊,哪還理會什麼蹊蹺破綻?
  悲聲長嘯,噴出一口鮮血。
  “不是離別……而是相逢……終有相見之期……”
  越淩消失以前的話在耳邊迴響,剛剛變故發生太快,飲洛眼中腦中全是越淩愈見透明的身影,來不及體會他話中含義,現在仔細思索,難道……
  難道……越淩並沒有死?
  飲洛心中一動,想到剛剛越淩詭異地消失……心中的想法越發篤定!
  不,在沒有確定他確實死去的消息以前,我還不能死……
  飲洛急忙盤膝運氣,將體內失控的真氣歸息納氣,將它們一一導引,可腦中念頭紛雜,一時哪裡靜下心來!
  越淩,若是尋到你,定然也要你也嘗嘗我此時所受的痛苦!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飲洛昏迷前最後一個意識是:天上地下,此生你休想將我甩開!
  武魏仇聞聲而來,只見到昏倒在地的飲洛以及……
  從床上慢慢坐起的越嶸天。
  陰沉地目光緩緩掃過地上的飲洛,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苦澀一笑,喟然長歎。
  第 63 章
  還未睜開眼睛,便感到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所有的骨頭好似被碾碎一般,火辣辣的燒著,死是什麼感覺我自然有過經驗,絕對不是這般疼痛的感覺,看來主角不死定律發揮作用,像我這樣恰巧保有前世記憶的傢伙又一次逢凶化吉,用自己的經歷來向所有人證實世間還是有小強存在的。
  不過,這超越神經極限的疼痛如果繼續,不知道我會否成為第一個被痛死的人。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怎樣也不能夠,薄薄的上下眼皮似乎再也不聽從我的指揮,集體辭職,終於,使盡了全身力氣,調動了手臂的力量,只是無法確定我意識中的艱辛揮動在現實中是何表現,不過,耳中除了巨大的轟鳴聲外,又聽到了一股雜亂的聲音,看來,似乎我醒來的事實已經被發現了,怎樣也好,讓我再次昏過去吧!
  上天聽到了我的呼喚,我終於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身上火燒的疼痛仿佛不是那麼厲害了,而調控身體神經的能力也好些了,至少已能將眼睛微微睜開一絲縫隙,感到了外界柔和的光芒,只是在我眼中出現的一切都是嚴重扭曲的,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那就是我來到了外星球。
  一個類似於ET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我又暈了過去。
  由於腦中最後的記憶就是ET一般的外星人,我是尖叫著“ET”醒過來的。
  雖然不知道尖叫的分貝是多少,不過張開眼睛就看到有些熟悉的面孔滿是驚嚇地向後退去,估計他要耳鳴好一陣子吧。
  這這這……這張老臉我見過……
  啊,我一臉恍然地想起,這不就是視力發生障礙的時候被誤認為ET的傢伙麼,原來他臉上的皺紋沒有那麼多呀!!
  那人看到我恍然的表情,微笑道:“你記起我了,越淩。”
  看來這傢伙認識我,我摸了摸臉,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名人?
  心中惡意想到,不錯,我是認出你了,ET先生。
  “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是二十年了。不過對你來說,也就是月前而已……”
  終於在記憶中搜出了關於這人的記憶,我笑道:“你變老了,司徒‘老’兄。”
  司徒斐手指輕撫頜下,苦澀道:“是呀,二十年了,我已老去。”
  這傢伙與我交情不深,我自然是沒空理會他在這裡哀歎青春,將心中疑問問出:“我怎麼到了這裡?我不是應該……”
  “應該消失?”司徒搖頭道:“我用了四十九位天府最高級別的法師才將你的身體從時空之中拉回。”
  “天府?那是……”
  “天府是我國最為神秘的地方。”似乎涉及隱秘,司徒話鋒一轉,歎道:“這次為了救你,犧牲掉四十九位法師,天府恐怕是元氣大傷啊。”
  “啊,他們死了?”
  司徒背負雙手,臉上現出一絲難測的神情,道:“與天抗爭,總是要付出些代價。他們一生修行,若不派上些用場,不免有些浪費。現在救了你,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了。”
  我眉頭輕皺,雖然那四十幾人與我素不相識,可他們畢竟是為救我而死,算是於我有恩,可卻被司徒說成是物盡其用,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突然想起一事,躊躇道:“不知現在是何年何月?”
  司徒聽了,了然道:“一個月,距離你們火山奪寶已有一月。”
  已經一個月了麼?
  司徒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道:“你剛剛醒來,不能太過勞累,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腦中思緒雜亂,如同一團亂麻,不知從何整理。似乎肉體的疼痛影響了大腦的轉速,我只覺得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卻怎麼也抓不住其中線索。
  唉,歎了口氣,將一切拋開,還是先睡一會兒好了。
  有人在盯著我!
  我在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中醒來,突然睜開眼睛,和上方的一雙明亮眸子大眼瞪小眼。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水晶般清澈透明中,滄桑,憐憫,同情,慈愛,包容……人世間千萬種情緒都藏身於這一雙眸子之中,讓人不由自主沉浸在其中豐富的感情之中,再也移不開目光。
  我們便一直這樣默默地凝視著。
  一滴淚珠從眼中流下,我驀然驚醒過來,這才看到他的臉,是一張無比平凡的面孔,像路邊一棵樹,一粒石般自然,而平凡。
  “看到我的臉,很失望麼?”
  淡淡的聲音,卻天生含著讓人安心的溫柔。
  “不,有那樣一雙眼,已經夠了。”
  輕輕的笑聲揚起:“我曾見過飲洛,你們兩個,不像父子。”
  “看到我們的面貌還這樣說的,你是第一個。”我坦言道:“我們是愛人。”
  “二十年前,飲洛第一次來見我,只問了我一句話:天命可違否?”
  “十五年前,飲洛第二次來見我,又問了我一句話:人命可改否?”他搖頭:“這就是我的答案。”
  “他失望離去,卻在一年後拖人送來信函,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我明白了。”
  “後來我夜觀天象,發現他本命星黯淡無光,分明是死相已成,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命星一直未見隕落。我這才對他起了興趣,推算前因後果,卻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奇特的迴圈命相,就是你。於是派人將你從這迴圈的命相中拉出。”
  我“啊”地一聲:“原來你是那個什麼天府的人。”
  他點點頭,道:“這也是司徒的願望,他一直想要找機會掌握天府,所以如非必要,天府儘量滿足他的要求。”
  我想了想,道:“司徒這個人野心極大,你要小心。”
  “我知道,這次天府損失了四十九人,元氣大傷,司徒定會趁此機會想方設法將天府力量掌控手中。不過,既然他是鹿然第一人,便是將天府全給了他,又如何?”
  “那你為什……”
  他笑了笑:“人對於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甚珍惜。”
  ……汗,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一臉單純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這樣狡詐……
  第 64 章
  “那麼,你來此的目的是……”
  與他廢話,哦,不,是閒聊半天後,我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聽了我的問話,卻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問出,靜默了半晌,才“哈”地一聲,訥訥道:“我……我以前曾做了一件……一件錯事……”
  我張大了嘴,半天沒有等到下文,問道:“然後呢?”
  他臉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紅色,略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全不見初時的自信的風采:“就是這樣了。反正你要記得,是我將你從時空縫隙中拉出,所以……所以你……啊——總之你記得我幫過你就可以了。”
  他嗖的站了起來,神經質地來回走動,還一邊低聲的喃喃自語著:“我不是故意的……可千萬不要怪我……幫你兩次總能抵上……不要怨我……”
  他就這樣來回走動了一會兒,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頭霧水地想著這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傢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可卻沒有絲毫頭緒,只能暗啐一聲:“神經病!”
  可能是跟那個練輪子的傢伙一樣——練傻了吧!
  又過了幾日,感覺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這幾日司徒一直沒有來過,我倒是得了空閒,將最近發生的事整理一下。
  我當日時間無多,所以在留給他們三人的信上只是大略的說了一下未來發生的事情,天長翰的信最簡單,因為這些年中只見過他幾面,便在信中求他六年後若真的有事去了鹿然,一待事了,便即刻動身南澤,救飲洛一命,而且鄭而重之地告戒他尋寶過程兇險,千萬不可參與到任何尋寶事件,只望他能記在心中,千萬不要重蹈覆轍。寫給越嶸天的,卻長了些,他在我心中一直是慈父,我寫信時,便又恢復成原本的頑皮小兒,將我的來歷以及與蘭若的陰差陽錯都詳細告之,又絮絮叨叨地寫了些家常廢話,想起一切事件起因都是從逃宮開始,又隱約地埋怨了翻,自己倒是沒有注意上面語氣簡直有些撒嬌耍賴,現在想起,不知越嶸天那時看信是什麼感覺,突然多了個那麼大的兒子,想到他當時臉上可能會出現的表情,就忍俊不禁。對飲洛我卻沒有透露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只嚴詞告戒他千萬不能去南澤,想到他要從此孤獨,心中淒然,寫了些綿綿情話,最終只化為“等我”二字。
  我留下這三封信的目的是希望他們知道部分未來事情,能早做防範,甚至改變未來,可現在我身在鹿然,無法確定未來是否已經改變,先前司徒對我說現在時日已是奪寶事件一月以後,這證明奪寶事件確實發生……
  難道一切都未改變!
  這麼說,我回到過去的目的,只是延續歷史發展的腳步,為未來設下的一個又一個圈套布下源頭?
  司徒又是怎麼知道我就是他二十年前遇到的“飲洛”,看他與我見面的樣子,似乎我身邊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而且,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這二十年間,如此“默默無聞”?
  不知為何,我似乎在其中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司徒斐,我開始有些好奇這傢伙最近在忙些什麼了?
  喚來了身邊一直照顧我的侍女,向她提出我想要見司徒的願望,她匆匆離去稟報,看來是早已得到了命令,我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腦中浮現出記憶中與司徒幾次見面的情形。
  “恭喜賢弟身體恢復健康。”
  司徒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聽他叫我賢弟,我只感覺一堆雞皮疙瘩在皮膚跳舞,勉強笑了笑:“司徒老兄,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了。”
  “賢弟客氣了。不知賢弟找為兄來有何事?”
  我皮笑肉不笑道:“在下身體已然康復,突然想起尚有要事未辦,在府上叨饒多時,此番便是想向司徒老兄告辭的。”
  果然見到司徒眼中光芒一閃,面色也沉了下來,哈,就猜到這老人家救我是另有目的。
  “賢弟還是在此再住些時日吧,我已著人通知你兄越霄,相信他不日便會派人來此接你,你若是離開,我怎麼向你兄長交代!”
  = =|||看來這老傢伙定是以我為人質,向大哥要求了什麼……
  “而且你外公也傳來訊息,言及想要與你一聚,共用天倫之樂。”
  ……居然多方索要贖金,這傢伙真是個沒品的綁架犯!!
  唉,真是沒心情再跟眼前這老傢伙打太極了,我直接道:“司徒,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越淩的。”
  司徒笑了笑,猜到我心中所想,道:“我們第二次見面之後,你未離開秋炎之時。”
  我琢磨著他話中所卻指的時間段,想起他當時邀我同行的舉動,突然雙目一凝,冷冷道:“原來我們的行蹤是你透露給越嶸天的!你當時邀我同行,便是為了確定我所選擇的路線。”
  司徒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一鄂,隨即長笑道:“哈哈哈哈——,拒絕與我同行便證明我們所選路線不同,你必走通往燕博官路。在我看來,你可比飲洛聰明多了,不錯,你們的行蹤確實是我透露的,那一場大戰我也在場,當時看到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飲洛’,還真是嚇了一跳,不過仔細觀察你們二人神態,立時便分辨出與我見面的是不通武功的你——越淩。於是我便命人監視你們,天長翰武功高強,又一人離去,我的人無法跟蹤,可是你們二人一路上,從未遮掩行跡,所以後來你們一舉一動我都知曉。”
  想起飲洛向我說在街上看到莫名其妙的人,我恍然道:“飲洛當日在街上看到的就是你吧!”
  司徒點點頭,繼續道:“後來你突然消失,我卻是怎樣也找不到你的下落,幸好,你留下那三封信,讓我有蛛絲馬跡可尋。你也許不知道,自你出生開始,我便一直留意你,你的行蹤消息,我皆瞭若指掌。”
  “啊,你這老變態……”突然想到那信件,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三封信?”
  司徒不理會我脫口而出的言辭,冷笑道:“我便給你說說你消失以後的情形,如何?”
  “當日你陡然消失,飲洛心神大亂,走火入魔,整個人昏死過去,越嶸天醒來以後,找出你留下的三封信件,全部拆封看過,之後不顧武魏仇反對,放任飲洛離去,並與秋蘭若大婚……”
  我聽他說的這樣細緻,恍然道:“原來你在越嶸天身邊安插了奸細……”
  “不錯,所以才得知了那三封信的內容。”司徒陰沉一笑,道:“你還記得你當年托我之事麼?”
  我眉頭一皺,突然感覺一陣心悸,浮現出不好的預感:“當然記得。”
  第 65 章
  “我要你幫忙報復南澤……”終於明白不好的預感是什麼了,我深深吸了口氣,道:“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假意與南澤飛翼將軍合謀圍殺飲洛時,了結了他的性命,當然,這筆帳很不巧的被算到了飲洛頭上……”司徒看了看我,繼續道:“後來天門不知為了什麼,也想嫁禍飲洛,我便出了主意,他們果然以飲洛的名義在五年內刺殺南澤大小官員二十余人。”
  “這其中倒要感謝你,若不是你突然消失,飲洛急於在各國尋找有關於你的蛛絲馬跡,我們又怎會這般容易便嫁禍給他。”
  我搖了搖頭,道:“不,以飲洛的驕傲,他便是知道有人嫁禍他,也是不屑去辯解的。不過,司徒,這麼多年你隱藏幕後,難道只操縱了這一件事?”
  司徒輕輕笑了,原本不羈的面孔帶了一抹陰沉,配合他那略顯老態的面孔,更是陰森,道:“果然知我者越淩也,你以為那火山是如何爆發的?若不是我派人點燃四神宮的部分火藥,引動火山爆發,這麼多年都毫無動靜被白雪覆蓋的火山又怎會爆發?”
  “原來那也是你,倒叫我險些誤會了炎華!”
  一個侍衛匆忙進來,在司徒耳邊輕語數句,司徒向我告了聲罪,便匆匆離去。
  我本來便沒打算在這裡逗留,現在聽說司徒居然這樣卑鄙無恥地去索要贖金,更是一點兒呆下去的欲望也無,只可憐了我這一把骨頭,原本還打算在這裡多休息幾天的說。
  身上的金瘡藥和懷中的裝銀子的荷包卻留了下來,我不由感慨自己的幸運,哈哈,司徒老兄,你將會為你不貪財的好品行付出代價的。
  從藥瓶中倒了幾粒藥丸出來,略微一聞,便分辨出隱藏在其中易容丹來,與茶水和了和,我便坐在鏡前塗抹開來,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將門外一直伺候我的侍女叫了進來,果然,她看到我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立即便嚇的想要尖叫,被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一掌劈在脖子處。
  我迅速地將我倆的衣服換了過來,衣服下擺稍微短些,唉,誰讓我比她高呀,看著隱約露出的大腳,搖了搖頭,希望沒人會注意這裡。
  將那侍女穿上我的衣服放到床上,我力氣不大,恐怕一會兒她便會醒來,那可大大不妙,可惜這裡沒有繩子,就從床上扯了幾個布條,將她手腳綁上,嘴裡也塞了一塊布,再蓋上被子,我滿意地看了看,還挺像的。我大搖大擺的從屋中走出,一出門,便看到旁邊把守著的侍衛,急忙低下頭,貓著腰,順著走廊向外走去。
  這府邸的格局倒跟我的王府很象,看來有錢人家的裝潢都是一個模子套出來的。我尋了個方向,走向府邸的深處,直接從大門走,那是一定行不通的,不過凡是大戶宅院,都有後門和側門,後門有人把守,側門便未必了。
  旁邊一間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看門上扁牌這裡應該是書房吧?怎麼會沒有人把守呢,真是奇怪?呵呵,進去看看!
  我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那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一推便開了,難道是司徒走的時候太匆忙,來不及關門?翻了翻白眼,怎麼可能,就他那種人!
  書房裡面略顯淩亂,看來是有人先我一步進來,尋找什麼東西。眼睛轉了轉,不如我來幫忙整理下好了。
  “治世寶典,沒用,各國軍事分析,也沒用,待人處世,嘿,司徒這老傢伙還看這個,我看他天生就……宜香……呸,原來是黃色小說,老匹夫……啊,還有葵花寶典……作者在搞什麼……好了,桌子整理完畢,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品,看來這屋子也要好好打掃一下了!“我環視著整間書房,電視裡不都說有什麼寶貝都會藏在書房中麼,將掛在牆上的名家書畫揭了開來,什麼都沒有,只是白牆一面,燭臺也是一拿就起,沒有絲毫懸念,看來機關不是在書架裡就是在地板中。我詭笑了下,將書架上所有的書都推了下來,果然,當所有的書都落到地上之時,還有一本孤零零地立在上面,身手按了一下,隨著書本的後陷,書架開始緩緩向旁移動,露出鑲嵌在牆壁內的一個小箱子,我一邊伸手過去打開箱子,一邊得意笑道:“哈哈,司徒老匹夫,饒是你猴奸鬼靈,也要吃我越淩的洗腳水……”
  將箱子打開的同時,只聽得上方傳來驚慌疾喝:“小心——”
  眼前銀光一閃,想要躲避,奈何輕功實在太差,力不從心,只來得及向旁錯開幾寸,“噗——”地一聲,肩膀處傳來尖銳刺痛,整個半身都痛到麻痹,我只覺得渾身上下所有感覺都集中到肩膀,兩腿不由一陣酸軟,向後跌坐。
  有沒有搞錯,人家穿越主人公隨便等著,天上都會掉餡餅,怎麼我好不容易找到機關,還這麼倒楣!
  (這主要是你太大意,還有,誰叫你剛剛說我“在搞什麼”!!)
  上方疾竄下來一個人影,黑巾蒙面,看來是剛剛提醒我那位仁兄了!
  他迅速查看我的傷口,在我傷口附近點穴止血,外面傳來喧鬧叫聲,他急忙將箱中東西裝入懷中,扶起我,向外走去。
  外面幾個當先跑來的侍衛看見我們,立即大聲呼叫著撲了上來,那蒙面人不慌不忙,從腰間側袋中掏出一把鐵蒺藜便射了過去,並趁此機會駕輕就熟地扶著我沿著小路向庭院深處跑去,途中又遇到幾批侍衛,可那人袋中暗器多不勝數,而且手法熟練淩厲,一路行來,所遇到的侍衛竟是呼叫也來不及,便斃命在他手中的暗器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我來到後門,另一個蒙面人正在那裡等待,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侍衛,看來已經被他解決,他看見我,明顯一愣,向我身旁那人投去了疑問目光。
  身旁之人沉聲道:“先出去,一會兒再解釋。”
  剛剛來不及細聽他的聲音,現在他在我耳畔說話,聲音無比清晰,熟悉的感覺從心中升起,不由拖口而出道:“炎華!”
  他緩緩拉下蒙面的黑巾,正是久違了的炎華。
  前面那人聽到我的聲音也是一震,卻沒有停下來,身後喧鬧之聲越來越近,知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一行三人加快步伐,街角處駛來一輛馬車,我們三人迅速竄上,車夫吆喝一聲,馬車駛入街道,將身後喧嘩拋下。
  那人仔細看著我,也將面上黑巾拉下,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我心中疑惑,這兩人是如何逃出生天,又是怎樣聚在一起的?
  第 66 章
  炎華看了看仍留在我肩膀處的弩箭, 道:“龍煌,你扶住淩,我要將他肩膀弩箭拔出來。”
  龍煌點了點頭,將我身子穩住,我深深吸了口氣,暫時放下心中疑問,為即將到來的疼痛做準備。
  “嗚——”低低的嗚咽從我口中吐出,雖然傷口附近被點了穴道,減輕了疼痛的感覺,可我依然感到那帶著倒刺的箭頭從血肉中撕扯的劇烈痛楚。
  “快,往他口中塞些東西,以免咬到舌頭。”
  汗水模糊的雙眼,看到黑色的袖子伸到嘴邊,獨痛苦不如眾痛苦,我一口咬上了袖子旁的手腕……
  “嗚——”這回叫的不是我,因為我的嘴已經被龍煌的手腕堵住了……
  兩聲悶哼後,我鬆開了口中的血腥,虛弱一笑,軟軟倒下,似乎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再次醒來時,還是在馬車內,不過卻比先前馬車舒服了不只一倍,看來是在路上又換了一輛,炎華見我醒了,關切道:“怎麼樣?”
  我點點頭:“很痛!”
  “因為我沒給你上麻藥!”
  = =|||“我明白,麻藥不利於傷口癒合。”
  看了看車廂內,我疑惑道:“怎麼不見龍煌?”
  炎華向我道:“他在外面駕車。”
  我“哦”了一聲,雖有千言萬語要問,卻不知從何說起,車廂內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你……”
  我二人同時開口……
  又是一陣要命的沉默。
  “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炎華微微側過頭,眼神一陣飄忽,將當日發生的情形娓娓道來。
  原來他當日被巨石堵住去路後,眼見熔岩快速流來,迫不得已,只有借巨石之力,順著岩壁向上攀爬,所幸他輕功尚佳,每到力窮之時都能找到突出的岩石借力,最後竟被他在岩壁之上找到一個洞穴,那熔岩在下面流過,上面洞穴自然是沒有什麼危險,而炎華沿著洞穴蜿蜒前行,幸運地找到一條出路,直通山頂。炎華又跑回先前進入的洞口附近查探時,正巧撞見行動不便的龍煌,在尋找我未果的情況下,便帶著龍煌下山逃命,後來二人便一直在一起尋找我的下落。
  炎華雖然寥寥幾語便將其中經過全部述出,我卻深知其中必定是驚險異常,想到當時炎華深處絕境之中,前有熔岩逼近,後有巨石擋路,不禁心中怦然,緊緊握住炎華的手,掌心冷汗淋漓,感受到手中的溫暖,突然一震:我喜歡的是飲洛,而對炎華的或感激或歉疚,卻不是愛情,先前已經錯了,現在難道還要一錯再錯?想到這裡,手掌松了松,想要放開炎華的手卻又害怕傷害到他,一時間竟是不知所措。
  炎華輕輕將手從我掌中抽出,靜靜坐在那裡,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明明知道應該將一切對他說個明白,卻總是無法說出口,只好道:“那你們又是為何到鹿然呢?”
  “你還不知道罷,鹿然已經向南澤宣戰了。”
  “啊!怎麼可能,不是還有燕博在旁虎視耽耽麼?鹿然怎麼敢……”
  炎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燕博國政一直由天門所控制,現在天門失去門主,門內精英也在八寶密藏一役盡亡,燕博現在已經亂成一團,哪裡還有空閒理會鹿然,不止如此,司徒斐與越霄先前各自在燕博設了間諜,趁此機會,將燕博大半勢力瓜分,剩下的忠軍愛國之士,雖盡力控制國內變故,可遭遇兩方勢力聯手鎮壓,終究無力回天,燕博的滅亡只是早晚問題。而鹿然似乎與越瀾達成協議,鹿然向南澤宣戰已近半月,越瀾沒有絲毫動作……”
  炎華說到這裡,頓了頓。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越瀾方面的按兵不動,很可能便是司徒以我與越瀾交易的結果,不由深深皺眉,大哥在搞什麼?雖說他與我兄弟情深,可是以他的冷靜睿智,又怎不知道鹿然若得了南澤,下一個目標便是越瀾,我在鹿然做人質,只要越瀾越強大,我便越安全,居然會答應鹿然的條件,難道不知道第一次受人威脅,以後便處處受治,再也沒有翻身之日麼?
  炎華繼續道:“南澤國內有公主龍千歲坐鎮,龍煌便來此偷盜鹿然的軍事佈置圖,我們……正好目的相同,是故同行。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
  “軍事佈置圖?”該不會是炎華從暗箱中拿出來的那個東西吧?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原來是這種垃圾,早知道就不去找了,司徒那老匹夫居然將垃圾當珍寶般藏起來……
  炎華點頭道:“就是你打開的那個箱子中的東西。”
  “我們現在是去往哪裡?南澤麼?”
  “不,回去南澤的路上必然到處是司徒布下的埋伏,我們現在正在秋炎國內。”
  ……居然又回來了,只是恍惚間,竟別二十載……
  “你已昏睡了幾日,現在馬車已到了秋炎都城。你一直沒有來過秋炎,外公他很想見見你。”
  外公?外公!
  自小就知道遠在秋炎的老皇帝是我的外公,可他從未傳信說要見我,我自然也是懶得過去,畢竟越瀾與秋炎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相差何止萬里。
  現在有了一趟過去之旅,將一切前因後果瞭解明白,更是不想去見我那素未謀面的外公了。
  我雖給蘭若也就是母后服用了忘憂,令她將一切忘去,可卻不知外公會否知曉一切,畢竟那時大多事情都發生在秋炎,若想瞞過秋炎一國之君,畢竟還有有難度的。
  可現在,炎華居然帶我去見外公,我倒真是有些手足無措了。確切的說,是不知該怎樣面對。
  外面傳來龍煌熟悉的聲音,眼前的簾幔被掀開,龍煌冷峻的面孔後,正是層層把守,護衛嚴密的秋炎皇宮大門。
  那些侍衛似乎與炎華很熟的樣子,看到由車內步出的炎華,面上緊張嚴肅的神情全部消失不見,換上了恭敬謙卑的神色。
  “殿下,陛下已經恭候多時。”
  ……看他們對炎華的態度與稱呼……這裡的侍衛對炎華非常的熟悉呀!而且他們對於我和龍煌二人居然沒有絲毫警惕神色,看來必然是先前便曾知曉我們會來……
  突然對這從未見過的外公有了一絲好奇!
  第 67 章
  = =|||這位不是甘地夫老爺爺麼,怎麼出來客串當我外公……
  嗯嗯,還是拉完離子燙的甘地夫……(自從火龍一役甘地夫順利晉級成為白袍法師後,我和死黨都戲稱他做了離子燙,哈哈)
  炎華向我們共有的外公請安後,見我仍然在感慨(發呆?),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忙道:“越淩給外公請安。”
  外公眯著眼睛,滿臉都是慈祥,笑著道:“是蘭若那丫頭的孩子吧?我還從沒見過呢,過來些,讓外公仔細瞧瞧。”
  我應了聲,走到外公面前,外公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點點頭,與我說起了家常瑣事,倒是炎華在旁,擔心我的身體,提醒外公我有傷在身,外公忙命人帶我下去休息。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樣也無法入睡。
  這個外公,和藹可親,慈祥體貼,可我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他看到我與飲洛極其相似的外貌,一絲驚訝也無,證明他早就知道我與飲洛的關係,而且這麼多年他從未提出過要見我,現在一見面卻這樣慈祥和藹,讓我不由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龍煌便獨自一人過來探望我,我還沒有起來,不過跟他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當時上山尋寶時身體不好,大多時間都是他伺候我的。
  “淩,鹿然與南澤前線戰事吃緊,千歲一人恐怕無法控制局勢,我要儘快將鹿然的軍事佈置圖送回。”
  原來這傢伙是來辭行的,我躺在床上,懶洋洋道:“我身上還有傷,就不去送你了。不過,司徒那傢伙倒是討厭的很,若是條件允許,還真想看看他吃蹩的樣子。”
  龍煌聞言,眼神一亮,道:“那不如你與我一起去南澤好了?”
  我撇撇嘴,搖頭道:“我是說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現在肩膀有傷未愈,就算我想跟你去,它也不同意。而且,司徒丟了軍事佈置圖,定然是惱羞成怒,還不出動大批高手部隊中途攔截你,以便將其伺機奪回。我若是跟你同行,這一路風雲變換,暗流湧動,指不定是誰連累誰!”
  他面色一黯,我見了倒有些不忍,想到他那時義無反顧為我擋刀,不由脫口道:“我日後有空閒一定去南澤看你!”
  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我還真是笨,幹嘛要許下這種承諾!
  啊啊啊——,簡直想要仰天長嘯了!
  龍煌聽了,卻甚是驚喜,連反悔的時間都不給我,便歡天喜地去了!
  切,還真是個老實人,居然相信我不會言而無信,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自龍煌走後,炎華一有空閒便過來照顧我,雖說甚是殷勤周到,可我倆除了彼此客氣,反而沒有什麼知心話說,每日只是重複的“多謝”“無妨”等話,甚是尷尬。所幸有了秋炎皇宮的大把靈藥墊底,我身上傷口好的倒是很快,已經結疤,我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著以後應該何去何從,只待傷口好的差不多,便要立即去尋飲洛,待見他一面之後,縱然尋遍萬水千山,也要尋得將他治癒的法子。現在既然傷口沒有大礙,我便開始做起離開的準備——吃飽喝好,養精蓄銳。不過,離開前,說什麼也該去向我那外公告別一下。
  去到外公的寢宮,宮外的侍衛見到我,立即進去向裡面稟告。不到片刻,便出來恭敬請我進去,臨進門前,我不經意地回頭,卻看到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一頭霧水,想到也許是外公不喜他們在外聽到裡面的對話,心中釋然。
  外公正坐在暗紅的長椅上,眯著眼睛,也不知是在打盹還是在沉思,聽到我的腳步聲,眯成一條線的眼簾微微掀開,精光閃爍。
  可惜這精光對我毫無威懾之力,我向他笑了笑,稟明了我的來意。外公靜靜地聽我說完,什麼都沒說,屋中?時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他低沉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你就這樣離去?”外公看著我的神情很是奇怪,道:“難道是打算此生都陪著那冰中活死人一起度過?”
  “你……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二十年前,嶸天便已將一切對我坦述。呵呵,我在位這麼多年,雖然對於國政並無建樹,收集八卦消息的能力卻沒擱下,所以你們幾人恩怨糾葛的前因後果我都知曉……”
  我想了想,無奈道:“這世間雖然已無扭轉乾坤花,可我卻想要與天一搏,即使尋便天下各處,我也要找到能夠治好飲洛之藥。”
  想到身上尚有天門的餘毒未淨,長翰大哥身死于火山之內,恐怕這毒是沒什麼指望了,一待熬過三年此毒尚未解開,我自然會在毒發之前讓飲洛與我共赴黃泉,否則留下他一人孤零零地封在冰中,又無人去為他尋找治癒的可能,我放心不下……
  想到這裡,心中一酸,忙別過頭去,吸了吸氣,才將心中酸澀平復。
  外公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道:“是誰說扭轉乾坤花絕跡世間的?你倒也不用尋便天下,難道不知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
  我仔細咀嚼著外公的話,不敢置信道:“難道……難道那花竟在你的手中?這……這怎麼可能?”
  “那是我早年得到的寶物,一直放在秋炎國內,因為此花乃奇珍異寶,萬世難求,一旦現世,必然會令有心人側目,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從未將此花告與任何人知曉,也因為此,我的二女兒客死異國,至死也不知我手中有此奇花,反而擔心我為她病情勞心,而一直隱瞞病況,最終撒手不治,待我得到消息之時,一切晚矣,這奇珍雖具天地功效,可卻終究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我看著眼前那唏噓老者,心中升起同情之意,若是不叫他得了那花,女兒病死,雖有遺憾,卻也不至一生都活在痛苦悔恨之中,現在看來,天降異寶,雖能慈悲救人,可得到之人未必就能幸福如意。
  “越淩斗膽求您賜予此花。”
  老頭狡猾一笑,道:“這奇花的歸宿早已決定,我年邁老朽,早該退位,此花便是我留給繼承人的登基之禮。你是蘭若丫頭的兒子,擁有我秋炎的繼承權,只要你點頭,此花現在便可給你。”
  我皺眉沉吟道:“這……”
  “不過有一事你要清楚,身在此位元,一切事務均要以國家為重,秋炎雖是小國,可一國之帝不可無後,更不可沒有血統子嗣的延續!”
  我聞言更是猶豫:“我……容我我考慮一下……”
  也不待他回話,便魂不守舍離去。
  炎華是得了外公召見,走到房門外,剛想敲門,便聽見裡面越淩要告辭離去的聲音,立即止了敲門的動作,站在門外,仔細傾聽,他功力深厚,裡面談話內容聽的一清二楚,後來裡面的談話完畢後,他不想與越淩碰面,便避了開來,閃到一旁,靜靜地思索著剛剛聽到的一切,越淩有了喜歡的人,從奪寶以前,他便已經感覺到了,要知道情侶之間感覺最是敏銳,若有一方心不在焉,另外一方多少會有所察覺,可是任他如何猜想,也沒想到越淩的心上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四神宮主飲洛。
  飲洛不是越淩的父親麼?他怎麼可以怎麼能怎麼會愛上飲洛?
  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炎華面色蒼白,心中仿佛萬千刀絞劍攢一般。這些日子來,縱使遭遇了何種苦難,即便是失去了越淩的消息,他始終憑著堅信越淩無恙的心情,堅強地在各國中尋找,從來未曾掉過一滴眼淚,可現在,在找到了越淩之後,在得知了越淩的對飲洛矢志不虞的感情之後,傷心的淚水,終於無聲的滑下……
  良久,炎華才在這寂靜落寞的環境中,收拾了苦澀的心情,從隱蔽的角落中走出,輕輕地敲門而入。年邁的老者正背對著門,見他進來,才回轉過身,睿智的雙眼充滿了憐憫的目光,炎華想到門口不見侍衛以及召見時間的巧合,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外公,剛剛您與越淩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我知道,您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繼承者,到底是誰,對於您來說,並無所謂。所以,這個繼承者,也可以是我。”
  老者看著眼前微笑的外孫,面上浮現一個深沉的表情:“在我心中,越淩天資聰穎,而且性情中隱藏著冷酷漠然,具有成為帝王的潛質,可他追求自由之心過重,而且不喜歡受到任何拘束,所以我心中屬意的繼承人本就是你,只是先前多次問詢你,知道你無意此位,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以你與越淩的關係,只要能令他繼承此位,你便會一生輔助於他,而且越淩雖玩世不恭,可卻極重承諾,我手中有他欲得之物,自是可以借此要脅。結果不論是他答應繼承秋炎,還是你挺身而出代他即位,我的目的都能達到。只是我的要求對你有利,你本不必要為他犧牲至此。”
  炎華長長歎息:“我知道,他深思之後,是必然會答應您,成為秋炎之主,一旦他被囚禁在這個牢籠之中,我自是可以永遠陪伴在他身旁。只是,我卻不忍看他苦惱煩悶的樣子。唉,我是永遠也不願他為了任何事痛苦難過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決定了,便永遠也不能後悔!”
  炎華雙唇顫抖,美眸一黯,沉默良久,終於點頭,堅定道:“是,我絕不後悔。”
  秋炎國主一陣歎息:“情之一字,害人至深!”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走到皇帝寶座之後,也不知是如何動作,便從寶座之中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鐵匣,來到炎華面前:“這是我傳給未來秋炎國主之物,你既然已答應繼承皇位,此物便交由你全權處置。”
  炎華面上一喜,道:“謝謝外公。”
  “傻孩子,外公利用了你,將你的一生埋葬在這金碧輝煌的囚籠之中,難道你不怨我麼?”
  炎華搖搖頭,苦澀一笑,淒然道:“這也怨不得您,他心中已經有人,若我硬要插足其中,也只會讓他為難……只是我不放心他一人前行……”
  老人沉吟半晌:“一月之後,我退位的消息將傳送各國。”
  炎華知道外公是給他一月之期,心中感激,向老者告辭,翩然而去。
  第 68 章
  我在屋中煩悶地來回踱步,心亂如麻,若是外公只有一個條件令我繼承皇位,為了得到那扭轉乾坤花去救飲洛,我定然是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只是這傳宗接代的任務麼,我又不是種馬,自然是敬謝不敏。而且以飲洛的性子,若他活過來後,發現我是妻妾成雙,兒女成群,還不把我殺了以泄心頭之恨?即便他不會殺我,恐怕也不會甘心成為我眾多妻妾的一員……
  可除了答應外公的條件,還有其他什麼方法能夠將那花弄到手中麼?
  坑???拐?騙?似乎沒有一個方法適合……
  先不說我心中對母親也就是蘭若的歉疚,使我無法對外公使用什麼卑劣的手段,我這年邁卻不老朽的外公似乎也不像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我更怕若真使用了什麼手段沒有成功,被外公來個魚死網破,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我已沒有足夠的精力來面對到時的惡劣後果。
  難道真要同意他的條件麼?
  難道我與飲洛註定無緣麼?
  思忖再三,我終於下定決心,步伐沉重地走到門前,像是要宣洩心中的無奈,使勁將門拉開……
  炎華直直地站在門外,右手輕輕舉起,看他樣子, 似乎正要敲門,見我突然開門,卻愣在門外,只呆呆的看著我,似已癡了。
  我愣怔地迷失在他目中的如海深情中,時光便這樣悄悄從我們身邊滑過,午後靜藹的陽光從門後偷偷溜進屋中,將空氣中密密的塵埃照的無所遁形,而我們兩人卻只這樣默默的凝視著。
  炎華先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道:“淩,我……我聽聞你想要這東西,便拿了來送你。”
  我一愣,我想要的東西,難道是……
  想到這裡,不由趕快將炎華遞來的盒子打開,一朵小花便靜靜躺在其中,只見那花七片葉子似銀非銀,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摸上去卻是軟軟的,我雖沒見過這扭轉乾坤花是何模樣,可卻在書中知道此花特點,想到扭轉乾坤花此時便在我的手上,?時激動的不能自已,雙手竟顫抖起來。
  我激動問道:“炎華,這,這是你哪裡得到的?”
  炎華回道:“這……這是我從外公那裡偷出來的。”說到這裡,炎華神色突然一變,急道:“你快帶著它離開吧,免得夜長夢多,被外公發現的話,就走不掉了。”
  我點點頭,道:“是,我們這就離開吧。”
  炎華道:“是你,卻不是我們!”
  我疑惑道:“難道你不和我一起走麼?”
  炎華笑道:“你拿了此花定然是去救人的,我便留在這裡,倘若外公發現此花丟失,我還能拖上一陣,免得你還未走出秋炎國境便被抓了回來。”
  我心頭一熱,感動道:“可是,若外公遷怒與你……”
  炎華溫柔一笑,道:“淩,你放心,外公甚是疼我,必然不會為了此事責罰與我。”
  說罷,遞來一個荷包:“這裡有一面權杖,拿此牌出去,一路無人敢阻,裡面尚有些銀錢,你拿著,路上小心,可不要累到自己。”
  我知道一路行走,銀錢必不可少,雙手接過,向炎華謝道:“謝謝你,炎華,你……你也保重。”
  說罷,狠下心來,不顧身後深情凝視,向前疾行離去。
  有了手中權杖,一路果然暢通無阻,很快便出了秋炎皇宮,我來到市集,先買了些吃食,接著去雇了一輛馬車,便朝著燕博方向飛馳而去。
  聽那趕車馬夫將,燕博一帶近來頗不平靜,所以在路上我又買了些藥材,窩在車中配了些防身藥物,可卻沒想到一路行來,竟是安穩平靜,連個攔路打劫的小毛賊都沒有。反而由於路癡的毛病,中途走錯了幾次路,不過每次都能湊巧遇上好心的路人指點,最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眼熟的山,才打發了車夫,準備些乾糧,一個人爬山。
  現在已過了冬季,一路上來,不象上次與長翰大哥一起來時那樣寒冷刺骨,不過偶爾會在森林中轉迷路,幸好看著太陽辨認出方向,才安全走到山頂。
  進了洞穴,終於又看到了久違的飲洛,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飛撲上去——只聞“??”一聲,某人成呈大字形趴在了平面光滑的冰壁上,隨著地心引力的自然法則緩緩滑下……
  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衣裳的同時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活著的生物看到剛剛丟臉的一幕,我用手輕輕觸摸著冰壁,思索著應該怎樣將飲洛從這大塊的冰壁中挖出來,雇人鑿開冰壁似乎一個辦法,只是深思之後,似不可行,整個冰壁連成一片,與裡面飲洛共成一個整體,若是在鑿開冰壁的過程之中,產生大範圍的龜裂,那我家飲洛豈不是也跟著裂成一塊塊了麼,唉,如果我是一個魔法師就好了,念個什麼火系咒語就可以將我家飲洛從冰中弄出來,不過若真是將這冰壁融化後,恐怕化成的汪洋會先將我沖走吧……= =|||
  真不知道當年長翰大哥是怎樣將他封入冰中的。我仔細的觀察著洞內,這裡是個洞中之洞,內裡森冷幽深,所以才能保證冰層常年不化,等等,腦中似乎閃過什麼靈感,可一旦刻意去捕捉,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到。我不顧寒冷坐在地上,仔細地搜索著剛剛腦中的念頭,剛剛正想到冰層常年不化……常年不化,是了,只因為這洞穴之南森冷嚴寒,陰風陣陣,所以才會不論外面溫度如何變化,裡面總是寒如嚴冬,我仰頭看向洞頂,這洞穴本就在山頂,想必與外面不過相隔一層山石而已,若是將這洞頂通開……
  想到就做,我立即蹦了起來,隨即“哎呦”一聲,又軟倒在地,原來是剛剛盤腿坐在地上太久,雙腳已經凍的毫無知覺,一站起來,自然是倒也,倒也!
  我哈哈一笑,活動了一下雙腳,慢慢走了兩步,才迅速地跑向洞外,也顧不得岩石尖刺,手腳並用地順著岩洞邊緣向上爬去,估摸了那洞中之洞的大致位置,我停在上面,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使盡全身力氣蹦了起來借助下墜力道狠狠踩蹦著,只是這岩石堅固,又豈是我這弱力所能震開的!蹦了一個時辰,我便已累的氣喘不止,看到腳下岩石一絲鬆動樣子也無,心中一痛,不由落淚,從未象現在這般覺得自己無用,若不是從前不肯花工夫學習內功,若有深厚內力,只要幾掌下去,還不開山裂石,現在又何至於這般狼狽,(某非語:老大,那麼厲害的一代人也就一個兩個,你以為你一體弱病殘,練內力就能練的超級厲害不成,竟做美夢!)而且自己狼狽還不要緊,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只差這一步之功……
  對了,衣中尚有銀兩,我可以雇傭鑿山工人來此,怎麼將這給忘了,想到這裡,不由喜急而泣,來不及抹臉上淚痕,便匆匆下山而去。
  越淩下山不久,一道紫衣身影來到洞穴之前,疑惑地看著上面,輕輕一躍,便來到剛剛越淩所站位置,蹲下身子摸了摸腳下岩石,閉目沉思半晌,終於站起身來,默運功力於腳上,只聽連聲長嘯,那紫衣人於漫天煙塵中飛身而起,落到地面,漫步入洞穴之中。
  洞頂岩石碎落滿地,外面陽光透入洞穴之內,投射在冰上飲洛位置處,那紫衣人見了,搖搖頭,自語道:“這點微末光線,豈不是要曬上幾十年,才可將冰融化?”
  說罷,歎息而去!
  我帶了大匹人馬返回後,呆呆的看著這通天洞穴,不由張大了嘴巴。
  這……這這難道是我剛剛離開,便有隕石從天而降,恰巧砸到此處??
  身後鑿石工領頭之人道:“公子,到底還要不要鑿石了?”
  我一愣,立即回過神來,道:“要,要,當然要,不過卻不用鑿石了。我們來鑿冰!”
  那領頭之人道:“公子,這鑿冰卻跟鑿石不是同等價錢了。”
  說罷,他巡視了下飲洛所在的冰避,面有難色的道:“而且這冰壁易裂,一個不好,那冰中屍體恐怕難以保全。”
  我聽他說飲洛是屍體,怒道:“誰說他是屍體,他還活著,哪裡象個屍體!而且,我也沒讓你們去鑿這塊冰壁!”
  “是是,小人失言了,敢問公子您要鑿的是……”
  “這周圍不是還有其它冰壁麼,便將它們鑿成五個七尺見方的圓餅形狀。”
  那人聽了,面上一松,道:“圓餅形狀,這倒好辦!”
  我從袋中掏出一錠銀子留下,舉起剩下的,道:“我這圓餅與眾不同,要中間厚兩邊薄,你若能做得,這袋銀子便都給了你們!”
  “是是是,一定給公子做好!”
  這幾人幹活都還麻利,不到半日便趕工出了一個,我命他們將這冰制凸透鏡抬到洞穴頂被開了天窗的地方放好,那太陽能量果然大了許多,眼見冰壁的表層已經化開,我自是大喜,見這方法可行,我終於放下心來,精神剛一放鬆,突然感覺十指鑽心疼痛,原來是那時爬岩洞時緊摳岩石,將幾個指甲扣斷了,再加上洞穴之內寒冷陰森,我一直跟他們比劃鑿冰事宜,整個手掌都凍到腫起,便有如針刺其中。低頭審視一下,衣服也被刮的破破爛爛,我竟然一直竟沒有發現,心中感覺好笑,那些鑿山工看我穿成這樣,居然沒將我看成乞丐,還叫我公子……
  反正一個凸透鏡已被支起,暫時還不會被曬化,我吩咐他們待第二塊冰鑿好後,若是發現上面那塊曬的不行了,便即刻替換下來。左右我是閑只無事,便逕自下山去採辦一些吃食被褥,順便給自己換身衣服,我可不想飲洛醒來以後,看到我一身邋遢叫花樣。
  第 69 章
  想到飲洛就算從冰壁中出來,山勢陡峭,馬車無法上去,我便將簡便的生活用品買了些,準備一直在山中呆到飲洛痊癒為止,免得山路顛簸,令他傷上加傷。
  等我帶著雇來幫忙抬東西的人回到山洞時,已是第二日下午,那鑿山工的頭領見我回來,忙迎了出來:“公子,我們已經將第四塊冰換上去了,那裡面的冰層便只差一指厚便完全化開了。”
  我吩咐他們將東西放在洞中,急忙向裡面跑去。
  地上已經化了一灘水,以飲洛為中心的一大塊冰全被強烈的太陽能給化開,便如那鑿山頭領所說,只差一指厚度,飲洛便能出來了。
  我簡直要興奮的大叫。
  看到一旁等待的工人們,我急忙將懷中銀袋分給他們打發他們離開,然後去外面拾了些柴火,便在外層的洞穴內升起火來,又支了個架子,將買來調和扭轉乾坤花的幾味藥放到藥鍋中煮了起來。又趁著煮藥的空擋將被子等鋪好,令飲洛出來後便可以躺在溫暖的被窩中。
  過了一個多時辰,飲洛終於從冰中化出,我又令他在陽光下照射一會兒,便把他抱到屋中,為他細細地抹幹了身子,換了套乾淨的衣服。
  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不至於馬上斷氣,趕緊將那扭轉乾坤花的幾片花瓣摘了下來,扔到熬好的藥中,只見那幾片葉子在藥湯上輕輕漂浮了片刻,便溶化在藥湯中,整碗藥湯看起來仿佛鍍上了一層銀光,我卻知道這是藥效最盛的時候,忙往飲洛口中灌去。
  飲洛也不知是凍的時間太長,還是神智昏迷的緣故,就是不張口,最後,我只好用所有電視小說中英雄救美的喂藥方法,採用“口渡”之法將藥全給他灌了下去,順便好好吃了點豆腐。
  喂完藥後,我看著昏睡的飲洛,心中七上八下,扭轉乾坤花已經喂他服下,可他的氣息依然與剛剛一樣微弱,看著他蒼白的面孔,心中一絲高興情緒也無,反而忐忑起來:這花若是沒有傳說中的功效,當如何?飲洛已從冰中出來,若此花無效,難道他會就此香消玉殞,或是永遠這樣沉睡下去,成為一個沒有思緒的植物人?我雖然明白那花便是再具靈效,也不可能令病人吃下就好,可卻無法抑制心中雜念紛擾,便在憂急的心態中昏昏入夢……
  忽而看到待我醒來,飲洛已化做一具白骨,只輕輕一碰,便成一片飛灰,化做漫天塵埃,我飛撲過去,怎樣也無法將它們抓到手中;忽而看到我便一直這樣陪伴在他身邊,等待他蘇醒,百年歸去,我們共同化做一片蒼蒼白骨,風朽腐化;忽而又看到他內傷盡去,我們二人共騎白馬,一同馳騁在青綠的草原之中,縱情歡笑……
  睡眼惺忪中,一個美妙身影在我眼前浮現,似笑非笑,若隱若現,仿佛虛幻之中絕美仙蹤,脈脈凝望,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不敢打亂這絢爛美夢,屏息呆視。
  “撲哧”一聲輕笑,那夢中仙子叱道:“呆子!”
  “飲洛,飲洛,難道我還在那夢中沒有醒來……”
  “你掐下自己看痛不痛就知道了。”
  對,對,掐掐看就知道了,我伸手向臉頰,使勁一掐……
  “啊,好痛,呆子,你掐我做甚!”
  原來真的不是做夢,我幾乎喜極而泣,將他緊緊抱在懷中,道:“飲洛,你既會喊痛,那……那這不是在夢中了,你真的醒過來了……”
  飲洛氣惱地揉著臉頰,恨恨道:“你怎麼不去掐你自己的臉?”
  我打了個哈哈,不好意思道:“我怕痛嘛。”看見愛人迅速烏雲密佈的面孔,立即諂媚道:“不過飲洛,你皮膚真好呀!”
  飲洛得意道:“那當然,也不看我是怎麼保養的!平時我都是用珍珠碾碎,塗抹在臉上的,也就跟你一起的時候,風餐露宿的……”
  說道這裡,飲洛一頓,雙目射出如海深情,溫柔凝視著我,道:“不過那段時間,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我動情的握住他的雙手,道:“我也一樣。”
  在這樣美好而溫馨的時刻,突然傳出大煞風景的“咕咕”聲。
  我不由背過身偷笑。
  飲洛卻大刺刺道:“笑什麼笑,快去給本大爺弄點吃的來!”
  “是,小的這就去準備!”
  幸好我萬事多慮,東西準備的周全,便升了火,在架上掛了個小鍋,熬起粥來。
  飲洛冰凍二十年,雖然服食了奪天造化的扭轉乾坤花,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我們便在這山洞之中修養了幾天,這幾日雖身處陋室,可有心愛之人陪在身邊,平日裡鬥嘴閒聊,倒是比神仙還逍遙,待他身體完全恢復後,我們終於決定下山。
  我倆步出山洞,卻看到洞口地上房著一個錦盒,我心中疑惑,不知是誰在此處放了個錦盒,將它拿起,便要打開。
  飲洛皺眉,按住我的手,道:“小心些。”
  我向他搖頭道:“無妨。”
  知道這裡的沒有幾個人,那些鑿石工人不會在此放錦盒,難道是……
  想到這裡,我不由緊張起來,深深吸一口氣,將錦盒打開。
  裡面有一個玉瓶和一封信,我急忙將信抽了出來,裡面只寫了寥寥幾行字:隱患之毒,此藥可解,山下草原,白馬靜侯,眷屬終成,後會無期!
  我大喜,將藥丸吞下,向飲洛道:“這……這一定是長翰大哥留下的,他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呢?”
  飲洛笑道:“自然是不想見到我呀!”
  我狠狠瞪了旁邊這一臉詭笑的傢伙,自語道:“不知長翰大哥是怎樣逃出生天的。”
  飲洛笑道:“問我呀,我知道!”
  那時候他還在冰裡當壁畫呢,上哪去知道,看他笑的一臉欠扁相,我又瞪了他兩眼,方才作罷。
  “我真的知道,你怎麼不問我呢?”
  “你知道個屁,再搗亂看我不扁你!”
  “我告訴你他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告訴我他的藥為什麼能解你身上之毒,好不好?”
  “不好!”
  ……
  ※※※z※※y※※z※※z※※※
  走到山下,果然見到一匹白馬,正在山腳啃食青草,聽到我二人聲音,唏嚦長嘶,竟神態親熱的在飲洛懷中拱來拱去。
  飲洛臉泛喜色,親熱地親著白馬耳朵,道:“小白,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
  我聽飲洛這樣說,才仔細觀察這馬,原來竟是當年飲洛那匹坐騎,嶸天大哥真是耐心,這麼多年一直養著這匹駿馬。
  我澀澀道:“馬兒呀馬兒,你說這許多年未見,他是更想你些,還是更想我些?”
  飲洛聽了,大笑道:“怎麼,連小白的醋也要吃。”
  “唉,我只傷心某些人厚此薄彼呀!”
  “哼,誰讓你當時也不說個明白便從我眼前消失,所以我當時立誓要你也將我心中苦楚一一嘗遍,哼哼,這懲罰麼,還沒有結束呢,親愛的淩,感覺如何?”
  我立時支吾道:“這……這當時……不是來不及了麼!可我是消失,你卻差點……”
  飲洛眼中光芒一閃,壞笑道:“夠刻骨銘心吧?”
  我苦笑著點頭道:“是是,何止是刻骨銘心呀,簡直痛不欲生了。”
  “既然知道了失去的痛苦,以後你可不許再讓讓我承受如此痛苦,否則,我……我……”
  卻是“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到底要怎樣,我心中一酸,唉,眼前的愛人表面上是這樣的蠻橫可愛,可心中卻是品嘗了多少辛酸苦楚呀!
  “你放心,從此以後,我倆天上地下,永不分開。”
  飲洛聽了,終於滿意一笑,妙目之中盡是神采飛揚,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神情一凜,厲聲道:“是什麼人?出來!”
  一身青衣的炎華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衣著風塵僕僕,面帶憔悴之色。
  我沒想到跟蹤我們的居然是炎華,不由“啊”地叫出聲來。看他樣子,似乎是由秋炎一路跟了過來,這才想到原來先前尋找飲洛之時,一路的平靜恐怕都是炎華在暗中幫忙,心中感動,卻愧疚更深。
  飲洛美目看了看炎華,又看了看我,恍然大悟,雖然面上仍是巧笑言兮,下面手指已經將我手背上的肉扭成了麻花!
  低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看來沒了我,你過的倒是如魚得水,滋潤的很。”
  我嘿嘿傻笑了下,心中暗歎,事情終究要有個了結,現在正是最佳時機,否則以我性格,恐怕多久也不會主動去尋炎華,只望能避過一日便是一日……想到這裡,不由更是感覺對不起炎華,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裡!直到飲洛輕輕扯了我兩下,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及身邊兩人,終於下定決心,拉著飲洛的手,輕輕走到炎華面前。
  炎華看著我們緊握的雙手,目光之中黯然之色一閃而逝。
  我長歎一聲:“炎華,對不起。”
  炎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低低道:“為什麼?淩,我不奢望自己能夠得到你的愛,只要你心中能夠留給我一個小小的角落……”
  我看著他脆弱的面孔,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手中的柔軟傳遞著飲洛的心跳,終於下定決心,道:“炎華,我喜歡……不,我愛的人是飲洛,這顆心,一旦愛上了一個人,便滿滿地裝的都是他的身影,再也找不到一絲空隙,我……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但真的很對不起,炎華……”
  炎華聽了,面上浮起個哀傷的笑容,溫柔道:“淩,你這個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在感情方面卻從來不懂得怎樣去拒絕別人,而且對感情特別遲鈍,我原本以為你是將對飲洛的其他感情當作愛情,可是現在,聽到你這樣說,我終於放心了。”
  我見他此刻還滿心滿意地為我著想,感動道:“炎華,你……”
  “淩……”炎華溫柔地凝視著我,道:“看到你身邊有人照顧,我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專心治理秋炎了。”
  “啊?”
  “你還不知道吧,外公有感自己年事已高,已將秋炎皇位傳與我……”
  “啊,那可要恭喜你了。”
  飲洛在旁看這兩人對答,想起當日越淩所說,在秋炎得到那花的經過,心中猜測:那武家小子同意繼承秋炎皇位,恐怕便是為了越淩吧!
  不過他也不打算說破,原本越淩便對炎華有些愧疚,若是叫他知道炎華再為了那花做出如此犧牲,那保不准越淩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可不想到時來個三人行什麼的!
  抬頭看到越淩淡淡的笑容中隱隱透出一抹愧疚,飲洛心中一動,越淩冰雪聰明,對炎華瞭解頗深,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些,不過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與越淩緊握的手中傳來溫暖的感覺,思己度人,飲洛倒有些同情起炎華了,可同情歸同情,情人卻是怎樣也不能拿出來分享的!想到這裡,飲洛捏了捏越淩的手,示意該離去了,越淩最是應付不來這種場面了,巴不得趕緊離去,便匆忙與炎華告辭,卻見炎華眼中傷心神色,有些不忍,可想到長痛不如短痛,終究還是狠心離去。
  兩人心中各有心事,不由策馬狂奔,那馬兒許久未如此痛快賓士,現在得到機會,便帶著兩人奔向已經開始有些青綠的草原,清風溫柔吹拂,初春的泥土青草芳香迎面撲來,在這廣闊的天地中,兩人漸漸忘卻了心中煩惱,盡情享受著飛馳的快感。
  越淩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和煦春風,大聲向身後飲洛喊道:“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有你陪伴在我身邊,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去不得!”
  “啊,你真臭美,誰答應要陪在你身邊了,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哪有空閒陪……”
  飲洛霸道地緊緊抱住懷中越淩,長笑道:“那我可不管,反正經歷了這麼多事後,我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手了!”
  兩人對視一笑,想到先前的哀傷,歡喜,痛苦,淒涼,手指不由緊緊交纏,萬般柔情蜜意,盡在其中……
  紫色的身影站在遠方,默然凝視著草原中越來越小的人影,微微一笑,古井不波的心中浮現出一絲欣慰,蒼茫的歌聲再度響起,向著相反的方向繼續自己的旅程……


番外

  飲洛最近十分苦惱。

  不,是非常苦惱!

  苦惱的主因來自於身邊的親密愛人。

  俗語有雲:飽暖思淫欲。怎麼經歷長久分離好不容易才重逢的愛人,每到晚上便跟個木頭一樣呢?

  懶散趴在桌上的飲洛,極其欲求不滿地長歎了聲,雖然面上神色略有些苦悶,可這歎氣聲卻是說不出的嫵媚多情,窗外明媚的陽光洋洋灑灑地照在他身上,這絕美的人兒在燦爛的光芒中便如同一隻散漫的貓兒般,而此時的季節也的確是到了春天……

  春天呀春天,的確是個發情的季節呀,可越淩卻不敢!

  很顯然,兩個人心中的難題恐怕不是同一個問題,而相對於他們的難題在對方眼前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小問題,甚至根本稱不上是問題,但此時,兩人恐怕還沒有意識到這最為關鍵的一點。

  飲洛總是在想:兩人長相幾乎一致,越淩會不會是每天照鏡子,看膩了自己一張臉,連帶著對他也厭煩起來?而且雖然自己從未正視過這個問題,可兩人畢竟是父子,越淩會不會心有掛礙,又或者是越淩突然想起了那個剛剛分別不久叫炎華的小情人……不,是前情人,再或者是……如果不是兩人每天都泡在一起,他幾乎要以為越淩是背著他,在外面和又和什麼人有了一腿……

  這就跟PS,PS又PS,再次PS……一樣,想完了這樣問題,發現自己遺忘了那樣,偶爾又會想到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這樣那樣,而是其他什麼,總之,不要小瞧了我們飲洛的想像力,只因為欲求不滿,導致精血上升入腦,飲洛在為越淩編織了無數條理由後,最後終於開始惡毒地想,他是不是腎功能不全?

  越淩自然是不知道飲洛目前的小媳婦思想,他在思考一個非常重要,攸關他一生幸福的問題——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那就是:誰攻誰受!

  這問題可謂是舊話重提,在他與飲洛最初相愛之時,便曾因此而與飲洛在花田之中做了一次印象深刻,身體力行的“討論”,雖說當時的討論最終以飲洛的屈服為果,可飲洛最後一句“不過下次……”卻令得越淩每每升起不軌之心後,淒慘地令身體上無法控制的某處“不戰而退”,恐怕涼水的作用都不及這句話對他的打擊,如果說這種事情抑制多了,會對身體造成損害,那越淩早就如飲洛惡毒的念頭般——不舉了!

  所幸人的身體實在是個奇妙的東西,所以越淩依然在煩惱他無比重視的攻受問題,而飲洛則依然因為“精”血上升,繼續他惡毒的想法……

  不知是否是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房頂上幾隻貓兒在那裡“喵嗚”亂叫,郎情妾意地樣子令本來已經不爽到極點的飲洛更加鬱悶。

  越淩進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美景。

  人說“燈下美玉,月下美人”,可就在這靜藹的午後,越淩卻被眼前的畫面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白衣美人趴在桌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淩亂地撒在肩上,直垂地面,一隻手卻捏了撮碎發在眼前擺弄著,眼睛雖緊緊盯著手中的發尖,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方,粉嫩地小嘴時而氣憤地撅起,時而彷徨地輕咬,露出一排雪白的貝齒。太陽也似受了感染,灑下光芒,仿佛一片金色羽衣般,披在飲洛身上。

  越淩震撼于眼前美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而飲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就未察覺到越淩就在自己身後。

  時光悄然流逝。

  越淩是驚醒地,被身上某處緊繃地地方所驚醒。

  而他這一動,立即另飲洛覺察出來,正陷入思想誤區的飲洛立時便撲到了越淩懷中,哀怨道:“淩,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當然,與越淩抱在一起的飲洛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自己被愛人的某處狠狠地頂了一下,不由詫異地看向越淩。

  只見越淩的臉刷地一下,紅度直逼冬天裡的一把火。

  飲洛心中卻興奮地暗想:原來他對我還是有感覺的。也著實放下心來,他的腎功能還不錯,看來沒事。事實上,剛剛一個人時,飲洛已經將思路轉換到了:穿越時空這種事畢竟危險,難道他在穿越的途中某處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損害?

  想到這裡,飲洛將越淩抱的更緊,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覺得懷中的情人突然變的無比珍貴起來(其實什麼失得全是他自己的噫想而已)。

  而越淩感到變的更緊的懷抱,只覺得體內欲火更盛,我們的越淩不僅不是柳下惠,而且還是一個標準的色狼,當然,他的色性只有在面對自己愛人的時候才會爆發。但當他又出現了“不過下次……”的幻聽,體內的欲火仿佛被冰水澆滅,那處立即就軟了下來。

  飲洛悲哀地想:還是留下後遺症了!

  越淩則在想:今天氣氛不錯,要不就直接用藥迷了,讓他一身武功沒處施展,到那時是上是下,還不由自己說了算,不過那做起來的感覺恐怕也跟奸屍沒什麼兩樣罷。而且,想到隨後而來的報復,越淩打了個寒顫,某處軟的更厲害了。

  由越淩前半段的心理活動來看,這越淩不愧是飲洛的兒子,具備了和他老子相同的血統,可那最後一句麼,則可以看出這越淩前世實在是具有著欺軟怕硬的性格。

  飲洛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治好他的病。

  飲洛一直是身體力行的人,想到做到,立時便動起了手,刺激著愛人,希望愛人的某處重振雄風。

  良久,才感覺到那裡又顫巍巍地抬起了頭。

  越淩將臉整個埋到了飲洛懷中,小聲訥訥道:“我要在上面。”

  飲洛本著治好越淩某處病症的想法,千依百順,無比溫柔地道:“行,你喜歡怎樣便怎樣。”

  欣喜若狂地越淩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興奮地連髒話都帶上了,低聲自語道:“靠,就這麼簡單,那我一直都擔心個屁呀!”

  飲洛細細琢磨了下,才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兩人南轅北轍地想法,咬牙切齒道:“難道你這麼多日便只在想誰上誰下的問題麼?”

  那邊晌越淩仍在為飲洛剛剛一句“隨便”而沉醉在幸福中,沒有感覺到危機的到來,隨口應道:“當然,這可是很重要的……”

  話未說完,便被氣急地飲洛撲倒在床。

  “咦?你……你不是說……我可以……”

  總算越淩終於回過神來,看出情形不妙。

  飲洛恨恨道:“我改變主意了。”

  “你……你不能……”

  可惜我們的越淩雖然偶爾會耍耍小聰明,對於抵抗誘惑方面實在沒什麼功力,只掙扎著說出幾個字,便被飲洛的高潮手段帶入佳境,腦中一片空白。

  便是貓也不會放過自己爪的魚不是?何況,我們飲洛雖然有著貓的外表,卻實在是一隻披著貓皮的狼,到口的獵物還不吃幹抹淨?

  只一會兒功夫,飲洛便徹底令越淩沉入快感之中,不由暗罵自己,先前瞻前顧後的,有個屁用,還不如現在般,親幾下,直接拐到床上去簡單。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以後定要以此為戒,主動出擊……想到這裡,再也抵受不住身下情人的嬌豔媚態,挺身而上。

  一時之間,滿室皆春,只餘下兩人激烈運動中的喘息。

  事畢,飲洛趴在床上,神色便如一只偷腥成功的貓般,滿足地看著過度勞累,不支熟睡的越淩,嘴角勾起一個奸詐的笑容,腦中已開始計畫著下次怎樣將越淩誘到床上,大家看過貓兒露出狐狸般的奸笑麼,眼前就是!
 



番外  獨白

  飲洛16歲,越淩20歲

  飲洛:我與他相遇時,我正落魄,他自逍遙,數年以後,回想當時情形,卻不知是我羈絆了他,還是他束縛了我。

  越淩:那時,他面目全非,我當他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便像兩條直線,只相交一次,便一生平行。所以,緣分將我倆錯開,我便不再刻意尋找。

  飲洛:我命由我不由天,將來的路,我要自己把握。緣分去了,便將它尋回。

  越淩:我以為我們剛剛相逢,實際上我們早已相識,可他卻不知道,我們相識在更遠的未來。

  我終於能體會他的悲哀,卻是在遙遠的過去。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再度經歷遺失的未來,卻知道,我已迷失在失落的過去。

  飲洛:我從未經歷過愛情,只沉迷於肉欲。我不知人間真情是什麼,但我敢於正視自己的內心,他笑時我高興,他哭時我傷心,他說的我相信,他做的我跟隨,只是人生的平凡片段,我卻樂此不疲,我相信,這便是愛情。

  越淩:幸福是腐蝕人心的甜蜜毒藥,令你想要忘記一切,永遠沉迷於此。可是,幸福卻不能令你安心吐露內心中的隱密,只能一層層將它包裹,藏的更深。

  愛一個人,便想讓他一生幸福,即使……這幸福中沒有你。

  如果遺忘能夠幸福,那我便幫你遺忘好了。

  飲洛:人總是貪心的,即使口中說著相信,可心中卻已潛藏了猜測的幼芽,只待一個懷疑,便成長結果,變成猜疑和嫉妒的果實,啃噬著內心。誤會往往因此而生,而我,做了一件不知是對是錯,卻犧牲了一個女子的事。戀愛中的人往往都是瘋狂的,她是,我也是,所以我們不論對錯,只論成敗。

  越淩:人定勝天,那只是老天故意讓你,其實你還是在受他的擺佈,一步步跌入他為你準備的陷阱。

  飲洛: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舍了現在的你,得到未來的你。現在舍了我,未來得到我。我終於明白了,可心中為何如此悲傷。

  飲洛21歲,越淩5歲

  越淩:還真是沒白穿越,居然看到了這麼美的……呃,人妖!!!

  飲洛:等待多年,終於決定不再繼續等待。雖然我自認為喜歡的是長大後的淩,可怎麼眼前粉嫩可愛的娃娃是如此惹人憐愛。

  這個可愛娃娃是如此的嬌小玲瓏,抱在懷裡雖然沒有原本的銷魂纏綿,可定然也是香香軟軟,舒服的緊。

  看到他小小的手腳,一根手指也能將他彈倒吧?只不知道他倒地的身子,會否四肢揮舞,半天也爬不起來??(某非:= =|||老大,那是烏龜,好不好!)

  越淩:居然還是個拐賣人口的人妖,不知道是不是要將拐來的小孩賣到泰國?

  飲洛:一直等待著再度相逢,卻沒想到會與他相見不相識。看到他防備的眼神,我不知道,在這場時間的追逐中,是他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他。

  越淩:幼稚了太久,第一次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奇妙的感覺,我有預感,將與此人糾纏一生。

  飲洛:時間流逝,已記不得我遊戲人間,到底是為了忘記你,還是為了令自己明白,這世間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人常說度日如年,在失去他的這兩千年,我嘗試著將他遺忘,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尋找他未來的足跡。

  越淩:他曖昧的暗示,混淆視聽的話語,為何讓我覺得辛酸,仿佛在前世,我便已飲下他愛情的苦酒。

  飲洛:也許這是對他先拋棄我的報復,也許這是決定忘記他的契機,但我永遠也不會忘懷,他那焦急的神色,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到他是愛著我的——我的淩!

  越淩:我將忘了他,正如他拋棄我。

  飲洛36,越淩20

  飲洛:雖然早已猜測我們會再度想見,卻沒想到我已年華不再,這才發現,我們相戀的年齡,從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與他相戀近半生,遇到了太多的沒想到,當我看到他那雙深情依舊的眼眸,我微笑,我們已錯過太久……

  越淩:我們錯過太久,如今終於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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