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
天亮的時候小艾開始疼的有點受不了了，他想這個時候姐姐應該起床了，於是掙扎著起床去敲姐姐房間的門，誰知剛站到地上就又一陣痛，忍不住叫出來。
齊丹剛剛起床正在外間刷牙聽見小艾的聲音立刻沖進來，見他扶著床柱彎著腰忙走過來：“怎麼了？又疼了？”
“姐……”小艾抓著齊丹的手，慢慢抬起頭。
這下齊丹看見自家弟弟臉色慘白已全是汗珠，也急了：“快到床上躺著，什麼時候疼的？”
小艾慢慢靠回床上，低聲說：“剛剛。”
齊丹眼尖一眼看到床單已經濕了大片：“撒謊，說實話！”
“夜裏……”小艾說著聲音已低了下去。
齊丹看弟弟尖尖瘦削的下頜又生氣又心疼：“為什麼不叫我啊！你怎麼不知道心疼自己！”
小艾不敢說話，齊丹只好放輕語氣：“你到床上好好躺著，我去給你拿止疼藥……”說著準備離開。
“姐……”小艾一把抓住她的手：“好疼……”
齊丹這下覺得問題大了，自家弟弟一向什麼都忍著，讓他這樣把疼痛說出來恐怕真是疼狠了，她自己不過十八九歲也還是個姑娘，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是 那個人害的！你這幾個月老是這樣疼他連個面都沒露過！真是禽獸！”想想又說：“還是不要亂吃藥，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如果還疼帶你去醫院。”
小艾點點頭，乖乖地閉上眼睛，齊丹幫弟弟掖好被子：“小艾你睡著，我出去買早點，你想吃什麼？”
小艾只搖頭，齊丹歎口氣，眼睛望著弟弟被子下高聳的肚子，心裏越發怕起來，又不好表現，只得隨手帶了門出去。
齊丹走出家門，一眼就能看見段氏集團在市中心的高樓的樓頂，一年前姐弟兩剛到這個城市時小艾還指著那個樓說好漂亮，而現在卻要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那個混蛋強加的痛苦，她恨恨地呸了一聲：“混蛋！”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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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兩是一年前到S市的，那時齊丹剛上大一，離開家人到離家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來求學，小艾是她舅舅的孩子，算是表弟，因為從小父母離異無人照顧就一直 在自己家，本來是在家裏的高中上高一的，但家那邊有個混混樣的人一直纏著他，甚至威脅上門，齊丹父母怕他出事就讓他跟女兒一起到S市，幫他辦好入學手續千 叮嚀萬囑咐要好好學習才離開，而後來一年間發生的事，在齊丹看來，簡直太離譜了。
小艾長的很漂亮，小時候就有人老開玩笑說他比表姐還漂亮，他從小就乖，比女孩的表姐要聽話安靜地多，以至後來有一天，弟弟輕聲說可能懷孕了時齊丹眼睛都快瞪掉下來：“開什麼玩笑啊，你是男孩子啊！”
“我也不知道，姐，我好怕。”小艾眼睛水水亮亮的，齊丹連責?也罵不出來，她一直以為弟弟是胖了所以肚子鼓起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她想了想說：“應該不可能，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小艾一個勁搖頭，身體直往後退，齊丹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校服下他的肚子已經掩蓋不住地凸起來，她手伸過去，小艾躲一點她就進一點，直到小艾躲到牆角，她的 手終於蓋在肚子上面：“不會吧，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動。”她又嚇得收回手，她還不到二十歲這種事哪里經歷過：“這是怎麼回事啊？”
小艾不肯說，只說不知道，她左問右問什麼都問不出來，看肚子倒的確像電視上懷孕的女人，摸上去下面也好像是的確有孩子在動，如果是腫瘤也不太可能會動， 可是生理衛生課上從來沒說過男人也有可能懷孕啊，但是自家弟弟是不會說謊的，具體怎麼做她一點頭緒都沒有，但弟弟的身體是第一位，繼續住高中宿舍那絕對不 行！齊丹退掉學校宿舍，也讓弟弟退掉高中宿舍幫弟弟請好假，她租了一套房讓自己和弟弟住進來，然後編好謊言瞞了家裏人，不管怎麼說先把這幾個月熬過去再 說。
基礎的生理衛生她還是知道的，問小艾懷孕多久時，他支支吾吾說可能是六個月，她就知道說還有四個月，誰知小艾經常肚子痛，她 開始嚇得要死，小艾還安慰她說不要緊，經常這麼痛，一會就好了……可是這一次，從夜裏痛到天亮好像比每一次時間都長，齊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想起弟弟痛 得慘白的臉,手心也不覺出了一層冷汗，雖然說算算還有一個月才生，但萬一早產怎麼辦，身邊一個大人都沒有……段氏高樓的玻璃頂反射著晨光一片耀眼，她突然 心中一動，小艾在一次疼痛中說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她知道該找誰，憑什麼那個男人能置身事外!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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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疼痛長不過兩個小時的，為什麼這次這麼長時間，還疼地這麼厲害……小艾腦子有些模糊，昨晚一直疼，他開始覺得忍忍就過去了，誰知越疼越厲害時間也越 長，他知道姐姐今天有課就不去打擾她，一直忍著，直到天亮，他不到十六歲但也知道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很羞恥,從懷孕到現在除了姐姐誰都沒有告訴，連段浩然也 沒有說。甚至懷孕四個月時還參加2500米長跑測試，結果當晚疼了一夜。
當時他也是怕把浩然吵醒，一個人默默地忍著，身體蜷在一 起，用身體壓著肚子，後來實在太疼了，又忍不住要吐，就一個人披了衣服去洗手間，他撲在馬桶上什麼都吐不出來，只是肚子痛，鋪天蓋地的痛，長這麼大從來沒 這麼痛過，和浩然第一次也沒有這麼痛過，他壓著肚子跪在牆邊，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浩然在外面敲門：“你在裏面嗎？怎麼了？不舒服嗎？”
小艾竭力忍著疼痛說：“沒事，你回去睡。”
浩然不肯：“讓我進去！”
小艾也倔著不肯，浩然一腳踢開門闖進來，進來時被他嚇到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跟我去醫院！”
小艾抓著他的手，拚命搖頭：“我不去，你讓我睡一下就好了……”
浩然一向什麼事都順著他，見他這樣就抱他到床上，摟著他直問他怎麼回事，小艾說是白天測試2500跑得太急了寒了胃，浩然就馬上要出去買胃藥，小艾怕他 離開就說喝點熱水就行，浩然起床給他燒水，喂他喝，哄他睡覺，直折騰到淩晨，肚子才不疼了，小艾疼累了倒頭睡去，浩然卻穿了衣服上班去了……
他其實不想他那麼辛苦，他只想他在他身邊，他只有這一點心願。
“浩然……”他輕聲叫那個男人的名字，手指抓住身下的床單。
第 4 章
4
“有預約嗎？”前臺小姐禮貌地說。
齊丹儘量冷靜地說：“沒有，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麻煩您安排我和段浩然，呃，你們說他是總經理，段總的見面。”
“不好意思，按規定沒有預約就不能例外，而且段總上午還有會議，要不我現在幫您預約，等段總有時間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齊丹耐著性子：“我的事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要不這樣，您給段總打電話，說小艾的姐姐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如果他還是不見，我就請您幫我預約，成不？”
“那……好吧。”前臺小姐遲疑著，撥了電話。
齊丹稍微往一旁走幾步表示回避，一會前臺叫她說：“女士不好意思，段總說私事下班之後再說……”
“混蛋！”齊丹憤憤地轉身，她想自己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會想來找這種禽獸，如果他真對小艾有一點感情就不可能會一直不來看他，自己怎麼還會對這種禽獸有一點點希望存在！她轉身往家走，或許，小艾已經不痛了……
段浩然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站在頂樓辦公室可以望見這個城市的景致，他不想再去想任何關於小艾的事情，既然說過分手再牽扯也沒有意思，更何況，小艾當時是那樣決絕地說再也不想看見他……
“我是一時糊塗才和你發生那種關係，我才高一不想一輩子都做同性戀，如果你真為我好就放過我行不行！”他那張漂亮的臉孔上滿是不屑與傲慢：“我不想再看見你。”
所以夠了，自己整個心都恨不得掏給他他居然這樣踐踏！段浩然從來不是寬容大度的人，他果斷地對著電話說：“私事下班說。”掛上電話，他惱怒地將桌上物件全部掀下去。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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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丹回到家，走進小艾的房間，看他還和自己離去時一樣閉著眼睛，略寬心：“好點了嗎？”
“嗯，已經不痛了。”小艾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微笑：“姐你上課去吧。”
“真的不痛了？”齊丹不太相信：“我剛路上還在擔心你是不是要生了。”
“不會的，還有快一個月……”小艾勉強撐著坐起來，“姐，我沒事了，真的。”
齊丹點點頭，她的確今天有很重要的課：“那我走了，買了吃的放外間了，中午等我回來做飯。”她想了想，決定不把剛去找段浩然的事說出來。她又摸摸弟弟的頭：“我真走了，疼的厲害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趕回來。”
小艾點點頭，齊丹這才放心地走了。
聽見姐姐關門的聲音他才重新躺回去，他剛才不算是撒謊，肚子的疼痛雖然沒有消減卻已經變成一陣陣的，小艾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疼的時候只是漲，疼的時候 卻比剛才疼得越厲害，還一陣陣發緊，其實剛才姐姐說擔心他要生，他自己也這樣擔心，可是心裏沒底，也看得出姐姐也很害怕，又怕耽誤了姐姐的正經事，自己這 個樣子已經耽誤了姐姐很多時間很多事。
他知道姐姐一家都對自己很好，恩情一輩子也報不完，在家裏時那個男人纏著自己，他們就把他送到S市還讓姐姐好好照顧自己，其實是該自己照顧姐姐的，自己是男人而姐姐是女人……
又一波疼痛襲過來，小艾咬緊嘴唇忍著不發出聲音，他想起看過的生理衛生的書，這種是不是就叫陣痛？但是生理衛生書都是講女人生孩子的，自己是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樣，他不敢去醫院，他還不想成為八卦奇聞中的人物，而且如果有人查出他和浩然的關係會影響到他……
浩然，浩然，只要是為了他，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
只要他好。就算是要離開他。自己這樣會生孩子的怪物怎麼能在他身邊，浩然應該過最好的人生娶最好的女人，那個伯伯說的對，真的喜歡他就該把最好的給他，而不是拖他的後腿。
浩然。浩然。小艾默默地念著浩然的名字努力去忍這一次的陣痛，數分鐘之後陣痛消退下去，他大口地喘氣，手指輕輕撫上巨大的肚子，其實他對這個孩子算不上 有什麼感情，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確定有孩子時已四個月能摸到他才相信，只不過他是浩然的……以後浩然不在身邊還有這個孩子……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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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浩然揉著眉心，他在開會，但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相貌英俊年輕多金，是時下女人最喜歡的鑽石王老五的類型，他也一貫風流成性深受S市八卦小報編輯的喜愛，這些都是遇見他之前的事。
遇見他之後就什麼都是他，小艾比自己小十歲，還是個半大孩子，才上高一，學習也很用功，兩人住一起時他放了學也不出去玩總是趴在桌上學習，小艾有點近視，寫作業總是離桌子太近，他從背後抱他剛剛好。
“小艾，小艾。”他喜歡邊叫他邊從耳後開始吻他，小艾就笑：“不要啦。”他從耳後吻到頸項吻到脊椎骨，一節一節吻下來，直到小艾開始喘氣，聲音也開始彌漫出□的曖昧：“不要……”
他喜歡小艾的眼睛，喜歡小艾的嘴唇，喜歡小艾的聲音，喜歡小艾的細腰，喜歡小艾的……他喜歡小艾，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
他見小艾第一面就喜歡，那時是雨天，男孩子站在在店鋪屋簷下避雨，仰起頭看天上飄下的雨絲，他在車裏看見孩子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清亮的眼睛透徹見底。
他想自己其實是有點心機的人，那樣年紀的孩子被同性搭訕多半會詫異地離去，所以他沒有下車，他在車裏等雨停，等天放晴，孩子朝學校跑去，他開車跟在後面，於是知道他是什麼學校的學生。
錢可以完成很多事，他找到學校領導說願意贊助，但需要一些學生做公司產品的宣傳，學校求之不得，借實踐的名義安排了一些學生過去，當然挑的都是漂亮的學生，所以他很容易地見到小艾。
都是很簡單的宣傳活動，報酬也很豐厚，他給學生們安排晚餐，都是高中生的少年們對金碧輝煌的豪華酒店讚歎不已，小艾卻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沉默地讓他有點心疼。
他走過去說：“你的姓氏很特別。”他把對外面女人的笑容儘量最迷人地展現出來：“艾這個姓很少見。”
小艾並不接話，只禮貌地笑，不親不疏。
他覺得有點沒轍。
晚餐結束後他讓公司送學生們回家，他要送小艾。
小艾搖搖頭：“我騎了自行車來。”
他覺得小艾對他很防備，這讓他有挫敗感，但想想並不止對他，這樣想著他心裏覺得好過了一點。
後來他又藉口找了這些學生幾次，卻總找不到機會和小艾獨處，最後一次他乾脆只找了他一個人。
男孩子站在他辦公室：“為什麼只有我？”
他頭一次覺得欲擒故縱地遊戲太無趣了，直白地說：“我本來就只打算找你。”
小艾轉身就走，他急急地沖過去拉他的手：“不准走！”
男孩子抽開手，冷冷地看著他：“我不是同性戀。”
而小艾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是同性戀為什麼也要把我扯進來。然後停一下，繼續說：我不想被人說自己是變態。
第 7 章
7
陣痛的時間越來越長，小艾攥著手心忍著這一陣的過去，他蜷起來側臥著，壓迫感才能使疼痛稍微緩解一點，怎麼會這麼痛，肚子裏像有東西在攪動，他又想吐， 從昨晚疼到上午，他還什麼都沒吃過，胃裏空落落的，他趴到床沿邊幹嘔著，什麼都吐不出來，他想著看過的書，如果是陣痛那麼就是要生了，可是該怎麼生他完全 不知道，他想起電視裏放過的電視劇，那些女人生孩子時都有醫生護士在旁邊照顧，丈夫親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等待愛情的結晶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可是自己只有一個人，媽媽早就離開了，爸爸又結婚了，有新媽媽和弟弟，浩然，他是該過正常人生活的。
小艾覺得眼睛有點濕，肚子又開始痛，他蜷得更緊一點，背上已被汗水濕透，原來生孩子是這麼痛的事，那麼他以前就不該恨媽媽扔下他走了，他小聲地說：“對不起，媽媽……”
他因為出聲所以差點帶出呻吟，他不願發出那樣的聲音，那種聲音是女人才會發出的，他是男人就不能這樣，他鬆開抓住床單的手按在肚子上，他想起小時候生病 爸爸都是這樣幫他揉的，或許會有一點用，可是太疼了他揉著就成往裏按了，按壓的確能緩解一點疼痛，但馬上就反噬回來，而且加倍，他幾乎叫出來。
以前痛的時候都不讓浩然知道，有時候說是胃疼，浩然也會幫他揉，他的手掌很大，總是把他抱在懷裏從背後伸手過來，他不知道他肚子裏有孩子，經常笑著說：“小艾終於長胖了一點啊，我好有成就感呢。”
開始的時候小艾是很討厭浩然這樣的人的，他看他第一眼就是在段氏集團請他們學校一些學生吃飯的晚宴上，他過來和他說話，他直覺地就覺得他是朝三暮四的 人。小艾長的漂亮，被人搭訕是經常的事，有時也有男人，他對他很防備，總是拒絕，不過浩然也一直沒有勉強他什麼，他也就不拒絕段氏集團提供的兼職，畢竟他 是學生，需要錢，後來一次浩然只找了他一個人，很直白地說：“我本來就只打算找你。”他要走他伸手拉住他：“不准走！”
他見過強迫自己的人，因此他厭煩地說：“我不是同性戀。”
他已經準備好那個男人強吻他或者撲過來對他做什麼，他想好了要一拳狠狠揍在那個男人英挺的鼻樑上。
可是浩然沒有，他鬆開手：“我也不是。”他像討價還價一樣：“我有點喜歡你，不如我們試著交往一下，你覺得不好就馬上停止，試一下好不好，嘗試一個新機會而已，行不行？”
小艾聽過別人叫他段總，沒想到居然這樣有點無賴氣，他有點好笑：“不行。”
浩然皺著眉頭：“這樣啊，其實我剛才騙你了。”
他看著他苦惱的樣子，等他說完。
浩然說：“我不是有點喜歡你，我是很喜歡你，稍微給一點點機會行不行？”他比出一根小指節：“這麼點，行不行？”
小艾搖頭：“我不是……”
他沒說完，浩然親了一下他的唇，蜻蜓點水般，小艾愣著還沒回過神，浩然把小指節比出更短的一截：“這麼點，行不行？”
小艾還是搖頭：“不……”
浩然又親了他一下，指節比得更短：“這麼點，總可以了吧？”
小艾這次不搖頭了，他馬上後退一步，但浩然比他更快，他一手抓住他的腰就湊過來，這次也不是蜻蜓點水了，直接深深地吻下去，他的舌靈巧地在他口腔裏攪動，強烈的成年男人的氣息讓他透不過氣。
他吻了很久才放開，小艾臉早就紅透了，浩然仍然摟著他的腰，笑眯眯地說：“?，你沒有搖頭也沒有否認所以我當你默認了，就給這點機會，如果覺得不好……”他望著小艾的眼睛：“我不會給你機會說不好。”
第 8 章
8
齊丹望著滿黑板的板書像看天書一樣，她擔心著家裏的弟弟，開始後悔拋下他一個人，她擔心弟弟萬一要生了一個人怎麼辦，雖然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好歹也能 在旁照應著，還能燒個熱水擦擦汗，早上看他滿身都是汗，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想到這裏齊丹自己也出了一身汗，所有的事都是瞞著家裏大人，要是真生個孩子出 來怎麼處理，扔了？扔哪去？送人？送誰？交給爸爸媽媽說是自己撿的？總不能說是小艾生的，誰也不會信啊！總之都是那個混蛋男人！
不能讓那個男人這麼逍遙！齊丹咬牙切齒地掰著鋼筆，前幾天還在八卦雜誌上看見那個男人和一個女藝人的照片，這麼快找新歡了真不要臉，要不是怕自家弟弟跟著 出名依她的個性早把事情捅出去了，這個該死的朝三暮四的男人怎麼就找上小艾這麼乖的孩子了，也都怪自己沒看緊讓他去住高中宿舍，要是一開始就住一起絕不會 出這種事！
小艾漂亮她從小就知道，小時候不懂事還嫉妒過，覺得他漂亮大人們都喜歡他，後來長大點也明白了，爸爸媽媽表面對小艾再 好也不是親生的，骨子裏還是愛自己的親女兒，於是她又開始可憐小艾。小艾比她小，小學時有男生欺負他，她就作為姐姐和高年級生擋在他面前，那時小艾就抓著 她的手躲在她後面，後來小艾長大了點就開始保護她，她上高中時晚上有自修，小艾天天晚上去接她，她班同學都說真是好弟弟還長這麼漂亮。
小艾小時候沒被好好照顧，身體一直弱，到S市住宿舍吃食堂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有一次說找了個兼職賺了一些錢，馬上就給自己買禮物說謝謝姐姐照顧，後來好不容易胖了一點，居然是……懷孕了。
兩姐弟住一起後她原本以為可以照顧弟弟，結果反過來是弟弟照顧她，齊丹完全不會做飯只能靠小艾，小艾肚子裏有孩子聞不了太油膩的東西，炒菜弄一會就到一 邊吐，吃得又少，什麼胃口都沒有，齊丹倒是知道懷孕是會吐也不勉強他吃，她反倒覺得弟弟的肚子很漂亮，有時小艾系著圍裙做飯挺著肚子她就在旁邊說：“難怪 說女人懷孕最美麗，你這樣我覺得很性感啊。”
小艾有點不高興：“我不是女人。”
齊丹就哄他：“打比方嘛。”她不清楚懷孕肚子會有多大，還特地偷偷跑到醫院婦產科去看，回來比照小艾的：“我怎麼覺得你肚子比那些女人大呢？”
小艾翹著嘴巴：“你知道人家幾個月嗎？”
她搖頭：“不知道，不過我今天偷聽醫生說懷孕要多補鈣，我明天買鈣片回來給你，還要多運動多曬太陽……”
小艾說：“我怎麼出去，這麼怪模樣。”
齊丹想想說：“要不我去買一個長假髮回來，你扮女人，你這麼漂亮扮女人肯定看不出來。”
小艾說：“我不要，”又說：“死也不要。”
齊丹勸他：“為孩子好嘛。”
小艾堅決不肯：“扮女人死都不行，我是男人。”
齊丹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願意，想想自己是女人嘛有母性，小艾到底是個男孩子，不過後來齊丹也見到小艾在家時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不禁又有點覺得好笑。
可是她現在想起這些事只覺得想哭，男人怎麼生孩子啊，小艾瘦瘦弱弱的身體挺那樣大的肚子已經很辛苦了，怎麼有力氣去生孩子呢，他父母都不在身邊，那個該 死的男人也不在，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居然不陪在身邊，她想起電視裏女人生孩子也有難產的啊，弟弟是個男孩子恐怕更難生吧，又一個人在家……她再也坐不住了， 也不管什麼老師不老師的，抓起包就跑出去。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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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 升到半空，陽光照進房間，小艾覺得眼睛都睜不開，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陣痛已經間隔很短痛的時間很長了，蜷起身體已經絲毫不能緩解疼痛反而壓迫地呼吸 不順，他試著躺平身體，但是一躺平又痛得幾乎要叫出來，他努力地揉著肚子，試圖和孩子溝通：不要痛了好不好，不要了。
但是孩子很不聽他的話，仍然是疼，就像孩子的爸爸。
浩然和他開始交往的時候也很任性，經常動不動就湊過來吻他，小艾不喜歡和人親近，經常躲著，他吃了幾次虧就知道要先抱住不讓他動再親，小艾雖然躲他也不 反抗他，他就知道小艾還是不討厭他的。除了接吻他也沒有再勉強小艾別的，也很注意在外面的分寸，畢竟還不想鬧得滿城風雨。
他留意過小艾的身份證知道他的生日，所以生日那天給他訂了一個大蛋糕，對他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麼，小艾卻有點出乎意料地感動，那天蛋糕吃了很多，浩然很高興，過幾天又給他買了蛋糕。
小艾說：“我今天不過生日。”
浩然只管切蛋糕：“那天見你吃很多，很喜歡吃甜的吧，而且藍莓醬全吃了，喜歡藍莓口味吧，這個裏面加量藍莓 ，嘗嘗看。”
小艾呆了一下，低頭默默吃蛋糕。
浩然看他表面不說心裏暗暗感動的樣子很有成就感，於是更加留意小艾的飲食愛好，有一次開車開了很久，小艾問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說，直到開了兩個多小時車到海邊。
小艾沒見過海，下了車直發愣，浩然有點得意地說：“那天看你看大海的圖片，又知道你家在內地，所以帶你來了 ，還可以吧？”
小艾興奮地點頭，脫了鞋子光腳踩在沙灘上跑，浩然覺得他這個樣子才像十五六歲的孩子，也很沒有形象地陪他在海邊跑，後來累了就在海邊吃海鮮，新鮮的海鮮 吃起來有點脆，有點腥，小艾吃不慣，卻也因為沒吃過所以吃了不少，晚上因為小艾住校不能夜不歸宿所以半夜往回趕，浩然車開得快，小艾就要吐。
那夜很冷，小艾趴在高速公路邊上把吃的海鮮全吐了出來，浩然拍著他的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小艾沒力氣反駁他，只搖頭，漱了口回到車上才說：“是我自己不好，”一會又笑：“今天很開心呢。”
浩然也笑：“你開心就好。”
小艾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浩然見他臉色蒼白睫毛長長忍不住憐惜，就伸手抱他，小艾沒有躲，很安靜地靠在他身上，一會浩然要吻他，他就睜開眼睛：“不了,髒。”邊拿手擋。
浩然很任性地把他手推開，堅持吻上去，好一會才鬆開，說：“不髒。”
那夜月色很好，後來浩然車開得很慢，到夜裏兩點多才回到宿舍，小艾被管理員罵了一頓，管理員以為浩然是他哥哥順道連浩然也罵了一頓，浩然當慣領導被劈頭蓋臉罵還是第一次，他也不生氣，就望著小艾微笑。
後來小艾回到宿舍準備睡覺，臨睡了手機突然震起來，浩然發短信給他：“要不，出來住吧。”隔了不到十秒又一條：“不願意就算了。”又隔了十幾秒：“看你被罵挺心疼的。”
小艾笑笑，回了條：“我也是。”就把手機塞回枕下。
說到底浩然也沒勉強他，就是後來再出去玩注意了時間。
小艾想起那些事嘴角稍微彎了一下，其實浩然是很好的，只是沒有緣分，疼痛稍微消退一點，他感到肚子裏的孩子在踢他，很有力氣，嗯，很健康的孩子。
小艾剛開始是不知道自己懷孕的，就是逐漸胃口好起來，又開始貪睡，有時想吃奇奇怪怪的東西，有時候會想吐，他沒有在意，後來肚子大了一點，他還懷疑是自 己胖了，再後來他覺得肚子裏有東西在動，他到醫院去看，掛了號，排隊的時候看到婦產科那邊有人走過來，說孕吐說貪睡說孩子在動，他心裏一動，不敢再看醫 生，直接回了宿舍。之後他留意了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那個孕婦說的症狀自己全都有，之後肚子裏的動靜越來越明顯，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後來他偷偷 去查書，那些深奧的書他不怎麼看得懂，但有本書大意是說極個別人體內有雙性性徵，外表無法表現出來，他擔心自己是，更確定是有了孩子。
同時他的肚子開始經常疼痛，開始時一兩分鐘就過去了，後來發展到幾十分鐘，也越來越疼，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男人懷孕的事他找不到任何資料，有時候上課上 著上著就開始疼，強打精神上完後往往衣服都被濕透了，體育課他也正常上，那時還想孩子掉了就好了，反正自己是男人不想生孩子，後來還去測試2500長跑， 結果疼了一夜。
但他現在不這麼想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和浩然就永遠地乾乾淨淨地斷掉了，他不能這樣，有他的孩子就像他在身邊一樣，這樣至少還能想像和浩然有一點點聯繫……
要平安地生下來。他對孩子在心裏說著，專心抵禦起下一波的疼痛。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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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丹回到家時靜悄悄一片，和平時一樣，她稍稍放心一點，看到外面桌上的東西還沒有吃又有點生氣，她推開弟弟房間的門：“都中午了怎麼還沒吃早飯……”
然後被嚇到了，弟弟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汗水打濕了頭髮像從水裏撈出來，他平躺在床上，緊緊地皺著眉心，手指攥著床單，他嘴唇上有血，顯然是忍痛咬破的，一見她進來就睜開眼睛：“姐……”
聲音像斷在半空中。
齊丹連忙沖過去：“還在疼啊？”
小艾點頭，幅度輕地幾乎看不到。
齊丹急了：“是要生了吧，肯定是的，這怎麼辦啊怎麼辦啊，你這麼痛！”
小艾正在忍著陣痛，突然覺得陣痛猛烈加劇，他一時沒忍住叫出來：“嗯啊……”
齊丹嚇得臉色都變了：“快去醫院吧！”
小艾只搖頭：“不……不……”然後又沒有聲音，只按著肚子。
齊丹想起這事不能說出去，趕緊想自己臨時看過的書：“是不是一陣陣的痛，是陣痛就是要生了，”又拚命回憶：“書上說要多活動活動生得快。”她去扶弟弟：“起來活動！”
小艾渾身無力，被她強行扶得站起來馬上疼得要栽下去，齊丹安慰他：“忍忍，書上說的，宮口張得快就生得快，女人這樣男人應該也差不多。”
小艾被她攙著勉強走幾步又倒下去，疼痛竟然又加劇起來，不光陣痛牽扯地痛，還有下腹的墜痛，他身體止不住往下滑，齊丹一個女孩子拉不住，兩人一起摔到地上，小艾的肚子正摔到，他忍不住叫出來：“好痛……”
齊丹知道弟弟平時根本不會叫痛，這下怕是真的痛到極處了，她已經語無倫次：“姐不好，姐不好，肚子痛，唉，肚子痛正常的，生完就不痛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活動一下弟弟反而痛得更厲害，只好扶他到床上。
小艾只覺得摔一下之後陣痛就又加劇了，間歇已經只有兩分鐘不到，趁著間隙他安慰姐姐：“你說的對，生完……就不痛了……”
齊丹看他那樣樣子突然想起來：“你還沒吃東西，餓了怎麼用力，我去拿吃的給你，不，早點已經涼了，我去給你買，你要吃什麼？”
小艾勉強笑：“我不餓，就是……痛……”說完又閉著眼睛，顯然又開始陣痛。
齊丹只能拉著他的手，幫他揉揉肚子，她努力想那些書，突然問道：“羊水有沒有破？”
“什麼？”小艾搖搖頭：“不……知道。”
齊丹只知道有羊水這樣東西，而且知道破了羊水才能生孩子，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她直覺地覺得應該要先檢查一下，她掀開弟弟的被子：“小艾，讓姐看一下。”
小艾不肯，無奈疼地使不出力氣只能由著她，齊丹是個姑娘也沒見過男人那裏，但看自家弟弟這個樣子也顧不得了，她褪下弟弟的睡衣，睡衣上幹的，什麼都沒 有。她又彎下腰去看弟弟□，這次小艾說什麼也不肯抬腿，兩條白生生的腿併攏在一起她也沒辦法，只是她突然覺得弟弟的腿很好看，又細又長又直又勻稱，小艾皮 膚特別白，大腿那邊簡直白得晃眼，又細膩，齊丹估計女人的腿也沒他好看，再看上去小艾的臉自然是漂亮，頭髮貼在臉上倒顯得我見猶憐，她呆了一下說：“小艾 你真漂亮。”
小艾疼地顧不上她的話，齊丹邊給他重新把衣服套上邊想起正事：“不過好像沒破水，這樣生不下來，不行，還是得起來活動。”她又不敢再去碰弟弟，說：“真的，得活動，不然一直幹疼也不是辦法。”
小艾陣痛過去一陣，勉強扶著她站起來，貼著牆壁走了幾步就又不行了，齊丹讓他靠在她身上喘氣，眼睛望著弟弟的肚子覺得那實在是太大了。
兩人住到一起時小艾已經懷孕六個月了，那時穿寬鬆的校服還不太明顯，到現在不過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肚子卻長大了很多，小艾難為情平時在家裏都是穿特別寬 松的衣服，但還是很大，尤其是系圍裙的時候挺得很高，就顯得他更瘦，躺下來的時候肚子像一座小山，齊丹擔心弟弟會被孩子拖垮。
齊丹心疼弟弟，手去托著那肚子，她一托就叫起來：“這麼重！你這最後幾個月怎麼過的！”
小艾搖搖頭，頭靠在牆上：“沒……事……”他覺得腰酸疼起來，像要斷掉，又死死地咬住嘴唇。
齊丹恨死那個混蛋男人了，把弟弟弄成這樣，她看弟弟這麼疼自己也覺得難受：“聽話，忍忍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她又扶著弟弟走幾步，問：“現在羊水破了沒？”
小艾又搖頭，齊丹只好把他扶回床邊，又去脫他衣服，她這次把他上身下身全脫了：“你這樣不方便，穿姐的睡裙，這樣檢查也方便，我知道你難為情……”她拿 了自己衣服過來給他換，她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清楚楚看小艾的身體，小艾只有十幾歲，身體纖細只有肚子凸出，肚子上有一些青紫的紋路，有些難看，齊丹給他換衣 服時發現他肚子偶爾顫動一下，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感受到一個即將誕生的新生命，她突然覺得有點感動，輕輕撫著小艾的 肚子說：“小艾，這是你的孩子。”
“嗯……”小艾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意：“和他的。”
第 11 章
11
上午會議結束後是午宴，衣冠楚楚的賓客們頻頻舉杯，段浩然還是有點心不在焉，他開始想上午那個自稱是小艾姐姐的人來找自己到底是什麼事。
段未然拍他肩：“想什麼呢，看你一上午走神。”
“沒有。”他對哥哥說：“我很認真在聽。”
“沒有就好，這次企劃你做的很好，父親還特地表揚你了，”段未然朝他舉杯：“父親很看重你，別讓他失望哦。”
段浩然微笑：“父親一向是掌心掌背都是肉，對哥哥你也相當器重，別自謙才好。”
兩兄弟幹了一杯各自去陪賓客，心思各異。
段氏集團的家族史可以去拍TVB電視劇，到浩然這一輩時雖然直系男性子嗣只有兄弟兩人卻競爭更加激烈，段氏是大產業，誰都想多分一杯羹。
未然是長子，但老頭子更偏愛小兒子，未然的母親雖然過世但卻是老頭子的結髮夫妻，浩然的母親出身雖低，但浩然的舅舅卻是個相當能幹的狠角色。
鹿死誰手還未知。
男人都想得到更多，浩然也不例外，老頭子最近身體不好眼前也活不了多久，兩兄弟更卯足了勁地表現，連雙方母親那邊的宗親都開始變著法兒給他們加分。
浩然想起這些事雖然覺得煩心卻不覺得煩躁，或許男人天性就是爭搶好鬥，爭奪並不算什麼。
只是小艾的事卻讓他難以定下心神，不會是真出什麼事了吧……
小艾是個不惹是生非的人，凡事為人著想，他相貌出眾卻從不以此為傲，有一次他們出去吃飯，等上菜的時候小艾從書包裏拿書看，他湊過去：“看什麼？”
“要考試了。”小艾把英語書封面給他看。
“這麼認真啊，不過學英語好啊，”浩然說：“有沒有想過高中畢業了出國，我們一起去國外。”
小艾睜大眼睛：“出國？”
“對啊，到外國我們在一起也不會有人閒言碎語，而且可以……”浩然貼著他耳朵說：“結婚。”
這對小艾實在是太遙遠的詞，他眼睛眨了眨，浩然看得出來他是難以相信：“慢慢想，反正你現在還小。”
這時上菜了，浩然開始說別的，小艾卻一直不說話，半晌說：“為什麼，要結婚？”
“為什麼不結婚？”浩然反問：“碰見喜歡的，為什麼不結婚？”
小艾馬上反駁：“可是喜歡能保一生一世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離婚？”
他很少反駁別人的話，浩然敏感地覺得這可能是他的心結，小艾從沒說過家裏，浩然心動了一下，問：“說錯了別生氣，你是不是家裏……”
小艾低著頭，好半天才點點：“我一年級時媽媽和別人走了……”
浩然愣了一下，正想安慰，小艾接著說：“然後爸爸和別人結婚了，有了弟弟。”他抬起頭：“他們結婚的時候應該是喜歡的吧？”
浩然坐到他旁邊去摟他：“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會好好對你。”
小艾說：“是姑姑家收留我，姑姑姑父姐姐，都對我非常好，我感恩他們一輩子。”
浩然點頭：“我幫你一起報恩。”然後親了他一下。
那時他們還沒有發生什麼，都止於親吻，小艾已經不躲浩然，有時候還會回應，惹得浩然幾乎把持不住。
那麼小艾應該是因為父母的事對感情這些沒安全感吧，所以他最後選擇離開自己。浩然邊想，眼睛望向窗外。
“想什麼？”有人拍他肩，他回過頭，是舅舅陸晉。
陸晉笑著說：“這段時間工作大有起色，不錯不錯。”
浩然和他客套：“是您指導有方。”
陸晉說：“前幾天報紙又拍到你和女藝人約會，現在非常時期你還玩這個？”
浩然搖頭：“這您也信？那些捕風捉影的東西，老頭子都已經不信了。”
“小心點沒錯，我懷疑是老大那邊搗鬼，你別再讓他拿到把柄。”
浩然說：“知道，要不給那家報社一個投訴，再亂寫我保留起訴的權利。”
陸晉說：“隨便，你別再出大亂子就成。”說完走開。
浩然在原地輕微搖頭，現在，誰還能讓自己出大亂子。
第 12 章
12
日頭漸漸偏西，齊丹一下午都沒有上課一直守在小艾身邊，小艾疼地越來越厲害，他開始忍不住叫痛，但羊水遲遲沒有破。
“為什麼會這樣，這還要疼多久！”齊丹焦躁地不行，又擔心弟弟身體支撐不了：“吃點東西好不好，算姐求你。”
小艾已經忍不住疼痛，他點頭，又輕輕叫出來：“痛……又痛了……”
齊丹忍著眼淚：“生完就不痛了。”
小艾眼睛望著她：“什麼時候……才能完……”
“羊水破了就能生了，馬上就生完了，”她不忍心再待下去：“一定要吃點東西，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然後她跑出來，怕遲一點點眼淚就會流下來。
陽光照在身上有點冷，她想起小艾前幾個月，他是男孩子懷孕比女人辛苦很多，經常會痛，但他都是忍著不說，直到有一次她放學看到他蜷在床上一臉難受的樣子才知道，她想想覺得應該和痛經原理差不多就沖了治痛經的藥給他，但小艾說什麼也不肯喝：“我又不是女人，不痛經！”
齊丹差點就把你不是女人你生什麼孩子的話給說出來，她不想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
小艾的身世她知道，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多半不會相信愛情，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歡小艾而小艾一直都是拒絕，但她沒想到小艾最後會喜歡一個同性。
在中國喜歡同性是太艱難的事。她看過一些電影，比如說藍宇，那樣的愛情不是不感動，但社會主流還是不能接受。
她買了點稀飯和牛奶回來，覺得小艾這個樣子硬質的東西也吞不下，回來時看見小艾靠著牆跪著，她忙走過去：“疼成這樣去床上躺著吧。”
小艾不肯：“活動了就能破羊水……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他捂著腰,頭磕在牆壁上：“怎麼……這麼痛……啊。”
齊丹眼淚就要流下來了：“要不我們去醫院吧，這樣不是辦法，萬一男人生孩子和女人不一樣你怎麼辦。”
小艾說不出話，只搖頭，齊丹沒有辦法：“那也不能呆到地上，我扶你起來。”她說著把弟弟扶起來，然後聽見弟弟尖銳地叫了一聲。
她嚇了一跳：“怎麼了？”
“痛！”小艾彎著腰手指按在牆上：“好痛啊！”
腹部突然劇烈地墜痛，像有刀在攪動，然後他明顯感到有一道濕漉漉的暖流順著大腿流下來。
齊丹也看到了：“是破水了，孩子馬上就能生下來了，你馬上就不痛了。”她笑著，突然流下眼淚。
小艾也笑了一下，馬上又皺起眉頭：“痛……”
齊丹不敢大意，把他扶回床上躺著：“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她喂他勉強吃點東西，然後出去拿毛巾沾熱水給小艾擦身體，他身上早被汗濕透，熱水擦了一遍方才幹了點，擦完之後齊丹過來看他：“讓姐看看下面。”
小艾不願意，齊丹不管他只用力分開他的腿，看了一下抬起頭：“這……然後怎麼辦？”她想起電視上的情景：“對了，你得用力，但是……”她停下話語，小艾是男孩子沒有女人的器官孩子該從哪出來？
小艾不願再張開腿：“姐，不要看……啊呃……嗯啊……痛……”
齊丹說：“現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時候，痛就趕快生下來，你說從昨晚到現在，都快一天了！”
小艾搖頭：“痛啊……痛……姐……”
齊丹不敢再勉強他，抓住弟弟的手：“姐姐在這裏，你不要怕。”其實她自己也怕得要命。
“痛死了……”小艾低低地嗚咽著：“好痛……快死了……”
“別嚇自己，不會的……”齊丹也哭出來：“你還這麼小，還沒上大學，人生還長……”
小艾抓著枕巾眼淚直往下滾：“痛……媽媽……媽媽……”
齊丹見他開始胡言亂語也六神無主，想應該找大人，找醫生，至少找有經驗的人，她站起身：“小艾你再忍一下，我去找人，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救你！”她擦幹眼淚：“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死！”
她跑出去。
第 13 章
13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城市的燈漸次明亮起來。
齊丹站在段氏門口想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那個禽獸男人，至少他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她抬頭望著段氏大樓上一盞盞明亮的燈，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無助。
但是比她更無助的是還在痛苦中掙扎的小艾，她覺得自己必須堅強起來。
“我要見段浩然。”她徑直往大堂裏走。
“又是你？”前臺小姐走過來拉住她：“今天的會議很重要，兩位段總都沒有出來，所以你要找的人現在不能和您見面，不好意思不能隨便進去。”
齊丹拉開她：“對不起我也有人命關天的大事，必須要見他！”
前臺小姐不鬆手：“您這樣我要叫保安了，要不您在大堂等他出來，公司內部沒有預約不能亂
闖，這是規定……”
“去他媽的規定！我家小艾就要死了你還和我說規定？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段浩然，你不肯叫他出來我就自己進去……”
兩人拉拉扯扯之際，有人走過來：“你說小艾？”
齊丹看過去，來者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穿正式的西裝，方正的臉看起來是通明事理的人。
“陸經理。”前臺小姐說：“這位女士非要見浩然經理，我解釋了她不肯聽……”
陸晉做個停止的手勢，對齊丹說：“女士您說小艾，您是他什麼人？”
齊丹看他模樣是個能說上話的人，勉強壓下怒氣：“我是他姐姐。”
陸晉遞名片給她：“您好，我是浩然舅舅，他現在有事走不開，如果有事您可以和我說，只要能辦到的定會盡力。”
齊丹毫不客氣地說：“好，我要見段浩然，小艾病得很重，如果要見他最後一面就馬上跟我走！”
陸晉笑笑：“好，我馬上上去和浩然說，您先回去。”
齊丹搖頭：“不行，他得跟我一起走。”
陸晉說：“小艾現在在哪家醫院，等會去找他不是一樣嗎？浩然現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剛說小艾病的重，那麼我正好叫浩然帶幾個私人醫生過去，不是更好嗎？”
他說的合情合理，齊丹猶豫一下：“小艾現在不在醫院，在我家裏，帶醫生來最好。”她想小艾不能去醫院，有私人醫生來是最好的。
“那好，我馬上通知段家的私人醫生，叫他們和浩然一起過去，您把地址告訴我，”他停一下：
“請您相信我。”
齊丹想了一下，把位址說出來，然後說：“請一定要快一些，一定要快一些！”
陸晉微笑點頭：“我知道，我會的。”
齊丹惦記家裏的弟弟：“那我先回去了。”她轉身就跑出去。
陸晉笑笑，那個小艾，還真是纏著浩然不放啊,上次找他時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真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對前臺小姐說道：“注意一點，不要誰都放進來，下次這種直接叫保安，聽見沒有。”說完他也往一旁走進電梯間。
電梯的門合上，前臺的拐角處，一個年輕的男人走出來：“哎哎，這都是什麼事啊？”
前臺小姐吃了一驚：“未然經理您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該來的時候就來了。”段未然攤手，朝門外走去，他已經敏銳地感到事情的不對勁，那位硬要闖入的女士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見浩然？而她並沒有說那個小艾和浩 然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陸晉會這麼好心地說要幫忙？那個小艾為什麼重病也不去醫院？而陸晉後來的樣子顯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蹊蹺啊…… 他直覺地覺得這件事和浩然有必不可分的關係，並且私密。
這是個好機會啊……段未然是絕不放過任何機會的人，某種程度上他和弟弟浩然一樣頗有心機，他走進車裏：”既然有熱鬧就要看啊。”
他腦筋極好，齊丹說了一次的位址他一聽就記下了，他開車很快，到姐弟兩住的房子時他還頗紳士地敲門：“有人在嗎？”
門卻一推就開了，他探頭進去看，發現裏面空無一人，顯然那個姐姐還沒有回來，看得出這房子簡陋這家人家境絕不富裕，他走進去，看見里間房間的門虛掩著，他隔著門縫望進去，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一個懷孕的女人。
未然猛然明白了那些謎題的答案，原來浩然在外面招惹了女人，人家懷了孩子現在來找他負責任了，難怪不去醫院，私生子啊，他邊想著邊走進房間，然後看見女人的臉。
他稍微愣了一下，這個女人樣子太過年輕，十五六歲的少女模樣，頭髮剪短了剛剛及肩，粉色睡裙下肚子高聳地挺立著，少女閉著眼睛像是已經昏迷，未然呀了一聲，他看見少女雪白的腿上有濕濕的粘液，身下床單也濕了一大片。
“這是什麼？”他也算見過世面，猜想大概是女孩要生了破羊水了：“這怎麼還不去醫院！管什麼私生子不私生子命要緊啊！”
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少女，少女輕飄飄地倒也好抱，他走出去把少女抱回車上，扣上安全帶，決定帶她去醫院。
少女肚子太大，安全帶用了很大力氣才卡好，他邊開車，突然聽見少女輕微地呻吟了一聲。
小艾剛才疼暈了，現在安全帶勒著肚子他又疼醒過來，他本來就十幾歲聲音偏中性，未然也沒在意，只說：“你醒了，我帶你去醫院，疼先忍一下。”
“不……不去醫院……”小艾按著肚子：“痛……”
未然邊開車，“痛成這樣還不去醫院啊，你快生了吧，別擔心，到醫院就好了。”
小艾這才發現現在的處境：“你……是？我怎麼……姐姐……”
“你姐姐剛去找浩然了，是浩然的孩子吧，你放心，浩然雖然愛玩但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未然怕他擔心私生子的事就安慰他，心想著這孩子年紀還小，真要結婚還得等過了法定年齡。
小艾瞪著眼睛看他：“你說……什麼？”又叫出來：“嗯啊……”
未然也沒見過人生孩子，把車停下來，伸手去解安全帶：“痛就不系了。”他手指碰到小艾的肚子覺得肚子在動：“別管以後了，先去醫院把孩子生下來，看你疼的全是都是汗……”
小艾突然抓住他的手，喘息著說：“啊……不去……啊嗯……不去啊……”
未然覺得手被抓得很緊，看小艾那個樣子也知道在忍受莫大的疼痛，小艾的臉瘦瘦小小，汗水涔涔，看得未然突然有點心疼。
疼痛一波波湧來，小艾覺得身體裏器官都被扭離了原位，他只想著不能去醫院不能去醫院，突然又一陣滅頂的疼痛襲過來：“啊啊……”
未然被他拉著手卻像心也被他揪著，突然看他呻吟一聲不動了，忙湊過去，見小艾像睡著般，即使像他見慣了美女也不得不承認小艾五官漂亮地無可挑剔，眉心皺 著像還在痛，未然慢慢抽出手去摸他的肚子，粉色睡裙被他撩起一些，他清楚地看見小艾雪白的大腿，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去摸那細膩的白。
不行！她是弟弟的女人！未然很清楚地想著，手卻不知不覺順著肚子的曲線往下探去，粉色的裙子慢慢掀起來，他突然叫起來：“你是男的？！”
第 14 章
14
以段浩然的年紀和家庭，他多少是個有點陰鬱的人，但對著小艾時就不由得會心笑出來。
小艾話不多，也不怎麼笑，浩然就總想讓他高興：“聽你說過你還有個姐姐在這邊，什麼時候一起出來玩啊？”
小艾想想說：“不了，姐姐會罵。”
他想想也對，中國大部分家庭並不能接受同性戀情，他自己一直瞞著家裏人，也從來不帶小艾到人多的地方去，他想如果他家老頭子知道小兒子喜歡一個同性並鐵了心要和他結婚時一定會當場心臟病發昏過去。他對小艾解釋：“還不是時候，等我把家產接過來，就什麼都不管了。”
他說的那些小艾聽不太懂，反正他也沒有告訴家裏人，於是就沒有說話。
浩然怕他不高興，假期裏就帶了他去泡溫泉，溫泉別墅建在深山裏，夜裏萬籟俱靜，他洗完溫泉往小艾的房間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急促的戰鼓。
日式的榻榻米的房間，小艾正在房裏玩玻璃瓶裏的金魚，見是他來就說：“不是說要去睡覺嗎？”
他走進來：“想在這睡。”想想又說：“怕你一個人怕。”說完也覺得這謊言太劣質了，連自己都騙不過。
小艾搖搖頭：“我不是女孩子，不怕。”說完眼睛又望向紅色的金魚。
“哦，那我走了。”浩然有點洩氣，轉身準備走。
小艾在他背後說：“那你呢，你會不會怕？”
他驚喜地轉過身，小艾對他微微地笑，他撲過來吻他，動作太快差點掀翻桌上裝金魚的玻璃瓶，瓶裏的水晃來晃去，水花四濺。
小艾被他摁在和式地板上，吻得透不過氣，直推他：“不能呼吸了……”
浩然有點把持不住自己，手指已經伸進小艾的浴衣裏，蒸過溫泉蒸汽的身體軟軟的熱熱的，他的掌心在他肌膚上遊移，滑過細細的腰探往身後的□，□太緊連一根手指伸進去都有些困難，他看見小艾皺著眉頭就說：“會有一點疼。”
真的很疼。小艾整個過程一直閉著眼睛，眼淚一直滑下來。浩然開始時還小心翼翼慢慢地動，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就由著自己來了，抽出□時發現上面有血，浩然心疼地抱著他：“怎麼疼也不說呢？”
小艾手摟著浩然的脖子，輕聲說：“我很喜歡……”
他沒有說出那個你字，但浩然知道，浩然吻他，說：“我也喜歡你，”停一下糾正：“是非常非常喜歡，”又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非常非常愛。”
浩然曾經是風流成性的男人，他從不說愛，這一次他說了，他是認真的。
我愛你。
但那又怎麼樣呢？都過去了。
段浩然坐在散會後的會議室裏沉默，小艾離開之後，他的心就像這空蕩蕩的會議室。月亮升起來照進室內，他開始想小艾的姐姐今天早上來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
“怎麼人都走了你還不走？”陸晉走進來：“燈也不開。”
“馬上就走。”浩然站起身，準備離開。
陸晉說：“一起吃飯去吧。”
浩然搖搖頭：“不吃了，我還有事。”
陸晉按住他的肩：“什麼事比吃飯還重要？而且昨天你還說今晚和老頭子有事情要說。”
浩然撥開他的手：“是比吃飯重要，我出去一會就回來，不耽誤晚上的事。”
***
齊丹回到家沒聽到弟弟的聲音還稍微輕鬆了一點，再一看弟弟卻不在房裏了，她著急地找了一圈才想起弟弟現在的身體根本沒辦法離開，一定是有人帶他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覺得後背都出了一身汗，她開始仔細想，剛才那個陸經理，自己並沒有說小艾和段浩然是什麼關係他卻馬上就相信她的話並一口答應幫她，這是很反常的，一定有問題！
她再也無法待下去，段氏！段氏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第 15 章
15
段未然活了二十七年還沒碰到過這種事，男人居然也會生孩子，他還以為是科幻小說，難怪不去醫院。他把小艾帶回自己在外面的房子，開始想這件事。
小艾躺在寬大的床上，還沒有醒過來，他就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別說，這孩子還真是漂亮，難怪浩然會喜歡，他看小艾滿臉是汗就下樓拿了點熱水給他擦身體。
他褪下小艾的睡裙，仔細看他的身體，除了那個畸形的肚子，他覺得小艾身體相當完美，四肢修長，皮膚白皙，身材勻稱，他從他的額頭開始擦，到下頜，到頸項，到鎖骨，到胸前的鮮嫩的兩點，他突然很想咬上去。
未然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毫無疑問他不是同性戀，他從小到大從未對任何同性的身體產生過反應，而此時，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
他掌心按在小艾的肚子上，他看到肚子微微抽動，然後馬上聽到小艾痛醒的聲音：“礙…呃……痛……”
少年小小的臉皺成一團，未然有點莫名地心疼，伸手抱住他。
小艾微微睜開眼睛，他早已痛的迷迷糊糊，此時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他，他縮在他懷裏，輕聲說：“浩然……浩然……”
未然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和浩然有七八分的相像，少年迷迷糊糊認錯了，但他並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小艾輕輕哭起來：“痛礙…浩然……又痛了……”
未然被他的哭泣弄的心慌意亂，拍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生下來就好了。”
小艾乖乖地點頭：“嗯……生下來，就好了……”他抓住他的手：“我……不想分開……”
未然抱著他：“那就不分開，一直都不分開。”
小艾搖搖頭：“可是……我不能妨礙……啊痛……”
疼痛打斷了他的話，但未然多少能猜到其中有一些曲折，他把他抱得更緊一點：“沒什麼妨礙，你不要想這麼多，有我在，你專心把孩子生下來，疼成這個樣子。”
小艾咬牙等陣痛過去，間隙時他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然後他發現抱著自己的不是浩然。
雖然他們很像，但不是，浩然五官更俊美，而這個人五官更深刻，更歐化，他不是浩然。
小艾猛地推他：“你是誰！”他一用力又帶動腹部，疼地叫起來：“嗯嗯……嗚……礙…”
未然覺得自己入戲深了點，說道：“我是不是浩然，但我在也一樣。”
“你不是……”小艾捂著肚子想站起來：“這是哪……”
他渾身疼地無力根本站不住，身體直往下倒，未然抱著他：“別怕，我在也一樣的，我不會傷害你，我剛打過電話叫私人醫生來，你不要怕……”
迷迷糊糊地小艾又覺得抱著自己的人是浩然，他停止了反抗，斷斷續續地說：“我是怕……我怕……生不下來……”
未然把他抱回床上，邊說：“沒事的，有我在，會沒事的。”
“浩然……”小艾靠在他懷裏：“我好疼……”
未然親了他一下：“馬上醫生就來了，馬上就能生下來了……”他想起應該繼續把小艾身體擦完，於是接著去擦小艾的肚子，然後到小艾的前端，也是白的，軟軟的，他突然起了點惡趣味故意去碰那，他聽到小艾開始搖頭：“不……不……”
他知道輕重，也沒有再弄他，只想看看羊水破到什麼程度，他分開小艾雪白的雙腿，彎下腰看去，淡粉色的□裏緩緩流出清澈的液體，半透明，流得不多，□微微收縮，他心裏一動，伸出一根手指過去，慢慢地塞進去。
“不要……礙…”小艾的聲音有點喑啞，未然聽得出來他有反應，他手指在裏面轉了一圈覺得裏面濕熱□，一動就收縮，未然突然幻想起自己的前端插在裏面的感覺，於是他覺得□漲的有些難受。
小艾身體極白，擦了熱水就透出粉紅，隨著未然手指的轉動，他無意識地扭動身體，□又是一陣收縮，未然忙退出手指：“真敏感啊，浩然碰到寶貝了。”
他總還是知道這是弟弟的人，而且在生孩子，不敢再弄他，只抱他在懷裏安慰：“醫生來了就好了，生下來就不痛了。”
“浩然……”小艾去碰他的臉：“啊，礙…我會……生下來的……孩子……”然後他身體突然緊繃，嗓子裏發出忍受劇痛的呻吟。
未然有些心疼：“別忍著，痛就叫出來。”一邊掏出手機打給私人醫生：“姓何的你怎麼還沒過來，快點！快點！快點！”
耳朵裏已經聽見小艾的叫聲：“嗯礙…痛……礙…嗚……”他忍不住對手機吼道：“五分鐘時間，再不來他媽的別幹了！”
***
小艾的同學搖搖頭：“小艾三個月前就請假了，他姐姐來把他宿舍給退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
浩然回到車裏，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小艾要和他分手，他也如他所願沒有再來找他，那麼他為什麼還要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艾的手機號早就停了，人海茫茫他該去哪找他。
他無比後悔早上的賭氣。
第 16 章
16
“怎麼又是你，”前臺小姐招手叫保安：“段總真不在，剛開車走，要不你明天一早來，你願意在門口等他愛等多久等多久，成不？”
齊丹直往裏闖：“我不信，小艾不見了，我一定要找人問清楚！”
前臺小姐拉住她：“不見了就去找啊，你找到段氏來幹嘛……”
“對！陸晉！剛和我說話的陸晉在哪，他在不在！”
“我在。”陸晉從一旁走過來：“女士您找我有什麼事？”
齊丹沖過去，“小艾去了哪里！為什麼小艾不見了！”
陸晉一驚，“我怎麼知道！”
“段浩然呢！他把我弟弟害這麼慘他為什麼連見一面都不肯，媽的他還算不算個男人！”
陸晉只笑，對前臺小姐說：“你回避一下。”
前臺小姐點頭走開，陸晉好整以暇地說：“到底誰害誰，你弟弟纏著浩然還要到什麼時候，到底要多少錢直說。”
齊丹恨不得一拳打過去：“誰纏著誰！小艾那麼乖的孩子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個混蛋！現在他面都不敢露，什麼東西！”
“女士你再這樣我可以告你。”陸晉彈彈西裝：“當初你弟弟承諾了會離開浩然，為什麼現在言而無信？”
齊丹吃了一驚，她從來沒聽小艾說過這樣的事。
陸晉接著說：“我本以為這孩子還挺懂事的，我跟他說再這樣下去會毀了浩然，他爸年紀大了受不了這種刺激，他們的事被他知道了浩然就一分錢家產分不到，那樣浩然這輩子就完了，他聽完之後就答應我說離開，結果呢？現在又跑來做什麼？當時給錢不要現在又要了……”
齊丹一拳打過去，陸晉穩穩地接住：“女士，你這樣我又可以多告你一條，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他和浩然在一起會毀了浩然也毀了他自己，你是他家裏人，真為自己弟弟好怎麼會允許自己弟弟同性戀？！”
齊丹叫道：“你這個混蛋！”
陸晉慢慢地說：“你真為弟弟好就該感謝我，他就算分手再難過過一陣也就好了，以後照樣做正常人，非要別人在背後指著說是變態嗎！”
“我不准你這樣說他！”齊丹狠狠地瞪著他：“我會去找段浩然，告訴他那些都是誤會，他們應該在一起！”
“你真的情願毀掉自己弟弟一生？看你也就二十歲左右哪里明白世間冷暖，不是應該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如果你執意要毀掉浩然和小艾的人生，請便。”陸晉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保安，把她趕出去！”
“我自己會走！”齊丹拉住他：“但是現在請你把小艾還回來！”
陸晉甩開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兩個保安扣住齊丹的肩膀，她叫起來：“是你帶走了小艾！”
陸晉搖搖頭。
“好，算我剛才對你失禮了，請不要傷害小艾，他的身體……他受不了……”女孩子哭出來。
陸晉轉過身：“我真沒有帶走小艾，我沒必要騙你，當然信不信在你。”
他揚長而去。
齊丹被保安推出大堂，她走在城市的夜色下眼淚一直在流，這個城市有超過幾千萬的人口卻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她和弟弟相依為命，只有他 們兩個人，那些有權勢的人欺負他們卻沒有辦法，她沒有能力保護小艾。小艾受了這麼多委屈，他那麼喜歡浩然卻不得不離開他，懷著他的孩子一個人苦苦地掙扎， 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方。
小艾。小艾。繁華的城市街頭，孤單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哭得像個孩子。
***
“呃礙…礙…嗯礙…”小艾疼地不安穩，未然抱著他有些焦急：“到底怎麼樣？”
何醫生年近五十歲，從來沒碰見過這種：“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專業產科醫生。”
“我不管，你拿段氏的錢就該做事！”未然去揉小艾的肚子，嘴裏哄他：“醫生已經來了，馬上就生下來了，馬上就好了。”
醫生老老實實地說：“看這樣，起碼還得好七八個小時，馬上不行。”
“疼……疼死了……”小艾又叫起來。
未然瞪著醫生：“你別胡說，他這個樣子七八個小時怎麼抗得下來，你快點想辦法。”
醫生吞吞吐吐：“要不還是送醫院吧，我沒給男人接過生。”
未然說：“去醫院？你想他成新聞人物啊！你給我半個小時搞定，他這樣疼下去要出人命的。”
“大少爺，半個小時就是神仙也搞不定，生孩子就是這樣疼的，看年紀應該是頭胎吧？”
未然點頭，應該是吧，小艾看上去才十五六歲。
“那就更慢，”醫生問：“疼多久了？”
未然低頭柔聲問小艾：“疼多久還記得嗎？”與和醫生講話的口氣完全是兩個人。
小艾滿身是汗，低聲說：“昨天晚上。”
醫生說：“哎，大概二十多個小時，吃苦了。”
醫生伸手去拉小艾的腿，未然一手把他拍開：“你幹嗎！”
“腿併攏著怎麼生，我還要檢查。”
未然不准醫生碰，自己伸手把小艾腿張開：“乖哦，馬上就好了。”
小艾神智模糊由著他擺弄，醫生看了看：“大少爺，這真的還早，產門一點都沒有開，最起碼得明天天亮之後。”
未然急了：“他這樣能堅持到嗎，你開什麼玩笑！”
醫生伸手摸摸小艾的肚子，惹的小艾又叫起來，未然說：“你給我輕點！”
“胎兒不小，恐怕很難生。”
“你閉嘴！”
“骨盆這麼窄，這孩子自己還是個孩子，怕要難產。”
“你不想幹了吧！”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啊？”未然愣了一下，馬上說：“當然是大人！”孩子又不是他的。
第 17 章
17
段未然比弟弟大一歲，他是老頭子的結髮妻子所生，長子長孫從小被寵慣了，浩然是次子又是庶出小時候不家裏長輩寵，當然在父親這邊正好相反。
兩兄弟相貌七八分相像，未然相貌更深刻，不笑時有點冷，兩人都愛玩，都是帥哥坯子身邊緋聞無數，這幾年家人開始催結婚，玩歸玩，兄弟二人倒是都知道結婚 要找門當戶對家裏有權有勢的，適合的物件也有幾個，其中袁家最有權勢，兩兄弟就鉚著勁兒地追袁家的小女兒，結果勝敗還沒分時弟弟主動退出，從此也收心不再 有緋聞傳出，未然當時很疑惑是怎麼回事，現在才知道，原來物件是這麼個男孩。
如果是我早遇見就好了。未然抱著小艾想。現在人家在給弟弟生孩子，以後一家三口有自己什麼事。
他有點洩氣，感到懷中的小艾身體繃地很緊，趕緊問：“又疼了？”
夜已經很深了，小艾疼地叫不出來，只是那身體時緩時急的反應讓未然知道陣痛的頻率。
醫生又檢查了一次：“才兩指。”搖搖頭：“太慢了，這樣下去羊水流幹了也生不出來。”
未然說：“你別嚇他行不！”伸手去摸小艾的肚子：“別怕，馬上就生下來了。”
“您別騙他行不，”醫生也忍不住：“最好給他吃些東西，不然沒力氣繼續生。”
未然問小艾：“想吃什麼？”
小艾軟軟地靠在他懷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未然忍不住親那長睫毛。
醫生只好咳一聲以示還有外人存在。
未然喂他吃了點巧克力，小艾沒辦法吃，他正好含在嘴裏喂他。
醫生嗓子都咳啞了也沒人理他。
小艾迷迷糊糊以為是浩然在喂他，忍著吃了點，含糊地叫：“浩然……”
醫生有點吃驚，怎麼叫的是二少爺名字。
未然居然答他：“嗯，再吃一點，吃了有力氣生孩子。”
小艾吃不了幾口又疼起來，這次疼得更兇險，眼淚都流了一臉，身體也開始痙攣。
醫生又檢查了一下：“我得給他打催產針，不然幹熬著他身體受不了。”說著開始準備起藥劑。
未然說：“催產針打了馬上就能生下來？”
醫生說：“產門張得快一點，速度會加快，他這個樣子光靠自己得熬到明天下午。”
未然趕緊催他：“那快點打，怎麼早不說。”
醫生邊注射邊說：“打了之後宮縮會加劇，叫他撐著一點。”
未然貼著小艾耳朵說：“已經打過針了，馬上就生下來了，別怕。”他把他的手拉到掌心，十指緊扣。
不一會兒藥力開始發作，小艾的肚子一陣陣發硬，眼睛都能看到肚子在不住地抖動，他的手被未然拉著無法去碰肚子，只是微弱地喊：“礙…痛……嗯礙…痛礙…”
未然抱著他不准他動：“乖，馬上就好了，馬上就不痛了，再忍一下。”
小艾又哭出來：“好痛……我生不出來……痛礙…啊呃痛……”
他眼淚沾了未然一臉，未然心疼他，就罵醫生：“怎麼痛成這個樣子！”
醫生抱怨：“剛說過宮縮會加劇，痛說明有效。”
未然還想罵他，見小艾痛地不成樣子也沒心思罵他，只安慰小艾：“醫生說了痛就有效，馬上就好了。”
“您別騙他了，就這樣也還早，”醫生邊檢查邊說：“剛剛四指。”
未然瞪他一眼，醫生接著說：“我建議再打一針，不然羊水流完了孩子還生不出來。”
“再打一針，我打你身上試試。”未然惡狠狠地說。
醫生說：“再打一針產程會加快很多，他一直這樣疼不是辦法，你也看出來他撐不了太久，再打一針估計天亮之前孩子就能生下來。”
小艾掙脫未然的手去按肚子：“求求你……求求你，快出來……我受不了……”
未然忙拉著他的手：“別亂來。”一邊對醫生說：“打吧打吧，快點！”
又一針下去，比上一針藥效更快，小艾疼得身體幾乎要翻滾：“礙…痛……不要……礙…礙…浩然……”
未然得使勁才能讓他別亂動，醫生也滿頭是汗：“開得比較快了，再忍耐一下。”
小艾覺得肚子硬得像鐵塊，生生地墜痛，劇烈的疼痛像在撕扯，他的叫聲越發淒厲：“嗯礙…痛礙…痛……啊呃……”
未然也察覺到了，他按了按小艾的肚子說：“這麼硬，難怪他這樣痛，有沒有什麼辦法？”
醫生搖頭：“像你說的，生下來就好了。”
“生下來就好了要你醫生幹嗎！”未然突然叫起來：“有血！”
小艾身下的床單濕了一大片，醫生伸手把小艾腿分到最開：“這下大概真的要生了。”
第 18 章
18
浩然一夜沒有回家，他長久地坐在月光下的車裏覺得眼睛乾澀。天剛亮他決定回辦公室，在段氏集團大樓前剛停好車就見一個女孩走過來：“段浩然！”
“我就是，你是？”
女孩滿臉淚痕：“求你救救小艾……”
浩然猛地一驚，抓住她的肩膀：“小艾怎麼了？”
女孩語無倫次：“他大概是……活不了了……我不知道……”
浩然比她更著急：“你快說啊，出了什麼事！”
女孩強忍著抽泣：“小艾是我弟弟，他不想和你分手的，他非常喜歡你……”
浩然愣了一下，齊丹接著說：“那個叫陸晉的人對我弟弟說，和你在一起會毀了你們兩個人，小艾他喜歡你，他怕影響你，他就聽了他的話和你分手，可你知不知道，他有了你的孩子……”
浩然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
齊丹說：“我知道你不相信，開始我也不信，可他就是懷了你的孩子，他怕耽誤你的前途不敢去醫院，學也不敢上，一個人撐著，昨天，他要生那個孩子了，他疼了一天，一直生不下來，我來找你你卻不肯見……”
浩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在哪里！”
齊丹只搖頭：“我不知道。”
浩然吼出來：“你怎麼會不知道！快告訴我他在哪！”
他怎麼會相信他說的那些話，他怎麼會那樣認定他不愛他，他怎麼能讓他一個人……
齊丹哭著說：“我真的不知道，我找了他一夜，昨天我第二次來找你回去之後小艾就不在了，不知道是誰帶走了他，我以為是陸晉，可他說他沒有……”
浩然覺得手都在發抖，他恨不得去殺人，他的小艾……
齊丹說：“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那樣的身體，又要生孩子，我不敢想會出什麼事，我一晚上到處找都找不到，只好來等你，求你想想辦法，我求求你……”
就在這時浩然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鈴聲混雜著面前女孩子的哭聲，他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他勉強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已聽到那邊的聲音，是小艾的聲音，他在說痛。
“小艾！”他叫起來。
齊丹望著他：“是小艾嗎！”
然後聽筒那頭傳來未然的聲音：“浩然你快過來，小艾要你，快點！”
他來不及想為什麼小艾會在哥哥那，只叫道：“把聽筒給小艾，我要和他說！”
未然說：“他沒辦法說話，他疼得快死了，你快點來……”
他的聲音裏，他聽見小艾在叫他：浩然，浩然，好疼，浩然……
他急急地說：“我馬上就來，現在就來，你們在哪？”
未然說：“在我家，他在給你生孩子，你快點來……”他聲音突然急促起來：“小艾！小艾！”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
浩然握著電話回不過神，齊丹急忙說：“他在哪，我們快去！”
他像驚醒一般：“快去！小艾在叫我！”
兩人匆匆上了車，齊丹發現浩然的手在發抖：“你怎麼樣？”
“我沒事，小艾在叫我，他很痛，”浩然坐進車裏：“我們快去，快去他身邊！”
**
醫生的汗珠已經滴下來：“不行，骨盆太窄了，孩子下不來。”
天已經亮了，未然只覺青筋突突地跳：“你說了天亮之前能生下來，現在怎麼辦！”
小艾身上的汗水濕透了未然的衣服，他張開著雙腿，身下已是大片的血跡，他只是一遍遍地說痛，聲音軟弱無力。
未然怕他出事，不停在他耳邊說：“馬上就生下來了，馬上就好了。”
小艾意識模糊，直叫他浩然：“浩然……疼……浩然……不要走……礙…嗯礙…嗯礙…”他聲音尖起來。
醫生摸著他的肚子：“在往下動，骨盆在往兩邊開，疼是自然的。”他看著未然鐵青的臉：“真的快生下來了，你也來幫一把。”
未然冷著臉：“我怎麼幫？”
段家大少爺不笑的樣子十分冷酷，醫生有點害怕：“您把他肚子壓著往下推一點就行了。”
未然點頭，手按在小艾肚子上：“不要怕，醫生說有一點疼，疼完就好了，我在你身邊。”說著手上開始用力，他能清楚地看見肚子往下動，然後聽見小艾的尖叫聲撕心裂肺般：“不要……痛礙…礙…”
“馬上……就好了……真的。”他突然也有點想哭。
小艾上半身幾乎立起來，大顆的淚水滾下來：“嗯……痛礙…求求……不要痛……求求……啊礙…礙…”
醫生對小艾說：“這次是馬上就生下來了，再用點力！”又對未然說：“大少爺您也是，別怕他疼，再疼也就一下了。”
未然臉色陰得難看，他手上一用力小艾又尖叫起來，同時他開始大哭起來：“浩然……你放手……浩然……好痛……你放手……求你……”
未然不忍心，醫生就在一旁說：“就差最後一下了！大少爺您別功虧一簣！”
未然又用力，小艾又疼地尖叫，最後竟暈了過去。
未然嚇得幾乎當場就要打人，小艾又疼醒過來，大大的眼睛裏不斷流淚：“痛……痛……”
未然冷眼看著醫生：“你說怎麼辦吧，你剛說最後一下！”
醫生低著頭說：“要不，叫二少爺吧。”
他愣了一下，他知道小艾要的人一直都是浩然，而不是他，他之所以一直沒叫浩然來，就是怕浩然來了自己就再沒機會靠近，從此人家一家三口也沒自己的事，趁 現在孩子還沒出生他還能抱一下小艾……他從昨晚見到小艾到現在不過十個多小時，卻恨不得一生一世都留在他身邊，他看他痛也差不多要心疼地要掉眼淚了，雖然 他生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醫生接著說：“二少爺來了，這孩子就還救的下來，疼了這麼長時間他也快不行了……”
未然狠狠地一眼瞪過去，醫生往後退一步說：“趁他現在還有力氣叫二少爺來吧，再遲……”
醫生的話沒有說完，未然已經拿出了手機，他沒有再猶豫，弟弟那邊的鈴聲在迴響，小艾靠在他懷裏不斷地說著痛。
那邊接起來，他估計小艾的聲音比自己管用一百倍，弟弟在那邊叫：“小艾！”
他說：“浩然你快過來，小艾要你，快點！”
浩然叫道：“把聽筒給小艾，我要和他說！”
他說：“他沒辦法說話，他疼得快死了，你快點來……”小艾又疼了，他縮在他的懷裏輕聲哭：“浩然，浩然，好疼，浩然……”
電話裏浩然急急地說：“我馬上就來，現在就來，你們在哪？”
他說：“在我家，他在給你生孩子，你快點來……”他感到懷裏的人不動了，低頭一看小艾的身下，大股的血湧出來，他急促地叫道：“小艾！小艾！”
他扔掉手機緊緊地抱住他。
第 19 章
19
“大少爺你再推一把，孩子正在往下，馬上就生下來了！”醫生急急地說：“我從這邊拉一下，馬上就可以了，大少爺你別再捨不得了，快點！”
未然咬著牙儘量使自己無視掉那攤血，手裏用力，小艾本來已經沒有聲音，這時突然隨著他的用力發出淒厲尖銳的叫聲：“啊呃……啊呃……啊……啊……啊呃……啊……”
隨著最後一聲聲響，小艾覺得陡然輕鬆，之後是深重的疲憊，他迅速地昏迷過去。
“小艾！”未然扶著他的下頜：“他怎麼了？”
醫生手裏托著那個血糊糊的孩子：“太累了，你別動，還有胎盤要拿出來，這下好拿多了。”
未然沒心思去看自己剛出世的侄子，他只是儘量溫柔地抱住小艾，大概是最後一次了，他輕輕在他滿是汗珠的額上吻了一下，“好好休息，小艾。”
**
車開得飛快，齊丹抓住安全帶：“浩然你臉色太難看了，不要緊，小艾會沒事的。”
浩然只搖頭：“我真該死！”
齊丹反而安慰他：“見到小艾別這麼說，他不想你這樣。”
浩然說：“我真該死，居然就這麼相信他要分手，讓他受委屈，吃苦。”
齊丹沉默了一下：“陸晉說我如果真為你們好就不該把這些告訴你們，但是我想只要小艾自己覺得好那就是世上最好的了，你不要辜負他。”
浩然轉過頭：“我會一輩子愛他……”
車子的前方拐角處突然出現了一輛貨車。
刺耳的急?車像一場默劇的唯一背景音。
車輛的碰撞像一聲巨大的宣判，輪胎的軌跡像一道死亡的指示。
震耳欲聾的聲音之後是死寂的靜默。
劇終。落幕。
**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城市沐浴在陽光中，欣欣向榮。
“男孩，六斤半。”醫生把洗好的孩子放下來：“很健康。”
“這麼重，看小艾這麼小，能生出這麼大的孩子，很能幹啊。”未然坐在小艾床邊，仍拉著他的手。
小艾還沒有醒，臉色蒼白，灰色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圈暗影。
未然說：“他臉色不好，要不要輸血？我是O型什麼人都能用，要不抽點給他？”
醫生有點無奈：“真要輸血我這邊會有準備，您真是……”
未然笑笑：“等會浩然來了我就得走了，下次見面，哎，算了，不說了，”他抬腕看表：“浩然也該來了吧。”
醫生說：“您也喜歡小艾吧？”
未然不隱瞞：“對啊，可惜浩然先認識他，人家孩子都生了，沒我啥事。”
醫生說：“不過會生孩子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今天也長見識了，呵呵，第一胎是很難生，以後就好了。”
“以後？”
“對啊，二少爺喜歡孩子，肯定還會和小艾生第二個，第三個，以後我也有經驗了。”
未然覺得眼睛有點澀，弟弟還有多少個孩子關自己什麼事，就算關自己事也應該是高興才對。
扔掉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未然走過接起來，是家裏的電話。
“什麼事權叔？”
管家權叔的聲音傳過來：“二少爺出車禍了！你快去醫院！”
“浩然出車禍了？”他下意識地反問：“什麼車禍？”
“二少爺的車撞到一輛貨車上，現在醫院搶救，您快去看看吧，老爺也暈倒了……”
他冷靜地問：“哪家醫院？”
“市一院，您……”
他掛斷了電話，望著睜開眼睛的小艾。
小艾撐著坐起來：“什麼……車禍？浩然……”
他走過去：“他沒事，你好好休息不准動，我去看他。”他轉向醫生：“我回來之前你必須在這裏，小艾出一點事……”他冷笑一下，大步走出門去。
第 20 章
20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段浩然送到醫院時已是生命垂危，雖奮力搶救但最終無濟於事。
車禍的消息傳到段家老頭子耳朵裏，他當場心臟病發，送往醫院途中已是心肌梗塞，到醫院時已停止心跳。
短短一日之內，段家兩個男人去世。唯一的長子段未然成為段氏集團的領袖。
段未然三天三夜未合眼，安排父親與弟弟的喪事。
他長久地站在墓地裏望著兩座潔白的石碑，覺得做夢般地恍惚。
他曾想把段氏收納為已有，為此討父親歡心，和弟弟爭鬥，但當所有的東西都堆積到他面前時，他反而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他突然很想念小艾。
他回到自己的房子裏，醫生照他的吩咐還沒有走，他揮揮手，醫生就抱著孩子出了房間，他走過去獨自去看小艾。
那個十幾歲的孩子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未然盡力地笑：“好點了嗎？”
小艾不說話。
未然坐到他身邊：“那天疼慘了吧，看你現在臉色還不好。”
小艾還是不說話。
未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能說浩然的事，又說：“還有沒有哪不舒服，想吃什麼？”
小艾抬起頭：“那天是你把我從家裏帶出來的是嗎？”
“那天……”
小艾打斷他的話：“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他沉默了一下：“是。”
小艾嗯了一聲：“後來你叫浩然來找我，是嗎？”
“是。”
“浩然在來的路上發生車禍，是嗎？”
“是。”
“他死了，是嗎？”
未然說不出話，半晌說：“別胡思亂想……”
“如果他沒死，他會來看我，至少會給我電話，什麼都沒有。”小艾看著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抓著他的肩：“你別這樣……”
小艾望著他：“如果你沒有把我帶出來，他就不會來找我，就不會出車禍，就不會死，是嗎？”
他望著小艾清亮的眼睛，什麼都沒有說。
小艾說：“是你害死了他。”
口齒清晰。
他搖頭：“他是我弟弟，我怎麼會害他……”
小艾說：“我恨你。”
安靜清楚。
未然低下頭：“你不要這樣，死的是我弟弟，我也很難過，還有我爸爸，他也死了，我失去了兩個親人，我也很難過……”他的頭抵著小艾單薄的肩：“求你，讓我抱抱，行不行？”
小艾說：“不行。”
未然沒有勉強他，他鬆開手：“我本該早就來看你，來安慰你，但是家裏事情太多，一直忙到現在才來，你一直在這間屋子裏呆著，很悶吧，我應該多陪陪你……”
小艾說：“不需要。”
未然歎口氣：“浩然……要不你跟我回家，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好好照顧你，連浩然的份一起，還有孩子，你一個人怎麼帶孩子。”
小艾說：“我有家。”
未然默默站起身：“那麼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姐姐，那天也在浩然的車上。”
小艾猛地抬起眼睛。
未然說：“你更加可以恨我了，她現在在醫院，一直沒有醒過來……”
小艾已經掀開被子站起身，他身體虛弱，一站起來就往下倒，未然抱住他：“你不要急，等你好點我帶你去看她。”
小艾拚命推開他：“我姐姐，她哪里招惹你，你要這樣害他！”
未然柔聲說：“你現在身體弱，回床上躺著，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她。”
小艾直推他：“不要碰我！我要去見她！”
未然強硬地抱著他，仍然柔聲說：“我說了你好了我會帶你去。”
小艾掙扎起來：“放開我！混蛋！”
未然強行把他抱回床上，還是柔聲說：“你好了我一定帶你去，但你現在必須給我養身體，你姐姐的任何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他仍笑著說：“不然你永遠別想見到她。”
小艾望著他：“我恨你！”
未然笑笑：“我知道。”又湊近他說：“還有，我很愛你。”
小艾嫌惡地看著他：“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未然索性抱起他往外走：“好，你恨我，你恨我恨個夠好了，我現在帶你回家，由我來照顧你。”
小艾叫起來：“放開我！放開！”
如果讓小艾回到自己的家，他姐姐不在根本沒人能照顧他，索性要恨就恨到底吧。未然把他抱到門口：“醫生把孩子抱過來，和我一起回家！”
現在他是段家之主，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第 21 章
21
小艾被關在段氏的大宅裏，未然把辦公室搬到家中，專門照顧他。
那個孩子小名取叫輝輝，未然說：“你年紀還小，有些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輝輝我會說是浩然和外人女人的孩子，交給我繼母帶，她老人家只有一個兒子，現在不在了需要有慰藉，希望你理解。”
小艾說：“我也只有一個浩然。”他本來不是這樣針鋒相對的人，但碰到未然這樣霸道強硬的人就忍不住要反駁。
“你也可以住在段家，這樣孩子你天天見，暫時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孩子的身世包括他自己，等他成年了能分辨是非了我自然會告訴他，我不想在孩子幼年就給太大的心理壓力，希望你明白。”
小艾說：“我以什麼身份住段家？”
未然說：“我會說是我母親那邊的遠方親戚，沒幾個人會猜疑，”他苦笑著說：“等你身體養好了，要出去住，也隨你，我不勉強，但在那之前，讓我天天看到你。”
小艾突然笑了：“因為你愛我？”
未然說：“對，但是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小艾嗯了一聲：“那麼我死了，你會很難過吧？”他手裏拿著一把小刀，隨處可見的水果刀，刀尖對著自己的咽喉。
未然站起身：“給我把刀放下來！”
小艾搖搖頭：“不。”
未然鐵青著臉：“我不能容忍有人威脅我。”
小艾說：“我也是。”
兩人靜靜對峙，誰也不肯讓步。
未然歎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小艾看著他：“我要離開。”
“我說過離開可以，再過兩周等孩子滿月之後，之前我們段家人好好照顧你……”
“我不稀罕，”小艾昂著頭：“浩然不在了，段家就和我沒關係了，我就是不想再見到你們，一天也不行！”
未然默默地看著他，半晌點點頭：“隨你。”他轉過身不再看向他。
小艾後退著出了這件豪華的臥室，他不稀罕這些，一點都不。
出了段氏大宅他一個人走在街頭，連孩子也沒有帶，之前他不想要孩子，剛知道懷孕的時候就想掉了最好，後來他和浩然分手，孩子成了他和浩然之間唯一的紐帶，就像一條將他們牽在一起的繩索。
可是現在，繩索的另一頭斷了……
小艾沒有哭，一直都沒有，他回到家，房間空無一人。
就像這個空蕩蕩的世界。
什麼都沒有了。
**
但是他還是逃不開段家人。小艾到醫院去看姐姐，未然就站在ICU病房外：“知道你會來，等你很長時間了。”
小艾不想和他說話，只隔著玻璃看姐姐，齊丹睡在厚厚的被褥之下小艾看不出她到底傷得怎麼樣，只看見她頭上包了繃帶，小艾手指按在玻璃上凝視著姐姐，一言不發。
未然說：“有點事情和你商量。”見小艾不說話就接著說：“齊小姐傷成這個樣子早晚得通知她的家人……”
小艾轉過頭：“我會去告訴姑姑姑父。”
未然搖頭：“我已經通知過了，我去齊小姐學校查了她聯繫方式，給她父母訂了機票，很快就能到，我和他們的說法是我弟弟和她是朋友，開車發生意外，沒有提你的事情，老人家不能接受那些，不要刺激他們。”
小艾沉默著，點點頭。
未然嗯了一聲：“好，你在這吧，我還有事，醫藥費的事你，不，你們家人都不用擔心，我會負全責。”
他轉身就走，完全客套的說辭，沒有任何糾纏。
既然不想和段家扯上關係，那麼，如你所願。
**
段未然是理智多於情感的人，一樣東西如果得不到就去爭取，如果爭取不到就想辦法爭取，但如果那樣東西根本就是別人的，那麼他也不會奪人所愛。
小艾喜歡的是浩然，不是自己。
第 22 章
22
誰知齊丹父母來那天兩人又見面了。
小艾接到電話匆匆趕到醫院，未然已經在那了，站在走廊裏灰頭土臉的樣子，臉上還有幾道新鮮的抓痕。
小艾瞪著他，他也不好意思：“啊，你姑姑好厲害，”他拿手帕擦臉上的傷，一擦一道血：“沒事，能理解，天下父母心。”
小艾說：“他們現在哪？”
未然說：“病房裏，老人家哭的不行，你別刺激他們，照我的說法說。”
小艾看一眼他臉上的傷，轉身朝病房走。未然不放心，跟著他走到門口，等他進去了還不放心離開。
病房裏，姑姑趴在齊丹的床邊哭，姑父站在一邊，也是強忍著眼淚。兩個人都突然蒼老了許多。
小艾走過去，跪下姑姑腳下，輕聲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姑父說：“這不怪你，小丹和別人出去玩出了意外，不關你的事。”
姑姑哭著說：“我好好的女兒送過來上學，變成這個樣子，那個開車的人……他自己死就算了，還要拖上我女兒，殺千刀的……自己去死還不夠……我的小丹……”
我的浩然……小艾覺得眼睛裏熱熱的，他以為自己哭了，伸手去擦卻是幹的。
姑父一旁說：“那個年輕人都死了罵也沒用，他哥哥剛也說任由我們打罵，人家家裏也死了人還說這些幹嗎，我們只要小丹能儘快好起來，其他的……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眼睛朝上望去克制住眼淚。
小艾悶聲說：“都是我的錯，姐姐是在來看我的路上出事的，是因為我……”
姑父一步邁過去揪起小艾的衣領：“你說她是去看你！”
姑姑急忙站起身護著小艾：“那是意外！意外！去看小艾不是小艾的錯！別怪孩子！”
小艾望著姑父，他希望自己此時做他們撒氣的出口，他希望他們能罵他指責他羞辱他，或者狠狠地打他，的確是他的錯，如果不是去看他，姐姐不會這樣，浩然不會……
姑父鬆開手：“是啊，我怎麼能怪你，車禍……是意外啊……對不起，小艾。”
小艾看著姑姑姑父頭上的白髮：“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他深深地低下頭：“只要姐姐能好起來，我只要姐姐能好起來……”
**
小艾從病房裏出來時一眼看到靠在門邊的未然，臉上的血已經幹了，小艾難得主動和他說話：“你的傷……”
“我沒什麼，你家人沒打你吧？”未然緊張地看他。
小艾搖搖頭，準備走。未然伸手想拉他，又放下了，說：“你現在一個人住行不行？”
小艾點點頭，沉默了一會說：“我姑姑說那是意外。”
未然說：“車禍那是意外啊，沒人知道會發生的。”
小艾嗯一聲，低聲說：“我也知道那是意外，但如果姐姐不去看我就不會有這個意外，姑姑姑父把我養大，姐姐對我這麼好，我一輩子記得他們的恩情，可我就這樣報答他們，我不是個人……”
未然打斷他的話：“是我的錯，我不把你帶走就不會出這種事，你恨我吧！”
小艾抬起頭，清澈見底的眼睛一眼望心，“你是不想我自責。”
他什麼都明白。
未然搖頭：“別說這些，那些本來就是意外，如果要說錯，始作俑者是我，你不要多想，好好陪陪家裏人，醫院這邊會用最好的藥和醫療手段，一定會把齊小姐治好。”
小艾又嗯了一聲，轉身走開。
**
S市醫療條件各方面都比家裏好，姑姑姑父只能讓女兒在這邊治療，他們在S市住了一周就準備回去了。
未然給他們訂了回去的機票，信誓旦旦會不惜一切代價治療，機場候機廳裏人流如織，姑姑拉著小艾的手：“你真的不和我們回去？”
小艾搖頭：“我要在這邊照顧姐姐好起來。”
姑父也說：“算了，回家那個人又要纏過來，現在好不容易學習上正軌別耽誤孩子前途。”
姑姑抹著眼淚：“我就是不放心你一個孩子在這裏，比上次回家又瘦了好多，你爸那個人一點良心都沒有，就當沒有你一樣，可憐的孩子……”說著又哭起來。
小艾反而去勸她：“我現在也這麼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姑姑你和姑父在家也要好好的，姐姐這邊有我。”
姑父拍拍他的肩：“小艾是小男子漢了！要好好學習，”他轉身對一旁的未然說：“段先生我看你是個有責任感的人，我外甥年紀還小，有仰仗的地方還要您多費心。”
未然和他握手：“那是自然，您放心。”
一會開始登機，小艾看著姑姑姑父走進登機口，眼睛還望著收不回來，未然就一直站在旁邊等著。
小艾看了很久，飛機起飛又趴到候機廳的玻璃上去看，直到飛機完全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他揉著眼睛，未然把手帕遞過來：“要不要擦擦？”
“不。”小艾轉身要走。
未然說：“我送你。”
小艾不理他直往前走，未然又說：“你姑父把你託付給我了。”
兩人走出去，未然說：“你等我一下，我去開車。”他急急地開車出來，一看小艾還站在候機廳門口等著，不禁喜出望外：“還以為你不會等我。”
其實小艾是在等機場大巴沒有等到，但見他高興地像小孩子一樣，也不忍心讓他掃興，坐進車裏。
未然開著車走機場高速，小艾一路都不說話，未然就找話題：“你想輝輝嗎？想我就抱出來給你見。”
小艾搖搖頭，一會說：“我怕見。”
未然怕他想起浩然又傷心，就不再提這件事，機場高速兩邊的梧桐樹綠蔭濃密，在前車窗上映出不斷往後退去的陰影。
第 23 章
23
小艾要回學校，未然就把他送回學校，臨快到了還是忍不住問：“你姑父說家裏纏著你的人，是什麼人？”
小艾簡單地回答：“一個社會上的人。”
“他要你和他在一起？”
“嗯。”
“你沒答應吧？”問出口就發現這種問題太折辱自己智商了，答應了還存在纏的問題嗎！
果然小艾奇怪地看著他：“我答應他就不會來這裏了，”他歎了口氣說：“那個人找上我家，好幾次，我下晚自習他就跟著我，還……”
未然踩急?車：“還怎麼，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小艾被他嚇一跳：“沒，你幹什麼啊！”
未然看著前方說：“以後，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
小艾愣了一下，搖搖頭，未然說：“你姑父對我說過你家的事，這些年過的很辛苦吧，姑姑家再好你也不是他們的親兒子，他們再好也不是你的親父母，我都明白，以後我……”
小艾打斷他的話：“我要在這下車。”他拉開車門走出去。
小艾走在前面，未然開車慢慢地跟在他後面，他看著小艾瘦瘦單薄的背影直到他走進校門，然後他停下車，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想他，每時每刻，他想念當時抱著小艾的感覺，那時小艾無力反抗他反駁他，甚至會把他當浩然地順從他。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發現如按壓的彈簧，越克制越想念，他知道他想躲避他，但他已經無法放手看他逃開。
未然從來不想當弟弟的替代品，但現在他發覺即使自己想替代都沒有機會。
***
小艾缺了三個月的功課，光補筆記就是浩大的工程，這佔用了他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有時候抄得手指酸痛眼睛發黑，這樣很好，他沒有時間再去想那些事。
除了姐姐的病，他不想再去想任何事。
班主任注意到他的異常，課後叫他去辦公室：“前段時間請假，是不是家裏發生什麼事了？”
他點頭：“姐姐出車禍了，還沒醒。”
“難怪看你天天無精打采，學習要緊家人也要緊，不過別把自己拖垮，”班主任說：“要不你回家休息兩天？”
他搖頭：“我還可以，謝謝您關心。”
放學時他背著書包走出校門，未然靠在車邊等他：“小艾！”
他走過去：“有事嗎？”
未然說：“今天我家廚子煲了很好的湯，我拿一些給你，”馬上補充：“你姐姐那邊今天情況挺好，我剛才醫院過來。”
小艾說了聲謝謝就走，未然說：“你要去哪，醫院還是家，我送你。”
小艾想了想，坐進車。
未然也坐進來，邊發動車：“去哪？”
小艾說：“隨便，我只想和你說說話。”
未然很高興：“好，說什麼都行。”
小艾看著前方：“你這樣對我，是因為浩然還是你自己？”
未然說：“都是吧，浩然不在了，而且……”他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小艾搖搖頭：“可我不喜歡你。”
“能不能別說的這麼直接啊。”未然苦笑著說：“你只要允許我對你好就行了。”
小艾沉默了一會，說：“其實我不恨你，那是意外，我也不討厭你，你挺好的……”
未然把車停在路邊，等他繼續說下去。
窗外天氣晴好，碧空萬里。
小艾說：“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如果那天你沒有來，我大概生不下那個孩子，而且，我很可能會死……”他笑笑：“但是，姐姐不會出事，浩然，他也不會……”
未然打斷他的話：“既然你知道那些是意外為什麼還要拿來折磨自己，知不知道你現在眼睛裏空空的我看著很難受。”
小艾接著說：“但是，我寧願自己死……”他低著頭，未然看見一滴眼淚從他眼眶裏直直地掉下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未然側過臉望向窗外，如果想要的那一瓢已經沒有了，剩下的三千弱水又有什麼用，就像漂零在海上的人，四周鋪天蓋地的水卻也只能眼睜睜地乾涸著死去。
第 24 章
24
夜空晴朗，明月疏星。
寬大的紗質窗簾起起伏伏，微涼的風吹進這間套房。
小艾在淋浴間裏沖澡，熱氣撲在淋浴間的磨砂玻璃上，映出少年影影綽綽的影，未然站在外面，心亂如麻，他覺得心乾燥地沙沙作響。
推開那扇門，很容易，但小艾不喜歡他，很明顯。
未然收回手指，頹然地坐回床上，夜風吹在身上，他只覺得熱得像要燃燒起來。
淋浴間的門開了，小艾走出來，他垂著眼睛：“我還給你，兩不相欠。”
浴衣從他肩頭滑落，他全身純白地如初雪。
未然深呼吸：“我不是要你報答。”他走過去，儘量不去看那白皙誘人的裸體，他重新給他穿好浴衣：“更不要你委屈。”
小艾輕輕靠過去，未然個子很高，小艾只過他肩頭，他輕聲說：“我願意的。”
未然覺得身體裏的火快要把自己點燃，他硬著心腸推開他：“你是把我當浩然嗎？雖然我和他很像，但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小艾揚起眼睛，清亮亮地望著他：“我知道。”他主動將嘴唇湊過去。
無法熄滅的欲望像野火燒到身上，他抱緊小艾推倒在床上，他壓著他的身體，重複了一遍：“我是未然，不是浩然。”
小艾眼睛看著他：“我知道……”
未然是家中長子，但他父親卻偏心地只喜歡浩然，於是他什麼都想和浩然爭個高下，而浩然因為母親地位低下不受其他長輩寵愛，也倔著性子和他爭，兩兄弟小時 候爭玩具爭寵愛，長大了爭女人爭權勢爭家產，談不上兄弟情深但說到底也是流著相同的一半血的兄弟，浩然突然的離世說悲痛欲絕是假的，說無動於衷也不可能， 家產名利地位一夜之間盡歸所有，到頭來也失掉了大半爭奪的趣味。
對於男人來說，當然是得不到的最好。
就像小艾，未然從來沒有哪樣東西這樣徹底地輸給浩然過。
小艾身體纖瘦，十幾歲的男孩子不容易堆積脂肪，生完孩子的腹部很快已經平坦，連醜陋的紋路也消退下去，只見渾身雪白，未然手掌按在他腰上，去吻他的唇，他想他了太久以至於覺得現在還是個夢境，他興奮地控制不好力度，只想儘快佔有他。
他沒注意輕重，很快小艾的身體上邊浮現出青紫交錯的淤痕，還有大片的玫紅色的吻痕，小艾被咬的痛，輕輕呻吟了一聲，未然更加難以把持，直接就抬起小艾的腿要強行擠進去。
小艾生產的時候他看過他的HOU穴，還伸進一根手指進去，當時他就肖想那HOU穴內的緊致潮濕，而現在他真的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又感覺到極大到不真實的快 感，和強烈的征服感。他的性QI大得有些可怖，而那粉色的穴KOU卻還是緊閉，他之前從來不喜歡同性也不知道小艾會要他來酒店，所以根本沒帶潤滑液，只強 行將堅硬巨大的性QI往裏擠，小艾的腿被分到最開，細細的腰被他掐在掌中用力往下按，小艾疼的快要暈倒，視線模糊之中抬起頭看未然，竟變成了浩然。
“浩然……”他輕輕地念著他的名字，伸手勾上身上的人的脖子。
未然正興奮地穿刺著小艾的身體，沒留意他在說什麼，HOU穴本就狹小緊致，有節奏的收縮更帶來無比倫比的極致快感，他覺得漸漸地也開始潤滑起來，卻沒注意到那是小艾的血。
他射出來之後還捨不得拔出性QI，只摟著小艾一遍遍地親，看到小艾身上縱橫交錯的痕跡他無比後悔自己的不知輕重，扶著他的臉說：“對不起……”
然後他終於聽清小艾輕聲說出的話，他在叫：“浩然……”
未然愣了一下，鬆開手，慢慢把性QI退出來，他看見立刻有血順著性QI的拔出流出來，紅了一片床單。
他覺得心疼：“小艾，對不起。”
終究，他還是把他當成浩然，就算是做AI，他想的還是浩然，他願意和他做AI，無非是他長了張和浩然相似了七八分的臉。
可是，就算他願意當浩然的替代品，小艾醒來時還是會後悔與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吧。
未然轉過身，一件件穿好衣服，然後低下頭：“弄疼你了，對不起。”
他抱小艾進浴缸裏清洗時小艾才漸漸清醒過來，到底是個孩子，紅著臉不好意思看他。
未然小心地幫他弄乾淨，邊問：“重不重，不痛吧？”
小艾搖頭，想起剛才的事臉上的緋紅直紅到胸口，未然看著身體又不由自主地發生了變化，但他想起小艾被自己撕裂出血的HOU穴就忍下去，只說：“剛才把你弄疼了，對不起。”
他怕小艾身體不舒服沒法走路，非要抱他下樓，小艾不肯：“別人看到不好，會以為……”
未然說：“不要管別人怎麼說，有我在。”
果然電梯裏碰到幾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兩人，小艾把臉都快埋進未然脖子裏了，未然卻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到車裏後，未然把他小心地放下來，再開車。
小艾說：“你真是面不改色。”
“我臉皮厚，”未然說：“我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小艾呆了一下，輕聲說：“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嗯，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對你好，你過意不去，所以用身體回報，其實我並不……算了，做都做了，我再說那些推辭的話就太虛偽了。”未然邊開車邊說：“如果你不想見我，我不再找你，”他停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只喜歡浩然。”
小艾沉默著。
未然說：“知道嗎，我們剛才做AI的時候你叫的是浩然的名字。”
他的聲音冷靜，理智。
小艾的手抓著安全帶，仍然沉默。
未然笑著說：“挺傷我自尊的。”又說：“真的不用你報答，是我自己想對你好，你當我犯賤行嗎……哎，不，哎怎麼說呢……”
小艾突然開口：“以後都不見面了，好嗎？”
未然愣愣地看著他，小艾說：“我哪里值得你這樣。”
未然說：“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沒人比你更值得。”
小艾沉默了一會，搖頭：“不。”又沉默了一會說：“我不願把你當浩然，也不想你對我好，我沒辦法回報你。”
情感不是等價交換，與其不能回報，不如不要。
兩人都沉默了，頭頂孤月寂冷。
第 25 章
25
未然以後再沒主動找過小艾但兩個人也還是免不了見，未然知道小艾會去看姐姐就時常去醫院，一天他剛到病房在門外看見小艾坐在齊丹病床邊，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小艾不知道外面有人，他捧著一小塊蛋糕看著齊丹：“姐，今天我過生日呢。”
像是他的姐姐能聽到他的話。
他舀一勺蛋糕含在嘴裏，慢慢吃：“姐，我今天就滿十六了，還以為你會醒過來陪我過呢，結果你還是睡覺，我就一個人吃蛋糕不給你啦。”
滿是孩子氣的話，未然還從來沒見過他這種天真的樣子，他覺得心酸。
小艾說：“這家的蛋糕很好吃哦，去年過生日浩然買給我吃過，姐吃不到真可惜，這家蛋糕好貴的，這麼一小塊要一百多……”他手指比劃著：“我平時也捨不得，但想今天是生日啊，搞不好你也會醒過來。”
未然看到小艾擺在一邊的蛋糕盒子，淡黃的盒子上印了長串的法文字母，他認得那個，浩然的確以前買過好幾次。
“但是你沒有醒，我一個人吃就覺得自己浪費了。”小艾放下蛋糕，半天沒有再說話。
未然沒有進去打擾他們。
其實他能給的很多，但都不是他想要。
其實他想要的很少，只是他都給不了。
**
過一陣子未然去醫院又見到小艾，他在排隊幫齊丹拿藥，排隊的人很多，男孩子站在隊伍長龍的後面，安安靜靜地等待。
隊伍前進地很慢，未然看了半天小艾也沒往前走幾步，而且他看上去已經站了很長的時間，手扶著腰像是腰酸，未然終於克制不住，走過去：“這些我讓人送去就好了，你不用排了。”他伸手準備拉他。
小艾避開他的手：“已經麻煩你們家很多了，這點小事我還可以。”
未然知道他性子倔，就不勉強：“那行，我來替你排，你去歇著。”他看到小艾唇上沒有血色，就問：“你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好？”
小艾說：“挺好的，不用幫我排，一會就到了。”
未然偏偏也不肯退讓：“那我陪你。”他就站在他身邊，不肯走。
小艾也沒有再說什麼，未然就說：“有陣子沒見你，過得好不好？”
小艾點頭，不說話，未然只好繼續沒話找話：“學習呢？”又說：“你姑父很關心你成績。”
小艾說：“上次缺了幾個月功課，退步很多，現在到高二馬上要分科了還不知道怎麼辦。”說的老老實實。
未然說：“我幫你找幾個家教吧，高二很重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隱約覺得不應該好長時間沒見面一見面在這談學習這麼無聊的東西。
小艾搖頭：“不用了，趕趕也能趕上。”
未然說：“你這麼怕欠我人情？”
小艾低頭不說話，未然見他手按在腰上就說：“你還是別排了，我打個電話醫院就送過去了，你病倒了你姐姐沒人照顧學習又耽誤。”
小艾咬著嘴唇，看樣子是真的身體難受，他猶豫了一會：“那，謝謝你。”
他轉身要走，未然跟著他：“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你現在還住以前的房子？”
小艾邊走邊說：“嗯，姑姑交了一年的錢，說自己做飯比較好。”
未然說：“對，學校宿舍條件是太差了，你姑姑想的很周到。”
小艾說：“姑姑一家人都是特別好的人，可我……”
未然怕他又自責自己，忙轉移話題：“我車到了，上車。”
小艾往一邊走：“不了，我坐公車。”
未然知道他是真不想欠他，也不再勉強，不放心他：“那我陪你。”
未然幾乎沒坐過公交，站在車上抱怨：“人真多，和春運似的。”
小艾說：“過醫院的車當然人多……”正說著車子突然?車，他身體往前倒去，未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順手把他圈到懷裏。
公車人多也沒人注意這些，小艾被他抱著臉都紅了：“別……”
未然心想公車真是好東西以後一定多找機會陪小艾坐，怎麼以前老是想著開車開車，真是傻乎乎的，他不放過這個好機會，嘴上說：“人多擠擠吧，沒辦法。”
小艾只好由著他，車走走停停，後幾站上的人越來越多，車廂閉不透氣，連未然都覺得悶，小艾突然叫道：“師傅能不能停一下。”
公交師傅職業化地說：“到站停。”
未然低頭看小艾臉色很差：“難受啊？”
小艾眉頭擰著，身體已經全靠在他身上，好在一會也就到站，小艾下了車扶著站牌就開始幹嘔，未然心疼他：“怎麼暈車暈成這樣，我記了車牌號，等會我去投訴。”
小艾拉著他的衣袖：“不，是我自己身體……”
未然說：“以後還是別坐公交了吧。”拍小艾的背：“好點了嗎？”
小艾吐不出來，只是幹嘔，扶著腰一副虛弱的樣子，未然說：“你腰怎麼了，我給你揉揉。”小艾躲不開，未然的手已經按在他腰上，隔著一層衣物他能明顯感到小艾腰部的流暢線條和細膩觸感，揉幾下自己反而身體發生了不可告人的變化。
克制！未然趕緊把手放下來：“回去吧。”
他打車把小艾送到家門口，小艾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他也不好再跟著：“暈車好好休息，我走了，有任何需要找我沒關係。”關上車門又打開說：“你姑父把你交給我了，我得負責。”
小艾點點頭，進了家門就睡下來，腰真的是太酸了，上一次沒有這麼厲害的，他手指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他還是不確定是不是有了孩子。但他不太想告訴未然，自己不想和他再牽扯上關係。
第 26 章
26
之後小艾去看齊丹時總會碰見未然，他不知道未然是在等他去還是真這麼巧，他不敢再去想，未然也不纏他，只說些齊丹的病情，每次給他帶些補品，小艾不肯 要，他一個快三十的男人就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小艾也只好收下來，他就非要看小艾吃下去才肯收起那副臉，再笑眯眯地問他好不好吃。
一次未然給他帶了點豬腳湯，小艾吃幾口就覺得噁心，跑去洗手間吐了個全部，連早飯都一起吐出來，他靠在水池邊，未然就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站在他旁邊，想抱又不敢抱：“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小艾說：“沒什麼，我腸胃不好，以前吃海鮮也吐。”
未然小聲說：“我很心疼你，讓我抱抱行不行？”
小艾有點好笑，不忍心拒絕他，未然就從背後緊緊地抱他：“好想你，怎麼這周才來醫院一次？”
小艾說：“請的護工挺好的，我這周考試，學校下個月還有文藝表演，也把我抽去了。”
未然感興趣：“什麼文藝表演？”
小艾自己先笑了：“跳舞，我哪里會，就是去湊數的。”
未然說：“是看你長的漂亮吧，不過你這個身段應該跳起來很好看，什麼時候表演讓我也去看看好不好？”
小艾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結果未然真去看了學校的文藝匯演，一個高中的文藝晚會他看慣了各種文藝演出的也看得津津有味，他認識學校領導坐在頭幾排，小艾表演的節目是古典劍舞，他 長的漂亮自然站最前排，一上臺未然才知道小艾有多受歡迎，一上來就有人吹口哨，女生們拚命鼓掌，未然醋海翻騰又不能表現出來，忍得一肚子火。
平心而論小艾跳的不怎麼樣，好在相貌秀美，穿了古裝白衣翩然若仙，拿了一把長劍就如從國畫走出的古代少年，未然就是怎麼看怎麼喜歡，節目一演完他就急匆 匆跑過去找他，小艾還沒換衣服，拿了把劍站在門口很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樣子，幾個女生在和他說話，未然覺得那幾個女生眼裏都快能冒出紅心了，他耐著性子等， 等那些女生走了才走過去咳一聲：“小艾。”
小艾轉過頭：“你還真來了啊。”
未然說：“你在學校很受歡迎嘛，剛才那些女生都恨不得摸你的臉了。”
小艾說：“亂講，那是學生會的師姐……”
正說著，旁邊一個男生走過來：“小艾，跳的很好看，衣服穿得也很漂亮。”那男生看上去比小艾大一點，個子高高穿一身黑色禮服很有幾分優雅。
小艾就笑：“葉風，下一個節目就是你的了，加油哦。”
葉風也笑：“好的，等會見！”說完就走了，完全沒朝未然看一眼。
未然很不高興：“這什麼人啊，穿成這樣。”
小艾說：“我們班長，等會表演小提琴所以穿的很正式，他很帥吧？”
未然冷笑一聲：“是啊帥啊，還約你等會見。”
小艾說：“嗯，等會我們班要一起聚餐，葉風人也很好，我缺了的課都是找他借筆記抄的，他幫了我很多忙呢。”
未然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冷漠，他冷著臉說：“哦？他幫你你有沒有報答他？”
小艾說：“同學之間……”然後他猛然明白了未然的話，他頓時臉都白了：“你什麼意思！”
未然話說出口就發掘自己吃醋吃昏頭了，小艾轉身就走，未然不好意思再跟著，心想等他氣消了再說，剛才自己那話是太過分了。
小艾走得飛快，最後幾乎是跑進洗手間的，他沖進里間的隔間合上門幾乎同時就滑坐到地上。肚子突然開始疼，毫無預兆，剛才表演時還好好的，甚至和葉風說話 時還好好的，最後突然就開始疼，小艾脫下外面的白衣掛在門後，伸手將裏面的T恤撩起來，他咬著牙慢慢將肚子上系的寬腰帶解開，肚子馬上聳起來。
已經有五個月了，原本想請假，但今年已經請了不少假，再請假恐怕得留級，老師說參加文藝表演可以加分，小艾已經被選中，只好堅持下去，希望可以借這個機會免除留級的事。
好一會疼痛才消退一些，小艾揉了揉，覺得還可以忍著，只想等會換了校服就看不出來了，他想起剛才未然的話覺得一陣陣的心寒，想不到他會那樣說自己和葉風，本來很想今天告訴他有孩子的事，現在……小艾忍著疼胡亂披好衣服，只求看不出來肚子，明天就去請假。
他打開門走出去，一眼看見葉風正對著鏡子洗手，葉風也正好從鏡子裏看到他：“小艾你在這啊，剛還找你，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小艾搖頭：“沒事，沒看到你表演真可惜。”
“下次單獨拉給你聽啊！”葉風擦著手走過來：“這種古裝衣服很難穿吧。”他伸手給小艾扣衣服，小艾馬上往後退去避開他的手。
葉風笑：“你怕我啊。”
小艾搖頭，突然肚子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往下栽，葉風順手就接著他：“你怎麼了啊？”
小艾疼地緩不過氣，好一陣才止住，連忙扶著牆壁站起來退後：“我沒事，我走了。”他腰一陣陣地酸痛，又不敢當葉風面挺著，只咬牙忍著往外走。
葉風說：“你哪里像沒事的樣子，我送你回家吧。”
小艾只搖頭，說不出話，好在洗手間沒有多大，幾步就走出去。
未然在洗手間外面等他，臉色陰沉，見小艾出來當著葉風的面一把把他抱起來往外走。
全後臺的人都在看，小艾氣的發抖，忍著到車上再說：“這裏是學校，你想幹什麼！別人怎麼想啊！我還要不要上學了！”
未然陰沉著臉：“你在洗手間裏幹什麼！”
小艾想起自己在洗手間裏痛得幾乎要失去意識，現在這個男人還在問他在幹什麼，委屈得肚子又開始痛。
未然見他不說話，就說：“我見你這麼長時間不出來就去看，你和那個葉風抱一起，衣服都亂成那個樣子你叫我怎麼想！你就是這樣報答男人？”
小艾氣的發抖，按著肚子半天才說出話：“不關……不關你的事……”
未然聽出他聲音的不對勁，轉頭看過去，一下子什麼醋都不吃了：“你怎麼了？”他見小艾按著肚子，也遲疑地伸手去摸：“肚子疼？”
小艾努力往後縮避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未然的手已經摸到了，厚厚的衣服之下，明顯的圓的弧度，他愣了一下：“這……你懷孩子了？”
小艾扭頭過去不看他，未然的確是意外，問：“多久了？”
小艾半天沒有說話，半晌低聲說：“我沒和別人做過。”
未然靠過去：“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昏了頭了，看那些女生還有那個男生就……對不起。”他伸手過去摟他：“那是有五個月零九天啊。”
他記那個日子倒是記的清清楚楚，小艾也不忍心和他生氣，只好專心忍痛。
未然手摸到小艾揣在外衣裏的寬腰帶，他看了看反應過來：“你跳舞時不會拿這麼勒著肚子吧？那麼你剛才衣服亂是因為解這個？”
小艾不想理他只揉著肚子，未然恍然大悟：“你亂來自己去勒肚子所以後來痛了，葉風去扶你是不是，哎呀我就知道是自己亂想！”
小艾見他一會氣一會喜也不生他氣了，誰知肚子又痛得厲害起來：“嗯……啊……”未然馬上抱緊他：“不痛不痛，小小艾乖。”
第 27 章
27
“什麼小小艾……”小艾靠他身上忍著痛問。
“你肚子裏的孩子啊，很可愛的名字吧，想不到我居然也會有孩子，”未然說：“不過我本來是想丁克的，而且上次見你生孩子差點都丟了半條命，要不這個孩子打掉吧。”
他說的輕飄飄，不假思索。
小艾愣了愣，沒有說話。
未然說：“你生輝輝到現在才幾個月時間，身體還沒復原，我也不忍心你再受那個大罪，我和浩然不一樣，浩然喜歡小孩而我不，我看你對輝輝猜你也不喜歡小孩，我們已經有輝輝了，夠了，如果真的想要，等你大一點身體底子好點的時候，我們再優生優育地要一個，現在不了。”
小艾沉默著，點點頭。
**
第二天小艾去學校請假，葉風正好騎自行車進校門，遠遠地叫他：“小艾！”小艾回過頭，葉風就停在他身邊：“你昨天怎麼回事啊，生病了嗎？”
小艾說：“我今天來請假的。”
葉風皺著眉：“你去年就請好幾個月假，現在高二又請，不說留級的事，你這樣還怎麼高考？”
小艾說：“你口氣好像老師。”
葉風說：“你真的生病了嗎？什麼病？”
小艾不會說謊，就說：“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說著要走。
葉風湊過去，小艾就往後退，葉風抓住他的後頸把他拉過來，他輕聲靠著他的耳朵說：“我昨天摸到你肚子了……”小艾嚇得往後縮，葉風就笑：“還有上次，跑2500，我看到你在洗手間裏系帶子，也是為了把肚子掩飾起來，是嗎？”
小艾一個勁搖頭：“不要說，不要說……”
葉風靠近他：“你別怕，我不會說出去的，其實你生的不是病……”他又笑：“是孩子，對嗎？”
“你……”
葉風說：“你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指指自行車後座：“我帶你。”
小艾不敢不聽他的，只得坐上去。
葉風騎了車帶他走，騎到離學校有一段路的一個小公園才停下來，他下了車，回頭看小艾：“你很緊張啊？”
小艾哀求著看他。
葉風笑著看他：“你怕我啊？”
小艾誠實地點頭。
葉風說：“別怕我，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小艾驚恐地看著他，葉風就說：“看，就是這個樣子，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就想強JIAN你……”
小艾臉都嚇白了，現在是上班點，晨練的人已經回去了，公園裏沒什麼人，葉風順手抱他：“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特別了，全校女生都不如你漂亮，不，我見過 的所有的女生都不如你漂亮，你美極了……”他挑起他的下頜：“我有多注意你你知道嗎，你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事我都看著，甚至你去圖書館看的書我都要再借一 次回去，為了你的氣息，我每夜都想著要上你呢……”
“你……變態！”
“對啊，同性戀是變態，我知道，那你給同性生孩子的是什麼？”葉風手摸著小艾的肚子：“誰那麼幸福能和你有孩子啊？”
小艾躲著他：“放開我！”
“放開他！”未然的聲音陡然響起他們身後，那個男人突然出現，他一把把小艾護到身後：“你小子想幹什麼！”
小艾緊緊地拉著未然的手，身體直發抖。
葉風只笑：“哦？你是小艾肚子裏孩子的爸爸？怪不得昨天抱走小艾，知道學校裏都怎麼說嗎？同性戀！”
未然指著葉風：“你閉嘴！小艾的事你敢說出去我保證叫你後悔生到這個世上！我說到做到！”
他面無表情，聲音極冷，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震懾。
葉風攤手：“其實我認得你呢，我爸爸是報社總編，想上頭條嗎？段大少爺？”
未然反而笑了：“你還太嫩，你爸爸是報社總編嗎？敢登的話就試試看吧，我等著哦。”
他反手拉住小艾：“我們走。”
他帶小艾回了自己房子，小艾一直在發抖，未然不忍心就抱他：“知道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幸好我跟著你，下次對誰都防著一點，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小艾握著他的手不放：“他說出去……怎麼……辦……”
“放心，他不敢的，你不要怕，有我在。”未然拍拍他的背：“我在呢。”
小艾低著頭，身體如秋葉般瑟瑟發抖，未然笑：“怎麼了嘛，我保證不會出事的……”
他突然停止了笑容，他清楚地看見，小艾的褲管上，一道殷紅的血跡流下來。
第 28 章
28
上次為小艾接生的何醫生又來了，也是第一次為男人保胎，開始時小艾拉著未然的手苦苦哀求：“孩子……我要孩子……”之後一直意識不清，連疼也不怎麼叫，時而痙攣的身體表達出他的疼痛。
醫生滿頭是汗：“暫時算是保住了，不過還是要小心，最好一直臥床休養，生產之前都不要再任何劇烈運動，或者情緒波動。”
未然手按在小艾肚子上，他沒想到小艾會這麼看重這個孩子。
醫生邊收器皿邊說：“大少爺厲害啊，小艾的第二個孩子是您的啊。”
未然嗯一聲：“你出去吧。”
醫生走出去，未然把小艾抱進懷裏，小艾瘦瘦的身體小小的一把，那挺起的肚子顯的更加突出，而且還將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繼續長大。
是我們的孩子，未然笑了一下，他摩挲著小艾的臉，輕輕地親了一下，小艾微微醒過來，他微睜著眼睛，輕聲說：“我們的孩子……沒事吧……浩然……”
未然呆了一下。
小艾伸出手去摸未然的臉：“浩然……我……好想你……”他的手柔軟細膩，貼在未然的臉上：“浩然……浩然……”
“我不是，浩然。”他輕聲說著，拿開他的手。
**
小艾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睜開就張望著四周，看到醫生：“我的孩子……”
醫生笑笑：“保住了，但一定要小心啊，最好是臥床好好休養。”
小艾點頭：“未然呢？”
“大少爺走了，他事情多，整個段氏靠他一個人，哪能一直陪你呢？”
小艾又點點頭，手放在肚子上：“孩子沒事……就好。”
醫生說：“還是要小心，你上次生完到現在時間太短，胎兒很不穩流產的幾率還是很大。”
小艾摸著肚子：“我會小心的，我要他，”他看著醫生：“上次的事還沒謝謝您，這次又麻煩您了，真是非常感謝您。”
醫生說：“哪里哪里，大少爺說我拿錢就要做事，大少爺對您真不錯，我還沒見過他對誰這樣過。”
小艾淡淡地笑：“嗯。”
**
葉總編滿頭是汗：“對不起，段總，我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他計較……”
葉風跪在地下，哭的滿臉是淚：“我錯了，我錯了……”
段未然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煙，面無表情。
葉總編見他不說話，一腳踢在葉風屁股上：“跪直了！”
未然還是不說話。
葉風哭得更厲害：“我不懂事，我年紀小，求您原諒我！”
未然站起身走過去，伸手抓起葉風的臉：“其實你長得不錯，要不……”他拎著他的臉把他拉起來，指著桌子：“趴到那去。”
葉風抖抖索索地走過去，趴在桌上，未然說：“把褲子脫了。”
葉風不敢脫，葉總編叫起來：“脫！”
葉風嚇得馬上就把整個褲子脫下來，未然走過去，手拍一下他的屁股：“你想□人是嗎？”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鋼筆，用力塞進他的□：“爽嗎？”
葉風痛得哭起來，葉總編頭上汗已經滴下來：“求您，孩子已經知道錯了，求您大人大量。”
未然冷笑一下：“爽嗎？不爽的話我再把筆頭插到你前面去。”
葉風嚇得叫起來：“爽……爽……”
未然笑一下：“那就好，”他順手把鋼筆抽出來，筆帽已沾了血，他隨手把筆扔進廢紙簍：“你走吧，下次還想找人爽的話就來找我，保證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
葉總編一個勁鞠躬：“謝謝您謝謝您！”忙扶著兒子快步走出去。
葉風在走廊上放聲大哭起來，葉總編反而罵起他：“你招惹誰不好去招惹段家大少爺，那個人哪是你能招惹的，他要人命都不見血，你沒確實證據就敢說那些話，他能告到我們家傾家蕩產！”
葉風只哭：“好痛啊！”
葉總編又心疼兒子：“好了好了，回去擦點藥，兒子你放心……”他壓低聲音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也不會這麼算了。”
**
未然處理完公司的事回了趟家，陸秦抱著輝輝在客廳裏玩，見他回來就站起來：“你回來了。”
沒有人會對繼母有太好的臉色，尤其是這個繼母是在自己母親還在的情況下和自己父親搞上的，未然對她只有基本的禮貌：“是。”他覺得累，就在沙發上躺下來。
陸秦有點怕他，討好似地和他說：“輝輝今天很乖呢，爬得也挺快的。”
“哦。”未然看侄子的臉，長得一點都不像小艾，完全是浩然的模樣，和自己相貌也像父子。
陸秦說：“看輝輝長的和浩然小時候一模一樣，開始你帶他回來的時候我還想說做DNA鑒定，這麼看來真是浩然的孩子。”
未然說：“阿姨你什麼意思，擔心我拿別人的小孩來騙你？你看他這麼像我，要不要測個DNA看是不是我兒子？”
陸秦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這孩子的媽媽怎麼一次也沒來看過，這麼可愛的孩子，又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未然說：“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小孩……”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孩子差點流產時的情景，自己之前說過不想要那個孩子，小艾是怕自己說正好借這個機會拿掉孩子才那樣苦苦哀求吧，疼成那個樣子還死死地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說要孩子，小艾很看重那個孩子，因為……
他以為那是浩然的孩子。
他連和自己做AI時叫的都是浩然的名字。
又或者，他只是想用那個孩子來報答他。
他本來是用身體償還他的感情，結果不知道是該說很巧還是該說不巧地有了孩子，於是把孩子生下來，給他，兩清了。
是這樣吧。多麼合理的答案。多麼諷刺的結局。
未然牽起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
第 29 章
29
未然晚上陪人吃飯，娛樂到很晚，開夜車回家時有人挑釁似地從一旁超車，他一時興起也和那輛紅色保時捷超起來，他一向自信自己的車技想不到那輛車的主人也不錯，兩人從市里直抄到高速路上，離了市區好遠還沒分勝負。
快到收費站時那輛車才慢下來，車窗搖下來：“段大公子！”
未然對她招手：“原來是你啊，袁小姐！”
兩人都把車停下來，袁靜下了車：“一年多不見段公子車技不減啊。”
她身材火辣相貌美豔，性格爽朗家境富貴，是多少年輕男人的夢中情人，段家兩兄弟從前就一同追過她，未然也下了車：“留學歸來啦？”
袁靜說：“是啊，你家的事我聽過了，節哀。”
未然說：“都過半年多了你跟我說節哀，太不誠意了。”
袁靜說：“還記得以前我們三一起飆車嗎，你和浩然爭得那才叫激烈。”
未然扔根煙給她，自己也點一根抽：“你大半夜和我玩飆車就為了和我提浩然啊？莫非當時你喜歡浩然？”
袁靜半真半假地說：“你們兄弟我都喜歡。”
未然故作惋惜：“我家弟弟這輩子你是想不到了，我的話你也遲了。”
袁靜咦一聲：“收心了？”
未然說：“孩子都有了還不收心啊。”
袁靜不信：“你不一直因為你爸媽那事說要丁克嗎？”
未然攤手：“他想要。”
袁靜說：“哪家女孩這麼倒楣碰到你這種人啊。”
“我哪種人？”
袁靜一根手指點他鼻樑：“翻臉不認人的唄，翻臉比翻書還快。”
未然笑而不言，袁靜說：“一年多前還使勁追我，結果你弟弟一退出你立馬就沒勁了，熱情消失地比退潮還快，氣死我了。”
未然挑起眉毛：“啊，不會你跑去念書是為了撒我們兄弟的氣吧？”
“好意思說，等你回頭追過來結果你還當真就這麼算了，我看你呀就是和你弟弟較勁，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都是假的，你就是你弟弟有的你也要有，實際上根本沒動心，對不對？”
未然說：“我就是喜歡和他爭，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媽還活著的時候他媽媽就和我爸糾纏不清，我媽也算是被他們氣死的，我媽死的時候我才十一歲，他媽的浩 然都已經十歲了，他媽的嫁到我家老頭子還要我叫她媽，他媽的老頭子就把浩然當兒子不把我當兒子，他媽的偏心都偏出心臟病了，他媽的我就是不服氣他什麼都偏 心浩然……”
袁靜說：“好了好了，別說髒話了，浩然都不在了你還計較什麼，到最後段家還不都是你的嗎，別自己給自己氣受……”
未然說：“我不和他們計較，我就為我媽不值。”
袁靜勾著他的肩：“算了算了，到最後浩然也沒爭過你，而且，”她手指勾著他的領帶：“我也是喜歡你啊。”
未然把領帶抽回來：“這麼說你是因為看清我是和浩然爭才遲遲不答應我？”
袁靜笑：“對啊，你說老實話，如果開始浩然對我沒興趣，你會來追我嗎？”
未然也笑：“你聰明啊。”
袁靜說：“你真收心了？”
未然彈掉手裏的煙灰，看向她：“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少文藝了！”
**
未然回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他輕聲進門，何醫生剛準備走：“大少爺您來啦。”
未然點頭：“我看一眼小艾。”
醫生說：“您怎麼這半個多月都沒過來，小艾問我好幾次你怎麼不在，看得出來他很想你。”
未然說：“公司事情多，這些時候多謝你照顧小艾，你走吧。”
醫生笑：“別光嘴上謝，給我加點獎金最好，走啦。”說著走出去。
未然輕手輕腳進里間臥室，房間裏沒有開燈，他隱隱約約看見床上小艾的影子，他走過去，小艾乖乖地睡在床上，隆起的腹部比上次見面更高了些，更顯得他身體單薄。
未然坐下來，小艾卻慢慢睜開眼睛。
月光從窗外映進來，房間裏並不明亮，小艾的眼睛卻亮晶晶地像會發光。
“我吵你了？”未然輕聲說著，去摸他的頭髮。
小艾不說話，眼睛望著他，眼波像會流動的水。
未然笑笑：“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小艾拉著他的手：“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怎麼這麼說？”
小艾說：“你說不想要孩子……可我想要……”聲音低下去。
未然說：“胡說，我們的孩子怎麼會不想要，別胡思亂想。”
小艾就笑了：“你回來得好晚，工作很辛苦吧。”
“是啊。”未然親一下他的額頭：“你睡覺吧，我不吵你，我出去睡。”他也笑笑，把手抽出來。
小艾點點頭，未然就起身離開。
小艾的鼻子很好，他能聞到未然身上幽幽的香水味，那是女人用的。
第 30 章
30
又過了半個月，小艾身體恢復了一些，肚子也挺得更大，何醫生有些擔心：“小艾身體養不起來，營養都被胎兒吸收了，胎兒倒是比普通六個月要大，我擔心到時候生產的時候有困難。”
未然也很擔心：“有沒辦法阻止胎兒吸收。”
醫生碰到他算是被打敗了：“哪有父親不准孩子長的！”
未然說：“那你想辦法把小艾身體養起來，交給你了。”
醫生搖頭：“小艾年紀太小，自己身體都沒發育完全，上個孩子又元氣大傷，身體太虛難養起來，他是男孩子，不像女人有雌激素，所以懷孕會肚子痛，月份越大越痛，這個你也知道，懷個孩子不容易，要多陪陪他。”
未然點點頭：“這個交給我。”
醫生說：“上次已經算順產了，不過這次小艾身體比較差，可能生產比上一次艱難呢。”
未然不放心，想起上次就後怕，他走進房看小艾，小艾坐在床上看書，未然就靠過來抱他：“小艾在給小小艾胎教呢。”
小艾說：“我功課丟太長時間了，怕留級。”
未然說：“有我在呢，你們學校領導和我挺熟，上次請假我也一個電話搞定了，別擔心，”他手放在小艾肚子上：“最重要是你身體，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他柔聲說著，去吻小艾的長睫毛，卻突然感覺小艾在他臂彎裏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他停下來：“肚子痛？”
小艾勉強笑：“沒事，一會就好了。”
他忍了一會，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未然看著心疼：“痛就叫出來，在我這不要害羞。”
小艾還硬撐著：“沒什麼……已經不痛……”他總還是覺得為這種事叫痛是羞恥的事。
未然就幫他揉肚子，想幫他轉移注意力，就說：“講個笑話給你聽吧。”
小艾疼地厲害,只點頭，未然說：“一隻黑貓一隻白貓逛馬路，黑貓不小心掉水裏去了，爬上來之後對白貓說了句話，你猜是什麼？”
小艾忍著痛說：“是什麼？”
未然親他一下：“喵！”學的惟妙惟肖。
小艾就笑出來，又疼地皺眉，未然有些擔心：“還疼啊？”
小艾安慰他：“沒關係……一會……就好了。”
未然忍不住說：“何必遭這麼大罪要這個孩子。”我不需要你這樣報答。
小艾熬過一陣痛，輕聲說：“我願意的……”
未然儘量把自己的失落掩飾過去，拍著小艾的肚子：“乖哦小小艾，乖。”
差不多快一個小時小艾的疼痛才漸漸消退，他早出了一身的汗，模樣憔悴，未然鬆口氣，發現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小艾拉著他的手：“我想去看姐姐。”
未然搖頭：“不行，醫生說你現在需要臥床休息。”
小艾低聲說：“可是再不去的話，肚子更大的時候就更沒法去了，我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姐姐了。”
未然想了想：“行。”
第二天未然帶小艾去醫院，小艾穿了件非常寬鬆的衣服勉強看不出來肚子，他不讓未然陪：“我有貼心話只對姐姐一個人說，你在車裏等我，我馬上就好。”
未然不放心：“你一個人行嗎？”
小艾說：“你在樓下等我，我就上個樓下個樓有什麼不行的，你別把我當弱女子啊。”
未然心想你現在的身體比弱女子還弱呢，邊說：“那你快點，太長時間不下來我就上去啦。”
小艾點點頭往上走。
齊丹病房在三樓，他進了病房帶上門，坐到她身邊，他笑笑地說：“姐，一個月沒來看你，沒有生我氣吧？”
沒有人回答他。
小艾接著說：“因為前段時間出了點事，小小艾差點掉了，哦，小小艾是未然取的名字，很可愛吧，”他拉著齊丹的手：“大概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不能見到姐姐，等小小艾出世……”
他聲音停住了，肚子又開始痛，小艾揉著肚子，慢慢說：“姐，等小小艾出世了，你會醒嗎？”他停了一下：“還有輝輝，你還沒見過輝輝，我都很久很久……沒 見過他了，我很想他……”肚子疼地越來越厲害，小艾邊揉邊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沒辦法……不過……快了……”
他疼 地有點受不了，喘了一會，覺得好了些，就接著說：“姐，未然好像在生我的氣，雖然他對我還是很好，可是我能感覺出來。以前我怕欠他的，可現在不一樣了…… 姐，我感覺出來他很不想要這個孩子，而我很想，我想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生下這個孩子……但是……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不說話的樣子，好可怕……”
小艾聲音低下去，他的手按著肚子，越來越痛，他扶著牆站起身：“姐，我回去了，孩子生下來我馬上就來看你，姐，你那時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
整間病房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小艾笑了一下：“姐姐不說話就是答應了。”他看著齊丹的睡顏一步步往後退，直到門：“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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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人來人往，小艾扶著牆壁往下走，走到樓梯時聽到背後叫：“小艾？”
他回過頭，一愣：“陸伯伯？”
陸晉站在樓梯上方，走下來：“好久不見，很巧啊，你來看病人？”
小艾點頭：“是的，您也是？”
陸晉說：“不，我來看一個朋友，他是這邊醫生，對了，我想起來你姐姐當時是住這個醫院，她現在好了嗎？”
小艾說：“快了吧。”肚子有些痛，他說：“陸伯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陸晉說：“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小艾扶著牆等他說完，陸晉說：“浩然的事，你還怪我吧，我和你說過他家的情況，我當時也是為他好，也為你好，你還小應該回歸正常，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沒有惡意，後來浩然出了那樣的事，誰都沒有料到。”
小艾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那是意外。”
陸晉說：“其實出事前一天你姐姐來段氏找過浩然，說你生了重病，出事的時候你姐姐也在浩然車上，我猜他們是一起去看你的，浩然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平時開車都很小心，會出那樣的事……”他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的確，是意外啊。”
小艾垂著頭不說話，陸晉心中有些得意，他幾句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全推到小艾身上，甚至連浩然的死，也都歸結到小艾身上，他接著說：“哎，段家那兩兄 弟從小爭到大，一個人有的另一個人也要有，不管什麼都是，浩然一走真是便宜了未然啊……好了，不耽誤你時間了，我走了。”
他並不知道小艾與未然的關係，只是隨口提及，小艾卻覺得心中像有刀在攪動，難道只是他和浩然在一起過所以未然才……腹痛突然加劇起來，他下意識地捂住肚子，陸晉注意到這個細節：“嗯？”
小艾低下頭：“陸伯伯，我先走了。”
說完往下走去。
第 31 章
31
未然等了半天也沒見小艾下來，不放心就上樓來看，卻發現小艾不在齊丹的病房裏，再在走廊上找了幾圈也不在，他擔心小艾出事，急得手心冒汗，他各個病房地找，終於在二樓盡頭的走廊上看見小艾的身影。
他背對著未然，手扶著走廊盡頭的窗臺，看著窗外。
天空碧藍，風輕雲淡。
怎麼跑這了嘛害我擔心，未然正想走過去，卻聽到小艾輕輕地叫了聲：“浩然……”
未然愣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走。
窗邊的男孩背影瘦瘦小小，陽光照在他柔軟的發絲上，將發色染了層淺淺的金，他穿的外套太過寬鬆，風吹得衣角略微鼓起，男孩子對著窗外的風，一遍遍地輕聲念：“浩然……浩然……”
浩然。
未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失敗過。
**
不久之後有客戶約未然去PUB玩，又遇到袁靜和她男朋友。
袁靜端酒杯過來：“你不收心了嗎還來這玩？”
“應酬躲不掉，你男朋友蠻帥的。”未然和她碰杯：“這次打算保持多久？”
“看緣分啦，你又不肯和我交往只好找替代品，沒看他和你挺像嗎。”
未然說：“靠，我比他帥多了。”
兩人喝幾杯下去就又開玩笑，樂隊換了首快歌，燈光也開了，不少人湧上舞池跳舞，袁靜說：“這家PUB以前我們三還常來跳舞，不如我們再上去跳吧。”
未然搖頭：“我奔三的人老胳膊老腿不跳了。”
袁靜激他：“喲我記得誰大學時愛出風頭得不得了組什麼舞團，這才幾年啊就不成了，我看你是女人泡多了腿泡軟了吧。”
我都禁欲半年了！未然忿忿地把這句話壓下去，想這半年真不是自己的作風啊，於是站起身：“走，跳舞去！”
他脫了西裝解了領帶拉著袁靜的手就上了舞池，袁靜穿著抹胸式魚尾短裙，緞面的緊身設計，未然把手放她腰上帶她轉了幾圈：“你男朋友不吃醋吧？”
袁靜說：“玩一會嘛，等會就去陪他。”
樂隊又換了首歌，拉丁曲風，未然大學時就拿過拉丁舞比賽的冠軍，自然不在話下，帶著袁靜開始跳拉丁，旁邊的人看他們配合完美都紛紛退下舞池觀看，一時舞池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曲完畢未然對袁靜鞠一躬，牽她的手下去，交給她男朋友：“還給你啦！”
PUB裏玩這些都很正常，袁靜男朋友也不計較，反而鼓掌：“完美演出！”
三個人閒扯幾句，又喝了幾杯，未然就回到客戶那邊。
**
小艾肚子已經大得不能出門，他怕輻射了孩子也不去看電視玩電腦，唯一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看看未然房子裏的書，未然現在做的是管理但從前學的卻是量子力學，家裏的書深奧得小艾一本都看不懂，幸好未然訂了一些報紙，小艾每天都眼巴巴地等著送報叔叔的到來。
他不開門，報紙都是送報叔叔直接塞到門下，雖然彎腰很費勁，壓得肚子也有點疼，但小艾還是高高興興地將報紙撿起來，一字一字地看起來。
娛樂版的頭條大得讓人無法忽視，那張大幅照片上疊加著一些小的細節照，唯恐觀者懵懂不明。
《舊情複燃，金童玉女夜店密會，是否喜事臨近？》
大大的問號，像重重的鐵錘直接敲在心上，酒吧的燈光下那個男人的臉帶著熟悉而陌生的笑容，他摟著美豔女子的腰，他們親密貼近，肢體交纏，情意綿綿。
小艾的長睫毛蓋下來，他慢慢捂住眼睛。
果然，男人就是要和女人在一起，才對的吧。
指縫間，透明的液體湧出來。
**
這一次疼地非常厲害，肚子裏的孩子像也受了委屈，一直在拚命踢打，小艾咬著下唇竭力忍著疼痛，手指緊緊地抓住床單：“不要……痛了……”
他很想離開，但是天下之大卻無處可去，他一個男人大著肚子去外面是要被當成怪物的，而未然……
他努力抬起頭望向牆上的鐘，已經夜裏十點了未然還沒有回來。
從前懷著浩然的孩子時，覺得那孩子像一條繩索，將兩人牽在一起。
而現在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自己牽著這頭卻不知道那頭到底有沒有人，那個人像是隨時會扔掉……
疼痛越來越劇烈，小艾終於暈了過去。
第 32 章
32
段氏接了一個政府的大訂單開慶功宴弄到十一點多，未然到家時已過子夜，一進房發現燈還亮著，小艾還沒睡。
未然皺著眉頭：“你身體弱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小艾夜裏疼暈了才剛好一點，他不說話。
未然說：“看，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蛋糕，是這家的沒錯吧，給你明天當早餐。”他把淡黃色的盒子舉到小艾面前，做出討歡心的樣子：“喜歡嗎？”
小艾看一眼：“我從不吃咖啡味的東西。”
未然一腔熱情被他弄得很掃興：“我不知道啊，下次注意了。”
小艾說：“我喝咖啡會胃痛，咖啡因過敏，你知道嗎？”
未然搖頭：“不知道啊，沒聽你說過。”說著伸手過來抱他，酒氣撲面而來。
小艾被酒氣熏得要吐，就避開身子躲開他，未然的手懸在半空中，他有點失望：“怎麼了？”
小艾說：“沒什麼，你工作很辛苦吧？”
未然說：“當然，我累死了，晚上還要回來陪你。”
小艾低聲說：“那你不用來陪我了，你去陪別的女人吧。”
未然變了臉色：“你胡說什麼！”
小艾抬起頭看他：“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未然冷笑一聲：“我清楚什麼？我多久沒碰過女人你知道嗎，你又嬌氣地我碰一下都要躲，我他媽過的都是什麼禁欲日子！”
小艾靜靜地說：“那好，你找別的女人，本來就不關我的事。”
未然冷冷地看著他：“是啊不關你的事，你心裏不就只有我弟弟嗎。”
小艾嗯一聲：“對，我心裏只有浩然。”
未然譏諷道：“是啊，可為什麼你心裏只有浩然卻要懷我的孩子？你該為他守身一生一世啊。”
小艾說：“對，是我主動在先，後來你要我打掉孩子我也不肯，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未然點點頭：“很好。”索性把話說開也好，他站在小艾的床邊：說：“主動在先無非是把我替代成浩然，不肯打掉孩子只是為了我和兩清，□時想的是浩然，昏 迷時想的是浩然，一個人獨處時想的還是浩然！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是沒有自尊的人，我不可能當浩然的替代品！隨你心願，孩子生下來我們兩清！”
小艾望著他，一言不發。
未然自覺自已話說重了，他剛想道歉，小艾卻突然笑了：“你說的對，我要這個孩子就是為了報答你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再無瓜葛了，但我沒有把你當浩然的替代品……”他望著他說：“因為你不配和他比……”
“我當然不和他比，他不配和我比！從小到大我和他一直爭，爭女人爭寵愛爭家產，他沒幾樣能爭過我，”未然看著小艾清亮亮的眼睛：“唯有你，他算是大獲全勝了。”
小艾就笑了，他輕聲說：“原來我，也是你們爭的其中之一啊……”
他覺得繩索另一端的那個人已經扔掉了繩子，帶著無聊的表情看著他，像在說：我不玩了。
未然氣惱不已：“隨你怎麼想！”他轉身就走，門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
房間內，小艾鬆開一直按在肚子上的手，慢慢蜷起身。
房間外，未然靠在門上，心灰意冷。
**
“我想殺人。”未然把報紙甩到辦公桌上：“我要告他們！”
助理段聰瞅一眼那赫然的娛樂頭條：“太小題大做了吧，又不是第一次。”
未然說：“我就是第一次沒告才到現在的地步，去把法律顧問叫過來。”
段聰是他堂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他說：“哥你還真打算告啊，人家不是打了問號嗎，沒確定說你和袁姐好事臨近，不過袁姐是越來越漂亮了，你娶她我一點都不介意。”
未然說：“我介意！”
“我說真的，袁姐長得漂亮，又開朗，學歷又高，也門當戶對，你借這個機會發展發展，哥你不是去年還追過她嘛！”段聰想想說：“這些娛樂八卦報紙一向都是這樣，給人家條活路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未然說：“我為了這篇破文章……”
正說著，電話響起來，未然接起來，何醫生在那邊說：“大少爺你把小艾送哪去了？我今天準備給他檢查身體的。”
未然一驚：“不在房間裏？”
何醫生說：“沒人啊……”
未然打斷他的話：“我馬上回去！”他掛了電話站起來準備走。
段聰說：“什麼事這麼緊急啊，哥你臉色都變了。”
未然邊走邊說：“你別幹別的事了，今天就給我把那家報社告上去！”
**
小艾坐在齊丹床邊：“姐，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可笑？”他牽著粉色的裙擺，笑著說：“我竟然會穿這樣的衣服，以前……我死也不會穿，可是現在……我實在太想見姐姐了……”
在這個人口千萬的城市中，他唯一的親人，沒有意識地睡在他面前，無法給他任何。
“姐，都是我的錯……”小艾拉著齊丹的手：“都是我，你才會這個樣子，浩然才會死，其實……我早就該去死，我早就不想活了……”
溫熱的眼淚掉在女孩的手上。
“我是不是好狠心的人，都不肯見輝輝，因為我怕啊……我怕我見到他……就會想去陪浩然，可是不行……姐姐你還沒醒，我只要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就沒有牽掛了……”
沒有人給他回應或者安慰。
小艾扶著腰跪下來：“姐，求求你醒過來吧……”
安安靜靜的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的哭泣聲。
“我這樣的人，爸爸媽媽都不要，姑姑姑父還肯收留我，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清，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不止你，還有浩然，浩然對我那麼好，我對他說了那麼重 的話，我要和他分手，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那麼惡毒……”小艾的肩膀隨著哭泣顫抖著：“姐，我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當時……死的不是我……”
第 33 章
33
“他那樣怎麼可能會出去！”未然煩躁地說：“不可能！”
何醫生說：“但小艾的確不見了，你看房間裏是沒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烏鴉嘴！”未然發著脾氣，心裏卻更擔心了：“你留在這，看他會不會等會回來，我出去找。”
醫生說：“你到哪里找啊，這人海茫茫的。”
未然歎口氣：“是啊人海茫茫，但小艾可以去的地方太少了。”他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
“姐，我真的想替你躺在這裏，或者替浩然去死，只要你們好好的，”小艾伏在齊丹手邊：“我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
他沒有看到，女孩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小艾低著頭，輕輕地說：“姐，我遇到一個人，那個人長得和浩然好像，但又一點都不像，他笑的時候很好看，不笑的時候又很可怕，他在想什麼，我一點都不知 道，等我知道了，又覺得還是不知道的好，”他好像笑了一下：“姐，生孩子真的好疼哦，那晚我疼得昏過去好幾次，後來疼得都快死了，可是那個人呢，他一直在 我耳邊說，‘馬上就不痛了，馬上就生下來了’，醫生都說還早還早他還一個勁地說馬上，我就知道他在騙我，但又覺得他是為了安慰我，他是個很好的人呢！他一 直抱著我，他肩膀很寬也很有力氣，按著我不准我亂動，後來他聲音都像要哭了……”
小艾停了一下，慢慢地說：“我當時疼地迷迷糊 糊，有時候覺得他是浩然，有時候覺得他不是，他還親了我，很輕，怕把我弄疼了一樣，後來孩子生下來我就暈過去了，再醒過來，浩然就……不在了。”小艾手摸 著高聳的肚子：“我覺得都是我的錯，事情才變成這樣，那個人卻說是他的錯，我知道他是怕我自責，他說愛我還把我帶回家照顧，對我很好，但我不想欠他的，我 想我應該只喜歡浩然一個人不能再去喜歡別人，可是……他對我很好，我最怕別人對我好……”
女孩子的手指輕微抬了一下，她掙扎著想要醒過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什麼能給他，又沒法喜歡他，只好……只好……我是不是特別特別的笨……沒想到，會有了他的孩子，我很怕啊，生孩子真的好疼 啊，可是看到他就想，如果是這個人的話，疼一次也可以忍受，可是他不想要，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要這個孩子，我真的想要啊……他好像就很不高興……”
小艾又笑了一下：“現在，我知道是為什麼了，因為我曾經和浩然在一起，他喜歡和浩然爭東西，所以其實他不愛我的，姐，你知道嗎，每次我難受的時候、被人 欺負的時候，他就在我耳邊說，‘我在呢’，‘有我在’，我就覺得只要他在我身邊就什麼都不怕了，”小艾停了一下，輕聲說：“原來，都是假的啊……”
他長久地沉默著，然後感到有人撫摸著他的頭髮。
小艾抬起頭，看見齊丹流下眼淚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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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然急急地走在醫院走廊裏，腳步快地接近於跑，小艾能去的地方也就那麼一個，倒是好找，但也夠讓他心疼，其實那天吵過之後他就在後悔，小艾年紀小不懂成人世界的遊戲，看到那樣的文章圖片會生氣也是當然，他身體弱還懷著孩子，怎麼受得了……
未然跑到齊丹病房前，一把推開門，他愣住了：“你醒了？”
齊丹摟著小艾靠在床上，她剛剛醒來說話還十分生澀：“你……”
未然走過去拉小艾：“你沒事吧？”
小艾往一邊躲，未然就去抱他：“你別這樣，我向你道歉，你跟我回去。”
小艾掙著站起身直往一旁退：“不……不……”
未然過去拉他，小艾就一直往一旁退，直到退到門邊，未然幾步走過去扣他的手腕：“你怎麼亂往外跑，你就這麼想躲著我麼？甚至去穿女人的裙子？”
小艾為了不惹人注意穿了從前齊丹給他穿的裙子，他曾經穿這件衣服生產因此留在了未然房裏，他掙著未然的手：“放開我……”
未然偏不肯放：“你還想離開啊？跟我回去！”
小艾用力掙扎，齊丹努力叫道：“你……放開……他！”聲音淒厲，未然嚇了一跳，手一松，小艾竟跑了出去。
“小艾！”未然馬上跟著追出去：“回來！”
醫院走廊的人來來往往，小艾努力地跑，未然腿長幾步就快追上，小艾挺著肚子準備下樓，不料樓梯處正好有人沖上來，小艾不及躲避整個人往下栽去。
未然已經趕過來，他伸手去撈卻只碰到小艾的衣角。
小艾滾下樓梯，未然清楚地看見，小艾七個月的肚子重重地撞在地上。
第 34 章
34
未然的手上全是小艾的血，他坐在急救室大門的地上，覺得眼裏乾燥地生澀。
當他抱著小艾沖向急救室時，那個十幾歲的孩子疼地幾欲昏迷還是竭力維持著意識，一遍遍地說：“我要孩子……孩子……求你……”
他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控制事情的發展。小艾是男孩子卻懷了孩子，在醫院急救必然會洩露出去這個消息，但當時情況緊急，他根本來不及想別的。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先走出來，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未然站起身拉住他們：“不要說出去，請不要說出去……”他把口袋裏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拜託，請不要說出去！”
一個醫生打量著他：“你居然能讓男人懷……”
未然把錢塞到他手裏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大人……怎麼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氣喘吁吁像剛跑過了千山萬水。
兩個醫生面面相覷，一個說：“流了不少血，但是沒大礙。”
未然鬆口氣：“孩子呢？”
醫生說：“保住了，不過這男……”
未然這下把手錶都摘了下來：“拜託拜託，那孩子一生還長，您好心腸行行好，別毀了孩子的一生。”
醫生微微動容，點點頭：“你等會去看吧，他身體非常虛。”
一會小艾被推出來，未然直接在手術室前把他抱起來就走。
一個護士說：“不住院嗎，他身體……”
未然軟著聲音說：“姐姐你行行好，少說兩句，你這麼漂亮好人有好報。”說完他抱著小艾快步離開。
這件事無論如何要壓下去，小艾不能再受一點刺激。
未然沒有回家，他直接開車到市郊一家療養院開了間房間把小艾安置下來，然後他打電話把何醫生叫了來。
“我這幾天估計不在，你在這照顧他，他姐姐應該也會儘快過來。”
何醫生注意到他語氣不對勁：“出什麼事了大少爺？”
“別管了，別讓外人見到小艾，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他也受了大罪，你好好照顧他。”未然說著就走：“我一忙完就過來，千萬別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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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集團門口人頭攢動，段聰站在辦公室樓上往下看：“哇我還沒一次見過這麼多記者，哥你現在搞得和新聞人物一樣啊。”
未然咬牙切齒：“我想殺人。”
段聰說：“報上都登出男人懷孕的消息啦，還有你的照片指名道姓你是孩子爸爸，還有手術室裏的照片，清清楚楚拍到大肚子的是個男的，這下估計你告也告不贏。”
未然冷著臉：“這事恐怕是算計好的。”
段聰說：“那也沒辦法，現在到這個地步，滿城風雨的，你怎麼收場啊？”未然不說話，段聰又說：“段氏形象也要大跌，幸好今天週末休市，我怕週一都要大陰線開盤。”
未然說：“夠了，他媽的被人擺了一道！”
段聰說：“哥你別罵人嘛，現在你得把嫂子安排好，千萬別讓他被外面那些人看到，不然肯定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看他。”
未然說：“還用你說，這事我不會這麼算了，查到誰在陰我我非給他好看，走，現在跟我出去，我上午還要出去辦事不能被這麼困著。”說著往外走。
段聰跟著他：“這樣還敢出去，你膽子夠大的。”
兩人走到門口，記者蜂擁而上，攝像機照相機的閃光燈對著兩人拍個不停，未然伸出手：“這是幹什麼啊，影響本公司正常辦公秩序有沒有點職業操守。”
一個女記者開門見山地問：“段先生，有人說您有男性情人，是這樣嗎？”
未然愕然：“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一個男記者擠過來問：“可是有人言之鑿鑿，說您有同性伴侶，您這麼解釋？”
未然說：“我認得你，你們家報社前幾天寫我和袁家小姐好事將近，這幾天寫我搞斷背疑雲，你們怎麼自相矛盾呢，弄一個統一的說法來問我吧，我一定言無不盡。”
男記者訕訕地退下去，又一個人問：“醫院有人看到你抱著同性情人進急救室，是嗎？”
未然急了：“胡說！首先我沒有同性情人，其次難道你在醫院看見受傷的人不會去幫她一把嗎，難道社會風氣已經如此冷漠不仁了嗎！第三我抱的是一個女人，穿粉色裙子的女人，不信的去醫院看監控錄影，我不再做多餘解釋，但保留起訴的權力。”
段聰忍著笑說：“麻煩各位讓一下，請讓本公司有正常工作秩序，現在我們也要出去工作。”
又一個人沖上來：“段先生，有目擊者稱，您抱的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但是進了手術室卻發現那是個男人……”
未然打斷他的話：“你在搞笑麼，男人怎麼懷孕？”
那人說：“有人親眼所見，那個男孩十幾歲，肚子很大，穿了女人的衣服，送到急救室才發現有男性性徵。”
未然就笑：“您真是記者嗎，先不說男人懷孕這個假命題，就說進急救室吧，一般人怎麼能進急救室，而醫生有為病人保密的義務也肯定不會洩露這種事，那麼你這個結論又是從哪來的呢？醫院有人洩露病人資料？”
旁邊一個記者說：“您解釋了很多，但的確有急救室裏的照片流出，您要看我可以拿給您看。”
未然看著他：“你不知道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明是PHOTOSHOP嗎？”
一時周圍都沒了聲音，突然有一個人問：“有人說您給當天急救的醫生遞錢和手錶，是在掩蓋什麼事實嗎？”
未然收斂了所有表情：“市一院的醫生會堂而皇之地接紅包嗎？別的醫院醫生沒職業操守還有可能，市一院是政府公立醫院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抹黑醫療工作者的事情發生？！誹謗我我保留起訴的權力，誹謗市一院我要求當面對質，並求公檢法機關介入行政調查。”
他說完推開記者就走，段聰跟在他後面。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段聰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哥你不去拍戲真是可惜了，演的真贊！”
未然回過頭：“你別出去辦事了，回去叫記者們不要走，安排他們吃個飯，私下塞點紅包打點一下，有些話要套出來不用我教吧？”
段聰點頭：“跟你做事這麼多年，我知道。”
未然嗯一聲：“送紅包之前別忘了來點硬的旁敲側擊一下，提醒他們別過分，還有一定要否認整件事情並讓他們闢謠。”
段聰說：“軟硬兼施，好。”
未然說：“還有，急救室會有照片流出來，去查那天醫院當班的人的資料，快去辦。”
他拍一下段聰的肩，段聰點點頭往回走。
未然略松了口氣。
第 35 章
35
“哥，我詳細查過了，消息是從晨報傳出的，所謂的直擊照片也是晨報第一登出。”段聰說：“醫院那邊，有個麻醉師很可疑，當時情況並不能用麻醉，他卻在急救室裏，所以我覺得他很有問題。”
未然想了想：“晨報的主編是不是姓葉？我好像和他打過交道。”
段聰說：“這次恐怕我們要吃啞巴虧了，嫂子的身份不能外露，事情越鬧大越不好。”
未然說：“我偏偏不是吃啞巴虧的人，不能走明路難道不能走暗路？！姓葉的我想起來了，他兒子還招惹過我，正好新仇舊恨一起了，用錢什麼事不好辦，你去打點，找個人放個假消息給姓葉的，引他上鉤然後告到他信譽掃地看哪家報社還敢用他！”
段聰說：“這不是栽贓？”
未然說：“沒說不是，他玩陰的我也只好玩陰的，”他停了一下：“你說的那個麻醉師，查他的親屬朋友關係，尤其是和段氏有來往的，敢和我玩這麼大肯定是有大的過節。”
段聰笑：“哥，和你有大過節可不一定是生意上的哦，你從前那些風流債……”
未然打他的頭：“我還不至於做人做到舊情人反目，我一向推崇好聚好散，你小子多和我學學！”
段聰往後閃，嘴裏還說：“是是是，我也找個男的為我生孩子去。”
未然說：“小艾那樣的多難找，”說著歎口氣：“唉，我都一個多月沒見到小艾了。”
段聰說：“我知道你是怕又惹出什麼事，現在差不多平息了你可以去見見啦，該打點的我都搞定了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未然搖搖頭：“我沒臉見他啊。”
段聰說：“哥你別這樣想，說不定嫂子多想見你呢，這種兩口子吵架的事拖的越久越壞事，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你。”
未然點點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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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裏空氣清新，小艾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真的吃不下。”
齊丹身體也剛剛恢復，但照顧起弟弟還是盡心盡意：“不為你也為孩子，是不是湯煲的不好？我照著書上弄的，實驗了好幾次……”
小艾搖頭：“挺好喝的，是我胃口不好。”
兩姐弟在房內說話，何醫生在樓下客廳裏看電視，一會門開了，他吃了一驚：“大少爺！”
未然說：“你拿我的錢是讓你在這看電視的嗎！不是讓你照顧小艾嗎！”
醫生心想這大少爺忒斤斤計較，說：“是啊，但是我不能一天到晚看著他吧，他身體沒什麼我不就休息休息啊。”
未然說：“小艾最近怎麼樣？”
醫生笑：“快九個月了，恭喜大少爺馬上就要當爸，不過大少爺怎麼一直都不過來，小艾很想你啊。”
未然對當爸爸這件事興趣不大，只說：“我手上事情不知道多少，你看電視應該也明白這一個多月發生了多少事，對了，沒讓小艾知道那些吧。”
醫生說：“我有分寸，看電視聲音都放一點點小，小艾身體弱下床都困難，他不知道的……”
未然打斷他的話：“怎麼叫下床都困難？”
醫生說：“他本來懷個孩子就艱難，有好幾次差點流產，藥用了不少，苦也吃夠了，身體底子都被掏空了，這個孩子也在拚命吸收營養，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低落，大少爺你也不來看他。”
未然半天沒說話，半晌說：“我上去看看。”
**
齊丹拉著弟弟細細的手腕：“你很想他來看你吧，我看你天天眼睛都看著窗外，你不說我也看的出來，你要是真想見他，我去叫他來。”
小艾低著頭：“見到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齊丹沉默了一會，說：“我以前說浩然是混蛋，我是誤會他了，那天我對他說你的事，我看的出來他非常在乎你，他的手都在發抖，後來，出了那樣的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
——我會一輩子愛他。
汽車的急?車的聲音像愛情的最後餘韻，之後到生命的盡頭。
小艾拉拉姐姐的手：“是什麼？”
齊丹回過神：“沒什麼，浩然他是愛你的，我知道。”她怕影響弟弟情緒，不敢再多說。
小艾點點頭：“嗯，我知道，他很愛我，而我……”他笑了一下：“也很愛他。”
門外的未然轉過身，朝樓下走去，他不想再聽到任何。
小艾低下頭，手撫摸著高聳的肚子：“但是，我已經對浩然說過再見了……”
齊丹看著弟弟：“什麼？”
小艾笑笑：“那天到醫院看姐姐遇到陸晉，他說浩然是因為我死的，嗯，其實他沒有直說但我明白他是這個意思……我心裏很難過，那天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像浩然的手，我站在窗邊對那些風叫浩然的名字，然後說，‘浩然，再見’……”
齊丹默默地聽著他的話，小艾接著說：“我應該一生一世愛浩然的，可是……所以我對不起浩然，我欠他的下輩子一定全部還給他，但是這輩子，剩下的，我想都給那個人……”
齊丹握著他的手：“你說他是因為和浩然爭才這樣對你，他對你是假的啊，你還肯愛他？他有什麼好！”
小艾又笑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可能是他學貓叫的樣子很可愛……”
其實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齊丹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我去找他來。”
小艾掙著起身拉她，牽動了肚子，一下子疼地叫了一聲。
齊丹馬上去扶他：“怎麼樣，你現在快生了不要亂動。”
小艾忍著痛說：“姐你不要找他，他一定事情很多，很煩……嗯……都是我任性……亂說話……亂跑出去……一定……一定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啊……呃啊……”
齊丹抱著他，對樓下叫道：“醫生！醫生！小艾又痛了！”
第 36 章
36
未然正在樓下和醫生說著話，突然聽到齊丹的叫聲，他想也不想直接沖上去，一把推開門，看見靠在齊丹懷裏的小艾。
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他，小艾更加消瘦，襯得眼睛越發的亮，他捂著肚子，也看見了門口的未然。
未然也顧不得誰愛誰的了，他沖過去準備抱小艾，齊丹用身體擋著他：“都是你，你還碰他！”
未然心知有愧，不敢再過去，只小心翼翼地望著小艾：“馬上就不痛了哦，乖哦。”
小艾垂著眼睛，肚子又痛，他咬著嘴唇不肯叫出聲。
未然說：“別咬嘴唇，痛叫出來不要緊，有我在，不要怕。”
齊丹說：“就是有你在我家小艾才遭這麼多罪，你有臉說！”
醫生也趕了上來：“齊小姐你這是幹嘛呢，你別破壞我家大少爺和小艾的感情啊，人家兩個人多想在一起啊你怎麼看不明白。”
齊丹說：“我不能這麼便宜他！”
小艾痛得身體扭動，醫生在一邊說：“你快把小艾給大少爺吧，人家兩個人眼巴巴地想見面多久了，這都一步之遙了你別枉做壞人啊！”
未然手已經伸過來：“小艾到我懷裏來，我在這……”
齊丹看弟弟痛成這個樣子，兩個男人站一旁一唱一和，只好把手鬆開，未然一把就抱過來，手撫著小艾的肚子：“不痛不痛，小艾乖小小艾乖。”
醫生說：“齊小姐我們下去吧。”說著拉齊丹出去，臨出門丟他的大少爺一個求求你表揚我的眼色。
未然也還了他一個GJ的眼神。
小艾被未然抱在懷裏，肚子仍是一陣陣抽痛，他忍著不叫出來，未然就在他耳邊說：“別忍著，把嘴唇咬破了不疼嗎？”說著托起小艾尖尖的下巴去吻他，他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深深地吻了下去。
小艾疼地無力，被他吻了好久，未然不肯甘休，把小艾按在肚子上的手拉下來，撫著他的肚子另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小艾不自覺地就把手摟上未然的脖子，兩人吻得難捨難分。
仿佛連那疼痛都停止了下來。
未然好一陣才鬆開手，啞著嗓子說：“好想你啊……”
小艾低下頭不看他，未然說：“都是我的錯，我那天嚇著你了，害你又受那麼多罪，我怕你生我的氣一個多月多不敢來看你，你瘦了很多，”他摸著小艾的肚子：“小小艾又長大了很多。”
小艾輕聲說：“是我任性……”
未然心疼他這個樣子，抱著他：“過去了就別想了，醫生說你快生了還老不吃東西，這怎麼行！”他把齊丹剩下的湯端起來：“這個還沒冷，我來喂喂你。”他嘗了一口含在嘴裏，湊過去吻小艾，把湯渡到他的口中。
小艾乖乖地吞了下去，未然又用嘴喂他，每一口之後都是一個吻。
小艾就笑了起來，未然也笑：“你這樣子真可愛……”他覺得身體開始發生變化，就放開小艾：“不行了不行了，快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好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
小艾臉都紅了，扭過頭不看他，未然就說：“願意嗎？”
小艾害羞不肯回答，未然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想到剛才他還在說愛浩然，不由心頭一黯：“算了算了，不開玩笑了，我知道你不想再和我扯上關係。”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一會未然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未然下樓時齊丹還在用敵意的眼光看他，未然沒心情哄她，點頭打個招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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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未然都沒有走開，公司的事務恰好都集在一起，加班時段聰說：“哥你不去看嫂子啊？”
未然忙的頭都不抬，眼睛一目十行地看文件：“沒時間啊，沒辦法，而且他未必想我去看他。”
段聰說：“啊？不會吧？”一會說：“哥，嫂子快生了吧？”
未然嗯一聲：“還過幾周吧，到時候包紅包來。”
段聰說：“沒問題，我還沒見過嫂子，好想看看能把哥收住的人是什麼樣，而且，呵呵，還沒見過能生孩子的男人。”
未然沉默一下說：“說實話，孩子生下來他肯不肯見我還難講，唉，不說這個了。”他又看會檔，突然說道：“小聰你看這個，這個標書當時是誰負責的？”
段聰伸頭去看：“是陸晉，做的不咋的，不過當時浩然哥還在，不好說他。”
未然放下文件想了想：“上次叫你查的那個麻醉師的資料你查了嗎？”
段聰哦了一聲：“查了，”他回自己辦公室拿了文件夾過來：“給你。”
未然翻了兩頁，指著高中畢業院校欄目說：“沒記錯的話，陸晉也是畢業在這裏。”
段聰說：“這你都知道？”
未然冷笑一聲：“當然，他姐姐，就是我繼母也是這個學校的，就TMD在那裏勾引了老頭子。”
段聰拍拍他的胳膊：“哥你別生氣了，伯伯都去世快一年了。”
“老頭子……”他突然停下聲音，抓起電話往家打：“權叔嗎？”
權叔在那頭說：“大少爺啊？”
未然問：“浩然出事那天，誰打電話回來報的事？”
權叔說：“好像是醫院打到公司，舅老爺通知到家裏，太太接的，當時就哭出來，老爺也就知道了……”
未然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他掛掉電話，看向段聰。
段聰也看向他：“哥？”
“是陸晉。”
第 37 章
37
“小艾別看了，這麼晚了他不會來的了。”齊丹把弟弟扶著躺下去：“快睡覺。”
那天他說了明天來，可是都一周了，小艾垂著眼睛，失落掩飾不住，齊丹歎口氣：“醫生說你就快生了，不好好休息沒力氣生孩子，”又安慰道：“或許未然他很 忙，他畢竟是一個公司的負責人，或許明天就來了。”小艾不說話，齊丹就摸摸他的頭：“好好睡覺，夜裏肚子疼不要忍，要告訴我，我叫醫生過來，他說只要叫他 他就是半夜也會立刻趕過來的，放心。”
小艾閉著眼睛，齊丹知道他就是怕麻煩別人的孩子，只好說：“睡覺吧。”她走到門邊關上燈，走下樓。
遠離市區的療養院十分安靜，小艾在黑暗中慢慢睜開眼睛，突然他聽到樓下有敲門的聲音。
難道是未然？他撐著身體勉強坐起來，聽見姐姐在樓下說：“誰啊？”然後是開門聲。
之後是一聲沉悶的擊打聲。
小艾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然後他聽見上樓的腳步聲，一步步，很重，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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