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十三名玩家,十二個gay
【十三名參賽選手,只有一名異性戀者,你能把他找出來嗎?】
【倖存獎金一千元,每輪翻倍累計,深櫃者獎金再翻倍!】
【記者,學生,企業家,律師,保鏢,服務生……誰是那唯一的一個深櫃的異性戀?他能否在這樣的環境中隱藏自己的取向,活到最後?】
【七月七日晚八點,深櫃遊戲,straight-gayme,請你入櫃。】
SDC電視臺全新綜藝真人秀【深櫃遊戲】,經過長達五年的策劃籌備,終於正式開始錄製。
攝影系大三學生常樂應堂兄常勳的邀請,作為十三之一的選手參加了這一另類的綜藝節目,按照常勳的說法和合同的說明,如果他能一直撐到最後一輪,就能贏得四百多萬的獎金。
雖然他從沒做過這種發財夢,更不知道四百多萬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不過他一向愛玩愛鬧,就當是支持一下堂兄的工作,去玩一玩也沒啥損失嘛!出櫃什麼的,用這種方式不是更帶感嘛!

只是……為什麼那誰也是gay?!

第一章 粉墨登場
化妝師離開後,常樂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專業的化妝鏡上那一圈燈泡映得他的眼睛格外有神,他按了按臉上昨晚忽然冒出來的痘痘,雖然厚厚的粉已經完全將其遮蓋,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人生頭一次在電視上露臉會被人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他拿出手機自拍了兩張,反復看了看,還是搖搖頭刪掉。雖然化了妝整個顏值提升了不少,但是拍出來就顯得有些太假。
他又照了照鏡子,感歎一番自己真的帥了不少,然後心裡琢磨著到底是應該學學化妝還是買個這樣的化妝鏡。
正糾結著,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思路。
常樂,準備開始錄製了。
啊好的!常樂連忙答應了一聲,一開口才發現嘴上塗的唇蜜膩乎乎的,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他看著已經亮著紅燈的攝影機,有些局促的站起身,跟著工作人員走出了化妝間。
工作人員在前邊領路,四五台攝像機對著常樂全方位環繞一路跟拍。
臉上帶著厚厚的妝,被這麼一路簇擁著,他尷尬的道都不會走了,險些走順了拐,心裡突然有些後悔不該來參加這個節目。
你想想,在全國人民的見證下出櫃,這是多麼勇敢的一件事啊,我這個節目會載入史冊,你也會跟著流芳千古的!
堂哥常勳當初來遊說他參加節目時如是說。而他也就頭腦一熱,糊裡糊塗的答應了。
常樂人生這二十年來,一直都還算順順利利,家庭和睦,學業優良,唯獨青春期時喜歡上了同班的男神,因此而發現自己的取向,讓他有了難得的一點波折。
經過一番研究和科普,他勇敢的出了櫃,幸運的是父母學歷都很高,又長期在奔波在國外,思想十分開放,沒有太多的糾結便接受了他的出櫃。
於是這輩子唯一的一點小困擾也就此順利解決,到讓他總是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點無趣,所以才會被常勳這麼隨便一勸就上了賊船。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關鍵是還簽了合同,不管怎麼說,還是老老實實的錄節目吧。他這樣想著,走進了攝影棚。
節目現場佈置的未來感十足,主色調是銀灰色,大塊大塊的白色、銀色的色塊和燈板錯落無序的交疊著,營造出極具迷幻的空間感。
這和常樂預想的有些不同,他也看過不少SDC的綜藝節目和真人秀,大部分都是誇張搞笑的風格,螢幕裡全是花花綠綠的一片,這樣冷峻的觀感,不免讓人下意識的收斂了笑容。
現場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圓環形長桌,內環中空,用全息投影迴圈播放著十三名參賽選手的動態剪影,長桌外環均勻間隔立著十三隻高腳凳,每只高腳凳被三面亞克力板包圍,只留著一條可以走進去坐下的路。
配合著投影播放的動態剪影,現場也迴圈播放著節目的片尾曲,常樂留心聽著,發現自己的聲線在其中毫不突出,不免有些失望。
場地站滿了節目組的人員,無數台攝像機都處在ON的模式,可是所有人都保持著安靜,更把氣氛烘托的詭秘非常。
工作人員將他帶到一隻凳子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常樂禮貌的點了點頭,走進那個狹小的空間,有些忐忑的坐下。
面前擺著一個平板電腦,螢幕上是常樂的基本資訊,中間的對話方塊顯示著:您即將進入深櫃遊戲,與十二名玩家互相淘汰競爭,請注意,遊戲中所有人都有可能在說謊。
常樂看了看自己的資訊,都是當初節目準備階段按照節目組要求填的,除了姓名、生日、身高、體重、血型和職業外,還可以自由填寫隨便什麼想說的話,還特別提示,所有填寫的內容都不要求真實性,可以為了遊戲勝利而撒謊。
常樂當初琢磨了很久,決定還是老老實實都填了真實資訊,以免將來編不出瞎話漏了餡。而在最後一欄裡,他填的則是:其實我是來找男票的我會說???
現在看來,這句故作機靈的話顯得與現場氣氛十分不搭。
常樂點了確定,畫面蹦出一行字:歡迎來到深櫃遊戲,您的編號是07
然後這一行字慢慢淡出,螢幕上出現一個圓環,圓環的一圈均勻排列著十三張卡片,卡片上依次寫著一至十三的編號。常樂的資訊也縮小變成一張卡片,寫著07,落到了空缺的七號位置上。
常樂點了一下自己的07,資訊再次彈了出來,再一點螢幕,卡片又落了回去。
他暗自點點頭,看著那一圈的數字,手指頭逡巡一番,點在了09上。
九號玩家的資訊彈了出來,常樂先看了看動態影像,一個文青模樣的人,面容清秀,戴著一副復古圓框眼鏡,背著一台單反,穿著簡單的格子衫牛仔褲,看起來平平無奇。
他又看了看資訊,名字是格崇,常樂愣了愣,心想還有姓格的?再一看生日,又吃了一驚,這位格崇竟然已經28歲了,可是看起來也就比他大一兩歲的樣子。他又往後看看,發現職業是記者,頓時明白了那背在身上的單反的意思。
他正要再去看最後填的自由留言,忽然聽到右前方傳來一聲哇!
他抬起頭,雖然被亞克力板擋著看不到,卻還是側著耳朵聽了聽。
真氣派啊!”“我坐這裡頭嗎?”“這些每個格子都有個人嗎?”“什麼時候開始?
持續不斷的聲音傳來,還帶著鄉土的口音,有些聒噪。
常樂根據聲音的方向和距離,估摸著那人的位置應該是四號或五號,他點開五號看了看,是一名律師,名叫張瑞生,他想著不會是這人,又點開四號,姓名是劉興,而職業,居然是個服務員。
常樂盯著服務員三個字差點笑出聲,再去看那人的動態影像,身形瘦削,皮膚黝黑,高原紅,小眼睛,衣著更是由內而外的山寨廉價。常樂心想:這麼一個人物形象,來參加這個節目?根本是來湊數的吧!
哇!董事長!”“哇!律師!”“哇!記者!”“哇!都是大人物啊!
那人還在綿延不絕的發出驚呼,常樂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劉興了。
哎?你們都在格子裡嗎?都來了嗎?怎麼沒人說話?
劉興問出這句話後,現場又重歸了一會兒平靜,常樂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沒有人作答,也不知是都在暗中偷聽著,還是還沒到。
靜默許久,常樂忍不住開了口:您是幾號呀?
哎?我呀?我是四號,劉興,你是幾號啊?

果然猜對了,常樂笑了笑,說:我是七號。
……七號……”

劉興說了這句話後,也沒了動靜,常樂估摸著他應該是在看他的資料,可能學生這個職業不像什麼董事長律師之類的值得驚呼吧。
只有你一個人嗎?劉興又高聲問道。
不知道,一直沒人說話。
……”

現場重歸安靜,常樂便接著去看選手們的資料,忽然又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哎喲!不好意思!我有幽閉恐懼症!不能呆這裡頭!
聲線倒是很有磁性,可是說話的語氣強調卻十分惹人厭煩。
能馬上開始嗎?我最多能坐一分鐘,其他人都來了嗎?要不我最後再進來,到時候直接開始?我也真不是為難你,我是真的有幽閉恐懼症。
常樂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麼三個板子,哪兒幽閉了?這麼矯情,肯定是gay無誤了。
好好好,太不好意思了,謝謝謝謝!
那人說完這話後沒了動靜,緊接著現場忽然陷入一片漆黑,一直迴圈的音樂也驟然停了。
寂靜了數秒後,聽到幾聲倒數,主題曲響起,燈光開始瘋狂的閃爍,常樂知道,這是節目正式開始了。
主題曲在最後一組激昂的鼓點中結束,燈光也終於全亮,面前的亞克力板緩緩降下,常樂趕緊坐直了腰板,捋了捋頭髮,以絕佳的狀態面對十二位元競爭對手。
歡迎各位來到深櫃遊戲。
一個充滿科技感的聲音響起,圓環內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半身全息投影,身著一身西裝,臉上戴著純白色的面具,投影複製成十三個,分別面向每一個坐在圓環外的人。
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將開始為期一年的偽裝、競爭與淘汰。
投影的聲線毫無情感,面具之下也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你們十三個人中,有一名異性戀者,十二名同性戀者,每期節目由集體投票淘汰一人,直至唯一的一名異性戀者被淘汰後,遊戲即告結束。
第一輪倖存的選手將獲得一千元的倖存獎金,每輪的獎金翻倍累計,而深櫃的異性戀者,獎金將再次翻倍。
做好準備,來面對你的十二位競爭對手吧,找到誰才是偽裝的同性戀者。再次提請注意,所有人都有可能在說謊。
接下來,請點選你最想瞭解的選手號碼,將由得票最多的玩家首先開始自我介紹。

說完這句,影像消失了,常樂兩邊的亞克力板也緩緩降下,所有人之間都再無阻隔。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對面的十三號臉上,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宅男模樣的人,十三號也剛好望向他,兩人目光短暫交匯,然後轉瞬錯開。
緊接著,他的目光就被二號吸引,因為在一眾陌生的面孔中,二號實在太過熟悉,他就是過氣多年的偶像歌手,顧生輝。
常樂還來不及感歎演藝圈果然越來越開放,忽然心中一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沒錯,坐在他斜對面的十一號,正是他高中曾暗戀過的那位男神,高知寒。


第二章 不期而遇
常樂目瞪口呆地望著高知寒,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他。
莫非只是長得太像了?高知寒怎麼會是gay呢?他如果是gay,我這多年來的單相思豈不是一場笑話?
他慌忙低頭看螢幕,玩命的點著11號那張卡片,卻怎麼也沒有反應,急得他直想摔電腦。
高知寒當然也注意到了常樂,其實在剛才自由查看資料的時候他就已經點開過常樂的07號了,心裡已經有了準備,眼睛也刻意避開了常樂的目光。
而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六號身上。
六號與所有人都不同,只略略抬眼看了看,就垂下目光看著平板電腦的螢幕,手指頭在上面亂畫亂點著,卻也是一樣沒什麼反應。
他兩側的頭髮剃得很短,還貼著頭皮刻上了兩道很叛逆的刻痕,但劉海卻很長很重,斜斜的梳到一邊,遮住了自己一半的右眼,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陰鬱晦暗,還有一點非主流。
他在卡片上填的名字是Ztopia,這是他一貫用的網名,也是引起高知寒注意的原因。
高知寒作為一名科幻迷,在他鍾愛的科幻作家個人論壇曾經與一位版主當了好幾年的網友,那版主的ID正是Ztopia,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眼前這位六號是否就是他那位神交已久的好友。
十三名玩家,全都在彼此觀望著,眼神中卻大都不約而同的流露著一絲驚訝和疑問,也有幾個像常樂一樣皺著眉點著毫無反應的螢幕,想要看看他所在意的那一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終於,在最後一名玩家也輕輕敲擊了一下螢幕之後,所有人的螢幕都閃爍起來,十三張卡片瘋狂的輪轉,最終停在了02號上,顧生輝的資訊在畫面中鋪展開來。
常樂有些失望,但想想也不無道理,在場這麼多人,獨獨他是最特別的一個,總還是更多的人想先聽聽他說的吧。
顧生輝,請進行自我介紹和自由發言,並指定下一名發言者。
環繞聲落下,顧生輝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禮貌的站起身。他微笑著環視眾人一圈,身子稍稍前傾,雙手扶在圓環形的桌面上,開口道:大家好,我是顧生輝。
說完這句,顧生輝刻意的停頓了一下,四號劉興和十三號立馬興奮的鼓起了掌,其他人卻都十分冷淡,只有包括常樂在內的三四個人敷衍的拍了幾下手。
顧生輝臉上稍顯尷尬,卻還是笑了笑,接著說:大家可能對我也比較熟悉了,我覺得……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太多的介紹吧。
這次來參加這個節目呢,之前一直是保密的,只有幾個比較親密的朋友知道。他們問我為什麼要來,那我覺得呢,我們當藝人的,不應該只是貪圖這個圈子裡的虛榮和浮華,我也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影響力,能夠為這個社會做一些貢獻。
所以我決定來參加,公開我的同志身份,希望以後能為同志的平權事業付出些努力。謝謝!
一席話說完,掌聲明顯比剛才熱烈了許多。
常樂一邊鼓著掌,一邊卻暗自腹誹:不就是過氣太久想搏出位回個春嘛,還說的那麼崇高遠大的,再說了,誰不知道顧三娘的美名,出不出櫃有什麼差別!
……我來指定下一個是嗎?那就……”顧生輝看向十號,小袁,就你吧。
十號袁野的資訊立刻出現在畫面上,常樂嘍了一眼,眉毛一跳,忙抬頭去看,見袁野猶疑著站起了身,身形高大偉岸,垂墜的運動T恤勾勒出健碩的胸部和手臂線條,眉眼雙頰如刀刻一般,只是皮膚黝黑且稍顯粗糙,給顏值打了些折扣。
……大家好……我叫袁野。
袁野一開口,腔調卻是木訥膽怯,與勇猛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是獵豹安保的……一個保鏢…………是顧先生的貼身保鏢之一……”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去瞟十二號,十二號卻只是沉著臉不看他。
……我之前當過兵……退伍之後當了保鏢……”
常樂越聽,心裡越覺得有點激動,他一直對軍隊生活的基情故事充滿幻想,眼前這猛男帥哥簡直可以代入他所有的yy劇情中。
……還要說什麼?袁野朝不遠處的導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工作人員忙舉起一個大字報,袁野看後,了一聲,說:……謝謝大家……下一個……”
他又看了十二號一眼,然後慌張的低下頭,說:一號吧。然後匆匆的坐下,再不敢抬頭。
後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做了自我介紹,有當老闆的,有當律師的,常樂一邊聽著看著,一邊在心裡暗自估量著那個會是哪個隱藏的直男。
他默默的觀察著,發現每個人和另外兩個人有著某種聯繫,至少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因此一個叫起下一個的迴圈基本不會中斷。
可是對他來說,只認得高知寒一個,這又讓他有點看不懂,莫非認識顧生輝也算認識?
大家好,我叫洪格崇。常樂第一個點開的九號被點名後站起了身。
原來姓洪啊。他心中想道。
他轉頭看向洪格崇,見他身上穿著簡單的印花T恤,暗色牛仔長褲,還是帶著動態影像中那副黑色圓框眼鏡,可是說起話來卻乾脆俐落,毫無木訥羞怯之意。
我是SDC法制on air節目的記者和外景主持人,今年28歲。
常樂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著有些眼熟,他爸媽都法制on air的忠實觀眾,中午一定要看著這個節目下飯,他也就不得以的跟著看過幾眼,應該是在節目中見過他的。
我和張律師都是F大法學院畢業的,所以如果要和張律師聊什麼法律問題的話,我也可以摻和兩句,很高興認識大家,謝謝。
下一位……”洪格崇稍稍猶豫了一下,劉興。
常樂忙看向那位劉興,卻驚訝的發現他本人與動態影像中完全不同,頭髮也認真的抓過,皮膚也好了好多,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簡單,卻明顯經過了精心的搭配,連高顴骨和小眼睛都顯得頗具東方模特的時尚感。
我叫劉興,今年18歲,我是小和牛肉丼朝山居分店的服務員。
劉興一開口,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將外形營造起來的時髦感破壞殆盡。
你們都是大老闆、成功人士,我只是個打工的,希望……希望大家關照關照,讓我多留幾期,多拿點獎金回去!謝謝大家了!
劉興之後隔了兩人,高知寒終於被點了名。
他有些拘謹的站起身,不可避免的迎上了常樂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朝他報以一個尷尬的笑容,常樂卻感覺冬日雪山被陽光照耀,整個心的融化了。
大家好,我叫高知寒,今年20歲,是C大金融系大三的學生,請……多多指教。
高知寒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再沒別的話,常樂想著或許下一個會點他的名,就做好了準備。
下一個……六號。
常樂有些意外,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六號,見他雙手抱在胸前,正抬眼看向高知寒,眼神冷冷的,沒有一點波瀾。
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卻淡然的環顧一番,並沒有站起身。
我叫丁智。他仍舊抱著胸,坐在原位上沉聲開口道。
無業,26歲,HIV攜帶者。


第三章 陡然生變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只有劉興茫然的朝五號張瑞生低聲問了一句:“HIV是啥?
挨著丁智坐的常樂和張瑞生都下意識的朝兩邊挪了挪身體,挪完之後又都覺察到這一舉動很不禮貌,尷尬的又湊近了一些。
丁智淡淡的看著眾人的表現,聽到劉興的話,轉頭對他說:愛滋病毒。
劉興嚇了一跳,身體也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看看其他玩家,又看看節目組導演的方向,眼中滿是驚異。
丁智冷冷笑笑,介紹完了,你們要是怕被我傳染,第一輪就把我投出去吧。說完轉頭看向常樂,你下一個。
常樂還處在剛剛的震驚中,被這麼一點名,慌裡慌張地站起身,說:呃大家好……我叫常樂…………M大攝影系大三的學生…………我和11號知寒是……高中同學……”
常樂原本準備好了一車的話,想借這個發言好好表現一下,卻被丁智這麼一驚,腦子全亂了,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舔舔嘴唇,說:…………下一個吧……”
他環視一圈,發現只剩下了十三號還沒發言,便抬了抬手,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十三號微笑著朝他點點頭,他如蒙大赦,慌忙坐下。
大家好,我叫景黎。十三號站起身,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鏡,今年29歲,我是一名……網文寫手。
說到這裡,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拿手指頭蹭了蹭鼻尖,筆名叫公子澄沛。
常樂驚得差點從高腳凳上跌下去,瞠目結舌的看著景黎。
公子澄沛是常樂一直關注的耽美小說作者,連載他是一章不落的追,個人志他是一本不落的買,但是他壓根也沒想過,這位公子澄沛竟然會是個男生?!
他覺得像他這種看耽美小說的基佬都已經很少了,居然還會有去寫的?!
景黎被常樂的動靜嚇了一跳,望瞭望他,也不懂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環顧一周,目光落在顧生輝身上,然後羞澀的低下頭說:……我是輝輝的鐵粉……能和輝輝一起參加節目,我十分榮幸!
說完,他一屁股坐下,臉上紅得要滴出血來,使勁低著腦袋。
常樂看了看眉目含笑的顧生輝,心中一陣惡寒:我這位偶像作家什麼品味啊這是……
十三名玩家均已介紹完畢。面具男的聲音再次響起,請首先進行第一輪投票,本期節目將進行兩輪投票,綜合兩輪得票最高者,將被淘汰出局。

景黎的資料又落回到十三號的位置,畫面左側出現兩個按鈕,一個高亮的資訊回看,一個暗著的首輪投票
常樂趕緊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雙手有些糾結的握在一起。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投第一輪的票,十二個人都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連人名長相都沒記得住,怎麼猜得出誰是直男?
他悄悄抬眼看看,其他人面色也都有些凝重,有的皺著眉,有的托著腮,都在平板電腦上遲疑的點點撥撥著,像是在經歷一場非常嚴苛的資格考試。
常樂垂下目光,一一又把其他十二個人的資料點開看了一遍。
01:魏西嶺。1977729日。175cm80kgA型。董事長。
02:顧生輝。19751026日。180cm68kgO型。歌手。
03:黃一鳴。19991113日。168cm55kgO型。學生。
04:劉興。1999322日。178cm60kgO型。服務員。
05:張瑞生。198253日。178cm70kgB型。律師。
06Ztopia1991210日。183cm70kgAB型。無業。
08:邵進。19941016日。180cm65kgAB型。待業。
09:格崇。1989825日。179cm67kgA型。記者。
10:袁野。1993615日。187cm85kgB型。保鏢。
11:高知寒。1997115日。180cm68kgB型。學生。
12:季建宏。196272日。175cm80kgAB型。離退。
13:景黎。1988319日。176cm60kgO型。作家。
常樂越看越覺得眼花繚亂,眼看著好幾個人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點完螢幕之後就老神在在的開始左瞄右看,他心中更加起急,像是考試的時候看到別人先交了卷一樣上火。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嘗試著冷靜的分析了一下。
高知寒他不打算投,丁智、景黎和顧生輝估計百分百是gay,袁野、劉興和洪格崇這三個雖然他不太確定是直是彎,但是都稍微有點好感。
剩下的就是魏西嶺、黃一鳴、張瑞生、邵進、季建宏這五個,黃一鳴和邵進兩個人他看著不喜歡,但是如果說gay的話倒是有點像。
最終,只剩下了魏西嶺、張瑞生和季建宏這三位元年紀最長的。
常樂心裡有點羞赧,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外貌協會,排除來排除去就剩下了三個年老色衰的。
他又琢磨了半天,還是沒個結果,最終實在無奈,用了點兵點將的辦法,隨便選中了張瑞生。
按下05號後,常樂舒了一口氣,雖然投票不一定對,但是畢竟還有一次投票,先看看大家的態度再說吧,而且也不知道後面什麼安排呢。
這樣想著,常樂愈發放鬆了精神,他抬眼看看,幾個挨著坐的已經開始歪著身子低聲聊天。
他左右看看,一個是他不太待見的邵進,一個是不搭理別人的丁智,他默默的垂下了頭,心想:沉默是金。
各位玩家。
面具男的全息投影終於再次出現在圓環中心。
深櫃遊戲第一輪第一次的投票結果已經統計完畢。
說完,面具男消失,十三個玩家的投影依次排列著浮現,順時針緩緩轉動著。
本次獲得投票最多的玩家是——”
鼓點節奏驟然加快,十三個半身投影伴隨著音樂急速交替著,常樂的心也忍不住跟著緊張起來。
“07號,常樂!
“WHAT
?!



第四章 一票烏龍
結果一出,常樂的投影停留在了圓環正中,投影裡的他正左顧右盼,抬手撓撓後腦勺,然後咧嘴笑笑,故作可愛的比了個V
而常樂本人,早驚得跳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眼中帶著不可置信、難以理解、莫名其妙的情緒環視著眾人。
怎麼會投我啊?!你們……”
他一時控制不住情緒,脫口而出的質問了出來。
可其他玩家,有的默默的盯著他看,有的垂著眼看自己的平板,沒有一個理他。
以下是本次投票的統計。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又變了變,事前也沒說過投票是否匿名,這樣猝不及防的直接公示,不少人都有些心虛。
十三個人的頭像被投影到正中,按照票數多寡依次縱軸排列,頭像右側則是一組長條圖,而每個人的橫軸末端,則出現了投票者的頭像。
常樂的頭像是頭一個,一共三票,投他分別是劉興、丁智和高知寒。
看到這個結果,常樂的火騰地一下竄上了頭,如果是那幾個大叔投他倒也罷了,這幾個他都老早排除的居然都投了他,是瞎嗎?!同為基佬難道一點感應都沒有嗎?!
哎?!劉興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吸引了常樂的注意力。
他看看投影的結果,又看看自己的平板,又再次看看投影的結果,然後轉頭迎上了常樂帶著怒火的目光。
對不起對不起!劉興滿臉歉疚的擺著手,我我我我沒想選你,我點錯號了!我本來想選——”
話未說完,劉興又趕緊收住聲,下意識的瞟了丁智一眼。
丁智此刻也正看向他咋咋呼呼的樣子,兩人目光不可避免的交錯一下。
劉興趕緊收回目光,丁智卻心中了然,冷冷一笑,沒有計較。
劉興雙手合十,再次對常樂做了道歉的動作,常樂心中無語,又抬頭看看投票結果。
除了他三票之外,黃一鳴和季建宏都得了兩票,洪格崇、張瑞生、劉興、魏西嶺、丁智和邵進各一票。
如果劉興沒有點錯,把票投給丁智的話,那至少他們四個人會都以兩票並列第一。
雖然也還是第一吧……但是也沒有這麼慘啊!
投票結果的投影忽然消失,面具男再一次出現。
本期第一次投票已經結束,投票結果及各位玩家的資訊將保存在電腦中,可隨身攜帶、隨時查看。
接下來請各位前往MSK藝術中心,拍攝節目定妝照。
拍照環節將分四組進行,每組最多四人,請在螢幕上進行點選。

常樂還在剛剛的惱羞成怒的情緒中,被這麼強行打斷,只剩下了尷尬,不得已倉促地坐回原位,看向螢幕。
圓環排列的十三個號碼中間出現了ABCD四個按鈕,常樂抬起手,不知該如何選擇。
十三個人分四組,每組最多四人,最少一人,那麼究竟該怎麼選?是人越少越好,還是越多越好?
常樂正猶豫著,忽然見到06號上頭出現了一個高亮的“D”,他扭頭看向丁智,丁智便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還玩味的笑了笑。
常樂頓時心裡有些不爽,莫名其妙替他背了鍋,還被他投了,下一輪說什麼也要把他投出去!
他收回目光看向螢幕,驚訝的發現11號上也出現了D。他抬起頭,卻見高知寒正望向丁智,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一怒之下,他也果斷一手指頭戳在了D上。
很快,所有人都選好了分組,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洪格崇也選了D
感謝各位的配合,分組已經完成,請各位按照分組驅車前往MSK藝術中心進行定妝照拍攝。
提醒各位,遊戲中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請小心留意,深櫃者也請注意掩飾自己的每一個細節。本期第二次投票後,兩次票數綜合,將產生第一位淘汰的玩家。
再次重複,每個人都可能在說謊。

話音落下,面具男的投影也跟著消失了,遠處一道大門轟然大開,明媚的陽光肆意的傾瀉進來。
常樂忽然有種死裡逃生的錯覺,像是整個人在黑暗中被天使救贖了一樣。明明是湊個熱鬧來玩的,怎麼上來就成了眾矢之的?!這落差讓他實在承受不來。
身旁的丁智猛然站起了身,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跟拍他的團隊迅速跟上。
高知寒則也急忙跳下高腳凳,急匆匆的追上。
常樂還沒緩過神來,卻眼見著高知寒從自己面前跑過。
多年暗戀無果的辛酸,這一整期的被忽略無視,還有他那穩准狠的一票,在這匆匆跑過的一刻終於一齊點燃了常樂。
高知寒!!!你為什麼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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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一期 第一輪 投票結果 公示
07常樂:3——04劉興.06丁智.11高知寒.
03
黃一鳴:2——01魏西嶺.12季建宏.
12
季建宏:2——02顧生輝.03黃一鳴.
09
洪格崇:1——05張瑞生.
01
魏西嶺:1——09洪格崇.
04
劉興:1——08邵進.
05
張瑞生:1——07常樂.
06
丁智:1——10袁野.
08
邵進:1——13景黎.



第五章 往事如煙
高知寒被常樂這麼一吼,堪堪刹住了腳,回過頭看向常樂。
兩人各自的跟拍團隊迅速靠攏過來,不敢漏掉這突發的小衝突的任何一個細節。
尚未離場的其他玩家也都饒有興致地投來目光,看起了熱鬧。
樂樂……”高知寒尷尬的笑笑,……”
他原本想說他也跟劉興一樣點錯了,但看看眼下這種情形,傻子都不會信。
我們上車再說吧。
他決定先拖一下。
常樂吼出來那一嗓子之後,其實立馬就後悔了。
從小父母對他都不算嚴厲,甚至有些寵溺,養得他的性格稍有些嬌慣,但是起碼的禮貌還是懂的。
這一衝動搞得兩個人都很尷尬,又看著全場的眼睛和鏡頭都瞄準了過來,他也是心裡一陣打鼓,不知該怎麼收場,聽了高知寒這話,趕緊就坡下驢。
他腦子飛速一轉,掄圓了胳膊照著高知寒的手臂拍了一掌,高知寒下意識的做了個防禦的動作,卻沒有躲開,生生的挨了一下揍。
啪的一聲,動靜挺大,其實不疼。
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常樂拿出了自己最傲嬌最做作的語氣說道,說完又噗嗤一樂,營造出一種兩人已經及其親厚熟稔可以隨便這樣打鬧爭吵的氣氛。
高知寒挨了一掌,尚處在懵逼之中,又見常樂這等表現,一時腦子還轉不過彎,遲疑了兩秒,才也跟著笑了起來,一把勾住常樂的肩往外走,一邊說著:上車說,上車說。
常樂臉上掛著笑,心裡卻漏了一拍,故作淡定的和他一起朝外走去。
高知寒的手臂環著他,雖然隔著一層衣料,卻讓他有了種久違的肌膚之親的錯覺,恍如隔世。
他和高知寒在高一開學時相識,當時他在爸媽的簇擁下拖著大包小包走進宿舍,一抬眼就看到了一號床上一個瘦高的身影正撅著屁股吭哧吭哧的鋪床單,顯得笨拙而孤寂,因為聽見門口的動靜而轉過頭來,有些訥訥的看向他們。
兩人目光交匯,常樂的心不知為什麼猛然竄到了嗓子眼,動了動喉結,傻笑著揮了揮手說:“Hi,我叫常樂,我二號床。
高知寒聽了,咧嘴一笑,眼睛彎彎的像倒扣的月牙,露出兩顆冒失的小犬牙,又給常樂心臟一記暴擊。
我叫高知寒,睡你上頭。叔叔阿姨好。
自那天起,兩人就一起睡了三年的上下鋪,一起吃了三年的食堂,卻在畢業後,幾乎再沒了聯絡。
常樂是表裡如一的奔放熱情,高知寒卻是個表面溫和、內裡卻獨立獨行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喜歡著他,享受著一起相處時的每分每秒,黏著他拖著他一起做題一起自習一起吃飯一起洗澡。
高知寒從來不會拒絕他,卻也從來不會主動提出和他一起做什麼,他和同學們一樣親昵稱呼他樂樂,卻又似乎沒有一點什麼額外的親近。
常樂有時會懷疑他也喜歡自己,但看看他又似乎對誰都是溫柔和氣好好先生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過自作多情。
就這麼相處了三年,畢業散夥的時候,常樂本來想喝點酒鼓起勇氣告白,結果沒想到一瓶下去第二天才醒。
錯失了這個良機,他又陷入糾結之中,暗自苦悶很久,最終決定讓這一段單戀永遠停留在高中,留下一個並不完美的回憶,也不再去為高知寒煩惱。
而高知寒呢,一如既往的沒有主動聯繫他,甚至之後幾年的同學聚會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段過往,就真的說完就完了。
但此刻,高知寒的手臂就搭在他的身上,他都已經忘了這樣親密的舉動是多久之前的事,一瞬間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幾年前,參加了運動會一千米跑之後,虛脫的倒在高知寒懷裡的時候。
他臉上原本為了緩和氣氛而露出的做作的假笑,此刻已慢慢的變成了回憶裡溫暖的笑容。
而其他玩家們,見這麼兩句話就迅速化解了衝突,都覺得有些無趣,默默的各自起身,走向各自選定的車。
丁智已經坐在了駕駛座上,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靠在車窗上撐著頭,歪著腦袋往這邊看。
高知寒將手臂從常樂身上收回,側頭對他說:我待會兒再跟你解釋投票的事,我有點事情要問丁智,你先等等好嗎?
常樂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遲疑的點點頭,高知寒道了聲謝,又小跑兩步,上了副駕駛。
常樂和洪格崇也跟著上了車坐進後排,四人的跟拍團隊各自上了各自的車,常樂環顧一番,果然車上架了四五台gopro
排在前頭的車很快移動起來,丁智也掛上了檔,車子輕震,駛出SDC大門。
一行十數輛車,浩浩蕩蕩奔向MSK藝術中心。
丁智哥……”片刻的沉默後,高知寒緊張地撓了撓鼻尖,頭一個開了口,我看你資訊上填的名字是Ztopia…………你是不是地磁場的版主啊?
丁智的眉毛挑了挑,看了一眼高知寒,問道:你是?
高知寒一聽,忙說:我是不知周
不知周?!丁智難得的有了些情緒上的波動,你是不知周?!
對啊對啊!你真的是那個Ztopia啊!高知寒也有些激動,臉上興奮地有些泛紅。

丁智笑著搖搖頭,說:沒想到啊,真沒想到,第一次面基居然是在這麼個地方。
高知寒也笑著撓了撓頭,說:是啊!真是太巧了!
常樂在後排默默聽著,雖不知道那所謂的地磁場是個啥,但也大約推斷出兩人曾是網友,如此說來,高知寒此前的表現倒也說得通了。
你們說的地磁場,是孫磁的個站嗎?一旁的洪格崇突然開口插話。
是啊是啊!你也喜歡大磁嗎!高知寒激動地轉過了身,看向洪格崇。
還好,洪格崇禮貌的笑笑,讀過他的《昨日地球》,當時有些細節不太懂,就去地磁場看了一些帖子。其他的書沒怎麼讀過。
高知寒連連點頭:《昨日地球》是入門級的,能把這個讀下來,對大磁的整個設定體系就能有個基本的認識了,他的其他作品也是基於這本的設定衍生的。
說到自己喜歡的作家,高知寒忍不住話癆了起來,丁智偶爾也附和一兩句,洪格崇也很好奇的就沒聽明白的地方發問,幾人越聊越火熱,簡直成了一場同好見面會,只有常樂默默的坐在一旁,一句嘴也插不上。
聊了半晌,洪格崇終於察覺到常樂的尷尬,於是岔開話題道:你們倆是高中同學?
常樂和高知寒對視一眼,點頭答道:嗯,還是上下鋪呢。
高知寒也點點頭,了一聲。
那你幹嘛還投他?洪格崇笑問。
高知寒一愣,訕訕的笑笑,又坐正了身體,瞧著擋風玻璃前頭C組的車牌號。
洪格崇看了看常樂,見他有些尷尬的聳了聳肩,便笑著探著身子問道:什麼理由這麼難以啟齒啊?人多說不出口,就咱們這四個人了也說不出?非得你們倆單獨說才行?未必你喜歡他呀?
此話一出,高知寒和常樂的身形都是一抖,車內的空氣陷入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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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一期 分組結果 公示
A組:02顧生輝.04劉興.10袁野.13景黎
B組:03黃一鳴.08邵進.
C
組:01魏西嶺.05張瑞生.12季建宏

D組:06丁智.07常樂.09洪格崇.11高知寒


第六章 情竇再開
常樂下意識的又將雙手握在了一起,看向前排高知寒的側臉。
不會吧?怎麼可能?他是gay已經很荒謬了,如果他也喜歡我……那那三年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了……
肯定不是啊。開口回答的卻是丁智,你是直男吧?他輕描淡寫的問道。

啊?高知寒的聲音有一絲慌亂,我是……我是gay……”
丁智輕輕一笑:你倆睡了三年的上下鋪,他肯定知道你是直男,你怕他把你投出去,所以先下手為強,對吧?
不是!不是!高知寒拔高了音量,連聲否認。

常樂的心忽然涼了半截。
是啊,相處了三年,難道他還能不知道他是直男嗎?居然還自欺欺人,幻想他也喜歡自己?
他暗自苦笑著搖搖頭。投票的時候直接排除了高知寒,打從心裡就沒有考慮他是不是直男這回事,結果人家卻直接投給了他。
他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唉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高知寒的臉發起了燒來,這種事我就不好意思說啊!
一聽這話,常樂的心卻又不甘地又活泛了起來。
莫非……真的有可能?
即便他也知道丁智說的完全在理,可也還是沒辦法克制自己的幻想。
他看著前排的高知寒抓耳撓腮許久,終於轉過頭來,迎上常樂的目光。
樂樂……”他的臉紅的像熟透了的櫻桃。
……”常樂緊張的應了一聲。
…………”高知寒抿了抿唇,我不想把我這麼多年一直想說的話,在這樣的氣氛裡說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常樂的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高知寒說的話,也不敢相信自己想的就是真的。
……不明白……”常樂答道,他希望高知寒還是把話說清楚,不要再讓他抱著自以為是的幻想。
高知寒看著常樂的眼睛,忽然笑了,笑的和他們初遇時一樣,彎彎的眼睛,冒失的小犬牙,我知道你明白。
常樂微張著口,像個失智老人,呆呆的看著高知寒。高知寒又對他笑了笑,轉回身去坐正了身體。
高知寒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他喜歡常樂,但他不想在這樣的氣氛裡向他告白。
這太夢幻了。常樂將車窗開了一道縫,讓涼風吹到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只是來參加個節目而已……”洪格崇笑著搖搖頭,為什麼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糧?
常樂趕緊把臉扭向窗外,怕給他看到自己懷春少女般的笑。
氣氛變得微妙,誰也沒在開口說話。
很快,車隊抵達目的地,眾人在指引下按分組分別前往拍攝場地,常樂不敢去看高知寒,一直貼著洪格崇一起走,像是把他當成了某種擋箭牌。
攝影師簡單講解了一下拍攝的安排,一共有四套風格的服裝和與之對應的四個攝影佈景以及單獨的一個純白背景,按照四套不同的風格輪流拍攝,拍攝內容包括每個人的單人照、以及隨機組合的二、三、四人合照。
介紹完畢,四人各自從造型師手上接過第一套服裝——西服三件套。
常樂分到的是一套亮黃色的西裝,他雖然自認為自己作為一個基佬是比較有時尚品味的,而且一向也算大膽前衛,但也從未穿過這種顏色的西裝,換衣服的時候難免有些忐忑。
但是沒想到衣服一上身,對著鏡子一照,居然十分英俊,他下意識地想掏出手機來自拍,然後才想起手機已經交給節目組保管了。
他拿起小領結,套在豎起的領子上,對著鏡子研究半天也扣不上,只得走出更衣間向造型師求助。
結果一腳踏出來,迎面就看到了一身純白的高知寒立在面前,西裝的流暢剪裁襯托得他的身形愈發修長挺拔,見到常樂便輕輕一笑,整個人像發著光一樣。
我操……真幾把帥……
常樂在心裡爆了句粗。
你領結系不上?高知寒問道。
……”常樂愣愣的應了一聲。
高知寒笑笑,走到常樂面前,輕輕低下頭,雙手撫上他頸間。
常樂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放大,雙手也下意識的抓住了褲子兩側,高知寒在他面前三公分的位置,專注的幫他整理著領結,他看到他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眉頭微蹙,手指頭不經意的觸碰著他的皮膚,像是一種曖昧的挑逗。
好了。高知寒給常樂放下了領子,又稍稍調整了一下,雙手撫了撫衣服上少許的褶皺,笑了笑說:帥!
常樂極其克制的吞了口口水,報以微笑。
我說,不遠處的洪格崇揚了揚手,我能不能申請換個組?你們倆get a room ok
後面的拍攝還算順利,幾人在攝影師的指揮下一一完成了三組內容的拍攝。
洪格崇畢竟做過主持人,一兩句話總能帶動現場的氣氛,雖然十句中有八句在拿高知寒和常樂打岔,但常樂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攝影師也覺察到他倆之前不同的火花,每每在他們兩個單獨合影時故意安排一些極其曖昧親昵的動作,每每弄得常樂臉紅心跳。
只有丁智在拍攝中不是很配合。
單獨拍照時,他不願意按照攝影師的建議做一些輕鬆、可愛或是搞怪的動作和表情,每張照片都臭著臉僵著身子。而與人合照時,更是拒絕任何和別人有身體接觸的動作設計。
常樂當然明白他這樣做的理由,其實他也不是很想與他有什麼身體接觸。儘管他知道病毒不會通過這種方式傳播,但還是無法克制內心的畏懼。丁智自己拒絕與別人接觸,反倒減輕了他心裡的壓力。
只剩最後一組造型,一天的時間已基本過去,眾人都有些疲倦了,只想著快些換好衣服補好妝拍完收工。
造型師卻將四人領到一處衣帽間門口,神神秘秘的說:最後一套造型的衣服都在這裡面,請各位自行選擇搭配。
常樂一聽,心中了然,如果說鑒別直男和基佬的話,看穿衣品味絕對是個靠譜的辦法。他們錄製節目時的造型都是節目組的造型師給打造的,那這個環節讓大家自己搭配,就是絕對的競賽了。
請。造型師輕輕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站得靠前的常樂和洪格崇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各自握上一個門把手,豁然推開了大門,然後四個人集體傻眼。
衣帽間裡沒有別的衣服,只有各種款式、各種顏色、各種花紋的——
內褲。


第七章 合縱連橫
要要要要要要拍裸照嗎?!常樂回過頭看向造型師,嚇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造型師微微一笑:裸照就不用給你們內褲了啊——當然如果你想全裸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常樂嚇得連連擺手。

那你們先挑著。造型師笑著點點頭,然後翩然而去。
剩下四個人面面相覷,再扭頭看看那琳琅滿目的內褲們,現場靜默的宛如墓園。
你們不挑我就先挑了。丁智打破沉默,淡定的繞過常樂和洪格崇,徑直奔向一排排的衣架前,認認真真的挑選起來。
常樂下意識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跟拍團隊,如果這個時候表現得太扭捏,落在鏡頭裡恐怕就會被人認為是直男的掙扎吧?他咬了咬牙,也跟著走了進去。
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內褲,更沒想到男士內褲居然也有這麼多花樣。
平角褲、四角褲、三角褲、單丁褲、雙丁褲,低腰的、緊身的、寬鬆的、高叉的,純棉的、尼龍的、萊卡的、冰絲的,純色的、拼接的、撞色的、印花的。
常樂看的眼花繚亂,心中更是覺得羞恥感爆棚。他一邊故作淡定的挑選著,一邊拿眼睛偷瞄著另外三人的表現,見他們也都是波瀾不驚的像在菜市場挑菜一樣,心中暗想:你們最好都不是裝的沒事兒人一樣!
常樂平時習慣穿平角冰絲卡通圖案的內褲,一來是這種款式和面料穿習慣了覺得舒服,二來是穿了卡通圖案由內而外感覺自己是個好清純好不做作的小可愛。
現場也有這種他常穿的款式,可是他猶豫許久也不敢去挑,首先平角顯得太保守,其次卡通圖案穿在鏡頭下他也覺得有點過於幼稚丟臉。
而丁字褲什麼的他又不敢穿,只好在三角褲區域徘徊許久,不知該選低腰的還是高叉的。
正在糾結的時候,丁智已經淡定的挑好了一件走進了更衣室。
又提前交卷!
常樂再次因為這種理由焦慮了起來,越焦慮還越拿不定主意,結果高知寒也選好走了,只剩下了他和洪格崇兩人,他一咬牙,挑了個低腰灰色印花的,紅著臉鑽進了更衣室。
換上之後,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他的身材一般,雖然有在健身,卻沒有練出什麼肌肉,本來身高就不高,脫了衣服之後更顯瘦弱的像個小雞仔。
低腰的設計勉強能把他若隱若現的人魚線強化一些,可是放低了腰線,又顯得腿有點短,而且這個低調的顏色簡直就是在大聲宣告:我很想裝gay可是我盡力了我真的只能穿灰色。
糾結半天,他也只得與自己妥協,無奈的走出更衣室,卻被告知其他三人都已經去拍照了,心中一驚,也顧不得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之間自己的赤身裸體了,急匆匆奔向佈景。
最後一組的佈景是純白背景裡頭一張king size的大床,常樂趕到的時候丁智、高知寒和洪格崇正橫七豎八的坐臥在床上,他腦中立刻蹦出了聚眾淫亂這個罪名。
來來來,快入鏡,先拍四人照!
攝影師見到他過來,連聲向他招呼。
另外三人都轉過頭,常樂下意識的想把手擋在襠部,繼而意識到大家都穿這樣,也沒什麼好害臊,便故作坦然地朝他們走過去。
看向幾人時,常樂稍稍有些驚異于丁智的身材,雖然資料裡身高體重的情況以及前面的接觸都能看出他很瘦,可是沒想到脫了衣服以後更是顯得骨瘦如柴,簡直像是病態的身體狀況。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驚,是啊,丁智確實是個病人呢……
他怕自己的眼神會流露出任何的同情而讓丁智不舒服,忙移開目光,落在高知寒身上,驚得他差點一腳踩空。
三年沒見,高知寒的身形比高中時健碩了許多,胸部飽滿結實,手臂線條流暢,腹部沒有一絲贅肉,六塊腹肌在燈光下被映得愈發奪目,人魚線延伸至隱秘處,在內褲邊緣溢出一些性感的毛髮。
更要命的是他挑了一條迷彩花紋的子彈內褲,將那一坨包裹的欲蓋彌彰,讓本就對軍旅基情充滿幻想的常樂愈發難以自持。
他偷偷吞了吞口水,爬到床上,努力不去看高知寒,老老實實的聽著攝影師的指揮擺pose拍照。
他一邊聽從安排被迫享受著與高知寒的肌膚之親,一邊在心裡默默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祈求自己的兄弟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出賣自己。
又拍了兩三個鐘頭,終於徹底完成拍攝,幾人各自換回衣服,又被告知還要再回SDC大樓去。
常樂換衣服慢了一些,最後一個才上了車,見丁智坐在駕駛座上,便說:丁智哥你累了吧?要不我來開吧。
洪格崇笑笑說:我剛才也說替他開,他堅持不讓呢。
丁智沒有回頭,淡淡的說:我坐過摸過的,你們別亂碰。
幾人都沉默了一陣,洪格崇接話道:你不用這樣,又不會這樣傳染。
丁智答道:小心一點總沒錯。說完,發動了車子,緩緩出發。
拍了一天的照,常樂覺得有些筋疲力盡,眾人又因丁智的表現有些尷尬,一時沒有人說話,寂靜的氣氛和搖晃的車身讓他愈發覺得有些犯困,卻又不好意思閉眼睡去,使勁睜著眼睛卻也控制不住的一個勁兒點頭。
待會兒回去又要投票了,洪格崇突然開口,讓昏昏欲睡的常樂一下驚醒過來,你們準備投誰?
常樂轉頭看向洪格崇,心中暗想:大家怎麼說也是競爭對手,可以這樣問的嗎?
你準備投誰啊?前排的高知寒問道。
……”洪格崇拿起平板點點撥撥一番,說:張瑞生。
常樂聽了,忙點點頭說:我之前是把範圍鎖定在了季建宏、張瑞生和魏西嶺身上的,你也覺得他是嗎?說罷想了想,又問:你不是他的師弟嗎?應該挺清楚他是不是直男的吧?
洪格崇看向常樂,解釋道:他比我大好幾屆,我入學的時候他都已經畢業了,只是後來我們社團邀請他來學校做講座才認識的。我跟他談不上特別熟,但是他之前在學校是比較出名的學霸,畢業之後進了大律所,五年就當了合夥人,算是個傳奇人物。
那取向方面呢?常樂追問道。

沒有明確的消息,但是從來沒聽說他談女朋友,而且這個歲數了也沒結婚,我覺得他應該是gay
啊?!常樂以為自己聽錯了,那你還說要投他?你是不是把規則搞錯了?

洪格崇一笑,說:搞錯規則的是你吧?這麼早把直男淘汰出去,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拿一千塊就走人?
常樂眨巴眨巴眼,一時沒有領悟。
保住自己和直男,淘汰其他人,才能得到更多的獎金。高知寒解釋道。
常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遊戲應該這麼玩嗎?!
洪格崇笑笑,接著分析:第一局你雖然拿了三票,但劉興是投錯了,下一輪肯定不會投你,另外兩個——”他抬眼看了看前排,你們也不會再投他了吧?
不會不會。高知寒答道,我之前之所以投樂樂是因為上高中的時候一直深櫃,我怕他就認為我是直男,所以才先投了他自保,現在既然都說明白了,我肯定不會再投了。

丁智卻輕輕笑了笑,沒有接話。
常樂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丁智哥,你第一輪為什麼投我?
丁智淡然道:因為七是我的幸運數字。
啊?!常樂一驚,就因為這個?你也太草率了吧?!

丁智仍是悠然的口氣,說:不過是個遊戲而已,我還以為我會直接被投出去呢,淘不淘汰能怎麼樣?我連活都未必能活幾年了。
此話一出,眾人又不知該怎麼接話,常樂腹誹:這個人怎麼老是愛把氣氛搞僵。
“Anyway沉默片刻,洪格崇強行接著自己的話說了起來,這一輪樂樂肯定安全了,另外兩個兩票的黃一鳴和季建宏,我暫時是沒辦法猜測,可是張瑞生現在有了樂樂這一票的基礎,如果我們四個能一起投他,他就絕對出局了。
常樂聽完,暗自點了點頭,覺得這話十分在理。
可以啊。高知寒接話道,既然咱們四個能分到一組,也算是緣分,那就一起結個盟,互幫互助唄。
常樂一聽高知寒這樣說,便附和道:嗯,我同意。
三人默默的都看向沒有表態丁智,丁智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路,不知在想什麼,良久,輕輕一笑,說:我無所謂,你們願意這麼玩,我就陪你們玩。
那就這麼定了。洪格崇笑道。

一輛大貨車呼嘯著從他們車身旁邊駛過,常樂忽然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原本只是來湊個熱鬧的,卻沒想到竟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他有點慌。


第八章 櫃中之人
回到SDC攝影棚,白天那個圓環長桌的佈景已經拆除了,換成了十三個暗色的衣櫃靜靜的圍成一圈,一旁的LED屏上正滾動播放著剛剛拍完的定妝照。
常樂微微詫異:電視臺果然不一般,才拍完這麼一會兒,居然就把後期做完了。
玩家們陸陸續續的抵達,個個都望著螢幕上的照片,每組雖然拍攝的場地不同,但是四組主題都是一樣的,節目組將順序打亂排在一起,也看不出任何違和感。
每當有人的最後一組的內褲照出現時,總會有一兩聲哄笑,還有幾人不時與旁人說笑點評兩句。
常樂留心看著,經過一天的拍照和相處,以四個分組為基礎的小隊都混熟了很多,他忽然又有點擔心,他們這樣商量好的淘汰張瑞生,會不會也有別的組商量好了要淘汰他呢?
正當眾人看了一會兒照片覺得有些無聊了的時候,畫面一暗,面具男再次出現。
感謝各位的配合。電音響起,今天的拍照環節已經結束,相信各位在這一天的相處中也對其他玩家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笑,看得常樂心裡更加發慌。
接下來,請各位在平板電腦上做出本期節目第二輪投票,本輪投票後,綜合兩輪投票結果,將產生本期節目第一名淘汰玩家。面具男輕輕抬起手,請做出你的選擇。
雖然完全擋著臉,常樂還是感覺到了面具後頭陰森的笑容。
他打開平板,畫面已經又跳到了上午第一輪投票時的介面。
他抬眼看了看別人,不少人都默默拿著平板走了兩步,拉開與旁人的距離。
常樂也下意識的往人少處躲了躲,剛剛還緊密的湊成一團的十三個人,轉瞬就都疏遠了彼此。
他手指在十三個號碼上逡巡一番,停留在05上,猶豫著沒有點下。
他抬起頭,看到洪格崇正看向他,輕輕點了點頭,他也只得點頭回應,又去看丁智和高知寒,兩人似乎都已經做好了決定,放下了平板。
死就死吧!
常樂一咬牙點下了05
各位玩家,本期結果已經產生,請各位按自己的編號進入各自的櫃中。
眾人扭頭看向那一圈櫃子,顧生輝驚呼道:哈?怎麼又要被關起來?!
常樂聽了心中有些膩煩,懶得去看他,逕自往07號走去,從從容容的走進櫃子帶上了門。
櫃子裡一片漆黑,只有門縫透露出外頭的光。
他將眼睛湊在門縫處往外望,勉勉強強能看到幾人走進了櫃子裡。
隔音效果是沒有的,顧生輝的嬌嗔的埋怨不絕於耳,聽得常樂心中不勝其煩,想著下一期不管怎麼著都要把他淘汰掉。
終於,聽著外頭沒了動靜,應是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櫃子,電音再次響起。
深櫃遊戲,第一期,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是——”
砰砰幾聲,似乎是櫃門打開的聲音。
二號,顧生輝。十號,袁野。十一號,高知寒。十三號,景黎。
哎喲,還好我零票,多在裡邊待會兒我都要崩潰的。顧生輝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獲得一票的安全玩家是——”
又是幾聲開門的聲響。
一號,魏西嶺。四號,劉興。八號,邵進。
常樂有些緊張,已經有過半的人安全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第一期。
獲得三票的安全玩家是——”
面前的櫃門砰的彈開,常樂嚇得差點蹦起來。
三號,黃一鳴。六號,丁智。七號,常樂。九號,洪格崇。
常樂小心的走出衣櫃,心裡一盤算,這一輪果然沒有一個人投給他的,看來洪格崇確實沒有分析錯。
他環顧一圈,尚在櫃子裡的只剩五號張瑞生和十二號季建宏。
他的目光再次與洪格崇交匯,洪格崇輕輕挑了挑眉,得瑟的神情溢於言表,常樂輕輕笑了笑,又收斂了笑容,等著最終的結果公佈。
最後兩名玩家,分別獲得了五票和六票。
音樂愈發緊張了起來,帶動得現場氣氛也有些燥熱。
第一期淘汰的玩家,是優秀的青年律師張瑞生,還是親切和藹的老幹部季建宏?
鼓聲漸強。
深櫃遊戲,第一期,淘汰的玩家是——”
常樂已經快要在心裡罵髒話了,說個結果這麼費勁。
十二號,季建宏!
最後兩道門彈開,張瑞生淡定的走出櫃子,眾人的目光落在十二號上,那櫃子中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淘汰也就罷了,怎麼還大變活人憑空消失了呢?
挨著十二號的景黎走到那空蕩蕩的櫃子前,小心翼翼的探頭往裡看看,然後回過頭,茫然的對眾人搖了搖頭。
本輪投票結果已發送到各位的平板上,可以隨時查看。
難道沒有淘汰感言嗎?顧生輝高聲問道,人怎麼直接不見了啊?
本期節目已經錄製完成,下面請大家前往深櫃別墅,入住休息。面具男沒有回應顧生輝的問題,不知是刻意不理他還是因為這只是提前錄製好的視頻。

眾人因這莫名其妙的淘汰方式都感覺有些瘮得慌,但聽到節目已經錄完,又可以休息,一天的疲憊頓時湧上心頭,也不再去糾結這些問題,紛紛動身前往停車場。
在錄製之前,節目組已經與玩家們做好了溝通,節目錄製期間,除了每月錄製一期淘汰賽之外,所有玩家還需要統一入住節目組準備的別墅,並且在被淘汰之前都要接受全程的跟拍,以便作為淘汰賽之外的每週節目放送內容。
別墅位於近郊,離SDC大樓大約四十分鐘車程。
抵達之後,眾人從各自的跟拍團隊處領取了錄製前託管的行李,抱著終於可以歇會兒的心情,浩浩蕩蕩的湧進了別墅的大門。
歡迎各位來到深櫃別墅,大門一開,玄關處站著一個身形窈窕的短髮美女,身著一件露肩T恤和一條牛仔超短褲,笑容甜美乖巧,我是這裡的管家趙小嘉。
我將在負責各位在這裡的飲食起居,大家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叫我小嘉就可以了。

站在最前頭的顧生輝微笑著上前兩步伸出了手,趙小嘉卻轉身朝客廳走去,口中介紹道:我們別墅一共三層,七間臥室,一樓有餐廳、廚房和休閒區,二樓有娛樂區和小陽臺,三樓有戶外露臺。
每層的主臥自帶衛生間,二樓次臥另有一個小陽臺,各位可以先放下行李,自行參觀一下。

顧生輝尷尬的收回手,撫了一把頭髮,包括常樂在內的四五個人都忍不住偷笑一番。
趙小嘉回過頭,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還在認真的介紹:一樓外頭還有一個小花園、一個泳池,可供各位活動放鬆,健身房位於山莊東南,大家也可以免費使用。
一樓休閒區供應各類桌遊棋牌,二樓娛樂區有檯球案和體感遊戲——”
小嘉,魏西嶺忽然開口插話,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趙小嘉微笑著點點頭,您說。
你剛才說只有七間臥室嗎?我們現在十二個人,要怎麼住?

趙小嘉又微微一笑,說:三個主臥都是雙人床,二樓和三樓各有一間是兩張單人床,床位數量充足,具體的分配方式,請各位自行商議決定,告訴我結果就可以了。
氣氛頓時又寂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看著可能即將和自己同床共枕的陌生人,全都感覺有些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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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一期 第二輪 投票結果 公示
12季建宏:4——02顧生輝.03黃一鳴.08邵進.13景黎.
05
張瑞生:4——06丁智.07常樂.09洪格崇.11高知寒.
07
丁智:2——04劉興.10袁野.
09
洪格崇:2——01魏西嶺.05張瑞生.
03
黃一鳴:1——12季建宏.



第九章 明爭暗鬥
我要自己住一間。丁智率先開了口。
眾人都看向他,卻也沒人開口反對。
而且我需要獨立的衛生間。他又補充道。
主臥才有獨立衛生間,你憑什麼一個人占兩個人的位置?劉興皺著眉提出了反對意見。
丁智雙手抱在胸前,定定的看向劉興:要不你跟我睡一張床,你敢嗎?
劉興張了張口,又默默閉了嘴,回避了丁智的目光。
你們都沒意見的話我就睡三樓的主臥了,說著,丁智拎起自己的包,剩下的你們慢慢決定,我困了。說完,逕自上了樓,在眾目睽睽之下淡然離去。
趙小嘉也拿出了一個平板,在上麵點了點,抬頭說:“06號丁智,301房間,剩下的房間大家準備怎麼分配?
眾人又互相看看,顧生輝揚了揚手,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一個人住單人間。
話音未落,邵進也舉起了手:我也要住單人間。
黃一鳴也立刻開口:我也是。
洪格崇輕輕笑了一聲,說:也不能誰先說現就dibs吧?丁智一人占了兩個人的位置,要就靠這麼搶的話,好欺負的就活該沒床睡了唄?
張瑞生接話道:說的沒錯,得想個辦法公平分配。十個床位十一個人,要麼有三個人擠一張雙人床,要麼有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我覺得前者還有點可能。
魏西嶺哈哈一笑,說:那我這麼胖的看來是沒辦法和人擠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身形最瘦的常樂、黃一鳴和劉興。
常樂也看了看另外兩人,心中有些不快。
在一開始的自我介紹時,黃一鳴就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明明年紀最小,卻最輕狂無禮,令他實在不喜歡。
而劉興經過造型雖然順眼了很多,說話倒也算憨厚樸實,可是第一輪投錯害他險些出局,第二輪還堅持要把丁智投出去,這種歧視病人的態度也讓他有些厭惡。
要跟這兩人在一張床上擠一個月,他發自內心的抗拒。
不用了,角落裡的袁野忽然開了口,我睡客廳就行,剩下的床位你們挑。
哎,這也不好。魏西嶺接話道。

沒事,我在部隊裡都習慣了,而且我早晨起得早,容易打擾你們休息。袁野答道,臉上自然淡定,全無了自我介紹時的緊張和拘束。
哦對!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安靜許久的景黎開了口,大家也要考慮作息時間的配合,我平時總是要熬夜寫文、白天補覺的,最好也有能跟我一樣習慣的人住同一間。
顧生輝連忙又舉起了手:那我可不行,我得早睡,晚睡一會兒這皮膚可就都垮了。
洪格崇點點頭說:那咱們先簡單分一下早睡黨和熬夜黨吧,早睡的舉手?
眾人互相一望,只有顧生輝一人舉起了手,然後噗嗤一笑:只有我一個人注意保養皮膚嗎?
一聽這話,常樂頓時有點緊張,如果他不舉手,就意味著不懂得護膚,那豈不是會被當做直男?
可是剛要舉手,他又連忙收住:也不對啊,太明顯的gay不是也會被投出去嗎?到底該裝gay還是裝直男???
他腦子已經明顯不太夠用了,還在糾結時,顧生輝已經又開口道:既然這樣我就還是自己一間了哦?我就去三樓那個單人間了,大家OK吧?
眾人聽了,也都沒人開口反對,顧生輝莞爾一笑:那就謝謝大家啦!我先上樓了,小袁幫我拿一下包。說完飄飄然走上了臺階。
袁野默默的看了一眼顧生輝的兩個巨大的行李箱,背起自己的包,一手提起一個,說:我就睡三樓的客廳了。說完也跟著顧生輝上了樓。
洪格崇聳了聳肩,說:剩下的都是熬夜黨的話,咱們怎麼安排?張律師?您有什麼想法?
張瑞生呵呵一笑,說:我哪有你的想法多?
洪格崇一聽這話,也笑了笑,兩人冷冷的彼此對視一番,魏西嶺開口打圓場道:我沒有什麼想法,但是我有個毛病得說一下,就是我睡覺打呼,所以我覺得我可能得自己一間比較合適,要不跟我一起睡的准得失眠。
常樂聽他說完,默默翻了個白眼,雖然一開始他沒有主動提出住單間,可是後面又是說自己胖又是說自己打呼的,根本就是想找藉口,袁野提出睡客廳還假惺惺的反對,比起直接要單間的還煩人。
他心裡頭煩躁,一揚手高聲道:我不打呼,我可以跟別人合住,分床雙人床我都無所謂。
魏西嶺聽了,尷尬一笑,洪格崇卻立刻道:那我跟樂樂一間吧,我也不跟你們爭單人間。
常樂原本只是為了臊一臊魏西嶺,沒想到洪格崇就提出和他一起住,想想倒也無不可,他下意識看向高知寒,正迎上高知寒的目光。
高知寒對他笑笑,舉起手說:那我也不住單間了,我申請住樂樂和格崇哥隔壁。
話音剛落,張瑞生立馬接話:那我跟你一間吧。
高知寒稍稍有些意外,卻還是禮貌的點點頭,說:好啊,那咱們四個就二樓的主臥和雙人間唄,你們睡雙人床還是我們?說著看又向常樂和洪格崇。
洪格崇微微一笑,說:你們倆都比我們倆壯,還是我倆睡一張床吧,我怕你倆擠不下。
常樂聽了點點頭表示同意,張瑞生說:那咱們也回屋吧,你們剩下的再慢慢商量,我們就不參與了。
幾人各自拿了行李,趙小嘉道:大家休息之前麻煩把房間裡的早餐卡放在門口,我會按照大家的要求準備早飯哦!
眾人微笑道謝,上樓回房。
互道晚安後,常樂與洪格崇回到201
房間不大,雙人床的大小也與一般酒店規格無二,卻不像酒店一樣是冰冷的透著消毒藥水氣味的純白床鋪,而是頗為溫馨自然的家居風格。
常樂將行李一丟,縱身撲到床上,長舒了一口氣,說:累死我了,這才第一期節目啊,真要命。
洪格崇一邊整理著行李一邊說:你得這麼想,至少一千塊已經入帳了是不是?
常樂一聽,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還真是!這個節目搞得我神經緊張的不行,都忘了還有獎金這碼事了!剛才一打開櫃子季大叔不見了我都嚇蒙了——哎你說他人去哪了?
洪格崇已將洗漱用品從包裡拿了出來,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常樂聽了,又倒在了床上閉上了眼:你先洗吧,我眯會兒。
洪格崇笑笑,說:你要幫我選一下早餐吧,我要中式的,早晨七點。
常樂應了一聲,聽到洪格崇進了衛生間,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洪格崇洗完澡後,無奈的搖醒常樂,催促他去洗了澡,再躺下時已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卻因為一番折騰反而不那麼困了。
我還以為能把張律師淘汰掉呢,結果居然季大叔更多一票,看來張律師也是很厲害。常樂道。
洪格崇笑笑,說:厲害的不是他,是黃一鳴和顧生輝。
哦?常樂有些好奇,為什麼這麼說?

洪格崇淡淡道:“C組張、魏、季三個人,張律師只煽動了魏總一起投我,卻沒有說服季大叔。季大叔和黃一鳴兩輪都在互投,但是黃一鳴卻在第二輪帶動了邵進一起投他,顧生輝也帶動了景黎。現在季大叔出局,沒有人針對黃一鳴,黃和邵綁定,顧和景綁定。他們四個只要目標一致,就可以說無往不利,而咱們四個這邊也已經明確了把他當目標,他如果再想投我,除非說服另外四個或者瓦解我們的聯盟,不然他肯定撐不過下一輪。
常樂已經聽得有些目瞪口呆:你居然看出這麼多門道?接著有忙說:那他現在和知寒睡一間,就是想瓦解我們吧!
洪格崇點頭道:沒錯,不知道知寒會不會叛變。
常樂聽了,笑笑說:那應該還是不至於。
洪格崇也笑了笑,沉默片刻,說:你就這麼相信他?你不怕他在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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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別墅 房間分配 結果公示
一樓主臥(101):03黃一鳴.04劉興.
二樓主臥(201):07常樂.09洪格崇.
二樓次臥(202):05張瑞生.11高知寒.
二樓次臥(203):01魏西嶺.
三樓主臥(301):06丁智.
三樓次臥(302):08邵進.13景黎.
三樓次臥(303):02顧生輝.
三樓客廳:10袁野.


第十章 掏心掏肺
常樂聽了洪格崇的話忽然愣了愣,他確實沒有對高知寒的話有過任何懷疑,儘管打從心裡,他也不太敢相信高知寒會喜歡他的。
……”常樂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樣回答
你喜歡他吧?洪格崇問道。
被這一問,常樂的臉頓時紅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薄被想蓋住臉,然後才想起來在黑暗之中也不會被看出來的。
我上高中的時候……是喜歡他……可是高中畢業之後就沒聯繫過了,說起來……也有快三年沒見過面了吧……”常樂撓了撓頭,怎麼說呢……其實感覺應該是move on了,不過今天這麼突然一見到,難免有點慌……”
初戀?洪格崇又問。

哪算初戀呢……單戀而已……”常樂悶悶的答道。
洪格崇點點頭,頓了一頓,說:我覺得知寒可能是那個直男。
一聽此話,常樂的心涼了半截,所以他是為了掩飾才裝作喜歡我的麼……可是……你不是說這個玩法也並不是要都裝gay ……”
洪格崇無奈笑笑:哎喲我的小樂樂呀,你是咋會來參加這個節目的呢?你這個雙商啊……製作人為啥會找你?
常樂又愣了愣,來錄節目之前常勳也沒有給他交代過可不可以透露他倆的關係,被洪格崇這樣問了,他也不知該不該如實解釋。
他想了想,反問道:那你為啥會來呢?你不是主持人嗎?這樣出櫃了以後發展不會受影響嗎?
洪格崇笑笑,解釋道:其實我之前就跟節目製作人認識,畢竟都是SDC的同事,有過一些合作。我來了SDC之後就一直在法制on air,一直接觸的都是很多社會法制方面的負面新聞案件什麼的,做的時間長了我就感覺自己心裡情緒方面都有點受影響——而且法制節目收視一般,待遇也就沒什麼提高。
最近幾年各種綜藝和真人秀迅速崛起,各方面都發展的很迅猛,所以我就有想往這個方向調整的想法,而且想做做幕後。我跟節目製作人聊過這個事,後來籌備這個節目的時候他就來找我,想讓我來參加。我想著這樣我可以完全參與到整個節目裡,對節目製作的各方各面的知識都能有所瞭解,確實對我的這個想法實現很有幫助,所以就答應來了。
至於你說出不出櫃的,我是準備轉行幕後,如果對我的形象有影響那也無所謂了。
常樂聽了他這一番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遲疑著問道:你說的那個製作人……是不是常勳啊?
是啊,洪格崇點頭道,哦對,你來之前肯定也要跟他談的,肯定認得。
……”常樂想了想,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說:你想跳槽單幹的事,就這麼在節目裡說了,不怕你領導知道呀?

洪格崇笑道:這種鏡頭常勳肯定不會給我播出去的。
常樂恍然大悟,有常勳把著關,該不該播出去自然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而就洪格崇來說,他覺得還是可以信任的,於是開口道:那我跟你說實話吧,這個常勳,是我堂哥。
洪格崇稍有些意外,隨即鎮定下來,道:原來如此,所以這是讓你走個後門來分點獎金嗎?
常樂聳聳肩說:錢不錢的我倒無所謂,明年畢業我就要去英國了,這最後一年我是沒什麼心思去實習什麼的,玩吧,又覺得有點虛度光陰。我哥就找到我讓我來參加這個節目,跟我說這個節目有助於推動同志平權什麼的,我覺得也有道理,就來參加了,也算貢獻一點力量吧。
洪格崇笑道:喲,那你還挺偉大。
常樂撓撓頭:嗨,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說到底就是想出出風頭,湊個熱鬧唄。但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波譎雲詭啊!這才第一輪,你算計我我算計他的,我估計也就撐個兩三輪,大四開不了學我就得out了。
洪格崇又笑道:如果知寒不被張律師策反的話,咱們四個抱團,至少能撐到半年之後。
一說高知寒,常樂又有點焦躁,說:我是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他,搞得我自亂陣腳,其實我平時很冷靜很睿智的!好歹也是高分上的M大,績點也是可以出國的好嘛!結果今天在他面前整個被耍的團團轉!
洪格崇忍不住拍了拍常樂的肩,安撫道:好了好了,當局者迷嘛!其實我也只能是猜測,說不定知寒是真的喜歡你呀!
常樂搖頭道:算了,他肯定是騙我的,他要是真喜歡我,怎麼可能畢業三年不聯繫我?
洪格崇笑道:你不是也沒聯繫他嘛!
常樂揚了揚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唉,懶得說了,越說越心煩,睡了,明天上午還有課。說完歎息一聲,拉緊薄被翻了個身。
洪格崇看著他的後背,笑著搖搖頭,也合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常樂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時,洪格崇已經打好了領帶準備出門了。
哇,常樂迷迷糊糊的稱讚道,你穿正裝好帥呀!
洪格崇推了推眼鏡,做作的一抹頭髮,說:“I know
起床洗漱一番,洪格崇已經出門了,常樂換了衣服下樓吃早飯,餐廳只有袁野一人正在狼吞虎嚥。
早啊!開口打招呼的卻是趙小嘉,她換了一身衣服,還是一樣的性感而富有活力,此刻正躺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朝常樂招了招手,送你去學校的車已經在外邊等著了,隨時可以出發。
啊,謝謝!常樂向她點點頭,移步到了客廳。

早。袁野真舉著一個燒餅大嚼特嚼,不好意思,剛跑完步,也沒洗澡,身上都是汗味兒。
常樂連忙笑著擺擺手,說:沒事沒事。說著坐下,拿起了自己的三明治,昨晚睡得好嗎?如果客廳不舒服的話晚上咱倆就換換,輪流睡。
袁野搖頭道:不用,我都練出來了,要睡覺在哪兒都能睡著。
客廳的趙小嘉高聲接話道:魏總今天出差,後天才會回來,你可以住203
袁野聽了,吞下口中的食物,答道:我沒有他的電話,你幫我問問吧,他同意的話我再去。
趙小嘉答道:他走的時候已經跟我交代過了,你放心住吧!
袁野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謝謝!
常樂一邊吃飯一邊默默觀察著袁野,聽著他倆說話,眼睛卻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溜。
剛剛做完運動,袁野身上大塊的肌肉都處在充血的狀態,看上去極富彈性,讓人特別想拿手指頭戳一戳,皮膚上沁出一層的汗,微微反射著燈光,愈發顯得結實誘人。
我身上有東西嗎?袁野低頭看了看,朝常樂問道。
沒有沒有!常樂一陣尷尬,心中暗罵自己一句真是沒出息,隨口說道:我感覺你……你跟昨天剛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好不一樣啊!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很靦腆害羞的人呢!
袁野聽了,笑著搖搖頭,說:我那時候不是害羞,是害怕。
害怕?常樂沒有聽懂,害怕什麼?
十二號。



第十一章 動物兇猛
常樂有點懵,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袁野自我介紹時確實一直在偷瞄季建巨集,季建巨集卻好像一直沉著臉不看他,感覺不太高興的樣子。
後來拍照投票什麼的環節他一直沒怎麼注意袁野,但在季建宏淘汰之後,袁野確實就不再那麼拘謹了。
為什麼怕他?常樂問道,你們認識?
袁野喝了一口粥,拿手背蹭了蹭嘴,放下碗說:他是我首長,我是他警衛員。
啊?常樂又吃了一驚,季大叔原來也是軍人嗎?
對,袁野點點頭,製作人就是以這個為理由勸我來的。

常樂仔細想了想,怎麼想怎麼覺得邏輯上好像不太通順,你是為了季大叔來的,來了你又怕他?我……還是不太懂。
袁野又拿起燒餅咬了一口,說:我轉業之後沒怎麼跟首長聯繫過,製作人跟我說他來這個節目,我是有點想不通,我跟他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聽說過他是什麼同性戀,我覺得這裡邊肯定有問題,所以才會來的。
但是他一看到我,就好像特別生氣,我太知道他的脾氣了,他一皺眉我就腿打軟,所以話都不會說了。
……為什麼會生氣啊?常樂又問道。

他肯定是以為我是同性戀了,覺得我一直瞞著他所以不高興吧。
常樂無奈笑道:他自己不是也瞞著你嘛……”
是啊,袁野無奈搖搖頭,我不過是他的警衛員,他是沒必要跟我說這些,但是既然他自己是,就算以為我瞞著他,也應該能理解我吧?唉……現在想想是覺得他生氣的沒有道理,可是當時一看他的眼神我就嚇傻了。

常樂忽然心領神會,這和他一見到高知寒時方寸大亂簡直如出一轍,繼而他猛然驚覺,莫非袁野也像他暗戀高知寒一樣暗戀過季大叔?
他回想了一下季建宏的模樣,雖然眉眼能看出年輕時也是肯定是個帥哥,可是畢竟已是五十多歲的人,體態難免有些發福,他實在想像不出袁野和他在一起的樣子,而且袁野這麼高這麼壯,不管是做攻還是做受都感覺十分不和諧,這實在太破壞他對軍旅基情的幻想了。
我吃飽了。在常樂走神的時候,袁野已經喝完了碗裡的粥,放下碗一抹嘴,我得沖個涼去,忒膩得慌。
常樂連忙點點頭,順口囑咐道:小心別被冷水激了,容易感冒。
袁野點點頭,站起身來,魁梧的身形又把常樂驚了一下,他偷偷看著他上了樓梯,心中暗歎:臥槽好特麼帥。
咳咳,客廳的趙小嘉清了清嗓,你要遲到了哦。
常樂一驚,趕緊咕嘟咕嘟喝掉牛奶,抓著沒吃完的三明治背起包跑出了門。
最後常樂還是遲到了。
雖然平時他也是各種遲到早退家常便飯,但是現在臨近期末,各科老師都已經開始在課上劃重點,平時稀稀拉拉的教室全都填滿了人。
常樂遲到也就罷了,關鍵身後跟著三個人的跟拍團隊,一路從校門口下了車追著拍攝到教室門口,路人紛紛駐足觀望:幹啥呢這是?
節目組之前和學校打好了招呼,可以進校園拍攝,但是上課的內容是絕對不能攝像的。
因此常樂滿身大汗的溜進教室後,跟拍團隊也松了口氣,關了機找了間空教室納涼去了。
而教室裡的人則紛紛對常樂行了注目禮,都在好奇為什麼會有攝像跟拍這位瘦瘦的男同學。
常樂故作淡定的紅著臉找到同學給占的座,掏出教材劃重點,假裝無事發生過。
上完一天的課,常樂在食堂吃了晚飯,回到別墅後,一進玄關就聽到隱隱傳來的喧嘩之聲。
他循著聲走到休閒區,見到黃一鳴、邵進、景黎和趙小嘉四人正打桌遊打得不亦樂乎,一見常樂,趙小嘉忙招手道:樂樂回來啦!來一起玩桌遊呀!
從昨天得知景黎就是他一直鍾愛的耽美寫手之後,他就一直想跟他聊一聊,表達一下自己的欣賞愛慕,再問一問正在追的文什麼時候填坑,只是一直沒得機會。
這會兒他雖然想和他一起玩會兒說會兒話,但是他對黃一鳴邵進兩人都沒什麼好感,便笑著擺了擺手:不了,快到期末了,我得複習。
哎喲,真是好學生。黃一鳴陰陽怪氣的說道。

常樂心中不滿,問他道:你也快考試了吧?不用複習嗎?
黃一鳴眯著眼一笑,說:我一向是裸考。
常樂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說:那你厲害,你們玩吧。說完轉身要走,又回頭向趙小嘉問道:格崇哥回來了嗎?
趙小嘉看著手裡的卡牌,顧不上抬頭,說:沒有,他要晚點,今天晚上魏總、張律師、輝哥都不回來,303空著,你要是不想跟格崇擠的話也可以去303睡。
常樂擺擺手說:沒事,不用。說罷轉身上了樓。
一到二樓,就看到休閒區袁野和劉興正在打檯球,袁野正躬身伏在檯球案上,球杆在雙手雙臂的控制下謹慎的前後移動著,他的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球,背部和臀部的線條流暢而性感,看的常樂眼睛又直了。
終於,球杆向前一送,藍色的十號球被白球撞擊後來回滾動折返幾番,最終老老實實的落進球袋。
哇!可以可以!常樂忍不住發出讚歎。
袁野收回球杆站直身子,對常樂一笑:回來啦,一起打幾杆?
袁野本就生的劍眉星目,五官立體而英氣,平時也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因此自帶一絲壓迫感和攻擊性, 但此刻一笑,立刻將氣場柔化,顯得英俊而不失親切。
常樂整個色迷心竅,差點流出鼻血,連忙擺手道:不了不了,你們玩,我要複習。
啊你要複習啊,那我們不玩了,別吵到你。接話的卻是劉興。

常樂有些意外,他原本只是覺得劉興有點土有點缺心眼,又因為一直想淘汰丁智而懷疑他心存歧視,因此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卻沒想到他也是很懂禮貌、懂得遷就別人的。
繼而他又忽然意識到,袁野其實也兩輪都投了丁智,自己卻因為人家長得高壯帥就直接忽略了這一點,頓時覺得自己十分雙標狗。
不用不用,你們打,這才多大點動靜,不影響的。
常樂說完後也顧不得再客套什麼,羞愧難當的鑽回了屋裡。
放下書包,常樂換了身衣服,拿出書本和筆記型電腦。
他查了查考試安排,然後按照剩下的時間和困難程度詳細的做了一番複習計畫。
常樂沒什麼別的優點,最擅長的就是制定計劃和執行計畫,說好聽點就是條理性和自製力。
這個優點源自于小學時的某次經歷。那回他忘了一整本寒假作業,直到開學前三天才想來,慌張的大哭一頓之後,在母親的指導下把任務按照小時數詳細一規劃,最終竟然順利完成,而且也沒熬夜、也沒挨餓。
在那之後,常樂就迷上了計畫與執行,尤其是應付各種考試,只要做好了計畫並且嚴格執行,全都無往不利。唯一不足的是計畫被打亂時難免焦慮慌亂,並且養成了不論如何都要完成計畫的輕微強迫症。
除了複習之外,常樂在生活中也常做計畫——健身計畫、出行計畫、還有社團活動的各種計畫、策劃,每每強迫症發作執行計畫時,都會被同學嘲笑根本不像什麼自由奔放的射手座。
只有這次來參加節目,他沒有在心裡做任何的計畫,只想著好好玩玩、湊湊熱鬧,卻沒想到偶遇高知寒後還是讓他產生了事情失控、計畫崩盤的錯覺。
計畫做好後,不知看了多久的書,忽聽到一陣敲門聲,卻是袁野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看你複習太辛苦了,讓小嘉幫你熱了杯奶。袁野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常樂受寵若驚,連聲道謝,接過牛奶喝了一口。
袁野順手捏了捏常樂的肩,說:也別光顧著學習,你看你這瘦的,回頭跟我多做做運動。
袁野的手掌結實有力,輕輕一捏他都感覺有點疼,卻還是嘴硬道:我也有健身的!
是嗎?袁野一笑,伸手在他胸腹上摸了摸,健哪兒去了?

袁野的大手在他身上游走,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卻還是讓他的臉騰的紅了。
袁野卻毫不在意,挺起胸膛,笑笑說:你摸我的。
嗯?常樂有點反應不過來。

來,沒事,你摸!說著袁野一把抓住常樂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
常樂腦子嗡的炸了,一動不敢動。
袁野笑道:我這跟健身的蛋白粉催出來的死肉可不一樣,這都是一次一次實戰訓練出來的!
說著,卻攥著他的手腕一路下滑,經過丘陵半起伏的腹肌,直奔某個隱秘部位而去。
眼見就要觸到那豐滿的一坨,常樂嚇得兩腿一蹬。
——醒了過來。


第十二章 千絲萬縷
常樂有點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看眼前的電腦和書本,才意識到自己複習到一半趴著睡著了。
想到剛剛的夢,常樂頓時覺得有些燥熱,拿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甩了甩頭,又罵了自己幾句沒出息,拿起筆繼續看書。
忽然門開了,心虛的他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然後才發現趴著的時候把腿硌麻了,一時失力,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媽呀,咋的了這是?
常樂扭頭一看,原來是洪格崇回來了。
看見我回來這麼激動啊?洪格崇笑道。
常樂也跟著笑笑,說:複習到一半睡著了,你一回來給我嚇一跳。
洪格崇笑著搖搖頭,放下包,解開領帶,伸了個懶腰說:累死我了,我先洗澡去了,今天早點睡
常樂一聽,忙說:那我去客廳吧,別打擾你睡覺。
洪格崇一邊解開襯衫紐扣一邊說:沒事,我有眼罩,你看你的書。
常樂看著他一點點展露出胸膛,禮貌的轉回頭看自己的書,忽想到早晨和袁野聊天的事,又轉過頭說:哎你知道嗎,野哥是季大叔的警衛員!
洪格崇手上的動作頓住,想了一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解開最後一顆扣子,脫掉襯衫,換上了一件寬鬆的T恤。
你不覺得很震驚嗎?常樂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便如此問道。
洪格崇聳聳肩,說:也沒有那麼震驚,他自我介紹的時候就看出來他跟季大叔肯定是有關係的,季大叔是離退休的老幹部,他們是首長警衛員的關係的話也說得通啊,這十三個人裡每個人都和兩個人有關係,最後就是連成一個圈,有些關係我就沒想明白,這麼一說就接上環了。
常樂一聽,連忙把平板拿了出來,調出玩家資訊,一邊指著一邊念叨著:魏總跟張律師有合作,張律師是你的師兄……可是你還和誰有關係?
常樂回過頭,看到洪格崇已經換上了一條短褲,正要往衛生間去。
他停下腳步,沉默了兩秒,說:劉興。劉興是一個遠方的表弟。說完逕自去洗澡了。
常樂呆了呆,又看看平板上的玩家資訊,回想一番,自我介紹時洪格崇確實是在自己之後點了劉興的名字,可是那之後他就再沒跟他有任何互動,兩人也都沒提過彼此是表兄弟的事——這算不算刻意的隱瞞呢?
琢磨了一會兒,沒個結果,他抽出一張草稿紙,把十三個人按照第一輪時的座位畫了張圖,然後一個一個的連上線,標出彼此的關係,然後發現除了張瑞生、洪格崇、袁野、高知寒四個之外,其他人他都沒有找出完整的與兩個人的關係。
他咬著筆,皺著眉,心想距離下次錄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其實他應該利用這一段住在一起的時間好好瞭解每個人的,這樣才能有助於下次投票。
可是即便瞭解了又能怎樣呢?有的人可能會裝直男,有的人可能會裝gay,他現在甚至就算明確了誰是那個直男也不知道該不該投他。
他沉思了許久,決定可能還是得用他的老辦法——搞個作戰計畫。
他把十三個人名按照分組寫成一列,猶豫了一下,給高知寒做了個標記。雖然當年的情愫讓他有些意亂情迷,但是冷靜下來,他也覺得洪格崇說的有道理,他確實很有可能是在騙他的,姑且認為他是直男吧。
他結合著洪格崇的分析,把第一輪的情況做了些標誌,然後筆尖輕點著第二輪三個字,一時有些卡殼。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把他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提示,是他設定的這一科的時間結束,要複習下一科了。
常樂一慌,趕緊把什麼作戰計畫扔到一邊,捧起書來繼續複習。
什麼遊戲什麼淘汰,考試要是砸了到時候出國都沒戲了,還搞個屁!
接下來的日子,常樂像是徹底將這節目的時拋諸了腦後,老老實實的上課聽講、下課複習,天天在學校自習到晚上十點,只把著深櫃別墅當個睡覺的地兒。
跟拍團隊每天接送他上下學,路上他總是不到十分鐘就昏睡過去。到了學校又不能再拍上課,可是除了上課之外他就只有在食堂吃飯和在教室自習,拍的內容可謂一點價值都沒有,編劇對此十分無奈。
不過每晚回到別墅的時候,常樂還是會簡單的和其他人social幾句。
黃一鳴、邵進和景黎三人是長年宅在別墅裡的,幾乎每天回來時他都會看到他們三個在和趙小嘉玩桌遊,什麼三國殺,什麼風聲,什麼我是大老闆,從來不帶重樣的。
有幾次常樂複習得累了想放鬆一下,也和他們一起玩過幾局,可是他們幾人都已經玩得太熟了,套路反套路,每每都給常樂玩得有點懵。
不過玩的過程中也有收穫,常樂有意無意的套話和聽著他們聊天,慢慢摸清了幾人的一些資訊,也罷他那個關係圖差不多填滿了。
邵進和黃一鳴其實是住對門的鄰居,因為在一起住了好多年,雙方父母也都是愛好客熱情的人,因此兩人也算相熟。
黃一鳴為人有些輕狂傲慢,卻是因為自小算是個神童,各種各樣的比賽獎項拿到手軟,大學也是保送上的,只不過智商雖高卻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因而實在讓常樂喜歡不起來。
而這位邵進其實算是半個富二代,他父親就是劉興打工的那家小和牛肉丼的老闆,這家速食雖然不是什麼大型企業,卻也在B市開了不少家連鎖,想必邵進家裡生活水準自然不會差的。
但他雖不算標準富二代,卻有著標準富二代的毛病,大學畢業之後已經在家裡蹲了兩年,也不找工作,也不繼續念書,還不想跟父親學做生意,整天打遊戲看動漫,還玩cos跳宅舞,最近還玩起了直播,似乎人生目標就是想當個網紅。
而景黎那邊,常樂也終於找到機會和他好好聊了聊他的那些耽美小說。
其實他自己每次在讀小說的時候,自己也會有些腦洞,也想自己寫寫看,只是不知該怎麼去寫。
景黎與他熱烈的討論了好久他的想法,並且勸他不管怎樣先動筆寫起來,就算寫不出完整的作品,又或者寫出來不滿意,至少不會在將來回想時因為沒有動筆而遺憾。
常樂受到偶像的鼓舞,心中便盤算著放了暑假也寫寫看。
除了他們三個,丁智其實也是一直不太出門的,可是他不止不太出別墅的門,連301的門也不太出。
其他人自然是對丁智敬而遠之,常樂因覺得第一期裡達成了同盟,怎麼說也該親近些,可是洪格崇和高知寒總是不在,他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很尷尬,也只得作罷。
除了這些常住人口之外,顧生輝、魏西嶺和張瑞生三個是長期在外的,一周也就兩三天的時間會回別墅來住,基本上是摸不到人影。
常樂此前擔心過高知寒會被張瑞生策反,可是就這情形來看,兩人雖住一個屋卻幾乎沒怎麼碰過面,估計也是不會有什麼機會的。
劉興和袁野兩人,上班的時間不固定,休息的時間也不固定。
劉興的工作是三班倒,每個月四天休息,常樂永遠不知道任何時刻他到底是在上班還是在休息。
袁野有時需要陪同顧生輝參加各種活動,動不動就到外地好幾天,也有時沒有輪班,就在別墅打檯球,或是去山莊的健身房做運動。
常樂在做了那麼個春夢之後,再見到袁野時心情有些微妙,不過他安慰自己,人家長得那麼英武帥氣,做做春夢也是十分情有可原的。後來再也沒做過那種夢,竟然還有些遺憾。
而洪格崇和高知寒兩個,也基本和他一樣早出晚歸,一個忙著上班一個忙著上學,常樂與洪格崇還能睡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兩句,跟高知寒卻是基本連照面都打不著了。
這樣的一個月轉瞬而過,常樂在緊張備考的同時,也為著即將開錄的第二期感到些焦慮。
雖說前面他們四個已經達成了聯盟,可是這一個月來沒有任何戰術上的對策,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這合作基本上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
如此同時,邵、黃、景三人卻越走越近,而景黎又是顧生輝的腦殘粉、袁野又是顧生輝的保鏢,他們極有可能整個聯合成一個團體,那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
常樂時常在複習中不知不覺走神開始考慮這事,又總是在琢磨這事時忽然想起複習計畫還沒完成,焦灼的幾乎要神經衰弱了。
洪格崇在一次臨睡前看到他的神情,頗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複習太累了?
常樂擺擺手,說:考試是一方面,關鍵是第二期馬上要錄了,咱們一點戰術都沒有,還都這麼忙沒時間商量,丁智哥又不是很配合,我這腦子亂的不行。
洪格崇笑笑說:原來是為了這事,這不用急,下期不是後天錄嗎?明天晚上咱們開會商量就行了,關鍵是明天晚上咱們才能拿到更重要的消息啊。
明天晚上?常樂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明天晚上《深櫃遊戲》第一期,將要正式開播。


第十三章 作戰前夕
七月七號晚七點五十分,十二個玩家都坐在了一樓的客廳,等著第一期節目開播。
電視兩側立滿了工作人員,讓這原本寬敞的別墅顯得擁擠不堪。
鏡頭分別對準著每個玩家,背後的人都一言不發,給人一種寂靜的壓力。
丁智遠遠地坐在角落的吧台,低著頭打著手遊,如果不是節目組要求,他恐怕根本不會來看節目的放送。
黃一鳴、邵進和景黎三人坐在一處,正聊得熱火朝天。
往日都和他們混在一起的趙小嘉今天沒有參與,在茶几上擺上了各式茶點水果後就默默退到了鏡頭之外。
景黎一邊跟他們說著話,一邊不住地拿眼去偷看顧生輝。
而顧生輝則歪在沙發上,眼神中盡是疲態,不時拿起手機點點撥撥一番,抬眼迎上景黎的目光時便對他溫柔一笑,惹得景黎一陣激動,又趕緊收回目光。
袁野與劉興也都各自安靜地坐著,平日工作多是體力消耗,難得可以休息時都不免有些眼皮打架。
魏西嶺和張瑞生也坐在吧台,一人拿著一瓶黑啤低聲聊著什麼,心思也似乎並不放在場上。
洪格崇與常樂、高知寒三人挨著坐,拿著手機正有些無聊的刷著微博。
高知寒從茶几上拿起一顆櫻桃嘗了嘗點點頭,又拿了幾顆遞給常樂,口中說著:還挺甜的。
常樂道謝接過,也順便給了洪格崇幾顆。
怎麼樣?高知寒看著正在吃櫻桃的常樂,問道,甜吧?
常樂看向他,勉強笑著點點頭,然後默默收回了目光去看電視。
自打上回和洪格崇聊過之後,常樂就對高知寒產生了懷疑,再加上這一個月他都在早出晚歸,連話都沒有跟常樂說過幾句,如果真的喜歡,怎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因此常樂在心裡認定了高知寒就是那唯一的直男,也清楚明白高知寒在第一輪欺騙、利用了他。
雖然這事令常樂十分不滿,但是他也明白,身處這個遊戲之中,本來就是可以撒謊的,別人又不像他只是想來湊熱鬧,如果想撐下去,自然要用些手段。
而且畢竟喜歡了他那麼久,一見到他的笑容,常樂難免心軟,也就不再把那事放在心上。
說到底好歹上下鋪一場,既然他想贏,一起打打配合,也不算什麼,反正誰笑到最後也說不定呢。
只是高知寒在鏡頭下又對他表現如此親厚曖昧,還是讓他心中有些毛躁。
一方面他對這種刻意的欺騙十分反感,一方面偏偏又無法控制自己享受這樣的相處。
他不得不在心中感歎,年少時的求不得,真的會在長大之後,成為要命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啊。
節目終於開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電視螢幕上,連丁智都放下了手機,以手托腮,淡然地看著電視。
常樂稍稍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上電視,他還是有點擔心自己表現的不好被人討厭。
一段華麗的片頭之後,畫面進入到第一期的節目現場,玩家們一個個走進攝影棚,每人出現時,都會定格畫面,然後在玩家身旁列出個人資訊。
常樂摳著指尖,看到自己茫然的出現,定格,然後茫然地走進那個隔間,心中頓時有些懊悔,覺得自己表現的太蠢了,一點也不睿智。
後面的環節倒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在整體流程上詳細給了些各個玩家的表情動作細節。
常樂留心觀察著,也並沒有看出什麼可以當做第二輪可用資訊的內容。
第一輪投票之後,進入到了常樂失態、對高知寒發火的部分。
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偷偷瞟向常樂,常樂愈發覺得丟臉,一旁的高知寒卻大方的笑笑,抬手摟住了常樂的肩,試圖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然而這麼一碰,常樂更覺得身體僵直,似乎全身的觸覺神經都聚集在了與他手臂手掌接觸的地方,變得異常敏感。
分組行動之後,眾人明顯的安靜了下來,都專注地看著電視裡的畫面。
每組在往返的路上和拍照的過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關於投票的分析和討論,經過節目組的剪輯,愈發顯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黃一鳴向邵進透露了他與季建宏的關係,並且說服了他跟他一起淘汰季建宏。
原來季建宏是黃一鳴的大伯,年輕時入了伍,而後一直留在部隊,始終未曾結婚,但黃宇鳴知道那是因為他交往過的一個女戰友因病去世,所以才會發誓一生不娶,因此他很篤定季建宏就是直男。
常樂聽著黃一鳴所說,心中有些後怕,好在季建宏並不是直男,不然真的一輪就遊戲結束了。
他心中納罕,這黃一鳴號稱神童,怎麼連不能太早淘汰直男這樣的潛規則都看不出來?
景黎追隨著顧生輝進了A組,卻自始至終不敢主動跟顧生輝說話,反倒是顧生輝一副親切和藹的樣子,主動向景黎示好。
兩人互動時,景黎全程亢奮,節目組也很配合的換背景音樂加字母特效,每回畫面一切,畫風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劉興在A組裡最為活躍,主動討論起投票的問題,並且表示覺得丁智有點嚇人,想把他投出去。顧生輝教育了他一番不能歧視攜帶者,並且固執的認為季建宏是直男,要把他投出去。
景黎立馬無條件表示支持偶像的決定,袁野則一直沒有明確表態,A組最終也沒有達成一致的看法。
張瑞生在小組行動中向魏西嶺和季建宏提議了三人聯手,並且也提出了暫時保住直男、以便拿到更多獎金的戰術。
魏西嶺對此深表同意,願意跟投洪格崇,可是季建宏卻並不認同,堅持要投黃一鳴,最終也沒有達成合作。
而在播D組的鏡頭時,高知寒微妙的告白引起了全場的注意,在張瑞生說出這樣的戰術之後,這種過於直接的表現反而處於危險的境地。
高知寒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不動聲色的將勾在常樂肩上的手臂收回。
常樂自然心知肚明,表面上卻佯作無事。
而到最終淘汰環節,節目裡播出的內容卻也沒有比他們知道的更多。
季建宏淘汰之後只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櫃子,沒有任何解釋人到哪兒去了,直到節目結束,季建宏也沒有再出現。
而片尾的下期預告中,將他們在別墅裡分配房間時每個人表現混剪在一起,營造出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連親歷現場的常樂都有種想快點看到的衝動。
節目結束後,場面一度陷入安靜。
可以了吧。率先開口的永遠是丁智,他面無表情的看向自己的跟拍團隊,沒事我就回屋睡覺了。
洪格崇卻拉了一把常樂,說:等會兒,一塊兒!咱們D組開個會!說著也朝高知寒揚了揚頭。
常樂和高知寒都對這樣的明目張膽感覺有些尷尬,但想想剛剛在節目裡全都已經曝光過了,也就沒什麼好避諱的了,紛紛站起了身。
幹嘛?丁智卻冷冷的開口,開什麼會?我困了。
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丁智為何突然如此表現。
另一頭的黃一鳴嗤笑一聲,招呼著剩下的人說,哎今天難得真麼多人都在,願意來的就一起玩會兒桌遊吧!小嘉姐那有一個超大型的,我們一直想玩,就是人不夠呀!說完起身就往休閒區走去。
哎對!都來吧都來吧!邵進也跟著招呼幾聲,也往休閒區去了。
剩下幾人也有陸陸續續跟著去的,也有謝絕了邀請回房間的。
丁智漠然的站起身,說:錄節目的時候我配合你們,現在我可沒必要。你們還想聯手淘汰誰,明天錄的時候再跟我說,我現在沒興趣聽。說罷自顧自的上樓去了。
常樂感到無比的尷尬,雖然丁智這人一向特立獨行,脾氣也有些陰晴不定,可是至少對他們三個也還算是客氣親近的,這沒來由的一通發作,讓他實在摸不著頭腦。
……咱們仨開個會?洪格崇也很窘迫,扭頭對常樂和高知寒說。
兩人對視一眼,高知寒苦笑一聲,說:算了吧……你看他們別人也不開會什麼的,丁智哥也這樣說……”
常樂扭頭看向洪格崇,洪格崇臉色不太好,聳了聳肩,說:那無所謂,不開就不開,明天錄節目再說吧。說完也轉身奔樓梯而去,路過吧台時,張瑞生對他報以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洪格崇冷冷的微笑回應,沒有停留,上樓去了。
……我也回屋複習了,週一有一門必修考試。高知寒從常樂身旁側身走過,朝他擺了擺手,也朝二樓去了。
常樂環顧四周,只剩張瑞生和魏西嶺兩人還坐在吧台處,休閒區已經傳來了趙小嘉講解規則和眾人插科打諢的聲音。
怎麼樣?張瑞生微笑的看著常樂,要不跟我們一夥兒吧?
常樂擠出一個笑容,說:大家都對這事這麼不上心,那我也複習去了。說罷朝他們點點頭,扭臉上了樓。
走到201門口,手已扶上了門把,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他垂著眼沉思許久,慢慢將手收了回來,然後轉身走到了202門口,輕輕叩了叩門。
高知寒打開門,一見是常樂,稍稍有些詫異,旋即鎮定下來,又擺出一副溫暖的笑容,說:怎麼啦?
常樂克制著自己不被這笑容迷惑,歪著頭說:聊聊?
高知寒卻似乎並沒有請他進屋的意思,又問:你不用複習嗎?聊啥?
常樂輕輕一笑:聊聊你利用我、騙我的事。


第十四章 剖心析肝
嗯?高知寒臉色變了變,卻仍掛著笑,你說啥?
常樂又笑了笑,我勸你讓我進屋再說。
高知寒笑容淡了幾分,想了一想,側身讓開了路。
常樂走進房中,輕輕握著拳,讓自己保持鎮定,一把拉過書桌前的電腦椅坐下,順帶瞟了一眼桌上的書本筆記,密密麻麻的各種數位公式和表格,轉頭笑道:這是傳說中的高數嗎?
高知寒帶上門,眉目含笑,說:這是貨幣金融。
……”常樂又回頭看看那些看不懂的數字,說:厲害了。

高知寒笑笑,坐到床邊上,褪下左腳的拖鞋,將左腿蜷起,右腿自然的伸長踩在地上。
短褲柔軟的面料隨著身體的動作而輕輕收縮,顯得雙腿愈發修長。
你想說啥?他笑著問道。
常樂掐了掐自己的腿,將目光從高知寒的下半身挪到他的臉上。
他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一手放在桌上,幾隻手指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
他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情緒,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是直男。
高知寒卻噗嗤一樂,說:你聽誰說的?
常樂笑著搖搖頭,說:你別裝了,我跟你睡了三年的上下鋪,難道還不知道你是直是彎?
高知寒頗有些無奈,說:因為我之前一直在裝直男啊,你當然看不出來啊。
常樂心中好笑,問道:那你之前知不知道我是gay
高知寒想了想,說:不知道。
常樂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高知寒溫柔一笑,說:現在知道了。
常樂哼笑一聲,說:現在?現在我可不喜歡你了。
高知寒顯然有些意外,一時愣住,沒有接話。
常樂不理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直男,我也知道你為了遊戲騙我、利用了我,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我甚至可以後面繼續跟你合作聯手,但是我請你,不、要、再、在、節、目、裡、跟、我、搞、曖、昧、了,這、讓、我、很、煩。謝謝。
常樂說完,也不等高知寒的回應,立馬站起了身朝門口走去。
說出這麼一番話他已經覺得用盡了全力,再周旋下去他恐怖真的招架不住。
等等。高知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常樂也沒有回頭。
上學的時候高知寒就是班裡的狀元,門門成績碾壓他,要拼智商,常樂深知自己不是對手,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自己都有可能又被套路,因此他決然的打開了門,不聽他的解釋。
砰。高知寒的手撐在了半開的門上。
常樂回過頭,看到高知寒臉色有些泛紅,也全無了方才溫柔的笑容。
他心裡有點慌,卻仍故作鎮定,笑笑說:幹嘛?惱羞成怒了要揍我咋的?說著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可都拍著呢啊。
我沒騙你。高知寒定定的看著常樂的眼睛,我也沒有故意跟你搞什麼曖昧,我喜歡你,自然想對你好、想跟你親近。你明明也喜歡我,卻說這樣的話,你才是在騙我。

常樂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也太荒謬了吧?你喜歡我?你喜歡我高中三年為什麼不說?你喜歡我為什麼畢業三年從來不聯繫我?你喜歡我我們都在一個房子裡住了一個月了你跟我說過幾句話?偏偏只有錄節目的時候又是給我水果又是勾肩搭背的?
常樂越說越覺得好氣又好笑,搖搖頭說:高知寒,喜歡你三年我真是瞎了狗眼。你以為我當初傻逼似的對你那麼好,現在也就能跟個傻逼似的被你耍嗎?!說罷用力拉了拉門,卻被高知寒死死地抵住,他忍不住怒吼道:讓開!
你可以不喜歡我!高知寒也拔高了音量,但是我真的沒有騙你!

常樂力氣沒有高知寒大,怎麼也拉不開門,最終只得放棄,氣呼呼的轉身走了兩步,和高知寒拉開了距離,抱著雙臂怒視著他。
高中的時候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敢說。你那麼優秀、那麼出眾,你參加學生會,你參加戲劇社,你參加合唱團,樣樣都那麼出色,永遠那麼萬眾矚目,就連最不擅長的體育你都敢報名去參加運動會,跑倒數第二都有全場給你喝彩,我呢?
高知寒情緒有些激動,眼眶也有些紅了,我除了會考試,我什麼都不會!我跟你睡上下鋪,咱倆三年同吃同住,你每天有那麼多的活動去參加,每天那麼多人來班裡來宿舍找你,你永遠有那麼多有趣的話題精彩的故事,看著你的眼神,我比考多少個第一都開心……”
我多想告訴你啊!我多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可是我憑什麼喜歡你呢?!你又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說了又能怎樣?我只會被你拒絕,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高知寒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我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找你,把自己埋在書裡,除了做題就是做題,希望這樣能不那麼為你分神、為你鬧心。可是你知道嗎?我回憶起來高中最開心的時候,就是你每次來問我題的時候,那是我唯一感覺到自己被你需要的時候,給你講明白了一道題怎麼做,那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時候。
高知寒抬手擦了擦眼睛,說:其實畢業散夥飯的時候,我本來是想跟你表白的。我想著就算被你拒絕,也算給這段感情畫上個句點吧。可是誰知道……”高知寒苦笑兩聲,誰知道你喝大了,怎麼叫也叫不醒……所以我就知道這是天意,老天已經替你告訴我答案了。
所以我決定放棄了,不再為這件事糾結了。之後也就沒再沒聯繫你,也沒再去參加每年的聚會,因為我想徹底把你忘掉。
可是我沒想到會在這跟你在遇見,我設想過千萬次你可能是和我一樣的,卻也從來不敢那麼輕易相信。我更沒想到你當初居然也喜歡我,我以為這是老天再給我的一次機會,我以為我或許真的有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又苦笑了兩聲,只是誰能想到,你是這樣看我的呢……”
常樂聽著他洋洋灑灑這一席話,早已木在了原地,微張著口,不知該說什麼。
高知寒抿了抿唇,打開了門,說:你要走就走吧,如果我的表現讓你很煩……我會注意收斂的。只是我想澄清,我真的沒有騙你。
常樂看著高知寒委屈的眼神,心裡糾結萬分,最終咬了咬牙,開口說:行了吧你,你說的話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說罷大步朝門口走去。
砰!高知寒再次關上了門。
常樂嚇了一跳,堪堪刹住腳步,皺眉道:你到底想幹嘛?
高知寒居高臨下,死死地盯著常樂的眼睛,沉默半晌,說:那這樣你信不信?
說罷雙手猛地將他雙肩按在門上,吻上了他的唇。


第十五章 以攻為守
一切發生的太快,常樂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緊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高知寒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親吻得急躁又不失溫柔。
常樂緊緊抿著嘴不予回應,反應過來時,雙手撐在高知寒的身上,用力的將他推開。
高知寒輕輕倒退兩步,定定的看著常樂。
常樂抬起右手掩住了口,也看向高知寒。
兩人的胸膛都猛烈的起伏著,彼此凝視著。
安靜的幾秒,像是過了幾個日夜。
你信了吧?高知寒沉聲問道。
常樂腦袋還是懵的。
信你媽!他罵了一句,然後轉身打開門跑了。
洪格崇正躺在手機上玩手機,忽聽到門開,抬眼一看,常樂慌裡慌張的帶上門,然後靠在門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怎麼了你?洪格崇放下手機問道。
常樂看向洪格崇,尷尬的擺擺手,說:……沒事……我去洗澡……睡覺……”
洪格崇看了看表,說:今天睡這麼早?不用複習了?
常樂一邊走向洗手間一邊含糊地說:不了……明天錄完節目再說……”
洪格崇聳了聳肩,又拿起了手機,沒再接話。
常樂站在花灑下頭,任由溫熱的水自上至下淌遍全身,腦子裡一片混沌。
他還是不太敢相信高知寒的話,因為這聽起來太像一場美夢。
回想起來高中三年的生活,明明是他暗戀了三年不敢開口,但從高知寒的角度來看,卻也好像合情合理。
他所說的一切說法,似乎都完美得無懈可擊,但正是這種無懈可擊,看起來卻更像是精心編造的謊言。
——可是,萬一不是謊言呢?萬一是真的呢?
常樂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
親吻時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在他的嘴角,他想到方才那一瞬都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呢?
常樂雖然一向以自由奔放的射手自居,可實際上20年來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這樣被奪走初吻,他心情十分複雜。
高中暗戀高知寒三年而不得,上了大學本想打定主意好好談一場,可是卻始終沒有再遇到能動心的人。
他有時也會反思,是不是高知寒對他的影響太大,讓他在潛意識裡總是拿人去與他比較,還是他其實自始至終都沒能從高知寒的感情中走出來。
他想不出答案,就像今天一樣,想不出答案。
他苦惱的鑽進薄被,以為自己會因為這樣的煩惱而失眠,卻沒想到一覺睡得香甜,接連做了好幾個與高知寒有關的美夢。
有的夢裡他回到高中,鼓起勇氣向高知寒告白;有的夢裡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又一起搬出宿舍租了一間小屋同住;有的夢裡他又在202房間,與高知寒吻了又吻。
一覺醒來,常樂竟覺得神清氣爽,仿佛已經和高知寒談過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功德圓滿,超脫自然。
洗漱的時候,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暗下決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是真的,我就跟你來真的;你要是玩我,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玩我還是我玩你!
造型完畢,出發前往SDC攝影棚。
各路人馬習慣性的按照第一期的分組上了四輛車。
丁智照舊坐在駕駛座,高知寒坐在副駕駛,常樂與洪格崇下樓晚了一些,坐進後排時,都感覺氣氛安靜的有些微妙。
因昨天丁智和高知寒都拒絕討論投票,洪格崇似乎有些情緒,儘管表面上風輕雲淡,卻是一言不發,完全沒了之前調節活絡氣氛的意思。
高知寒因那一出告白和強吻,又答應了他說會收斂,因此也坐在前頭不主動說話。
丁智自然是安之若素,沒人說話,他也就懶得開口。
常樂暗中看了看三人的表現,瞟了一眼gopro,首先開口道:咱們今天還投張律師嗎?
三人都沒主動接話,沉默了一會兒,丁智先說道:投就投唄。
洪格崇從後視鏡裡看了看丁智的眼睛,說:我也是準備投他的,但是不知道知寒願不願意配合我們呀?
高知寒被點了名,笑了笑說:當然啊,為什麼不配合?
洪格崇剛要開口,常樂卻搶先接話道:你跟張律師住了一個月,沒被他策反到他們那組去?
高知寒轉頭看看常樂,似乎又忽然想到此前答應的事,忙收回眼神,說:怎麼可能……”
常樂拿出自己畫的作戰計畫,認認真真的分析道:黃一鳴、邵進和景黎三個人肯定聯手了,景黎那麼喜歡顧生輝,他們四個說不定也會抱團。張律師和魏總一夥、劉興和野哥一夥,這兩對人少雖然容易淘汰,但是這種局面不該先淘汰最弱的,而是應該削弱抱團的。這兩對分別針對的是丁智哥和格崇哥,一旦他們聯手,六對四肯定會瓦解我們的。如果再加上你這一票,那就是百分之百沒問題了。
洪格崇在一旁湊過腦袋看了看,聽他說完後,笑著讚歎道:可以呀你,之前還以為你是個迷糊的,這不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嘛!
丁智在前頭默默的聽了一陣,反問道:如果現在不應該淘汰弱的、要削弱抱團的,我們不是應該投黃一鳴他們麼?
常樂解釋道:他們四個沒有我們穩定,景黎肯定百分之百跟顧生輝票的,可是另外兩個卻未必願意聽他指揮,而他也未必肯跟他們配合,所以瓦解他們會容易一些。而且他們來投我們的人是可以聯手那兩對的,我們要去投他們可沒辦法拉攏這兩對。
而且張律師肯定會想方設法聯合他們來淘汰格崇哥,高知寒接話道,其他人雖然未必會主動配合他,但是相比起丁智哥,他們肯定會優先選擇格崇哥。
咦?丁智發出了疑問,為什麼不投我?

高知寒尷尬笑笑,說:投你的話……那不是歧視行為麼……”
丁智噗嗤一樂,說:我這倒成了保護牌了,還以為都會急著把我投出去呢,真是世事難預料。
常樂又道:所以呢?你是要跟張律師來投格崇哥,還是跟我們投張律師?
高知寒扭臉看了看常樂,頗有些無奈道:我當然是投他了……”
常樂呵呵一笑,說:嗯,你要是不投他我可就知道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了,我要是你的話我也老實點。
高知寒聽了,默默把頭轉向窗外,沒再接話。
抵達攝影棚,佈景又還原成了第一期的圓形長桌,眾人輕車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座位,而那空著的十二號則顯得格外刺眼。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面具男的動態影像再次浮現在圓環中央。經過了一個月的相處,相信各位已經對彼此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話音一落,面具男的投影消失,這一個月內各位玩家彼此的互動被接連投放了出來。
常樂仔細盯著,自己出現的畫面有與袁野共進早餐、與洪格崇在房間裡說笑、與景黎熱絡的聊天,卻沒有出現昨晚在202的鏡頭。
而高知寒的畫面裡,除了在房間裡和張瑞生聊天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與其他人的互動。
更要緊的是,他還看到了洪格崇與張瑞生在一起打檯球聊天的畫面。
常樂有些意外,他悄悄看向洪格崇,卻不見他有什麼異樣。
仔細想想,雖然他們在互咬,卻也畢竟算是熟人,一起打打檯球說說話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不也和景黎聊得很開心嗎。
更何況只有畫面沒有聲音,說不定兩個人在勾心鬥角的彼此挖苦也說不定呢。
一段畫面過後,面具男再次出現,本期淘汰方式與上期相同,進行兩輪投票,綜合票數決定淘汰的玩家。接下來,將進行本期遊戲的第一輪投票。
所有人手上的平板電腦都自動跳到了投票的畫面,常樂的手指自然的抬到了五號上方。
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本輪遊戲將采匿名方式,只公佈投票數,不公佈投票者。
聽到這話,常樂的手指頓了頓。
如果匿名的話,之前有異心不想合作的人,恐怕就會違背約定好的戰術,轉而去投自己真的想淘汰的人。
如果高知寒真的是那個直男,他是不是就會借此機會再投他一票?
常樂的手指微微顫動著,移到了十一號上。
如果我投了他,又會怎樣?
他之前表現得那麼明顯,會不會也有很多人想先把他票出去?
如果他被淘汰……我是不是至少可以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說謊了?
常樂抿了抿唇,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高知寒,卻見高知寒已經按下了螢幕,然後放下電腦,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常樂忙又收回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在了五號上。
不管匿不匿名,已經商量好的戰術,好歹還是要有誠信的。
各位玩家,深櫃遊戲第二期第一輪,投票結果已經產生。
面具男的投影淡出,又開始像上一期一樣輪播每個人的投影,音樂也跟著緊張起來。
本輪獲得投票最多的玩家是——”
“06
號,丁智!
===

深櫃遊戲 第二期 第一輪 投票結果 公開
06丁智:4
05張瑞生:3
07常樂:2
09洪格崇:2
11高知寒:1


第十六章 熱血之戰
丁智的動態影像停在圓環當中,投票結果也隨即顯示在影像旁邊。
常樂呆呆的望著張瑞生後面那個3,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三票,張瑞生只有三票,也就是說,他們四個人中,有人違背了約定。

他的目光越過浮動著的影像,落在高知寒身上。
高知寒的神色也滿是意外,迎上常樂的目光時,立刻明白了常樂的懷疑,連連搖頭擺手,表示自己的清白和冤枉。
常樂無心再去看他表演,轉頭看向身邊的丁智,卻見丁智神色如常,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微笑,令他十分不解。
第二期第一輪投票結束,接下來將進入本期節目的主題環節——籃球對抗賽。
常樂抽了抽嘴角,籃球?一幫基佬打籃球?
各位玩家將分成兩隊,每隊六名隊員,其中一名為候補,按國際籃球比賽規則進行一場籃球比賽。獲勝隊伍將獲得減一票特權,即在第二輪投票中,指定一名玩家的票數減一。
一聽此話,常樂頓時來了精神,連忙看了看剛剛的投票結果,丁智四票,張瑞生三票,自己和洪格崇各兩票,還有高知寒也有一票。
丁智現在雖然危險,但畢竟與張瑞生只差一票,如果再有機會減掉一票的話,或許可以倖存。
比賽結束後,將由裁判選出獲勝隊的MVP,獲得減票特權。
常樂心又涼了,他連運球都不一定會,怎麼可能拿MVP?再看丁智一副病弱的樣子,肯定也是沒戲,洪格崇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打籃球的,而高知寒上高中時也從來都是只會念書不會體育的,肯定也指望不上。
他越想越灰心,這局結束,丁智絕對要出局無疑了。
下麵請各位投票選舉隊長,得票最多的兩名玩家擔任兩隊隊長,並有權挑選隊員。
話音一落,十二個數由排成一圈出現在平板電腦上。
常樂皺著眉抿著唇,不知如何決定。
這十二個人裡,要說運動能力最強的肯定是袁野,可是丁智這四票裡,絕對有他一票無疑,他帶的隊獲勝,丁智也就難逃一劫。
可是除了他之外,又有誰能與他抗衡?
常樂的手指在十二個數上來回徘徊。魏西嶺、顧生輝和張瑞生年紀都有點大了,估計跑不動;黃一鳴、邵進、景黎都有些過於文弱,估計打不起來;勉強靠點譜的也就劉興、高知寒和洪格崇。
想來想去,常樂決定投給了劉興——至少不讓這兩個一心想要淘汰丁智的在一夥。
投票完畢,一個隊長自然是袁野無疑,而另一個竟然是高知寒。
常樂有點無奈,看來一個個都被高知寒的身材給騙了。
十號袁野,十一號高知寒,請你們輪流挑選自己的隊員。
兩人聽了,轉頭對視一眼,高知寒謙讓地抬了抬手,袁野笑笑說:還是你先挑吧。
高知寒想了想,實力差距確實懸殊,他也沒必要假客氣,眼睛環視一圈,最終落在了常樂身上。
我選樂樂。
常樂眯著眼對高知寒假笑了一下,心裡卻默默翻了個白眼。
袁野點了點頭,選了劉興。
高知寒想了想,第二個選了洪格崇,袁野則選了邵進。
很快,兩隊人馬成形。出發前往T大體育館。
上了車後,氣氛比來時更加微妙,有人沒有遵照約定投票,剛剛才說過的團結一致就被輕而易舉的打破了,如果這點信任的基礎都沒有了,後面怎麼辦?
安靜許久,丁智悠哉的開口道:你們都投了張瑞生嗎?
三人都沒答話,此刻都說投了沒有意義,可誰又會承認自己叛變了呢?
丁智輕輕笑了一聲,說:沒投他的是我。
常樂愣了愣,洪格崇問道:那你投的誰?
丁智又笑笑:我投的知寒。
三個人全都傻了,高知寒結結巴巴的問:……為什麼投我?
丁智抬手撓了撓太陽穴,說:因為我看你騙小樂樂,看得我很不爽呀。
高知寒張了張口,說:……我沒騙他啊……”
丁智緩緩的點了點頭,說:確實,你的確是老老實實投了張律師了。說著瞥了高知寒一眼,我錯怪你了?
高知寒有些垂頭喪氣,輕歎一聲沒有接話。
常樂心中犯起了嘀咕:高知寒在匿名的情況下仍舊投了張瑞生,究竟是真的沒有撒謊,還是因為怕被揭穿而故意配合?
“Whatever丁智聳了聳肩,反正我是要淘汰了,陰差陽錯給你證明了一下清白,也算有點價值。
常樂忙說:還有機會啊!還有一輪呢!你和張律師只差一票,下一輪一起投張律師還是有希望的,再說了還有減票權呢!
丁智噗嗤一笑,說:減票?就憑你們三個加上黃一鳴和景黎?——你們未必還要指望我上場吧?
常樂一聽,也覺得有些無可辯駁。
洪格崇在一旁歎了口氣說:知寒你最後其實應該要魏總的,這樣丁智到了那隊,他們相當於少一個人,咱們贏了才有可能救丁智啊。
高知寒抿了抿唇:我明白……可是那種情況,我如果不選丁智哥……我怕你們誤會我叛變……”
常樂一時無語,為了這所謂的清白斷送了獲勝的機會,也不知是傻還是壞。
抵達目的地,迎接眾人的是兩位當紅的體育明星,汪猛和姚治中。
袁野一見兩人頗有些激動得情難自已,原來他竟是個籃球球迷,這兩人都算是他半個偶像。
常樂一見這情形,更覺得心灰意懶,覺得一點贏得指望都沒了。
汪猛和姚治中分別擔任兩隊的教練,指導兩隊進行簡單的訓練和熱身並指揮比賽。
兩人扔了硬幣決定分組,汪猛帶袁野的藍隊,姚治中帶高知寒的紅隊。
這兩位在籃球界實力不分伯仲,分到誰的頭上倒是沒什麼分別。
眾人換上節目組提供的籃球服和籃球鞋,各自到場地熱身,丁智卻逕自走到了一旁的長椅上坐著休息。
姚治中朝他拍了拍手,說:六號,嘛呢?來熱身了!
丁智笑笑說:我可不能參與,我一出汗,全是毒。
姚治中沒聽明白,看向其他人。
眾人都默默避開姚治中的眼神,誰都不好意思開口。
丁智又笑道:我是HIV攜帶者。
姚治中一聽,驚得倒退兩步,又看向眾人。
眾人還是都錯著頭,只有洪格崇歪著身子對丁智道:出汗又不是傳染途徑,你來吧。
正好跑過來撿球的劉興卻順勢接話道:哎呀,人家生著病,萬一受個傷什麼的,多危險呀!
姚治中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們五個練吧。說罷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麼高的個兒。
簡單的熱身和訓練指導後,比賽便迅速開始了。
紅隊丁智候補,藍隊魏西嶺候補。
出乎常樂的意料,賽事倒是打得很熱烈焦灼。
藍隊那邊袁野搭配劉興自然是佛擋殺佛,可是沒想到他們這邊的高知寒和洪格崇也不甘示弱,拼了老命在跟他倆對抗。
邵進和景黎水準相上下,顧生輝和張瑞生卻是遠在黃一鳴和常樂之上,因此藍隊還是占了很大優勢。
然而打了半場下來,顧生輝和張瑞生兩人的體力就明顯比不過了小朋友們,雙方比分又慢慢追平。
可是追平之後,景黎和黃一鳴兩人卻又開始故意放水,意圖明顯不過,就是想讓藍隊拿到減票權。
常樂一邊打一邊生氣,一是氣高知寒實在沒有戰術,兩邊應該各留兩個人,拿到減票權的幾率還大些,二則是氣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跟同學學學打籃球,搞得現在自己明明是認真打的,看上去也跟放水差不多。
汪猛在下半場安排了幾次隊員調整,讓體力不支的輪流休息。
紅隊這邊卻只能五個人硬抗——準確的說是高知寒、洪格崇兩人外加常樂半個人硬抗。
眼見著到了最後一節,紅隊已經明顯無力回天。
藍隊勝券在握,各個優哉游哉,劉興甚至開始用技巧故意逗常樂出醜。
常樂被耍了幾次,心中愈發焦躁,卻也無可奈何。
還只剩十分鐘,三人都有些精疲力竭,汗水浸透了全身,為上節目做的造型也全都亂得一塌糊塗,可是都仍不甘心地想再拼一把。
然而再不甘心,實力的差距還是無法追趕。
藍隊又是一球入網,比分已拉開了二十分,常樂看著計分板上的兩個數字,心急如焚又束手無措,鬱悶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高知寒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道:加油,還有希望。
常樂抬眼看了看同樣疲憊不堪的高知寒,搖了搖頭,心說有個屁希望,卻伸手握住,借力站起了身。
高知寒在他手臂上鼓勵的拍拍,又走回到準備的位置,回頭對他和洪格崇拍了拍手,喊了聲加油!
忽然,寂靜已久的角落傳來了丁智的聲音:等會兒。
眾人扭頭去看,卻見丁智不緊不慢的從長椅上站起了身,活動活動四肢,關節處發出幾聲咯咯的聲響。
該我上場了。


第十七章 冰山初融
丁智扥了扥衣裳,淡定自若的朝場上走來。
他雖然高,但身形太瘦,能穿上身的衣裳未免都顯得有些肥大,特別是本就寬鬆的籃球服,罩在他身上更顯得空蕩蕩的,整個人都瘦的有些變形。
……你行嗎?洪格崇的語氣有些擔憂。
丁智哼笑了一聲,說:比你們幾個行。
說罷眼神逡巡一番,鎖定在黃一鳴身上,用食指指了指他,然後朝身後比了比大拇指,示意他滾蛋。
黃一鳴的嘴角抽了抽,神色有些不悅,轉頭去看姚治中。
姚治中正因指揮的力不從心有些喪氣,見丁智主動要求上場,便想著死馬當活馬醫,點點頭說:三號,你先休息。
黃一鳴聽了,抿著嘴一言不發,氣衝衝的朝休息區走去,路過丁智時似乎還打算故意撞一下他以示憤怒,卻又在最後關頭閃身錯開。
丁智輕輕笑了笑,走到場地中央,拍拍手說:來吧,跟你們玩兒會兒。
袁野和劉興兩人神色都有些異樣,卻也都沒說什麼,做好了準備繼續比賽。
丁智和袁野眼神交匯,丁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拿大拇指輕輕滑過喉間,而袁野則默默移開眼神,不予回應。
比賽繼續,紅隊袁野持球進攻,丁智上前防守,兩人對抗了兩秒,丁智一個晃身斷球成功,隨後迅雷不及掩耳,輕巧騰挪運球突進,三步上籃,輕鬆拿下兩分。
所有人都愣住了,繼而常樂幾人全都激動地鼓掌叫好。
丁智歪著嘴角,朝袁野挑了挑眉。
袁野臉色一沉,還是沒有回應。
再次發球,仍是袁野進攻,丁智再次上前。
這回袁野沒有多做糾纏,立刻傳球給劉興。劉興接球,迎面遇上高知寒,他比高知寒稍矮些,也沒有高知寒強壯,可是因為輪流休息過,體力上勝高知寒一籌,左突右進,高知寒有些難以抵擋。
然而他餘光一瞟,卻見丁智朝他跑來,他頓時一慌,急忙將球又傳給袁野,可是手上一偏,竟直接扔給了丁智。
丁智接到球的瞬間有點懵,然後噗嗤一樂,轉身又是電光火石的上籃得分。
一分一秒,丁智上場之後,局勢迅速扭轉。
他像只獵豹,兇猛而敏捷,藍隊則像是他的獵物,任由他撲食玩弄。
袁野的臉色愈發難看,他比丁智高半頭,更比他強壯許多,在他上場之前一直是全場的核心,可是丁智看似瘦弱,卻身形靈巧技術嫺熟,袁野的優勢在他面前瞬間變成笨拙與遲鈍。
同時,藍隊幾人都不敢太過激烈的與丁智對抗。儘管都知道即便有身體汗液的接觸也不會被傳染,卻仍無法克制心底的恐懼。
因此每每丁智拿到球進入藍隊半場,便如入無人之境,輕輕鬆松不斷得分。
藍隊對丁智無法阻擋,只得以攻為守,繞開丁智,突破薄弱的常樂和邵進。
常樂自知拖了後腿,心中起急,又難免驚慌失措,本就不擅長籃球,更是不小心暴露了更多破綻,幾次在爭搶中不小心跌倒,摔得身上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又一次和劉興的搶球中,常樂本就已經徹底脫力,被劉興輕輕一拱,一時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後腰則不小心撞到了籃球架的棱角上,疼得常樂慘叫了一聲。
高知寒一見頓時紅了眼,一把揪住劉興的衣領吼道:你他媽瞎啊?!
洪格崇急忙上前抱住高知寒將他拉開,袁野也忙攔住劉興,避免兩人衝突。
劉興朝袁野擺擺手,轉身扶起常樂道: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
常樂當然知道他不是有意撞他,只是撞到的地方也是真疼,只能咬著牙說:沒事兒沒事兒。
高知寒掙開洪格崇的阻攔,奔到常樂跟前,扶住他的手臂,關切問道:怎麼樣?
常樂抬頭看了看高知寒的眼睛,見他眼神中滿是擔心和緊張,看不出一絲的虛偽和造作,心中有點暖意,勉強笑道:沒事兒,就是正好磕那角兒了。
高知寒皺眉道:不行就休息吧。
常樂扭臉看了看坐在一旁優哉游哉的黃一鳴,又看看比賽時間,擺擺手說:不用了,沒幾分鐘了,我可以。
高知寒也看了看時間,猶疑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小心點,不過是個遊戲。
常樂點點頭,高知寒又轉頭看向劉興,伸出手說:抱歉,剛才——”
話未說完,劉興大方的在他手心上拍了一下,說:沒事兒。說完又跑回自己的半場去。
經了這麼一段小插曲,高知寒的潛能似乎又被激發出了一些,配合著丁智一路突飛猛進,簡直將藍隊打的潰不成軍,只有袁野和劉興兩人負隅頑抗。
然而抵抗終究沒有成功,哨聲吹響前最後一秒,高知寒又進一球,紅隊最終以十分的差距反敗為勝。
常樂忍不住歡呼起來,直奔到場中央,與丁、高、洪三人熱情相擁。
擁過之後,丁智才驚醒一般,連連退開,防備的舉起雙手說:別別別,別碰我。
三人愣了愣,洪格崇則輕輕笑笑,走到他跟前,一把將他擁住,丁智還試圖推開,洪格崇卻更加用力的將他箍住,在他耳邊說道:你不用把自己當妖怪,我們從來沒有人把你當作妖怪。
丁智的手僵在空中,輕輕顫抖著,然後緩緩地也擁住洪格崇。
他的神情木訥,眼神空洞,嘴唇似乎也在輕顫。
最終,他眼睛一眨,兩顆淚滾了下來。
常樂鼻頭一酸,也上前抱住他們兩人。
高知寒笑了笑,吸了吸鼻子,再一次與他們抱成一團。
其他眾人見了這一幕,彼此面面相覷,然後都垂下了眼,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丁智毫無懸念的被姚治中和汪猛選為MVP,獲得了減票權。
眾人各自洗澡換衣裳,然後返回SDC進行第二輪投票。
常樂特意加快了速度,第一個沖到車上,搶佔了駕駛座。其他三人在球賽中出力太多,他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們再勞神開車。
丁智見他如此,也笑笑沒有說話,鑽進後排。高知寒走到車門口,猶豫了一下,向常樂問道:我可以坐副駕駛嗎?
常樂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又聯想到今天自己和他的種種表現,突然又有點心軟:我是不是對他太凶了?
坐唄。常樂擠出一個笑容,笑完之後覺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嘲諷。
高知寒抿了抿唇,說:算了,我坐後排吧。
常樂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出聲,任由他和丁智坐到了一起。
丁智哥,常樂心情大好,一邊開著車,一邊笑著說,真沒想到,你籃球打得這麼好呀!
丁智笑了笑,說:上學的時候一直是校隊的,現在雖然打的少了,也瘦了好多,不過好歹有點基礎。不敢說多牛逼吧,跟藍隊那幾個菜雞比起來我也能carry一下了。
常樂聽著他說話,心中有些意外,此前丁智雖然說話一向語出驚人直來直往,卻也從來不是這種語言風格,什麼牛逼菜雞carry的,真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你這麼厲害,幹嘛不早點出場啊,害得我們打得累死了。洪格崇笑道。
丁智又笑笑,說:我原本真沒打算玩的,這都拿四票了,怎麼著我也跑不了了。但是我一看你們仨,為了保我這麼玩兒命,基本上可以說是3v8了吧?還能抗成那樣,說實在的,挺感動。
三人聽了都笑了笑,丁智又說:不過也是看你們打得忒著急,就袁野劉興那水準的都能得瑟成那樣,還欺負我們小樂樂?那你說我能忍嗎?
常樂愈發覺得忍俊不禁,又聽丁智說道:這回行了,拿了這個減票,估計這一輪還能撐過去——哎呀,我第一輪要是沒懷疑知寒就好了,張律師就穩出了。
洪格崇道:沒事,這輪都投他,七票,應該也是穩的。
高知寒卻道:可是就算減了一票,要是之前那四個還投丁智哥的話,那不也還是三票嗎?
洪格崇笑笑,說:你放心吧,不會有人再投丁智了。
抵達攝影棚,十三個櫃子再次出現,螢幕上則正播放著剛剛比賽的錄影。
視頻沒有經過剪輯,只是將各個角度拍攝和各個玩家跟拍的內容以分格畫面的形式播放著。
常樂恍然,之前只顧著輸贏,都沒有好好留心其他人的表現,對於籃球這項運動來說,太過擅長的,自然最有直男的嫌疑。
半透明的面具男投影出現在視頻之上。
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接下來到了第二輪的投票時間。首先請六號丁智行使你的減票權,你要為哪位減少第一輪的一票?
我自己。丁智淡淡答道。

好的,第一輪的投票結果已經重新調整。說著,面具男身旁出現了修改過的投票結果。
下面請大家進行第二輪投票,本次投票記名,將公開每個人的選擇。
比賽的畫面將持續播放,各位玩家如需參考請隨意觀看,做出選擇後,便請入櫃。

面具男的投影消失,常樂想也沒想的點在了05上,然後回頭和三位兄弟對視笑笑,走進自己的櫃子裡。
……我說你們這個節目環節真的可以修改一下了……對幽閉恐懼症患者真的很不友好!顧生輝又在例行抱怨,算了算了,等你們都進了我再進吧。
過了一陣,外頭沒了動靜,熟悉的音樂再次響起。
深櫃遊戲,第二期,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是——”
一連串的開門聲。
“01號,魏西嶺!02號,顧生輝!04號,劉興!08號,邵進!10號,袁野!13號,景黎!
常樂心中苦笑,他們這個D組聯盟,人人有票。
獲得一票的安全玩家是——11號,高知寒!
獲得三票的安全玩家是——06號,丁智!

常樂心中一驚,果然真的沒人再投丁智了,洪格崇簡直料事如神。
同時他心裡也有點虛,上一輪得了兩票,現在三票安全沒有自己,那從丁智那裡跑的票,不會都到他這來了吧?!
獲得四票的安全玩家是——”
眼前的櫃門大開。
“07號,常樂!09號,洪格崇!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常樂拍了拍胸口走出櫃子,環視一圈,尚在櫃中的只剩下了三號和五號。
他心裡一愣,張瑞生應該是要被淘汰無疑了,可是為什麼黃一鳴也危險?他上一輪不是沒票嗎?
深櫃遊戲,第二期,出局的玩家是——”
砰砰!兩扇櫃門大開。
“03號,黃一鳴!05號,張瑞生!
兩個櫃子,都是空的。
==
深櫃遊戲 第二期 兩輪綜合 投票結果 公示
05張瑞生:9
07常樂:4
09洪格崇:4
06丁智:3
11高知寒:1
注:03號黃一鳴投票作廢。


第十八章 意料之外
怎麼還能淘汰兩個人啊?!發出質疑的是邵進,但所有人也都有著同樣的疑問。
我來解釋一下。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卻是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純白色面具的人從鏡頭後面走了過來。
常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個造型本就帶著陰森詭異的氣場,之前看投影已經覺得有點嚇人了,實體的人出現在面前,更有一種活見鬼的感覺。
面具男緩緩走到常樂和丁智中間的位置停下,雙手交疊在腹部,一副謙和無害的模樣,卻在這樣的氣氛中更顯驚悚。
三號黃一鳴由於作弊行為,參賽資格取消,本期的兩輪投票均視為無效。說著,他抬了抬右手,本期兩輪修訂後的投票結果,各位已經可以在自行查看。
他身上帶著一個小型的音響,面具裡面似乎也藏著個麥克風,因此即便是當面開口,聲音仍舊是經過處理的電音,和在投影中一模一樣。
常樂趕緊低頭看了看兩輪的票數,仔細數了數,果然只有二十一票,除了丁智減掉的那一票之外,黃一鳴的兩票全都作廢了。
而且第二輪裡顧生輝、邵進和景黎三人都投了他,兩輪合計卻是四票,由此可見第一輪黃一鳴作廢的那一票就是投給他的。
怎麼作弊了?!邵進再次提出了質疑,你們不是說在節目裡都可以說謊嗎?
面具男輕輕把頭轉向邵進的方向,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在節目中可以說謊,但黃一鳴的作弊不屬於節目中的遊戲操作。
他又轉了轉頭,不再是只向邵進解釋,而是對所有人進行說明。
昨天的第一期節目播出後,我們收到了大量的觀眾回饋,許多內容均提及黃一鳴的年齡資訊作假。
節目組經過核查,發現作假情況屬實,黃一鳴實際年齡為十六歲,尚未成年,不具備完全的行為能力,也沒有參與節目錄製的資格。

常樂微微詫異,仔細想想卻也合理,黃一鳴那個身量和情商,的確稍顯幼稚。
你們節目組也太不專業了!邵進又怒聲道,連這麼基礎的資訊都沒辦法核查嗎?簽合同的時候好歹是拿身份證驗證過的吧!你現在說取消就取消,也不給人家辯駁的機會,我怎麼知道是不是黑幕?是不是下一輪我們其他人也能被你們隨便找個作假的理由就直接淘汰了?!
面具男再次轉頭看向邵進,在節目籌備階段,節目組與每位玩家都進行了多次的溝通,並且對於必須提供真實資訊的內容進行了明確的提示。黃一鳴通過你得知了節目籌備的消息,主動聯絡了節目製作人,請求參加節目,並且用駭客技術侵入節目組內部系統,篡改節目組的核查結果,在簽訂合作合同時也提供了虛假的身份證件。以上種種行為不僅是違背契約精神,更有可能觸及了法律的底線。
節目組尊重每一位玩家,也感謝每位玩家的熱情參與。對於黃一鳴的行為,節目組只是採取取消資格並解除合同的處理方式,也是出於對他的保護,不會提起任何訴訟,更不會通知公安機關。以上的這些對他不利的事實,也不會在節目中播出。請各位玩家放心,如果各位沒有作弊行為,也就不會有被取消資格的危險。
一席話說完,邵進也終於不再爭辯,忿忿的閉了嘴。
面具男環視一圈,問道:關於黃一鳴取消資格的處理結果,各位是否還有任何疑問?
眾人互相看看,都沒再出聲,常樂扭頭看向面具男,想了想,舉起了手。
面具男向常樂點了點頭,常樂清了清嗓,說:我想知道……淘汰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麼會從櫃子裡消失啊……”
面具男身形一抖,竟然發出了一聲笑,而後迅速鎮定下來,答道:各位請不必擔心,每個櫃子裡都有特殊的機關暗門,淘汰的玩家會被直接傳送到第二現場,錄製淘汰後相關問題的訪問。
淘汰感言嗎?常樂又忙問,可是第一期沒有播啊?

面具男答道:淘汰後的訪問內容,節目組會根據節目需要適時播出。
常樂聽了,心裡好像踏實了些,卻又好像還是不那麼踏實,忽然他看見邵進轉頭又鑽回了櫃子裡,這裡摸摸那裡敲敲,頓時明白過來,也忙回到自己的櫃子裡研究那個所謂的機關。
其他眾人見了,也有幾個各自開始檢查櫃子。
面具男靜靜的看著,再次問了問是否還有問題,確定再沒有人提問後,雙手疊在腹部輕輕鞠了半躬,感謝各位的配合,本期節目錄製完成,下一期節目將在一個月後錄製。說完,轉頭走回了鏡頭之後。
常樂猶在研究那櫃子裡的機關,卻聽到洪格崇叫他道:樂樂別玩兒啦,回家啦。
他一回頭,卻見其他幾人早三三兩兩的離了場,又轉頭去看邵進,邵進也是搖搖頭一無所獲,他也只得作罷,小跑兩步跟上了洪格崇。
回去的路上仍是常樂開車,丁智和洪格崇都因一天的體力消耗而迅速地睡了過去。
常樂雖然打球打得不好,卻也是認認真真拼了老命的,因此身體也難免疲憊,一邊扶著方向盤,一邊也在忍不住的打哈欠。
高知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小聲說著話,所說的不過是追憶追憶當初高中時的過往,又或聊一聊原來的同學現在的近況。
常樂聽的有些不耐煩,便問道:你不困啊?要不你也睡會兒吧。
高知寒笑笑說:怎麼能我們仨都睡了讓你一個人開車?再說了,都睡了,你一個人更犯困,說著話還能好點兒。
常樂撇了撇嘴,說:你要真有那心,你怎麼不主動開車讓我睡會兒?
高知寒噎了一噎,尷尬道:……不會……”
常樂頗有些意外,說:你沒車本?
高知寒撓了撓頭,了一聲。
常樂愈發納悶:為啥不學?這好幾個寒暑假了你都沒學車?
高知寒坐在後排,沉默半晌,答道:……一直沒空。
常樂眉頭微蹙,心想寒暑假怎麼還能沒空?上學的時候還說沒空,難道要上了班才學?上了班不是更沒空嗎?
這麼胡亂琢磨著,車已開回了別墅。
玩家們紛紛從車上下來,個個看上去都疲憊不堪,不少人都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趙小嘉打開大門微笑著走了出來,招呼眾人道:大家辛苦啦,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大家是要先洗澡還是先用飯都可以哦~”
眾人無力的道了謝,陸陸續續的魚貫而入。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丁智,常樂循著聲回頭一看,卻是袁野和劉興站在最後頭,朝他們這邊望著。
丁智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怎麼著?沒打過,不服啊?
常樂心裡一慌,心說莫非是要打架?
高知寒和洪格崇也迅速靠攏過來,面色都有些戒備。
袁野卻和劉興互相瞅了瞅,然後搓著手說:我們……想跟你道個歉……”
道歉?丁智歪頭問道,道什麼歉?

劉興撓了撓耳朵,說:我們之前不應該因為你有病——”
話未說完,袁野抬起胳膊拱了他一下,又連忙改口:不是不是,你是那個——那個那個——攜帶者,對,不應該因為你是攜帶者,就……就一直……一直想淘汰你……”
對,袁野補充道,這個是我們錯了,不應該…………歧視你……”

丁智噗嗤一笑,說:這哪算歧視?我要是連這個都受不了,我早自殺了。
袁野和劉興又對視一眼,臉上還是寫滿了尷尬。
行了,丁智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這也不怪你們,畢竟誰都會害怕,我自己也是儘量在避免接觸,就算不會傳染,我也是想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解釋,所以也一直表現得挺招人煩的吧?你們想淘汰我我也理解。
再說了,他又繼續說道,你們這至少光明磊落的,你看記名的時候不投我,匿名的時候立馬投我的,那才是兩副面孔呢。

兩人聽了這話,方才如釋重負的笑笑,丁智便笑著朝他們伸出了右手。
劉興笑著與他握了握,然而袁野看著這右手,卻沒有動彈。
丁智挑了挑眉,笑著搖搖頭,又把手收了回來。
袁野卻朝丁智走近兩步,然後張開了雙臂。
丁智愣了愣,隨即笑著與他輕輕擁抱。
袁野拍拍他的背,說:別往心裡去,回頭一塊兒打球。
當然。

一旁的高知寒忽然拍了下手,說:哦對了,張律師淘汰了,野哥你要不跟我住202吧,別睡客廳了。
袁野與丁智分開,笑著點點頭說:行,但是我上班時間不太固定,打擾你作息的話多擔待。
高知寒笑道:哪兒的話。
眾人說笑著進了別墅,各回各屋,常樂一推門直接撲倒在了床上。
洪格崇無奈笑笑,說了聲自己先去洗澡了,便進了浴室。
常樂趴在床上,感覺很久沒有這麼累過了,這一場球打下來,贏的時候是真爽,摔的時候也是真疼。
因這一場球賽,丁智也打開了些心扉,袁野與劉興也跟他化干戈為玉帛。
他此前對體育運動一向沒有愛,但此刻卻真心覺得,打籃球也真是個不錯的運動項目。
胡思亂想著正要昏昏睡過去,忽聽到一陣敲門聲。
常樂起身開了門,卻見趙小嘉站在門口。
你跟我來一下,有人要見你。
常樂糊裡糊塗的跟著趙小嘉下了樓,又出了門,一路走到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裡。
推門而入,裡面卻都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無數台監視器正在播放著深櫃別墅裡的每個角度的畫面。
常樂暗暗吃驚,究竟是什麼人要見他?
他跟著趙小嘉一路走上三樓,停在一個房間門口。
趙小嘉輕輕叩了兩下門,回頭笑著說:我先回去啦。說罷便飄飄然的轉身去了。
常樂心中納悶,手覆在門把手上,猶豫片刻,輕輕按下,打開了門。
房間裡站著一個人,正背對著門口,身上穿著一套西裝,手中拿著一個純白色面具。


第十九章 故弄玄虛
常樂驚得倒退兩步,本來面具男的造型就很像變態殺手,現在還單獨把他約見在這麼一個小房間裡,他腦中立刻浮現了多年來看過的各種恐怖片的橋段。
面具男輕輕轉過身,常樂已經準備跑路了。
然而迎上那一雙熟悉的眼睛時,他愣了。
哥?
你瞅你那樣兒!常勳嘿嘿笑著,拿著手上的面具扇了扇風,慫死你得了!

常樂還有些難以置信,你你你……你是面具男啊?
常勳噗嗤一笑,說:面具男?這是你給我起的名兒?就不能叫我主持人嗎?
常樂撓了撓頭,說:我我我有點兒亂,合著在那叭叭裝逼的一直是你啊!
常勳又是一笑,你先把門關上,進來說。
常樂順從的關上門進了屋,一屁股坐在床上,巴巴的望著常勳:找我幹嘛?
常勳拉了把椅子坐下,將手中的面具扔到一邊,說:你知道我是製作人總導演吧?
常樂點點頭:當然知道啊。
那你也該知道這鏡頭裡監控下每個畫面我都能看到的吧?
嗯哼?

常勳瞅著常樂,說:那你應該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吧?
啊?常樂有點懵,看到什麼?

常勳扁了扁嘴,你說看到什麼?昨天晚上,202
常樂愣了愣,繼而明白過來,臉頓時燒紅了。
常勳冷眼看著他,雙手交疊在一起,又沉默半晌,說:你喜歡他啊?
常樂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高中喜歡他,現在……現在不喜歡了!
真的?常勳狐疑的看著他。

常樂張了張口,卻答不出話。
我還喜歡他嗎?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忘記他?
我到底是真的不喜歡他了,還是因為懷疑他在說謊而自欺欺人?
樂樂,常勳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讓你來我這個節目,也是機緣巧合的,你一向是愛玩愛鬧的,讓你來玩一玩,說不定能拿點獎金回去,也算一舉兩得。但是……我可不是讓你來談戀愛的。
常樂一聽這話,更覺得臉上發燒,囁嚅道:……誰談戀愛了……”
常勳接著說道:你在資訊表裡留言說是來找男票的,我只當你是開玩笑,誰知道你來真的。
誰來真的了!常樂拔高了音量,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我根本沒有那什麼好吧!我知道知寒是直男在騙我的!

常勳眉毛跳了跳,你認為他是直男?
常樂一愣:他不是嗎?
常勳遲疑了一下,說:我不能告訴你,這破壞了遊戲規則。
常樂眼珠一轉,問道: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常勳想了想,點點頭。
常樂抿了抿唇,說:所以你是怕我被知寒騙。
常勳一怔,繼而笑了笑,說:我是勸你不要在這個節目裡動什麼真感情,但這可不能說明高知寒是直男。
常樂也笑了笑,說:你當然不能直接說了,但是意思我都明白。
常勳搖了搖頭,說:如果我告訴你高知寒確實是gay呢?
常樂又傻了:他真是?
常勳神秘一笑:你猜呢?
常樂有些惱了:你到底說不說!別賣關子了!
常勳拿回了主動權,微微一笑,又拿出他在節目裡冰冷的語氣,說: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他是gay。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在這個遊戲裡,所有人都有可能說謊,包括我,包括你的每個follow pd
常樂看著常勳一副欠打的表情,氣得咬牙切齒,說:你還是不是我哥了?
常勳笑道:正因為是你哥,我才走後門把你叫出來提醒你。我今天可以對你說的話有三句——一,不要跟高知寒瞎搞。二,高知寒是gay。三,我也可能在說謊。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常樂愣愣的看了常勳許久,最終站起了身,走到門口,丟下一句:你真是神經病。
洪格崇洗完澡出來見常樂不在房間,以為他先去吃飯了,便收拾了一下也準備下樓。
剛走到門口,門忽然從外頭打開,只見常樂忿忿的走了進來,看上去不太高興,卻也難以分辨是惱怒還是鬱悶。
又咋了這是?洪格崇問道。
常樂抬頭看了看洪格崇,猶豫著要不要把剛剛的事情告訴他。
一方面常勳單獨找他這事,說起來也算是有點涉嫌作弊,這麼告訴他好像有點賣隊友的意思。
另一方面,常勳的話他也是委實聽不懂,糊裡糊塗的傳播出來恐怕也不好。
考慮半天,他問道:格崇哥,你覺得知寒……他是在騙我嗎?
洪格崇被這麼一問,也有些猶疑,轉身坐到床上,思忖了片刻,說:你要這麼問我的話,我得先知道你們昨天發生了什麼。
昨天?常樂怔了怔。

你昨天整個人慌裡慌張地回來,問你你又不說,今天知寒對你態度大變,小心翼翼的,錄上期的時候他怎麼撩你的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所以——你倆昨天到底咋了?洪格崇雙手撐在床上,定定的看著常樂。
常樂回想起昨天的事,臉上不免又紅了起來。
他糾結半晌,想想畢竟是自己主動問的,好歹要先把實話說了,便鼓起勇氣開口道:……他昨天……親我了……”
話一出口,更覺得臉上發燙了。
洪格崇稍有些意外,有琢磨了一陣,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倒覺得他可能說的是真的吧。
常樂的眼神不免亮了一些。
洪格崇繼續說道:我之前確實懷疑他在騙你,但是你看他今天的各種表現,你被劉興撞那一下還急眼了。我個人覺得吧,不像是裝的。
常樂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攥在一起。
哎呀不過我分析的也不一定對,只是至少我也希望他不是騙你的。洪格崇笑道。
常樂看著洪格崇,洪格崇笑著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說:如果你們真的互相喜歡卻又都缺少勇氣的話,我覺得是應該珍惜這個機會的。
常樂遲疑著點了點頭,洪格崇道:行了,這事吧,我覺得順其自然,你糾結也沒用。主動問呢,你要是不信,問了你還是不信。你要是信他呢,也就不必問了。
說著,他又笑了笑,說實在的,你這個歲數,有什麼可怕的呢?就算他騙你,他是直男,所以不會跟你在一起,那你又能損失什麼?我覺得最要緊的是聽自己的想法,你真的喜歡他,管他喜不喜歡你呢!
聽了這話,常樂忽覺得醍醐灌頂。
是啊,如果我真的喜歡他,他喜不喜歡我又怎麼樣?高中三年已經因為膽怯而錯過,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難道不應該豁出去嘗試嗎?我都二十歲了,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就算受傷,我也該轟轟烈烈的傷一場吧?!
——問題是,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唉,上午剛誇了你明白,我看你這又開始糊塗了,慢慢琢磨吧,我得先吃飯去了,餓死我了。
洪格崇安慰的又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轉身開門去了。
常樂又在原地愣了許久,然後才醒過神來,換下衣服洗了個澡。
一邊洗,一邊還在不斷地反思著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高知寒。
他喜歡他太久了,久到他已經無法分辨這次重逢後見到他時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喜歡還是什麼別的情緒。
他因為懷疑他在說謊而故意說不喜歡他,故意嘲諷他、針對他,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掩蓋自己的內心,那那被掩蓋的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熱水流過身上的擦傷和淤青,一陣陣的疼痛不斷地打斷他的思路,終究也是想不出個結果。
洗完澡,剛從洗手間出來,卻又聽到一陣敲門聲。
說了一聲請進之後,開門而入的,正是高知寒。
他手上拿著一個暗紅色的瓶子,對常樂晃了晃,說:你受傷了,給你拿紅花油擦一擦。
……”常樂上前兩步接過,謝謝。

他停在高知寒面前,仔細地觀察著他。
他比起高中時更高了些,眉眼輪廓也更深了些,整個人成熟了許多,也更好看了許多。
他的心跳確實加快了,他冷靜地感受著自己的反應,試圖分析自己究竟是什麼情緒。
……”高知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你不會用嗎?
嗯?常樂還在出神。

哦對了,你磕著腰了,自己夠不著吧,我來幫你擦。說著就從常樂手中把藥瓶拿了回去。來,你轉過去,把衣服撩起來。
常樂聽到高知寒要給他擦藥,不免又有些害臊,可是再一想,這也是個瞭解自己想法的機會,便順從著轉過身撩起了衣服。
高知寒打開瓶蓋,倒了一些在手上搓了搓,然後撫上了常樂被撞到淤青的腰部。
藥液有些涼,觸到傷處更是一陣疼,激起了常樂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得搓熱,有點疼,你忍忍。
嗯。

高知寒的雙手輕輕在他要上按摩著,常樂平時很少打球,也就更少受傷,這一點痛在他看來都有些難以忍受,他輕輕揪著衣角,緊咬著牙,生生的挨著,哪還顧得上什麼喜不喜歡的體會。
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力度也越來越大,摩擦之處漸漸升溫,熱度的刺激讓常樂更覺得疼的要命,他終於控制不住把腰一扭,側身躲開,並且一把攥住了高知寒的右手。
高知寒一時愣住,左手還扶在他的腰間,掌心還因藥水和摩擦在持續的散發著熱量。
常樂看著高知寒的眼睛,眉頭還在因痛而微蹙著。
右手和腰間的細胞似乎全都煥發了極強的生命力,仔細傳遞著與高知寒皮膚接觸的每一個細微的感覺觸覺,微弱的藍色電流經過神經元的交換,一路傳遞至大腦皮層,最終爆炸成一簇煙花。
——”高知寒一句話剛開了頭,就被常樂猛然吻住了口。


第二十章 當局者迷
高知寒瞪大了眼,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對於這突然地吻似乎不知如何回應。
常樂的唇輕輕移開,他看著眼前的人。
這樣的距離,他能看到高知寒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像是透過一個貓眼,呈現的影像有些滑稽的變形。
他察覺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聽得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唇角還殘留著吻過的溫熱,腰上手上的觸感愈發明顯,甚至感覺頭皮都在一陣陣的發麻。
這特麼要還不是喜歡,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我騙你了,我確實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你敢跟我在一起嗎?
常樂鼓起勇氣,把這話問了出來,聲音還是有些難以抑制的顫抖。
他不是害怕,只是興奮。
如果高知寒沒有說謊,他終於得到了渴望多年的愛情;如果高知寒真的騙他,他也可以及時抽身,好歹也接了兩個吻,他覺得不虧。
高知寒仍然怔怔的出著神,眼睛眨了眨,分明聽懂了常樂的話,卻遲遲沒有回答。
常樂眼中的光漸漸暗了下去,這個時候的沉默,似乎已經代表了他的回答。
他鬆開了攥著的高知寒的手,勉力笑了笑,已沒有心思再開口說話。
忽然,高知寒扶在常樂腰間的左手一用力,一把將他攬進懷裡。
常樂下意識的將右手撐在高知寒的胸口,腰部往下卻緊緊地與他貼在了一起。
他愣愣的看著高知寒的眼睛,他的眼神像燃著火,又像冰冷的深淵。
高知寒抬起右手,握住了常樂的手,沉聲道:誰不敢誰是孫子。
說完,輕輕合上眼,又吻在了常樂的唇上。
這是短短兩天之內,第三次的吻。
常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兩天之前他還在懷疑高知寒到底是不是在騙他,一個月之前他都還在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他,可是此刻,他們已經第三次吻在了一起。
他沒有什麼親吻的經驗,而高知寒的吻技似乎也稍顯稚嫩。
他們彼此輕輕吸吮著,唇瓣和牙齒總是不小心磕碰到對方。
高知寒柔軟的舌頭探進常樂的口腔,輕柔的撫過他的唇齒,與他的舌頭交疊在一起。
常樂的左手還在無意識的揪著衣角,保持著撩起衣裳擦藥的姿態,右手被高知寒握著,五隻手指緊張的攥在一起。
他小心的回應著,怕暴露自己的笨拙,他感覺到高知寒的舌頭在自己口中攪動著,也體會到舌尖觸碰到別人的牙齒什麼樣的感受。
慢慢的,這兩種感受又混同在了一起,他又似乎分辨不自己與高知寒了,只有鼻間溫熱的呼吸和令人有些害臊的咂咂水聲。
忽然,常樂聽到了一陣開門聲,還來不及反應,就緊接著聽到了洪格崇的聲音:哎喲我去!然後又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常樂趕緊將高知寒推開,連連後退了兩步,抿著唇紅著臉看著他。
高知寒也抿了抿唇,動了動喉結,臉上也有些泛紅。
好了嗎你倆?洪格崇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好了……”常樂答出這兩個字,更覺得臉上發燙。
洪格崇再次推門進來,看著滿臉通紅的兩人,嘴角噙著一絲笑,清了清嗓說:那個,我要加班寫個稿子,你倆忙,我上丁智那屋寫去。
高知寒忙道:不用……我就是給樂樂送個紅花油,沒別的事。
洪格崇意味深長的~”了一聲,高知寒又解釋道:他不是磕了腰嘛,我就幫他擦一下……”
洪格崇又~”了一聲,擦成這樣了呀。
高知寒看了看常樂,常樂也看了看他,兩人都不知該怎麼答話。
洪格崇噗嗤一樂,說:不用跟我解釋呀,我又不是你們家長。
高知寒的臉色忽然沉了一下,繼而又笑了起來,看看常樂,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樂樂跟我……好了。
常樂一聽,頓時愣住,又見洪格崇朝他投來探詢的目光,高知寒則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好了?什麼好了?好什麼了?
在一起?這算在一起了?就這麼在一起了?
常樂腦子有點懵,眼珠焦慮的轉了幾圈,最終看向高知寒,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疑問:嗯?
洪格崇聽到這聲疑問,忍不住笑了一下,高知寒面色有些尷尬,說:你不是問我敢不敢嗎,我敢啊,難道你不敢?
洪格崇一副瞧好戲的眼神又扭頭去看常樂。
常樂嘴硬道: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自己也接不上話。
明明只要點個頭,多年的苦戀就能得償所願,可是就是感覺哪裡不太對。
我只是敢,可是我又沒說要!
腦袋一抽,他給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回答。
洪格崇饒有興致的托著手肘捏起了下巴,高知寒有些茫然:什麼意思啊……
常樂腦子亂得轉不太動,上前兩步推搡著高知寒就往外走,口中說著:反正我現在沒跟你好!好什麼好!去去去去去!
高知寒就這麼一臉莫名其妙的被推出了201的門,砰地一聲關在了門外。
常樂背靠著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繼而察覺到洪格崇還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立馬又警覺起來,說:我們沒好,我真沒跟他好。
洪格崇笑笑說:可是我剛才那麼驚鴻一瞥吧,感覺那個吻得呀……真不想沒好的樣子。
常樂又騰的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
洪格崇笑道:你也真是直腸子,才跟你說了不要畏首畏尾,這不到一個鐘頭,立馬就親上了。
常樂嘴硬解釋道:……我本來就是想試試我到底喜不喜歡他,然後就想詐詐他,我哪兒知道……”
洪格崇歪頭道:喜不喜歡都得試試?
常樂揮了揮手說:哎呀說不清楚。
洪格崇聳了聳肩:“okok,不難為你了,我得加班了。說著自顧自的就坐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
常樂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愈發覺得懵圈,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卻是常勳打來的。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接通了電話,還來不及出聲,常勳的怒吼已經傳了出來:
“ARE YOU FREAKING KIDDING ME!!!”
常樂第一次真實的體會到震耳欲聾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連洪格崇也聽到了這聲咆哮,扭過頭來看他。
常樂尷尬笑笑,握著手機轉身出了門。
幹嘛啊?他壓低聲音問道,一邊溜溜達達的走到了樓梯邊上。
我白囑咐你了?!我不是跟你說別跟他瞎搞嗎?!常勳似乎動了怒,還在咆哮著。
常樂本就心亂如麻,被這麼一凶更是氣就不打一處來,反向他責難道,你話又不說明白,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你發什麼神經。
我還要怎麼說明白?我是不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跟你說的別跟談戀愛?
那你不是說他是gay了嗎?
那我不是也說我可能說謊了嗎?!
那他到底是不是啊?!
是!!!
“……”

常樂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無意識的沿著樓梯一路上了三樓,又朝露台走去。
好,如果他是gay,那你給我個理由,我不能跟他好的理由。
沒有理由!我的節目就是不允許談戀愛!

常樂已經走到了露臺,外頭天已經黑下來了,晚風吹在身上十分舒爽。
你覺得這個理由能說服我?
我需要說服你?我這是命令你!

常樂走到了露臺邊緣,倚在欄杆上,朝他剛去過的那棟別墅望瞭望。
哥,你可從來不是這種人啊,你不是最討厭被命令被拘束嗎?怎麼現在反過頭來命令我?
這話問出後,常勳半晌沒有答言,常樂又說:再說了,我的脾氣你還不瞭解?我是那種說什麼就聽什麼的人嗎?
常勳安靜了許久,在話筒裡傳出一聲歎息,樂樂,我真的是認真的勸你,不要和他交往。我絕對絕對是為了你好,你不要逼我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原則。
常樂抬頭望瞭望天,城市的燈火映照得天空不夜,一顆星星都沒有。
哥,我這回,不想聽你的。
常勳沒有回應,常樂眼睛忽然有點濕。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當初有多喜歡他,你也不知道我曾經多努力的試圖忘記他,你更不知道,他說他敢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裡又多高興。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我也相信你是真的為我好,但是……但是我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常樂說著,有些哽咽,鼻子也有些泛酸,連忙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清清嗓子接著說:所以,這事你就別管了,結果如何,都是我自作自受。
安靜了許久,常勳終於說道: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我勸你也沒用,那你隨便吧,將來——”
說到這,他忽又歎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常樂握著手機,也跟著歎了口氣,轉回身,卻看到丁智正歪著身體靠在露臺門口,手上夾著一支煙,正微笑地看著他。


第二十一章 人心難測
常樂愣了愣神,不知道丁智站在這裡多久了,也不知道他都聽到了多少。
丁智抬起手吸了一口煙,然後輕輕噴吐出來,白色的煙霧在燈光下緩緩蒸騰,頗有些九十年代文藝片的氣息。
他朝常樂走了過來,從衣兜裡摸出一個煙盒,朝常樂伸了伸。
常樂忙擺擺手說:我不會。
丁智笑笑,又把煙收回,走到常樂身旁,也俯身倚在欄杆上,眼睛望著遠方,又吸了一口煙。
常樂皺了皺鼻子,他不是很喜歡煙味,但這種情形下,他也不好就躲開。
我剛才——”常樂主動開了口,試圖解釋一下剛剛的電話。
你剛才電話裡叫的,是不是常勳?丁智打斷了他的話。
常樂一怔,遲疑著了一聲,說:你也認識我哥?
丁智笑笑:製作人嘛,來之前要跟他談的,肯定認識啊。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常樂,嗯,你倆還是長得有點像的。
常樂回應了一個微笑,丁智又把頭轉了回去,他勸你不要跟知寒在一起?
常樂撓了撓鼻子,又了一聲。
丁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他知道那麼多情況,阻止你一定有原因的,但是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說著笑了一聲,你還挺勇敢的。
常樂也笑了笑,說:什麼勇敢不勇敢,格崇哥說了,我這麼年輕,怕什麼。
丁智轉過身來,側身靠著欄杆,微笑的看著他,眼神中竟有些慈祥的意味。
常樂被他的看得心裡有些發毛,胡擼了一把胳膊說:幹嘛這麼看著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丁智又吸了一口煙,轉頭吐掉,說:你知道你有一個什麼特點嗎?
嗯?

丁智笑笑,你特別像偶像劇裡的傻白甜女主,讓人下意識的想保護你。
“Ew……”
常樂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噁心……”

丁智噗嗤一樂,說:我說的是真的,你看看這些玩家吧,一個一個的都有自己的心思,連黑進系統作弊這種事都幹得出來,唯獨你,特別單純。
常樂聽了有些不服氣,單純這個詞怎麼聽怎麼不像是稱讚。
我哪兒單純了?我這勞心勞力的分析每個人的關係寫作戰計畫什麼的,格崇哥都說我明白呢,你咋看不出來?
丁智笑得愈發開心:好好好,你也特有心思、特機智!
常樂默默翻了個白眼:我本來就機智。
丁智又笑道:嗯嗯,機智如你,說說後面還有什麼計畫?
常樂怔了怔,說:具體的……還沒想好,反正咱們四個團結一致,一個一個商量好把別人票出去唄!
丁智忍著笑點了點頭,又說:景黎你也要票出去?你不是他的腦殘粉嗎?
常樂猶豫了一下,說:我是比較喜歡他的作品,但是這一個月的接觸吧,感覺他這個人其實沒啥意思,對我來說當然是你們幾個比較親呀。
嗯,丁智又點點頭,那你覺得誰是直男呢?

常樂張了張口,笑笑說:我現在不在乎這個了,誰愛是誰是吧,無所謂。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四個都不是,不管其他人誰是都沒關係?
沒關係。
即使下一輪就把直男投出去了,遊戲結束了,也沒關係?
沒關係。
你不在乎獎金嗎?
不在乎。

丁智看著常樂的眼睛,常樂也坦蕩蕩的回望著他。
他確實沒把獎金什麼的放在心上,他家裡也不差錢,他也不指望參加這個節目大賺一筆什麼的,節目錄多久錄幾期他是真的不在意。
丁智看了他許久,又吸了一口煙,然後掐滅了煙頭,說:你不在乎,別人也不在乎嗎?
常樂一時怔住,丁智又說:你不考慮誰是直男,洪格崇和知寒也不考慮嗎?他們會不會擔心遊戲突然結束、拿不到多少獎金?他們會不會為了多撐幾輪,從咱們四個內部下手?他們會不會想把你淘汰?
丁智一連串的問題讓常樂有些發懵,他又笑了笑,說:還說不是傻白甜?
常樂忽然覺得夜風吹來了一絲寒意,讓他後脖子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你覺得……他們會嗎?
丁智又轉了個身,背靠著欄杆,雙肘倚在欄杆上,右腳隨意的往左邊一點,說:有可能啊,我又不是他們,我怎麼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常樂愣愣的看著丁智,不知他到底要說個什麼結論,忽然肚子卻咕嚕叫了一聲。
丁智撲哧一笑,說:你還沒吃飯啊,快去吧。
常樂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說: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丁智歪頭道:我沒想說什麼啊,我本來就是出來抽根煙,看到你了跟你隨便嘮兩句,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常樂有點無語,肚子卻又叫了一聲,只得指了指門口說:那我……”
去吧去吧。丁智揚了揚手,臉上仍帶著笑。

常樂無奈笑笑,逕自下樓吃飯去了。
酒足飯飽後,兼著一天的活動,常樂一回屋就直接倒頭睡著了,第二天八點多猛然驚醒,身旁的洪格崇睡得正香。
他驚慌地翻身下床,查了查複習計畫,發現昨天已經在計畫中空出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放下計畫表,常樂伸了個懶腰,這才察覺到昨天一身的傷到處都在作痛,只得拿起紅花油自己擦了擦。
藥水的味道讓他回想起昨天的事,臉上又慢慢地紅了起來。
他趕緊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洗了把臉,背起書包跑下了樓。
趙小嘉正在客廳捧著一本書看,聽到動靜抬頭看了看,見是常樂,放下書道:你怎麼起這麼早?昨天沒說要吃早飯呀!
常樂說:昨天太累了,沒顧上,有吃的嗎?
趙小嘉想了想說:有麵包,麥片,牛奶,還有些火腿雞蛋和蔬菜,我可以給你做個三明治。
常樂看了一眼表,說:來不及了,我得去學校自習,拿個麵包就行了。
好吧好吧,那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順便通知你的團隊。
嗯嗯謝謝!

常樂在車上啃掉了一個麵包,一下車又是一路狂奔。
跟拍團隊一路追著跑進了教室,上課的內容不能拍攝,自習倒是可以拍一拍——雖然也沒什麼可拍的。
然而今天的情況明顯有些不一樣,常樂進了教室之後就不斷地有人投來張望的眼神。
如果說上課遲到打擾到別人也就罷了,大周日的自習,誰會理你在幹嘛?
常樂心中有些納悶,但扭臉看看跟拍著自己的攝像,也就了然了。
他儘量不去在意別人的目光,找了個空位坐下開始自習,跟拍團隊的人也都在附近坐下,安靜的拍攝著。
雖然複習計畫沒有被打亂,但是明天有一門很重要的專業必修課要考試,常樂還是有些緊張,拿起書來也就顧不得別的,認認真真的複習了起來。
不知看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回頭一看,卻是兩個不認識的女生。
同學,請問你是常樂嗎?其中一個長髮女生用氣音說道。
常樂遲疑著點了點頭,兩個女生一喜,又問:可以和我們合張影嗎?
常樂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攝影師卻已經抬起了攝像機,兩個女生那眼睛悄悄瞟著鏡頭,都撫了撫頭髮、整了整衣裳。
常樂明白過來,只得勉強點了點頭,兩個女生立馬拿出手機一頓狂拍。
常樂這還是頭一回被陌生人提出這樣的請求,縱然平時自己也是個愛自拍的,可是這樣的情形下還是難免尷尬,拍出來的照片一張賽一張的囧。
而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周圍同學的注意,不斷地有人清嗓表示不滿。
常樂察覺到氣氛不對,忙說:好了吧?別吵到大家了。
兩個女生連連點頭,又道了謝,短髮女生又問:可以發微博嗎?
常樂尷尬的點點頭:……可以……”
她又笑笑,兩人研究了一會兒,又把手機給常樂看了看:這是你的微博吧?
常樂一愣,看了看手機畫面,那條即將發出的微博上明明白白寫著他的微博帳號。
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微博的?常樂一時沒有控制住音量,又引起了一陣不滿。
短髮女生說:大家都知道了呀,昨天節目一播,學校裡就傳開了。
常樂一驚,連忙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微博一看,成千上萬個新粉絲、新評論、新轉發蜂擁而至。
他拿著手機一時回不過神:
我特麼……紅了?


第二十二章 一場喧囂
常樂不是沒有想過會紅。
打小參加各種文藝活動,唱歌跳舞演話劇,一向是愛出風頭的,要不也不會為了玩來參加這個節目。
可是自打第一期第一輪被票了個措手不及之後,他就感覺穿進了宮鬥劇裡,個個明裡以禮相待、背後瘋狂下麝香。
他一直覺得自己雙商都還可以,結果在這裡卻像是個出場不到兩集就會撲街的路人乙,拼命保住自己都很不容易了,哪有心思想什麼紅不紅的?
所以當他看到微博裡這一片喧囂的時候,一時驚呆,良久才有些遲來的小虛榮。
他最近發的一條微博是轉發的一個有關撿肥皂的葷段子,除了十來個哈哈哈之外沒啥內容——他整個微博其實也沒啥內容,除了偶爾發發沒人點贊的自拍、寫兩句讓人翻白眼的矯情話之外,基本上都是各種轉發微博哈哈哈
可是就是這一條哈哈哈下面,居然有一千多條評論。
——嗶!學生卡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樂樂
——全球八卦臥底協會觀光團
——可以可以,十分耿直
——為了裝gay也是蠻拼的
——你到底是直還是彎呀
——居然還有人懷疑常樂?gay爆了好嗎那少女勁兒
——有可能是裝的呀,裝得也很徹底
——上來就叫板問人家為啥投他。。。這情商,賭五毛活不過第二期,同意點贊!
——今天還看到在學校自習,還有節目組跟拍呢,肯定沒淘汰,不知道錄了幾期了
——支持常樂小可愛!!!
——丁樂丁樂丁樂丁樂
——站高樂的抱緊我!
——心疼常樂,要被高直男騙了
看到最後一條,常樂眼皮跳了跳,戳進去看了看下面的回復。
千篇一律的都在說高知寒鐵定是直男、常樂傻白甜被坑等語。
常樂想了想,當初第一期錄完和洪格崇夜談的時候,確實自己也懷疑高知寒是在騙他,不過經過了第二期,還有聽了常勳、洪格崇等人的話,他已經決定不去糾結到底如何了,打定主意豁出去,也就不在意這些了。
他點了下左上角,退出了評論詳情,又上下劃了劃,除了在討論他和高知寒到底取向如何的之外,竟還有不少站他和丁智、他和洪格崇cp的。
常樂有些哭笑不得,頭一次明白了藝人明星們被人拉郎配的時候是種什麼樣的體會。
想到藝人明星,他忽然想起了顧生輝,便切出去搜了搜顧生輝的帳號,底下的評論也是一樣的熱鬧,只是畫風好像跟他不太一樣。
——顧三娘名不虛傳!
——三娘勇敢飛,盼盼永相隨!
——#顧生輝勇氣##顧生輝第二十張專輯##勇氣#輝輝最帥!新磚大賣!
——三娘隱忍這麼多年終於古瓊氣做自己了
——現在的藝人也真是很拼了,為了回春不惜出櫃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顧三娘很做作嗎?
——噁心,死娘炮
——#顧生輝勇氣##顧生輝第二十張專輯##勇氣#輝輝最帥!新磚大賣!
——保鏢攻x藝人受,想看袁野把顧生輝按在牆上艸
——臥槽樓上重口味
——求放過袁大屌
——#顧生輝勇氣##顧生輝第二十張專輯##勇氣#輝輝最帥!新磚大賣!
——顧三娘去死
常樂看得目瞪口呆,雖然顧生輝的表現的確討人厭,但是看到這樣的謾駡,還是讓他心驚膽戰。
顧生輝出道二十年了,在他剛出道的那個年代,英俊可愛的造型一度引發少女們的追星狂潮,同時也招致大量的批評,指責他過於陰柔、缺乏陽剛之氣,關於性向的猜測也從未間斷。
但批評歸批評,還是抵擋不了他的人氣和爆紅,當年張張專輯銷量冠軍,大小獎項拿了無數,被稱為第一實力偶像派。
他越戰越勇,除了每年的專輯外,一年到頭走穴演出不知多少場,大大小小的綜藝都有他的身影,全國巡演全球巡演也開了一輪又一輪,也因此被媒體送了個拼命三郎、顧三郎的外號。
可是隨著年紀漸長,他的音樂和表演不可避免的開始被新生代藝人們取代,人氣一點點下滑,他試圖努力的挽回這個局面,可是越努力越糟糕,逐漸淪為綜藝節目裡的通告咖,還被網友——特別是基佬群體們,把顧三郎改成了顧三娘。
這個黑稱說實在的常樂也用過,偶然和別人聊起老歌之類的,就直接將顧三娘當做對他的代稱,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對他的侮辱。
而當他真實的接觸過顧生輝這個人之後,顧生輝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藝人符號,而是成了他身邊的普通人,再看到這樣的惡毒的攻擊,不免讓他有了感同身受的體會。
他越看越覺得心裡發堵,便返回了自己的首頁,消息欄裡的數位還在不斷變化著。
他有點不敢去點開,感覺也會有人這樣罵他似的。
他想了想,其他幾人裡,景黎和洪格崇的微博一定是很容易找到的,便又去搜了搜。
景黎的微博下面也很熱鬧,不過大多是他的那些腐女讀者,除了都在為公子澄沛是個男生感到意外之外,八九成都在討論這個節目排列組合可以搞出多少種cp
評論中也有很多@他的,因為發現了他關注了景黎,因此也引發了一波景常/常景的cp站隊。
洪格崇的評論裡沒有這麼和諧,因為他平時主持的是法制節目,許多關注他的都是些上了年紀、關注社會時事的人,對於這樣新穎破格的綜藝,大多不太接受,許多要求他退出節目,甚至有更多在要求他退出法制on air
不過好在這樣明白的歧視言論激起了許多平權主義者的不滿,自發的幫洪格崇撕了回去,在評論裡罵成一團。
常樂一條一條的看了許久,時而被網友的機智逗笑,時而為歧視的辱駡感到無奈。
他忽然想到當初常勳說這個節目是為平權事業做貢獻,現在看來,或許真的能有點這麼個用途。
他又回到自己的首頁,點開發送微博,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手機提示電量不足,他這才發現一天大半的時間竟然就這麼刷過去了,嚇得他趕緊扔下手機又捧起了書。
緊趕慢趕,廢寢忘食,常樂總算趕在自習室關門之前完成了這一天的複習計畫,雖然還是很想回家再繼續看一會兒,但想到明天就要考試,還是養足精神要緊,邊想著回家還是趕緊睡覺。
上車之後,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清醒過來時鏡頭還在對著他拍,他趕緊擦了擦嘴角,坐直了身體,見編劇也沒有要採訪他的意思,一時又有些尷尬,便拿出手機劃了劃。
微博裡比上午更熱鬧了,顯然是有更多的人看了節目、更多的人找到了他的微博。
他翻來覆去的看看,內容卻都還是跟白天的差不多。經過了其他幾人的洗禮,他甚至覺得自己這裡的有些無趣。
忽然收到了一個資訊提示,打開之後竟然是高知寒發來的。
——今天不回家嗎?
常樂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下,如實回復道:回,快到了。
很快,高知寒又發來了回復:我們學校服務樓有咱們上高中時候吃的那種巧克力乾脆面,你不是特愛吃那個嘛,我給你買了點,回來找我吧。
常樂看著這兩行字,嘴角難以抑制的輕輕揚了起來,還未來得及回復,車已駛進了院內。
常樂收起手機,打算直接去找高知寒,卻一下車就撞見了正在打電話的袁野。
好的好的,我考慮一下,過兩天給您答覆。袁野說了兩句掛了電話,神色有些複雜。
常樂瞧了瞧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關心道:怎麼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袁野皺著眉沉默片刻,說:是思文娛樂打來的。
思文娛樂?
說想簽我當明星。
臥槽?!



第二十三章 複生疑竇
真的假的?不會是騙子吧?!常樂脫口而出的問道,說完又覺得不太禮貌,好像質疑人家的魅力似的。
袁野卻並沒有在意這一點,撓了撓太陽穴,說:我也不知道,也沒說的特明白,就是說讓我考慮一下再答覆。可是……思文娛樂……是個啥?
常樂想了想,說:就是個經紀公司,好像去年才開的吧,老闆是文言,就是文和日化的小文總——文和日化你知道不?
袁野誠懇的搖了搖頭。
常樂看著他有些粗糙的皮膚,搖頭道:文和日化是最大的護膚品廠商啊,你也該保養保養了,尤其幹這行,風吹雨淋的,皮膚不好咋當基佬。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怔了怔,常樂心頭一跳,莫非……
袁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笑了笑,說:從小家裡窮,沒這習慣,後來當兵當保鏢,更沒工夫保養什麼皮膚了。
常樂也扯了個笑容,說:我那有幾片面膜,回頭給你試試。
哦,謝謝……”

空氣靜默了幾秒,常樂才又接著剛才的話說道:總之就是小文總去年開的思文娛樂,然後只簽了耿思齊一個人——耿思齊你知道吧?演《學霸》裡邊萬朝陽那個,還有《王以君傾》的煒衡。
袁野又無辜的搖了搖頭。
常樂揮了揮手:“Whatever,反正就是個小鮮肉,還拿了個千羽獎來著。後來被小文總包養,拿幾百萬從經紀人那給他贖了身,然後專門給他一個人開了這家經紀公司。說完又想了想,補充道,不過簽了這個公司之後似乎發展的也不咋地,偶爾看他上上節目吧,好像都沒見拍過什麼新戲了。
袁野由衷讚歎道:你懂得真多啊……”
常樂得瑟一笑:這根本就是娛樂圈公開的秘密好吧!小文總和耿思齊,還有王崴跟王斯,誰不知道?這是基佬的基本素養!
話一說完,他又愣了愣。
袁野抬手蹭了蹭鼻子,說:我平時很少看娛樂新聞……”
常樂勉強了一聲,又說:反正這個公司就是小文總為了耿思齊專門開的,沒聽說過還簽了什麼別人……不過耿思齊發展的不好,小文總為了繼續包養他而多簽點新人賺錢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袁野一聽,說道:那這麼說,我還是別去了吧?
常樂笑笑說:他賺錢你也賺錢啊!當明星多好啊,不必當保鏢賺得多?說完又擺擺手說,哎我也是胡說八道,什麼都不懂,你還不如直接去問顧生輝,他有經驗啊。
袁野點了點頭,忽然啪的在常樂臉前拍了一下手,嚇得常樂一愣。
他把手掌中的一點紅給常樂看了看:蚊子,趕緊進去吧。
常樂跟著袁野一路回了202,高知寒正坐在桌前看書,聽到動靜扭頭一看,見常樂進來,立馬笑著起身說:我還說怎麼不回我了呢。
說著,他將桌子上一個巨大的塑膠袋遞到常樂面前:給你。
常樂接過打開一看,各式各樣的零食,倒是都是他愛吃的。
常樂抬眼看了看高知寒,故意做出一副懷疑的神情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高知寒眨巴眨巴眼,誠懇地點點頭,了一聲。
常樂一愣,繼而唰的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隨後扔下一句去你大爺的,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一周,常樂老老實實的考了一個禮拜的試,除了上下學路上和吃飯的時候會看一看微博,其他時候都竭力克制著,一切以分數為重。
高知寒顯然也在忙著考試,但是明顯對常樂熱情了起來,除了沒事就給他買吃的喝的,還經常轉發一些非常無聊的段子給他看。
常樂每回看到這種八百年前的笑話,都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可是一想到高知寒把這種東西當做好笑的拿來取悅他,他眼前立馬浮現出高知寒抓耳撓腮又滿臉蠢萌的樣子,反而因此笑出了聲。
週五下午最後一門考完,常樂也總算脫離苦海,跟同學跑去學校附近的廉價KTV唱了個通宵。
好幾個八卦的同學都湊在常樂身邊問他節目的事情,問他錄了幾期、問他淘汰了誰,最關鍵的是問他到底和高知寒有啥基情。
常樂指了指在一旁默默拍攝的鏡頭,說節目拍攝的內容要保密,大家聽了便更八卦的問他跟高知寒的事。
常樂含羞帶臊半天,忽然福至心靈,反問道:哎?你們都不懷疑我是直男裝gay嗎?
眾人一愣,靜默了數秒,然後全都難以抑制的爆笑起來,都顧不上再去問他跟高知寒的八卦了。
散場之後回到深櫃別墅,一覺醒來已是下午,想到已經考完了試,頓時神清氣爽,拿起手機開始刷刷微博,發現又出現一大波洪樂cp粉,正在納悶,忽然想起來昨天已經播出第二期了,於是找到節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第二期的內容是第一期節目之後一周的紀實。
首先第一部 分是分房間,明明只是幾分鐘的探討,被節目組一番剪輯再配上各種陰森的BGM,活活一出宮心計。
分房之後分別播了幾段同屋的睡前臥談。
張瑞生試圖離間高知寒與D組其他三人,高知寒沒有買帳;劉興對丁智這個病原體表示了擔憂,黃一鳴倒是沒怎麼在意,看得出淘汰了季建宏他心情很好;景黎因為第一輪的時候投了邵進一票,共處一室時稍有些尷尬,邵進卻似乎並不放在心上,與他大方的討論了一陣其他人的身份,暫時鎖定了魏西嶺和張瑞生兩人。
而他與洪格崇的談話也基本上被全都播了出來,不論是他和常勳的關係、還是洪格崇要轉型幕後的打算,全都毫無保留的進行了放送,連洪格崇說常勳會幫他剪掉的話也都保留了,甚至還打上了個特效字體:並沒有!
常樂說自己是常勳的堂弟時,後期也給洪格崇加了個吃驚的特效,還在螢幕上打了關係戶三個字,然後一個箭頭戳到了常樂臉上。
後面的內容是一些每個人的日常混剪。
他和高知寒兩個都是老老實實的乖學生,基本都是在上課和複習,只有高知寒播了一段到醫院探望病人的鏡頭,卻也看不出探望的是誰。
黃一鳴雖然也是學生,但是頂著神童的名號,故作個性的只是偶爾去學校上個課,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房間裡擺弄自己的電腦。
魏西嶺和張瑞生是一身西裝天南海北的出差談生意,顧生輝則是左一場演出又一個通告,袁野有時上班貼身跟著顧生輝,有時輪班休息就在別墅裡打球看球做運動。
洪格崇倒像個普通的上班族,按時按點上下班、參與節目直播,偶爾加班寫稿改稿,劉興則是非常辛苦的三班倒,在店裡時忙上忙下,回到別墅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邵進和景黎兩個倒是都宅在別墅,並且都是晝夜顛倒的作息,白天睡大覺,晚上打桌遊,十點之後才開始一個在房間玩直播一個戴著隔音耳機寫小說。
從各種剪輯和配樂可以看得出來常勳的想法,因為淘汰環節中太過緊張懸疑,日常的紀實部分就努力的在營造輕鬆愉悅的氛圍,只是偶爾穿插玩家們在別墅裡的互動時,還是會對言語中有關彼此聯合、離間的內容進行了比較明顯的展示。
常樂看完了一期節目,覺得肚子有點餓,給趙小嘉發了個資訊請她準備些午餐,然後下床洗了個澡,樂顛顛的下樓吃飯,一邊吃一邊捧著手機接著看微博。
深櫃遊戲節目組的官方微博置頂帖是一個十二名玩家的投票,請網友票選最可疑的直男——包括已經出局的季建宏。
常樂點開看了看,前三名分別是魏西嶺、張瑞生和高知寒,而票數最低依次的是顧生輝、丁智和他。
他暗自點了點頭,儘管有很多人懷疑高知寒裝gay騙他,但前兩個還是和他一開始的想法是一致的,現在張瑞生已經被淘汰,魏西嶺就是最大的嫌疑。
忽然,他想起前幾天和袁野在院子裡偶遇的事,袁野不懂護膚、對於這種娛樂八卦、特別是娛樂圈裡的同志八卦一無所知,委實不像一個正常的基佬。
再聯繫當初他說看到季建宏時害怕什麼的,解釋的也很含糊,但仔細分析分析,卻也分析不出個什麼所以然。
正捧著腦袋毫無頭緒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開門聲和腳步聲,他側著腦袋望瞭望,卻是高知寒一身西裝、背著個書包走了進來。
見過了拍定妝照時他一身白西服的瀟灑模樣,這一身純黑的看上去就不那麼驚豔了,而且衣服料子看著品質也不是很好,款型也不好看,甚至大小都有點不合身。
哎?你怎麼才吃飯?高知寒見到常樂有點驚訝,繼而眼珠一轉,笑道:不會睡到現在吧?
常樂點了點頭:昨天唱了個通宵。你這是幹嘛去了?
面試,暑假實習。高知寒一邊慢慢脫掉外套一邊答道。

這麼拼啊?暑假還要實習?常樂問道。
高知寒疑惑道:你不實習?
常樂揮了揮手:我懶得去,好容易放個假,自己找罪受。
高知寒笑了笑,說:那你暑假幹嘛?
常樂答道:準備文書啊,九十月份死線,得趕緊弄出來。
文書?
啊,出國啊。

高知寒正在解開領帶的手僵在空中,整個人怔了許久,說:你要出國?
常樂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沒有跟他提過這事,有些尷尬的了一聲,點了點頭。
……哪個國家?
英國,我爸媽現在主要在那邊。

高知寒出神了許久,了一聲,臉上有些失落,他扯下了領帶,拿起書包和脫掉的外套準備上樓。
常樂心中忽然莫名有些歉意,一時有些無措。
高知寒走了幾步,又轉回身問道:那你大四畢業就走了?
常樂點點頭說:順利的話。
高知寒默默垂下眼睛,良久,說: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這樣的機會。
常樂一愣,高知寒靜靜的轉身走了,他半晌回不過神。
是啊,一年後就要走了,來這裡時的想法也是隨便玩玩,現在卻跟人家說什麼敢不敢在一起。
自己一直懷疑人家撒謊,最後鼓起勇氣說就算被騙也要勇敢嘗試一回,可是卻根本沒想過,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卻要在一年後離開,這種行為又算什麼?
常樂聽到高知寒關上門的聲音,心裡忽然空落落的,他慢慢放下筷子,望著寂靜的客廳,什麼心思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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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誰是直男網路投票 即時統計
(截至7150:00
01魏西嶺:||||||||||||||| 14.99%
02
顧生輝:||| 2.74%
03
黃一鳴:|||||| 6.44%
04
興:||||||||||| 10.68%
05
張瑞生:||||||||||||| 13.23%
06
智:||| 2.78%
07
樂:||||| 4.92%
08
進:|||||||||| 9.93%
09
洪格崇:||||||||| 8.80%
10
野:|||||||| 7.57%
11
高知寒:||||||||||||| 12.87%
12
季建宏:(淘汰)

13 黎:|||||| 5.05%


第二十四章 洞察秋毫
剛剛熱情了一個禮拜,在這天之後,又迅速地歸於平靜。
常樂有點鬱悶,他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抱著必死的決心與高知寒互相告白,結果自己是視死如歸了,高知寒卻好像被他始亂終棄。
他反思了一番,覺得自己沒有把話說明白確實有錯,畢竟如果是他,可能也不會願意和一個一年後要離開的人談什麼沒結果的戀愛。
——但是那人是高知寒啊,如果是高知寒要一年後離開,即便只有一年的時間,他也會願意和他好好享受僅有的時光的。
因此常樂設身處地的這麼考慮了一下,覺得高知寒對他的感情就是沒有他那麼強烈。
說不好還是在騙他。
想來想去,常樂愈發頭痛。
他發現自打參加了這個節目,腦細胞老是不夠用,不管是哪個人哪個行為哪句話,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不過好在他沒有自作聰明也對別人撒謊,因此至少不用在琢磨別人說沒說謊的同時還要圓自己的謊。
因此最終他還是決定:以誠待人,淘汰就淘汰;順其自然,喜歡就喜歡。
想明白了這以靜制動返璞歸真的戰術之後,他又一次約見了高知寒。
高知寒在那次面試之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錄取通知,第三天開始就天天早出晚歸的上班了。
收到常樂的資訊後,他答應了晚上下班回去之後找他。
常樂想了很多很多的話,斟酌了很久的用語,一直等到十點多,才聽到了高知寒的敲門聲。
我回避一下?洪格崇看到常樂打開門後站在門口的高知寒,微笑著問道。
不用不用,常樂擺了擺手,我們出去說。說著從外頭帶上了門。
他轉身看看高知寒,早晨出門前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已經鬆散,頸間的襯衫紐扣解開了兩顆,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衣領處,領口也被汗浸得有些泛黃,眼神有些渙散惺忪,顯然是回來的路上睡了一覺尚未清醒。
常樂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歉疚,說:要不……你先休息吧,明天不是週六嗎,明天說也行。
高知寒搖搖頭說:明天還有事,你想說什麼,現在說吧。
好吧……那咱們出去說。

高知寒跟著常樂一路出了大門,走到了房子後頭。
水邊的晚風頗為怡人,燈光被水波搖曳著映在兩個人的身上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藍色。
兩人在泳池邊的長椅上坐下,耳邊都是夏蟲的輕語。
實習很累吧?常樂決定先客套兩句。
嗯,高知寒沉聲答道,正好趕上一個專案申報衝刺期,每天都在駐場加班。
常樂點了點頭,他當然也聽不懂,沉默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客套其實也沒什麼意義,便直接進入了主題,出國的事情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我的錯。
說完之後,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水面,沒有去看高知寒的臉。
沒什麼,高知寒答道,這不算你的錯。我也應該想到的,你會出國。
常樂抿了抿唇,說:其實之前我一直都懷疑你在騙我。
我知道。
但是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決定就算你騙我,我也願意被你騙。

高知寒沉默了幾秒,說:我沒騙你。
嗯,我現在知道了,現在是我騙了你——沒告訴你要出國的打算。
你也不算騙我,只是我沒問,你沒說罷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你怎麼想?

常樂問出這話後,高知寒又沉默了。
他靜靜的看著水光,不急不躁的等著他回應。
我當然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常樂抿了抿唇,抑制住心中的喜悅,因為他知道後面一定有但是
但是想到明年你就走了,我就有點……”
常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高知寒又說: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過,也就不會有失去時的痛苦。
常樂輕輕歎了口氣,話鋒一轉,回頭看向高知寒的眼睛,問道:你家裡出什麼事了?
高知寒一怔,沒有答話。
常樂又問道:你每隔一兩天都要去趟醫院,你家人生病了嗎?
高知寒的眼皮輕輕顫動,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明顯緊張了起來。
常樂仍舊說道:這幾周的節目我都看了,之前我就納悶,為什麼你上個月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是期末複習也不會忙成這樣。看了節目我才知道,你複習之外的時間總是要往醫院跑。雖然鏡頭沒有給出病房的情況,但是也可以看出,這個人應該是你的至親吧?父母嗎?
高知寒抿住了唇,仍舊沒有開口。
常樂輕輕笑了笑,說:你為人一向低調,根本不是會參加這種節目的,可是你不僅來了,還因為怕我把你投出去就對我先下手,又怕被當作是直男而對乾脆我表白……你這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吧?是錢嗎?為了拿獎金給家人治病嗎?
高知寒盯著常樂許久,常樂也定定的回望著他。
終於,高知寒泄了氣,垂下眼睛說:是。
常樂點了點頭,說:你沒學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高知寒歎了口氣,說:寒暑假我一直都在打工,哪有時間學什麼車。
常樂猶豫了一下,說:確實是父母嗎?到底是生了什麼病?方便說嗎?
霍金奇淋巴瘤,我爸。高知寒沉聲答道。

常樂一驚,他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病,但聽到淋巴兩個字,也知道這病難醫。
高考之後得的嗎?常樂問道。
高知寒搖搖頭:高一的時候就得了,發現的還算早,治療的情況也還可以,但是費用……我們家肯定是負擔不了的,尤其是最近 一兩年……有點反復。
他仰起頭望瞭望天,說:所以我高二的時候就選了理科,上學也選了金融,就是想能多賺點錢。
常樂忽然笑了一下,說:我說呢,高一的時候你明明更喜歡文科,結果分文理的時候卻選了理——不過也是,咱們學校理科更強一點,學文的話恐怕高考也不一定能很好。
高知寒點點頭道: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選了理吧?
常樂苦笑一聲,說:我是為了能繼續跟你當同學。
高知寒又一次怔住,常樂勉力笑笑,他也沒想到,自己當初追隨著高知寒選了理科,其實竟是因為高爸爸的病。
這不重要了,常樂揮了揮手,既然你家是這種情況,我會儘量幫你。——其實你早該跟我說的。
高知寒悶聲道: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也不想讓咱們那些同學知道,所以才會畢業之後就都和大家斷了聯繫。
常樂看著他的神情,更覺得一陣心酸,說:你這個人就是太倔。
高知寒苦笑了一下,以示默認。
常樂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著說:好啦,既然話都說開了,以後就別瞞著我了,有事儘管說,能幫忙的我儘量想辦法,至於這個節目,我會想辦法幫你一直留到最後的。
高知寒看著常樂,眼睛反射著水光,顯得十分晶瑩剔透。
他忽然一把擁住了常樂,把腦袋埋進了常樂頸窩。
常樂先是嚇了一跳,繼而抬手撫了撫高知寒的背,口中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的,我不幫你誰幫你,白跟你睡三年上下鋪了?
高知寒緊緊抱著他,溫熱的鼻息拂過他的頸間,惹得他心中發癢。
行啦……你再這樣我要很尷尬了。常樂道。
高知寒慢慢將他放開,手卻仍舊環著他的腰。
他眼眶閃爍著水影,目光沉靜,定定的看著常樂。
常樂被他盯得心中有些毛躁,試圖掙開,高知寒卻抬起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
常樂脖子一梗,眼見著高知寒的臉越湊越近,他急忙開口道:你可想清楚點!
高知寒的唇停在半空。
明年我就走了,你這樣,可是自討苦吃。常樂的手輕輕地抓著高知寒的衣角,想放開又捨不得。
高知寒忽然笑了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這是第四個吻。


第二十五章 岌岌可危
我戀愛了!我特麼終於戀愛了!而且竟然還是和高知寒戀愛了!
常樂拿被子蒙著半張臉,瞪著天花板,眼睛裡忽忽的往外冒桃心兒。
他扭臉看看在一旁熟睡的洪格崇,恨不得把他搖醒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拿起手機,打開了微博,看著那條已經變成一萬條評論的哈哈哈,點下了發送新微博的選項。
猶豫了很久,敲下一行字點了發送。
——我也不怕吃苦。
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但是微博發出之後還是很快收到了大量的評論和轉發。
只是所有評論轉發都對這麼一條沒頭沒腦的微博感到莫名其妙,畢竟誰能想到我也不怕吃苦是對戀情的一種宣告呢?
常樂看著無數個問號湧來,看著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測,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得意,好像自己知道一個驚天小秘密一樣。
他忽然想到了常勳,咬著唇琢磨了一番,給他發了一條資訊。
——哥,我和高知寒在一起了。
過了幾分鐘,收到了回復。
——當初就不該讓你來。
常樂盯著螢幕上這幾個字,心情一點點的黯淡了。
他沒指望會得到常勳的祝福,但是看到這樣的話還是難免有些沮喪。
放下手機,他悶悶的睡了。
之後兩天週末,高知寒白天都一直待在醫院陪父親,晚上倒是帶著常樂到他學校附近的夜市吃了兩天,又去看了兩場電影,逛了逛街。
常樂一直要求AA,高知寒堅持著請了第一頓飯之後,也就不再勉強,畢竟兩人都知道他家裡的情況,也沒什麼好尷尬的。
週末過去,高知寒又開始早出晚歸,沒空和常樂約會,只是工作空隙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發資訊聊幾句。
常樂像泡進了蜜罐,看見高知寒的信息就會對著手機傻樂,而他再發來那些過時的段子時,他竟然也都會真的覺得好笑。
洪格崇冷眼觀察著常樂兩天,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倆確實好了?
常樂被這麼一問,一時有點尷尬。
這事一開始他是誰都不想瞞著的,甚至想直接發微博昭告天下,可是高知寒卻讓他不要急著告訴別人,畢竟他們還是在這個遊戲中,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的消息被別人得知,很容易會成為集火的目標,因為現在人人都知道了保住直男淘汰同志才是最佳戰術。
可是我說瞎話……我怕沒人信……”常樂無辜的眨巴眨巴眼。
高知寒看著他的眼睛許久,無奈的搖搖頭,說:好吧好吧,至少你別主動到處跟人去說,人家要問你,你就說……無可奉告!
常樂點點頭,想了想,又問:跟我哥說也不行嗎?
……那可以說,反正他剪片子全都看得到。
那跟格崇哥可以說嗎?
……也可以,你倆每天睡一起,你裝也裝不了……”
嗯嗯,那丁智哥呢?
…”
你跟野哥住一屋,他也得知道吧?
……”

總之商量到最後,只得出了隨機應變這個辦法。
因此面對洪格崇,常樂出神半晌,最終還是害臊的點了點頭,然後趕緊囑咐他不要告訴別人。
洪格崇無奈笑笑,說:我不告訴,它呢?說著指了指牆角的攝像頭,一個月之後全世界都得知道了。
常樂扭頭看了看,說:我哥……會剪掉的吧?
洪格崇一笑:我還以為你哥能剪掉我要跳槽那段呢,結果呢?
常樂一聽,趕緊問道:啊對啊,那段播了,不會對你有影響吧?
洪格崇笑道:那倒沒有,我跟領導打過招呼了,說那都是遊戲裡的戰術,是騙你的,其實我是直男。
常樂聽了這話,不防整個人一愣。
洪格崇繃不住笑道:怎麼?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直男在騙你吧?
常樂連忙尷尬笑笑,連聲說沒有沒有,然後岔開了話題。
他暗自觀察著洪格崇的神色,無法揣測他突然冒出來那兩句話的真假。
他當然知道所有人都可能在說謊,但至少對於D組這幾個人,他還是有著沒理由的信任,尤其是在一起睡了兩個月的洪格崇,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說的每一句話,一直覺得他沉著可靠,甚至把他當做D組的小組長來看待。
如果他一直在說謊……那麼他當初一直堅持淘汰張瑞生……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什麼?
常樂不敢往下想了。
第一期節目之後,節目組已經不再要求所有人一起觀看第二期淘汰賽的放送,但是到開播時,大多數人都還是候在了一樓客廳,畢竟在下一輪之前,多看一期節目,就能多一些戰術決策的依據。
節目一進入到淘汰賽,就立刻從日常的輕鬆氛圍中切換成了懸疑模式,特別是第一輪不記名投票後,丁智獲得了四票,後期將高知寒那句投你的話那不是歧視行為麼與丁智的冷漠的眼神和那個冰冷的數字“4”反復剪輯,更顯得波譎雲詭又令人寒心。
這一期節目看完後,常樂心裡有點沒底。
原本在第一期淘汰賽之後他以為自己安全了,可是第二期他一共得了四票,這還是排除了黃一鳴作廢的兩票之後的結果,如果加上那兩票,他就有了六票,是張瑞生之外票數最高的。
節目裡黃一鳴和邵進目標明確——投他,因為高知寒不知道是不是在騙他,但是他的表現絕對不是直男。
顧生輝也是這個觀點,景黎不用問,對顧生輝的想法誓死追隨。
袁野和劉興一開始堅持要投丁智,在籃球賽後兩人都自我反思了一番,然後一致決定跟票第一輪票數最多的張瑞生。
顧生輝試圖勸說袁野和劉興一起投常樂,但他們都沒接受。——他們兩個跟常樂雖然沒有多親厚,但是卻都不太喜歡顧生輝,因此也不願意聽從他的意見。
而第一輪的匿名投票中,本有四個人表示要投常樂的,卻有兩個變了卦去投了丁智。
雖然不知這兩個暗自歧視丁智還不敢表現的是誰,但多虧了他們,常樂才保住了一命。可是下一輪沒了張瑞生,常樂的處境就變得極為兇險。
驅車前往SDC的路上,D組選出了這一期的淘汰目標——顧生輝。
在上期一連淘汰了張瑞生和黃一鳴兩人之後,局勢情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針對常樂的邵黃組合和針對洪格崇的魏張組合都被拆散,一直死磕丁智的袁劉兩人意外被收服,只剩顧景兩人還是堅不可摧,因此淘汰其中一個勢在必行。
雖然這兩人一個一直以來都被人默認是gay、一個是寫耽美小說的基本沒有是直男的可能,淘汰誰應該都是安全的,但是畢竟常樂是景黎的粉絲,大家還是決定給他個面子,先鎖定了顧生輝。
其他幾人原本的聯盟都分崩離析,可能會達成新的共識,尤其他們四個如此團結一致,他們如果不聯合起來,恐怕都沒有獲勝的可能了。
而這六個人如果真的達成一致全票瓦解他們的話,說到底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指望能像上期一樣拿到個什麼減票權之類的再搏一搏。
你們說這期會比什麼?不會比足球吧?常樂問道。
當然不會了,上一期籃球已經是體力運動的對抗,這回總該換個方向了吧,不然對體力弱勢的太不公平。洪格崇答道。
丁智忽然笑了笑,說:不比體力,比腦力?莫非要比賽考試嗎?
高知寒哈哈一笑:那黃一鳴沒撐到這輪真是冤枉死了!
抵達攝影棚,還是老一套的圓桌和投影,不同的是常樂現在知道了那張面具後頭是常勳的臉,心裡一邊覺得彆扭,一邊又覺得有點好笑。
又一番做作的開場之後,到了第一輪投票,常樂拿起電腦果斷按在了02上,按完之後才聽到常勳的電音提示這一輪投票實名制。
常樂聳了聳肩,實名匿名都一樣。
很快,統計結果浮現在了圓環當中,票數最高的,又是常樂。
他抿了抿唇,看著那個數字“5”,心裡不得不說還是有些難過。
儘管對這個結果有了心理準備,儘管知道這只是個遊戲,其他人選他都是出於戰術的考慮,可是看到這麼多人都想讓他離開,還是讓他難免有些受挫。
第一輪的投票已經結束,下面進入本期淘汰賽的比賽環節——王者榮耀對抗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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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三期 第一輪 投票結果 公示
07常樂:5——01魏西嶺.02顧生輝.04劉興.08邵進.13景黎.
02
顧生輝:4——06丁智.07常樂.09洪格崇.11高知寒

08邵進:1——10袁野.


第二十六章 背水一戰
王者榮耀?!
常樂心中發出了振聾發聵的質問:還能這麼搞植入的?!
他扭頭看看,所有人都對這樣的比賽環節感到十分驚詫,但邵進和景黎卻迅速目光交匯,相視一笑。
常樂心裡咯噔一下,這兩個宅男平時聊天的時候聊著聊著就說到各種網游手遊,尤其最近最常聽到的對話就是農藥一把?農嗎?你儂我儂?農農農,現在打這個遊戲,肯定不是他倆的對手啊!
他狠狠地對著常勳甩了一記眼刀,搞的什麼破環節!
然而常勳的投影並沒有搭理他,接著講解遊戲規則。
分組還是和籃球賽一樣,先投票選隊長,隊長再選隊員。
對此D組之前已經商量過戰術,不要再像上回一樣全都湊在一隊,一旦失利所有人都會很危險,先票出一個自己人當隊長,隊長再看情況留一個當隊友——而這個隊長就選定了最有領導力的洪格崇。
隊長的人選很快確定,一個是邵進,一個是洪格崇。
在各自決定隊員前,常勳又宣佈更加具體的規則,兩隊進行三局對戰,勝兩局的隊伍獲勝,三場中每場系統自動判定的MVP各獲得一次減票權,而三輪系統打分相加,兩隊分數最低的玩家,都將直接多計一票。
這個規則一出,大家都心中了然,自然是吸取了上一期籃球賽的教訓,為了防止故意放水而增設的。而三個減票權,自然就是為了打亂現有逐漸僵化抱團廝殺的局面。
邵進大大方方的讓洪格崇先選,洪格崇思忖片刻,先選了景黎。
邵進微微一笑,選了劉興。
洪格崇又選了丁智,邵進選了顧生輝。
最終兩隊人員確定,洪格崇、景黎、丁智、袁野、魏西嶺為紅隊,邵進、劉興、顧生輝、高知寒、常樂為藍隊。
常樂稍稍松了口氣,至少是按照計畫兩兩分開的,風險還能小些。
他又看看隊伍名單,心想自己雖然不會打,但是比起顧生輝來總算有些贏面,只要打得比他強,就不會被動加一票。
分組完畢,常勳介紹了本期嘉賓出場——電競主播小C和莫莫。
邵進一見這兩人,立馬激動得兩眼冒光,跟當初袁野見到姚治中汪猛二人時的表現如出一轍。
常樂暗自腹誹:這算是上節目的福利?回頭能把我愛的王崴也請來嗎?
C和莫莫與上期的嘉賓一樣,各當教練,分帶一隊,小C帶了紅隊,莫莫帶了藍隊。
我們為每位玩家各準備了一台手機和遊戲帳號,所有的帳號都已滿級並且購買完畢全部的英雄和符文以及符文頁,確保硬體上的公平性。
隨著常勳的解說,每人面前的桌面輕輕升起一小方平臺,裡頭安靜的躺著一隻手機。
常樂伸手將手機取了出來,打開一看,乾乾淨淨的介面除了一個王者榮耀什麼也沒有。
現在的時間是十點三十分,比賽將在十九點整正式開始,請各位抓緊時間練習吧。話一說完,常勳的投影緩緩消失。
眾人面面相覷,莫莫一招手,說:來,藍隊的跟我來吧!
紅隊的走這邊!

常樂跟著其他隊友一路進了作戰房間,悄悄觀察了一下莫莫,這位教練看起來比黃一鳴還顯小,也不知靠不靠譜。
你會打嗎?高知寒的氣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把常樂嚇了一跳。
不會……”常樂撓了撓耳朵,之前下載玩了兩把玩不明白就刪了……你會嗎?
高知寒面露尷尬:跟你水準差不多吧。
“OK
,我先問一下大家,都會玩吧?莫莫帶著些許的期待望向眾人。

眾人一陣靜默,邵進舉起手說:我還行。
劉興也默默跟了一句:我也有時候玩玩。
莫莫點了點頭,又問:打排位嗎?什麼賽段?
邵進微微一笑:鑽石二。
莫莫眼前一亮:可以可以。
劉興猶豫著說:黃金……三吧好像?
莫莫連連點頭:那也可以。接著又問,擅長什麼英雄?
邵進答道:法師和射手,最常用王昭君和虞姬。
劉興說:我一般是輔助,扁鵲和大喬。
莫莫驚歎一聲:可以可以,這樣的話比較有戲了。接著轉頭看向另外三人,你們……是沒玩過還是玩的不好?
常樂弱弱答道:玩過兩局算玩過嗎?
……除了農藥以外玩過其他MOBA遊戲嗎?LOLDOTA

三人面面相覷,然後誠懇的搖了搖頭。
“OK,沒關係,莫莫似乎早有心理準備,這個遊戲是上手最容易的MOBA遊戲,操作也最簡單,我保證可以教會你們,現在先把遊戲打開,我從遊戲機制開始講。——你們兩個可以先休息或者隨便打打熱熱身。
常樂老老實實的打開遊戲,聽著莫莫的講解和指揮,一點一點的還真的有點明白了這個遊戲的意義。
高知寒學得也很認真,他悄悄看著他眉頭微蹙嘴唇微抿的認真模樣,愈發覺得他投入的神情迷人帥氣。
他的表情忽然猙獰了一下,然後齒縫中輕輕溢出一聲“shit”,然後連忙抬頭看看,正迎上常樂柔情的目光,臉竟然紅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常樂心口猛然遭受一擊暴擊,更覺得小鹿亂撞。
一旁的顧生輝卻沒這個閒情逸致,他本就比不得常樂和高知寒這樣的智商水準,又兼年齡擺在那,手指的靈活程度也跟不上腦子的反應,每每開局就要千里迢迢送一血,打一打就氣得沒了耐心把手機扔到一邊,想一想又怕直接多一票被淘汰,只得又默默把手機撿回來,打不了一會兒又生氣的丟開。
半天時間過去,大夥都打得累了,手指頭都有點疼,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聊戰術。
劉興哥你的大喬非常可以,配合邵進哥的昭君可以打出成噸的傷害。常樂哥你今天就把魯班練好,記住,團起來就往人群裡扔大,自己躲遠點一槍一槍打被動,不團的時候就看情況推塔。知寒哥你繼續練你的亞瑟,你的任務是只有兩個,保護昭君和魯班,然後切對面的後排。然後生輝哥……”
眾人默默扭臉看向一臉陰沉的顧生輝。
其實這個陣容需要補個刺客,不過不補也沒關係…………隨便玩什麼都行,看你喜歡吧……”
顧生輝黑著臉喝了一口水,默默又拿起了手機——為了維持身材,零食他也不能吃。
又練習了一個下午,簡單吃了些晚飯後,對戰要開始了。
常樂摩拳擦掌,打了一整天的魯班,他已經相當瞭解這個英雄應該怎麼用,逃命應該往哪跑,什麼技能啥時候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大展拳腳了。
高知寒也是嚴陣以待,低聲囑咐了一句:有人抓你你就找我,我替你扛。
雖然肉本來就要保護後排,但是聽他這麼說,常樂還是心裡滋滋冒甜水兒。
歡迎來到王者榮耀!
常樂的小魯班買了出裝,蹦蹦噠噠走了下路,劉興的大喬飄飄然跟在後頭,一根藍線牽著他一起去打紅。
對線的時候對面是一個狄仁傑,因為帳號都是節目組提供的,所以也不知道這ID後頭是誰,但是技巧卻是相當熟練,常樂和劉興兩人打他也打不過,反被他一人反殺拿了一血和雙殺。
常樂有些焦躁,復活之後又去下路推塔,劉興卻去中路支援邵進,不一會兒就開大拉人團戰。
先別急著團!莫莫急忙指揮。
常樂此刻正和狄仁傑纏鬥,本就顧不得什麼團戰,也就沒有應答,高知寒卻驚呼一聲:我已經點了!
跑跑跑!
跑不了了!

中路三人被對面的四人打了一波團滅,常樂也再次被狄仁傑KO,而上路的顧生輝,竟然被塔打死了。
沒事沒事,大家別著急,這才剛開始,不算什麼,對面都是靠墨子、蔡文姬和甄姬的控,傷害其實還好,也比較脆,躲好了技能在反殺,沒問題的。
莫莫鼓勵著大家,常樂卻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原以為打了一天的魯班已經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可是問題在於沒打別的英雄,也就不知道別的英雄是什麼技能該怎麼躲,自己的套路再好,一味地被控被暈也是使不出來。
復活再戰,又是一樣的局面。
對面的技術顯然強過他們,戰術配合也相當,每回團戰基本都是一波團滅,來來回回滅了三四次之後,塔也被推的七七八八,經濟也打不過,裝備也扛不住,全方面被碾壓,不到十五分鐘,第一局就輸了。
常樂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數:3.4。再看了看顧生輝的:2.0
還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第二局開始,莫莫說道:生輝哥,你要不也用蔡文姬,雙輔助吧。
顧生輝抬頭看了看他,說:蔡文姬是什麼?
“……“

第二局,戰敗。
第三局,戰敗。
六個人默默看著第三局的戰況總結,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說話。
一開始的鬥志滿滿,不到一個鐘頭,被打的七零八落。
什麼破遊戲,再玩我就是傻逼!常樂在心裡默默罵了一句。
房門被輕輕打開,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比賽結束,請各位回到投票現場。
常樂心中一沉,抬眼看了看高知寒,低聲對他說:看來是幫不了你了,後面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十七章 其言也善
高知寒沒有說話,卻用力摟了摟常樂的肩膀以示鼓勵和安慰。
常樂無力的笑笑,心想果然還是沒撐過兩輪就被淘汰了,自己的雙商和撒謊能力終究還是不適合這個節目。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走回攝影棚,螢幕上正在重播著三場對局中的精彩畫面。
對面的狄仁傑和李白一會兒三殺一會兒四殺,動不動超神,場面簡直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常樂扭臉看了看紅隊的人,因為比賽獲勝,所有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比他們愉悅很多,但景黎看起來卻好像沒有那麼滿意。
三局的戰果資料平鋪在了畫面上,毫無疑問,顧生輝三局合計分數最低,要加一票。
而對面三場勝利,MVP分別是狄仁傑、李白和高漸離,而看著角色後面的ID,竟然都是同一人。
常樂輕輕歎了口氣,這人當然是景黎無誤,三票都減給顧生輝的話,就算加上顧生輝被動加的一票,他倆也是五比三,再加上第二輪,即便袁野還是不投他,他也必然會被淘汰了。
——誒?野哥為啥沒投我?
本期比賽環節已經結束,來不及容他琢磨,戴著面具的常勳已經再次浮現在資料上方,根據遊戲規則,戰敗隊為藍隊,三局累計最低分的玩家為二號顧生輝,很遺憾,你將多計一票。
常勳身旁出現了第一輪的票數統計,顧生輝的4被擦除變成了5,與常樂持平。
接下來請紅隊的MVP行使你的減票權。常勳揚了揚手,七號丁智,你要為誰減票?
什麼?!
常樂一個激靈,扭臉去看丁智。
MVP居然是丁智?!
丁智雙手抱在胸前,泰然自若,淡淡答道:給常樂減三票。
好的。

常樂轉頭看向螢幕,他名字後面的5赫然變成了2,然後整行下沉,顧生輝排在了第一行。
常樂目瞪口呆,再次看向丁智。
丁智也淡然的轉頭迎上常樂的目光,然後揚了揚嘴角,沖他眨了一下左眼。
常樂還沒回過神來,高知寒卻橫跨一步半個身子擋在他面前,他側頭一看,臉還有點臭。
丁智有些忍俊不禁,虛握著拳頭擋在口鼻前頭。
常樂一見他這表現,再看看高知寒的臭臉,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吃醋嗎?
第一輪投票調整後的結果已經產生,請各位進行第二輪投票,完成後請自行入櫃。常勳說完這句,投影再次淡出,只留下三行冰冷的投票結果。
局勢逆轉,柳暗花明,常樂拿起平板電腦,竟有些不忍心點在02上頭。
各位,顧生輝忽然開了口,我有幾句話想說。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望向顧生輝。
常樂心中一緊,莫非他這個時候想拉票?他環顧四周,卻沒有人工作人員出面制止。所以其實拉票也是可以的嗎?
我知道這一輪投票之後我肯定要出局了,我怕也像前面幾位那樣,進了櫃子就再也出不來了,所以想趁現在這個機會把想說的話先說了。
顧生輝雙手捏著平板電腦擋在雙腿前,整個人的姿態有些扭捏做作,眼神和語氣卻十分誠懇,眾人都安靜的聽著,沒有人提出任何質疑。
我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是在場諸位裡年紀最長的。出道也已經二十年,可以說見過了不少妖魔鬼怪奇聞異事。
我知道自己已經過氣,就想知道自己曾經紅過一樣。我不為此客套,也不為此沮喪。這二十年來我是親眼見證著這個社會的變遷,尤其是對於同志的態度,是如何一點點變得寬容開放,我感受最深——因為大家都以為我是同志。
以為?常樂愣了愣神,未必顧生輝不是?
沒錯,我不是同志。顧生輝似乎看穿了所有人的疑惑,我是異性戀,我喜歡女生。我知道自己很娘,這是我從小養成的性格,我也很想改變,但是我也沒辦法。這樣的性格導致沒有女生喜歡我,大家就更覺得我是同志,我……百口莫辯。
現場眾人面面相覷,震驚中帶著一絲懷疑。
當然了,這個遊戲裡大家都可以說謊,你們也可以不相信我,懷疑我現在說出這個話是為了想讓大家留住我。這都沒關係,隨便大家怎麼想,我只是要把我的話說出來。
顧生輝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在一開始參加節目的時候,我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一些藉口,我也知道大家都未必相信。說老實話,我來這個節目,一,當然是想增加曝光,二,就是想澄清我的異性戀身份。
做藝人的有時很無奈,好像有很多話語權,但是你說的別人就是不信,你也沒有辦法。大家都認為我是同志,而我又的確不是,早期否認的時候,別人是不信你,現在再否認,還會被扣上歧視的帽子。所以我、還有很多其他被懷疑是同志實則並不是的藝人,對這樣的事情連否認都沒辦法做到——結果還會被當做是默認。
這件事情就是這麼荒謬,所以我答應來參加這個節目,也就是想在這個節目裡,反向的出一次櫃,告訴大家我真的不是gay
不過來參加這個節目,我裝作是同志,出了櫃,卻因為這個勇敢的壯舉,得到了很多平權組織的支援和説明。我收到了很多同志相關公益活動的要約,為同志平權做代言,也有很多商業上的合作,希望我以性少數群體的身份來體現產品的多元包容性,這都是我所始料不及的。我對此心懷感激卻也十分愧疚,節目的跟拍一直在,我也沒辦法告訴他們其實我不是同志。
所以現在,出局已經註定,我可以把這個實話說出來,心裡也覺得鬆快了許多。其實我也想借鏡頭對那些發來要約的合作方喊一喊話,即便是異性戀,我也是支持同志權益的,我還是可以繼續合作——只要你們願意。
最後,我想感謝一下景黎。

景黎忽然被點到名,臉刷得紅了。
儘管這個社會正在變得寬容,當我受到的謾駡永遠比支持多。只是像你這樣的歌迷——不好意思,這個詞太復古了——像你這樣的粉絲的支持,我才能頑強的活到現在。我非常抱歉,在節目裡一直隱瞞了自己真實的取向。
景黎話都說不出,紅著臉一個勁兒的擺手。
“ok,我想說的都說完了,大家可以把我投出去了——我剛才點了一下02發現不能投自己,所以就隨便投個零票的魏總了哦,sorry啦。
顧生輝微笑著說完,徑直朝他的02號櫃子走去,手扶到門上時,又回頭說道:對了,幽閉恐懼症什麼的也是我裝的,想借此矯情的舉動偽裝自己的。
說完又連忙補充道:我要對真正有幽閉恐懼症的患者也道個歉。然後對著鏡頭鞠了一躬,大步踏入櫃中,關上了門。
常樂整個人傻在原地。
顧生輝是直男?顧生輝真的是直男?
他茫然的看向其他三位隊友,各個神情有些難以捉摸。
現在這種局勢,本來無論如何顧生輝都沒辦法翻盤的,但是如果他真的是直男,把他投出去之後,遊戲豈不是就結束了?
他轉頭看看高知寒。
如果現在遊戲結束,獎金只有四千塊,這對高知寒父親的病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等一下!
常樂忽然福至心靈,黃一鳴因為取消資格而直接出局,這樣就導致十三場淘汰賽變成了十二場,那最終獲勝的獎金不就從四百萬變成兩百萬了嗎!
之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時候仔細一琢磨,他甚至懷疑黃一鳴能通過入侵系統進入遊戲什麼的,可能根本就是節目組的默許,目的不就是減少節目預算嗎!
原本還在琢磨顧生輝到底是不是gay、現在該投誰的問題,想著想著就這麼跑了題,回過神來時其他玩家都已經做好選擇陸陸續續走進了櫃子。
他看到高知寒正望著他,便用唇語問了一句:投誰啊?
高知寒悄悄抬手比了個
邵進?
常樂想了想,這也很有道理,畢竟現在邵進有袁野的一票,如果不投顧生輝的話,邵進確實是個適合集火的目標。
他拿起電腦,剛要點下,無意識地一抬眼,正好和丁智對視。
而丁智,默默地沖他豎起了兩個指頭。
二?顧生輝?丁智認為顧生輝在說謊嗎?
還是……並不是二?這是比了個
常樂已經亂掉了,他想再看洪格崇的意見,卻發現他早都走進櫃子裡了。
眼見著全場只剩他一人,他焦慮的汗都要下來了,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沒敢冒險,點在了08上。
深櫃遊戲,第三期,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是——04號,劉興!06號,丁智!09號,洪格崇!10號,袁野!11號,高知寒!13號,景黎!
黑暗中,常樂的心咚咚的跳著,六個人都是零票,也就是說除了顧生輝隨便投了魏西嶺一票之外,所有人投的票都局限在了第一輪有票的他、顧生輝和邵進之間。
獲得一票的安全玩家是——01號,魏西嶺!
果然,魏西嶺也只有那一票。
獲得三票的安全玩家是——08號,邵進!
常樂心跳越來越快,邵進三票,除了他和高知寒之外,所有人都投給了他或者顧生輝,而顧生輝這一番話,不知有多少人會選擇安全一點的玩法把他投出去。
最後一名安全玩家是——”
常樂緊張的摳著指尖,眼睛四處亂瞟,不知道那傳說中的機關會不會突然開啟。
“07號,常樂!
櫃門大開,常樂驚得差點跳起來,忙扭頭去看02號櫃子——空空如也。
遊戲……結束了嗎?
===
深櫃遊戲 第三期 第二輪 投票結果 公示
02顧生輝:5——01魏西嶺.04劉興.06丁智.09洪格崇.10袁野.
07
常樂:2——08邵進.13景黎.
08
邵進:2——07常樂.11高知寒.
01
魏西嶺:1——02顧生輝.

深櫃遊戲 第三期 兩輪綜合 投票結果 公示
02顧生輝:10
07常樂:4
08邵進:3
01魏西嶺:1


第二十八章 合久必分
常樂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著,不知道現在情況到底如何。
本期節目已經錄製完畢。
常勳的聲音響起,眾人都轉頭去看螢幕。
各位的倖存獎金已經累積至四千元,一個月後將進行下一期淘汰賽的錄製。感謝各位的配合,祝大家晚安。話一說完,投影就自顧自的消失了。
還要繼續?也就是說,顧生輝的確是同志,那一大段情真意切的話,根本就是在撒謊?
常樂環顧四周,有些不寒而慄。
連這樣的話都能是謊話,他真不知道能相信什麼了。
回去的路上,四人組出奇的一致保持了沉默。
常樂內心充滿了疑問,卻又覺得不好問出口。
為什麼洪格崇和丁智都投了顧生輝?他們怎麼能如此肯定顧生輝在撒謊?
他們那麼篤定,究竟是因為知道什麼內情,還是……他們之中就有人是直男?
他不能問,至少不能現在問。
哎對了!靜默許久,他終於想起一個可以問的問題打破沉默,丁智哥你怎麼打遊戲也這麼厲害?!
丁智笑了笑,說:我感染了之後辭了職,一天到晚沒事兒幹,可不就打打遊戲殺時間嘛。
可是從來沒聽你提過啊!常樂又說,邵進景黎他們沒事聊遊戲,你也都沒搭過腔啊?

丁智一手倚在車窗上,撐著半個腦袋,揚了揚嘴角,就他倆那個水準,我跟他們有什麼好聊的?菜雞。
常樂聽了噗嗤一樂,搖了搖頭,由衷讚歎道:你真是太厲害了,又會打球又會打遊戲長得又帥,簡直——”
話未說完,高知寒卻輕咳了兩聲,丁智一聽,忍不住又笑了笑。
常樂瞅了瞅高知寒,忍笑道:怎麼的?人家是不是比你會打球比你會打遊戲還比你長得帥?
高知寒看了常樂一眼,又看了丁智一眼,面無表情道:是啊,我說什麼了嗎?我咽炎,清清嗓,不允許啊?
常樂吃吃笑道:允許允許,您隨便清。
一旁開著車的洪格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說你倆差不多得了,回家關上門再打情罵俏,別一天到晚給人塞狗糧行不行?
話剛說完,又一拍腦門道,哎對啊,你倆還不搬一屋得了?晚上回去我就跟知寒換房間,哎呀你看看我咋這麼沒眼力價,這麼長時間才想起來。知寒你咋也不主動提呢!
一聽這話,常樂和高知寒對視一眼,又都連忙把眼睛錯開。
常樂臉上又熱了起來。
雖然名義上已經和高知寒在一起,但是兩人的相處基本上也僅限於平時手機聊聊天,晚上週末吃吃飯看看電影。
只要一出別墅,永遠有兩個團隊在跟拍,到哪裡都不方便。
回到別墅,不大的空間裡又有那麼多玩家,因此除了偷偷拉一拉手,連親吻都很少,如果搬到一起住……
不用不用。高知寒開口答道,我倆對其他人現在都還是保密的狀態,還想裝一裝直男多撐幾輪呢。

常樂聽了高知寒的話,仿佛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毛躁的心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臉上的紅色褪去,收斂了笑容,說:是啊,我倆沒公開我都已經被集火成這樣了,要是公開了,絕對活不過下輪了。
丁智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兩人,說:你們現在不公開,下期錄製之前他們看節目也會知道了呀,而且顧生輝淘汰了,除了咱們四個之外還剩五個人,六個七個咱們都懟得過,何況五個?
洪格崇卻接話道:五對四其實還是挺危險的吧……畢竟下回未必還能像這兩回似的拿到減票權了,而且這回也是好險第一輪的時候袁野沒投樂樂——不過他是為啥投邵進呀?
常樂之前就沒想明白袁野這回投票的路數,第一輪投了邵進,第二輪又改投顧生輝,這真的有點匪夷所思。
我看他不是想投邵進,丁智道,他應該是不想投樂樂。
咦?常樂一愣,為啥?

一旁的高知寒哼了一聲,說:你有魅力唄。
丁智和洪格崇都哈哈大笑起來,常樂又害臊又有點小得意,扁著嘴戳了高知寒的腰一下,扭頭看向了窗外,夜色撩人。
由於顧生輝淘汰,原本的303空了出來,又多了一個可以選擇的床位,趙小嘉便詢問眾人是否有想要換過去的。
大夥面面相覷,現在雖然仍有三個房間睡著兩個人,但除了洪格崇和常樂之外,另外兩個也都兩張單人床,倒也沒什麼必要非要換過去,貿然提出自己去住303,反而不利於拉攏室友的關係,因而也就沒人主動要求換房。
正當大家都默認這一間房就要徹底空出來時,洪格崇卻舉起了手:那我去睡303吧,大床留給樂樂。
所有人似乎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常樂。
他一直把洪格崇當做非常可靠的隊友甚至隊長,只有在他說對外人解釋是在撒謊騙他時讓他一度稍有些動搖,現在他又提出自己單獨睡,頓時讓常樂的心又提了起來。
好的,趙小嘉笑著將房卡交到洪格崇手上,東西收好之後就把201的房卡還給我吧。
當然。洪格崇微笑著結果,轉頭看向常樂,也對他笑了笑。

常樂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報以微笑。
回到房間,常樂有些尷尬的看著洪格崇收拾東西,想問卻又不敢問。
來住了兩個月,東西比當初多了許多,收拾了好一會兒才妥當。
洪格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著說:幫我搬一下?
哦哦。常樂趕緊上前,幫他拎起了兩個袋子,跟著一起出門往樓梯走去。

不用太感謝我~”洪格崇壞笑著對常樂說。
啊?常樂沒反應過來,感謝什麼?
洪格崇歪了歪頭:給你倆空出一張大床來啊。
常樂這才明白過來:你搬走是為了這個啊!
不然呢?洪格崇笑道。

常樂搖頭笑道:不是都跟你說了,不用這樣嘛……”
洪格崇撇了撇嘴:那是你們客氣,我自己不能沒眼力價兒啊。
說著,兩人已經到了303,放下了東西,洪格崇揚了揚下巴,說:事兒成了,可得請我吃飯啊。
常樂面皮一緊:成啥成。
洪格崇笑吟吟的看著他,忽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常樂被他逗得愈發害臊,正要轉身跑走,忽想到投票的事情,便順勢岔開話題問道:哎我問你,第二輪的時候,你為什麼投給顧生輝?
洪格崇的笑容一僵,旋即恢復鎮定,又笑著說:不是說好了投他嘛!我還想問你和知寒幹嘛投邵進呢!
常樂皺眉道:他說的那麼懇切的,你就不怕他真是直男,然後遊戲結束?
洪格崇看著常樂,笑著搖搖頭,說:我有什麼好怕的?我跟你說過,我來參加就是來取經學習、為自己的節目做準備的,我又不指望要什麼獎金,這遊戲玩幾輪我都無所謂——你們要是想多玩幾輪,提前把我投出去也沒事。
常樂一聽,連連擺手說:不會的不會的。
洪格崇笑笑:真的沒關係呀,咱們四個未必能打過其他五個,即便其他人都淘汰了,剩下咱們四個也是要互相廝殺,到時候也沒意思。再說誰也說不好那五個裡誰是直男,一不小心真投出去,大家都沒得玩,我是無所謂,但是你家知寒可是不能答應吧?
常樂一愣,洪格崇又笑道:節目我也都看了,一天到晚往醫院跑,又拼了命打工,西裝還那麼廉價,留點心的都能看出來他很缺錢。所以我說,真的拿不准的時候,可以把我先投出去,能合作這麼好幾期也是緣分,能幫一把是一把唄。
晚上關了燈,常樂一個人躺在空曠的大床上,翻來覆去。
洪格崇無所謂淘汰,丁智無所謂淘汰,他自己其實也無所謂淘汰,說到底,只有高知寒一個人想一直玩到最後嗎?
他原以為來參加這個節目的,除他以外都是想競爭到最後的,可是沒想到卻是這麼個展開。
如果魏西嶺是那個直男,後面D組的戰術,難道真的要慢慢的自我犧牲,只為幫助高知寒嗎?
正在為此事輾轉發愁,卻聽到一陣敲門聲。
常樂嚇了一跳,他平時是習慣裸睡的,這兩個月和洪格崇睡在一起不得不老老實實穿著個背心短褲,現在好容易又自己一屋,躺下時早脫得乾乾淨淨了。
稍等!
常樂慌亂的在床上翻找著內褲,剛剛明明扔在床頭的,怎麼就是死活找不著。
你睡了嗎?聲音隔著門悶悶的,聽不出來是誰。
來了來了!最終也沒找著,常樂只得翻身下床,把薄被在身上裹了個嚴嚴實實,確定不會走光之後,挪著小碎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常樂一怔,門外是袁野。


第二十九章 私房夜話
袁野穿著一身背心短褲,飽滿的胸膛幾乎要將衣裳撐破。
常樂呆呆的看著他,心中無數個念頭飛馳而過。
什麼情況?大半夜的找我幹什麼?穿成這樣是要誘惑我嗎?不可以!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我男朋友可是你的室友啊!雅蠛蝶雅蠛蝶!等等……這場面怎麼感覺似曾相識?我莫非又在做春夢?啊……如果是春夢的話……隨便搞一搞也沒關係吧!那就來吧!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
那個……”袁野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斷了常樂的腦內小劇場,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常樂醒過神來,紅著臉倒退兩步,順手開了燈,進來說。

袁野點點頭,跟著進了屋,順手關上了門,一抬頭就看到牆角攝像頭上罩著的T恤。
這是啥意思?還可以罩上?袁野指了指,問道。
……”常樂順著他的手看向機器,心中一陣尷尬,……睡姿不好看……所以不想被拍到。說完自我肯定般點了點頭——總不能說我現在全裸著吧!
……”袁野似懂非懂,那我回頭睡覺也應該罩上。
對對對。常樂坐到床上,又將薄被裹了裹,找我什麼事?

袁野聽他一問,又有點不好意思,摸摸耳朵摳摳鼻子,半晌,終於開口道:你上回說……可以借面膜給我用?
——”常樂一時沒忍住,然後有趕緊憋住,……你要敷面膜?

袁野見他一笑,臉竟然紅了,我明天去上回說的那個思文娛樂試鏡,所以……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敷個面膜什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應該應該,你等著。

常樂在床上打了個滾,在一邊的床頭櫃裡翻了翻,口中問著:你要美白的還是補水的?
袁野繞著床邊走過來,看了看抽屜裡五花八門的包裝,說:……補水?
常樂手裡拿著幾個反復看看,又抬頭看了看袁野的臉,這可真是一張軍人的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唯獨皮膚粗糙黝黑,若不是這個缺點,恐怕早就出道成了炙手可熱的小鮮肉了。
你這個情況我覺得光敷面膜其實不太夠,應該做個spa合適。
袁野微蹙著眉點點頭,說:那你會做嗎?
——”常樂再也繃不住了,那可不是我能做的,這樣吧,你先洗個臉,然後我幫你想想辦法。

袁野訥訥的點頭道:行,那麻煩你了啊。
嗨!常樂一揚手,多大點兒事兒啊。

袁野笑笑,轉身朝浴室走去,常樂目光一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的內褲剛好被袁野勾在了拖鞋上,一步一步跟著他被拖進了浴室。
常樂趕緊下床從櫃子裡翻出一條乾淨的穿上,又胡亂的套上兩件T恤短褲,三步並作兩步沖進浴室。
正在洗臉的袁野被嚇了一跳,抹了一把臉,扭臉看向他,咋了?
常樂尷尬一笑:怕你不知道用哪個洗面乳。
袁野看了看洗手臺上的瓶瓶罐罐,憨厚一笑:還真不知道用哪個。
常樂不動聲色的拿起護膚品一個一個看著,口中問道:你平時用什麼的?
我平時……什麼都不用……”
……我估計也是。常樂將一個潔面啫喱塞到袁野手上,你先用這個,不要太用力搓,但是要儘量打出多的泡沫,泡沫才能洗乾淨皮膚裡的髒東西。
好好好。

袁野接過啫喱,老老實實的在臉上打起了泡,待到臉上都是一層白的時候,常樂輕叫呼一聲:呀!地上都是水,都沒幹!給你換這個塑膠拖鞋吧!說著回身拿起一雙塑膠拖鞋的扔在袁野腳邊。
袁野滿臉泡沫睜不開眼,糊裡糊塗的探著腳換了鞋,常樂眼疾手快,抄起內褲反手扔進了浴缸裡,然後的拉上了浴簾。
糊弄著袁野洗完了臉,常樂把他拉到桌前,將小化妝鏡的燈一開,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番袁野的臉。
袁野也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說:你這鏡子照人還挺好看。
常樂嘿嘿一笑,說:也是來參加節目之後發現化妝鏡有顏值加成才剛買的,但是你這個英俊程度已經超過了閾值,加成不了更多了。
袁野眨巴眨巴眼,似乎沒聽懂常樂的恭維,淡淡笑了笑,沒有接話。
常樂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粉色的東西,插上了電源。
這是啥?袁野看著這奇怪的玩意有點驚慌。
常樂得意一笑:美容神器。
說完打開一瓶純淨水倒了進去,按下按鈕,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水霧就蒸騰了起來。
把臉放這蒸。常樂指揮道。
蒸?!袁野嚇得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常樂笑著按著他的肩膀坐下:快點兒!
袁野將信將疑的把頭湊到水霧裡,五官緊張的皺成一團,常樂在一旁越看越覺得好笑:讓你蒸個臉!又不是要你的命!
袁野受刑似的蒸完了臉,又被常樂糊了一鼻子的鼻貼。
他照照鏡子,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滑稽又尷尬。
撕下鼻貼,常樂還特意給他看了看粘下來的髒東西。
袁野驚呼道:我操,這是我鼻子上的?
你以為呢!常樂將鼻貼丟到垃圾桶裡,又拿起了一片面膜,說:來,躺床上,給你敷面膜。

袁野順從的躺到床上,任由常樂將面膜敷到了他臉上,順口問了一句:這是美白的還是補水的?
常樂笑笑說:這個可是傳說中的前男友面膜。
前男友?這是個牌子嗎?
當然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常樂笑道,這個面膜就是你敷完了之後第二天去參加前男友的婚禮都不會輸給他的新娘的意思。

袁野忍不住笑道:還有這麼個講兒?
常樂了一聲,拍了袁野手臂一掌:敷面膜的時候別做表情,長皺紋。
哦哦。袁野又老實的收了笑容閉了嘴。

常樂起身收起化妝鏡,將蒸臉器洗了洗,擦乾收好,又悄悄到浴室把內褲拿出來放進櫃子裡收著。
忽然聽到袁野問道:我問你啊,你跟小高,是不是好了?
常樂正在收拾的動作一僵,轉頭看看他,見他還是平躺著,動都不敢動,想了想,說:你覺得呢?
袁野拿眼睛往他這邊瞥了瞥,說:我看著有點像,又不太像,問小高,他也不承認。
常樂暗自點了點頭,說:他不承認,當然就不是啦。
其實我覺得小高人不錯。袁野又開口道,人也老實,長得也挺好,又聰明,跟你挺般配的。

常樂笑了笑:我也覺得他不錯啊。
那你幹嘛不答應他?
嗯?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他不是在第一期就跟你表白了嗎?你倆到現在還沒好,不就是你不答應他?

常樂想了想,節目裡剛播完第二期淘汰賽,所以袁野看到的內容裡正好是他對高知寒不冷不熱的態度,而且之前高知寒強吻他的鏡頭並沒有被放到節目中——他估計這是常勳的意思。
我們倆——”
剛說到這,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常樂納悶:這個電話居然是能用的?
喂?
樂樂,我是小嘉,節目組讓我告訴你一下,把機器上的衣服拿掉,你們現在說的話節目裡可能會用到。
哦哦哦好的好的。

常樂放下電話,回身摘掉了衣服,抖了抖,疊好,接著說道:我們倆情況比較複雜,一兩句說不明白,而且好多人給我留言說知寒是直男在騙我,我也很擔心呀。
……”袁野的語氣有些猶疑,其實我覺得你這點不用擔心,小高不像是那種人。

常樂笑笑:畫皮畫虎還難畫骨呢,更何況這個遊戲裡,大家都可以說謊。說完,他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說道:對了,你今天兩輪的投票是啥意思?
袁野似乎早就料到會被他問,淡定的答道:錄節目之前景黎來找過我,說讓我跟他們一塊投你,說除了你們四個,大家都商量好了投你,不然你們四個抱團實在打不過。
那你為啥沒答應呢?常樂問道。

袁野輕輕歎了口氣,說:我不太忍心,感覺你吧……怎麼說呢?有點像我弟弟。
你有弟弟?
沒有……就是那個意思……就覺得你特別老實,特別實在。我感覺別人都藏著掖著的,只有你大大方方的,之前還跟我聊什麼護膚啊什麼八卦啊什麼的,挺……挺可愛的。

常樂嘿嘿一笑,做作撩了一把頭髮:我是比較可愛啦。而後又問道:那你第二輪為啥又投顧生輝了?
我不喜歡他,我是確實不喜歡他。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就是……看他就不順眼……其實第一輪我就想投他的,但是你也知道景黎是他腦殘粉,邵進跟景黎又玩得好,我一投他得罪仨人,我自己也太危險。所以……我就投了邵進,他每天在那吃喝玩樂做明星夢,看得我也挺煩的。

常樂噗嗤一樂,說:他一天到晚想當網紅,沒想到被你打臉了,趕明兒一簽思文,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星,看他不氣死。
袁野想笑,又使勁憋住,說:當什麼明星,我給不少明星都當過保鏢,他們那日子也不是人過的。我不想當明星,但是要是能靠臉靠身材賺點錢,也算是我的運氣了,畢竟我們這種當兵的,沒背景,轉業回來都只能幹點體力活,沒什麼錢的。
常樂默默點了點頭,忽想到要問的還沒問,忙說:可是顧生輝那段話說的那麼懇切,你就不怕他真是直男,淘汰了遊戲直接結束?
袁野呵呵一笑:他要真是直男,結束就結束,反正我不想再跟他一塊錄了。
常樂無奈扶額:你也真是耿直……”
給袁野敷好面膜之後,常樂又拿了幾瓶自己不用的護膚品給他,一樣樣的告訴他怎麼用,叮囑他平時多做做保養,不然可惜了這麼好看的模樣。
明天加油啊,祝你出道成功!常樂笑著祝福道。
袁野連聲道謝,轉身要走,忽又回頭說道:那個內褲被我踩髒了,你洗洗晾晾再收吧。——我洗臉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踩到了,剛要撿起來你就進來了,還特意讓我換鞋偷摸拿走,你可真夠逗的。
“……”

常樂突然覺得自己非常愚蠢。


第三十章 同床共枕
第二天常樂醒來時已是十點,少了洪格崇這個作息還算規律的在旁邊,他整個放飛了自我。
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有一條高知寒的資訊,卻是告訴他今天要去加班。
回復了資訊和他簡單聊了幾句,起床洗漱,下樓吃飯。
餐廳裡,劉興正邊吃邊和趙小嘉說笑,趙小嘉把一碟蛋餅放在桌上,抬眼看到常樂,笑著朝他打了個招呼。
劉興也轉頭看過來,見是常樂,面色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常樂和劉興雖然混的不熟,但對他也沒什麼不好的印象,雖然一開始反感他歧視丁智,但是第二期之後也已經改觀,而且雖然他本人有點土,但是只要做做造型就會自帶東方超模氣質,因而對於外貌協會的常樂來說也增加不少好感。
因此他也不是很明白有什麼好尷尬的,反而大方的跟他們兩人都打了招呼。
今天早午餐有漢堡蛋餅貝果,你要什麼?趙小嘉溫柔的問道。
貝果貝果!要花生的,再來一杯奶綠。常樂答道。
趙小嘉掩嘴一笑:你之前不是說要減肥嗎,吃這麼高熱量的可以嗎?
常樂扁了扁嘴:早飯沒關係啦!
好好好。趙小嘉笑著轉身朝廚房走去。

常樂拉開劉興對面的椅子坐下,伸手拿了一根薯條,一邊吃著,一邊滑開了手機。
第二期淘汰賽播出,他的微博又熱鬧了起來,不少粉絲留言稱讚他嘲諷高知寒幹得漂亮,鼓勵他千萬不要落入高知寒的圈套,看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劉興忽然開了口,常樂便循聲抬頭看向他。
之前景黎他們找我說一塊兒投你,我……我其實不是很想投你的,但是……”
常樂看著他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笑著擺擺手說:沒關係,這就是個遊戲,你投我我也能理解的。
劉興抓耳撓腮的,看他一副坦蕩蕩的樣子,更覺得自己小肚雞腸,說道:唉!我吧……我沒你們聰明,就……每回其實都不太知道投誰……所以別人來跟我拉票,我就……”
“OKOK
常樂連連點頭,我都明白。

劉興看看他,還是有點尷尬,抬起手說:下期我絕對不投你了。
常樂忍笑道:那你要投誰?
劉興咬著嘴唇琢磨一陣,說:錄之前你跟我說,你投誰,我就投誰!
常樂一愣,繼而點頭笑道:那敢情好啊。心道:什麼好日子,一睜眼就拉來了個隊友?
正說著,趙小嘉已經將貝果端來,又轉身去拿飲料。
常樂食指大動,也顧不得再跟劉興客套,拿起貝果大快朵頤起來。
劉興看看長樂的模樣,搖頭笑笑,也埋頭吃著自己的早午飯。
趙小嘉端著飲料走回餐廳,笑吟吟的放到常樂面前,說:悠著點兒,都是你的,沒人搶!
常樂嘿嘿笑笑,喝了幾口飲料,又接著吃。
趙小嘉拿起手機點點撥撥,忽然說道:哎?你們看生輝哥發的微博了嗎?
常樂一聽,抬眼看看劉興,劉興搖搖頭,問道:發什麼了?
趙小嘉眉頭微蹙,手指上下滑滑,說:……好像是在說他沒有說謊的意思?
沒有說謊?常樂心中詫異,未必他真是直男?說著忙放下貝果,挪了挪椅子湊到趙小嘉旁邊。

劉興也起身走過來,三個人湊到一起,看著這昨天淩晨發出的微博。
今天在《深櫃遊戲》裡說出了我長久以來一直想說的話。
自打我出道以來,受到的非議永遠比讚揚多。我無數次想要退出這個演藝圈,甚至無數次想過去死,但是我就是不服氣,就是想證明給討厭我的人看我可以好好的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一直堅持到了今天。
我很感謝《深櫃遊戲》能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讓我去面對自己最脆弱的軟肋,也讓我因此有機會重生。儘管一個月之後你們看到這期節目,或許會覺得我這番話更加可笑,但等這個節目徹底結束的時候,你們會明白我的真心話。
什麼意思啊……”常樂眉頭深鎖,等節目徹底結束?徹底結束也改變不了他最後還在撒謊拉票的事實啊……”
對啊……”趙小嘉附和道。

一旁的劉興道:往下拉拉,看看評論。
——
???什麼情況?

——淘汰了這是?
——三娘又戲精上身
——三娘:全世界都不懂我
——抱住輝輝!你是最棒的!
——哈哈哈哈哈哈三娘出櫃洗白大失敗!
除了一些無意義的猜測之外,都是黑粉的冷嘲熱諷和真愛的深情問候,沒什麼鑽研的價值。
常樂自己看不明白,看看劉興和趙小嘉,一個看著比他還糊塗,一個更是連昨天節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搖搖頭,說:算了,反正都已經淘汰了,管他說什麼呢。然後自顧自的拿起食物又吃了起來。
深夜,高知寒回到別墅,滿臉都寫著疲憊,還告訴常樂明天開始要出差一周。
常樂看在眼裡,心疼得不得了,甚至想勸他別這麼辛苦,但想想他家的情況,自己這話也是毫無意義,只得勉力安慰他兩句,為他加油打氣。
袁野上午去試鏡結束後回來換了身衣裳,又直接出門上班,要兩天之後才回來。
常樂待在202,坐在桌上,晃悠著雙腳,一邊看著高知寒收拾行李,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昨天你還幫野哥做了面膜啊。
是呀,他不是要試鏡嘛,他皮膚也是太糙了,我也是拼了老命幫他挽回了一點,不過也挺有成就感的。唉,我要不是當初成績太好,不上個好大學可惜了了這分數,早就去學美容美髮了。
拉倒吧,咱倆這知根知底的你跟我吹什麼牛逼?你哪回考試考過我了?
那你廢什麼話,我跟你怎麼比?書呆子!
嘿,現在嫌我書呆子了?一天到晚追著我屁股後頭問我題的時候怎麼不嫌?
放屁,誰追著你了。
誰追誰知道。
反正我沒追。

行李收拾妥當,高知寒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撲通倒在了床上。
常樂看了看他,歪了歪頭,說:睡覺了?
高知寒翻了個身,了一聲。
那我回去了?常樂問道。
嗯,晚安。
常樂心情有點失落,從桌上跳下來,走到門口,手扶上門把,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回頭說道:今天野哥不在。
高知寒聽了,撐著身子坐起來,茫然的看著他:是啊。
要不……你上我屋睡吧。

常樂說出這句話,自己的臉卻先紅了。
高知寒愣了愣神,頗有些尷尬的站起身,撓了撓頭,四下看看,猶豫半晌,說:……行啊……但是我明天早班飛機,五點多就得起,怕吵到你。
常樂紅著臉笑笑說:沒事兒,你走你的。
……好啊……我先洗個澡然後再過去。
嗯,那我也先回去洗澡。

站在花灑下頭,常樂的心在亂跳著。
跟高知寒交往也有幾周了,雖然確定關係前他主動出擊了兩回,但說到底常樂還是個比較害羞矜持的人,真正交往後也就慢慢被動了起來。
可是沒想到高知寒也是個內熱外冷的,常樂不主動,他也不主動。平時又要實習又要照顧父親已經占去了大半的時間,兩人在一起時除了鬥鬥嘴皮子,連牽牽小手都很少,更別提什麼摸摸小腰、親親小嘴了。
常樂忍來忍去,實在憋不住了。
當初自己害臊,高知寒悶騷,活活彼此暗戀三年疏遠三年沒人開口,現在好容易在一起了,難道就要這麼純愛下去嗎!
不!可!能!
想是這麼想,可是真的把高知寒邀來了,他自己又有點膽怯了。
他悄悄地把手伸到後頭,又觸電似的收了回來。
今天晚上會那個嗎?應該不會吧?可是如果知寒提出來呢?不管怎麼說是不是應該先做好準備?可是光準備這個也不行呀,也沒有潤滑沒有套套的……
哎呀不管了先把能準備的準備了再說!
最終,常樂還是準備完畢,還特意擦了些身體乳,拾掇的乾乾淨淨的走出了衛生間。
站在攝像頭底下,猶豫良久,他還是拿起一件衣服罩了上去。
敲門聲響起,常樂的心也跟著狂跳起來。
他故作淡定的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高知寒,頭髮濕漉漉的,沒有吹幹,頸項胸膛上也都還有尚未擦去的水珠。
好香啊。高知寒忽然讚歎道。
常樂笑著撓了撓頭,錯身讓高知寒進屋。
你怎麼不吹頭髮?常樂一邊關上門一邊問道。
高知寒自然的走到床邊,脫鞋上了床,不愛吹頭髮,反正也短,一會兒就幹了。
不吹頭髮容易感冒。常樂說著,走過去拉起高知寒,來我幫你吹。

高知寒笑著掙開手說:不用,我正好打一局農藥,打完就幹了。
常樂一愣:你還打那傻逼遊戲?
高知寒忍俊不禁:怎麼傻逼了?
常樂翻了個白眼:輸成那樣,反正我以後是不玩了。說著也脫了鞋上了床,躺倒在一邊。
高知寒笑道:咱們輸給丁智哥也是情有可原啊,這個其實我覺得還挺好玩的,一局二十來分鐘,也不耽誤工夫,雖然有點山寨吧,但是DOTALOL什麼的確實沒時間玩呀。
常樂氣呼呼的翻了個身,說:那你玩吧,我睡覺了。
嗯嗯,你先睡。

常樂一怔,回頭看看玩的聚精會神的高知寒,氣就不打一處來:還嗯嗯?嗯嗯個屁啊!
他煩躁的拿起自己的手機,又打開微博,胡亂的刷了一會兒,正沒心情的時候,卻聽到高知寒那邊已經傳來了“victory”的音效。
贏了?常樂扭頭看了看他。
嗯唄!高知寒一笑,把手機放到一邊,胡擼了一把頭髮,說:幹了,睡覺!說完關掉了床頭燈,鑽進了薄被。
常樂聽了,也忙放下手機,關掉自己這邊的燈。
轉過頭,高知寒的眼睛亮晶晶的,反射著微弱的光。
黑暗中,心又跳了起來。


第三十一章 木頭與火
常樂的心在嗓子眼呼之欲出,整個喉管都在猛烈的顫動著。
他背對著窗口,看著高知寒的眼睛反射著窗外的月光,明亮光潔。
對視了許久,高知寒的臉忽然湊近,常樂身體一繃,卻是一個吻輕輕落在了了他的臉頰上。
晚安。說完這一句,高知寒轉過了身去,只留給他一個後背。
這就完了???
常樂有點懵。
有沒有搞錯?你哪怕親在嘴上呢???
看著高知寒的後腦勺,常樂的火氣被激出來了。
他挪了挪身體,貼上高知寒的背,明顯察覺到高知寒身體一抽,心中暗笑:果然還是那個悶騷的你啊。
他伸手環住高知寒的腰,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也感受到了他緊實的肌肉。
上高中的時候感覺你挺虛的啊,怎麼這兩年結實了這麼多?
常樂故意將臉湊到高知寒的肩頸處,呵著熱氣問道。
……”高知寒的聲音有點沙啞,上了大學沒那麼忙,有時候跟同學一塊兒打球跑步什麼的……”
常樂吃吃一笑,還打球呢,裝直男也是蠻拼的。說著手指頭已經滑到了他的胸口,輕輕戳了戳,還挺有彈性的。
高知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常樂無奈的搖搖頭,心想我也是個好人家的孩子,怎麼就被這塊木頭逼成了個誘受?
然而箭在弦上了,常樂也顧不了那麼多,手指輕柔地沿著胸腹一路朝下滑去,剛移到短褲邊緣,忽然被高知寒的手一把握住。
還未來得及反應,高知寒已攥著他的手轉過了身來,眼睛裡又開始反射著月光。
別鬧了,睡覺吧。他輕柔地說。
鬧?
常樂有些不悅,卻仍控制著語氣,將臉往他跟前湊了湊,說:你不想要嗎?
他明顯的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嘴角剛剛翹起,卻又聽他說:明天要早起趕飛機,太累了。
說完,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常樂擁進了懷裡,輕輕在他額頭吻了一口,然後說了聲睡吧,就開始輕輕地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常樂掙扎兩下,動彈不得,心裡一肚子的火。
拜託!閣下是柳下惠嗎!本可人在你懷裡你跟我說太累?
I! NEED! SEX!!!
抱著男朋友什麼都不幹哄睡覺?!也就你幹得出來吧?!誰特麼能這樣睡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分鐘後,常樂打起了鼾。
一覺醒來,晨光大亮,高知寒早出差去了。
常樂冷漠的瞪著天花板。
我最近怎麼越來越蠢了。
高知寒出差的一周,常樂終於踏踏實實的把申請文書寫完了一稿,發給了仲介修改。
這麼一件要緊事辦完,他才驚覺已到了八月中旬,好好的一個暑假就這麼荒廢了,於是打算趕緊拉著高知寒一起約見各路同學好友吃喝玩樂。
可是高知寒週五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別墅,哭喪著臉跟常樂說第二天還要去加班,實在沒辦法跟他一塊兒出去玩,常樂儘管心裡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自己一人出席。
然而約見朋友們時身後永遠跟著一個跟拍團隊,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播到電視上,常樂自己雖然已經習慣了,朋友們卻都有些束手束腳,玩笑也不敢亂開,實在沒意思。
這麼無聊的玩樂了一兩周,袁野卻突然提出請他吃飯,原來他已經收到了思文娛樂的offer,馬上就可以簽約當藝人了。
常樂喜出望外,頗有些與有榮焉的錯覺,美滋滋的受了袁野的一頓飯,還點了些雞尾酒來喝,然後又大聊特聊了一番各種娛樂圈的基情八卦。
沒想到這雞尾酒兌的飲料太多,喝的時候只覺得甜滋滋的沒什麼酒味,一邊聊天一邊沒自覺地多喝了幾杯,結果飯還沒吃完就醉到有些失控了。
他只記得自己喝的十分開心,一邊為袁野有了新的職業方向開心,一邊為自己交了個將來的大明星朋友開心,一邊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他有些難以自持的跟袁野講了他和高知寒在一起的事,儘管曾經答應高知寒不告訴別人,可是他實在太開心了,想讓袁野分享他的喜悅。
你終於肯承認了,我早就看你倆不對勁,問你們你們還誰都不說實話。袁野笑道。
常樂委屈的扁了扁嘴,說:因為我們承認了就都太危險了,太容易被淘汰了,我淘汰無所謂,但是我不想連累他也被淘汰,他很需要錢啊。
說完這句話,後面的記憶就消失了,常樂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在自己的201大床上。
他伸了個懶腰,感覺有點頭疼,翻了個身,卻赫然發現旁邊還躺了個人。
常樂嚇得差點跳起來,心想這特麼狗血劇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
這動靜驚醒了那人,緩緩地翻過身來——卻是高知寒。
哎?怎麼是你啊?常樂脫口而出。
高知寒挑著眉毛看了看他,你很失望啊?
常樂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昨天喝大了,斷片了——昨天跟我喝酒的是野哥不是你吧?
高知寒別了他一眼:就你這酒量,沒事別瞎跟人喝酒了,要不是野哥人品好把你扛回來還把我叫過來照顧你,你想想要是別人,你這會兒得是個什麼狀態?
常樂眼珠一轉,說:昨天是你照顧我的?
廢話,這鬧騰一宿,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吐的,一會兒哭一會兒樂,我這天天加班出差的好容易些歇會兒,你倒好。說著,高知寒還傲嬌的了一聲。

常樂一聽,一把撲過去壓在了高知寒身上,磨蹭著身體說:哎呀辛苦小高同學了,給你些犒賞要不要?
高知寒聽了,把頭一揚:不要!
常樂忍著笑,手卻在他襠間撫了一把,真不要?
高知寒打了個激靈,抬手就把常樂往邊上推,口中說著:不要不要。
常樂卻死死地壓著箍著不肯撒開,還拿自己的身體狠命摩擦著高知寒的下半身,滿臉淫邪道:小公子,從了奴家吧?
高知寒的臉一點點的紅了,還在試圖逃跑,說:不鬧了,我餓了,起床吃飯。
常樂伏在高知寒耳邊,呵氣說道:我給你吃還不行?
聽到了他一聲明顯的吞口水的聲音,常樂猛地將手探進了高知寒的內褲,還未觸到那命根子,再一次的被高知寒的手攥住。
怎麼著?常樂有些不高興了,你今天又太累?
高知寒張了張口,說:你現在是酒還沒醒還是怎麼的?別回頭耍賴。
常樂揚了揚嘴角:清醒得很,老子就是要睡你。
手要往裡伸,再次被阻止。
常樂皺著眉看向高知寒的眼睛,高知寒的眼神似冰似火,半晌,說:攝像頭……”
常樂一聽,趕忙將手抽了出來,一個翻身從高知寒身上下來,躺到他旁邊,用力拉了拉被子遮住半張臉,看著牆角那個閃著紅光的機器,感覺自己的臉應該比那個指示燈還要紅。
你怎麼不早說!他低聲埋怨著。
你也沒給我機會啊……”
那你怎麼不罩上點!
啊?這個是可以罩上的嗎?
“……”

性致破壞殆盡,常樂懶懶的起床洗漱,正刷著牙,高知寒也走進了浴室,還帶上了門。
幹嘛?常樂看著鏡子裡的他,一口泡沫含混地說。
你不高興了?高知寒試探著問道。
沒有。常樂冷聲答道。
高知寒舔了舔嘴唇,說:那個…………”
常樂將泡沫吐掉,漱了漱口說,這這那那的,到底要說啥?
高知寒臉一點點漲紅,說:……沒經驗……”
嗯?常樂沒聽明白,什麼經驗?
……沒做過……”

福至心靈,常樂也有點臉紅:……我也沒做過啊……”
啊?高知寒有些意外,那你這麼……主動……”
……”常樂有些百口莫辯,你也不主動我也不主動,咱倆再這麼柏拉圖三年?我可只有一年的時間,這都過去一個月了。

高知寒聽了,默默垂了頭。
常樂自知說了兩人一貫回避的話題,氣氛自然是不會愉悅的,將牙刷牙缸放下,打開水龍頭準備洗臉。
咱倆只有一年的時間,高知寒忽然開了口,常樂又關掉水龍頭聽他說,你確定你要把你的第一次給我嗎?
常樂轉過身看著高知寒,突然覺得他傻的可愛,笑笑說,那你不是把你的第一次也給我嗎?
高知寒撓了撓後腦勺,那不一樣啊……咱倆。
常樂忍俊不禁:有啥不一樣的?
高知寒憋得滿臉通紅:我那算啥第一次……我要是跟你那什麼,我怎麼對你負責啊……”
常樂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你是把我當妞了還是咋的?你這思路,我都不知道咋解讀了!
高知寒囁嚅道:有什麼好笑的……”
常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拍了拍高知寒的肩膀,說:小高同學,你真是個好孩子。
高知寒看著他,眨巴眨巴眼,有些茫然。
常樂歎息著搖搖頭,喟歎一聲:道阻且長啊……”


第三十二章 一擲千金
洗漱完畢,常樂決定不再跟高知寒計較了。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傻白甜耽美小說看太多了,總有種小攻都是精蟲上腦情欲中毒的錯覺,畢竟也會有高知寒這種木頭一樣的傻子吧?還想著啪啪啪之後要負責什麼的,也算一種新世紀好男友?
高知寒讀不出他的心理活動,小心翼翼的在旁邊看著他一層一層的在臉上塗著護膚品,待到程式終於履行完畢要轉身出去的時候,一個閃身擋在了門口。
嗯?又咋了?常樂納悶問道。
你要是真想要做的話,高知寒誠懇道,咱們就做。說完又補充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常樂扶了扶額,你懂不懂什麼叫timing

高知寒眼珠轉了轉,有些恍然大悟,錯開了身體,那下回。
常樂無奈笑道:好好好……”
打開浴室的門,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常樂瞄了一眼攝像頭,也不知道兩人在浴室裡頭這麼一會兒會不會被過度解讀,不過想想常勳一貫的尿性,他和高知寒的交往像是一點都不想讓觀眾知道的,所以估計這一段也不會被播出去。
下樓吃早飯,正碰見袁野、洪格崇和丁智,幾人見兩人一起下樓,都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笑而不語。
高知寒臉色有些泛紅,開口解釋道:樂樂昨天喝多了,我只是照顧他睡了一夜。
袁野忍笑道:知道的,只是睡了一夜嘛。
常樂有點無語,他跟高知寒本來就是情侶關係,開開玩笑也沒什麼,關鍵什麼都沒發生已經夠讓他鬧心的了,還被拿來揶揄,實在鬱悶。
今天早點是中式的,趙小嘉從廚房走了出來,油條燒餅包子豆漿餛飩豆腐腦,你們要什麼?
豆漿油條。兩人異口同聲,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哎喲~”洪格崇酸溜溜道,我們已經吃的很飽了,不用撒狗糧了謝謝!
趙小嘉笑著應了一聲,又轉身走進廚房,兩人無奈的各自落座,與眾人閒聊起來。
飯吃到一半,忽聽到開門的聲響,眾人探頭看看,卻是魏西嶺拖著行李箱走了進來。
魏總,這麼早啊。主動開口打招呼的是洪格崇。
您要吃早飯嗎?趙小嘉走了出來問道。
哦,不用了,在飛機上吃過了。魏西嶺先回答了趙小嘉,又轉頭對洪格崇道,習慣了,平時都是坐最早班的飛機,一般不會晚點,也不耽誤白天的時間。
常樂聽了,暗自點了點頭,他凡是出門,總是先考慮把上午睡懶覺的時間排除,看來有生意頭腦的果然不同。
來,大家都在,給大家都帶了點K市的土特產。魏西嶺說著,將行李箱打開,一包一包的拿出了許多黑色袋子,拎到了餐廳,交到每個人手上。
眾人都感覺有些尷尬,一來大家出門都沒有給別人帶過東西,二來就算是魏西嶺此前也沒有這樣的慣例,三來……這黑色塑膠袋看起來也太奇怪了吧!好像一大包垃圾!
魏西嶺派發完畢,又把剩下的交給了趙小嘉,囑咐她一定要給每個人都送上一袋。
趙小嘉連聲答應,數了數袋子的數目,然後一嘟嘴道:魏總!怎麼人人都有就是沒有我的!
魏西嶺一愣,然後一拍腦門說:有有有。然後從箱子裡翻了半天,拿出一個首飾盒,遞到趙小嘉面前。
趙小嘉歡歡喜喜的打開一看,卻是一副翡翠的鐲子,顯然價格不菲,她臉色變了變,連忙扣上蓋子塞回到魏西嶺的行李箱中,口中說著:我跟您開玩笑呢!
魏西嶺笑笑,又把鐲子拿出來往她面前送,說:不用客氣,拿著吧。
趙小嘉面色有些尷尬,說:真不行,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吃您點零食也就罷了,這麼貴重的東西真不能收,我只是節目組給大家提供服務的,這樣不合適。
魏西嶺聽了,眼睛瞟了瞟四周的機器,也知她為難,便笑笑將鐲子收回了,而後又跟眾人客套幾句,上樓放下行李,又出門到公司去了。
常樂在一旁冷眼看著,心知這鐲子顯然是魏西嶺買給別人的,被趙小嘉一提便想拿出來做個人情,卻未料到引發了這樣一場尷尬。
他看著趙小嘉的神色,便開口解圍道:小嘉姐,來,吃我的!說著打開了自己的袋子,看見裡頭除了放著幾盒鮮花餅、黑茶和蜂蜜之外,也有一個小首飾盒。
他心中一驚,將那首飾盒打開一看,卻是個翡翠的觀音吊墜。
身旁的高知寒看到,也是一怔,打開自己的袋子一看,也有一個翡翠吊墜。
餘下眾人一一打開看了,無一例外,都送了一個翡翠觀音像。
這魏總……怎麼突然這麼大手筆?袁野遲疑著問道。
高知寒拿著吊墜左看右看,說:會不會是……不是很貴啊?
洪格崇拿起一張鑒定證書晃了晃,說:是真的,便宜不了。
我去……”趙小嘉默默歎息了一聲,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客氣了……”

丁智也拿著自己的觀音像看了看,輕輕笑了笑,說: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沒有投入就沒有回報嘛,這不是事前的投資,就是事後的分紅。
其他幾人聽得糊塗,洪格崇問道:一貫作風?你怎麼知道?你們之前認識?
丁智轉頭看向洪格崇,他是我老闆啊,我辭職之前是給他做技術研發的。然後扭頭看看詫異的眾人,我沒說過?
沒有啊……”眾人懵逼。

哦,你們也沒問我啊。
“……”

常樂默默的把鮮花餅拿出來,打開之後一粒粒擺到了碟子上,對趙小嘉說:小嘉姐,多吃點吧,彌補一下手鐲的損失。
趙小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拿起一塊吃了一口,歎息道:心是苦的,吃什麼都不甜。
眾人笑了笑,洪格崇卻又向丁智問道:他是你老闆的話,你應該很瞭解他吧?他是直男嗎?
聽了這話,大家都轉頭看向丁智,丁智正拿起一塊餅,放在口中咬下,慢條斯理的咀嚼了一陣,說:他是我老闆,他的隱私肯定是不會告訴我的,不過我上班的時候呢,是從來沒見過他女朋友或者老婆,但是——同事八卦說他之前結過婚,後來離了,有個女兒,現在應該……上小學了吧?當然我也是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真是假。
洪格崇有些無語:大哥,這麼重要的情報,三個月了,你怎麼壓根不說?
丁智無辜道:你們也沒人問我呀。
高知寒又忙問道:那你還知道他什麼事?
丁智仰著脖想了想,說:好像也沒什麼了吧?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小老闆啊,做新媒體互聯網+相關業務的,我辭職之前在研發一個同志主題遊戲平臺,還做了一輪融資——對了,融資是張律師合作負責的,張律師是我們公司的常法。然後……我看現在節目裡播的,他不是還一直在到處拉融資嗎,看樣子應該是差不多了,不過張律師不做了,不知道為什麼。其他的……我暫時想不起來了。
大家聽了,都皺著眉各自琢磨著其中關竅。
張律師不做了,是不當你們公司常法了嗎?高知寒問道。
丁智搖了搖頭,洪格崇卻接話道:他不是不做常法了,是不做律師了。
不做律師了?高知寒有些意外,不做律師做什麼?

洪格崇道:他跟我簡單聊過,說是打算創業,來錄節目之前就已經離職了,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常樂越聽越覺得困惑,低頭一看,卻發現袋子裡好像有個手掌大小的紙片,疑惑著拿起一看,上頭卻是一個二維碼圖片,還有一行小字:
——不要聲張,不要念出來,不要告訴別人,不要給攝像頭看到,掃描加我。
常樂下意識的將紙片塞了回去,心裡突突直跳,有種特工接頭的錯覺,眼睛四處看看,所幸沒人注意到他。
吃過早飯,袁野到公司去處理離職的事,約好了回來之後和丁智打球,洪格崇提出打打檯球,高知寒難得的積極回應,常樂則藉口要改一改申請文書,鑽回了自己房間。
他那個袋子放到桌上,悄悄揣起紙片到了洗手間,拿出手機掃了一下二維碼,卻發現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個人帳號。
選了添加,附加資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快,通過了好友申請。
——樂樂?
——嗯,您是魏總?
——是的
——什麼事呀這麼神秘/笑哭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配合
——您說?
——下一期淘汰賽,把我投出去
——?!?!?!


第三十三章 視死如歸
常樂有點懵,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仔細看看,魏西嶺確實是說把他投出去沒錯。
這是……棄賽?
棄賽你直接跟節目組說不就得了,幹嘛還這麼委婉的?
正琢磨著,忽然收到了一張備忘錄的截圖,密密麻麻好多字。
下周的淘汰賽,希望你能幫忙,投我兩票,讓我出局。
我來參加節目的初衷就是為了正在推廣的同志主題遊戲平臺做融資,為此也和節目組還有電視臺都簽訂了三方合約,彼此合作互利。經過這三個月的節目錄製和播出,我已經成功完成了二輪融資,平臺推廣也卓見成效,現在分身乏術,也沒有繼續曝光的必要了,所以想要退出節目。
但是由於之前簽訂的合同,我主動退賽甚至暗示聯絡其他玩家配合出局都屬於違約行為,將對我的公司和產品都有非常巨大的不利影響,所以請求你幫忙配合,不要聲張,在下輪把我投出去就好了。
我也會同時聯絡其他玩家,都發出這份求助,希望你們彼此心照不宣即可,不要讓節目組知道,多謝了!
另:不用擔心我退出後節目會結束,我不是直男。
常樂拿著手機看了許久,一時回不過神。
所以……魏總來參加節目……實際上就是想借節目打廣告?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每週播出的玩家日常,魏西嶺確實是一天到晚到處跟人家談生意,每回還都把談話的內容播出來不少,他一度還納悶為什麼要播這麼無聊的畫面,每回都忍不住快進,現在想想,根本就是節目組、電視臺和魏西嶺的公司三方共同協作在做產品宣傳啊!
繼而他又想到了已被淘汰的張瑞生,他當初的日常也是到處和人談生意,同樣也被常樂快進掉了,現在想想,裡面也應該透露了很多他來參加節目的目的,不知道到底遺漏了多少這樣的細節,恐怕要抽空把原來的節目再看一遍才行了。
常樂默默的把圖片保存到手機裡,然後退回到聊天介面,敲下一行字發了出去。
——魏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好的,千萬千萬不要透露出去,拜託了!
——嗯,好
放下手機,常樂有點糾結。
幫魏西嶺一把不算什麼難題,淘汰一個他們D組之外的,也是計畫中的內容,問題是,魏西嶺真的不是直男嗎?
從前面的幾期表現來看,大家似乎都認定了魏西嶺就是直男。
第一期淘汰賽他先是投了黃一鳴一票,之後就一直跟著張瑞生投洪格崇,第三期第一輪投了常樂自己,第二輪投了顧生輝。
就這些投票套路來看,似乎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在三期淘汰賽中的表現,第一期拍定妝照表現平平,雖然正裝那一套在正式海報中與季建宏共同被擺在了最當中的位置,也只是因為年齡氣場的原因而已。
第二期籃球賽體力比不上年輕人,沒什麼突出表現。
第三期遊戲對抗,又是抱了丁智的大腿,一樣不出彩。
而除了淘汰賽之外,日常的內容全都是各種談生意拉融資。
這麼仔細一想,似乎也沒什麼可以拿來被斷定為直男的依據啊。
他不能退賽,真的是因為和電視臺節目組的合作身不由己,還是因為他就是直男,所以節目組不允許他退賽?因為常樂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合同裡關於退賽,只有退還所有獎金這一個約定而已啊。
常樂想來想去想不出個結果,便又跑到書桌前,抽出一張紙,做起了分析表,想看看誰更像直男,說不定可以確認魏西嶺的情況。
認認真真寫完之後,他突然發現除了基本可以確定景黎、丁智和邵進應該是同志沒錯之外,其他人他都拿不准,更令他意外的是,仔細一分析他才發現,洪格崇幾乎也沒有什麼可以被認定是同志的依據!
難道……格崇哥真的一直在騙我?
常樂拿著自己的分析表越看越頭疼。
他對同志與否有一些自己的判斷:舉止中性化、審美有水準、注意身材和皮膚保養、擅長文藝弱於體育。可是這一套標準往其他人身上一套,個個也都不太符合。
如果不去考慮其他人,單看魏西嶺的話,舉止完全不中性,審美都是西裝看不出來、第一期自選內褲照他也沒眼直視,身材已經中年發福,皮膚不咋地,擅不擅長文藝不清楚但確實體育不太行。
這麼來看,大約有一半一半的幾率?
天啊!
常樂崩潰的趴在桌上。
分析不明白也就罷了,關鍵還不能跟別人討論,不然就把魏總給賣了啊!做人真的好難!
這麼糾結了一個禮拜,終於到了第四期淘汰賽的錄製。
錄製之前節目組通知讓所有人自備泳衣,顯然是遊戲環節要用到。可一路前往攝影棚,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連泳衣的話題都沒有討論。
常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其他三人,不知他們有沒有接受魏西嶺的請求,甚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他的請求。
……”他斟酌的開口,今天……投誰啊?
三人都是一陣沉默,洪格崇反問道:你想投誰?
常樂看了看洪格崇,又轉頭看看其他兩人,試探著說:……魏總?
靜默片刻,洪格崇點著頭了一聲,沒了動靜。
常樂扭頭看看高知寒,高知寒笑笑說:行。
他又看看丁智,丁智聳聳肩:投就投唄。
討論就這麼戛然而止,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常樂暗自心想,之前似乎都默認魏西嶺是直男要先保住的,現在他提了之後,沒有人質疑,也沒有再多作討論,是不是也都是接受了魏西嶺的請求而不像在鏡頭下曝光?
他眼睛四處瞟瞟,除了高知寒對他報以微笑之外,洪格崇和丁智神情都是淡淡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投票環節,站在圓環外頭,手捧著平板電腦,常樂還在糾結。
到底要不要投?到底要不要投?
他不會真的是直男過來打一通廣告然後自己目的達成了就拍屁股走人不管別人死活了吧?
提示各位,本輪投票方式為匿名。常勳的投影緩緩說道。
常樂現在也顧不得匿不匿名,關鍵是沒辦法做決定。
眼看著旁人一個一個都做好了選擇,只剩他一個人還在冒汗,他忍不住在心裡狂吼:我到底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節目!
最終,他還是兩眼一閉,點在了01上。
結果公佈,魏西嶺八票,丁智一票。
常樂松了一口氣,卻又提起了半顆心。
看樣子大家都同意了魏西嶺的請求,但是……大家都不擔心他是直男嗎?!
第一輪投票結束,進入本期遊戲環節,水上闖關大賽。
隨著常勳的話音落下,一個大型的水上樂園出現在投影中。
本期遊戲環節不再進行分組,所有玩家的以個人身份參賽,分數累計前三名者,各得一票減票權,分數最低者,直接增計一票。祝各位好運!
眾人驅車來到水上樂園,先到更衣室各自換泳裝。
常樂換好泳褲,心中還在想著淘汰的事,憂心忡忡的對著鏡子塗著防曬霜,一眼瞥見袁野從身邊走過,連忙將他拉住。
看著一臉茫然的袁野,常樂無奈問道:你塗防曬了嗎?
袁野愣愣的搖了搖頭,常樂歎了口氣道:我當初是怎麼囑咐你的?你現在已經是模特了,怎麼還這樣,一點常識都沒有?說著就把袁野拉到跟前,擠出來一些防曬霜就往他臉上抹。
袁野又跟受刑似的皺著臉被一頓抹,口中說著:我覺得曬黑點也沒事,我這個模樣,太白了也不好看。
常樂了一聲說:防曬不只是防止曬黑,還有防止皮膚曬傷老化!你說說你這樣,能當幾年小鮮肉?
袁野嘿嘿一笑:我哪兒是小鮮肉啊,本來就是風乾的老臘肉。
常樂笑著搖搖頭,又將防曬霜往他頸項肩膀胸大肌上塗抹著,一邊認真擦,一邊也悄悄感受著這充滿雄性氣息的肉體。
咳咳。一聲輕咳在背後響起,常樂回頭一看,高知寒正冷眼瞅著他,眼睛像把刀似的要把常樂片成羊肉卷。
常樂趕緊把防曬霜塞到袁野手上,說:你你你你你自己塗吧!累死我了我給你當保姆呐?!然後轉頭看向高知寒,裝作無辜的樣子問:哎?寶貝兒你要塗嗎?
高知寒鼻腔裡發出了一聲,仰著脖子說:我可用不著,我又不是小鮮肉又不是大模特的。
袁野在一旁噗嗤一樂,往自己手上擠了點,又把防曬霜塞還給常樂,口中說著:給你,你倆用吧,這可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然後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常樂趕緊也往手上擠了點,然後笑吟吟的對高知寒說:來寶貝兒,我給你抹點兒。
高知寒板著臉一扭脖子:我不用。
來吧來吧。常樂上趕著一個勁兒往上貼,高知寒躲來躲去躲不掉,還是被常樂糊在了臉上,只得也皺著臉讓他塗了塗。

常樂笑著給他塗完了臉,順勢也往身上抹,口中讚歎道:你看我男朋友這身段,比袁野不差呀!回頭咱也出道得了!
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抬眼看著他的表情,見他雖仍是裝作生氣的樣子,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常樂眼睛瞟了瞟,更衣室裡自然是沒有攝像頭的,其他人出去的出去,沒出來的也都還在換衣服,他眼珠一轉,趁著高知寒不防,一把撩在了他襠間。
高知寒身體一抖,捂著襠連連退後兩步,低聲說:你幹嘛?!
常樂笑著湊近兩步,說:怎麼啦?不是幫你塗點防曬霜嘛!然後又壓低聲音說:我摸摸我男朋友丁丁,不允許啊?
高知寒的臉迅速漲紅,左右看看說:有人!
常樂也左右看看,說:哪兒有人啊?有人咋了?有人你不也是我男朋友嗎?說著又滿手慘白的往高知寒胸腹襲去。
高知寒像個驚弓之鳥似的,左躲右閃,剛被防曬霜塗白的一層皮,活生生的臊成了紅色。
常樂頭一回覺得調戲他這麼有趣兒,待到塗得差不多了,才拍拍手說:行了行了,不鬧了,走吧錄節目。
高知寒見他將防曬霜的蓋子扣好,確定他不會在鬧,這才松了口氣,放開擋在襠部的手,準備和他一起出去。
常樂放下防曬霜,回頭一看高知寒,卻整個人愣住。
高知寒滿心納悶,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下半身。
——堅如磐石。


第三十四章 求仁得仁
高知寒趕緊又把雙手捂在襠間,夾著腿後退幾步,順手抄起一條白色浴巾擋在了腰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看常樂,又趕緊把目光移開。
常樂愣在原地,心想:這……尺寸可以啊!以後的性福生活有著落啊!
這麼想著,自己的小兄弟也不自覺的抬起了頭,掙扎著從泳褲裡呼之欲出,下意識的也拿手捂住。
他原本只是想調戲高知寒,未料到竟真的勾起他的火來,更沒想到自己也會跟著起反應,方才還放蕩不羈的,這會兒自己也害臊起來,也連忙扯了條浴巾遮住。
兩人各自拿浴巾蓋著下半身,更像什麼都沒穿似的,彼此偷瞄著對方又不敢有眼神接觸,氣氛冷寂又燥熱。
常樂想著趕快別想這事,趕緊冷靜冷靜然後出去錄節目,可是越這麼想越控制不住想這事,下半身被泳褲箍得愈發受了刺激不肯消停,他偷瞄著高知寒,見他也不肯挪步,不知是不是也是這麼個境況。
嘛呢你倆?角落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扭頭一看,卻是丁智換好泳褲走了出來,眼睛在裹著浴巾的兩人身上逡巡一番,蒸桑拿?
常樂看向丁智卻愣住了,脫掉衣裳,他的身材果然如人所料,精瘦得有些病態,若不是系著褲繩,恐怕泳褲都會無法攀住髖骨而輕易滑脫。
但真正讓他呆住的,卻是他腰身左側和左腿外側,兩道長長的傷疤,觸目驚心。
常樂驚疑的看著那些疤痕,又抬眼看看丁智的眼睛,猶疑著問道:…………這是……”
丁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嘴角一歪,說:我是混黑道的,讓仇家砍的。
啊?!常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的!丁智大笑起來,之前出車禍,手術留的疤。然後又歪頭道:怎麼?上回拍照你沒看見?
常樂訕訕笑笑,上回拍照的時候他的心中眼中只有一個高知寒,哪顧得上看他……
這麼嚴重?高知寒接話道,上回沒好意思問……你這有多長時間了,還沒恢復?

丁智笑笑說:早了,一年多了,我是疤痕體質,這是好不了了。
常樂看著那兩道傷痕,想開口安慰,又不知該說什麼,丁智揮了揮手道:行啦,不就留點疤嗎?我又不當明星不幹嘛的,這有啥?走吧走吧,錄節目了。
常樂聽他這麼一說,心裡莫名一陣辛酸,繼而想起剛剛拿浴巾遮住的原因,才察覺經這麼一打斷,小兄弟已經冷靜下來了,於是摘掉浴巾扔到了一邊。
高知寒的身體也歸於平靜,摘下了浴巾,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又都紛紛錯開,生怕天雷不小心再勾動地火,當著丁智的面再來個兩柱擎天。
丁智狐疑的看了看兩人,也不知眉來眼去個什麼勁兒,搖頭笑笑,帶頭朝外走出去了。
九名玩家齊聚在泳池邊上,常樂留心看了看,除了邵進的泳褲是個十分nerd的動漫周邊外,其他人的泳褲一水兒的都是沉悶無趣的黑色和深藍色,他自己的湖藍色都已經顯得十分騷包搶眼。
而且大多數人穿的都是平角的,只有袁野和洪格崇的是三角的,而且袁野的泳褲臀部有個巨大的logo,顯然是自帶植入的。
不過好在除了魏西嶺外,其他人的身材都還看得過眼。
當初第一期拍定妝照的時候常樂就悄悄觀察過,儘管來上節目的都是素人,但是常勳畢竟還是處於收視率的考慮,選定的玩家好歹顏值身材都還是優良的,尤其像袁野這樣天賦異稟的,第一期播出之後直接在網上得了個袁大屌的諢名。
而即便幾位上了年紀的也看得出年輕時也是定是帥哥,身材即便有些走樣,可是比起同齡的大叔大爺來說,也是非常健碩的。
特別是年長些的季建宏、張瑞生和尚未長開的黃一鳴都已出局,剩下的身材平均水準又得到了一定幅度的提升,相較之下,丁智這種過瘦的和常樂、邵進這種稍顯羸弱的,都已經算是身材差的了。
常樂瞄了瞄旁人的身材,又看看自己扁扁的胸脯,心中暗歎這期如果不出意外淘汰了魏西嶺,自己的身材排行又要下跌一個名次。
想到這,他忽然意識到,如果魏西嶺淘汰,那年長的幾位真的就一個都沒留下了,想了想不免感歎基佬的世界果真殘酷,年齡顏值還是代表了大多數的取向啊。
正胡亂琢磨著,忽然兩邊的人都發出一陣歡呼,他納悶著抬頭一看,卻是趙小嘉一身火辣比基尼遠遠地跑了過來。
平日她就一貫穿的十分清涼性感,此刻換上比基尼更是顯得腿長腰細,胸脯隨著小跑上下起伏著,頗有些少女偶像寫真紀錄即視感,性感而又不失清純,常樂也跟著發出了一聲驚歎。
小嘉姐,好性感啊!
可以啊小嘉,深藏不露啊!
小嘉一直不甘於當什麼管家,今天要下水了終於忍不住出來秀一秀了哈!
小嘉還不跟我一塊兒去思文吧,正招人呢!

趙小嘉跑到跟前,眾人早已七嘴八舌的開起了玩笑。
她把腰一叉,指著眾人笑道:說話給我小心點!讓我逮住哪個是直男,我可以是要告性騷擾的!
眾人聽了一陣哄笑,洪格崇笑問道:你來幹嘛?專門秀秀身材嗎?
趙小嘉做作的撩了一把頭髮,大夥又配合的歡呼一聲,她才神秘一笑,說:我就是今天的嘉賓。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狂笑,洪格崇道:節目組是沒錢了嗎?金主跑路了?
趙小嘉聽言嬌嗔的瞪了洪格崇一眼,然後歎息了一聲,說:確實是沒錢了。眾人忍不住又大笑起來,趙小嘉卻猛然吼了一聲:袁野!
哎?袁野突然被點名,嚇了一跳。

出列!
袁野一臉懵逼,往前走了兩步。
知道你今天有什麼任務嗎!趙小嘉高聲問道。
啊?袁野傻了,啥任務?
趙小嘉忍了忍笑道:轉過去!提臀!
袁野還是聽得一頭霧水,順從的轉過了身,撅了撅屁股,然後才恍然大悟——屁股上頭是贊助商的logo啊。
趙小嘉笑著上前攀住袁野的肩膀,挺了挺自己的胸,展示著比基尼上的logo,然後拉著袁野一起念了好幾遍slogan,這段熱場才算徹底結束。
進入到正式的遊戲環節,常樂看著一個個巨大的水上項目,還是有些意外。
他原以為是像節目中看過的那種遊戲挑戰,大概十分鐘就能結束的,結果沒想到整個水上樂園所有的專案都在比賽流程之內,一套下來恐怕要一兩個小時,看來不光是競速,還包括對體力耐力的考驗。
而且有些專案中還需要兩三個人合作通過,因此雖然是個人賽,但九人還是分成了三組依次進行。
這回分組沒再像前兩回一樣先選隊長再選隊友,而是直接抽籤決定,看得出來節目組正在努力調整規則,試圖打破當前抱團廝殺的局面。
常樂抽到了和景黎袁野一組,第二組出場,邵進、洪格崇和魏西嶺第一組挑戰。
第一組開始時,餘下的玩家和趙小嘉在樂園中心的眺望台觀戰,一面可以居高臨下的全面瞭解進度情況,一面也可以從監控器中直接看到每個人的具體表現。
趙小嘉擔當起了現場的主持,雖然她平日一貫講話俏皮,但大家也都沒料到,主持起來的效果十分驚人,解說挑戰畫面充滿激情又不失綜藝效果,簡直是妙語連珠舌燦如花。
常樂一邊看著監控器裡的畫面,一邊聽著趙小嘉精彩的解說,緊張的同時又不時被逗得前仰後合,簡直是在看綜藝直播,全然忘了自己待會兒也要上場。
正笑的要仰面倒下時,偶然瞥見一旁的高知寒卻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拿胳膊拱了拱他,高知寒一個激靈,像是被嚇了一跳。
想啥呢你?常樂笑著問道。
高知寒扯了扯嘴角:沒什麼……”然後站起了身,走到台邊上去看第一組的挑戰。
常樂看看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的聳了聳肩,接著去看監控器。
第一組挑戰結束,常樂三人出戰,有了觀察到的經驗,又兼沒有魏西嶺這樣體力太差的,挑戰起來順利了許多。
只是項目的難度比看起來還是可怕太多了,才過一半,常樂就有些體力不支,頗有些剛翻過了幾座山怎麼又是幾道河的無力感,一旁的景黎也崩潰到想放棄。
袁野倒是一路加油鼓勁拖著他倆一起繼續前進著,雖然是個人賽,但大家都已經達成默契要淘汰魏西嶺了,這遊戲環節也就談不上什麼比不比賽,不過是一起玩一玩的水上專案了。
有了這個想法,常樂也不再在意挑戰時長什麼的問題,只想著當遊戲一樣把這些項目好好玩過,配合著袁野的幫忙,終於順利完成了挑戰,雖然沒比魏西嶺快多少,但卻吃了袁野不少豆腐,一本滿足。
第三組挑戰時顯然又比他們進步許多,劉興高知寒兩個體力自然不是問題,沒想到丁智看著瘦弱卻耐力十足,完全沒有拖後腿,最後成績居然比第一組第一名洪格崇還好。
最終成績排列下來,前三名是高知寒、劉興、袁野,倒數三名是魏西嶺、邵進和景黎。
遊戲環節錄製結束,大家各自沖涼換回自己的衣服,常樂才沖涼出來,卻看到高知寒早換好衣服一溜煙跑了,想到之前他的窘樣,忍不住又偷笑了一陣。
回到攝影棚,常勳宣佈結果,給三位倒數的各加了一票,又問前三名要給誰減票,高知寒舉了舉手說減給丁智,袁野和劉興則分別減給了景黎和邵進,於是重新調整之後的結果,竟然是魏西嶺九票,其他所有人都是零票。
魏西嶺呆呆的看著票數結果,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對眾人說:好吧……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這幾個月和大家相處的很愉快,希望節目結束後,大家還是朋友。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平板電腦點了一下,轉身朝01號櫃子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轉回頭,補充道:大家有空試一試我們公司的遊戲平臺呀!真的還不錯哦!然後笑笑,走入櫃中。
常樂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特麼又是什麼情況?是在演戲嗎?不是你主動求我們幫忙投你的嗎?
等等……莫非……我掃的二維碼……加的人……不是魏總……
不可能啊!所有人都投了,顯然都拿到了二維碼,就算我被騙,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被騙吧?!
本輪投票仍為匿名,不會公開各位的投票情況。
眼看著眾人又都做好了決定,常樂整個崩潰,好像每回都只有他自己這麼糾結。
最終,他也只得還是選了01,走進櫃中。
結果公佈。
魏西嶺十七票,丁智一票。
常樂緊張的盯著那個空空如也的01號櫃子。
不會……真的被魏西嶺玩了吧?


第三十五章 夏日感傷
本期淘汰賽錄製完畢,遊戲仍將繼續。
各位的獎金已累積至八千元,感謝各位的配合,我們下一期淘汰賽再見。

常勳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毛躁,不知是不是察覺了魏西嶺的私下聯絡,干擾了他的節目設計。
常樂松了一口氣,繼而又一陣陣後怕。
魏西嶺如此,顧生輝也是如此,一個個簡直演技爆表。
不過這麼一想,魏西嶺還是符合同志的標準的——有文藝特長,會演戲啊!
兩輪投票雖然都是匿名,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丁智那兩票自然都是魏西嶺亂投,拉了個自己最熟的前任下屬了。
常樂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回別墅的時候洪格崇主動開車,他也難得的睡著了——這一天的水上活動,真的太累了。
第二天被鬧鈴叫醒的時候,常樂有點懵逼,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要去學校報導了,然後暗自崩潰了一會兒暑假怎麼就這麼結束了。
不過想想這學期也沒有課了,唯獨要處理畢業論文還有申請學校的事,不用上課,也就沒那麼鬱悶,振作振作精神,起床返校了。
半天過去,學校的事處理完,常樂優哉遊哉的回了別墅,卻正遇上丁智從門裡走出來。
哎?丁智哥,出去啊?這可真是新鮮,在這裡三個月了,他幾乎從沒見過丁智出門。
嗯。丁智簡單的應了一聲,再沒別的話,逕自出了門上了節目組配的車。
常樂愣了愣,若是此前的丁智倒也罷了,現在大家都這麼熟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樣冷漠的言行了。
走進客廳,茶几上擺著些水果,邵進、景黎和趙小嘉正橫七豎八的在沙發上地毯上玩著手機,一聽就是他最痛恨的那個遊戲。
你們怎麼不玩桌遊了現在?常樂走過去拿起一片西瓜邊吃邊問。
人數湊不齊,玩不起來。邵進答道,眼睛都沒有離開手機螢幕。
常樂怔了怔,想到在這裡已住了三個月,人卻一個接一個的走了五個了,忽然莫名有種悲涼之感。
魏總走了,他的203有人去住了嗎?他又問道。
沒有,就空著了。趙小嘉答道。
常樂點了點頭,若不是洪格崇故意給他和高知寒製造機會,估計303現在也空著呢。
那你們玩哈。常樂也懶得再客套,逕自上了樓,門也沒關,躺在床上也玩了會兒手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幾度醒來,想看看時間,又覺得困得手都抬不起來,翻個身又繼續睡,一不小心就把一整個下午睡了過去,直到聽到一陣腳步聲才徹底醒了過來。
他翻過身一看,好像是丁智的身影從門口路過,然後又是一陣噔噔的上樓聲和關門聲。
常樂伸胳膊蹬腿伸了個懶腰,又拿起手機看了看。
第三期淘汰賽已經播出,顧生輝再次榮等熱門。
一個月前那條微博又被網友們輪了起來,八成以上是在是對顧生輝無情的嘲諷,但因為他最後結尾說的你們看到這期節目,或許會覺得我這番話更加可笑,但等這個節目徹底結束的時候,你們會明白我的真心話等語,也有不少人堅信他未必真的在說謊,內中恐怕另有隱情。
他暗自搖搖頭,又點到深櫃遊戲的官微去看。
置頂帖還是當初宣傳文案,點開之後,仍能見到第一期的四張集體定妝照。
西裝那一套圖上,一張長長的西式餐桌兩端各坐著季建宏和魏西嶺,彼此挑釁的凝視對方。
顧生輝在餐桌正中央前方,手扶立麥,雙目微閉,神情陶醉。
餘下十人則像季建宏和魏西嶺的小弟,在長桌附近或坐或立,或擎著酒杯,或端著咖啡,眼神無一不溫潤如玉又透露著浮誇的精明。
而他則一手扶著桌子,一手輕輕勾著高知寒的領帶,眼中滿是誘惑,高知寒確實面帶微笑凝視著他的雙眸,顯得坦蕩無愧。
常樂笑著搖搖頭,拍照的時候攝影師指揮他倆配合了這個pose,拍出來也挺帶感,但放到這集體海報中,頗有一種別人都在勾心鬥角為毛你倆在談戀愛的違和感。
第二張圖是小清新風格,所有人都穿著各種糖果色的衣裳,在宛如卡通片的佈景裡,舉著拿著巨大的糖果賣萌。
這個圖裡頭年輕一些黃一鳴、劉興、高知寒和常樂自己占了較大的比重,顧生輝雖然年長,卻因為出道多年的鏡頭感以及出眾的保養,拍攝出來竟然也看上去像二十多歲的樣子,只有季建宏和袁野顯然有些不適合這種風格,默默的戳在角落擺著無趣的pose,而彼時還遺世獨立的丁智,則孤寂的立在最邊上,即便穿著鮮豔的衣服,也像是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第三張是鬼魅哥特主題,畫面為黑白色,每個人都在臉上化了妖豔詭異的妝容,佈景一處尚在搭建的西式建築,地上滿是淩亂的建材和工具,破敗不堪。
這樣的氣氛完美應和了丁智的氣場,他臉上畫著一半的小丑狀,歪頭盤腿坐在畫面正中最前方,嘴角輕輕揚起,笑容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張瑞生身著一身燕尾服,手中托著一個託盤,上頭擺著幾隻空的高腳杯,戴著一副破碎的眼鏡,儼然一個化身厲鬼的執事;邵進則發揮了他宅舞的優勢,自顧自的跳著賣萌的木偶舞,動作被抓拍下來之後,配合這個妝容和色調,卻全無萌感,簡直是變成人形的凶偶怨靈。
他們兩人一左一右立在丁智旁邊,構成了海報的核心內容。其他人也都如瘋魔的鬼魅一般,扭曲的身體扭曲的表情,將畫面烘托得愈發恐怖。
最後一張自然是最有看點的內褲照,十三個人躺在純白的背景中,畫面從上至下俯拍。
C位自然是身材最好的袁野,他眼睛直視著鏡頭,身穿著一條最樸素的純白色四角褲,巨蟒的形狀卻勾勒的令人浮想聯翩。
袁野旁邊是洪格崇和景黎,洪格崇摘掉了眼鏡,舉著一台單反擋在眼前,像在拍著畫面外的人;景黎仍戴著眼鏡,手向上放在臉旁,握一支鋼筆,鋼筆另一端輕輕咬在口中,身上還沾染了點點墨水,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感覺。
其他人各有各的姿勢,高知寒和常樂頭碰頭的躺在一起,都閉著眼,像共赴一場美夢,而丁智則遠遠地獨自側臥在一邊,身體輕輕蜷縮,目光放空著,像是失去了一切希望的空心人。
常樂看著丁智的神情,不免有些難過起來。
雖然早已對他攜帶的事情不以為意,可畢竟這種病毒是致命的,如果哪一天進入體內開始破壞免疫系統……
常樂不敢往下想了,死亡這件事離他太遙遠,他還未曾有過親近的人去世的體會,他不希望這第一個人會是丁智。
我說你一天到晚的,能不能看點正經的?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常樂一哆嗦,手機從手中滑落,回頭一看,卻是高知寒嘿嘿笑著站在床邊。
常樂抬腳就朝他踹去:你特麼嚇死我了!
高知寒笑著躲過,說:我這上樓看你一副鹹魚的樣子躺在這,一眼就看到螢幕上全是男性肉體,你說你大白天的,能不能幹點兒正事兒?
常樂聽了,沒好氣的舉起手機說:你看看你看看,我看的是什麼?
高知寒定睛瞅了瞅,又笑道:看這個都能滿足你?
常樂氣極反笑,說:那可不,我男朋友滿足不了我,我只能自己看看這個yy了啊!
高知寒一聽,眼皮一跳,回身掩上了門,紅著臉低聲說:小點兒聲兒,讓人聽見。
常樂一見高知寒害臊的樣子就莫名興奮,故意清了清嗓,拔高音量說:咋的?不行還不讓說了?
高知寒臉愈發紅了:誰不行了!
常樂哈哈笑道:你行你上啊!
高知寒抿著嘴憋了半天,把書包一扔,說:上就上!
嗯?

未及常樂反應過來,高知寒已經的撲上了床,一把將常樂的雙肩按住,壓在了身下。
臥槽!大哥!你幹嘛?!
調戲一時爽,真被高知寒推到之後,常樂立馬開始慌了。
高知寒看著常樂驚慌的眼神,自己反倒冷靜下來,勾勾唇角,邪魅一笑,你說我幹嘛?然後伏到他耳邊低聲說:——你啊。


第三十六章 新手上路
常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掙扎了兩下,連忙說:攝像頭攝像頭。
高知寒一聽,鬆開了常樂的雙肩,交疊雙手拉著T恤的衣角從頭頂往上一拉,,結實赤裸的上半身立馬展現在了常樂面前,然後朝著機器輕輕一丟,穩穩地蓋住了鏡頭。
雙手撐在常樂耳邊,高知寒沉聲道:來吧。
來啥來……”常樂臉上燒得發燙。

做愛。你不是一直想做嗎?高知寒直直的盯著常樂的眼睛,盯得他心中發毛。
我我我我我我跟你開玩笑呢!
那我當真了呢。

高知寒的胸膛輕輕起伏著,抬起手輕輕撫上常樂的臉。
常樂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縮了縮脖子。
此前因為與高知寒確定了關係多日卻始終沒有下一步進展,讓他難免有些心焦,偏偏高知寒又是一貫悶騷,調戲起來又非常有趣,他便一再出手撩撥,可他哪能想到撩著撩著高知寒就要來真的,儘管他總是裝作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真要動真格的也還是難免害臊。
……那也別現在啊……”常樂又想繼續,又怕繼續,天還亮著呢,說話該吃晚飯了……”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說:你不是說,吃你就行了麼?
常樂一噎,恨不得穿越回一周前的那個上午甩自己幾個耳光。
而且我覺得這個timing,也挺合適的。
“……”

常樂一邊害著臊,一邊心中納著悶,怎麼這傢伙突然轉了性,一改悶騷的形象,演起色氣總裁來了?
高知寒的手順著常樂的臉向下撫過,輕輕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後低頭吻在了常樂的唇上。
這回的吻似乎又與從前不同,多了許多情欲的氣息。
常樂閉著眼,輕輕喘息著回吻,明明害羞,雙手卻不自覺的環住了高知寒的腰背。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兩人的胸膛都在輕輕的起伏著。
高知寒的手指輕柔的撥弄了兩下常樂水潤的唇瓣,然後輕輕笑了笑,低聲說:想不想要?
常樂抿了抿嘴,看著高知寒的神情,徹底明白了自己調戲他時該有多欠打,也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被調戲的時候到底有多羞恥。
不想!他咬著牙答道。
高知寒又笑了笑,想也是你,不想也是你,能不能給個准信兒?
准信兒?當然是想啊,能不想嗎?我從高一就想了,想到現在都大四了!
常樂咬著唇,卻答不出話。
嗯?高知寒挑了挑眉,說啊。
常樂恨得咬牙切齒,明知這種情形,自己開個口,便是多年夙願得償,可是看著高知寒得瑟的樣子,偏偏就是說不出來。
憋了半天,他終於開口道: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高知寒一愣,然後繃不住撲倒在常樂身上狂笑了起來。
常樂說出這話,也覺得自己愚蠢非常,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高知寒笑的渾身都在輕顫,常樂心中崩潰,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被高知寒壓在身上起伏,竟然是在笑。
要殺……要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知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誰要殺你剮你呀!
常樂又羞又惱,化悲憤為力量,一把推開了高知寒,氣呼呼的坐起了身。
高知寒連忙也跟著坐起來,從背後擁住常樂,笑著說:哎哎哎,別急眼啊,我也沒殺你沒剮你的。
常樂越聽越氣,掙扎著就要從床上下去。
高知寒卻用力將他箍住,笑道:行了行了,還真生氣了?
常樂掙了兩下,又掙不開,鼓著腮幫子不言語。
高知寒將下巴抵在常樂肩窩上,在他耳邊輕輕說:你看看這樣矜持點兒多好,別沒事兒老跟我玩兒浪的,有句話叫撩撥不成反被操知不知道?吃一塹要長一智,哥哥我可不是隨便讓你撩的。
儘管羞臊,可是被高知寒這麼抱著,耳邊熱熱癢癢的,常樂的心還是又咚咚的跳了起來,小兄弟也悄悄蘇醒。
這回先放過你,以後可要小心一點。高知寒說完這句話輕輕鬆開了手。
常樂懵了,折騰半天,就這麼拉倒了?
他轉回頭去,茫然的眼神迎上了高知寒耿直的雙目。
不過為了讓你長記性,還是要教育一下的。話音一落,高知寒的手已撫上了常樂襠間。
隔著兩層布料,常樂卻仿佛清晰的感受到了高知寒掌心的每一道紋路在他的分身上摩擦著,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膚都敏感起來,汗毛敏銳的傳遞著四周微不可查的氣氛變化。
硬成這樣,還說不想要?高知寒貼著他的耳朵,噴吐著熱氣,嘴上說著不要——後面半句是啥?
常樂的腦子都要炸了,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一動不敢動。
高知寒的力道時重時輕,隔著衣料上下撫摩著、套弄著,另一隻手則輕輕在常樂上身遊走,沒一會兒,常樂就整個人癱軟在了他懷裡,任由他揉搓。
不知不覺,衣裳已被撩了起來,小小的凸起被輕攏慢撚。
手也終於探進了內褲,輕輕握住了堅挺的柱身。
……”
從未被旁人這樣撫慰過的常樂,難以自抑的發出一聲輕吟。
他閉著眼,抿著唇,身體的愉悅一波一波的傳入大腦中。
無意識的,他轉頭去向高知寒索吻,卻落了個空。
張開眼一看,高知寒眼睛望著旁邊的枕頭,神情有些漠然。
常樂抬手握住了那只正在他胸口逡巡的手,高知寒有所感知,轉回頭來,又對常樂露出挑逗的笑容。
於是他再次揚了揚頭,高知寒心領神會,迎上來與他相吻。
火在燒,常樂也伸出手撫上高知寒腿,也朝兩腿間緩緩滑去。
卻在猛然間,高知寒離了他的下身,一把攥住了那只手。
常樂有些疑惑的睜開眼,高知寒輕柔笑笑,說:不用管我。說著,將他的手拉著移到旁邊,有去安慰他的分身。
……我想……摸你的……”常樂一邊輕喘著,一邊鼓起勇氣說道。
你想摸就給你摸?高知寒道,那還叫教育你嗎?
說完,也不容常樂再辯駁,一手箍住了常樂兩隻手腕,愈發快速的擼動起來。
強烈的刺激讓常樂也顧不得其他,又閉上了眼靠在高知寒懷中,耳鬢與他廝磨著,身體不受控的輕輕扭動,口中也斷斷續續發出呻吟。
高知寒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終於常樂輕呼了一聲:知寒……”
一股股白濁在痙攣中落在了自己的小腹和高知寒的手背上。
心跳漸漸放緩,理智又重新上線。
常樂張開眼,看到高知寒正笑吟吟的俯視著他,頓時又害臊起來,連忙坐起身,然後慌慌張張的從床頭的紙盒裡抽了幾張紙擦拭著小腹。
高知寒也笑著抽了兩張擦了擦手,說:給你浪的,只不是平時也天天意淫我,射之前也叫我的名字啊?
常樂又漲紅了臉,低聲道:放屁!
高知寒又笑笑,說:還不洗洗去?說著翻了個身下了床,我也先洗個手。
哎等等,常樂提起褲子,叫住高知寒,……你不打出來?要不…………我給你……”
我不用。高知寒笑著擺擺手,轉身進了洗手間。

常樂愣了愣神,不用?不用?!這是……在跟我客氣還是什麼意思?
正在納悶,高知寒已經洗完手出來了,順手摘掉了剛剛照在攝像頭上的T恤,一邊穿一邊說:還不洗去?洗完吃飯啦。
你真的不用?常樂又問道。

真的不用。高知寒歪嘴笑笑,我昨天打過了,怕腎虛,回頭給不了你性福。
常樂聽了,只得遲疑著走進了洗手間,脫了衣裳沖洗著小腹周圍那黏膩的一片。
隱約中,他好像聽到了一陣敲門聲,高知寒似乎開了門,說了幾句話,又將門關上。
沖洗完畢,擦拭乾淨,常樂穿好衣服走出洗手間,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他心中納悶,去敲了敲202的門,卻也無人應答。
他愈發覺得奇怪,下樓到餐廳,也是空無一人。
這什麼意思?始亂終棄也不是這麼個路數啊?
正琢磨著,忽聽到大門的聲響,常樂忙走到客廳一看,卻是趙小嘉走了進來。
小嘉姐?常樂低頭看看她腳上還穿著拖鞋,心覺奇怪,問道,看到知寒了嗎?
趙小嘉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意味不明的笑笑,沒有回答。
常樂忽然福至心靈,直接繞過趙小嘉,打開大門,朝著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跑了過去。
尚未跑到門口,大門卻從裡面打開,他的跟拍團隊正匆忙地從屋裡出來,顯然在監控中看到常樂出了別墅,要趕快追上跟拍,而一見他正朝他們方向跑來,不免都是一愣。
高知寒呢?常樂跑到團隊跟前,急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無人答話。
常樂無奈,撥開他們,徑直跑進別墅裡,正在盯著監控的工作人員們紛紛起身,驚疑的望著他。
他目光在眾人中掃了一掃,而後不管不顧地沖上了三樓,身後是跟拍團隊噔噔的腳步聲。
一路跑到上回進去過的那個房間,常樂想也沒想,一把拉開了門。
眼前,正看到常勳一拳打在高知寒的臉上。


第三十七章 霧裡看花
高知寒捂著臉倒退兩步,常樂驚呼一聲,大叫道:哥!你幹嘛?!
常勳轉過頭來看向常樂,滿臉怒火,吼道:我他媽當初怎麼跟你說的?!
常樂被這一吼,先是一怔,繼而也起了火,回嘴道:話不是早就跟你說明白了嗎!我自己樂意!
說完,常樂急急地走到高知寒身旁,伸手去扶他,口中問道:沒事兒吧?
高知寒卻輕輕躲開了常樂的手,眼睛看著地上,搖了搖頭。
常樂的手僵在空中,訕訕收回,轉頭又看看常勳、又看看高知寒,蹙眉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
常勳喘著粗氣,扭頭看向常樂的跟拍團隊,說:你們先回去。
幾人聽了如蒙大赦,連忙帶上門,咚咚咚的下樓去了。
他又轉回頭,看著高知寒,眼中仍是怒意,說:你也走吧,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常樂看向高知寒,高知寒抬頭看看常勳,放下了手,臉上因那一拳而有些紅腫,嘴唇也有些擦破。
他活動活動下巴,轉身看看常樂,又垂下眼睛,默默的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常樂下意識的想伸手攔住他,卻竭力克制了自己,只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消失在門外。
樂樂。高知寒走了,常勳也冷靜了許多,……退賽吧。
常樂心中一沉,轉頭看向常勳,問:我為什麼要退賽?
常勳沉吟一聲,說:你退賽,我可以跟你說明白這裡頭的種種內情,你在節目裡,我不能說。
常樂沉默片刻,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撐著床沿,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
你的獎金,我自己掏腰包給你,行不行?常勳問道。
常樂冷然的抬頭,我是為了獎金來的嗎?
常勳歎息一聲,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輕輕甩了甩右手,似乎因為剛剛打高知寒那一拳而在作痛。
就當我對你的補償和道歉好了,我一開始就不該讓你來摻和——關鍵我不知道你居然暗戀過他,我要是知道……唉!
常樂看著常勳為難的樣子,張了張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什麼就是不讓我們在一起?你居然還打他?你怎麼能打人呢?
常勳抬頭迎上常樂的目光,沉聲道:我是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嗎?如果不是真的觸犯了我的底線,我會動手?
常樂無奈道:那你倒是解釋看看啊?他給我打個飛機怎麼了?哪裡惹到你?他是你男朋友?是你前任?
常勳聽了一怔,難以置信的說:你竟然想到的是這?
那我能怎麼想?他也不說,你也不說,莫名其妙的他就把他打了,他連還手都不還,不是他對不起你嗎?

常勳苦笑著搖搖頭,說:他不是對不起我,他是對不起你!
常樂問道:那他怎麼對不起我了?
常勳急得抓耳撓腮,說:我不能說啊!
又是這樣的回答,常樂無奈的點了點頭,問:為了節目嗎?
常勳看看他,也緩緩點了點頭。
常樂輕輕笑笑,說:那你能不能至少告訴我,這個節目到底是為了什麼?
常勳沉默片刻,常樂又追問道:收視率?話題?贊助?還是捧新人?野哥嗎?
常勳搖了搖頭,說:袁野的事情跟我無關,收視率和贊助是說服台裡的手段,節目的目的我跟你說過,是為了同志平權。
常樂笑了笑,說:直男在一群gay中成了性少數群體,所以隱藏自己的性取向,變成另一種深櫃,以此來反向展示同志的困境?
對。常勳點頭答道。

常樂冷笑了一聲,說:可是你看節目到現在,安全的不是反而是像直男的,太明顯的gay卻都被淘汰了嗎?
常勳抿了抿唇,說:我只能說看上去是這樣的。但是……”說著,又歎了一口氣,把剩下的話生生吞進了肚子裡。
常樂搖頭笑道:又是不能說對吧?
常勳點點頭。
行吧。常樂站起了身,你不能說,就拉倒。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後果我自己承擔,你再看不過眼,也不該這樣干涉進來。
常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你自己想想,我打了他一拳,他就這麼受了,難道不是他自己心裡有愧嗎?
常樂無力笑笑,說:是啊,我看得出來。
常勳急道:那你還不明白?
常樂又笑了笑,說:我明白,你就當我自己作死吧。
回到別墅,餐廳裡正一片熱鬧,洪格崇、劉興、邵進和丁智還有趙小嘉正有說有笑的吃著晚餐,洪格崇還招呼常樂到他邊上去坐。
常樂笑著擺擺手說還不餓,然後徑直往廚房走去。
趙小嘉見了,起身跟上,進了廚房,看到常樂接了一鍋水在煮雞蛋,便笑道:你要吃雞蛋呀,跟我說我來弄就好啦。
常樂正望著鍋裡的雞蛋發呆,聽言回頭看看她,笑笑說:沒事,你去吃吧。
趙小嘉想了想,點點頭說:那我不管你了哦。說完便轉身回餐廳去了。
常樂盯著鍋中的水一點一點的沸騰,看了一眼時間,關上了火,取了一塊毛巾用冷水浸了浸,將雞蛋撈出來放進毛巾裡,輕輕捧著,逕自上了樓。
高知寒開了門,見是常樂,似乎並不意外,錯開身,讓常樂進了屋。
常樂大大方方的拉起高知寒的手,走到桌旁,讓他坐下,抽了一支張紙巾放在桌上,將蛋殼一點一點剝開,然後一手扶著高知寒的肩,一手拿著雞蛋貼上了高知寒的臉。
雞蛋輕輕的滾在他的臉上,高知寒眉頭微蹙,口中發出了一聲——”
疼啊?
還好。
嗯,滾一滾就能消腫了。
嗯。
你不問我嗎?
你想說嗎?
“……”
好了。常樂將雞蛋和蛋殼一併包在紙巾裡,我拿去扔掉。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高知寒一把拉住了常樂的手臂。
常樂淡定的轉回身,等著高知寒開口。
……對不起……”高知寒黯然道。
常樂輕輕笑笑,現在要對我說實話嗎?
高知寒抬頭看了看他。
我哥什麼都沒告訴我,他有他的原則,這個節目是他的心血,他不會自己將它破壞。所以——你不用擔心說露餡兒。
高知寒張了張口,卻又慢慢閉上。
常樂又笑笑,說:沒關係啊,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不說也可以的,繼續騙我也可以的。
高知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常樂笑道:你給我擼的時候,眼睛都不願意看我,我又不傻,還看不出你不喜歡我?
高知寒連忙站起了身,說:……我不是……”
常樂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沒關係啊,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你也可以繼續裝作喜歡我,反正節目結束的時候,也就是咱們的關係結束的時候。之後我也出國了,以後應該也不會相見,就當做個夢、做場戲吧。
常樂這番話在心中來來回回措辭了很久,卻沒想到說出口時還是感到一陣心酸,緊跟著鼻頭也有些泛酸,聲音也不免哽咽了。
高知寒見了,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裡,撫了撫他的背,說:…………沒有不喜歡……”
常樂苦笑兩聲:沒有不喜歡?你的演技怎麼挨了一拳就退步成這樣了?
高知寒的身體僵了僵,良久,他放開擁著他的手,扶住他的雙肩,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喜歡你。
常樂眼眶有點水光,視線有些模糊。
他看著高知寒的眼睛,讀不出他到底是太過真誠還是撒謊得太完美。
這句話,是真的。高知寒用力捏了捏常樂的肩頭,讓他有點吃痛。
嗯。常樂扯著嘴角笑了笑,我信你,從現在起你說的每句話我都信,直到遊戲結束。
高知寒有片刻失神,而後有些激動的說:我真的真的是認真的!以前的話你……你可以不信!但是此時此刻!我!我真的是認真的!
常樂輕輕撥開了高知寒的手,說:我知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信你。
這淡然的態度愈發刺激了高知寒,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捧住常樂的臉,用力的吻了上去。
高知寒的拼命索取著,唇舌瘋狂的探索吸吮,常樂雙手撐在高知寒胸口,被他吻得幾乎有些透不過氣。
最終他將他用力推開,兩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唇都有些紅腫。
你信了吧?高知寒問道。
常樂看著高知寒,苦笑著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麼,我一直都在說我信啊。
你根本就不信!高知寒突然吼了出來,你根本……根本就以為我在騙你!還裝作配合我!

常樂看著高知寒失態的模樣,有些失笑:這是我的錯嗎?
高知寒被這樣一問,卻怔住了。
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嗎?常樂慘然一笑,你說狼來了,我拿著獵槍來救你,你還要怪我的獵槍沒有子彈?
他朝高知寒走近兩步,扶住他的頸項,輕輕在他唇上吻了吻,說:既然大家都要演戲,那就好好演吧,本來嘛,真人秀就是一場秀啊,何必認真。
說著,常樂的手機忽然響起了提示音,他看了看,又在高知寒面前晃了晃,說:我家大王下個月演唱會,我得搶票去了。
說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淡然的轉身離開,留下高知寒一人怔怔的立在原地。


第三十八章 故作灑脫
常樂坐在電腦前頭,無意識的一下一下的按著F5,刷新著搶票的頁面,腦子裡一片混沌又好像一片空白。
儘管當初與高知寒確定關係時,就已經想到了被騙的可能,可是想到高知寒那個漠然的眼神,心裡還是一陣陣的疼。
何必認真。
他故作灑脫的這樣對高知寒說,裝出一副遊戲人生的樣子,可是自己又怎麼能騙過自己的內心呢?
後面……該怎麼辦呢?
常樂暗自苦笑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訴自己,早斷早解脫,遠離高知寒,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可是,被他擁在懷裡,被他吻在唇上,那樣的甜蜜心碎就是讓他如此欲罷不能。
既然話已出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真的要演戲,那就好好演,好好做一場夢吧。
哪怕幸福都是假,也好過沒有。
常樂回過神來時,才驚覺開票已過了五分鐘,場地票早已搶購一空,他懊惱的捶了一下桌面,看了看看臺票的價格,心中猶疑,不過差幾百塊,卻隔了這麼遠,還有必要買嗎?
他猶豫著又刷新了一下,發現看臺票的前排位置也在迅速的消失,趕忙迅速搶下了兩個勉強的位置,下單支付。
……”事事都不順,常樂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沒什麼追星的經驗,只想支持支持自己的偶像去聽一場演唱會,當初他那些有經驗的飯圈同學跟他說好位置得去找黃牛買,他還不信那個邪,現在真是萬分後悔。

手機已經收到了消費和票務的資訊提示,他看了看,才意識到自己買的是兩張票。
此前盤算著要去聽演唱會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買兩張,到時候拉著高知寒陪他一起去。
他想著高知寒家裡條件不好,平時又總是打工,定然是沒什麼機會看演唱會的,這樣兩人一起,自己有人陪,他也能感受感受,一舉兩得。
可是現在……
常樂猛地搖了搖頭。
現在怎麼了?現在他也是我男朋友啊!就算是假的裝的,他也得陪老子去看!
唉就是可惜了只是個看臺……
第二天常樂醒來的時候,看到手機裡有一條高知寒的留言,說他出差去了,估計又要一周的時間。
常樂先是愣了愣,暑假都結束了,他還在實習?繼而想到已經大四,哪有幾個像他這樣遊手好閒的,正經人都該實習的。
他握著手機想了一陣,回復道:嗯嗯,注意安全。
放下手機,他仰面望著天花板,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大四的生活閒適的令常樂有些不安,眼看著同學們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考公務員的考公務員,好像就他一個整天晃來晃去無所事事。
他問了幾個同樣打算出國的同學,基本都是要到美國去,還有些參加了學校的項目去日本韓國的,也都沒有跟他一道的。
每天早晨醒來,常樂都覺得空虛無比,以前還能考慮考慮人生的三大終極問題,現在三餐都由趙小嘉包辦,連思考這個的時間都被空了出來,愈發覺得閒得蛋疼。
無聊殺時間的時候,他刷刷微博,看到節目的熱度是越來越高了,官微上頭還在即時統計著網友的投票——魏西嶺高居榜首。
常樂無奈笑笑,心想下期之後你們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
自己的微博下頭,情形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勸阻他一定不要被高知寒騙的評論少了好多,站他們兩個CP的卻有了不少的增長。
雖然節目中沒有把他倆的那幾個吻播出去,但他們關係的發展還是在周常中體現出來了。
尤其是經過剪輯的對話,剔除了些過於直白露骨的部分,更顯得兩人曖昧粉紅,像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最甜蜜階段。
常樂看著那些求他倆在一起的評論留言,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若是幾天前恐怕他還會控制不住的傻笑,現在卻總是難免有些陣陣心酸。
除了站cp和勸清醒的之外,還有一小撮在孜孜不倦的站著他和洪格崇的cp,讓他不禁撓頭:我跟格崇哥到底哪兒有cp感了?
而除此以外,居然還有好多評論在教他該怎麼用魯班七號,又是發攻略又是發視頻的,看得他一陣無語。
袁野的微博號也上線了,認證資訊是藝人、模特。
大家好,我是袁野。
這樣一條簡單的微博,七個字,一張連濾鏡都沒加的自拍,卻收到了兩三萬的轉發和評論。
——啊啊啊啊啊啊啊袁大屌!!!
——謝謝大家跟大家介紹一下我老公
——樓上哪裡來的野雞在那裡咕咕day,袁大屌是我老公靴靴
——騷雞們別浪了,人家搞不好是直男
——專睡直男沒在怕的,老公別擔心,不用對我負責
常樂看著這些露骨大膽的評論,莫名有些汗顏,心道莫非我在野哥面前也這麼浪的?
猶豫半晌,他決定捧個場,評論道:野哥好帥[害羞]
他原以為自己的微博雖然已經被網友們找到,但他也一直沒有正面承認,也沒有做什麼認證,所以發這麼一條沒人會注意到,沒想到卻迅速地被袁野的粉絲們揪住了。
——抓住一個樂樂!
——????@小高同學了
——本高樂黨表示:wtf???
——@高知寒,你老婆跟人跑了
——可以,還不算瞎
——袁樂也可以的
——袁樂個jb,袁我謝謝
——滾回去找你高直男好嗎?放過我大屌
常樂眼皮跳了跳,默默關掉微博,眼不見為淨。
一眨眼兩周過去,高知寒出差第一個週末沒能回來,第二周的週五晚上才終於回了別墅。
進屋的時候,常樂和丁智、景黎、邵進以及洪格崇正在餐廳吃飯,他也顧不得上樓放行李換衣服,放下包就從裡頭掏出一個物件塞到了常樂手中。
讓同事幫你帶的。高知寒臉色帶著些小心翼翼的微笑。
眾人見了都是一陣起哄,常樂看看高知寒的神情,聽著眾人的哄笑,低頭揚了揚嘴角,將包裝打開一看,眼前一亮,是一瓶他慣用的精華水。
呀,樂樂你也用這個牌子呀。趙小嘉正從廚房走出來,見了笑道,挺講究呀。
常樂抬頭看向趙小嘉,笑著點了點頭,忽而心中一動,轉頭向高知寒問道:這個很貴哎,你……”
高知寒見常樂喜歡,便笑了笑說:發實習工資了,正好有同事從國外回來,讓她幫我從機場帶的,上回看你擦臉的時候快用完了,我就記下了。
哎喲~”洪格崇酸道,小高同學真細心啊,可是怎麼光給樂樂一個人帶禮物呀,我們呢?

常樂聽了,悄悄拿眼去看高知寒,卻見高知寒腦袋一歪,對洪格崇笑道:給你買?你又不是我對象!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靜,常樂也頗有些意外,不知他是說漏嘴還是故意的。
高知寒見沒人接話,自顧自的笑笑,走到常樂身後,雙手扶在他雙肩上,說:沒錯,我跟樂樂在一起了。說完,還特意仰頭看看了牆角的機器,目光決絕。
良久,一片沉默。
……”開口的是景黎,所以呢?
所以?高知寒愣了愣,沒什麼所以啊,向大家宣告一下。

景黎與邵進對視一眼,轉頭看看高知寒和常樂,說:……也不瞎呀……”
高知寒臉頰一抽:你們……知道了?
邵進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啊?
高知寒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撓了撓頭,說:……那什麼……你們先吃,我收拾行李洗個澡先。說完屁滾尿流的拖著行李跑上 樓去了。
常樂也跟著站起了身,勉力笑笑,說:我吃飽了……先回屋了。說罷也跟著了上了樓。
回到房間,聽到郵件的提示音,原來是仲介已經把申請文書做好了。
常樂仔仔細細的讀了讀,又和仲介討論了一陣,做了一點點的修改,基本確定,然後又要準備教授的推薦信了。
常樂看了看自己的備忘錄,大學幾年沒怎麼好好上課,老師都是不認得他的,只有寫學年論文時學院分配的指導老師還算熟悉,他是打算畢業論文也找這位孫老師指導的,既然如此,推薦信也就找她好了。
忙起自己的事,常樂總算把煩心事暫時拋開,可是臨睡前躺在床上,還是不免鬧心了起來。
此前一直藏著掖著不想公開的是他,現在冒著被淘汰的風險大方承認的也是他。
常樂實在想不通高知寒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他說的每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覺得很累,很煩,覺得自己恐怕不能這樣支撐著演下去,可是看到高知寒細心的給他帶護膚品、聽到高知寒承認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抑制內心的喜悅。
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甚至對自己有了怒其不爭的無奈心情。
順手拿起放在床頭的護膚品看了看,與他用的沒有差別,心想高知寒倒是不至於買個假貨來糊弄他,可是這個價位,絕對是遠遠超出他的承受範圍的。
為了繼續做戲,這麼拼嗎?
一陣敲門神響起,常樂放下精華水,起身開了門,外頭不出所料站著高知寒,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卻提著大包小包、拖著他的行李箱。
……要搬家啊?常樂納悶問道。
嗯!高知寒點點頭,搬過來和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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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誰是直男網路投票 即時統計
(統計截至9230:00
01魏西嶺:|||||||||||||||||||||||23.45%
02
顧生輝:(淘汰)

03黃一鳴:(淘汰)
04 興:|||||||||||||12.68%
05
張瑞生:(淘汰)

06 智:||||||5.54%
07
樂:||||||6.32%
08
進:||||||||||9.93%
09
洪格崇:|||||||||||11.66%
10
野:|||||||||||11.97%
11
高知寒:||||||||||10.78%
12
季建宏:(淘汰)

13 黎:|||||||| 7.67%


第三十九章 口是心非
啊?常樂有點懵,為什麼?
高知寒眨巴眨巴眼:都已經宣告了我是你男朋友了,難道不應該搬到一起住嗎?
……”常樂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高知寒卻笑著就這麼進了屋。

常樂茫然的看著他將行李一一放下,默默的關上了門。
演戲,都是演戲,一起演戲。
他在心裡這樣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要因為能和他同床共枕而興奮,也不要因為高知寒這樣刻意的表現而心生反感。
洪格崇搬走後,房間就空出來了一個衣櫃,常樂新買的衣服就順手堆在了裡頭,見高知寒拎了行李箱過來,他便主動去櫃子裡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
高知寒見了忙說:不用不用,你就還放著就行,我衣服不多,用不了多少空間。說著就打開箱子,將裡頭疊好的衣服拿起,朝著衣櫃走來。
常樂看著他手裡箱裡的衣物,確實連他的三分之一都不足,便聳了聳肩,又將衣裳撂下,轉身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高知寒跑來跑去的歸置東西。
收拾妥當,關燈上床,高知寒突然又猛地坐起身,然後下床將一件衣裳罩在了攝像頭上,才又躺了回來。
常樂的心控制不住又加速了起來,身體有些緊張的僵直。
高知寒翻了個身,輕輕環住了常樂的腰身,他的小兄弟便如同聽到了國歌的小兵一樣,立馬立正敬禮。
高知寒的頭緩緩移到常樂的肩頸處,輕輕嗅了嗅,鼻腔與空氣摩擦的聲響充滿了誘惑挑逗的意味。
他的手順著常樂的腰身慢慢下滑,眼見到了腹股溝,常樂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怎麼了?高知寒問道。
常樂側頭看了看他,眼睛依舊如上次一樣,反射著晶瑩的光。你不怕我哥再打你?
高知寒的嘴角勾了勾,不怕。
常樂沉默片刻,拉著高知寒的手腕輕輕離了自己的身體,放在了兩人身體之間的空隙中,我怕。
你怕什麼?高知寒問道。

常樂無力笑笑,我演技沒你好,怕太入戲。
高知寒目光一沉,說:我沒有演戲。
常樂點點頭:你看,出神入化。
高知寒張了張口,歎息一聲,說: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
常樂撓了撓太陽穴,說:這個話題難道不是已經討論過了?我信你啊。
高知寒看著常樂,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消失,常樂又笑笑,伸手拿起床頭的精華水,說:這種東西以後就不用買了,你實習工資能有多少?你爸治病也要花錢,這種道具成本就適當壓縮吧。
高知寒垂著眼,沉聲說:我不知道怎麼討你喜歡,只是看你那個用完了所以就讓同事幫忙帶一瓶……”
常樂揚起嘴角,雙手捧住高知寒的臉,說:你不用討我喜歡啊,我已經夠喜歡你的了,要不怎麼這麼心甘情願跟你演戲呢。說完輕輕在他唇上親了親,不過我們這個戲啊,尺度到這裡就可以了,不需要床戲了。晚安。
常樂說完,翻過身去背對著高知寒,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透露出一分一毫的軟弱。
他感覺到高知寒的手再次抬起,撐起薄被懸在了他的腰身上方,許久,又緩緩的收了回去,繼而也翻了個身。
兩人背對著背,薄被被高高撐起,中間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自那以後,兩人便一起都住在了201
高知寒一如既往的早出晚歸,常樂也不再總宅在房間裡,每日起床後吃些早午餐,便背著書包到學校圖書館去,一邊準備推薦信,一邊準備畢業論文的開題報告。
難得高知寒不用加班時,便約著常樂一起吃飯,有時在他們彼此的學校附近,有時在高知寒實習的公司附近。
節目已經播出了三個多月,又兼兩人都有團隊跟拍,無論走到哪都會被路人圍觀抓拍。
常樂不明白高知寒為什麼這樣高調曝光兩人的關係,但還是配合著他光明正大的約會秀恩愛。
只是每晚,高知寒都會在睡前罩上攝像頭,然後孜孜不倦的試圖與常樂親熱。
而常樂,則永遠是溫柔而堅決地拒絕著他的一切親昵舉動。
每每背對背的睡去時,常樂都在暗歎,沒想到自己也有拒絕高知寒的一天,也沒想到自己確實沒法像裝作的那樣灑脫,在明知高知寒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和他做那些自己一直期盼的事,更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過成一對假裝恩愛的明星夫妻一樣的日子。
十一長假,高知寒邀請常樂去遊樂園,還定了一晚遊樂園內酒店的房間。
常樂著實吃了一驚,那房間的價格,不要說高知寒了,即便對他來說也是非常昂貴的。
你哪來的錢?!
高知寒嘿嘿一笑,說:我表現得好,老闆很喜歡我,基本已經定下來等畢業的時候入職了,所以現在已經按照試用期的工資給我了,然後之前做的專案申報了,獎金——”說完湊到常樂耳邊低聲說,有三萬塊!
常樂頗為震驚,雖說早知道學金融比較賺錢,但是這還在上學就已經有這個收入了,還是令他頗為意外。
那你也別瞎花錢啊,常樂蹙眉道,你爸那邊不得用錢啊?
聽了這話,高知寒的笑容愈發燦爛,我爸……下個月能出院了!
常樂又吃了一驚,高知寒說過那個病之後他自己偷偷查過,雖然是淋巴系統疾病很難治,但目前的確屬於可以治癒的腫瘤,可他也確實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可以出院了。
不過又仔細想想,高知寒的父親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就診,到現在也已經六七年了,被折磨了這麼久,也真的很不容易。
好吧,常樂看著高知寒高興的模樣,實在不忍再難為他,那就去唄。
“YES
高知寒笑著在常樂嘴上親了親,然後一個勁兒的傻樂。

然而真到了去玩的時候,卻是整個人滿為患外加大暴曬。
常樂儘管很做自己,卻也還是不太好意思撐遮陽傘的,默默垂著頭,祈求紫外線不要傷害他脆弱的臉龐。
高知寒則跑去小店買了兩個樂園主題的大扇子,站在陽光照來的方向,一個遮在常樂頭頂,一個給他呼呼地扇著風。
兩人本來就已經算半個公眾人物,又有團隊一直跟拍,再加上高知寒這麼誇張的動作,早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了。
行了行了行了……”常樂雖然跟他演恩愛已經演的很順手,此刻也難免害臊起來,他拿過高知寒遮在他頭頂的扇子,給自己扇了扇,說:行了你別給我扇了,我自己來。
高知寒點點頭,又把自己的正在扇風的扇子給常樂遮在了頭頂,常樂連忙推了推說:不用了。
高知寒笑笑說:曬壞了白瞎那麼貴的護膚品了。
常樂下意識的反駁道:又不是你給我——”話未說完,才意識到還真是他給他買的,只得也拿自己的扇子給他扇了扇風,以示回報。
“Awwww~”不遠處幾個小姑娘正拿著手機偷拍兩人,見了這一幕情不自禁發出了窩心的呼聲。
一天下來也沒玩成幾個項目,倒把常樂曬得徹底蔫了,晚上簡單吃了點東西,回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節目組則急急忙忙的在房間角落裝上了三四個攝像頭。
在外面酒店也要拍嗎?高知寒問道。
當然啊!跟拍導演答道,然後偷偷朝他眨了眨眼,低聲說,不過你也可以罩上,動靜小點兒就行。
高知寒聽了,轉頭去看常樂,常樂則眼睛看著別處,假裝沒聽到。
已是十月,天黑之後,晚風吹在身上頗為涼爽。
煙花秀下面,高知寒背後擁著常樂,兩人肌膚相親,已經沒了日間的燥熱黏膩,卻是頗為舒適安逸。
高知寒垂下頭,輕輕吻了吻常樂的頸項,讓他一陣恍惚,險些以為他們真的彼此相愛。
煙花表演結束,回到房間,常樂洗澡出來,看到高知寒果然又將機器一一罩上了。
關上燈,高知寒的手又撫上了常樂的身體。
常樂握住他的手,側頭問:“Everyday Really
高知寒怔了怔,抿了抿唇,湊近身體,壓低聲音說:樂樂,我真的喜歡你。
常樂看著他,有片刻的心軟,然後連忙提醒自己清醒過來,淡定的點點頭說:“So
“So……”
高知寒又往前探了探身子,鼻息近在咫尺,我想要你。

常樂握著高知寒的手有些顫抖,天知道他多想答應他。
咱們不是說好了,常樂動了動喉結,不演床戲嗎?
我沒跟你演戲,我只問你,願不願意。高知寒的鼻尖已經蹭到了常樂的臉頰。

常樂忍了又忍,終於答道,不願意。
高知寒的動作猛然僵住,而後緩緩地收回了身體,沉默許久,說: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常樂看著高知寒失落的眼神,咬牙答道:嗯,我不願意。
高知寒口中逸出一絲歎氣,他探身在常樂額頭吻了一吻,好。晚安。
從遊樂園回來,常樂愈發沒了心思處理學業上的事。
他明顯察覺到了自己的動搖,他想豁出去幹乾脆脆的把自己交給高知寒,又怕自己無法承受將來未知的後果。
週五下午,他盯著開題報告發了兩個小時的呆,最終關了電腦上了三樓露臺透透氣。
倚在欄杆上發了一陣呆,卻看到院子外頭一輛節目組的車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的卻是丁智,還穿著一身的西裝。
丁智哥,又出去了?常樂打起精神高聲問道。
丁智仰頭看到常樂,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常樂又問道:最近怎麼老是出去啊,還神神秘秘的。
丁智雙手抱在胸前,看了他一陣,轉頭朝遠處小酒館的方向努了努嘴,說:跟哥喝兩杯聊聊?
……”常樂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這個時間,喝酒?

……好啊……”


第四十章 醉眼朦朧
小酒館的小包廂,空間非常有限,節目組架好了幾台機器後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常樂看著酒單上一連串不認得的名字,勉強識別出上回和袁野一起喝過的龍舌蘭和百利甜,正要開口點,又擔心喝了之後又像上回一樣,醉得不省人事,不知在誰的身邊醒來。
這個。丁智給服務生指了指酒單,常樂一看,是最貴的哪一款。
一瓶。他淡淡的說。
一瓶?!常樂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價格,你確定是一瓶不是一杯?
丁智笑笑,對服務生重複道:一瓶。
好的,先生您呢?服務員又向常樂問道。

常樂呆呆的擺擺手:白開水就行了。
好的,請稍等。
白開水?丁智歪著頭笑了笑,說好的陪我喝兩杯呢?

常樂扶額笑笑:我怕咱倆都喝趴下,總得有個清醒的吧!
他低下頭又看了一眼酒單,說:幹嘛突然這麼大手大腳?你都辭職了,本來就沒收入,不過了啊?
丁智笑了笑,說:我發財了。
嗯?常樂疑惑道,發啥財了?

丁智笑著拿過自己的包,在裡頭翻了一翻,抽出一份文件伸手遞給了常樂。
常樂疑惑著接過,一看內容,竟是一份判決書。
他心中納悶,抬眼看了看丁智,又垂下眼讀了讀判決的內容。
原告是兩個人,一個是丁智,另一個名叫海鷺,被告則是某家市立醫院,再往下看具體的內容,又覺得用語有些晦澀難懂。
正皺著眉頭看不明白時,丁智開口說道:反正官司打贏了,醫院賠我六百萬。
六百萬?!常樂差點跳起來,為什麼?

丁智淡淡笑了笑,這麼嚴重的醫療事故,六百萬也不算多吧,賠了海鷺九百萬。
常樂目瞪口呆,急忙又低頭看了看,可越是看越看不明白,胡亂的前後翻了翻,把判決書送還給了丁智,說:我看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啊?
話音剛落,服務生已經走了進來,在常樂面前放了一杯冰水,在丁智面前放了一隻杯子,然後加了些冰塊,又將那瓶洋酒打開,優雅的給丁智倒了半杯,最後放下酒瓶,輕輕轉身離開。
丁智拿起面前的酒,輕輕聞了聞,然後戳飲了一口,眉頭微蹙,繼而緩緩展開,口中發出一聲讚歎,而後點了點頭,放下酒杯,抬眼說:記得我身上那兩道疤嗎?
記得啊,常樂連連點頭,不是說車禍留下的嗎?
嗯。丁智身子往後靠了靠,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是那場車禍,手術的時候,發生了醫療事故,我感染了HIV

常樂如被驚雷擊中,半晌回不過神來,怎麼…………”
怎麼會?丁智苦笑了一聲,我感染了之後每天都在問,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我?我一輩子老老實實的,我愛崗敬業,我奉公守法,為什麼無緣無故,讓我感染上?

常樂看著丁智一邊說著,一邊眼眶就有些泛紅,自己也不免一陣鼻酸,連忙吸了吸鼻子,悄悄擦了擦眼睛。
丁智又笑了一聲,拿起杯子飲了一口,然後就將杯子握在手中把玩。
那天大霧,我睡過頭了,打車去上班,在車上整迷糊犯困呢,啥也沒明白過來就被撞翻了。
肇事的是海鷺她老公,海鷺當時懷孕五個月,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老公開車帶她去醫院,一著急就闖了紅燈,直接懟到我那輛車上。拉我的司機還有海鷺她老公都當場死亡了,我跟海鷺送醫院搶救。

丁智輕輕仰著頭,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燈,像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結果那天不是因為大霧嗎,發生了好幾起連環相撞的車禍,全都塞到就近的那家醫院去了,裡邊亂成一團,血庫的血也不夠用了,就從附近血站臨時調血,結果這血,就出了問題。
常樂輕輕抬手掩住口鼻,已經不忍再聽下去。
也是我跟海鷺倒楣吧,當時那麼多受傷的手術的,偏偏有問題的血就給我倆用上了,我們就都感染了。
常樂一驚,說:……她不是懷孕了嗎?
丁智又喝了一口酒,說:是,後來生了,用了很多辦法,萬幸,孩子沒有攜帶。
常樂聽了,稍稍松了一口氣,可想到丁智和那位母親卻沒那麼幸運,不免愈發難過。
我還挺佩服海鷺的。丁智淡淡道,她一個孕婦,老公去世了,自己莫名其妙被感染,卻始終沒有放棄,一直想盡辦法保住孩子,讓孩子健康出生,還拉著我一起起訴醫院。
我唯一一次見她崩潰的時候,是她生產之後,在育嬰室裡見到了她的兒子,並且確認他沒有感染,她在走廊裡嚎啕大哭,哭到昏厥了過去。反觀我自己,倒是真的一點也沒出息。

常樂抿了抿唇,將自己的冰水喝了一半,然後拿起那瓶酒兌了些進去,探著身子與丁智碰了碰杯,喝了一口,直苦得舌根發麻,咬著牙說:你已經很好了,不要這麼說。
丁智無奈的笑了笑,說:我當時感染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什麼你知道嗎?
常樂不動神色,等著他自己回答。
報復社會。丁智冷冷的說道,真的,我當時恨這世上所有的人,為什麼我一生沒做壞事,要收到這樣的懲罰?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血喂給每個人喝,讓全世界跟我陪葬。
常樂垂下了眼,他雖然不能想像丁智當時的痛苦,但是卻似乎能理解他的憤怒。
沒出院的時候,我就跟魏總辭職了,說了我這種情況。丁智繼續說道,魏總為人真的沒話說,說讓我先治病養傷,太早離職保險會斷,工資還按正常的給我開,還組織公司的人來醫院看我,等我出院了之後確認我不想再工作了,還願意讓我繼續掛在公司交社保。
常樂點了點頭,魏西嶺與他的交集不多,沒想到其人這麼善良可靠。
我當時還挺感動的,結果回公司的時候怎麼樣呢?丁智鼻腔裡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哼,除了魏總,人人見到我都像見了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我去交材料的時候,平時慈眉善目的HR,嚇得都不敢接。
辭職之後,我整天不知道幹什麼,除了抽煙喝酒打遊戲,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連飯都懶得吃。原來我一直挺壯的,出事之前體重還有90,後來就一天一天的掉到不到60,整個瘦的跟鬼一樣,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慢慢恢復回來的了。

常樂看著丁智的模樣,難以想像他還能比現在更瘦,愈發覺得心疼心酸不已。
我當時就想,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沒意思,之前一切的目標啊希望啊全都沒了,原來還想著攢錢買房結婚生孩子,結果所有都成了泡影,乾脆把存款揮霍一空,然後等死就得了。
後來海鷺找我一起打官司,我本來還不願意的,還當著她的面說了好多喪氣的話,結果她哭了,她說如果不是懷著孩子,她也早就自殺陪她老公去了。
我當時看著她的肚子,就突然有種被救贖的感覺你懂嗎?就像……看到了一點生命的希望……”丁智說到這裡,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常樂一聽他的哽咽聲,眼睛一眨,淚水就滾了下來。
然後我就答應她了,跟她一起打官司。我們跟醫院談判的時候,醫院的代表都不敢跟我們坐得太近,我當時覺得特別可笑,你們是學醫的難道都不懂傳染途徑嗎?但是海鷺那個人特別善良特別小心,說這都是別人難免的恐懼。我們出入公共場所什麼的,她都儘量不跟別人有任何接觸,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慢慢地也跟她學,學著拒人千里之外,因為我們先拒絕了,就沒有別人拒絕我們的機會了。
所以,丁智忽然笑了一下,一滴淚從眼中落進了杯裡,那回打籃球的時候,你們那樣跟我擁抱,我真是……就沒忍住。說著抬手擦了擦眼睛。

常樂使勁抿著嘴,不讓自己的哭聲放出來,可臉上已是滿臉淚花。
丁智擦掉淚水,笑著歎了口氣,說:我是真的沒想到,錄這個節目能遇到你們這些朋友,能讓我……再次活過來吧。說著抬了抬手中的杯子。
常樂趕緊拿起杯子與他碰了碰,飲了一口,嘴中已嘗不出味道。
你當初……”常樂壓了壓自己的聲音,那樣的狀態了,為什麼會答應來這個節目啊?為了錢嗎?
丁智已經收了淚,勉強鎮定了下來,笑笑說:我要錢有用嗎?當時你哥找到我,說這個節目如何如何宣傳同志平權,我心想關我屁事?我又不是同志。但是你哥說,我這個身份,就會很有迷惑性啊,會被默認是同志啊,節目的目的就是為了消除歧視,也包括消除對攜帶者的歧視啊什麼什麼的。
其實歧不歧視吧,我當時真的都已經習慣了,我每天想的就是我都活不了幾天了,你歧視我能怎麼樣呢?但是不得不說你哥說服別人很有一套,說到最後我也覺得,對於感染者來說,如果能有一個正面的鼓舞他的形象,確實能讓他有些生活的希望吧。而且說到底,我還只是攜帶者,也沒徹底感染AIDS,身體都是被自己作壞的,那就那麼容易死了?又因為跟海鷺一起提著精神打官司,我也想著有個什麼事情能讓自己別那麼繼續消沉吧,所以考慮了很久,我才答應來的。

丁智說完又笑了笑,不過其實剛來的時候心態還是很消極的,我那陣時不常就在後悔參加,在淘汰賽裡還能勉強配合配合,其他時候真是特別煩,不願意跟你們互動什麼的,要不是那回的籃球賽,我可能早煩得退出了。
他笑著說完了這一篇話,常樂卻只呆呆的望著他。
你剛才說……你不是……同志?常樂訥訥的問。
丁智眼皮一跳,然後尷尬而無奈的笑笑,說:哎呀,說漏了啊。


第四十一章 彌天大謊
……真的……常樂不太敢相信,但仔細想想,他對丁智身份的判斷,完全是基於他的攜帶者身份,如今知道了感染的原因,確實似乎沒有任何依據了。
丁智拿起酒瓶給自己添了些酒,說: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認為我是想活到最後所以在撒謊。
常樂連連擺手:我不是不相信你啊!再說了,直男也活不到最後啊,頂多倒數第二輪啊。
丁智聽了,歪頭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常樂全然忘了剛才沉重的話題,抓耳撓腮的看了看鏡頭,說:……你真的是?可是如果你是的話……可以說嗎?這都拍著呢!
丁智笑笑,說:如果不能說,節目組早就出來阻止我了。
常樂想想,說:不對不對,他們出來阻止你,更能印證你說的是真的了。
丁智點點頭:沒錯,所以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我說什麼都可以,畢竟都不一定是真的,只看你信不信我罷了。
常樂蹙著眉琢磨了半天,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我信你。
丁智揚了揚嘴角,說:好,那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常樂緊張的抿起了嘴,了一聲。
節目組也在撒謊。
常樂怔了怔,什麼意思?
丁智道:你記不記得你哥一直在強調所有人都在撒謊?這個所有人,也包括節目組、包括你哥。
常樂已經有點傻了:我哥……撒什麼謊了?
丁智的手指在杯沿上畫了幾圈,皮膚與玻璃摩擦時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個節目,有兩個直男。
兩個?!常樂已經感覺到今天接受的資訊超出了負荷,腦子已經無法消化了,怎麼會有兩個?!
這件事情,玩家中只有我知道,現在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丁智的手離了杯沿,又拿起杯子飲了一口,你哥當初為了說服我來參加,跟我透了這個底。

他又將杯子放下,從衣兜裡摸出一個煙盒和一個打火機,抽出一支煙叼在口中,淡定的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
他說大眾對於同志的刻板印象太嚴重,他找來參加的玩家,就有這種深受其害的,我就算其中之一。當設定了只有一個直男的基礎之後,觀眾會根據自己的認知去判斷指認那唯一的一個,剩下的,就會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和別人,論證他們的取向——而這些理由,當然也就是包含歧視色彩在內的刻板印象。這樣,到最終揭露其實有兩個直男時,人們才會對此前論證的行為進行反思,畢竟人就是人,取向只是取向。
常樂已經聽得有點懵了,似乎明白,又似乎很糊塗,只得訥訥的點了點頭。
丁智又吸了一口煙,笑笑說:你說,那另一個被刻板印象坑了的人,是誰?
常樂怔了怔,繼而福至心靈,一拍手說:顧生輝啊!
丁智笑著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是他。
常樂感覺智商終於跟上來了,有些激動的說:我就說啊!他怎麼走之前說那麼一大段情真意切的話,他唱歌唱了二十多年,卻只客串過幾部喜劇,還都是大爛片!他哪有那麼好的演技啊!
對對對!常樂一邊說著一邊眼睛冒光,淘汰之後第二天發的微博也說得通了!等到節目徹底結束,才能澄清他的直男身份啊!

丁智慈祥的看著興奮的常樂,笑笑補充道:他來參加節目就是想證明自己的取向,結果淘汰之後遊戲反而繼續,他肯定接受不了的。你哥不知道在那期之後給他做了多少工作,才讓他妥協的。
常樂想了想,說:到節目結束,長則還要半年多,他也就要再忍受半年的辱駡,但是等到真相大白,洗白打臉,他也能出一口惡氣了吧。
丁智點頭道:他挨的罵,又何止這半年一年呢?說實話我之前也不待見他,嫌他太娘,但是等到我自己也淪為被歧視的那一類人之後,才知道一句無心的話一個無意的眼神舉動,有多大傷害。
常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不知該說什麼,舉杯與他碰了碰,飲了一口。
放下酒杯,他又問道:那所以……現在節目裡就只剩你一個直男了,逆淘汰的時候,就是節目結束的時候了?
丁智點點頭,又笑道:所以你和你家知寒可得好好保護著我,獎金就全指著我了。
常樂忍不住笑道:你這一車的話說完,實在太像為了遊戲撒的彌天大謊了!
丁智聽了也忍不住搖頭大笑起來,說:我還為了這遊戲幹嘛?我都已經有這麼多錢了,有這工夫去炒股好不好?
常樂聽了笑了一陣,又問:那這節目結束之後,你有什麼打算?真的要去炒股嗎?
丁智笑容淡了幾分,說:炒什麼股?我一個碼農,哪有那個頭腦。不過,確實有點正事可以辦。
嗯?常樂歪頭,作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籃球那期播了之後,有個艾滋公益組織聯繫我了,想讓我去當形象大使。
啊!常樂驚歎道,那很好啊!

丁智撣了撣煙頭:是啊,我一開始有點懶得摻和,不過他們一直沒完沒了的找我,最近我就跟他們談了幾次,看了看他們的活動。
哦!常樂恍然大悟,就是之前我看你老出去的時候啊!
嗯,有時候是處理開庭的事,有時候是處理這個事。丁智吐出一口煙霧,看了幾次吧,我覺得確實還行,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想做的事,趁著現在身體也還沒什麼問題,倒不如參與參與,就當發揮餘熱了。

常樂看著丁智眼中的神彩,卻聽到他說發揮餘熱這個詞,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行啦,丁智掐滅煙頭,笑笑說,我的煩心事說完啦,說說你吧?
我?常樂一時沒有回過神。

你跟知寒搬到一屋之後,我看你倒沒之前樂呵了,咋的?性生活不和諧啊?
常樂看看丁智壞笑的表情,忽然覺得和他一比,自己那些煩惱算什麼呢?擺手笑道:沒有啊,好著呢我倆。
丁智看了看他,認真道:有事可跟哥說啊。
常樂勉力笑笑,揚了揚酒杯:有事肯定跟你說。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雖然沒喝多少,回去之後常樂還是倒頭就睡了,睡夢中恍惚看到了丁智車禍後感染時絕望的神情,悲傷的又落了幾滴淚。
迷迷糊糊被高知寒叫醒時已是晚上八點,高知寒笑著抹了抹他的眼睛,說:咋還睡出這一臉眼屎了?
常樂坐起身,將幹掉的眼淚擦了擦,看著高知寒,還有點懵。
高知寒笑笑沒說什麼,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磨磨叨叨說著實習時候的趣事兒,又跟他探討了兩句畢業論文開題報告的話。
常樂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恍惚中覺得兩人倒真像一對普通的大學生小情侶。
正說著,忽然有人敲門,高知寒順手開了門,卻是劉興站在門口。
他撓了撓頭,向兩人問道:正播上個月那期淘汰賽呢,你們不去看看?
高知寒回問道:都誰看呢?
劉興尷尬一笑:沒人,都在自個兒屋裡上網看直播呢。
常樂頓時心領神會,劉興的經濟情況應是所有人中最差的,恐怕連筆記型電腦都沒有,便向高知寒道:把我電腦打開,咱們也在屋裡看吧,一塊兒看唄。
高知寒看了看常樂,沒說什麼,順著他的意開了電腦,找到直播的頁面,然後跟常樂一起坐在床頭,劉興便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節目內容沒什麼意外的,只是經過後期剪輯節奏感明快許多,很多闖關中的失誤也成了身體搞笑的笑點,三人看得倒也開心。
邊看邊說笑了一陣,劉興忽然問道:明天淘汰賽,投誰呀?
常樂和高知寒面面相覷,愣了一陣,常樂說:……不知道啊……”
劉興尷尬笑笑,說:上回我不跟你說了嗎,你們D組投誰,我就跟著投誰。
高知寒答道:我們沒商量這事。
劉興臉色變了變,勉強笑笑說:你們不會要投我了吧……”
常樂又和高知寒互相看看,忙擺了擺手說:沒有沒有……你是格崇哥的表弟,怎麼會投你呢……”
劉興聽了,想了想,說:……你們要投邵進嗎?
高知寒歪頭問道:為什麼是他?
劉興說:你們跟野哥關係好,常樂又是景黎的書迷……所以只剩邵進了吧?
常樂聽了,覺得似乎很有道理,說:……可能吧……但是我們確實沒有討論這事,之前都是錄節目去的路上才說的……”
劉興又撓了撓頭,說:……那不是來不及了嘛,我怎麼跟你們票呀……”
高知寒回頭看看常樂,常樂抬眼看看劉興的眼神,又覺得他小心翼翼的有點可憐,便說:我待會兒發資訊問問他倆的意見,然後……如果確定投誰,發資訊告訴你吧。
劉興一聽,連連點頭,如釋重負,而後便站起身說:那我回屋了,不打擾你們了。
高知寒指了指電視說,節目還沒播完呢。
劉興笑著擺擺手說:你們看吧,我不看了。
劉興走後,常樂拉了一個四人群,問了洪格崇和丁智的意見,結果兩人都表示投誰都無所謂。
要不……就邵進了?常樂問高知寒。
行啊。高知寒無所謂的點點頭。
常樂敲出邵進兩個字,心裡卻又說不出的憋悶。
怎麼了?高知寒看著他有些反常,你跟他有什麼故事兒啊?
常樂抬眼看看高知寒,蹙眉說:不是……就覺得…………好像我這麼上下嘴皮一碰,就給人判了死刑似的……”
高知寒一樂,說:哪兒那麼誇張啊,不就是淘汰嘛!
常樂鬱悶道:是啊……但是就感覺……咱們四個,就跟個霸淩團體似的,你懂不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種感覺。
高知寒想了想,說: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們現在在這個遊戲裡,身不由己呀,不團結起來淘汰別人,自己就要被淘汰的。不選邵進,難道你要選野哥?還是劉興?還是景黎?還是說你準備犧牲自我成全他人?
常樂聽了,悶悶的不說話,高知寒眼珠一轉,拿過常樂的手機,將那沒發出的資訊刪掉,然後換給了他。
常樂正看得不明白,高知寒卻拿起自己的手機敲了一陣,然後聽到聲音提示,卻是他發出了邵進的名字。
壞人我來當。高知寒一邊敲著手機一邊說,劉興那邊也我來告訴。
常樂看著高知寒微低著頭的模樣,心裡忽然覺得一暖。
然後又連忙提醒自己,這都是假的。
第二日,攝影棚。
常樂對於投票環節已經有些麻木了,尤其是現在這種境況,自己絕對是安全的,而又因為知道了丁智是直男,也不再擔心投錯票導致遊戲提前結束,愈發放鬆了心態。
可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時,兩側的亞克力板卻緩緩地升了起來,這讓他有些意外,畢竟第一期之後就沒啟動過了。
歡迎進入深櫃遊戲第五期淘汰賽,首先將進行本期第一輪投票。常勳做作的樣子又出現了。
經過前四期的遊戲,節目組對投票規則進行了調整,從本期開始,投票環節將隔離進行,各位玩家之間不得進行溝通交流。說完,所有人面前的亞克力板也緩緩升起,又變成了當初只有一個入口的小隔間。
常樂心中暗笑,又不是都靠最後這兩分鐘眼神交流的,擋住能咋樣呢?
同時,從本期開始,每期的兩輪投票,將不得重複投給同一名玩家。
什麼?!


第四十二章 見招拆招
並且,本期的兩輪投票都將以匿名方式進行。下面請各位開始第一輪投票。
常樂傻了,他萬萬沒想到常勳會來這麼一出,顯然一直以來抱團合作的情況擾亂了節目的設計,尤其上一次集體淘汰魏西嶺,更是引發了他的懷疑和戒心。
他手指在螢幕上空盤旋良久,最終還是點在了08上頭。
不管第二輪投誰,先把這一票投了再說。
投票結束,面前的亞克力板又緩緩降下,兩側卻依舊擋著。
常樂稍稍探著身子四處看看,大家雖然沒料到這樣突然增加的規則,但似乎也並沒有為此過於糾結。
結果很快投放到了圓環當中,邵進五票,袁野兩票,景黎一票。
常樂心中盤算了一下,這五票如果沒出意外,應是他們四個加上劉興的,剩下三票便是袁野他們三個互投,景黎與邵進走得近,應是約好了投袁野,而景黎那一票應該就是袁野投的了。
今天的遊戲環節為團隊合作戰,遊戲內容為密室逃脫。
常勳說完,投影消失,畫面中出現了一個陰森地牢的三維透視圖。
由於黃一鳴參賽資格取消,導致節目賽程受擾,本期需要各位玩家一起合作遊戲,若成功逃出密室,則所有玩家累計獎金立即翻倍。
同時,各位在遊戲中的各個解謎環節,將由協力廠商進行計分,分數最高者獲得一票額外的投票權,分數最低者將直接多計一票。該額外獲得的投票權,可以重複投給已投過的玩家。

投票權?常樂又愣了愣,不是減票權了?
此外,由於節目已經淘汰了五名玩家,我們將取消一輛配車,各位請重新選擇分組,每組最多四人。
面前的亞克力板再度升起,平板電腦上出現了ABC三個圓鈕,常樂咬了咬唇,心中暗罵常勳太毒,如果還有D在,他們幾個至少會默契的都還選D,現在只有ABC……
正猶豫著,C鈕閃爍了幾下,上頭出現了滿員的提示。
常樂一驚,上回分組時還會顯示是哪個玩家先進行了選擇,現在竟然也不告訴了!
他抬眼看看,眼前只有幾個白板,也沒法與旁人交流,手指在AB上頭拿捏不定,最終一咬牙,點在了B上。
緊接著,B也出現了滿員的提示。
四周的亞克力板終於都緩緩降下。
分組完成,請各位前往自己選擇的配車,前往遊戲地點。
圓環當中浮起了分組結果,B組除他之外還有袁野、高知寒和景黎,剩下的全在C組,而A組沒有人選。
走到B組車旁,袁野主動擔任司機,景黎看了常樂和高知寒一眼,識趣的坐進了副駕駛。
路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常樂悄悄觀察著,袁野淡定的開著車,景黎淡定的看著窗外。如果他之前猜得沒錯,袁野和景黎應該是互投的,現在兩人又坐在一塊兒,確實太尷尬了。
你們之前是商量好投邵進的嗎?景黎淡淡的問道,眼睛依舊看著外頭。
常樂稍有些尷尬,看了看袁野,他倒是淡定自若,心想這投票是匿名的,要說不承認……是不是也可以?
你們是商量好投野哥的?常樂正要開口,卻被高知寒搶了話。他轉頭看看常樂,輕輕揚了揚手,示意讓他來說。
景黎聽了這話,輕輕哼笑了一聲,沒有接話,過了半晌,又說:可是下輪你們不能再投他了,也沒辦法商量了,怎麼辦?
高知寒笑道:我們不能投了,你不是還能投嗎?
景黎又笑了一聲,說:我怎麼會投他呢。
高知寒道:那你投誰?他現在五票,你投誰能投到超過五票去?野哥你也不能再投了,不投邵進,那一票給誰不都是浪費?
景黎半天接不上話,只說了一句:看遊戲環節怎麼樣再說吧。便不再言語。
高知寒撇著嘴朝常樂笑了笑,常樂也只得聳了聳肩。
抵達目的地,門口招牌上寫著一個大大的“Lawyer.Z”,整個店面裝潢都十分嶄新,像是剛開業不久的樣子,或者說似乎還沒正式開業。
高知寒忽然笑笑,轉頭對丁智說:“ZtopiaZ嗎?還背著我們開店了呢?
丁智也笑笑,說:那我也不是lawyer啊。
話一說完,眾人卻都是一怔,滿腹狐疑的走進大門,迎面走來一人,果然,不是張瑞生是誰?
歡迎各位光臨Lawyer.Z主題密室,我是老闆,張瑞生。張瑞生仍穿著一身西裝,彬彬有禮的鞠了半躬。
恭喜啊!開口的是洪格崇,真的創業成功了!
張瑞生看向洪格崇,擺手笑笑:談不上談不上,只是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
常樂看著張瑞生,想到當初自己把他投了出去,心中本來有些尷尬,但看帶頭投他的洪格崇都這麼大方自然,又想到他被淘汰正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投了他,其他人都不尷尬,自己有什麼好尷尬的!因而也就坦蕩了起來。
今天為各位準備的遊戲主題是沉默島,適合六至十位玩家,請各位先到更衣室換好遊戲服裝,我再為大家講解劇情和規則。
張瑞生輕輕揚了揚手,示意眾人更衣室的方向。
玩個密室逃脫還要換衣服?常樂稀裡糊塗的跟著眾人進了更衣室一看,滿滿衣服,全是西裝皮鞋和襯衫。
還真是個lawyer……
八個人都換好西裝之後,張瑞生帶著眾人走到了密室入口,又分發給每人一張手卡。
常樂看了看自己的手卡,上頭寫著一條刑法的法律條文。
正看得一頭霧水,張瑞生開口解釋道:從現在開始,在場的每一位都是律師,你們手中的法條,就是你們擅長的執業領域,法條內容在解謎中會有一定幫助。
眾人面面相覷,有各自低頭看了看手卡,似乎還是難解其意。
本市發生了一起情節惡劣的兇殺案,犯罪嫌疑人的父親聘請了各位組成律師團,為他洗脫罪名。各位應邀來到當事人的私人小島商討辯護策略,卻沒想到他將你們關進了他設計的密室,你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解開謎團逃出密室,否則所有人都將死在其中。
張瑞生的聲音沉穩平緩,說起劇情來卻十分陰森可怖,常樂聽得簡直有些肝顫,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卻一腳踩在了高知寒的皮鞋上。
高知寒輕輕摟了一下差點摔倒的常樂,然後就順勢撫著他的腰不撒手了。
在密室中除消防設備不能移動破壞之外,其他所有內容都為內容設計,打不開的開關和鎖都有對應的機關和鑰匙,請勿暴力拆解,遊戲中有一次求助的機會,求助時右手握拳舉起說明求助即可。
最後,張瑞生走到門口正中,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民用飛機,二十分鐘後將撞上本市商貿大樓,如果你現在有決策權,你是否會下令擊毀飛機?擊毀請站到我的左手邊,否則請到右邊。

常樂心中納悶,不知這又是什麼花樣,高知寒卻摟著他的腰,徑直就往張瑞生左邊走。
常樂連忙掙脫,低聲說:我可不能下令殺人。說完跑到了右邊。
高知寒見了,無奈搖搖頭,默默跟了過來,常樂看了看他,說:你要是支持擊毀你就去對面呀。
高知寒瞅了他一眼,說:我能跟你分開嘛?說完胡擼了一把常樂的頭,給常樂摸得有點懵,也有點甜。
八人剛好一邊四個,等著張瑞生的指令。
張瑞生左右看看,笑著打開了門,門內是一個不大的正方體空間,兩側各有一道鐵柵欄,隔成了兩個監獄。
好,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分組,請各位各自進入兩邊的監獄,遊戲即將開始。
常樂翻了個白眼,心道分個組還裝神弄鬼的,跟著高知寒、景黎和邵進進了右邊的監獄。
哐啷一聲,鐵柵欄和入口大門都被關上,空間裡的等也熄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不知哪裡的音響已經開始播起了陰森恐怖的音樂。
“I wanna play a game.”
一句做作的臺詞伴著音樂傳入耳中,激起了常樂一身雞皮疙瘩。
遊戲開始,沒多久,高知寒就率先找到了一個黑光手電筒,然後很快在牆上照出了一組數字,只是他們這邊並沒有任何需要密碼的地方,反倒是對面那組有個密碼箱。
告知了對面的密碼之後,對面打開箱子,又得了一把小鑰匙和一個探照燈。拿鑰匙試了試打不開鐵鎖,景黎便叫他們扔過來試試開這邊的,卻也是一樣徒勞。
出師不利,兩組人拿著一把鑰匙都找不到用處,進度很快擱淺。
洪格崇卻發現牆上兩個血手印,將手放在上頭試了試,發現牆體竟然是活動的,對面幾人連忙一起發力,竟將牆推開了一道縫,旁邊直接出現了一條路。
常樂眼睜睜的看著四人走進小路就這麼消失了,一方面震驚於還能這麼設計,一方面也為他們這邊的一籌莫展而焦急。
忽然,高知寒高喊一聲:鑰匙!
常樂回頭一看,高知寒將角落的水龍頭擰了下來,接過景黎手中的鑰匙,艱難地伸進了那個洞中,只聽哢嚓一聲,旁邊的牆上豁然開啟了一扇小門。
常樂激動不已,照著高知寒手臂上拍了一掌,笑道:牛逼!
高知寒挑挑眉毛,拉著常樂鑽了進去。
密室設計紛繁複雜,一間套著一間,四人在新密室裡又研究了半天,配合著之前給過的法條線索才終於打開了第二道門,而開門之後要穿著西裝爬過一個非常狹窄的通道,常樂一邊爬,心中一邊暗罵張瑞生設計的變態。
終於通過後,進去一看,卻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邊上放著一雙雨靴,而水池對面則是剛剛趕到的另外四人。
高知寒看了看牆上的池水有毒,禁止入內標語,轉頭對常樂幾人吩咐道:那邊剛才不是還有個門嗎,你們先去研究,我把他們接過來。說罷就脫下皮鞋穿上雨靴跳進了池中,一個一個將對面的人背了過來。
八人會合,齊心協力的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統共經歷了七八個房間,終於打開了最後一個出口,所有人灰頭土臉的逃出生天,連求助的機會都沒用。
張瑞生笑吟吟的恭喜了一番,然後一一展示了遊戲中的關鍵環節,哪個玩家做出了貢獻,哪個玩家一直在抱大腿,一分一分的累計下來,得分最高的是高知寒。
高知寒難掩得意的神色,嘚瑟的超常樂眨了眨眼。
常樂嘴角含笑,卻嫌惡的白了他一眼,心道:以你的智商水準,這種難度太小菜了,有什麼好拽的!
他轉頭又去看張瑞生的統計,目光一直垂到底,分數最低的,是袁野。


第四十三章 暗箭難防
常樂頗有些意外,但仔細看了看每個計分節點,袁野確實都沒做出什麼貢獻,除了背人過河這樣的體力付出之外,他幾乎沒有成功破解任何一個設計——背人過河也只背了一次,高知寒背了三次。
不過他又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上一輪袁野兩票,加上這一票是三票,而他們幾個都不會投他的,因而不管怎麼說也不會超過邵進,也就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驅車回往SDC的路上,常樂還有些沉浸在剛才的密室遊戲中,因為前面和袁野分了不同的組,他一邊問著他們那組遇到的解謎設計,一邊講著自己這邊是如何解開的各種謎團,興奮的有些手舞足蹈,表示將來還想來玩。
袁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因為遊戲中的表現不佳而鬱悶還是擔心自己可能會被淘汰,和常樂說話時也有一搭沒一搭的。
常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猶自興奮的嘰嘰喳喳,高知寒輕輕碰了碰他,開口切換了話題,問道:景作家,想好投誰了嗎?要不要跟我們投邵進呀?
景黎微微側過了頭,說:跟你們?你們又不能再投他了,我談什麼跟你們?
高知寒笑笑說:我們是不能再投他了,但是你也不能再投野哥了呀,再說我這還有一票額外的,加給他就是六票了,你不投野哥不投邵進,投給誰你覺得有希望超過六票呀?
袁野聽了這話,顯然松了一口氣,景黎則輕輕笑了笑,說:既然這樣,我投不投他有什麼區別?何必還要拉上我呢?
高知寒笑道:表示一下你的誠意呀,好作為下期投票考量的依據嘛。
景黎別過了頭,說:投票也是匿名的,我說我投了你也未必信啊,無所謂了,這節目錄到現在也沒啥意思了,淘汰就淘汰吧。
常樂聽他如此說,那種團體霸淩的異樣感受再次浮現在心頭,他轉頭看看高知寒,高知寒則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朝前指了指景黎,用唇語問道:投他?
常樂想了想,其實只要不投袁野,他們的票數分散一些,保證邵進最高,就是絕對安全的。
他想到自己追了景黎這麼多年的文,讓他把自己鍾愛的大大投出去,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於是把嘴一撇,傲嬌的回嘴道:我投你!
高知寒一愣,繼而明白過來他的想法,無奈笑著點點頭,說:行行行,投我吧投我吧。
回到攝影棚,十三個櫃子和圓環頭一次同時出現。
玩家們根據指示各自走進了圓環的方格中,平板電腦上顯示出著剛剛遊戲中的分數排名和常勳的影像。
“11號高知寒,請行使你的額外投票權。
景黎的條目閃爍了一下。
常樂愣了愣,心中暗笑高知寒的小心眼兒,這一票投給景黎自然也不會改變局勢,可是景黎執拗的態度顯然讓高知寒有了小脾氣。
好的。畫面應聲變成了票數統計,本輪遊戲後,13號景黎和10號袁野各加一票,請各位玩家進行第二輪匿名投票,投票完成後進入自己的櫃中。
常樂看了看仍亮著的那六個數字,琢磨了一番,果斷按在了11號上,心中升起一種惡作劇的快感,然後面帶笑容從從容容走出了隔間,正好看到高知寒,便朝他挑了挑眉。
高知寒見了,竟然有些心花怒放,努著嘴朝他做了個親吻的表情。
常樂忍不住噗嗤一樂,暗罵了一句傻逼,然後走進了自己的櫃子裡。
深櫃遊戲,第五期淘汰賽,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是——”
常樂第一次如此優哉遊哉,既不擔心自己出局,也不擔心遊戲會直接結束。
“04號,劉興!06號,丁智!07號,常樂!09號,洪格崇!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眼前的門並沒有打開,他疑惑的推了推門,心想難道設備壞了?
獲得兩票的安全玩家是——11號,高知寒!
常樂側耳聽著,也沒有櫃門打開的聲音。
獲得四票的安全玩家是——10號,袁野!
依舊是沒有聲音。
常樂正在納悶,常勳的聲音再次響起。
各位安全玩家,本期淘汰賽出現了平票。
平票?常樂大吃一驚,上輪邵進五票,這輪居然被景黎追上了?!C組四個人難道都投的景黎?!
請各位安全玩家在08號邵進和13號景黎中再次投票,以決出本期淘汰的玩家。
常樂低頭看看,螢幕上亮起了0813兩個圓鈕。
為什麼?為什麼丁智哥他們會全都投景黎?是在車上商量好的?有什麼原因嗎?
常樂眼珠焦慮的轉著。
上輪邵進五票,景黎加上知寒投的一共兩票,十八票裡減去知寒和野哥的六票,剩下平票,也就是說邵進和景黎現在六比六。知寒是明確表示要投景黎的,那另一組裡……到底什麼情況?!
時間緊迫,常樂顧不得思考太多,想著此前計畫淘汰的是邵進,不管他們那邊生出什麼枝節,還是按照約好的方案執行比較穩妥,於是還是點在了08上。
片刻之後,櫃門猛然彈開,常樂猶疑著走出櫃門,看到洪格崇和丁智臉上都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劉興眉頭微蹙,袁野和高知寒則都有些疑惑和茫然。
各位玩家,經過補充投票,本期淘汰賽的最終結果已經產生,最後一名安全玩家是——08號,邵進!
櫃門大開,邵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微笑著走出了櫃門,雙手輕輕合十,連聲說著謝謝
13號櫃子中,則如其他被淘汰的一樣,空無一人。
“13號玩家景黎淘汰,遊戲仍將繼續。由於各位玩家的努力,合作完成了本期的密室逃脫,因此各位獎金將翻倍兩次,目前已累積至三萬兩千元。感謝各位的配合,我們下一期淘汰賽再見。
回去別墅的路上,常樂還是有些懵逼,你們……都是怎麼投的啊?
我都投的景黎。高知寒答道,本來第一回
投他是隨便投的,但是我一看那組全投他了,不知道是什麼套路,感覺格崇哥他們可能有什麼新的計畫,所以剛才就又投了他一次。
我本來是投的邵進,袁野接話道,後來跟知寒想法一樣,覺得他們都投景黎了應該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所以也投了他。

常樂蹙著眉說:真是太奇怪了,說的好好的投邵進,結果第二輪全都變節了。
也不是全都變節。高知寒說,你看第二輪的時候景黎加了四票,除了我之外,他們只投了三票,也就是說有人沒投他。

常樂想了想,說:是邵進嗎?
高知寒笑道:顯然不是啊,野哥多了一票,不可能是邵進投的。
常樂愁眉苦臉道:這種蒙在鼓裡的感覺太不爽了,投票還是匿名的,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高知寒瞅了瞅他,說:你是因為不明白咋回事啊,還是因為淘汰了你家大大啊?
常樂愣了愣,白了高知寒一眼,你現在是要跟我吃這種無聊的醋嗎?
高知寒一聽,連忙賠笑道:得得得,我可不敢,把您惹惱了下期再投我一回把我投出去可毀了。
常樂聽了,想到剛才報復似的投的高知寒那一票,心裡又是一陣暗爽,忍不住又翹起了嘴角。
回到別墅,常樂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洪格崇他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著劉興和邵進跟他們一起下了車,又覺得就這麼去問不太合適,只得先和高知寒回了屋,耐心的等了兩分鐘,才跑去敲了洪格崇的門。
咋回事兒啊!常樂一屁股坐下,開門見山。
洪格崇笑了笑,說:我們跟他一輛車,他求我們幫他再留一期,說他跟一個直播平臺正在談判,只要能再撐一輪,就可以簽約當主播什麼的,說的那叫一個言辭懇切啊,就差下跪了。
常樂想了想,感覺邵進的確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又問:那你們就答應他了?
洪格崇笑道:反正也不能再投他了,他也知道袁野跟我們關係不錯,就說讓我們一起投景黎。我也是沒想到他跟景黎平時走得那麼近,結果為了留下來說賣就把他賣了,不過想了想,就算投景黎他也無力回天,我也就無所謂了,投就投唄,但是沒想到居然還平票了。
那你就應該重新投邵進呀!不是都商量好了嗎!

洪格崇看著常樂認真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倆淘汰誰不都一樣嗎?既然邵進都這麼求了,就做個人情唄!而且邵進這個人,為了自己背後捅刀什麼的,多有看點啊,我也想再留他一起看還能有什麼表現。
常樂皺眉問道:有看點?你這是在為節目收視率考慮還是咋的?
洪格崇笑道:收視率跟我有啥關係,我在看不同的人物性格在真人秀裡的碰撞效果,你忘了我準備自己單幹了?
一聽這話,常樂忙問:已經做好決定了?
洪格崇點點頭道:已經交了一稿策劃了,主持的活兒這個月也差不多交接,後面要認真做這個項目了。
常樂稍稍意外:進度這麼快?是個什麼節目啊?
洪格崇想了想,說:跟咱們這個節目也有點像吧,找一些素人來同居,做一些標籤化的處理,網紅啊、同志啊、女強人啊、鳳凰男啊什麼什麼的,然後一樣的給獎金,淘汰賽。不過我計畫是採用直播的方式,觀眾投票淘汰,而不是讓他們內部互相投票,畢竟這個弊端在咱們節目中體現的挺明顯了,抱團踢人什麼的,會導致節目少一些看點和懸念。
常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問:那什麼時候開始錄啊?
洪格崇大笑兩聲,說:哪兒就開始錄了,剛交了一次初步的策劃而已,籌備還久著呢,投資、贊助、人員統籌、mc篩選等等等等,全都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成本,明年年底之前能提上議程就不錯了。
這麼複雜啊……”常樂喟歎。

你以為呢?洪格崇笑笑,你哥做咱們這個節目籌備了五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出一點岔子都可能是滅頂之災。昨天播了魏總的淘汰,網上已經炸鍋了,這事其實也是咱們辦的不地道,坑了你哥了。
啊?!



第四十四章 假戲真做
常樂吃了一驚,怎麼了網上?
洪格崇歎息道:魏總本來在網上投票率最高,這節目一播,全票出局,關鍵是節目裡根本沒有任何鏡頭體現出咱們是商量了戰術啊還有什麼原因啊就投了他,難免懷疑是節目組搞黑幕,再加上隔壁台眼紅已久,借勢買了一波水軍刷話題,從昨天夜裡開始,網上都是在聲討節目組要說法的。
常樂怔了怔,魏西嶺的淘汰確實是他們私下裡配合的結果,也刻意回避了節目組的鏡頭,他原想著是好心幫人一把,卻沒想到竟會連累到常勳,他轉頭看了看牆角的機器,心想又不能為了常勳就把魏西嶺賣了,愈發糾結不已。
我們……能做點什麼嗎?常樂憂心的問道。
洪格崇輕輕笑笑:如果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哥會來找我們的,現在的情況他應該還能hold住,你就先別鬧心了。
常樂想了想,也覺得有理,這才滿懷心事離了303,又跑去301找丁智聊了聊。
丁智則比洪格崇更加不羈,大方表示他早就聽說同志之間會像宮鬥一樣勾心鬥角,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這樣的戲份,絕對要把邵進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留下,看看他還能作出什麼妖來。
常樂聽了一陣無語,道:我看你才是唯恐天下不亂吧?
丁智嘿嘿一笑,說:我現在作為碩果僅存的直男,可不就是要看你們這幫小gay互相掐架嗎,當然是越亂乎越好玩兒啊!
等等!常樂忽然福至心靈,你們都投的是景黎……那他應該第二輪直接淘汰了才對啊!然後又仔細想了想,說:是劉興……投了野哥嗎?

丁智琢磨了一陣,說:我覺得有可能,你想知道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
常樂有些糾結,劉興既然已經表示過跟他們抱團,那其實問問也沒關係,可又覺得一期遊戲結束,自己跑上跑下到處問人參賽心得,搞得自己好像節目組安排的mc一樣,實在有些尷尬。
他又仔細想了想、算了算,高知寒那一票肯定是景黎投的,因為他和邵進都不能再投袁野了。邵進為了自保,那一票肯定是投給了景黎,那袁野那一票只有可能是劉興投的了。
想到高知寒想說服景黎跟投邵進,景黎都沒有答應,結果反而被邵進捅了一刀,他心裡不免有些戚戚焉。
又想起自己追了他那麼多年的文,好容易有這樣的機會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心思卻都在糾結高知寒的事情上,也沒好好表示表示自己對他的喜愛,也沒能作為真愛粉好好保住她,就讓他這麼突然的出了局,愈發覺得煩悶。
而至於劉興為什麼要去投袁野,他也就沒有心思去追究了。
懨懨的回了201,高知寒正盤腿坐在床上打遊戲,一見他回來,抬頭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睛盯著螢幕說:剛才劉興來過。高知寒接著說道。
常樂沒精打采的脫鞋上了床,躺倒在枕頭上,來幹嘛了?
他說第二輪他投的是袁野,不是我,讓我不要懷疑他。
……”這常樂已經猜到了。

然後說當時在車上邵進忽悠他們一起投景黎,他沒聽,因為咱們跟他說過要投邵進的,所以為了分散票數,他就投了袁野——因為他跟袁野混得熟,結束之後也單獨去跟他解釋了。
常樂苦笑了一下,發現劉興說自己不聰明,結果策略倒是和他一樣,認准了說好的方案就不改,完事還要巴巴的去跟人家解釋,又可憐又好笑,同時也不免懷疑起自己智商是不是其實也根本沒有多高。
格崇哥和丁智哥怎麼說?高知寒問道。
常樂輕輕歎了口氣,說:他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想看邵進留下繼續作妖,所以就配合他投景黎了。
“Victory

高知寒鎖了手機螢幕,放到床頭,側身躺下,看著常樂笑笑說:行啦,別鬱悶了,景黎自己不也說了再玩下去沒意思嘛!你要真覺得對他那麼過意不去,你就多買兩本他的書。
常樂搖了搖頭,轉眼看向高知寒:魏總淘汰的事情被質疑是黑幕了,你知不知道?
黑幕?高知寒想了一想,心領神會,說:嗯,確實挺像黑幕的。

常樂又喟歎了一聲,不知道我哥搞不搞得定。
高知寒笑笑,環住常樂的肩說:你要相信你哥,他一個人事無巨細的把這個節目辦起來,他的能力遠在你想像之上。
常樂肩頭被他一勾,便順勢也側過了身,抬手搭在了高知寒的腰上。
在一張床上睡了這麼久,又一直人前人後的秀恩愛,他們已從一開始相背而臥,不知不覺演變成了相擁而睡,只是這變化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但願吧。
如果一切盡在我哥的掌控中,他又怎麼會情緒失控打你呢?
常樂心中黯然,身體卻又往高知寒懷裡靠了靠,默默闔上眼,只享受此刻的溫存,假裝美好。
可是事情未能如願了結。
網路上關於黑幕的傳言愈演愈烈,常樂的微博底下也多了許多質疑和謾駡。
由於此前和高知寒各種高調秀恩愛,儘管節目中沒有完全體現出兩人已經在一起的鏡頭,但二人關係基本上已是盡人皆知。
除了一些看好和不看好兩人戀情的評論之外,許多留言都在質問他究竟為什麼會提議淘汰魏西嶺。
常樂心中無奈,當初錄製時他在車上提了一句投魏西嶺,所有人都表示同意,除此之外再沒有人提過,結果卻全票出局,再加上節目中已經曝光的他與常勳的關係,一下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成了遊戲黑幕的代表人物。
他幾次想回復網友,告訴他們實情,可是又怕自己的衝動闖出更多的禍,只得默默關掉微博,眼不見心不煩,潛心鑽到圖書館裡寫開題報告。
時過一周,週一早上常樂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高知寒抱在懷裡,先是一愣,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連忙推了推高知寒,說:幾點了!你不上班?
高知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先是嚇了一跳,繼而回過神來,說:最近專案不忙,老闆讓我抽時間弄學校的事,抓緊把論文什麼的搞一搞,一周去上三天班就可以,週一週五就不去了。
常樂了然,又問:那你今天去學校嗎?
高知寒想了想,說:你呢?
我?我去學校啊。
那我跟你去你們學校吧。高知寒眨巴眨巴眼。

常樂一愣:你去我們學校幹嘛?
高知寒笑笑說:在哪寫不是寫,我跟你一塊兒唄!
常樂想了想,聳聳肩說:隨你便吧。說罷就要起身下床,高知寒卻一把拉住了他。
幹嘛?常樂有些納悶。
高知寒將身子湊近:膩歪會兒,還早著呢。
常樂抬眼看了看那被罩住的機器,低聲說:膩歪啥,我還要找我老師給我簽推薦信呢今天。
高知寒一聽,神色忽然黯淡了一下,繼而卻更加堅定地攥了攥常樂的手腕,身體貼到了常樂的背上,說:都一個多月了,你不憋得慌啊?
常樂一個激靈,連忙挺直了背,掙了掙,說:憋什麼憋?不憋!
高知寒卻不容分說一把握住了他挺立的下半身,嘴硬,也沒這兒硬。
常樂一驚,急急地撥開高知寒的手,雙手捂著襠部說:我特麼!尿憋的!晨勃!行不行!
高知寒卻死死的箍著常樂的身體,行啊,怎麼勃不是勃?來,哥哥幫你紓解紓解。
不用!不用!常樂一邊說一邊玩兒命的掙扎著,想從床上跳下去。

但他的小身板哪是高知寒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徹底鉗制,壓在了身下。
兩個堅挺的物什抵在一處,常樂心顫了顫,他看著高知寒要噴出火的眼睛,慌張道:大清早的,你幹嘛?!
你說幹嘛?高知寒垂下頭,氣息在常樂口鼻間流連,大晚上的也不行,大清早的還不行?一張床上睡了一個月了,我已經很能忍了!

說罷,雙唇狠狠的封上了常樂的口,舌頭探入其中粗暴的搜刮舔舐,急促的吸吮像是要奪走他肺裡的氧氣,一手則徑直探入了他的內褲中。
常樂急促的呼吸著,舌頭被動的與高知寒交疊糾纏,下半身被他攥在手裡上下擼動著,熟悉的快感讓他有些喪失了理智。
他腦子裡的一個聲音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戲,可是身體卻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雙手緩緩地環住了高知寒的背。
高知寒大受鼓舞,一邊忘情的吻著,一邊用心討好著他的小兄弟。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腦子裡的聲音還在迴響著,可是常樂的身體卻愈發主動的配合著高知寒的動作,不知何時內褲和背心全都被除去了。
他不敢睜眼看,雙手害臊的捂住了臉,身體卻因為快感而不斷輕顫著,口中也難以抑制的發出輕吟。
忽然,一隻手被高知寒抓住,輕輕地從他臉上移開。
他以為高知寒是想看他害臊的樣子,又忙用另一隻手遮住了雙眼,掩耳盜鈴。
卻沒想到,他抓著他的手,一路向下,放到了他那烙鐵似的的分身上。
常樂嚇了一跳,連忙要抽回手,卻被高知寒用力的拉住,覆在上頭。
你不是想摸嗎?給你摸。高知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常樂覺得自己要爆炸了,他的手遲疑著撫了一撫,感受著那玩意的觸感和形狀。
……”高知寒輕哼了一聲,動一動。
常樂抿了抿唇,咬緊牙輕輕握住,套弄了幾下。
……”高知寒的聲音讓他愈發羞臊,可事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乾脆放心大膽的上下擼動起來。
演戲!反正是演戲!就當演一場床戲!我能有什麼損失!沒損失!
心裡的聲音不知何時已從阻止,變成了這樣的鼓勵。顧不上質疑,高知寒的吻已經又落了下來。
……知寒…………”
一陣痙攣後,兩股白濁紛紛從兩人手中噴出,落在了常樂的小腹上。
哎呀……這樣就射了……”高知寒一副懊惱的腔調,你手活兒也太好了,我都把持不住,後面的流程怎麼辦?
常樂睜開眼,看著面前臉色泛紅,卻一臉壞笑的高知寒,又覺得一陣羞臊,一把推開他道:走開走開!什麼後邊的流程!
高知寒順勢倒在一邊,笑著翻了個身,從床頭抽了些紙,一邊擦拭著自己,一邊遞給了常樂一些。
常樂紅著臉也擦了擦,高知寒在一旁笑道:早知道吃硬不吃軟,在遊樂園那回就應該把你辦了。看在你還要去找老師的份上,今天暫且就到這吧!說完,自己又把自己逗笑了,低聲重複道,吃硬不吃軟,嘿嘿嘿嘿嘿。
嘿個幾把!常樂將紙團丟到了高知寒臉上,抓著內褲和背心跑進了洗手間。



第四十五章 時光靜好
冷靜。冷靜。Calm down. Calm down.
常樂簡單沖洗了一下身體,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開始做心理建設。
有什麼了不起的?沒什麼嘛!不就擼個管兒嘛!多大點兒事兒?又不是沒擼過!他給你擼,你給他擼,你倆本來就在演情侶,這就是情侶要做的事嘛!
情侶要做的事……
常樂臉又紅了。
也沒關係啊!做也是可以做的啊!你能吃啥虧?!人家是長得不好啊還是身材差呀?一年之後遠走高飛的可是你!始亂終棄的也是你!人家都沒說什麼,你老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幹啥?我還不知道你?!你早想睡人家了!裝什麼純!
辱駡了自己一通之後,常樂總算平靜了下來,穿上衣服,洗漱一番,淡定的走出洗手間。
高知寒正哼著小曲兒疊被子,一見常樂出來,又朝他拋了個媚眼兒。
感覺到自己又要害臊,常樂使勁咬了咬牙,在心裡告訴自己:穩住!我們能贏!
——哎?這句臺詞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吃了早午飯,坐著節目組的車到了M大。
校園裡的同學們對於常樂和他的跟拍團隊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高知寒卻是頭一次來這裡,兩人高調亮相,還是不免引起了路人的關注。
哎你們學校還挺漂亮嘿!
哎你們學校帥哥美女比我們學校多多了嘿!
哎你們學校多大呀?
哎你帶我轉轉你們學校啊別直奔圖書館啊。

常樂猛地刹住了腳,定定的看著高知寒。
哎?咋了?
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高知寒撓了撓頭,嘿嘿一樂:我今天心情太好了。
常樂使勁癟了癟嘴角,別了高知寒一眼,大步流星的又抬腿走了,高知寒只得聳了聳肩,灰溜溜的跟上。
兩人並肩坐下,各自開始寫各自的報告,高知寒終於安靜了下來,常樂心中卻又開始毛躁。
他偷偷的瞥著高知寒,遠處窗外的陽光照射過來,在他的側臉上鑲上了一層邊,皮膚上細不可察的汗毛也被映照得微微的發著光。
窗戶框架隔出的丁達爾效應,可以明顯的看到空氣中細小的微塵飛揚,讓常樂產生了一陣幻覺,感覺臉上像被飛絮拂過,一陣陣輕輕地瘙癢。
他有些恍惚,這樣安靜的時光,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教室裡,一起並肩坐著上課自習的美好日子。
高知寒的眉頭微蹙,眼睛盯著螢幕,眼珠追隨著頁面的上的文字快速的移動著,長長的睫毛也隨著眼睛的移動而高頻率的一眨一眨,像是某種神秘科技,通過眨眼將資訊完整的一點點截取錄入大腦中。
他的右手握在滑鼠上,輕輕點擊著按鍵,中指不時在滾輪上撥動幾下,然後又移到鍵盤上,十指飛速的敲打一番,再回到滑鼠上。
左手也離了鍵盤,蹭一蹭鼻子,托一托下巴,撐在下頜上,然後又在臉上摸索一陣,觸到一個痘痘,然後便無意識的輕輕摳弄擠壓著。
常樂見了,輕輕了一聲,伸手撥開了高知寒的左手。
思路被打斷,高知寒納悶的扭頭看向常樂,疑惑的眨眨眼。
常樂扁了扁嘴,用氣音呵斥道:別摳!
高知寒明白過來,輕輕一笑,抬起右手抓住常樂的左手,然後又放到自己的左手中握住,輕輕擱在腿上,右手又回到滑鼠上,繼續看著螢幕上的文獻。
常樂怔了怔,轉頭四處看看,圖書館裡的人倒是沒人在意他倆,但兩台機器都在靜靜拍攝著,他連忙掙了掙,將手抽了出來,也放回自己的鍵盤上,專心做自己的事,耳邊又聽到了高知寒的一聲輕笑。
算計著下課的時間,常樂讓高知寒在圖書館等他,他先去找老師簽字,高知寒卻把電腦一扣,表示要跟他形影不離,常樂無語,只得帶上他一起去教學樓。
孫老師不是什麼著名的學者,選課的學生沒有很多,再加上剛開學,她也一貫不愛點名,因而教室裡近一半的座位皆是空的。
常樂在外頭看了,雖然進去有不少位置都可以坐,但過不了多會兒就要下課了,他倆又帶著跟拍團隊,貿然打擾也實在沒有必要,便拉著高知寒在走廊裡等著。
可是臨近飯點,樓道裡的學生驟然多了起來,他們兩個加上跟拍團隊,難免占了不小的面積,又有些不明真相的看到攝像機便都放慢腳步圍觀,原本沒打算圍觀的也因為旁人的圍觀也都停下來圍觀,沒過幾分鐘竟把樓道給堵住了。
別拍了別拍了,常樂一臉窘迫的對跟拍導演低聲央告,這這這,沒法兒走了都。
跟拍導演聳了聳肩:我們不能漏掉任何一個鏡頭,這是你哥的要求。
常樂環顧著四周的眼睛和手機攝像頭,感覺汗都要下來了。
忽然,手被高知寒抓住,人群中有幾個立刻發出了低聲歡呼。
跟我走。他淡定的說了一句,然後拽著他就撥開人群朝著西邊走去。
哎哎哎?幹嘛幹嘛?我在等老師下課呢!
你等也換個地方等啊,把樓道都堵了,又這麼吵,你老師再不高興怎麼辦。
上哪兒等啊,鏡頭拍著,哪兒都是人圍觀啊!

話音剛落,高知寒已將常樂拉進了衛生間。
廁所呀,廁所他們總不能拍吧,女生總不能進來吧?
“……”
常樂默然,的確有點道理。

想了想,他又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廁所在哪?你不是沒來過我們學校嗎?
高知寒無奈的看了常樂一眼:廁所肯定是在走廊盡頭啊,這是基本常識好吧?
“……”
常樂再度默然,的確也很有道理。

高知寒看了一眼時間,問:再十分鐘下課?
常樂也看了看,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場面有點好笑,為了躲避鏡頭,兩人居然要在男廁所待十分鐘。
高知寒轉頭看了看衛生間裡頭,隔間的門都敞著,裡頭空無一人,然後收回目光,對常樂挑了挑眉,說:還有十分鐘。
是啊……”常樂有點茫然,怎麼了?
咳咳……”高知寒清了清嗓,難得沒有鏡頭……也沒別人……”

常樂一聽,頓時漲紅了臉,抬腳照著高知寒大腿一踹:想什麼呢你!
高知寒輕巧躲過,嘿嘿一樂:想什麼你看起來應該很明白呀。
常樂又臊又惱,全然忘了什麼演不演戲當不當真的想法,紅著臉跟高知寒打鬧了起來,忽然有人從外頭進來,一見兩人的陣仗,連忙刹住了腳。
常樂一看,是個並不認得的同學,也連忙停了手不再玩鬧,讓開了路,只是臉上還帶著紅。
高知寒嘴角含笑,清咳兩聲,也與常樂分開,靠在牆邊佯作無事。
那男生看了看兩人,好像半晌納不過悶來,繼而又恍然大悟,臉上立刻換上了厭惡的神情,轉身就朝外走去,口中低聲說道:操!真幾把噁心!
常樂聽了,心裡頓時一沉,卻聽到高知寒叫道:你他媽說誰呢?!
那男生一聽,回頭側目一眼,卻未停下腳步。
孫子哎,你他媽別走啊!高知寒說著就朝外頭要追過去。
常樂嚇得趕緊上前攔住:你要幹啥?!
他媽的欠抽!高知寒眼中滿是怒火。

哎喲我去你可行了吧!常樂一邊說著一邊將高知寒往回推,你會打架嗎就在這來勁?這又不是你們學校,人家真招呼十多個人過來揍你怎麼辦?我可搖不來人兒!拳頭不大脾氣倒還不小你!
高知寒一路被常樂推到洗手台邊上,蹭了一褲子水,一邊皺眉拍了拍屁股,一邊忿忿的說:這種孫子就是欺軟怕硬,他要真牛逼能讓我一罵就走了?不是我脾氣大是你忒沒脾氣!
常樂苦笑兩聲,說:咱們這種話還聽的少?斷子絕孫艾滋梅毒變態反自然,哪樣沒聽過?不就說了句噁心嗎?這有什麼殺傷力啊?
高知寒聽了,卻是一怔,默默抿上了嘴,仍是滿臉不快。
下課之後常樂去找老師簽了字,兩人在食堂吃了午飯,下午又回到回到圖書館繼續忙。
因為高知寒平時還要實習,沒有太多的時間寫報告,因而便提出晚上仍繼續待在圖書館。
常樂無可無不可,雖然一起寫報告他總是控制不住走神溜號偷看他,但就算自己寫也沒有那麼全神貫注,效率怎樣都是低,多付出些時間自然也是好的。
兩人待到圖書館關門才坐車回了別墅,一進201,高知寒頭一件事就是拿衣服罩上了機器。
常樂早已見怪不怪,放下包就本洗手間去,長久以來兩人已達成了默契,都是他先洗高知寒後洗。
結果才一進洗手間,高知寒就也跟在後頭擠了進來,提出要兩人一起洗,被常樂毆打了一頓之後才悻悻的退了出去。
常樂洗完澡出來,見到高知寒正盤腿坐在床頭,皺著眉頭看手機。
節目又上話題榜了。他抬起頭看向常樂。
又?不是一直在嗎,都一周多了。常樂說著朝高知寒走去。
高知寒搖了搖頭,把手機遞給了常樂,不是黑幕那事了。
那又是啥事?常樂疑惑的結果手機,螢幕上一行大大的話題:

#趙小嘉人妖#


第四十六章 一則博文
【深櫃遊戲驚現真深櫃 性感管家竟是跨性別】
@全球八卦臥底協會
今年七月開播的全新真人秀《深櫃遊戲》不可謂不是年度黑馬,幾乎全素人陣容,憑藉同志平權的噱頭,強勢碾壓同時段各大電視臺的收視,網路點擊也長居各大視頻網站綜藝類首把交椅,儘管節目預期播出週期長達一年,但各大廠商都已在與節目組接洽協商第二季冠名費,據悉價格已達八位。
《深櫃遊戲》號稱撕掉標籤 消除歧視,賺足了同志群體和平權人士的關注和支持,節目本意是逆轉取向的多數與少數,讓異性戀者在非主流環境下隱藏取向,揭露同志群體生存之困難。
但由於遊戲規則的設置,參與遊戲的各玩家一致採取了保護直男的策略,以便獲得更多的獎金,因而看起來更像異性戀的玩家反倒安全,各路同志再度像生活中一樣當起了深櫃者
部分網友認為這種局面也是節目組的有意安排,相對異性戀偽裝的深櫃,這種方式更能直接表現同志的困局,但事實真的如此嗎?在網路投票中,01號魏西嶺以23.45%的票數高居網友認定的異性戀榜首,卻在上周的節目中意外全票出局,而且其他玩家幾乎沒有任何討論就一致投票,迅速引起巨大爭議。
本協會在這個節目組也有幾名內部臥底,但根據回饋的情況來看,總導演常勳對於節目的把控幾近變態,非核心成員甚至無法見到剪輯前的素材,就連每位玩家的跟拍導演都不知道自己跟的人究竟是直是彎,因而暫時無法從內部得到節目內容的確認。
但眾所周知本協會臥底遍佈全球,這檔節目邀請了眾多素人上鏡,自然有更多的臥底可以從其他管道獲得情報。自開播開始,協會後臺便不斷地收到這些玩家各路親戚朋友同學同事的爆料,但由於大部分玩家並非出道藝人,本協會沒有對其情況進行過度核查,以下爆料不保證可信度,僅供參考。(部分內容已馬賽克處理)
【季建宏之一】
秘書長大人,我是第一期淘汰的那個老幹部原來的下屬,彙報一點他的情況。
據我所知季局長應該是gay沒錯。他四十多歲從部隊專業來的,轉來之前好像是團長吧,來了之後是處級。他辦事挺厲害的,有點軍人的作風,跟好多混日子的都不一樣,為人也不錯,在單位各方面評價都不錯吧。
但是因為一直都沒結婚,這個其實在機關還有軍隊裡頭都是個挺另類的事,你這個人沒有家庭,上級就會不放心你。單位同事什麼的都有給他介紹物件的,其實他那個年紀和等級,就算找年輕小姑娘也都能找著,但是他就是死活不結婚,所以到前年他才終於提拔到了局長。
然後我們這是XX局嘛,他就一直特別積極主動的推動好多同性相關的專案,我們私底下也都覺得他這應該是挺明顯的同志,不過人家都已經是局長了,我們也不能說什麼。
但是去年的時候不是新市委書記上臺麼,就不太喜歡他推行這些,好多本來進行的挺好的項目都給否了。我們本來是無所謂,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但是局長就很明顯特別憤怒,好幾次當面跟書記嗆聲,搞得我們也有點同仇敵愾。
可是人家走到那個位置肯定有自己的手段,當面不跟你怎麼著,背後一套一套的,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總之沒過半年,局長就被鬥得混不下去了,直接提前退休回家養花去了。
他上這個節目其實我們都不是很意外,反而覺得他脫離了體制勇敢做自己挺棒的,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節目裡看著那麼不高興,而且節目淘汰了他也不給他個發言機會什麼的,也挺奇怪的。
【季建宏之二】
秘書長大人,我要爆料,季建宏是直男。
我叔叔是季建宏原來的戰友,我小時候也曾經見過他幾次。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部隊一個女文藝兵,後來因為生病還是意外什麼的去世了,季建宏為了她發誓終身不娶。
這個絕對是真的,小時候我還跟他一起吃過飯,那個時候那個女兵好像剛去世不久,吃飯吃到一半他就拿著女兵的照片哭,所以我印象特別深。
這個節目組搞事,第一期就把直男淘汰了,又不能就直接關掉節目,後面尷尬了,所以才會越弄越稀爛。
【黃一鳴】
報告秘書長,我是黃一鳴的大學同學,據我所知,他應該是gay
黃一鳴應該算是我們學校比較出名的,號稱神童,16歲就上大學什麼的。
但是他這個人特別獨,自視清高,覺得自己特別牛逼,誰都看不上。他家就在B市,所以不經常住宿舍,但是住宿舍的時候也都不跟別的同學說話。
你知道男生宿舍不就聊學校的美女啊、互相拷片兒啊什麼的嘛,他就從來不跟我們聊,也不看片兒,每回我們說這些他還不太高興,百分之百是gay
【丁智之一】
秘書長,我知道一些丁智的事情。
大家在節目裡可能看的不是很清楚,他身上其實有一些傷疤,都去年車禍留下的,當時在我們醫院出了很嚴重的醫療事故,導致他和另一個孕婦感染了HIV,後來一直在跟我們醫院打官司。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gay啦,但是好多人就因為HIV都默認他是gay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
【丁智之二】
秘書長。。。。我要爆料。。。。。丁智。。。。。鐵直男。。。。。。
因為我閨蜜。。。。。是他前任。。。。。。
[圖片]
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也敢來上節目。。。。。估計HIV也是演的。。。。
沒下限。。。。。。
【常樂&高知寒】
沒想到我也有投稿的一天。。。常樂和高知寒都是gay。。。
我是他倆高中時候的學妹,當時他倆的事情簡直是盡人皆知吧。。高冷學霸攻X文藝男神受什麼的,我們學校國民CP,熱度根本不輸現在的崴斯(順便為我崴斯扛旗),當時我還有同學默默在貼吧寫他倆的同人呢(而且肉香四溢。。。
說正經的,高知寒是因為各種刷學校考試成績的紀錄全校聞名吧,常樂是在學校各大晚會壓軸出場獨領風騷,還代表學校去參加過好多演出比賽什麼的,拿了好多有的沒的的獎。
兩人住一個宿舍,每天出雙入對的,又都是大帥哥,巨養眼!常樂在高知寒面前也一點男神的架子都沒有!特別少女!每次看到他倆我眼睛都冒桃心兒!!!
但是上了節目倆人居然說是互相暗戀???還三年沒聯絡???不能接受。。。應該是劇本。。。。。。
【邵進】
哈哈哈哈哈萬萬沒想到我也有機會當一次臥底了!
秘書長!您!聽!我!說!我家滴表叔~~(劃掉)邵進絕對是gay
我算是他半個二次元基友吧!線下活動見過幾次。
Totally小受啊!每次出cos專挑各路萌妹禦姐反串!萌妹禦姐都被挑走了就百分百挑耽美!耽美也沒機會的時候也要挑BG向裡頭有偽CP的小受!
平時老發變裝跳舞的視頻就不說了,在各種有他的群裡都異常活躍,動不動要跟男神湊cp,然後有人一問他到底是直是彎吧,還要故作神秘就是不肯說!
我就問你!哪個直男會不肯說自己是直男啊!
哈哈哈哈哈!淘汰他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gay氣都溢出來了!
【景黎】
秘書長,我來爆個料吧……那個景黎應該是直男……
我是XX的編輯,當初景黎是在我們這邊發文的,當時的筆名叫【鴨二梨】,他的文現在還能找到。看過XX文的都知道這邊是什麼文風,讀者取向直男的不要太明顯。
他當時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在我們這邊寫,後來有點熱度吧就來自薦,我們就跟他簽了五年約。他雖然文筆還行,也願意寫熱題材,但是敘事風格啊、細節描寫啊還有情節設定什麼的都有點女性化,在這邊一直不是很突出。
後來合同到期之後就沒再續了,他又突然跑到隔壁去開始寫耽美,還換了新筆名。他的新文我後來也看了,風格其實還是跟之前很一致,但是換了感情線的取向之後確實好了很多,而且耽美寫手九成以上都是女性,他的風格反倒在裡頭獨樹一幟,據說還有好多男粉,那個常樂不就是其中之一嘛。
至於他對顧生輝……雖然不理解吧,但是他確實是真愛,當初我們跟他合作的時候他就很迷他……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gay……好多人認為寫耽美的男的肯定是gay,那我就想問問寫BG向的異性戀嗎?
如果還有懷疑……去看看他原來的文就知道了……他的耽美都是純清水的,早期那些言情的車開的……你懂……
【常勳】
秘書長,我也來爆個料吧……不過不是玩家的,是節目的總導演製片人常勳……他也是個gay……
我是跟他一個學校的,我們學校因為是藝術類院校,各種同志拉拉和雙什麼的都挺多的,也有好多出櫃的,常勳就是其中之一。他當時在學校也算有點名氣,拍過一些小片子啊什麼的還獲過獎,我們有好多表演系的也都挺巴結他的,後來其中有一個就跟他在一起了。
其實這個還挺令人震驚的,因為表演系跟其他不一樣,大多數都有偶像明星夢,現在這個環境,敢出櫃的藝人屈指可數,還沒出道就敢這樣,雖然他倆並不高調吧,但基本上也可以說是自尋死路了……
然後更諷刺的是……那個男生後來真的死了……好像是抑鬱症,休學了一年,最後自殺了……後來常勳畢業的時候交了個特別暗黑獵奇的作品,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直到最近看到這個節目我才發現是他,看來已經懂得利用噱頭搞真人秀了,估計也是擺脫過去了吧……但是當初那個有靈氣的小導演也就沒了,挺可惜的。
【趙小嘉】
秘書長是吧!哈哈哈哈我要爆個料!雖然不是玩家,但是絕對勁爆!為了爆這個料我還專門來關注你的!就是那個趙小嘉!是個人妖啊!!!
看節目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眼熟,想了半天發現很像初中的同學,然後去找人問了一圈發現果然就是他啊!
這人原名叫趙驍佳,當初上學的時候就是個變態,長頭髮齊劉海,舉止娘娘腔,走路夾著雙手雙腿,跟女孩一模一樣,我當初見他還以為真是女孩呢!差點就下手追!
後來學校管儀容麼,點名批評他,讓他剪頭髮,他就死活不剪。最後有一回週一德育處長在校門口逮著她,拿一把剪子整個給他哢嚓了,剪得跟狗啃的似的,他就在那哭,我們就看著樂!巨逗!
結果第二天他再一來,整個把頭髮剃禿了!跟個小尼姑似的!我們德育處長氣炸了,讓他奶奶給他領回去,什麼時候頭髮長出來什麼時候再來上課!他奶奶在辦公室又是揍他又是道歉,就差跪下磕頭了,德育處長才同意讓他繼續上課。
我們就得空就去摸他腦袋,手感特別好!他也不反抗,就那麼挨人揉搓!因為他也不敢!誰讓他那麼裝逼呢,槍打出頭鳥,平時我們就愛鬧他,他也從來不敢怎麼著!
然後他學習也一般吧,所以老師也不待見他,就不管我們。我們沒事兒就逗逗他,挨駡了挨揍了就拿他撒撒氣。他不是老裝得跟女生似的嘛,有一回我們就有同學說都是兄弟,你要是想當女生,就給兄弟們爽爽,就把堵住讓他給口!然後他也就真的口了!不過這個我沒參與!還是覺得有點噁心!
後來這個事慢慢的就成了慣例,誰沒事都讓他給口,慢慢的還傳到別的班別的學校了,好多人都知道他免費給人口!然後還有被口的爽的忍不住了把他肛了的!也是真的猛啊!
再後來就在我們那片傳遍了,誰都知道他,每重播了學他都得不知道伺候完多少人才能回家哈哈哈哈!不過初中畢業之後他好像直接出去打工了,沒幾年他奶奶也死了,他回來過一次處理後事,然後把老宅賣了,之後就再沒聽到過他的消息,誰知道竟然在電視上見到了!
每次看到他穿的那麼性感,尤其是上周那期穿泳裝還被那幫同性戀稱讚我就想笑!他就是個人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七章 佳人命薄
常樂看著這一則長長的博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
……”他抬眼看看高知寒,假的吧……”
高知寒眉頭深鎖,說:你是說小嘉姐那個?
常樂點了點頭。
高知寒抿了抿唇,說:不好說啊……”
常樂又快速的掃了一遍文章,抬頭說:假的假的!肯定假的!這個也說是直男,那個也說是直男,你看還有那麼多自相矛盾的爆料!而且……而且不是也說了,根本沒有核實,只是直接放的這些爆料的內容嘛!那我還能爆料呢!我就爆料說……說我是…………”
常樂抓耳撓腮,他連瞎編一個身份爆個假料的謊都編不上來。
反正我不信!除非小嘉姐親口承認!我才不信他是什麼……那個!
高知寒伸手拿回了手機,又看了看,問道:你哥的事情是真的嗎?
常樂聽了,卻歎息了一聲,脫鞋躺到床上,說:應該差不多吧,我哥上學的時候確實交過一個男朋友,後來沒畢業的時候就過世了。有一回暑假他倆還帶著我去郊區玩過,當時我還不太懂他倆的關係,是後來他過世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真的是抑鬱症自殺?高知寒又問。

常樂翻了個身,背對著高知寒,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哥當時難過的跟瘋了一樣,我也不敢問他,別的家人親戚也都不敢提。這事都過去好多年了,當時我好像還上初中呢。
高知寒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手機,鎖上螢幕,放在床頭,關上了燈。
如果這是真的,高知寒悶聲道,小嘉姐也太可憐了。
是啊……”常樂也悶悶的歎了口氣,希望不是真的……”

第二日,高知寒照舊早起上班,走前輕輕給了常樂一個吻。
常樂恍恍惚惚的回吻了一下,然後意識清醒過來,正準備翻個身再睡,腦中忽然冒出了昨晚看的那個帖子,心中猛然一沉,徹底醒轉過來,再睡不著。
他掙扎著又躺了一會兒不願起來,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
趙小嘉的話題仍在榜上,但關鍵字卻從人妖變成了跨性別
常樂自己翻了翻,一晚上的時間,網上的輿論已經有了定向。
那則博文已經被刪了,網上流傳的都是網友的截圖,而轉發而評論的內容無一例外是對趙小嘉的同情和對那些霸淩者的咒駡。
趙小嘉的人生履歷也被全方位的扒皮展示。
初中畢業後離開了家裡的小縣城到D市打工,先後做過飯店洗菜工、酒店服務員、美容院發弟、寫字樓前臺各種工作,最終穩定下來的卻是在同志酒吧做反串表演。
由於扮相出眾,也兼日夜磨練的嘴皮子好,幾年下來在D市同志圈也有了些名聲和積蓄。奶奶過世後,回老家賣了祖宅,拿著全部的家當,到泰國做了變性手術。
手術完成徹底康復後,回國來到B市,改名趙小嘉,進入LGBTQ互助會工作,偶然結識常勳後,合意參加節目錄製。
常樂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沒有對那爆料內容的反駁或否認,只有網友人肉了趙小嘉曾經讀過的初中,將他當時的班主任、校長、德育處長還有全班的男生全都掛了出來。
但事隔多年,當初的老師校長都已經退休,同學們也基本都已成家,無憑無據,誰也不會跳出來承認,終究不得奈何。
常樂看得心中發悶,關了手機,洗漱,下樓。
咦?樂樂今天起得蠻早呀!
常樂抬眼一看,趙小嘉正蜷在沙發上,衣著妝發仍是一貫的性感火辣。
她將修長的雙腿優雅的從沙發上挪到地上,站起身笑著說:昨天你也沒說要吃早飯,我先給你沖一杯咖啡做個三明治吧。
常樂張了張口,呆呆的點了點頭。趙小嘉眯著眼輕輕一笑,轉身直奔廚房去了。
小嘉姐……”常樂雙手捧著咖啡,立在廚房門口,忐忑的開了口。
趙小嘉將灶台的火關上,把煎好的蛋小心的鋪在麵包片上,頭也沒回,怎麼啦?
…………”常樂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問。

你是要問網上的事吧?她一片起司輕輕地疊在熱騰騰的煎蛋上,又在冰箱裡取出一片火腿。
……”常樂遲疑著點了點頭。
火腿上頭又蓋了幾片番茄和生菜,趙小嘉又打開花生醬,用勺子盛出一些,均勻的塗在另一片麵包上,你想問什麼呢?
那些……都是真的嗎?常樂問道。

趙小嘉將麵包片蓋在生菜之上,又拿起刀沿著麵包的對角線斜斜的切開,當然是真的了。
她端起盤子,對著常樂揚了揚,笑笑說:那個投稿是我寫的。然後轉身走回了餐廳。
你寫的?!常樂目瞪口呆,追著她走進餐廳,什麼意思?
也不能說我寫的吧,趙小嘉在餐桌旁坐下,將盤子推到常樂面前,應該說是我同學口述,我執筆。

常樂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愈發糊塗,趙小嘉輕輕一笑,你先吃,你一邊吃我一邊跟你說。
這個話呢,基本上都是我同學說的。趙小嘉以手托腮,眼神輕輕往上飄著,當時我在gay bar表演、打工,遇見了我一個初中同學。我看到他的時候其實不意外,上學的時候我就感覺他跟別人是不太一樣的。
但是不一樣,也不代表他就是什麼好人。我當時扮了女裝,妝也很濃,他喝多了,也沒認出我,但是說看到我就想到了他原來的一個人妖同學。說著,她輕輕笑了笑,就還是我嘛。
他拉著我跟說笑話似的,把我當年受的那些侮辱折磨輕飄飄的講出來,我恨得牙都要咬碎了,表面還要微笑著敬酒,所以那些話,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了心上,永遠也忘不掉。
……”常樂嚼著口中的食物,卻嘗不出任何味道,你為什麼要……投稿爆料?
因為節目遇到了危機,趙小嘉淡然笑了笑,魏總這個事被隔壁台拿住,想徹底搞垮我們,你哥那邊卻什麼反擊的武器都沒有,只能暫時拿我這件事來擋一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常樂聽了,心中愈發不是滋味,暗想早知道當初不要答應幫魏總了。
你不用替我難受,趙小嘉輕輕握了握常樂的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而且那些都是發生在趙驍佳身上的,趙驍佳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現在他已經死了,解脫了,我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我了。
常樂看著趙小嘉的笑容,愈發覺得一陣鼻酸,悶聲道:對不起,因為我們的疏忽,讓你再次陷入到過去的事裡。
趙小嘉握著常樂的手忽然僵了僵,繼而又笑了笑,說:你不用道歉,其實我的事是做好了準備要在節目中曝光的,只是以為魏總這事不得已提前了而已。
她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燈,歎了一口氣說:就算我再怎麼改頭換面、重頭開始,發生過的事畢竟就是發生過的事。對於當初那些人渣來說,我在他們面前,可能並不算一個人,他們也不懂得對人的最起碼的尊重。但是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初他們一個一個也全都是未成年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些傷害都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是像祥林嫂一樣,到處拉人訴一訴苦,也就罷了。
而你哥讓我來這個節目,可以讓我把我當年受的這些委屈說給全國甚至全世界的人聽,不是很好嘛?她看向常樂,笑著,眼中卻有淚花,而且啊,如果有和我一樣的孩子,認為自己生錯了身體,認為自己與別人不同,認為自己低人一等就活該被欺負的,我也希望他們因為聽了我的故事,看到網友們對我的聲援,可以明白自己沒有錯,與別人不同沒有錯。我那時候……如果有人告訴我就好了……”

常樂聽得愈發難過,吸了吸鼻子,趕緊喝了一口咖啡。
趙小嘉笑著揉了揉眼睛,說:我解釋明白了吧?還有什麼想問的?
常樂放下杯子,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說:我可以抱抱你嗎?
趙小嘉燦然一笑,張開雙臂,與常樂輕輕相擁。
趙小嘉的故事成功掩蓋了魏西嶺的風波,並且在網路上掀起了一波對跨性別者和校園暴力的討論,等熱度漸漸褪去時,已是又過了兩周。
常樂的所有申請材料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最後一步的郵寄,開題報告也寫完了初稿,發給了孫老師審閱,一切進展順利。
而高知寒自那一回食髓知味後,每晚都再不老實,回回都要弄得常樂白洗一回澡。
常樂也有些難以自拔,高知寒不知為什麼似乎就是比他更瞭解的他的身體,自己的手竟還不如他的好使。
只是除了用手之外,他還是堅持著不肯進行下一步,因為他知道,此刻越快活,將來離開時就越痛苦。
能不能讓我走一走後邊的流程?做個專案這進度也該推到寫招股書了,怎麼還回回光讓我做盡調?
週五晚上,高知寒一邊用手賣力討好著常樂,一邊舔舐著他的肩頸。
我那油跟套都買了好幾個禮拜了,再不用過期了。
……誰讓你買了……”常樂輕輕喘息著答道,我才不跟你用呢……”
我看就是今天吧,明天週六,你想怎麼歇著就怎麼歇著,不耽誤。

高知寒說著,就伸手去拉床頭的抽屜。
放屁!常樂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機器在那都錄著呢!!
我都罩上了!
那也不行!用用手得了!
老用手哪兒行啊!當一輩子葫蘆娃?
你不擼拉到!
哎呀我保證讓你比擼爽!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嘖!誰啊?!高知寒沒好氣的問道。
我邵進,你們睡了嗎?


第四十八章 寒秋之行
睡了!”“沒有!
常樂一腳把高知寒蹬開,迅速的起身開燈穿上衣服,赤著腳跑去開了門。
哎?這麼早就躺下了啊?邵進望瞭望打著赤膊黑著臉的高知寒,臉上有點尷尬。
沒有~”常樂笑笑,那什麼,在床上打農藥呢我們倆,怎麼啦,有事?
邵進忙說:哦,就是問問你倆明天有沒有空,我請大家出去玩。郊區那邊一個山莊,主要是泡泡溫泉什麼的,住一宿。
明天?常樂想了想,
看看高知寒,我沒事,你有事嗎?
高知寒臉還有點臭,扁著嘴也想了想,說:本來想去趟醫院的。
……”邵進撓了撓後腦勺,說:我之前想說你們上學的時間比較寬裕,所以先跟其他人確認的時間,喬了半天才湊到了明天這一天大家都有空……”

常樂眼珠一轉,笑道:沒事兒,你甭管他,我就代表他出席了。
高知寒一聽,立馬了一聲,誰讓你代表我了?你能代表我嗎?說罷看向邵進,我可以去。
邵進忙道:好好好,那咱們明天上午十點出發,我讓小嘉姐給大家準備早餐,那你們早點休息哈,明天記得帶上泳衣。
嗯嗯,好啊,晚安。

常樂嘿嘿笑著一邊脫鞋上床一邊說:你咋又可以去了?不是要去醫院嗎?
高知寒斜眼看著他:讓你跟野哥丁智哥他們單獨泡溫泉?除非我瘋了。
常樂笑了笑,又問:那你不去看你爸了?
高知寒抬手再次把燈關上,躺下,伸手環住常樂,說:下下周就出院了,沒什麼事了,周日我再去。
常樂一聽,忙說:周日還有演唱會呢!
嗯嗯嗯,高知寒安撫著拍了拍常樂的背,不耽誤,我白天去。
……”常樂闔上眼,就在輕撫中美美睡去了。

平日都要睡到十點十一點的,週末反而要早起,常樂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哈欠連天。
劉興剛剛連著上了個白班加夜班,坐在餐桌前困得連飯都吃不下,眼皮一個勁的打架。
袁野自打正式進軍演藝圈之後,也是每天早出晚歸甚至幾日接連的通告回不了家,難得能得空休息,滿眼都寫著倦意。
其餘幾人原本沒那麼困的,卻因看著這三人的樣子,一個傳染兩個,全都犯起了困,吃完早飯一上車便集體昏睡了過去。
車程約莫兩個小時,抵達終點後常樂才發現腦袋邊上的車窗一直露著一道縫,而自己就這麼被山風足足吹了兩個小時,頓時覺得嗓子有些發癢。
邵進在前臺領了房卡分發給眾人,交代了一番各類消費項目隨便玩,約好了晚上一起在自助BBQ的時間,便宣佈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了。
常樂和高知寒自然睡在同一間,房間內也有溫泉水直通,十月底的天氣,山中已經很涼,房間內卻被烘得溫暖舒適。
房間很大,裝潢風格是和風的,推拉門隔出了一個小廳,擺著矮幾和木制茶杯,臥室還有個大飄窗,外頭一片喬木,樹葉已有些泛黃,陽光在枝葉縫隙中通過飄窗投射進來,十分怡人。
常樂在飄窗前頭站了一會兒,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張開雙臂做了個深呼吸,沒有他預想的自然的氣味,卻還是覺得通體舒爽。
這地兒還挺不賴,高知寒在背後擁住了常樂,挺浪漫。
常樂順勢倚在高知寒懷裡,了一聲,然後吸了吸鼻子。
高知寒低下頭,在常樂耳邊輕輕道:我把油和套帶來了。
“……”

常樂默默掙開了高知寒的懷抱,轉身扁著嘴把他推倒在了床上,然後開始脫衣服。
高知寒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這麼主動?!
常樂把衣服一扔,從包裡拿出泳褲,斜了高知寒一眼:拜拜,我去泡溫泉了。
“……”

山莊有室內室外各式各樣的大小湯泉,另有些桑拿屋、按摩室、游泳池,還有棋牌室、電玩室、保齡球室等等不一而足。
高知寒雖然想先去電玩室玩一玩,但是常樂已經不管不顧的換上浴衣就奔溫泉區去了,他也只得無奈跟上。
老闆是邵進父親的朋友,提前也與節目組進行了溝通,沒有接待其他的客人,蒸騰著水汽的溫泉區裡空無一人,顯得更加寬敞舒適。
常樂挑了個中藥湯,摘掉浴巾步入池中,溫暖的泉水將周身包圍,他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區域內水汽太重、溫度也過高,機器不便太靠近,跟拍團隊就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靜靜拍攝著。
高知寒也跟著泡進水裡,將腦袋輕輕的枕在池邊,揚著嘴角,低聲說:你這一聲兒,我都不能站起來了。
常樂偷偷笑了笑,閉著眼不去理他,高知寒轉頭看了看邊上的牌子,在水中緩緩的湊近常樂,說:這湯的功效是壯陽哎。
常樂臉一熱,使勁推開高知寒,你咋那麼煩人。
一個下午,兩人都沒去玩其他的項目,而是將這些中藥湯、玫瑰湯、薰衣草湯、迷迭香湯一個一個泡了個遍,木板浴、石板浴、桑拿、按摩也通通享受了一溜夠。
中間也遇到了其他幾人,個個也都是心曠神怡,對這山莊的娛樂專案表示非常滿意。
只是在泡湯的間隙不免濕漉漉的步行一段,尤其是室外的區域,每回從溫暖的泉水裡出來被涼風一吹,都讓常樂控制不住的直打哆嗦。
到了約定的時間,眾人齊聚在燒烤區,邵進跑前跑後的張羅著,眾人也玩玩鬧鬧的主動幫忙。
院子當中生了一團篝火,在夜風中散發著暖意和光芒。高知寒幫著扇一扇火、刷一刷醬料,然後就一個勁兒的給常樂往嘴裡塞吃的。
邵進要了幾箱啤酒,一個一個的向各位玩家甚至還有跟拍團隊敬酒,情真意切的感謝著這幾個月的幫助和配合。
其實這個事情我爸特別不支持我,邵進酒喝的有點多,雙眼都是通紅的,我從小生活都還算可以吧,成績也不差,想做什麼我爸都支持我,但是唯獨這件事,我最喜歡的這件事,他不支持我。所以這次上節目,還有跟網站簽約,是我答應他的最後一次努力,如果還不行,我就徹底放棄,老實跟他賣牛肉丼了。
眾人聽了一陣哄笑,邵進家的店在B市已經是越開越多,已經有稱霸日式速食業的趨勢,被他一說卻像是什麼小攤販似的。
所以,真的真的感謝各位,讓我在最後的時刻實現了我的夢想。當然了,現在說實現夢想還有點早,只是簽了約,以後全都要靠玩命的努力,才能有觀眾喜歡,有同好支持。但是不管怎麼說!至少在各位的幫助下,我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謝了!
邵進說完,仰起脖咕嘟咕嘟幹了杯中的酒。
加油加油!大夥兒被氣氛感染,紛紛也端起了酒,一一飲下。
常樂挨著篝火坐著,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頭一陣陣的有點發暈。
他想起上回和袁野喝斷片的事,再看看身邊的高知寒,心裡有些打鼓,如果今天喝大了,會不會真的就被高知寒吃了?
他抿了抿唇,若說真的做到最後一步,他很清楚自己心底是想要的,但是他也明白,這肯定會帶來將來更大的痛苦。
自打以演戲為名義和高知寒確立關係以來,他的理智不斷的一點一點的讓步,身體不斷的一點一點的淪陷。
他太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了,卻又一直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想自拔。
更何況高知寒現在已經徹底摸清了他的脾氣,嘴上再怎麼嚴詞拒絕,身體也是老老實實的配合,今天喝了酒,恐怕真的要貞操不保了。
常樂臉上一陣陣的發熱,不知因為羞臊,還是因為興奮。
泡了一天溫泉的高知寒精神卻是相當矍鑠,一邊喝著酒,一邊和眾人大聊特聊。他所瞭解的金融業,丁智接觸的公益事業,洪格崇的傳媒業,劉興的服務業,袁野的演藝圈,邵進的二次元。
他聽著、說著,煞有介事的用剛學到的商業金融思維去分析著他們的所見所謂,整個人都有些亢奮,眼中閃著激動的光。
常樂微笑的看著他,現在的他已和當年不同了。那時他雖然也擅長理科,但興趣愛好卻在歷史和文學上,當時他整個人都洋溢著文學青年的氣息,全無現在金融精英的影子。
他說他是為了父親才學了理科學了金融,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日積月累中,他也就真的愛上了他原本不喜歡的專業吧。
高知寒注意到常樂的目光,對他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常樂的頭枕在膝上,也微笑的看著他,目光卻有些渙散。
怎麼了?高知寒走到常樂身邊坐下,輕輕扶住了他,喝多了?
常樂想開口回答,卻覺得全身乏力的很,費盡了力氣才答道:還好。
要不咱們回屋吧?高知寒柔聲道。

常樂又醞釀了很久,才說:沒事兒……看你們聊得挺開心的……”
高知寒笑笑,低聲道:不就是吹吹牛逼嘛?
常樂吃力的搖了搖頭,說:特別有魅力。
高知寒眉毛一挑:喲?喝了點兒酒果然老實很多啊,我看今天是不是可以把事兒辦了?
常樂抬起手撐住自己的頭,暈暈乎乎的看著他,良久,微笑著說:可以。
高知寒瞳孔驟然收縮:可以?
常樂臉上仍掛著巨大的笑容,點了點頭。
高知寒吞了吞口水,起身道:大家先慢慢吃著喝著,樂樂有點喝多了,我們先回了。
明天十二點之前退房哈!邵進高聲囑咐道。

好好好!
高知寒猴急的攙起常樂,常樂愈發覺得全身無力,整個人都掛在了高知寒身上。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高知寒用力勾著常樂的腰,一邊走一邊問。
……沒多少啊……還沒上次多……”常樂有氣無力的答道。
就你這點兒量吧,以後我不在可千萬一口也別喝。
開了房門,高知寒將常樂放在床上,看著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蹙眉道:你這……還行嗎?
……”常樂用氣音答道。

高知寒越看越覺得奇怪,將燈一開,卻見常樂滿臉通紅,……你這是喝多了嗎?說著將手貼到了常樂額頭上:你是發燒了!
什麼?
這兩個字常樂沒有問出口,眼前除了黑什麼也沒有了。


第四十九章 小病大喜
常樂知道自己是發燒了。進山路上被吹的兩個小時,湯泉之間來回受涼,燒烤的時候穿的也不夠多,他滿腦子都是後悔。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自己被高知寒背到了背上,然後一路顛簸,又被安置到車座上。
再有意識時已是在醫院裡,手上打著吊針,身上全是黏膩的汗。
高知寒守在身邊,拉著他的手跟他跟他說了些什麼,他沒聽明白,只胡亂的應著,然後就又睡了過去。
後來又醒了幾次,都只覺得天旋地轉,只好又闔上眼繼續睡。
徹底清醒過來時是被尿憋醒的,他掙扎著要起身,卻發現身上還是乏力的很,高知寒趕緊上來扶住:嘛去?好好躺著!
……”常樂一開口,才發覺嗓子裡像被大火燒過似的,疼的說不出話,只得用氣音接著說,廁所……”

高知寒一手攙著他,一手扶著吊瓶,將他扶進了廁所。
喝了一頓酒,又不知道輸了多少液,常樂扶著小兄弟嘩啦啦個沒完,他偷偷看了看高知寒,見他禮貌的側著臉看向別處。
常樂心裡覺得自己應該適當的害個臊,然而確實沒有那個多餘的精神了。
回到床上,高知寒給他蓋上被子,他推了推,說:……”
就得熱,高知寒道,把汗發出來才能好呢。

常樂心裡也明白,只得忍著悶熱黏膩,委屈的蓋上了被子。
餓不餓?渴不渴?
常樂閉著眼搖了搖頭,聽到他說:那就接著睡吧。然後手再次被握住。
又睡了半日,稍微有了點精神,上了趟廁所之後,喝了幾口粥,他原想和高知寒說一會兒話,可是嗓子疼,也沒力氣,喝完了粥就又睡了。
等再醒過來,他看到天已經黑了,手上的留置針也拔了。
他清了清嗓,覺得嗓子還是很疼,高知寒正在看手機,聽到動靜,趕緊湊過來:上廁所?
常樂點了點頭,翻身下床,身體氣力也恢復了些,不用摻著其實也可以走了,但是他還是任由高知寒扶著他去上了廁所。
躺回到床上,高知寒將幾顆藥喂常樂吃下,常樂問:不用輸液了嗎?
高知寒點頭道:不用了,基本燒已經退了,如果後面再燒的話可以吃退燒藥。
常樂便道:那還在醫院幹嘛?回去吧。說著他又皺了皺眉,多說了幾個字,嗓子就疼得不行。
明天再回吧,你這剛好點,一折騰再受了風。高知寒又將被子給常樂蓋上,說:看會兒電視?還是接著睡?
常樂看了看高知寒有些疲倦的眼神,說:那你回去吧,不用在這。
你就甭管我啦。高知寒溫柔道。

常樂心裡一陣暖,拉了拉高知寒的手,一陣困意襲來,歪頭再次睡了過去。
這樣斷斷續續不知睡了多久,像是把一輩子缺的覺都補回來了,終於醒來時,精神好轉了許多,只是痰和鼻涕都一股腦的開始發作,頭也有點微微的疼。
大夫查房看了看,交代上午可以出院了,回去繼續休息,多喝水,如果發燒再反復就繼續吃退燒藥,注意戴口罩,避免傳染其他家人。
常樂疑惑道:我不是傷風嗎?怎麼會傳染?
大夫的眼睛隔著厚厚的鏡片看向他:誰說你是傷風?你這是細菌性感冒!免疫力太差了!回頭注意鍛煉身體!
常樂聽的糊塗,也不知細菌性感冒是個啥,只得訥訥的點了點頭。
回到別墅,趙小嘉也給他準備了些清粥小菜,簡單吃了幾口,又吃了中午的藥,倒頭又睡了一個下午,天擦黑了醒來,才算徹徹底底的退了燒。
高知寒從樓下端了些晚飯上來,說:咱們就別跟他們吃了,回頭再傳染。
常樂點了點頭,說:你也別跟我一塊兒吃。
高知寒一樂: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三天了,還不讓我吃飯?
常樂一聽,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我操!三天了?!
高知寒一笑:沒有三天啦,我就是誇張點兒邀邀功。
常樂忙問:今天到底周幾?
週一啊。

常樂如遭雷擊,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
怎麼了?高知寒連忙走了過來。
我的演唱會!演!唱!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大王!咳咳咳咳咳咳!常樂這一哭喊把咳嗽也給逗出來了,嗓子愈發的疼。
哎呀好了好了好了,高知寒連忙輕拍著常樂的背,沒事,你們家大王又不是退出娛樂圈了,下回再開演唱會再去,昂!
這是他第一次巡演的最後一場!之前第一場我就沒趕上,最後一場回來重新開,結果又這樣!!!下回巡演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呢!!!常樂氣得甩胳膊蹬腿,怎麼都不樂意。

行了行了,高知寒使勁箍住了他,你說你這發著燒,那有什麼辦法?下回不知道啥時候那也還是有下回的呀,別嚎了,讓人聽見以為你生著病我也不放過你呢。
正說著,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高知寒又安撫了他兩句,起身開門。
樂樂怎麼樣了?邵進提著一袋水果笑著走了進來,在外頭聽見你倆吵吵鬧鬧的,聽著倒是有精神了?
常樂努力收斂了些情緒,坐起身道,嗯不燒了,沒啥事了。說著卻又忍不住咳了兩下。
邵進將水果放在桌上,說:真是抱歉,我也沒想到會給你弄得病成這樣。
常樂連忙擺手道:這怎麼能怪你呢,醫生說了,是我自己免疫力差。反倒是我,掃了大家的興。
邵進忙說:沒有沒有,都是因為我張羅泡什麼溫泉,才弄得你感冒……”

常樂又道:別這麼說,溫泉泡的很舒服啊!真的真的不怪你。
兩人你來我往客氣了半天,高知寒在一旁看得無聊,拿起水果去洗了洗,回來時正聽到邵進說:哎對了!我記得你是不是雙王粉的?
高知寒急忙將水果一丟,立馬拉起邵進說:行啦行啦,別聊啦,待會兒傳染你了,快回去吧!
邵進來不及反應,留下了一句注意休息就滿臉問號的被高知寒推出了門外。
常樂滿心狐疑:你幹嘛?
高知寒舔了舔嘴唇,拿了一個梨放在常樂手上,說:這個事,我是正準備跟你說的。
什麼事……常樂聽得心裡打鼓,聽著語氣不像好事。

……不要太激動……保持冷靜……”
……到底怎麼了……”常樂已經又有些被嚇到了。

昨天的演唱會……嘉賓是……王斯……”
常樂眉毛一跳:小王?之前不是說嘉賓是楊詠逸嗎?
……是小王和楊詠逸商量好的,給大王一個驚喜……”

常樂眼中頓時放光:又賣腐了嗎!說罷又捶胸頓足道,“shit!我居然錯過了!
不只是賣腐……”

常樂疑惑的抬頭,那幹嘛了?
高知寒做了個深呼吸,小王……跟大王……求婚了……”
“WHAT
?!

常樂丟掉梨子跳了起來,求婚?!
高知寒拿出手機,點點撥撥,找出了歌迷在現場錄的視頻,遞到了常樂面前。
我不能想像如果沒有你,未來的人生我如何走下去,我希望和你一起,一起面對所有未知的一切,一起承受所有的祝福或者詛咒。如果你不想嫁給我,那我換個問法,你願意成為我……不合法的丈夫嗎?
常樂看著畫面中舞臺上兩人的擁吻,激動的雙手捂著口,眼睛瞪得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這是真的嗎!這真的是真的嗎!
我的初心cp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他們是真愛!不是賣腐!!!啊啊啊啊啊!
老子追他們cp追了兩年!我看了多少同人視頻同人文!
媽的老子要哭了!
但是我居然沒在現場!
咳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錯過演唱會也就罷了!媽的錯過求婚!!!也不可能再求第二次了啊!
我天啊他們是娛樂圈第一對公開的同志情侶啊!
我的媽呀我真的要哭了!!!

高知寒默默倒退兩步,看著常樂語無倫次的發瘋,臉上混雜著好笑和同情還有些受到了驚嚇的神情。
常樂花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冷靜下來,看著高知寒的表情,問道:你知道雙王嗎?
高知寒遲疑著點點頭:之前拍《狐的報恩》賣腐嘛……”
不是賣腐是真愛!常樂一把薅過高知寒,飯也不吃了,打開了自己的我的最愛,也不問他願意不願意,按著他的頭就開始強迫他看cp粉們剪的各種同人視頻,一邊看著一邊亢奮的從兩人合作偶像劇開始一步一步如何到了今天給高知寒科普著這對國民cp的故事。

接下來幾天,常樂都處在因為自己的cp被正主蓋章發糖的極度興奮中,求婚的視頻不知道看了幾百遍,收藏多年的視頻和文也是擼了又擼。
因為在錄節目之前就在微博上大肆的站過這對cp,因此消息一出來,不少粉絲觀眾也紛紛@他,他也就毫無顧忌的跟著轉發刷了話題,還被非官方的cp粉絲團轉發,一不小心又圈了一波同好粉。
常樂一天天美得跟過年似的,感冒也顧不上了,報告也顧不上了,啪啪啪也顧不上了,連節目也顧不上了。
直到劉興又來找他問這期投誰,他才反應過來,明天有又淘汰賽了。
投誰呢?之前原本打定主意要投邵進的,可這回邵進招待著他們玩的這麼好,所謂拿人手短,他也不好意思再投。
但除了邵進之外,袁野他不捨得,劉興又可憐巴巴的,其他幾人更是不行啊。
……邵進嗎還?他在四人群裡問了這個問題之後,良久沒人回應。
我準備投袁野。
回復的是洪格崇。


第五十章 眾意難和
常樂正坐在床上,看到洪格崇的回復愣了愣,抬眼看向高知寒。
高知寒與他面對面坐著,也正看向他,見了他的神情,眉毛一挑:不捨得唄你?
嘖。常樂白了高知寒一眼,手機一震,低頭一看,是丁智的回復:

我可能投劉興。
常樂眉毛擰成一團,又看向高知寒:你怎麼說?
高知寒輕輕一笑:我跟你啊。
常樂又白了他一眼:那我投你。
……”高知寒作了個沉思狀,可是我不能投自己啊。

常樂不耐煩道:跟你說正經的呢!
高知寒笑了笑,仔細琢磨了一陣,說:如果只在野哥、劉興和邵進之間選的話……”
他抬手蹭了蹭鼻子,我覺得還是邵進吧。
為啥呢?常樂問道。

高知寒道:其實每個人都希望留下,邵進剛簽了約,野哥也剛出道,劉興……需要獎金。
常樂想了想,說:邵進和野哥都需要通過節目增加人氣,這樣說的話,劉興只是想要獎金,其實並沒有他倆那麼需要節目啊,錢什麼的,別的方法也能賺啊。
高知寒笑著搖搖頭,說:劉興和他倆不一樣,他沒學歷,也沒有突出的外表和才藝,全靠出賣體力和時間打工賺錢,你看他第一期自我介紹的時候不就說了,希望大家幫他多留幾輪多賺點獎金,到現在快半年了,獎金也就才累積到三萬二,合著一個月才五六千塊,這跟他打工相比,能多多少?
你看他之前的投票,除了一開始想投丁智哥之外,之後一直都在跟票多的,就是想低調點多活幾輪,還巴巴的跑來投靠咱們,我看他真的是窮怕了,很需要這筆獎金。
那野哥他倆需要節目曝光怎麼說?常樂又問。

野哥和邵進還不一樣,高知寒答道,野哥現在出道了,受眾群體就是各界觀眾,每週一次的穩定節目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資源。但是邵進他的節目也好、表演也好,受眾是範圍比較小的二次元,他更多的還是要靠網路平臺的宣傳,電視節目對他的收益絕對沒有野哥高,所以他倆相比,我覺得還是幫著野哥更有意義,更何況咱們跟野哥還更有點交情呢。
常樂聽了覺得挺有道理,只是想到剛被邵進招待了扭臉就把人家投出去又不太合適,歎了口氣道:煩死了,之前是煩是因為投錯了票自己人會出局,現在是煩投了票就會傷人,真是鬧心!
高知寒笑道:傷什麼人啊,你看張律師老早被投出去了,對人家有什麼影響?節目組不是照樣跟他合作幫他宣傳密室?魏總怎麼樣?平臺也都上架了。這不過就是個節目,沒必要那麼糾結,淘汰了還不活了咋的?
說完,高知寒忽然又一拍手,說:哎?你怎麼不擔心他們之中有直男,投出去遊戲直接結束了?
常樂一怔,忙說:他們……他們肯定……gay啊!邵進不用說了吧?野哥和劉興……”
他張口結舌,還編不出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
高知寒看他面紅耳赤的,歪了歪頭,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常樂一聽,頓時更加緊張,高知寒卻又道:不能啊,你哥不會自己破壞自己的遊戲規則的。
常樂靈機一動,看了一眼被罩住的機器,對高知寒勾了勾手指。
高知寒納悶的湊近,常樂貼著他的耳朵用氣音說道:我哥其實已經告訴我誰是直男了。
高知寒將身體收回,似笑非笑:誰啊?
常樂故作神秘道:那你甭管了,反正他們仨都不是。
高知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就是格崇哥或者丁智哥了唄?
常樂心裡咯噔一下,好像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忙說:不是!
不是?高知寒歪嘴一笑,他們都不是,難道你是?

常樂一聽,照著高知寒的胸口一推,翻身躺下說:對對對,我是,你以後都別碰我,噁心死了。
高知寒嘿嘿一笑,也跟著躺下,箍住常樂說:你要是直男我也是直男,咱們直男只能跟直男在一起,不能跟同性戀搞來搞去的。
去去去去去別碰我。嘖。跟你說正經的呢,感冒還沒好,傳染你。
不怕。
嘖,你這人————”

最終臨睡前,常樂如實給劉興發了資訊,告訴了他洪格崇和高知寒的意向,自己只說還沒拿定主意,丁智要投他的話也暫且隱瞞了下來。
第二日到了錄製現場,眾人都輕車熟路的各自進了各自的隔間。
面前的亞克力板降下,常勳的投影又做作的講了一番開場白,然後說明了一下本期的兩輪投票均為實名,接著板子又升起,到了各自投票的時間。
常樂盯著螢幕上亮著的六個數位,抿了抿唇,點在了08號上。
上期本來就說要淘汰他的,被他垂死掙扎了一通把景黎淘汰出去了,多撐了一期,也因此簽了約,也算可以了吧……
常樂在心裡這樣寬慰自己,總覺得自己這一指頭戳下去就像劊子手揮了刀似的,非得找點理由才能安心。
隔板降下,第一輪投票的結果同時出現在了圓環正中和平板的螢幕上。
常樂瞳孔一縮,除了邵進兩票、洪格崇零票外,所有人都得了一票。
這樣的局面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看著自己名字後頭那邵進兩個字,心裡有些納悶。
第一輪的投票結果已經為各位保存,投票結果淡出,常勳再次出現,接下來進入本期遊戲環節,首先,請各位玩家在螢幕上出現的七個圖示中進行選擇。
話音一落,電腦螢幕上便出現了飲料、戒指、口紅、高跟鞋、內衣、香皂、蛋糕七個圖示。
常樂雖然不明白這又是要幹嘛,但是因為感冒還沒好,總是覺得口幹,一見飲料的圖示就覺得異常親切,搶先點了下去。
很快,七個圖示都已有主,常勳開始講解遊戲規則。
本期的遊戲環節是行銷大戰,比賽形式為個人賽,請各位玩家根據自己的選擇,到JK購物廣場指定店面,參與8個小時的營業活動,與店長協商分成或工資,以最終實際收入排序決定名次。第一名獲得一票額外投票權,第二名獲得一票減票權,最後一名增加兩票,倒數第二名增加一票。請各位按照上期更新的分組準備出發吧!
行銷……
常樂低頭看了看自己選的飲料,再看看別人選的戒指口紅高跟鞋。
我特麼……賣多少飲料能抵過一個戒指啊……
走啊。高知寒拉了一把還在發呆的常樂,琢磨什麼呢?

常樂回過神來,跟著高知寒一路出了攝影棚上了車。
景黎已經淘汰了,高知寒出於禮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常樂一個人坐在後頭。
他看著袁野的側臉,又看了看剛才的投票結果。
很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投丁智,卻猶豫半晌沒有問出口。
抵達目的地,眾人按照節目組的指示各自前往各自的店面。
常樂的選擇是一家奶茶店,店面不過十來個平方,扣除操作空間和櫃檯外只有兩張小桌子。
三個店員一個點餐收費兩個調製出貨,看著頗有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但五臟再全也是麻雀的感覺。
店長熱情的接待了常樂,跟他聊了三分鐘。
我很喜歡你們的節目!也很喜歡你!今天我不跟你商量分成了,人力租金的成本我也都不算,只要賣出去的奶茶,扣掉成本,所有的收入都給你!希望你能獲勝!這幾個都是老員工,都很有經驗的!不用你管什麼,你就擎等著點錢就行啦!我還有事得先走啦!
等等等等等等!常樂趕緊薅住了店長,我問一下,您這一天能賺多少呀?

店長得意的甩了甩頭,說:今天週六,客人多,一天下來怎麼也能有八九百的毛利潤!
……”常樂點了點頭,也不知這算多還是少,一不留神卻已讓店長溜走了。

比賽從十一點開始計時,節目組留給了大家一些準備時間,可是三言兩句常樂已經把該瞭解的瞭解完了,也不知還需要準備什麼。
想了一想,覺得應該知己知彼,於是動身跑到了離得最近的蛋糕店,卻見高知寒正在跟西點師傅學做裱花。
你要自己親手做嗎?常樂問道,你做的也沒人家師傅做得好啊,誰會買你的吃啊!
高知寒輕輕一笑,說:學著玩玩嘛!說著端起了一坨酷似白色粑粑的玩意兒,咋樣!
“……
啥呀這是……”常樂不敢輕易評價。

你呀!這眼睛嘴巴,多像你!嘗嘗?
“……
再!見!

常樂又跑到樓下,看到袁野正在內衣店裡滿臉通紅並且嚴肅認真的聽著店長講解各種罩杯、材質、鋼圈的知識,忍不住噗嗤一樂,袁野聽到,頓時臉上又紅了幾個色度。
他又往隔壁看了看,邵進本該在這賣高跟鞋的,可是他連人帶跟拍團隊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再往下一層,正看到洪格崇對著鏡子撅著嘴試色,看得他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洪格崇看看他,扁著個大紅唇道:笑什麼笑!我得切身瞭解賣的產品是什麼效果才能更好的推銷!
常樂樂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哈哈哈哈哈……那請問櫃員小姐,這支口紅多少錢呀?
洪格崇一笑,做作道:先生真有眼光,這是這一季最流行的色號,這支是三九九。
常樂笑道:哈哈哈哈三九九,買我奶茶八百杯了哈哈哈哈。
笑完突然一愣,你賣一支賺多少?這一天能賣多少?
洪格崇微微一笑:不會很多,幾千塊?
“……”

常樂有了放棄比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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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六期 第一輪 投票結果 公示
08邵進:2——07常樂.11高知寒.
04
劉興:1——06丁智.
06
丁智:1——10袁野.
07
常樂:1——08邵進.
10
袁野:1——09洪格崇.
11
高知寒:1——04劉興.



第五十一章 夫夫小店
常樂憂心忡忡的回到奶茶店,怎麼琢磨怎麼覺得獲勝無望。
別說獲勝了,人家賣化妝品首飾鞋,他賣奶茶,想不墊底都很難了。
櫃檯前頭有兩三個顧客正在點單,見他帶著跟拍團隊過來,先是愣了愣,繼而認出了他,都有些興奮的掏出了手機開始拍。
常樂對這種現象早已見怪不怪,對他們報以禮貌的微笑後,轉身走進了櫃檯裡頭,順手戴上了口罩。
五分鐘後比賽會正式開始。跟拍導演提醒道。
常樂點了點頭,轉頭看看忙活著的幾個店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沒用,真的只能像店長說的擎等著點錢了。
櫃檯外頭的幾個顧客取到了奶茶後也都沒有走的意思,仍只在外頭拿手機一直拍。
常樂被拍得有點尷尬,沖人家笑笑,笑容又被口罩擋住,想把口罩拉下來,自己感冒又還沒好,這還是個餐飲行業,萬一傳染了客人更不好,於是愈發尷尬。
開始!跟拍導演喊了一聲,把常樂嚇得一哆嗦,幾個客人發出一陣哄笑。
常樂愣了愣,心想這有什麼好笑的?然後緊接著忽然明白了什麼。
如果是他看到別人這樣被嚇一跳,他肯定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比如被嚇的人是他本命王崴,就算王崴根本沒被嚇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也會覺得好笑的。
也即是說,現在櫃檯外頭的顧客,就是將他視作一個正在表演的藝人甚至是偶像來看待,一舉一動都會有額外的放大效果,而所謂的行銷大賽,行銷的核心並非商品,而是他們幾人自己的形象啊!
常樂腦子頓時活泛起來,轉身對店員問道:有沒有那種透明的塑膠口罩?
有有有。店員在櫃子裡翻找一陣,遞給了他。

常樂將口罩換了,又照了照鏡子,確保自己的臉都能露出來的同時也不會有太多飛沫,然後做了個深呼吸,走到了櫃檯前。
~~瞧一瞧看一看啦~~~剛出爐的奶茶大拍賣啦~~~招牌皇家特價二十元一杯!珍珠椰果紅豆仙草加料今天全都特價一塊錢啦!!!什麼?常樂誇張的把耳朵貼向身邊的店員,把店員嚇了一跳,一塊錢賠本兒?不怕不怕!賠本兒我倒貼!
這位美女!常樂猛地向一個舉著手機圍觀的女生揮出了手,長得這麼甜美!難道不來一杯蜜桃奶蓋全糖去冰嗎!

原本在拍常樂的客人瞬間全都把鏡頭對準了那個女生。
女生迅速地紅了臉,騎虎難下,只能上前兩步,結結巴巴道:……那就來一杯吧……不要全糖……半糖去冰就好了……”
好嘞!常樂趕緊拉了一把店員,讓她配合點單,然後等那女生付好了款,又笑著說:看你一直拍我,莫非為我的魅力所傾倒?要不要一起take a selfie呀?

女生瞪大了眼:好呀好呀!然後連忙轉過身,隔著櫃檯和常樂自拍了一張。
發個微博朋友圈的叫朋友們都來買一杯吧~”常樂用力眨巴眨巴眼,別人都是在賣戒指高跟鞋的,就我在賣奶茶,賣不過人家要被淘汰啦!幫幫忙吧美女!
女生看著常樂賣萌,忍不住的發笑,連聲應承著就開始幫忙發微博。
這位帥哥!常樂顧不上再和這女生客套,又把目標放在了別人身上,我看你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來一杯金鑽烏龍無糖少冰最合適不過了!
常樂就這麼咋咋呼呼的,一個一個把圍觀的全拉過來變成了客人,而他越咋呼,圍觀的人越多,圍觀的人越多,不明真相也過來圍觀的就越來越多,就這麼折騰了一個鐘頭,櫃檯前頭竟然拍起了長隊。
來來來,大家不要急哈。常樂從櫃檯裡頭走了出去,一個一個安撫著顧客的情緒,跟他們合照說笑,儼然成了偶像握手會現場。
他又跑到跟拍導演處要來了自己的手機,然後走到店鋪外頭,跟排隊的眾人一起合拍了一張,火速發了微博號召都來買他的奶茶。
正忙活的不行,忽然把胳膊被人一扥,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回頭一看卻是高知寒。
幹啥!嚇我一跳!
過來幫個忙!說著就拽著常樂往外跑。

哎哎哎,我這還做生意呢。
不容常樂分說,高知寒已經一路將他拖到了蛋糕店,這裡的盛況與常樂店裡不相上下,也是烏壓壓一片人,一見常樂過來,不少人都發出了歡呼。
常樂心想:我天呐我這麼紅嗎?
各位!這是常樂沒錯吧?高知寒一手搭在常樂肩上,高聲說道。
沒錯!眾人興奮的答道。
那看好了啊!高知寒又道。
接著,常樂還來不及反應,臉上就結結實實的被高知寒親了一口。
一陣尖叫歡呼中,常樂懵逼的摸著自己被親的臉,看向高知寒。
高知寒則滿臉興奮:我可已經親了啊!大家快點付款吧!一人一盒brownie
高知寒!常樂瞪圓了眼,你有沒有搞錯?騙我過來,拿親我一下來換他們買你蛋糕?!

高知寒似乎沒料到常樂會動怒,一臉的尷尬和不知所措。
吵鬧的顧客也頓時安靜,全都舉著手機準備錄下這段好戲。
樂樂……”高知寒滿臉通紅,……”
就算換也得多換我一杯奶茶啊!!!常樂轉頭高聲說:買完蛋糕到我的奶茶店去!想讓我倆怎麼親我倆就怎麼親!!!

眾人又爆發出一陣歡呼,然後紛紛開始掃碼付款。
高知寒如釋重負,低聲在他耳邊道: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真急了。
常樂看了一眼時間,說:都兩個小時了,我那邊也就賣了四五十杯,我倒是招呼了好多人,但是操作人手不夠,你待會兒幫我拉點客人過去,我得回去當收銀了,這樣能多一個人操作——就當你未經我同意擅自賣腐的懲罰!
高知寒笑道:行行行,那這麼著,咱們直接合作,你拿些我們的功能表過去,再派人送點你們的菜單過來,互相給點折扣,當蛋糕配奶茶的套餐賣,咋樣?
常樂眼睛一亮:可以啊!很有經商頭腦嘛你!
那可不咋的!

兩人一拍即合,迅速開起了夫夫小店,裡應外合互通有無,生意做得熱火朝天,到比賽結束時仍還有不少顧客在排隊。
你賺了多少!回去的路上,儘管已經筋疲力盡,常樂還是難掩心中的亢奮。
差不多兩千吧。高知寒眼中也是混雜著興奮和疲倦,你呢?
常樂一聽,稍微冷靜了點,說:一千四。唉……我已經盡力了,店長就留給我三個人,要是人手夠絕對能再多賣點,效率太低。
說完,常樂又轉頭問袁野:野哥,你胸罩買的咋樣?
袁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賺了五千。
多少?!常樂和高知寒都震驚了,異口同聲地問。

袁野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撓了撓頭,說:她們……根本就跟不要錢似的,挑也不挑,我推薦哪個就拿哪個,眼睛都不眨就結帳……”
常樂黯然,再怎麼賣腐,也比不過袁野這種純男色的真正誘惑啊……還是賣內衣……
回到現場,眾人各自歸位,面前板子降下,常勳再次出現。
經過一天的營業活動,各位都辛苦了,大家的個人收入我們也已經統計排序完畢。
說完,投影移到左側,正中出現了收入排名。
常樂定睛一看,自己排在第五,松了一口氣。
雖然仍是倒數,但至少還不至於加票。
排名最末的06號丁智增加兩票,第六名04號劉興增加一票。
常樂一怔,排名表也移到了右側,正中又出現了票數統計。
看著丁智因為三票而迅速攀升到第一位,常樂頓時緊張了起來,一來他沒想到袁野前面會投丁智,二來也沒想到這一輪他竟會墊底。
他原本以為丁智是絕對安全的,不管投誰出去都可以,這驟然變化的局勢卻讓他猝不及防。
排名前兩位的08號邵進和09號洪格崇分別獲得一票投票權和一票減票權,首先,請09號洪格崇先行使你的減票權。
丁智減一票。洪格崇淡淡答道。

看著丁智的票數變成2,位置雖然沒變,卻和劉興邵進都持平了,常樂心裡又放鬆了些,但目光落在邵進身上,卻忍不住又緊張了起來。
“08號邵進,請投出你的額外一票,此票可以與你其他兩輪投票重複。
邵進臉上畫著豔麗的妝,他得知自己要賣高跟鞋後就驅車回別墅取了自己的各種cos服和女裝,然後畫好濃妝之後以身作則當起了模特,抓住了無數眼球的同時也使得銷量暴增,因而躍居收入榜首。
我選——”邵進嘴角微微揚起,暗紅色的眼線將眼型勾勒如狐狸一般,透露著精明與妖媚,洪格崇。
常樂眉頭一蹙,洪格崇第一局零票,這麼珍貴的一票不放在那些已有兩票的人身上,豈不是完全浪費了?
好的,投票結果已經調整完畢,請各位作出第二輪選擇後,進入自己的櫃中。
亞克力板升起,常樂也拿起了平板電腦。
第一輪投了邵進,這一輪不能重複。丁智和劉興兩票,其他所有人各有一票,若想確保邵進出局,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投在一票的人之中。
常樂考慮良久,點在了袁野上頭——他還是不敢拿洪格崇和高知寒冒險。
步入櫃中,等待結果。
深櫃遊戲,第六期淘汰賽,獲得一票的安全玩家是——07號,常樂!11號,高知寒!
走出櫃子,常樂與高知寒對視一眼,高知寒迅速給他拋了個媚眼,常樂別了他一眼,沒那個玩笑的心情。
獲得兩票的安全玩家是——06號,丁智!
丁智也走出櫃子,對兩人報以微笑,常樂心裡踏實了一些。
獲得三票的安全玩家是——04號,劉興!08號,邵進!10號,袁野!
三個人同時邁步出來,常樂一時有些恍惚。
本期淘汰的玩家是——09號,洪格崇!遊戲繼續!
==========

深櫃遊戲 第六期 第二輪 投票結果 公示
09洪格崇:3——04劉興. 08邵進. 10袁野.
10
袁野:2——06丁智. 07常樂.
04
劉興:1——11高知寒.
08
邵進:1——09洪格崇.

深櫃遊戲 第六期 兩輪綜合 投票結果 公示
09洪格崇:4
04劉興:3
08邵進:3
10袁野:3
06丁智:2
07常樂:1
11高知寒:1


第五十二章 機關算盡
常樂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九號櫃,半晌回不過神。
格崇哥被淘汰了?為什麼……為什麼會……?他……他第一輪不是零票嗎?不是只有邵進額外投了他一票嗎?怎麼會……
他拿起電腦,看著洪格崇後面的三個名字——劉興、邵進、袁野。
所以……是他們三個聯合起來了嗎……
回到別墅裡,常樂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眉頭深鎖,一言不發。
事已至此,高知寒拍了拍常樂的肩,你在這痛不欲生也沒用了。
說罷他又勉力笑了笑,不過是遊戲出局而已,格崇哥不是說了嗎,來這裡只是為了自己的節目做準備,淘不淘汰他也不在乎的。
我想不通。常樂沉聲道,他們三個怎麼會突然聯合起來一起投格崇哥……尤其是劉興!格崇哥不是他表哥嗎!格崇哥都從來沒投過他!為什麼他反過來把格崇哥投出去!

高知寒想了想,輕歎一聲,說,首先我再給你強調一下,這只是個遊戲節目,出局淘汰都不是生離死別,你也不用這樣義憤填膺的。其次,劉興他們三個,其實都非常想留下來,為了名、為了利,而咱們這邊……除了我很需要這筆獎金,你們三個……不都是沒那麼較真嗎?
常樂怔了怔,自己和洪格崇確實如此,丁智此前也幾度表示過投他出去無所謂。
所以說,他們為了繼續留下去,聯合起來投我們這邊的人,也無可厚非。正如咱們四個,一直抱團投其他人,你不也一直覺得像霸淩嗎?高知寒道。
常樂遲疑著點了點頭,說:對,我不喜歡我們對別人生殺予奪,也不喜歡別人設計我們,大家就和和氣氣的不好嗎!和平一點不好嗎!我就是——”
聖母啊。高知寒笑著接了常樂的話,你這不就是聖母嗎?

常樂太陽穴一抖,有些動了怒。
高知寒打開電腦,調出兩輪投票的結果,亮在常樂面前,說:你看這個投票,看得出什麼嗎?
常樂壓抑著怒火,看了又看,道:看不出!
高知寒笑了笑,說:你看第一輪,他們三個投了咱們這邊格崇哥以外每個人一票,然後遊戲環節給格崇哥加了一票,第二輪又集體投格崇哥,這戰術,分明就是商量好了,勢在必得。
常樂因那聖母一次還生著氣,卻有沒聽明白,便皺眉問道:什麼意思啊?
高知寒搖頭道:既然他們商量好了要投格崇哥,為什麼不在第一輪就集體投他呢?第一,是為了隱藏這個目的,分散我們的注意力;第二,就是保證遊戲環節如果有任何的減票機會,都不會用在格崇哥身上。
常樂聽了一驚,全然沒有料到竟有這麼細緻的安排。
高知寒又道:我想問問你,為什麼第二輪你要投野哥?
常樂咬了咬唇,說:因為我想說確保邵進出局,所以選了之前只有一票的投。
高知寒點頭道:如果你投劉興,他就直接出局了。
常樂回嘴道:劉興那麼可憐的,跑來跟我們站隊,我當然不會投他啊!
高知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是真站隊嗎?很明顯就是來套了咱們的情報,然後趁著咱們這一輪意見沒有統一,他們三個就聯合起來一致對外了。你講道義、心軟,人家就利用你這點,狠狠補咱們一刀。格崇哥是咱們四個裡頭最有主意的,這麼不明不白的被算計了出去,現在3v3了,你要再這麼聖母下去,真沒的玩兒了。
常樂又驚又怒,想開口反駁又無言以對。
高知寒見了,忙把常樂拉進懷裡,撫著他的背說:好了好了,我也沒說怪你,誰能想到被邵進這麼玩兒了呀對不對?
常樂一聽,掙開高知寒的懷抱說:邵進?
高知寒一笑:怎麼?你覺得劉興和野哥誰有這個心機?
常樂恍然:媽的!我就說上局把他投出去!就格崇哥跟丁智哥他倆!非說要看他怎麼作妖,這下好了吧!把自己作出去了!
高知寒連聲安撫道: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你也別生氣了,丁智哥現在肯定知道怎麼回事了,這個局勢也明白了,下局再拼唄,咱們別再搞這心軟的事兒就行了。
常樂氣得直喘粗氣,想了想,說:現在3v3,要麼拉攏一個過來,要麼就全靠下期遊戲賺額外的加減票了。
高知寒點頭道: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個局勢,要拉攏估計不太可能了。
常樂咬牙切齒道: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想辦法。野哥看在交情的份上,先放他一馬,劉興,邵進,你們倆給我等著吧!
高知寒腦袋一歪,眯眼道:你確定是看在交情的份上?
常樂正在氣頭上,立馬甩了高知寒一記眼刀。
高知寒忙說:好好好,是交情是交情,沒見過我這麼慫的男朋友,吃醋都不能吃。
常樂懶得搭理高知寒,只覺得自己被邵進和劉興耍了,滿心的不甘,還有袁野,雖然並沒有達成什麼合作的默契,但是他好歹又幫他做護膚又跟他吃飯的,現在也反過頭來站到對面去了。
常樂越想越鬧心,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博,才忿忿地睡去。
微博內容是——You wanna dance Let’s dance!
第二天在四人群裡,常樂終於從洪格崇的口中得知了那衣櫃裡的機關的真相。
原來衣櫃位置下頭都有一個升降機,連接著衣櫃的底座,走進衣櫃後,底座便緩緩降下,將淘汰者送到舞臺底下,然後就有工作人員帶到單獨的棚裡錄製淘汰採訪。
真的有淘汰採訪啊,都問什麼?常樂問道。
洪格崇回復道:問了好多……為什麼參加節目啊,參加之後有什麼感受啊,對每個玩家的評價啊,然後還把從第一期開始每一次投票的原因都問了一遍,我感覺訪問了我一個世紀那麼久,累死我了。
常樂又問:那訪問那麼多為什麼從來都沒播過啊!
洪格崇答道:那是你哥另有安排。
常樂看到這句回復,頓時無言,在這個節目裡,常勳簡直像個獨裁者,生殺大權,不容置疑。
我勸你們下輪淘汰邵進吧,之前低估他了,再留著他,估計你們幾個都危險。還有劉興那小子,為了點錢連他哥都不要了,看我回頭不收拾他。
洪格崇發了這條之後,又發了一句:遊戲我已經出局了,多餘的話也就不方便說了,你們繼續加油吧,多賺點獎金,回頭遊戲結束了請我吃飯哦,我先退群了。
常樂看著群聊名稱後面那個數字“3”,愈發打定主意,要好好跟他們玩一場了。
感冒又過了一周多才徹底康復,在這期間,常樂以此為理由又拒絕了幾次高知寒的啪啪要約。
雖然在溫泉的時候已答應了他,也任由著被放倒在了床上放棄了抵抗,但是這個時機被感冒破壞了之後,常樂就又開始猶猶豫豫,只覺得自己當時應該是被燒糊塗了。
而高知寒在那回得到常樂難得的同意後,整個人也沉穩了許多,像是吃了顆定心丸,沒再那麼猴急,又兼常樂感冒確實沒好,因而也不再夜夜求歡。
只是二十出頭的大男生,難免還是荷爾蒙過旺,一個多禮拜,終究也軟磨硬泡的提了幾回,最終也都拿手解決了。
雙王求婚的事情熱度慢慢消去,又在淘汰賽裡被潑了一頭冷水,常樂也重新恢復了冷靜,老老實實的將申請材料歸置歸置郵寄了出去。
開題報告也收到了孫老師的修改意見,常樂便又開始著手進行修改。
一邊幹著正經事,常樂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魚,時不常的邊走神琢磨著下期到底該設計個什麼戰術。
他在微博上又看了看網路動向。
由於玩家一個接一個的淘汰,倖存的票數都有所上升,而在這些上升中,基本還維持不變的,就已經算是下降了。
下降的裡頭,他算一個,邵進算一個,高知寒算一個。
雖然投票的基礎還是基於一個月前錄製的內容,但是由於第六期在購物廣場的遊戲,不少觀眾都在現場對他們有了些更直觀的認識。
邵進一身女裝,風姿妖嬈,奪盡了眼球的同時,也妥妥的拉到了網友的票。
高知寒和常樂兩人聯手合作賣腐,縱然還有些人在懷疑真假,更多的卻還是認定他倆是一對無疑了。
而丁智的票數卻一躍成為了第一。
儘管丁智向常樂坦白自己是兩個直男之一的事沒有在節目中播出,但之前關於感染緣由的對話全部曝光,異性戀的嫌疑也便迅速上升。
更令人難過的是,丁智不論取向如何,由於他的外形和性格,在節目中一向人氣極高,與袁野不相上下,本來行銷大戰該是勝券在握的,但在遊戲中,人們都只是遠遠地拿手機拍著他,還是害怕接近她,甚至沒有幾個敢從他手上接過他推銷的香皂,這直接導致了他的收入墊底。
常樂心中有些焦慮,丁智的直男嫌疑上升,其他三人肯定會保他,他和高知寒兩人就明顯危險了很多。
即便他們三個也會彼此懷疑,但是他和高知寒都已經宣告在一起,無論淘汰誰對他們來說都是絕對安全的。
這樣的情勢下,如何能說動袁野,成了個大難題。
在他日思夜慮的時候,高知寒的父親出院了。
常樂原想著或許該去幫幫忙,但是又想他和高知寒現在是戀愛關係,如果見家長畢竟應該正式點,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幫忙辦出院什麼的就見了。
繼而又想到見家長什麼的也有些荒謬,兩人又沒談婚論嫁,明年夏天他也就要出國去了,還談什麼見家長呢?因而也便沒提此事。
高知寒那天卻回來的特別晚,身上還帶著些酒氣,眼睛也是通紅的。
他一進屋就直接脫了鞋上了床,一把將常樂壓在了身下。
常樂正迷迷糊糊要睡著,嚇得精神了過來,忙問:幹嘛?你要強姦我啊?說著揚了揚頭,攝像頭可沒罩著今天。
高知寒死死地盯著常樂的眼睛,一眨眼,竟有淚珠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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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誰是直男網路投票 即時統計
(統計截至11180:00
01魏西嶺:(淘汰)
02顧生輝:(淘汰)
03黃一鳴:(淘汰)
04 興:||||||||||||||14.12%
05
張瑞生:(淘汰)

06 智:||||||||||||||||||||||20.65%
07
樂:||||||||||10.46%
08
進:|||||||||||11.34%
09
洪格崇:|||||||||||||13.00%
10
野:||||||||||||||||||18.36%
11
高知寒:||||||||||||12.07%
12
季建宏:(淘汰)

13 黎:(淘汰)


第五十三章 假做真時
淚水砸到了常樂眼皮上,真的把他嚇到了:怎麼了這是?你爸不是出院了嗎?出什麼事了?
樂樂……”高知寒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常樂愣了愣神,沒反應過來。
我以前騙過你……”高知寒紅著眼,口中滿是酒的味道,以後也可能會騙你……但是我現在說的……絕對是真心話……你一定要相信我……”
常樂的眉頭一點一點的擰起來,你到底怎麼了?你喝多了?
高知寒搖了搖頭,俯身貼到常樂耳邊,用氣聲說:如果將來我說我不喜歡你、一直在騙你,那時候才是在騙你,記住了嗎?
他又撐起身子,常樂蹙眉疑惑的看著他,不解其意,想了想,說:你爸……沒事吧?
高知寒輕輕歎了口氣,說:沒事。然後翻身下了床,我去洗澡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常樂懵懂的點了點頭,看著高知寒走進了衛生間,心中反復琢磨著他的那些話,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猶豫半晌,聽著水聲傳出,咬了咬牙,也起身走了過去。
打開衛生間的門,卻見花灑對著浴缸孤零零的噴著水,高知寒卻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他顯然沒有料到常樂會進來,一時不知所措。
常樂默默關上了門,任由花灑繼續放著水,朝高知寒走近兩步,說:水聲和門都隔著音,不會被錄到,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吧。
高知寒抿了抿唇,說:我爸媽……不同意咱倆的事……”
常樂一怔,繼而忍不住笑了:合著你這哭天抹淚的,就為了這?咱倆什麼事兒啊?明年我就走了,你要怎麼的?娶我啊?
高知寒動了動喉結,說:……我想和你一起去英國。
常樂微微吃了一驚,說:……真的這麼打算?
高知寒點了點頭:但是我爸媽不同意。
常樂想了想,說:且不說他們同不同意……我這材料都交出去了,你還完全沒準備,這也來不及啊。而且你爸剛出院,也不算就徹底好了,你怎麼能就不管他呢?再說……你家能負擔你出國的費用嗎……我過去之後是要留在那的,你……你能留下嗎?
高知寒神色黯然,半晌沒有說話。
常樂拉起他的手,輕輕摩挲了一陣,說:我可以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是也要考慮現實的問題。在這個節目裡,能和你在一起這麼一段時光,我已經滿足了。說著慘然一笑,之前不是說好演戲嘛……戲總有謝幕的時候。
高知寒忽然反手握住了常樂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說:我不滿足。
常樂聽了,心頭一熱,卻苦笑道:你不滿足……能怎麼樣呢……我剛才說的那些現實問題……都解決不了啊。
高知寒咬了咬唇,說:即便我沒辦法和你一起走,明年我再申請,後年我也要去英國找你。
常樂心跳有些加快,他原本一直說服自己只和高知寒相處這一年的時間,就當圓自己一個白月光的夢,此刻聽了這話,卻又突然有了額外的指望。
那你爸怎麼辦……”
高知寒冷冷的笑了笑,說:不管他。
不管他?!常樂大吃一驚,這絕不是高知寒會說出的話。

高知寒沉聲道,去年的時候我們學校就有推薦去美國讀研的名額,我們導員就想讓我去的,我爸聽說之後,說他不治病了,花多少錢賣了房子也要讓我去,最後是我自己跟導員說放棄的。現在呢,他也出院了,我也願意去,結果就因為咱倆的事,他就不同意了!
我一直為他考慮,我為了他學了理,我為了他學了金融,我為了他也放棄了一次出國機會,可是他呢?他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

常樂聽得有些糊塗,他們兩個在節目中都已經公開這麼久了,他的爸媽如果不同意,也不會現在才說啊,而且如果原本是支持他出國的,就因為他反而不同意了,這是有多大的仇?
你爸媽……”常樂遲疑著問道,不喜歡我嗎……
捫心自問,常樂覺得自己不是招人討厭的人啊。
高知寒頓了頓,喃喃道:不是不喜歡你……”
……因為啥……常樂愈發疑惑。

因為……”高知寒欲言又止,因為……你是男生……”
常樂徹底糊塗了:……你是剛出櫃嗎還是怎樣……?你來錄這個節目他們肯定是知道的呀。
浴缸裡的水已經滿了,高知寒轉身過去關掉了花灑。
四周安靜了下來,只有點點殘留的水珠從花灑上滴落到浴缸裡的滴答聲響。
洗手臺上的鏡子已經糊上了一層水汽,映著兩人模糊的身影。
高知寒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樂樂,我現在跟你說的都是實話,出了這個門,面對鏡頭,我還是需要說謊,你明白嗎?
常樂遲疑著點了點頭。
高知寒舔了舔嘴唇,說:……我是直男……”
常樂一陣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被你哥騙了,這個節目,其實有兩個直男,不是一個。
常樂感覺到一陣頭暈,伸手扶住了門把手,靠在了牆上。
高知寒連忙上前扶他,他抬手制止了高知寒: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樂樂,高知寒緊張的解釋道,……我雖然之前是喜歡女生的……但是我現在真的真的是喜歡你的……”
你先別說話……”常樂擺了擺手,你讓我想想。

高知寒默默閉上了嘴,後退兩步,等著常樂消化這個事實。
兩個直男……其實是丁智和高知寒?不是顧生輝?
常樂痛苦的搖了搖頭。
如果高知寒是直男……那之前的一切……
他抬眼看向高知寒,說:你是直男?你喜歡我?他苦笑一聲,我是女的嗎?
高知寒連連搖頭:不是的,我沒有把你當女生…………我也沒有把你當男生…………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人啊!跟你是什麼性別沒有關係!
聽起來像是誠摯的告白,常樂卻只覺得荒謬可笑。
所以你是雙嗎?常樂又問。
高知寒又搖了搖頭: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任何同性。
常樂覺得一陣頭疼,扶著牆坐在了浴缸邊緣,上頭的水漬沾濕了他的褲子。
那你現在……這是怎麼說?常樂已經想不太明白了。
高知寒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個犯了錯的學生,正在接受老師的批評。
你哥之前找過我,我跟他說的是……我是在演戲……我不可能變成gay……我只是在騙你……”
常樂想了想,說:就是我哥揍你那回吧?
高知寒點了點頭,常樂輕輕笑了笑,說:那你沒說錯啊,你是在騙我啊,說著又點了點頭,說得通了,你不讓我碰你,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反應,怕我看出來……你為了讓我相信你,忍著噁心給我打飛機,眼睛都不願意看我……難為你了啊。
高知寒忙道:不是!我……我當時…………有反應的……是我自己不敢承認……是我自己在抗拒……所以不讓你碰我……所以努力讓自己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努力不去看你……就是怕我真的沒辦法再騙自己……”
常樂歎息著搖了搖頭,你說的這些……我太難聽懂了。
高知寒低聲道:我一開始是在騙你。你不相信我的時候,我怕暴露,所以強吻了你。後來你又說想明白了,搞得我又有些被動,所以裝作被你出國的事情傷到故意冷落你。但是沒想到你看出了我家缺錢的事,更沒想到,你明知道我在利用你,還是願意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只能拿吻來感謝你……”
常樂點了點頭,冷笑道:所以你根本就是以身相許嗎?
不是的不是的,高知寒焦急地說,你聽我說完……”
我當時親你的時候,雖然有感激在,但是……但是也有些我自己說不明白的衝動……之後咱們算是確定了關係,少不了跟你親親抱抱的,我一開始不太適應,可是為了節目不得不裝得很享受,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真的習慣了,也真的享受了……後來你就……你就老是撩我…………我不知不覺的……就有點……有點上了火……”
我一直騙自己說都是裝的,不讓自己相信自己真的喜歡了你,可是那回在水上樂園的時候,你拿防曬霜鬧我……鬧得我……起了反應……我就有點騙不了自己了……”
所以之後你又挑釁我,我一半是為了奪回主動權,一半……是真的有點衝動,所以才……才給你擼了……”
被你哥揍了之後我自己也反思了很久,其實我也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對你這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結果你過來跟我說……說知道我不喜歡你……我當時看到你的眼神,真的……太心疼了,太難受了,所以我沒辦法再騙自己,我坦白了真的喜歡你……結果……你反而不信我了……”

常樂靜靜的聽了許久,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兩人彼此算計彼此壓制,你不信我我不信你,結果彼此真的都是互相喜歡的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實在怕了高知寒,一句話是謊言,坦白那是謊言的話卻仍是謊言。
既然是這樣……”常樂悶聲道,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已經告訴你願意配合你幫你,你為什麼還要騙我?
因為我必須要獲勝……”高知寒答道,如果我把真相說出來,另一個直男就可能利用這點把我反殺。但我和你哥簽的合同是我獲得最後的勝利,節目組會解決我爸現在的和將來的所有治療費用,可如果我提前出局,就沒有一分錢。我的合同和你們不一樣,獎金只是給你們的規則。

常樂愣了愣,又問:那你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說?你……不是直男了吧?
高知寒歎了口氣,說:這種情況沒有提前約定,所以……我只能繼續騙你哥……說我在騙你……所以我跟你說,出了這個門我再說的話,你不要信。
常樂忽然眼珠一轉,說:兩個直男的事,我哥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就是為了讓我同意參加,給我透了這個底,只有我知道有兩個直男,另一個直男也不知道的,他以為就他一個。

常樂目瞪口呆,這話和丁智說的一模一樣,丁智以為自己是唯一知道有兩個直男的,高知寒也以為自己是唯一知道有兩個直男的。
那到底有多少人是這樣以為的?!
這節目……到底有幾個直男?!


第五十四章 重新開始
常樂焦慮的又站了起身,在浴室裡來回踱步。
如果不只有兩個人是被這樣告知的,那麼究竟有多少個?就顧生輝的話來看,他鐵定是被騙的人之一,那其他人呢?季建宏是不是?張瑞生是不是?洪格崇……是不是?
常樂越想越覺得後怕,難道所有的人都是直男,只有我一個gay
可是為什麼呢?如果這樣設置的話,難道不是十三個全是直男比較合理嗎啊?還找我來幹什麼?
高知寒看著常樂,猶豫良久,開口道:你也不用這麼鬱悶……其實你哥一直在暗示,他不是反復說所有人都有可能在說謊嗎,這個所有人,也是包括節目組的。
常樂擺了擺手,說:我不是為了這個。
高知寒疑惑道:那是為了什麼?
常樂怔了怔,心中猶豫該不該把丁智的事告訴高知寒。
雖然丁智當初並未交代不能告訴給別人的話,但因這遊戲裡大家都在隱藏取向,他也便下意識地替丁智保密,可是到如今,是否也再沒了保密的必要?
猶豫良久,常樂還是開了口:我哥跟你說的這話,也是謊話。
高知寒一愣:什麼意思?
常樂沉聲道:他也是這麼跟丁智哥說的。
高知寒眉頭一蹙,低頭琢磨了一陣,恍然道:所以不止兩個?那你哥……到底跟多少人這樣說過?!
常樂點頭道:我就是在想這件事,按照這個套路來說,所有人以為自己是唯二的直男才比較合理,但為什麼偏偏還有我在?
高知寒也焦躁了起來,水汽蒸騰的浴室,兩人額頭上都冒了汗。
會不會……一半是直男,一半是gay高知寒試探著問道。
常樂想了想,說:一半一半倒也有道理,問題是十三個人怎麼一半一半?除不盡啊……十三……這就是個質數啊,怎麼除也除不盡啊!
高知寒也點點頭,再度陷入沉思。
兩人各自沉默著思考許久,卻都未能想出個所以然。
算了算了。常樂率先打破了沉默,咱倆在這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我哥到底怎麼個心理活動,甭糾結了。
高知寒也點了點頭,說:就算想通了猜出了到底有幾個,也未必能對後面的安排有幫助。
常樂聽了,心中卻是一沉,高知寒話一出口,也變了變臉色,猶疑著說:……你還願意幫我嗎?
常樂看著高知寒,輕輕歎了口氣,我能不幫你嗎?
高知寒羞愧道:你幫我……就是在對付你哥了,我之前還那樣騙你……”
常樂輕笑一聲,道:我哥還騙我呢,對付他我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至於你……你騙我的時候我壓根兒也沒信你啊你想想?
高知寒腦袋一歪:真的?
常樂一陣心虛,若說他從來沒相信高知寒也是假的,不過是哄騙著自己心甘情願被他騙罷了,自以為置身事外,其實早已淪陷其中。
他幽幽地又歎了一口氣,說:咱倆這場戀愛談的,真的好累。
高知寒悶聲道:都是因為我一開始說謊,才搞成這樣。
常樂無奈笑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最厲害的騙子,只說真話。
高知寒想了想,說:我不明白。
常樂狡黠一笑:你說你高中的時候如何如何羡慕我,是不是真的?
高知寒點頭道:真的。
常樂又道:那你說暗戀我,是不是也是真的?
高知寒尷尬笑笑,說:那是騙你的。
常樂眉毛一挑:真的是騙我嗎?還是你把真話當假話說?你仔細想想,我跟你朝夕相處的日子,咱倆一塊吃飯做題跑步聊天,永遠是我主動拖著你去幹這幹那,你從來不主動,你到底為什麼不敢主動呢?我這麼可愛的,你是不是從那時候就一直在怕會喜歡我呢?
高知寒被這樣一問,半晌回不過神,常樂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洗澡吧,水都要涼了。說罷轉身朝門外走去。
樂樂。高知寒叫住了常樂。
常樂手覆在門把上,回頭看向他。
你真的不怪我嗎?高知寒問道。
常樂淡淡一笑:這個遊戲裡本來就是可以撒謊的,我也早就做好了被你騙的準備。怪你?那我也太玩兒不起了。更何況,被騙的最慘的,根本就是你自己呀。
說完,他打開門,翩然而去。
說得雖然輕巧,常樂晚上還是失眠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個月以來與高知寒的相處,仿若一場荒謬的戰役。
一開始高知寒突然的告白讓他方寸大亂,認定他是在撒謊後警告他不要再搞曖昧,自己開始處處嘲諷打擊;
想通了不計後果的要和他在一起後,高知寒卻又以出國的事為由再次玩起冰山的套路;
戳穿他家的事大方表示願意幫他,兩人算是徹底走到一起,常樂開始玩火調戲,奪回了主動權;
可高知寒被逗弄得真的上了火,真刀實槍的擼了一把,又壓制在了常樂之上;
結果被常勳一拳打下來,常樂徹底不再信任高知寒,高知寒卻深陷其中,求而不得;
等常樂一點一點又情難自抑,高知寒再次死皮賴臉的重新奪回相處中的制高點;
現在前因後果徹底說明白,兩人也算勢均力敵,一切戰鬥計分清零,常樂又使出一招移花接木,哄得高知寒開始懷疑人生,又一度占了上風……
……
常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兩人明明都是初戀,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竟然談得跟愛情高手決戰紫禁之巔似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只是想要一場簡簡單單吃飯逛街看電影旅遊的愛情而已啊!我從來沒想過要扳彎直男什麼的啊!
什麼鬼啊!!!
第二天,常樂因為失眠一個上午都沒起來。
高知寒卻早早地起了床,在電腦前鼓搗了一個上午,劈裡啪啦的打字聲和滑鼠聲幾次把常樂吵醒。
一直到了中午,常樂終於也睡不著了,迷迷糊糊坐起了身,看著窗外的太陽發了一陣呆。
已快到了十一月下旬,正午的時候也不暖和,老式的房子此時都已經開始供暖了,這別墅卻是用的中央空調,雖然不冷,但總是沒有暖氣烘出來的那種溫暖乾燥的舒適感。
日頭看著很遠,風從窗戶的縫隙經過,摩擦出蕭瑟的聲響,隱隱透出秋意的悲涼。
醒啦?高知寒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床,吧唧在常樂臉上親了一口。
常樂被親的有點懵,蹙眉道:早醒了,你這叮咣五四的,吵死了。
高知寒忙道:哎呀那你言語啊,早說我去外頭弄了。
常樂搖了搖頭,說:改報告嗎?
高知寒輕輕笑道:在研究出國的攻略。
常樂吃了一驚:你真的要出國?
高知寒歪頭道:你以為我開玩笑?
常樂說:可是那些現實問題怎麼辦?你爸的問題?錢的問題?
高知寒道:我爸的問題,獲勝就能解決,錢的問題,我可以申請獎學金。
常樂皺眉道:你爸……那也不是說光有治病的錢就行啊……將來萬一再住院,你也得在啊。
高知寒點頭說:如果需要我,我當然會回來,但是我也要過自己的生活,我也要追求自己的愛情。如果是他真的需要我寸步不離的守著,我當然不會拋下他不管,現在是他支持我出去闖蕩,卻僅僅因為咱倆的事而反對,這我不能接受。
常樂垂頭道:你要這樣的話,你爸肯定永遠不能接受,還要恨死我。
高知寒伸手撫了撫常樂的臉,說:就算全世界都不接受,全世界都恨,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常樂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自己不噁心嗎?
嘖,高知寒的臉一皺,這深情告白呢,你能不能別破壞氣氛。

常樂輕輕推開高知寒的手說:行了行了,不用了,你告白八百回了,我都懂。
高知寒卻固執地又用雙手捧著常樂的臉,說:這次不一樣,從現在開始,咱倆不管之前各種彎彎繞繞,好好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再不互相演戲互相騙了。我會永遠永遠對你好,絕對不喜歡別人,你出國我也會想辦法去國外找你。你羡慕你的崴斯,我保證咱倆會比他倆更幸福。他倆不就是求了個婚嗎,等我出了國賺夠了錢,咱們就在國外結婚,代孕,領養,好好的相愛一輩子。
常樂呆呆的聽著高知寒這一番話,心中的滋味一時說不清道不明。
他當然幻想過和高知寒長相廝守白頭到老,那是他高中時就整天做的白日夢,在這遊戲中重逢之後,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期許,但因高知寒反復無常的欺騙,也讓他一點一點的收起了自己的夢,只說服自己去受一場騙,去演一場戲。
而今真相都已大白,高知寒此刻的告白,難免令他再次動容,卻也讓他還是提著心——這不會還是騙局了吧?
……行吧?常樂遲疑著答道。
高知寒眼皮一跳:你不會還不相信我吧?難道你還懷疑我不是真的喜歡你?
……”常樂不知該怎麼回答,也不是不信吧……就是有點……沒底?

高知寒眼珠轉了轉,回頭看了看那被罩住的機器,轉頭將唇湊到了他耳邊。
那我來給你點兒底吧。


第五十五章 身體力行(上)
哎?
常樂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高知寒緩緩地壓倒在了床上,唇也迅速地被高知寒的吻封上。
——不行不行————”
行,沒什麼不行的。

靈巧的手已經伸進了小背心裡,輕輕撥弄著常樂胸口的突起,舌頭則在他的口中攪動著。
別別別————我有底了我有底了,我信你,哥,我信你————”
我看你還是不信,得用我的身體證明給你看。

吻又落在頸間,背心已被完全掀起,形同虛設,雙手十個指尖,像在彈奏一首輕快地琵琶曲——輕攏慢撚抹複挑,嘈嘈切切錯雜彈。
不用!不用!常樂雙手撐在高知寒的肩頭,卻沒什麼力氣將他推開。
高知寒又抬起身子吻了吻他的唇,不用這麼口嫌體正直,大大方方的不好嗎?
說著,左手向下一滑,徑直探進了常樂的內褲裡,撫上了他早已精神抖擻的小兄弟。
你看,你身體是不是誠實多了。
呃嗯……”常樂難以自抑的發出一聲吟哦。

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胡擼生活,高知寒太瞭解他的身體了。
……就用手行不行?常樂認了慫。
高知寒眉毛一挑:之前一直用手,你這不還是不信我嗎,今天必須得全套了。
不行不行!常樂扭著身子想往邊上躲,結果下身在高知寒手中一摩擦反而讓他更酥軟了,……我什麼都沒準備!
準備什麼?高知寒說著手已經上下擼動起來,我看你這不時刻準備著呢麼?
……”常樂一把攥住了高知寒的手臂,漲紅了臉,我沒洗後面……”

高知寒的動作頓了頓,說:不洗也沒事吧?
放屁!常樂紅著臉罵道,那不成攪屎棍了!
“……”

高知寒面色有些猶疑,糾結半晌,說:要不你……先洗洗?
“……”

常樂心情有些複雜,欲火已經被勾起來了,他也有點想一鼓作氣,可是開了頭之後才又打斷去做前期準備,實在很破壞節奏,而且……跟他想他的第一次完全不一樣!一點都不浪漫!
就用手得了。常樂再次提出了折衷的方案,下回吧,我也不是不願意,就是你這突然來這麼一出,我也沒準備……”
他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第一次邀請高知寒過來與他同住那晚,自己巴巴的又是洗又是灌的,結果啥也沒發生就那麼睡了,不免小嘴一撇,當初給你機會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現在憋著吧就!
高知寒因常樂突然惱了而愣了愣神,又皺著眉猶豫半天,說:要不我給你口吧。
啊?!常樂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高知寒會主動提出這種服務。

高知寒卻點了點頭,自顧自的了一聲,然後伸手就去扒常樂的內褲。
哎哎哎……”常樂目瞪口呆的看著高知寒扯掉了他的內褲,一手握著他的小兄弟,將口鼻湊近,然後抬眼,與他目光對接。
這畫面太過情色,視覺衝擊力太強,常樂趕緊把眼睛錯開,去看窗外已經泛黃的樹。
突然,陌生的快感從下身直沖面門,高知寒溫潤的唇將他的分身包裹住,柔軟的舌頭輕柔的舔舐著,一手輕撫著卵囊,一手仍在上下擼動著根部。
……”常樂一手掩住了口,一手遮住了眼,怕洩露出呻吟聲,也怕看到這淫靡的一幕。
高知寒的頭上下起伏著,賣力的吸吮吞吐,空氣的壓縮和口水的摩擦,發出陣陣令人害臊的聲響,偶然牙齒不小心觸碰到龜頭,輕微的痛感刺激得常樂更加興奮。
他的雙腿不時因快感而踢蹬著,身子也在不受控的輕顫,口中的聲音用手已要擋不住了。
高知寒停下口中的動作,又用手擼了一陣,然後只用舌尖由下至上挑逗舔舐,沿著柱身一路至冠狀溝,最後在馬眼初輕輕一勾,又惹得常樂周身一震。
他砸吧砸吧嘴,輕笑道:有點兒鹹。
常樂覺得自己臊的要爆炸了,聽了這句話,卻忽然清醒過來。
明明昨晚才分析明白他與高知寒的相處模式,自己越是害臊服軟,對方就越是步步緊逼,反倒是主動出擊時,反而能奪回主動權,高知寒這才一出招,自己就立馬繳械投降,這怎麼能行?
常樂拿定主意,雙手撐在床上坐起了身。高知寒正匍匐在他雙腿間,見他突然起身,不解其意,一時愣住。
他攀住高知寒的雙肩,將他往側面一推。高知寒不明就裡,將將地被翻過了身,仰面躺下。
常樂靈活的翻身跨坐在高知寒身上,俯身與他接吻。
高知寒雖不知常樂玩什麼花樣,卻仍配合著與他親吻著,雙手著順著他的雙腿一路撫上腰身。
常樂卻一邊親吻一邊緩緩地將身子往下挪,吻也一點一點的落在他的下頜、頸項、胸膛、小腹。
高知寒胸膛起伏的越來越激烈,低頭看著常樂終於退到了自己的雙腿間,一手握著他的肉棒,指尖在馬眼輕撚著,陣陣快感隨之傳入腦中。
常樂慢慢的將自己的臉湊近,沒有動口,卻用鼻子輕輕嗅了嗅,然後挑著眉說:這玩意兒會好吃嗎?
高知寒舔了舔嘴唇,口乾舌燥,……你嘗嘗不就知道了嗎……”
常樂歪著嘴角一笑,低頭將它含入了口中。
……”高知寒脫力地倒下,呻吟中帶著抖動。
常樂緩緩地吞吐著口中的器物,這是他頭一次將這東西放入口中,感覺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
多少次在看GV的時候,尤其是歐美的GV的時候,看著裡邊的小受忘情沉醉的吃著那碩大的性器,他就一直有種這東西很好吃的錯覺。
現在真的吃到了口中,果真不過是如高知寒所說——有點兒鹹。
他仔細感受著,這玩意兒內裡堅挺,外頭卻又頗富彈性,令人懷疑咬上去會很有嚼勁,可又不能真的拿牙咬,只能用嘴唇和舌頭包裹著、舔弄著。
但這過程也非無趣,愛人的性器在自己口中,本就讓他有著發自內心的歡愉,再加上隨著口中的起伏,高知寒的呻吟也不斷的落入耳中,身子的輕顫也逃不出他的眼,這種微妙的掌控著高知寒的身體的感覺,也讓他愈發的興奮。
高知寒的雙手慢慢的撫上了他的頭,指尖插進了他的發間,身體也開始主動地上下起伏,肉棒在常樂口中進出著。
常樂儘量張著口,收著自己的牙不去剮蹭,迎合著高知寒的動作繼續吞吐著,一點一點感覺到肉棒在自己口中越變越大、越變越燙,最終高知寒猛地坐起了身,一把將肉棒抽出,攥在手中,精液一股一股的噴射了出來,落在了不及躲閃的常樂的臉上。
高知寒慌忙抽了兩張紙給常樂擦掉,常樂看著他歉疚的神情,笑道:爽嗎?
高知寒手上動作一頓,嘿嘿笑道:爽。
常樂又笑笑:你爽了,我呢?
高知寒心領神會,丟掉手中的紙,又和常樂掉了個個兒,將他的分身含入口中。
與方才的矜持害臊全然不同,常樂因已經先伺候過了他,現在是全然放鬆地在享受高知寒的口活兒。
他肆意地躺著,舒坦地閉著眼,手撫在高知寒的頭上,腳也不時地抬起勾一勾高知寒的腰身,甚至故意拿腳尖去挑逗他的乳頭。
高知寒也因為占了便宜,愈發賣力的取悅著常樂,手上嘴上都不閑著,在他股間來回流連。
他雙手捧著常樂的雙腿,舌尖順著卵袋往下,輕輕滑過會陰,朝後庭探去。
常樂身子一顫,說:跟你說了沒洗……”
不怕。高知寒的聲音從身下傳來,你就躺著吧,我湧泉相報。

說著,溫潤的觸感已抵達了那敏感的穴口。
……”常樂無力拒絕,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抿著唇輕哼著。
高知寒耐心地舔舐了一陣,又用食指在入口輕撫片刻,然後緩緩地探了進去。
——”常樂吸了口涼氣,疼。別弄後邊了。
高知寒轉轉眼珠,俯身探到常樂臉側,又吻了他一陣,咬著耳朵說:我拿油,保證讓你舒服。
常樂本想拒絕,奈何被他舔弄得實在得趣,默認著沒有吱聲,高知寒笑笑,起身在床頭抽屜裡翻騰一陣。
常樂閉著眼聽著噝噝啦啦拆包裝的聲響,又覺得有些燥熱,忽然雙腿又被高知寒撐住,緊接著腰身一抬,身下就被墊了個枕頭。
高知寒將潤滑液擠在手指上,在常樂的後穴入口塗抹一陣,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緊張。
高知寒見了,便一手在穴口打著旋兒,一手則又去擼動常樂的分身。
前後兩股快感反復夾擊,常樂很快放鬆了身體和精神,借著潤滑,高知寒的手指也順利地再次進入了常樂的體內。
這種感覺雖然陌生,卻並沒有給常樂造成什麼不適。
手指在腸壁內探索了一陣,又嘗試著進出了幾下。
穴口被進出摩擦的觸感讓常樂愈發興奮,他的雙腿在床單上輕輕地蹬著,無所適從。
中指和食指一起進入,常樂感覺到後穴被一點一點的撐開,指頭在體內的被一個細微動作都讓他倍感舒爽。
三隻手指,常樂微張著口,胸口起伏著,雙手已不知何時自己扶住了雙腿,將後穴完全的暴露在高知寒面前。
想要嗎?高知寒手上的動作沒停,手指在腸壁裡輕輕地摳弄著,不經意間一次次的劃過那個神秘的觸點。
常樂緩緩睜開眼,看著高知寒滿臉的壞笑,喘著粗氣說:……你不是已經射過了嗎……”
高知寒笑著直起了身子,碩大的陽物出現在常樂面前,早就又硬了。


第五十六章 身體力行(下)
常樂看著眼前那兇神惡煞的獨眼龍,吞了吞口水,兩眼一閉:來吧。
高知寒輕輕一笑,戴上了套,塗了些潤滑,抵上了穴口。
常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器物與手指全然不同,且不說粗細大小,單是溫度就比手指高了許多,心道:耽美小說誠不欺我,可真是烙鐵一般
高知寒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扶著下身,逡巡一陣,對準入口,穩穩地開始朝裡推送。
常樂悶哼了一聲,後庭下意識地收緊。
雖然已做過擴張,但高知寒的傢伙什兒還是過於粗大了,滿滿當當的塞在後穴裡,撐得他感覺要裂開。
……”常樂牙縫兒裡擠出了一聲髒話,怎麼這麼大……”
高知寒一樂:還有嫌大的?
後頭被撐得實在難受,高知寒再往裡推進也有些受阻。
常樂眉毛擰在了一起,咬著牙說:媽的怎麼感覺比野哥還大……”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常樂看著高知寒眼睛裡有火噴出來,心裡咯噔了一下:我特麼……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高知寒突然猛地直捅到底,疼得常樂發出了一聲慘叫。

你特麼瘋了!由內而外的疼讓常樂動了怒,一掌打在了高知寒肩上,疼死我了!
這個時候你還能想到袁野?高知寒雙手撐在常樂耳邊,瞪著他的雙眼,你特麼在逗我?
……”常樂有些心虛,卻又百口莫辯,我沒想他啊!我就……我就說你大嘛……”
你是不是真喜歡他?高知寒怒氣衝衝地說,全然顧不得兩人下邊正是交合的狀態。

臥槽大哥……”常樂心中無奈,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吃醋?
高知寒死死地盯著常樂的眼睛,鼻腔喘著的粗氣噴吐到他的臉上。常樂突然有些害怕,總感覺這是家庭暴力的前兆。
靜默半晌,高知寒緩緩地將腰身向後提收,才剛適應了體內物什的常樂因這往外抽離時的摩擦又開始作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連聲叫著,雙手急忙按住高知寒的背,雙腿也環住了他的腰,別別別別別別!疼!
高知寒眼中的火還在燒著,別什麼?別拔出去?
……”常樂顫抖著點了點頭,只是這顫抖已不是因為爽,而是因為疼。

好,高知寒沉聲道,那我就插回去。說罷又是往裡狠狠一捅。
——常樂疼的淚花兒都出來了,高知寒!操你媽!疼死我了!
嗯?又不能插回去了?話音一落,高知寒又開始往外抽。

啊啊啊啊啊!你別!你別!
別出去?好。
啊!!!

再一次捅到底,常樂顧不得疼,急忙死死地用四肢將高知寒箍住,生怕他再動彈。
我錯了,我錯了,哥,我錯了。常樂疼怕了,連連討饒。
高知寒看著常樂通紅的眼眶和眼角泛起的淚,抿了抿嘴,說:錯哪兒了?
……我不應該提野哥……”常樂膽怯地說。

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高知寒冷著臉說。
喜歡你啊!當然喜歡你啊!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你這麼帥!這麼有才華!這麼聰明!這麼會賺錢!他就是個傻大個兒!人在肉棒下,不得不低頭。
高知寒臉色緩和了些,又問,他大還是我大?
——”
嗯?高知寒一見常樂遲疑,立馬又開始往外抽。

啊啊啊啊啊你大!哥!你最大!哥!哥!別!別動了!求你了!別動了!
高知寒總算滿意了,停下了動作。常樂顫抖著松了一口氣,才驚覺自己已疼出了一身汗。
那麼疼嗎?高知寒看著他的臉色,又問。
常樂抬頭看了看高知寒,確定他是在關心他而不是又要搞他之後,蹙眉道:廢話!我操你試試!
高知寒抿嘴笑了笑,說:那你忍忍,我先拔出來。
常樂點點頭,高知寒便開始緩緩往外抽,緊接著又被常樂一把箍住。別別別別別,不行不行,忒疼。
高知寒低頭看了看兩人交合處,說: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常樂面色也有些尷尬,生氣道:你剛才慢慢來不就得了!非得那麼使勁!
高知寒扁了扁嘴,你在這種時候提袁野,我能忍嗎?
常樂沒好氣地把頭別到一邊,這事好像確實是自己不占理。
兩人僵持許久,高知寒忽然又伸手去撫摩常樂那因疼痛早已軟掉的分身。
幹嘛……”常樂蹙著眉轉回頭看著他。
讓你放鬆放鬆,這樣一直僵著也不是辦法。高知寒答道。
常樂聽了,又把頭轉過去,默許了他的舉動。
高知寒俯下身,一手安撫著常樂的下身,一手又去挑撥他的乳頭,唇齒則流連在他的頸間胸口。
輕柔的安撫親吻很快又撩撥起了常樂的情欲,分身不覺又挺立了起來,箍著高知寒後背的雙手再度開始輕輕摩挲,口中也不免開始吟哦,身體也漸漸放鬆。
高知寒卻沒有借機抽離,反而悄悄地朝裡遞送進去。
常樂當然並非不知,只是身體放鬆下來後,已沒那麼疼,快感也重新出現了。
他輕蹙著眉,口中的呻吟混雜著痛楚與歡愉,一點一點又一次容納高知寒到身體深處。
當高知寒再次整根沒入時,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輕歎,常樂張開眼,迎上高知寒深情的目光。
不要再懷疑我了,高知寒吻了吻常樂的唇,你問我愛你有多深,就像我現在捅你捅得這麼深。
“……”
你問我的心有多真,就跟我現在雞巴一樣真。
“……”
你問我情——”
別說了趕緊操吧。

高知寒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太陽的光芒,忍著點。
……”常樂雙手撫在高知寒的背上,做了個深呼吸。

高知寒雙手撐在床上,腰臀一點一點的向外抽離,摩擦產生的快感和痛感再次侵襲了常樂的大腦。
……”
疼嗎?高知寒體貼地停下了動作。

常樂搖了搖頭,沒事。
嗯。高知寒繼續向外抽離,常樂又蹙起了眉。

這種感受很微妙,痛感已經不那麼明顯了,可太過緩慢的動作也沒什麼快感,最重要的是——雖然不想這麼形容,但是——這種感覺好像在排便。
他偷摸看了看正一點一點從自己體內抽出去的高知寒的肉棒,想到這就是自己拉出去一條大粑粑就忍不住有點想笑。
而高知寒卻在退到邊緣、龜頭將要抽出時,又往裡再次遞送了進去。
……粑粑被塞回來了臥槽!
輕輕柔柔地推到底,後穴被填滿的愉悅充斥了常樂的腦海。
又一次慢慢地抽離,腸壁間的摩擦將一波波蕩漾的快感由下至上覆遍全身。
……”常樂的腳輕輕勾了勾高知寒的臀,迎接著他的再次進入。
一點一點,高知寒漸漸加快了抽插的速度,交合處也隨著進出的頻率發出了啪啪的撞擊聲響。
常樂的身體隨著高知寒的衝撞而猛烈地搖晃著,雙手扶在他的腰上,雙腳勾在他的臀上,口中斷斷續續地呻吟著。
疼還是疼的,但在更加強烈的快感的映襯下,這點疼倒像是一種調劑和催化,將歡愉的體會進一步的放大。
肉棒每一次不經意地摩擦過敏感的觸點,都讓他忘情低吟,太過刺激的快感讓他欲罷不能。
高知寒停下動作,從背後將他抄起,扶著他坐起身,雙手托著他的雙臀,唇齒啃噬著他的乳頭,下身繼續抽插著。
由上至下的體位,插得更加深入,常樂感覺到高知寒的分身一下一下的捅到體內深處,乳尖被他輕輕地啃咬,發梢磨蹭著頸項,鼻息噴吐在鎖骨上,每一寸肌膚上都是難以言喻的舒爽。
不知不覺又再次被放倒,常樂側身躺著,高知寒跨在他的右腿上,左腿則被高高舉起,夾在他的肩頭,兩人一橫一豎交叉成九十度角,直角的頂點,仍是那不斷的進出和抽插。
常樂身子已經癱軟,飄飄欲仙,任由高知寒擺弄操幹,只有後穴不時的陣痛提醒著他自己尚在人間。
由於已經射過一次,高知寒的持久力得到了被動的加成,將常樂反復扶起放倒,時而壓在身下時而抱在懷裡,不知操了多久,才終於低吼一聲,在痙攣中完成了第二次噴射,再看常樂,也不知何時早已淌出了精來。
兩人氣喘吁吁地倒下,高知寒撫了撫常樂那尚未退去潮紅的臉,笑道:啥時候射的,也不言語呢?
常樂筋疲力盡,懶得回應,剛才被插的時候除了嗯嗯啊啊,一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哪顧得上通知他自己要射了?
高知寒沒有將傢伙什兒拔出來,任由它留在常樂體內,享受著被常樂包裹的溫存。
他從背後擁著常樂的身體,頭埋在常樂的頸間。
樂樂,好喜歡你呀。他喃喃地說。
常樂聽了,嘴角不自覺地輕輕揚起,口中卻沒有回應。
體內的肉腸一點一點的軟了下來,悄悄地從穴口滑出,身體恢復了冷靜,疼痛感再次明顯了起來,一身的汗和粘液也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蹙著眉掙了掙,說:洗澡。
高知寒卻擁著他不肯撒手,再抱一會兒。
哎呀膩死了。常樂一把掙開了高知寒的懷抱,想要坐起身卻只覺得菊花疼得坐不住。

高知寒則笑著坐了起來,口中說著:這麼看來不洗其實也沒事兒嘛,也沒成攪屎棍。
常樂扁著嘴沒搭理他,手伸到後頭摸了摸自己被蹂躪過的小雛菊,火辣辣的疼。
我操!高知寒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常樂疑惑地回頭一看,見他正驚恐地望向他:你怎麼還……落紅了呢?!


第五十七章 將計就計
常樂低頭一看,那摘下來的套子上分明可見一片殷紅。
他嚇傻了,肛裂這個詞迅速浮現在腦海。
我特麼也太倒楣了吧?!初夜就肛裂?!
常樂又伸手撫了撫自己後頭,只覺得明顯有些紅腫,內裡則像是吃了麻辣鍋腹瀉之後的疼。
我看看。高知寒說完就掰開常樂的雙腿,托著他雙臀仔細檢查。
常樂四腳朝天,感覺比剛才做的時候還羞恥。
看不出來什麼啊……”高知寒抬起頭,要不去醫院吧?
常樂紅著臉又自己摸了摸,問:沒有傷口吧?
高知寒又仔細看了看,說,沒有。
常樂無奈歎了口氣,那估計是裡頭破了吧。
那去醫院不?高知寒又問。

我才不去呢!常樂怒吼,做愛做到內出血去醫院,還不如讓他去死。
高知寒擔憂地又舉起他的腿看了看,然後放下說:我不能再看了,再看又硬了。
“……”
常樂一腳踹在高知寒胸口上,就特麼你!讓你輕點兒輕點兒!

高知寒連忙抓著他的腳按在自己胸口,我錯了,我錯了。
常樂煩躁地蹬開高知寒,手捂著屁股,小心翼翼地朝洗手間走去,生怕一點大的動作又觸發痛覺神經。
無意識地瞟了機器一眼,卻發現上頭的紅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掉了,心中明白自然是常勳讓節目組關掉了,畢竟就算罩著衣服,聲音也是可以收錄進去的。
此前兩人互相用手的時候尚且能壓抑著聲音,若像今天似的自己的呻吟全被節目組聽去,他也要是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的。
打開花灑,正沖洗著,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高知寒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幹嘛?常樂沒好氣地問。
跟你一塊兒洗,幫你洗洗你夠不著的地方。高知寒撓了撓頭,一臉憨笑。
常樂一把摘下花灑朝著高知寒的臉噴了過去:滾蛋吧你!
這難堪的初夜過後,常樂幾日坐立難安,上大號都跟受刑似的,也就幾日都沒有給高知寒好臉色。
高知寒得了便宜,也自知理虧,鞍前馬後殷勤奉承了好幾天,卑躬屈膝得宛如常樂家當牛做馬的長工。
直到又過了近一周,上廁所也不會再疼時,常樂才消了氣,放了高知寒一馬,不再整天給他甩臉子。
在這鬧小彆扭的期間,常樂也在默默地考慮下一期的戰術。
邵進這一招扮豬吃虎不僅將洪格崇一舉秒殺,也將局勢扭轉成三對三的僵持狀態,如果不能拉攏一個人過來的話,全指望遊戲環節的額外票數實在風險太大。
但好在常樂現在已經掌握了不止兩個直男這一關鍵資訊,儘管尚不能確定究竟有幾個,可也至少可以拿來當做博弈的籌碼。
與高知寒商量過後,他借著生日的名義,向袁野和丁智發出了邀請,一起過生日吃頓飯,順便實施拉攏計畫。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生日那天偏偏是世界愛滋病日,這兩位巨星全都有公益活動和慈善晚宴要參加,沒有一個能抽出空來給他過生日。
常樂有些鬱悶,高知寒卻表示兩個人單獨過也很開心,還巴巴地跑到上回行銷遊戲那家蛋糕店親手給常樂做了個生日蛋糕。
雖然造型還是非常糟糕,口味也是齁甜齁甜,連裱花寫的幾個生日快樂的字都歪歪扭扭醜得難以直視,只能指著烘焙的坯子挽回一點局面,但是看在高知寒這麼有心的份上,常樂還是勉勉強強吃了。
然而他吃得勉勉強強,高知寒吃起他來倒是胃口大開。
有了上回的教訓,高知寒這回可謂極盡溫柔之能事,做足了前戲和潤滑,雙雙彼此契合享受,再沒什麼痛楚折磨,還將那未吃完的奶油塗抹在常樂身上,表演了一出真實的吃幹抹淨。
又過了一周,新一期淘汰賽前夕,袁野丁智兩人也終於喬到了彼此都有空的時間,一起給常樂補過了生日。
袁野送了常樂一套價格嚇人的護膚品,常樂看到牌子先是一驚,然後感慨道:想當初我還送你那些面膜護膚品什麼的,你現在應該都看不上了吧?
袁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公司的要求,現在都用廠商贊助的,但是你送的我也都留著呢!沒齒難忘,沒齒難忘!
丁智也笑著奉上了自己的禮物,常樂歡欣鼓舞地打開一看,卻是一組別出心裁的——情趣玩具。
這個牌子贊助了我們很多活動,這款是最新款,你們可以試試。丁智溫柔笑道。
……謝謝……”常樂滿臉通紅,高知寒卻眼中冒光,將那套裝一把拿了過去,津津有味地研讀起了說明書。
幾人雖都住在一棟別墅裡,但除了常樂外大家平日都很忙,本來交流就不是很多,再加上上一期淘汰賽中互相還投過票,又算劃分了對立的陣營,因而這一個月來更是兩句話也沒說過。
常樂要了些酒,美其名曰是慶祝,實際是想通過酒精讓大家都放鬆些心情,以便實施自己的計畫。
這幾位都和常樂喝過酒,全都知道他的酒量,明裡暗裡都攔著他,替他擋酒,自己卻不免都多喝了幾杯。
常樂酒未上頭,冷眼瞧著幾人卻都已微醺,估摸著時機已到,便淡淡地開口道:說話就又要錄淘汰賽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把邵進投出去了?
袁野聽了,手中把玩著酒杯,不動聲色。丁智卻笑了笑,說:我還是想留一留他。
常樂剛到嘴邊的話就這麼被丁智噎了回去,沒想到居然會被他拆了台,忍不住道:還留他?再留咱們全出局了!
丁智手撐在腮幫子上,扭臉看了看袁野,說:你覺得呢?
袁野看向丁智,又看看常樂與高知寒,沉默片刻,笑笑說:我哪兒知道啊,上回邵進他們找我一起投,這回又沒找了。你們要是想拉我一起投誰,我就跟著投唄……”
丁智又換了個姿勢,把手撐在下巴上,盯著袁野的臉,說:我還是想投劉興。
袁野被他盯得有些尷尬:你想投就投唄……”說著又看向常樂兩人,你們投邵進?
高知寒接話道:看你啊,你要是也投劉興的話,我們倆也跟唄,吃了上回的虧,可不能再分散了。
袁野勉強笑笑,垂眼看著手中的酒杯,說:……那投劉興也行啊。
常樂則開口道,野哥,你們下局是準備投我的吧?
袁野的手輕輕一抖,笑了一聲說:沒有啊。
常樂淡淡道:我知道是我,你們擔心丁智哥現在有直男的可能,懷疑知寒或許也是在利用我騙我,只有我嫌疑最低,投出去最安全。
袁野依舊垂著眼,勉強笑了笑,沒有抬頭。
丁智和高知寒都沒有開口,等著常樂繼續出招。
常樂歎了口氣說:野哥,你這演技水準實在有待提高啊,還不如劉興呢!邵進讓你過來當諜中諜,我這一戳破你們的計畫你立馬蔫了,這怎麼行?畢竟——”常樂嘴角一揚,我還沒把你是直男這事說出來呢。
手中的杯子一滑,差點跌落到地上,袁野慌張地拿雙手扶住,然後抬頭看向常樂:你說啥呢?
丁智臉上波瀾不驚,卻也悄悄地拿眼去看常樂。高知寒則面帶微笑,老神在在地聽著常樂白話。
常樂見了袁野的表現,心中已有了底,得意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然後眉目含笑,說:我呢,現在得知了一個大秘密,那就是節目組對我們撒了謊,直男——有兩個。
袁野徹底傻了,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常樂見狀,已有了百分百的把握,瞥了一眼眉頭深蹙的丁智,繼續向袁野說道:其中一個是顧生輝,另一個就是你了。
袁野臉上因飲酒而染上的紅,一點一點地褪去,慢慢的連血色也無了。
常樂看著他,竟然有了片刻的不忍,隨即又淡定下來,微笑說道:我知道你是不喜歡搞這些陰謀算計的,但是現在出道了,公司要求你還是要儘量繼續留在節目,穩定曝光對吧?
袁野遲疑而訥訥地點了點頭。
常樂也跟著點點頭,說:我們可以幫你,你配合我們,淘汰了劉興和邵進,能保你兩期,剩咱們四個的時候,可以先一起票我,再保你一期,至少把你留到倒數第二期,怎麼樣?
袁野已經被常樂唬住,半晌回不過神,丁智眉頭緊鎖,眼球快速地轉動著,在努力思考常樂說出這番話的依據。
……我要怎麼做?袁野猶疑著說。
常樂笑了笑,說:很簡單,我們現在四個人,投他們兩個,第一輪集火其中一個,第二輪再轉向另一個。
聽到這,丁智終於開了口,說:如果袁野第一輪就暴露了叛變,遊戲環節很有可能被他們兩個提防,後面不一定好打,而且第一輪的集火很容易被遊戲環節的減票權減掉。
不,高知寒接過了話頭,他跟我們投劉興或邵進,是假裝的叛變。

丁智雙臂交疊在胸前,皺著眉,顯然沒有聽懂。
是這樣的,常樂解釋道,邵進知道野哥來和我們吃飯,也就可以料到我們想將他策反,所以他告訴野哥的戰術是,讓他假意配合我們,第一輪也跟我們的票,麻痹我們,第二輪再投我,沒錯吧?
袁野額頭冒了些汗,沒錯……”
所以呢,常樂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讓野哥裝作沒有叛變,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不如將計就計,就順著他們的想法,以為我們被騙了,等第二輪反水把他們投出去的時候,他們再意識到也來不及了。至於減票,我們真正要投出去的是第二輪的目標,第一輪也是個幌子。

丁智恍然,失笑道:難為你倆了,想出這麼一環套一環的圈套。
袁野皺著眉琢磨了半天,說:太難了,我怕我演不好,會被看出來。
高知寒笑道:這是你展示演技的大好機會,多少人都在螢幕那頭看著呢,演好了說不準就能被發掘接到片約了,你不會只想當個模特天天光換衣服走秀拍照片吧?
袁野將手肘撐在桌上,手虛握著拳,在口鼻間輕輕磨蹭著,擰著眉頭思考了許久,說:行,我試試吧。
常樂暗暗松了一口氣,又向丁智道:丁智哥,你還是堅持留邵進嗎?
丁智輕輕一笑:不用了,你比邵進能作多了。
常樂眉毛一挑:這怎麼叫能作呢?之前我是太善良,被他擺了一道把格崇哥秒了,我可不得奮起反擊嗎?
丁智輕輕眨了眨眼,說:行吧,那就投邵進吧。
常樂微微一笑,舉起酒杯:那咱們新四人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器皿碰撞的聲響悅耳動聽。



第五十八章 劍拔弩張
四人有說有笑地返至別墅,卻遇上邵進、劉興和趙小嘉正在客廳看上一期淘汰賽的放送。
咦?怎麼又開始在客廳看電視了,不是都在各自屋裡拿電腦看直播的嗎?常樂笑著說道,眼睛卻定定地看著劉興。
劉興面色有些尷尬,邵進卻接話道:你們又不在家,當然沒必要以這個為理由去找你們一起看啦,電腦螢幕畢竟還是沒有電視大,看著舒坦嘛。
高知寒輕輕一笑,道:這話說的,不是把劉興給賣了麼。
邵進卻道:談什麼賣不賣的,你們又不是沒看出來,何必還裝糊塗呢。
常樂眉毛一挑:現在連表面和平都不維持了嗎?
邵進答道:這裡什麼時候有過和平?你們四個從第一期就開始抱團,所向披靡無往不利,想讓誰走讓誰走,你覺得和平,不過是因為你在戰勝那一方罷了。
一旁的趙小嘉明顯察覺到了殺氣,挪著小碎步迅速遠離了風暴中心。
袁野面色也十分尷尬,尤其原本他是邵進那一方的,此刻卻站在常樂這一邊,頗有些無間地獄的錯覺。
丁智則將雙臂抱在了胸前,嘴角含笑看著這兩位互不相讓,倒像是再看一出熱鬧的戲劇。
劉興見這氣氛,連忙打圓場道:哎呀大家只是錄節目,別這麼……傷了和氣呀!
邵進微微一笑:怎麼會?都是為了節目效果嘛。
當然了,常樂也微笑著,伸出了手,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友誼第一。邵進笑著與常樂用力地握了握手,各自轉身回屋。

進屋關上門,常樂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咋的?高知寒將那兩包禮物放在桌上,就撕巴這麼兩句就不行啦?
常樂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說:心累,我壓根不愛跟人這麼勁兒勁兒地說話,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演技來了,世界欠我一座金木蘭獎。
常樂將衣裳脫下來掛好,正要拿睡衣穿上,高知寒卻從背後將他輕輕環住,笑著說:是嗎?你當初一會兒讓我不要跟你搞曖昧、一會兒戳穿我家老底、一會兒又識破我在演戲的,那語氣神態拿捏的,還不夠勁兒勁兒的?
房間裡的溫度不高,只穿著一件小背心,常樂本冷得急著要把睡衣換上,但被高知寒這麼一抱,卻覺得溫暖舒適,不免下意識的還往他懷裡縮了縮。
他抬手摸了摸高知寒側臉的鬢角,說:我這叫遇強則強,碰見你這麼個戲精,可不就得陪你演麼,要不怎麼鎮住你?
高知寒將鼻子埋在常樂的頸窩,輕輕嗅了嗅,說:那下回咱倆就玩兒個角色扮演的,你演淪落風塵的公關少爺,我一擲千金的富二代。
常樂抬手給了高知寒一記肘擊,高知寒連聲哎喲著倒退兩步。
去你大爺的,不就想讓我伺候你嗎?做夢吧!說完抄起睡衣直奔浴室去了。
洗完澡出來,常樂一邊扶著面膜,一邊拿起手機,卻看到了幾分鐘前丁智發來的一條資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常樂輕輕歎息一聲,他知道丁智是一定會問他的,幸好他們還有一些默契,沒有在飯桌上把這話問出來。
在這頓飯之前,常樂沒有給丁智透露他們的計畫。
兩個以上的直男這件事他可以告訴丁智,畢竟丁智並不在乎獎金,也說過願意跟他一起幫高知寒,只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僅存的直男,所以必須要留到後面。
但是如果在鏡頭下把這件事說出口,必然要洩露高知寒變彎的事,被常勳得知的話,所有的計畫恐怕都將付諸東流。
可是剛才為了說服袁野,已經將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了一些,常勳必然也會有所察覺,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現在這個時機,再演一齣戲給常勳看。
常樂的手指在鍵盤上靈巧的飛舞著。
——我哥跟知寒說了跟你一樣的話,他也以為自己是除了顧生輝外唯一的直男,所以我懷疑這裡的直男肯定不止兩三個,就拿這話詐一詐野哥,沒想到蒙對了。我現在不能讓我哥知道我已經知道了知寒的身份,所以我會再發一個語音給你,這個語音是說給我哥聽的,我的真實想法以這個文字內容為准。
文字發出後,常樂又將話筒拿到嘴邊,一邊說著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往攝像頭附近溜達。
哎丁智哥,是這樣的,上回你跟我說了兩個直男的話之後,我就琢磨了好長時間,越想越覺得不對,因為其實除了顧生輝之外,其他很多人也都特別像直男。而且這麼重要的情況,在節目裡居然沒有播,所以我覺得有很大的一個可能就是不止一個人是像你這麼認為的,一旦看到你說的這個話之後肯定就知道了自己被騙。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會有若干個人都以為自己是那唯一唯二的直男,所以剛才就拿野哥試了試,沒想到試對了!
常樂將手機放在耳邊重聽了一遍自己的語音,悄悄瞥了一眼亮著紅燈的機器,心想這段話說得不算天衣無縫,應該也是合情合理了。
不一會兒,丁智發來了回復。
——知寒也是直男?你們沒在一起嗎?
常樂輕輕笑了笑。
——之前是直男,現在被我收服了_他因為簽的合同不一樣,必須要拿到最後的冠軍才行,所以我不能在鏡頭面前透露他已經變彎的事,最後他獲勝時也要假裝是被騙的
——……好吧,你跟常勳真不愧是哥兒倆,比著勁兒地玩兒心眼兒
——畢竟是他先騙我的,沒毛病[呲牙]
放下手機,常樂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嘴角輕輕翹起,覺得自己簡直機智。
他笑著一扭頭,卻見高知寒手裡正拿著個dildo把玩。
臥槽你幹嘛呢!常樂頓時紅了臉。
高知寒抬眼看看他,滿臉的興奮,這個做得好真啊,估計得好幾百塊,丁智哥真大方,快來玩一下。
玩兒個雞巴!
對啊對啊,是玩兒雞巴啊。
“……
滾!!!你自己玩兒去吧!!!

第二日,攝影棚。
千篇一律的開場過後,常勳宣佈本期兩輪投票采記名方式,然後便進入了第一輪投票環節。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戰術,常樂果斷地點在了04上頭。
結果公開,果然劉興四票,高知寒和丁智各一票。
常樂看了看邵進和劉興,兩人都對這個結果表示十分震驚,一臉難以置信袁野竟然背叛了他們的樣子。
邵進的神情是意外中帶著不甘,無奈中又有些僥倖,可以看出幾個層次的表演,劉興則是純粹的浮誇了。
常樂搖了搖頭,這點演技,還是跟顧生輝好好學習吧——哎不對,顧生輝好像是真情流露,不是演技哦。
接下來進入本期的遊戲環節——接龍小說大賽。
接龍小說?!這又是什麼鬼?!常樂一聽就要爆炸了。我們又不是景黎!接龍個屁小說啊!
一篇標準的小說分為六個部分——序幕,開端,發展,高潮,結局,尾聲。各位玩家各自選取其中一個環節,以接龍的形式,共同完成一篇小說的創作。創作完成後將由節目官方微博發佈,統計網友投票最喜歡的環節計分。分數最高的前兩名分別獲得投票權和減票權,分數最低兩名各增加一票和兩票。
由於接龍需要前段部分先完成,因此每一部分的創作時間限制為一個小時,字數則限制為四百至六百字。小說的主題為無能為力,另有十項子標題可選,子標題的內容須體現在玩家創作的劇情中。

為了確保網友只依據創作內容投票而不受各位玩家個人因素的影響,節目組也準備十二個筆名供各位挑選。下面請各位分別在螢幕上點選寫作部分、主題和筆名,選擇完成後到每人獨立的寫作房間進行準備。
螢幕上出現了三列不同的選項,常樂抬起手指,一時不知該選哪個好,而選項也遲遲沒有暗下,可見其他玩家也在猶豫考慮。
常樂抿著嘴,微皺著眉,突然後悔起了當初沒有跟景黎好好學學寫小說,他想到當初跟他聊天的時候說自己如何如何有想法,景黎也鼓勵他先動筆再說,結果自己撂下爪就忘了。
早知如此……關鍵是誰特麼能想到這麼一個真人秀裡居然會比賽寫作文啊!!!
忽然,開端的選項已被選中,緊跟著命運交錯的夜晚的主題和巳蛇的筆名也已被選中,接著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遠去,顯然已經有人做完了選擇,到創作室去準備了。
常樂那一見別人提前交卷就著急的毛病又犯了,頓時心慌起來。
選哪個?選哪個?
他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開端、發展和結局肯定是好寫的,序幕和尾聲一要開頭一個要收尾都有點難,高潮肯定最考驗文筆,但同時也最容易博得支持。知寒的文筆肯定是ok的,野哥和劉興估計是不太行,不知道丁智哥怎麼樣……
正猶豫著,序幕高潮也都依次暗下,常樂心中一驚,把牙一咬,選中了結局,又在副標題上逡巡片刻,選定了陰陽兩隔,再看看那十二個所謂的筆名,他想了想,選下了子鼠
在自己的創作空間裡準備醞釀了許久,常樂心裡滿滿安定了下來。
陰陽兩隔結局,不管前文怎麼樣,總之五百字之內讓主角死掉煽一煽情就ok了,怎麼著也不會撲街的。
常樂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機智了。
的一聲,文件抵達。
常樂深吸了一口氣,按兩下滑鼠點開。
一小時計時開始。
臥槽這特麼寫的是個啥?!



第五十九章 無能為力


序幕不能保護你
By/酉雞
今天是陰天。
告別廳裡在播放著哀樂。
你靜靜地躺在那,身上穿著的軍裝比平時齊整多了,肩章也升了一等,胸前掛著好些你拿過的勳章,上頭還蓋著鮮紅的旗子。
四周都是花,黃的白的,沒有香氣。
你的臉上畫著很濃的妝,如果是之前的你看到自己這樣,可能要氣得罵娘了吧。
我和戰友們一起向你鞠躬,耳邊聽到你母親的啜泣聲,我的眼淚還是不小心掉下來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哭,所以鞠完了躬,我就走了。
我坐在車上最後邊的角落,把臉埋在手裡,使勁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車子發動,我才又後悔,沒再多看你一眼。
我想下車再去看看你,卻被戰友們攔住。
我看到那高高的煙囪上冒著黑煙,我的心都裂了。
那天你明明傷還沒痊癒,那天你明明可以不去執行任務。
你笑著說萬事有我,我會保護你。
可是結果,卻是你為我擋了那一槍,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我懷裡閉上了眼。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
那天的天也像今天一樣,陰沉沉的,憋了很久,也沒下雨。
我最後還是哭出了聲,我喊著你的名字,想讓你回來。
戰友們也都哭了,他們沒人勸我,也只和我一起哭。
哭著哭著,我睡著了。
我好像回到了連隊,又好像沒有。
我好像打了飯吃了,又好像沒有。
我好像在宿舍見到你,又好像沒有。
對不起。
對不起。
開端命運交錯的夜晚
By/巳蛇
距你離去那天,已過了快兩個月,我也慢慢清醒了過來。
聽說悲傷有五個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消沉,和接受。
我想我可能還未能接受,卻也無力再去討價還價什麼了。
該發生的已經發生,我又能改變什麼呢?
所以我想我現在應是消沉了吧。
但這麼說又似乎不準確,每日的訓練我仍是照舊參加,該出的任務我絕對是第一個沖上去,就連休息的時候我都獨自一人再到訓練場上去操練,我好像比從前更積極更活躍了。
可是指導員卻覺得我這樣是不正常的,非要讓我休假幾天。
但休假,我又該去哪呢?
我無處可去,所以我來看你了。
你那碑上的照片真帥,比平時還要帥,只是上頭那寥寥數語,刺得我眼疼。
我揉了揉眼,卻已沒了淚。
在陵園外頭,我撞見了你的母親。
她把我帶來了你家,給我看了你從小到大的相冊,她溫柔地講述著你的人生,你那我未曾參與過的前十八年的人生,我也給她講,講你我在部隊裡的點點滴滴,講了你我的愛情。
你的母親又一次的哭了,她說你曾經告訴過她我們的事,她當時說過死也不會接受,而今,若你還在,和誰在一起又能如何呢?
我躺在你的床上,仿佛還能嗅到你殘存的氣息,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桌上擺著你的照片,還有你母親燃上的三炷香,她說今天是尾七,你會回來夢裡看我們的。
你會嗎?
零點的鐘聲舒緩的響起,你站在了我面前,我揉了揉眼,才知這不是夢。
發展阻力
By/卯兔
鬧鬼了!
我嚇壞了,從床上跳起來,縮在牆角。
你臉上還化著那天的妝,實在怕人。
我找你找了半天,沒想到你來我家了。你的笑容也很嚇人。
你找我幹什麼?我還沒活夠呢!我牙都在打顫。
咱們不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嗎?
那今天也不是那天了啊!都過了四十九天了!

你又笑了,看你嚇的,我還能害你嗎?
我聽你這麼說,不那麼害怕了,伸了伸手,卻摸不到你,然後我又開始難過了。
我明知道你是鬼,又好像忘了這碼事,跟你聊了半天,感覺把咱們之前沒說完的話都要說完了。
不知不覺天要亮了,你說你要走了,我又開始捨不得。
雖然自己也覺得不可能,但是我還是問了你,能不能復活,畢竟現在連鬼都是有的了。
你說復活可以,但你肉身已經火化了,必須還要找一具肉身來用,要在今晚十二點的時候把肉身帶到你的墓前,你就能復活。
我去了離墓地最近的醫院,算著時間必須在十一點之前找到合適的屍體從醫院出發才能趕到。
可是醫院有保安,太平間也有人看著,我花錢買通了保安,又拿軍人的身份嚇唬了看守的人,費了半天勁,終於找到一具合適的屍體。
但是就在我把屍體裝好要帶走的時候,家屬來了。
我被打了一頓,拼了命跑出來,擦掉眼睛上的血,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高潮無法抵抗的洪流
By/戌狗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頭,一則因為不能救你,二則,也因為自己會愚蠢到想來偷盜屍體。
這種違反道德也違反法律的事,就算為了你,我也不該的。
我抬眼望瞭望天上的星,聽說人過世後就會變成一顆星,此刻你是否也在天上看著我?還是因為你還有回來的可能,因而你的那顆星也還未亮起?
我收回目光,奔赴陵園。
十一點五十分,我回到了你的墓前。
這本就比別處安靜的所在,此刻顯得愈發死寂,縱然是夏日的夜晚,卻也聽不到蟲鳴的聲響,似乎斷絕了一切生命的跡象。
我抬手撫了撫你的照片,朦朧的月色下,看不清你的眉眼。
凹凸不平的碑文,短暫地記錄著你的生卒年月。
人的一生有多短暫呢?二十歲是英年早逝,一百歲算壽終正寢?
蜉蝣滄海,天地一粟,不能與愛人相守,生與死又有什麼不同?
十二點整,你悄然浮現在我的面前。
沒有找到嗎……”你的眼中滿是失望。
不,我對你輕輕笑了笑,找到了。
我掏出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如果你想活,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
我闔上眼,扣動了扳機。
原來這就是死亡,比我想像中更疼一些。
結局陰陽兩隔
By/子鼠
我看到自己倒在地上,鮮血漸漸漫延開來,沿著你的墓碑,一點一點,將其包圍。
為什麼?!你怒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看不到你的眼淚,可能鬼魂是沒有眼淚的吧,又或者是根本沒有情緒的,比如我現在,心中就什麼情緒都沒有。
我向你伸出了手,觸到了你,這讓我有些意外。
我看著你我半透明的手掌疊在一起,月光穿透過去,灑在我那鮮紅的血上。
如果你有機會活下去,我付出什麼都願意。
我想活,是因為我想和你一起活!用你的命換我的,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我輕輕地把你擁進懷中,你我一樣冰冷,全無生前的溫暖寬厚。
那一顆子彈本該射進我的心臟,是你太傻,替我送了命。而今,我已多活了這四十九天,還你這一命,你千萬要好好活著。
我感覺到你搖了搖頭,你說:沒有你,我也不會獨活。
我扶著你的雙肩將你放開,然後輕輕吻在你的唇上。
一樣的冰冷。
我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沒想到人死之後還是會心疼的。
我是你的班長,你要聽指揮!
你一時恍惚,似乎沒有聽懂我這句話。
我板著臉,用力一推,你狠狠地向後跌落進了我的身體。
看著你錯愕的眼神,我笑了,原來鬼魂也是會開心的。
千萬,要好好活下去。
尾聲對不起,但是……
By/
午馬

我已經不是我了,我成了你。
我回去看了母親,卻不能告訴她是我回來了,我只能說從今以後,我會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媽。
我又去看了你的父母,他們也聽說了我的死,寬慰了我幾句,便又把那個相親女孩兒的照片拿來給我看了。
我之前從你那裡見過的,你當時氣急敗壞,說出櫃什麼的爸媽都當耳旁風,還想讓你結婚,你是絕對不回去見她的。
但是我去見她了,我們聊了不短的時間,各方各面,她跟我——或者說她跟你,都很適合。
談什麼愛情?我的愛情已經和我的肉身一起隕滅了。
四十九天的時候,你也沒來看我,我知道你怕我不舍,我知道你怕我不能過上那好好的生活。
所以我哭醒的時候,只是擦了擦臉,然後就去見她的父母了。
我會和她結婚,我會和她生兒育女,我會和她一起過一個普通的人、正常的人的幸福的生活。
這是你希望的,也是我希望的。
我曾經希望你我從來沒有相遇相愛,你有那麼美滿的家庭,你有那麼充滿希望的未來,我不希望我毀掉你的人生。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多想像你一樣。
為你而死,我心甘情願。
所以我也知道,為我而死,你也心甘情願。

所以我來找你,告訴你復活的方法,是因為我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局。
曾經的你我都不是會向現實妥協的人。
而現在,曾經的你我都死了,我也活成了,你我都希望的,你的樣子。
對不起,你我的愛本就是一場錯誤,誰也無能為力。


第六十章 借刀殺人
常樂寫完自己的結局部分,檢查了兩遍沒有錯別字之後發送了出去,然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心道:老子真是盡力了……
工作人員敲開了門,領著他到了休息區。
區域一邊是一排攝像機和一眾工作人員,另一邊幾個懶人沙發橫七豎八地擺著,桌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飲料和零食。
除丁智之外的其餘四人正在懶人沙發上歪七扭八地各自捧著一個電腦,一邊吃一邊喝一邊看。
高知寒率先抬起了頭,笑著說:結局是你的?不錯不錯。
常樂揚了下嘴角,想了想,說:你是開端?
我是開端,邵進在一旁接了話,揚了揚手中的咖啡,道,我就當你是稱讚了。

常樂看向邵進,也找了個沙發坐下,誠懇地點了點頭,說:確實寫得很好,悲傷的五個階段什麼的,高級。
邵進看著常樂,也笑了笑,說:結局也不錯,挺虐的。
常樂搖了搖頭,道:不過是順著高潮的劇情往下延了一點,本來選了這個子標題就很好寫,然後高潮也沒給我挖坑——還要謝謝小高同學哈。說著伸手勾了勾高知寒的下巴。
高知寒眯眼笑著,頗為受用,看出來是我寫的了?
常樂輕輕一笑,什麼蜉蝣天地的,高中寫作文你就是這個套路,動不動坐觀天上雲卷雲舒、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說著也打開了一瓶飲料,不過主要還是排除法。這個軍旅的開頭百分之百是野哥寫的,然後發展那段……”他瞅了劉興一眼,劉興的風格也很明顯。
說完這句,常樂忽然意識到,袁野這個開頭雖然寫得中規中矩,但讀者只要一看就能想到是他寫的。
他在網上人氣這麼高,即便所選章節沒有寫的多麼出色,也會有不少粉絲把票投給他的吧!
想畢,頓時覺得懊惱無比,沒在文中悄悄透露些自己的特點,好號召自己的粉絲投票。
劉興聽了他的話,撓了撓頭,說:還不是怪邵進!莫名其妙開始鬧鬼!
邵進一笑,接龍遊戲本來就是要互相挖坑啊,野哥還上來就把主角直接寫死了呢你們怎麼不說?
袁野忙道:我本來就不會寫文章!只能選了這個題目然後取材一下自己的經歷來寫啊!
常樂聽了,心中暗笑袁野裝傻,又問:你真的有戰友為你擋槍去世的?
袁野笑道:我又不是邊防戰士、又沒派出去參與過維和,只不過模擬演練的時候確實有隊友替我擋過搶,我就參考了一下,不是說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嘛!
劉興連忙附和:對對對,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莫名其妙開始鬧鬼,我只能按著我聽過的鬼故事編了,要不怎麼弄!
高知寒扶額道:怎麼弄你也不應該寫去偷屍體啊……那是犯罪行為啊我說……”
劉興嘴硬道:我的子標題是阻力啊!可不得寫一些很難做的事嘛!偷屍體有阻力,偷到了之後又被打了是阻力,然後時間來不及了,這不都是阻力嘛!
高知寒無奈道:行吧行吧……我只能說幸好我比較機智,強行寫了個自我犧牲的高潮。
常樂想了想,說:那你這個也沒體現子標題啊。
高知寒道:體現了啊!命運的洪流啊!浮游滄海,天地一粟!無法抵抗啊!
“……”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感覺似乎有些勉強。

幾人因這集體的創作,都進入了一種久違的亢奮狀態中,像當初的水上競賽和齊心協力的密室逃脫一樣,暫時拋下了什麼淘不淘汰站不站隊的話,熱烈地討論著彼此寫的劇情和互相挖的坑以及各種強行的轉折和續寫。
聊了一陣,熱情漸漸冷卻下來的時候,最後一節的尾聲如期到達,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打開欣賞,然後,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隨著一陣腳步聲,丁智也來到了休息室。
我說,你們前邊都是咋寫的,玩兒我呢?一會兒軍旅一會兒靈異一會兒喜劇鬼片兒的!
眾人緩緩地抬起頭:我們還想問你呢……”
常樂哀怨道:我結局都已經這麼完美感人了,你為啥……要給改成冤魂索命啊……”
丁智挑了挑眉:怎麼叫索命呢?你們前邊都寫了,誰離了誰都不能獨活,我這個結局不是很完美嗎,兩個人都為愛犧牲了,重生的一個人去過他們都想要的生活,多棒啊!
常樂張了張口,又不知如何反駁,但總覺得這尾聲的轉折推翻了前邊一切的虐戀,讓他有點一口氣倒不上來的憋悶。
文章已由節目的官方帳號發出,投票統計限時為三個小時,很快,即時的票數統計就呈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區分。
邵進的開端和高知寒的高潮票數在前兩名此消彼長,常樂的結局和袁野的序幕緊隨其後,偶爾能竄到第二的位置,丁智的尾聲顯得馬力不足,穩穩地處在倒數第二的位置,而劉興的發展毫無疑問的一直墊底。
所有人盯著投票不斷地刷新,又重新回到了競爭的狀態,再沒人去討論說笑什麼劇情,全都死死地看著那統計表上幾個不斷變化的柱狀圖形。
時間終了,統計截止,遊戲結束。
邵進第一,高知寒第二,常樂第三,袁野第四,丁智第五,劉興第六。
常樂黯然地歎了口氣,參加了這麼多期的節目,他還從來沒拿過第一。
重新回到投票的圓環處,常勳開始繼續主持。
根據遊戲排名,04號劉興增加兩票,06號丁智增加一票。11號高知寒,請行使你的減票權。
11號丁智減一票。高知寒理所當然地答道。

好的,08號邵進,請行使你的額外投票權。常勳繼續說道。
常樂淡定地看向邵進,知道他這一票定是要投給自己的,可是邵進並不知袁野已經向他們投誠,這一票將毫無意義。
邵進也看向常樂,兩人目光交匯,常樂露出了微笑。
邵進忽然也笑了笑,投給04號劉興。
什麼?!劉興驚呼了一聲,邵進!你玩兒我?!
好的。常勳的聲音落下,劉興的票數赫然變成了7,明晃晃地排在頭一個。

常樂目瞪口呆,邵進卻微笑著轉回了頭,靜靜地目視前方。
四周的的亞克力板升了起來,將邵進的笑容隔在了外頭,常樂仍久久不能回神。
七票,就算邵進自己也投自己,也不可能超過七票的。
常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完美的計畫,卻被邵進移花接木,不費吹灰之力淘汰了劉興。
他懊惱萬分,雖然淘汰劉興也不至於讓他多鬱悶,但好不容易自己精心設計了一場局中局,結果卻輕而易舉地被借刀殺人,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邵進,你丫給我等著!我瞅你下一輪還能怎麼玩兒出花兒來!
他恨恨地選中了08,走出隔間。
一抬頭,卻正好碰到劉興也正朝衣櫃走去。
劉興!常樂低聲叫住了他,“sorry……我們原本不是要投你的……”
劉興轉過頭,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野哥其實已經告訴我們你們的計畫了,你不用抱歉,我們也騙了你,野哥第一輪時假裝跟你們投的,其實我們這局是準備投你出局的,只是沒想到最後卻被他耍了。
常樂抿了抿唇,只覺得劉興單純得簡直有些可憐。
劉興又勉強笑笑說:可以了,折騰了半年,拿了十二萬,合著一個月兩萬,還包吃住,這波不虧了,我沒白來。說罷揮了揮手,轉身進了衣櫃。
常樂有些黯然,輕輕歎了口氣,步入了自己櫃中。
等等,十二萬?
常樂忽然一驚。
上一輪的獎金累計是六萬四,這一輪劉興沒能獲勝,也不會再翻倍的,但是他能拿到十二萬,那就說明……
他也是直男?!
野哥是直男,知寒是直男,丁智哥是直男……
如果邵進也是直男……
那我真的就是碩果僅存的基佬了嗎?!
所以我是在一群裝gay直男中的唯一真gay嗎?!
真是……
常樂的心理活動一時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結果揭曉,毫無疑問,劉興出局,遊戲繼續。
常樂已經明白了常勳玩的這套把戲,什麼直男出局就結束,根本是扯淡,所有的直男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直男,出局之後也會以為還有直男在,所以就算所有的直男都出局了,剩下的基佬也要一直玩到第十二期。
想想也對,贊助商和電視臺怎麼會同意播一部具體期數都不定的節目呢?
常樂看著常勳拿戴著面具的投影,心裡對他這種套路王充滿了鄙夷。
恭喜各位玩家又撐過一輪,目前各位的獎金已經累計至十二萬八千元。
常樂悄悄看了看其他幾人,丁智和高知寒神情都很淡定,一個是不把這些錢放在眼裡,一個是心裡知道拿不到這錢。
邵進也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什麼興奮,嘴角只噙著陰謀得逞的微笑;而袁野卻似乎還在因這幾波的互相算計而暈頭轉向,顧不得考慮什麼錢不錢的事。
下一期的錄製是在明年的一月六號,我們將進行錄製一期特別節目。
又搞什麼?!


第六十一章 苦口婆心
聽到特別節目四個字常樂就一陣心驚肉跳——準確地說,常樂不管聽到常勳在節目裡又宣佈什麼規則,他都要忍不住心驚肉跳。
特別節目的內容,是參與SDC的春節聯歡晚會的錄製,請五名玩家利用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一個晚會演出的節目,代表深櫃遊戲節目組參與晚會錄製。
春晚?!
常樂怔了一怔,繼而冷靜下來,然後心驚肉跳頓時變成了摩拳擦掌。
春晚啊!!!
從小到大常樂組織參與的晚會活動不計其數,每每校級系級院級班級還有社團活動他永遠是最活躍的,一想到演出就有點興奮得難以自抑,這回還能參加SDC的春晚,想想就已經腎上腺素飆升了。
下一期特別節目,將不會進行玩家的淘汰,所有的玩家獎金將翻倍至二十五萬六千元。
臥槽?!常樂又是一驚。這麼爽?!
驚過之後,立刻又心生懷疑:不淘汰直接給翻倍?肯定有陰謀……
而二月十日的淘汰賽,將一次淘汰兩名玩家。
……
果然。

那麼,首先請各位玩家確定晚會節目的負責人,是否有哪位玩家自願報名?
常樂一聽,毫不遲疑地舉起了手。
與此同時,邵進也將手伸了起來。
常樂看著邵進果決的眼神,想到他兩度險中求勝,心中不免有些膽寒,但想到這個局勢,其他三人也是肯定支持自己的,又頓時有了些底氣。
邵進看著常樂,眼珠轉了轉,笑了笑,將手慢慢放下,改成了一個的手勢。
好的,那麼節目將由07號常樂負責,請到剛剛的休息室稍候,與節目組溝通表演內容,其他玩家可以先回別墅休息。感謝各位的配合,我們下期特別節目見。
話音一落,片尾的音樂已經響起,工作人員便上前組織眾人離場,也有人領著常樂往休息區走。
要不我在外頭等你——高知寒遠遠地高聲問道。
沒事兒!你先回吧!常樂也高聲回應著他,說完就被帶回了休息區。
聽著外頭漸漸靜下,常勳從門口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剛摘下來的面具。
他朝跟拍團隊做了個手勢,幾人識相地朝外走出去。
常樂疑惑道:討論表演的內容不用錄下來嗎?
常勳默默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明白,這是要說別的了。
常樂轉身打開一包薯片,故作優哉遊哉地吃著,穩了穩心神,靜候他開口。
常勳隨手將面具扔在桌上,坐到沙發上,打開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臉上有些疲憊,做了個深呼吸,說:你怎麼知道不止一個直男的事的?
常樂噗嗤一樂,沒想到竟是這麼個問題。
丁智哥跟我說的啊,你難道沒看到錄影?
常勳一愣,搖了搖頭:說錯了,你怎麼知道不止兩個直男的?
常樂又是一笑:我分析的啊,這話發語音給丁智哥的時候你應該也聽到了啊。
常勳狐疑地看著他:就聽了他這個說法,你就想到除他之外還有別人也一樣了?
薯片被牙齒擊碎,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可是你弟哎,就算沒有什麼心電感應,我也能猜到一些你的套路吧?套路王!
常樂放下薯片,打開一瓶飲料,喝了幾口,故作輕鬆道:哎,到底有幾個直男啊?反正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就跟我透個底唄!
常勳靜靜地看了他一陣,說:除了你,都是。
常樂正將薯片送進口裡的手僵在了空中,遲疑兩秒,笑著繼續送入嘴裡,卻在碰到唇邊時再次僵住。
他其實有這個心理準備,可能自己是唯一的一個,但是經常勳親口說出來,還是不免有些意外。
如果只有我一個,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他這樣想著,將薯片往嘴裡送,卻又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坦然的認可這句說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常樂捏著薯片放肆的笑了起來,別逗我了你!說瞎話也得靠點兒譜啊!
那瓶水在常勳手裡來回地掉著個兒,瓶中的空氣在水中上下翻滾,不斷地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
我沒騙你,真的都是直男。
常樂笑著搖了搖頭,終於把那片薯片吃下,說:我跟知寒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
常勳聽了,眼神一沉,說:知道。
那不就得了!常樂笑著又吃了一片,他要是直男,他能……硬嗎?

常勳抿了抿唇,沉默半晌,說:樂樂,我之前是對你說謊了,我騙你小高是gay,那是因為在那個階段,我不能這樣破壞節目規則,我為了這個節目付出了多少努力掉了多少頭髮你根本想像不到,我為了同志——”
同志平權,常樂接話茬道,“I knowI know.”說著故作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心中卻在想,若當初他真的破壞規則告訴了他真相,他絕對不會和高知寒走到現在,又或許早就退出節目了。

常勳被常樂打斷,有些不悅:對,就是為了同志平權,這個節目組只有我的幾個核心編劇策劃知道這件事,你們的跟拍團隊都不知道的,我不能把這個秘密太早的洩露。所以當時對你說謊,是我不對,但是現在,既然你已經通過其他玩家之口推測出了這個核心秘密,我也就沒有再說謊的必要了,高知寒,真的是直男。
常樂聽了這番話,心中有了數,便道:行行行,假設你說的是真的吧——假設啊。那你幹嘛不找十三個直男來呢?還找我一個真基佬幹嘛?
常勳輕輕歎了口氣,說:原本是沒想找你的,你這個位置,原本是穆沐的。
穆沐?這著實令常樂沒有料到,那是他高中同宿舍的另一名男生,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母親莫名其妙中了一大筆天價彩票,火速帶著一家老小移民加拿大了。

你原本找了他……他移民走了,所以找我候補?這個邏輯似乎也解釋得通。
嗯。常勳點了點頭,景黎上學時候給穆沐當過兩年的家教,他們後來也一直保持聯繫。穆沐退賽的時候離開始錄製只剩幾個月,我找來找去,最後也只能找到了你,同時和高知寒、景黎都有關聯,補上這個關係鏈的缺口。而且……加上一個真的同志進來,會更加混淆視聽,即便有人懷疑,也難以推測出這裡面的邏輯。
常樂轉著眼珠想了想,說:可是他為什麼要答應你來參加這個節目啊?
常勳繼續解釋道,他爸的小公司當時財務危機,我跟他簽了合同,借款給他家周轉,遊戲獲勝就免償。結果沒想到借錢給他周轉開了,他媽卻突然中獎,然後不管不顧地跟我毀了約,全家移民走了。
常樂眉頭一皺:你借給他多少?
五百萬。
五百萬?!常樂驚了,一個公司連五百萬都拿不出來?!

常勳解釋道:他爸那陣剛下海,拿了所有的存款去創業,結果上來就被騙,要不是五百萬都拿不出來,他又怎麼會甘心跟我簽這種合同?
常樂想了想,冷笑說:他要是撐不到最後,獎金一分沒有,還得把五百萬回來,你這策劃夠精明的啊。
常勳道:你以為贊助商都是傻子嗎?錢再多也得省著用。
常樂繼而想到高知寒也是這樣的合同,不到獲勝沒有獎勵,忍不住道:你到底跟多少人簽了這種不平等條約啊!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常勳頓了頓,說:我現在不是要跟你討論這些,我是要告訴你不要再繼續被高知寒騙了!
常樂見話又說回來了,便又裝作無奈的樣子道: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了,我是想不通直男為什麼會跟我睡的。
常勳咬了咬牙,說:你和他發生關係後我去找過他,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了才做了這種事,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他這叫境遇性行為,不是同性戀。
什麼?什麼行為?常樂沒聽明白。

境遇性行為,常勳重複道,就是說他是被迫的,沒辦法,才這樣做,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他的性取向。
常樂整個糊塗了,常勳又道:比如說軍隊、監獄、男子學校、女子學校這種地方,人們的性欲沒有地方發洩,就會表現出同性性行為,但離開這個特定環境之後他們的取向仍是異性戀。高知寒就是這種情況。
常樂目瞪口呆,心說還有這種操作?仔細回想一下,他也確實說過什麼不會喜歡別的男生,不在乎他是什麼性別的話……
我以前騙過你……以後可能也會騙你……但是我現在說的……絕對是真心話……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將來我說我不喜歡你、一直在騙你,那時候才是在騙你,記住了嗎?
出了這個門,我還是需要撒謊,你明白嗎?

他趕緊搖了搖頭,他決定這回相信高知寒,他不信他們之間的愛是假的。
你還是不信我?常勳憂慮道。
常樂作出一副堅決的樣子,說:除非他親口把這話說給我聽,否則我絕對不信!
常勳怔怔地看著常樂堅毅的眼神,精神一點一點地頹了下來,然後苦笑一聲,說:你真是我弟。
常樂一時沒聽明白,卻見他已經站起了身。
哎?就走了?不是說要討論節目嗎?
跟我來,要跟你討論的人在會議室。
……”常樂心中腹誹道:搞了半天就是純勸我分手,假公濟私!

常樂撇著嘴跟著常勳一路走到了會議室門口,輕輕叩了叩門,聽到裡頭傳來了一聲請進
常勳手覆在門把上,轉頭說:該說的話我都說明白了,將來你被騙,可別再怪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常樂又翻了個白眼。

還有,你可念著點我的好兒吧。
啊?常樂納悶,我念你啥好兒?

常勳將門一開,常樂驚得深吸一口氣倒退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倒。
會議室裡頭坐著他萌了兩年的cp:王崴和王斯。


第六十二章 美夢成真
常樂的下巴都要掉了,雙手捂著嘴,兩個腳來回地左右顛著,一會兒看看王崴,一會兒看看王斯,一會兒又看看常勳,簡直不知道怎麼是好了。
王崴和王斯雙雙站起了身,看著常樂的樣子都有些忍俊不禁。
常勳也回頭看著常樂,了一聲,輕嗔道: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常樂聽了,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顫顫巍巍地又朝前走了兩步,輕輕地扯著常勳的衣角,嬌羞得仿若一個初嫁的大姑娘。
樂樂是吧?王崴笑著說道,你是總負責人呀?可以可以。
我的天呐!!!大王跟我說話了!!!還叫我樂樂!!!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常樂死死地咬著牙,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不讓自己表現得像個精神病一樣。
大王和小王會和你們一起準備晚會的節目,但是他們很忙,可能只有錄製前一兩天能有時間參加排練,所以你們今天先把節目內容商量好,然後你組織其他四個人排練,最後的時候再一起過幾遍,ok
……”常樂仍舊咬著牙,又點了點頭。

常勳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王崴和王斯說:討論我就不參與了,不過需要錄影。
理解。王斯笑了笑,您忙吧。

常勳微微頷首,上前與兩人握了握手,轉身經過常樂身邊時低聲說了句別給我丟人啊,然後輕輕將他推進了屋裡,從外頭帶上了門。
來坐吧。王崴笑著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常樂訥訥地點了點頭,扶著椅子坐下,王崴與王斯也雙雙落座。
有什麼想法?王崴雙臂放在桌上,十指交疊,開門見山。
……”常樂腦中一片空白,能有什麼想法。
其實晚會節目就那幾種類型,王斯看常樂尷尬,主動接了話頭,歌舞、語言類、還有魔術雜技——魔術雜技我看我們就不用考慮了吧?
嗯嗯。常樂又連忙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傻子。

王崴想了想,說:語言類其實不太好準備,我們時間也不寬裕,要不就歌舞?
王斯笑著抬手拍了拍王崴的肩,眼睛卻看著常樂,說:你知道,有的朋友就是不太會演戲,只會唱歌跳舞。
常樂忍不住噗嗤一笑,王崴撇了撇嘴,說:演個小品什麼的我也會的好吧?我綜藝感多強啊!
王斯憋著笑,故作誠懇地點了點頭,說:那就演小品吧。
王崴臉色變了變,說:我都行啊,看樂樂什麼意見?
常樂一聽王崴叫自己樂樂,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然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想了想,說:是這樣的,我們節目現在還剩五個人,我是表演類的都還勉強可以。然後邵進是很會跳舞,錄主題曲的時候感覺他唱歌也還行,能不能演小品不好說;野哥……他最近已經在上一些網綜了,沒見他表演過歌舞,搞笑的小情景劇倒是演過一些;丁智哥的話,不太確定他有什麼表演類的才藝,知寒……”常樂想了想,然後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很會演戲。
王崴和王斯聽了,對視了一眼,王崴眼珠轉轉,探著身子低聲問:很會演戲是什麼意思?你們倆沒在一起,是裝的?
常樂怔了怔,王斯忙拿胳膊肘頂了一下王崴的腰,王崴撥開他的胳膊說:哎呀沒事兒隨便問問!
王斯攀著王崴的肩膀一把將他薅了回去,說:你甭搭理他昂。然後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聽你這個意思,可以確定的是你和邵進可以表演歌舞,然後袁野和知寒可以演小品,丁智還不好說?
常樂回避著王崴八卦的目光,沖著王斯點了點頭。
王斯也緩緩頷首,剛要繼續說話,王崴又開口道:哎?沒有劉興啦?你們這期把他淘汰了?
常樂一愣,沒想到王崴對他們這個節目如此關注,只得又點了點頭。
王崴疑惑道:你們為什麼淘汰劉興啊?明明是邵進比較厲害比較危險啊。
常樂尷尬地撓了撓頭,說:……是打算淘汰他的,結果計算失誤,被他給轉移火力,劉興躺槍了。
……”王崴興奮地扒了扒王斯的手臂,怎麼樣?我就跟你說邵進不是凡人吧?

王斯抬起一隻手擋在自己和王崴中間,故意無視他,又對常樂說:我覺得大家都不是專業的歌手或者演員,在舞臺上還是表演自己相對擅長的內容效果會好一些,這種情況呢我想可以以語言類節目為核心,歌舞可以作為劇情或者笑點的一部分添加進去。
常樂連忙點了點頭,說:我們班級表演節目什麼的,因為希望大家能儘量都參與,有演過類似選秀或者新聞播報之類的節目,讓大家輪流展示才藝這種的,所以相當於大家沒有表演某一個角色,都是在演自己,這樣對於不太擅長表演的同學也比較友好。
王斯想了想,說:這種形式也可以,不過我們只有七個人,可能沒辦法展開。
嗯,常樂又說,我們之前的語言類節目,一種是大家就自己演自己,一種就是改編作品,這兩種效果都更直接一點。

王崴忽然一拍手,說:那就改編《王以君傾》吧!我要演耿思齊那個角色!
王斯聽了,將那擋在兩人之間的手放下,輕輕握住了王崴的手。
王崴被這麼一握,立馬柔情萬種地看向王斯,常樂見了這一幕,簡直眼珠子裡都要往外飛桃心兒。
王斯眉目含笑,看向王崴,說: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王崴立馬收斂了笑容,我錯了媳婦兒。
王斯一聽頓時瞪大了眼,將手用力一捏。
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斯哥!我錯了!斯哥!
王斯惡狠狠地將他的手丟到一邊,王崴一邊自己揉著一邊嘟囔道:當著這些人兒呢你瞅瞅你……”
王斯不去理他,又對常樂說:我覺得改編還是不如演自己效果好,更何況你們本來就是代表這個節目去參加的,觀眾們想看的還是你們自己。你覺得如果就以你們包括我們兩個為人物,創作一個短劇,這樣怎麼樣?——你會寫劇本嗎?
常樂還沉浸在那一聲媳婦兒的震撼中,半晌回過神來,忙說:啊劇本我寫過的,這種的其實也寫過演過類似的,誇張一些人物性格,效果也可以。但是——”他抬手撓了撓鼻子,您們兩位的性格我不知道怎麼寫比較好……“
王崴接話道:就是溫柔攻和彆扭受。
王斯將雙臂疊在胸前,扁著嘴轉身看向王崴,王崴趕緊雙手撐著桌子一推,椅子忽忽悠悠向後退了幾十公分。
我開玩笑的,斯哥我不說話了,你們討論。
王斯別了他一眼,轉回身,說:我們的性格沒關係,本來我們就是來客串助陣的藝人,你們幾個才是核心。我看大體的內容就這樣定吧,就算一個情景劇,然後人物就是我們這幾個人,劇情什麼的你來負責,劇本寫好了之後發給我的助理,待會兒我讓她給你留一個郵箱,之後內容上有什麼修改咱們保持溝通,就是我們可能沒有時間一起排練了,你們這邊就交給你,大王那邊我來負責,目前暫定的是一月四號和五號可以排練,中間如果能喬出來時間的話,我們也儘量碰一次面,時間可能有點緊張,不過問題應該也不會太大的。這樣ok嗎?
“okok
常樂連連點頭,雖然之前就知道王斯對待工作一向是認真投入,但在王崴的襯托之下這也未免太專業了。

一旁的王崴弱弱地接話道,別給我寫太多戲份……實在不行就把我寫成bgm,你們一邊演我一邊在旁邊唱兩句就行。
王斯聽了,忍不住笑了笑,王崴一見,連忙又狗腿地挪了回來,說:非要寫呢就寫點吻戲啊或者我調戲斯哥啊什麼。
“……”

王斯站起身,伸出了手,預祝合作成功。
好好好。常樂連忙握了握他的手。

王崴也跟著伸出了手:吻戲就靠你了。
常樂忍著笑也與他握了握手,說:寫是可以寫,但是斯哥會刪掉吧?
一定會刪的。王斯微笑道。

沒事兒!我即興發揮強吻不就好啦!王崴說著勾住了王斯的肩。
“……”王斯撥開了王崴的手,如無必要,不讓他出場也是可以的。
回到別墅,常樂還在本命cp面對面塞了一嘴糖的亢奮中難以自拔,趁著眾人都在,召集到了客廳把節目的情況交代了一下。
大家如果有什麼想法、建議或者要求就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儘量一周之內先把一稿寫出來,然後抽時間咱們排練幾次,臺詞什麼的肯定還要調整的。
丁智首先舉了手,我不會演戲,給我寫個高冷的設定,別太多詞。
我也是……”袁野接話道,而且我可能很難有時間參加每次排練,別給我寫太多詞,我記不住……”

常樂無奈笑著記下,又看看高知寒和邵進,說:你們倆呢?
高知寒輕輕一笑:服從安排。
常樂揚了揚唇角,看向邵進。
邵進眼珠轉了轉,說:方便單獨和你聊兩句嗎?
常樂眼皮一跳,想了想,說:當然。
說罷站起了身,說:那咱們會就簡單到這,我寫好劇本之後給大家看,下期也不涉及淘汰,大家就一起好好演好吧!
丁智笑笑,帶頭鼓起了掌,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常樂拿著電腦跟著邵進朝他屋裡走去,手卻被高知寒拉了一把。
他回頭看看高知寒擔憂的眼神,低聲道:沒事兒,他還能把我吃了咋的?我看看他還有什麼招數。
關上302的門,常樂環顧了一下房間,說:格崇哥的303都空出來這麼久了,你也不說換過去?
邵進拉過椅子坐下,說:那個房間太小了,這屋雖然有兩張床,但是空間大些,方便我直播。
常樂看了一眼那些令他眼花繚亂的直播設備,笑了笑,也找個椅子坐下,說:你想跟我說什麼?首先我聲明,我絕對不會故意把你寫的很糟糕或者減少你的戲份的。
邵進笑道:我相信你的遊戲精神。
常樂點頭道:那你有什麼要求?
邵進翹起一個二郎腿,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左右搖晃著,半晌,說:我知道你的秘密。


第六十三章 股掌之間
我的秘密?
常樂聽邵進這麼一說,整個人不免怔住。
我有什麼秘密?
他看著邵進自信滿滿的眼神,感覺又不像在詐他,自己又忍不住心虛了起來。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怎麼策反野哥的了?他如果知道……那就說明他也知道只有我一個gay了?他怎麼會知道?
常樂順手拿起桌上的一瓶水,打開瓶蓋,咕嘟咕嘟慢慢悠悠地喝著,心裡琢磨著他指的到底是什麼。
你是直男。邵進開了口。
——”常樂一口水噴了出來,然後連聲咳嗽了半天,又急忙抽紙擦臉擦衣服擦地板,還是忍不住一邊擦著一邊狂笑著說:閣下何出此言啊?
邵進淡淡地看著常樂這一系列的表現,不動聲色,半晌,輕笑一聲,說:你不用再演戲了,我都已經知道了。
常樂有點無語,又覺得實在好笑,將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中,想了想,說:我能不能聽聽您是怎麼分析出我是直男的,好讓我稍微解釋解釋?
邵進微微一笑,說:你各方各面都表現得非常完美,尤其是和高知寒互相掩護裝情侶,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常樂心底翻了個白眼,表面上依舊保持著笑容。
我之前是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曾經懷疑過高知寒,但看你們兩個演得實在太逼真,我也不懷疑他了。邵進繼續說道,但是問題在於,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哦?常樂將手撐在下巴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邵進,那是什麼呢?

邵進勾了勾唇角,說:所有人都是直男。
常樂的瞳孔下意識地一縮,邵進正盯著他,笑道:這個表情可是沒收住了,你的表演露出了破綻,扣一分。
常樂忙掩飾地笑笑,說:怎麼可能~規則都已經說了只有一個直男啊~”
邵進收斂了笑容,說:話都說到這了,還裝就沒意思了。
常樂抿了抿唇,不知該拿什麼態度來繼續面對。
現在我知道真相,你和高知寒肯定知道真相,只剩袁野和丁智不知道了吧?邵進問道。
常樂看著邵進,心中謹慎,沒有接話。
我呢,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現在直播也簽約了,只是想多留幾期,多賺些人氣而已。邵進悠悠地繼續說道,你和高知寒的合作我也不會破壞,我只是希望加入你們的合作之中,讓我留到倒數第二期就可以了,最後你們誰獲得最終勝利,我都無所謂。
常樂看著邵進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了一陣,說:現在剩下五個人,你想下一次我們三個人一起把野哥和丁智哥淘汰掉?
邵進微笑著點了點頭。
常樂笑笑,說:一次出局兩個,戰術打法都和之前不一樣,歸票也不好歸,你說要怎麼投?
這個嘛……”邵進笑笑,方案可以再研究,關鍵是咱們先定下合作的方針,畢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總能想出好辦法的。

常樂眼珠一轉,說:行啊,攏共也沒幾期節目了,就這麼定吧,辦法交給你來想。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四個,都已經說好了聯手的,你要想出來的辦法,得讓我能把他們也糊弄住才行。
邵進笑道:那是當然,我的段位你心裡應該也有點數。
常樂冷笑一聲,站起身,又道:對了,節目的事,你有什麼要求?
邵進笑笑說:給我個女裝和跳舞的機會就行了。
常樂眉毛一挑:你也是直男,為什麼會喜歡穿女裝?
邵進放鬆地伸了個懶腰,說:興趣愛好,不可以嗎?
常樂聳了聳肩,轉身朝門口走去。
手扶到門把上,他又轉回了頭:你是怎麼知道所有人都是直男的?
邵進將雙手枕在頭後,身體完全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這個,我至少在機器前頭不能說。
常樂聽言,抬眼看了看牆角的攝像頭,輕笑一聲,轉身開門去了。
怎麼著?常樂剛一進屋,高知寒就迫不及待地從床上坐起了身,他又整什麼么蛾子?
常樂笑著走過去,脫鞋上了床:他再整么蛾子,能有我哥整得狠嗎?簡直想盡辦法破壞我的一切計畫,一會兒不能重複投票了、一會兒又額外投票權了、一會兒又一輪淘汰倆人了,哪有這麼坑人的哥你說說,上哪兒說理去?
高知寒笑道:你也別這麼說,好歹還把大小王給你請來了呢。
常樂一聽,頓時又想起剛剛王崴王斯在他面前撒狗糧的一幕幕,頓時嘴角又開始上揚。
哎說正經的,高知寒繞回剛剛的話題,他到底又說什麼了?
常樂從美夢中清醒過來,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牆角的機器,便朝高知寒眨了眨左眼,說:他說所有人都是直男。
他怎麼——”話未出口,高知寒已從常樂眼中讀出了他的意思,忙改口道,他怎麼會這麼說?

常樂聳了聳肩:瘋了吧可能,還說咱倆是互相知道在彼此演戲打掩護什麼的。Anyway,他提出跟咱們倆合作,下輪把丁智哥和野哥淘汰,我答應他了。
你答應他了?高知寒稍稍意外,繼而恍然大悟,對對對,應該答應的,答應是答應嘛,反正這遊戲裡說話都不算話的。

常樂笑笑,轉轉眼珠,忽然湊近身體,將雙臂搭在高知寒肩上,環住他的頸項,柔聲說:說話都不算話,那你跟我說的算不算啊?
高知寒眼睛頓時直了,咕嘟咽了口口水,當然算!當然算!
常樂分開雙腿跨坐在高知寒身上,手撫著他的頭髮,居高臨下,笑著說:他說所有人都是直男的時候我都傻了,怎麼我也成直男了呢?怎麼你也成直男了呢?難道這玩意兒……不是真的?說著一把摸向了高知寒堅硬的襠間。
真的!不信你試試!高知寒眼裡噴出了火,一把將常樂壓到,一邊胡亂地吻著一邊就去扒他的褲子。
常樂一邊熱烈地回應著他的吻,一邊悄悄地看著牆角的機器,沒過幾秒,那微弱的紅燈便識趣地熄了。
常樂笑笑,拍了拍高知寒的背:行了行了,攝像頭關了。
嗯?高知寒一時愣住。

跟你說正經的。常樂說著就把高知寒往外推,要坐起身。
哎呀說什麼正經的!高知寒不由分說再次將他壓到。
哎!你特麼!我是為了騙我哥把攝像頭關了!
那你不早說!我這火都上來了,不管不管,做完了再說。
做你大爺我做!哎!你!唔——…………”

莫名其妙被大吃了一頓之後,常樂翻著白眼把常勳和邵進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高知寒。
行啊你!高知寒看著常樂,眼中閃著光,這傢伙,把你哥和邵進都玩弄在股掌之間啊!
常樂聽了,心中稍有些得意,說:不知道邵進是怎麼得到所有人都是直男這個消息的,還拿這個當個事兒來詐我,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我真的是基佬,你現在也是。
高知寒眉毛挑了挑,說:我也不算是吧。
常樂一聽,扭臉瞅著他:你不算是?怎麼的你真是境遇性行為啊?
高知寒連忙說:不是不是!那是我騙你哥的!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我就是說吧……除了你,我也對別的男的沒有任何興趣。
常樂聽了這話,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惱,又說:那你是對別的女的有興趣?
高知寒聽言,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說:我現在就對你一個人有興趣,心裡眼裡全是你。
常樂嘴角揚了揚,使勁撇著嘴說:肉麻。
高知寒嘿嘿一笑,忽又歎了口氣,說:我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樣,還是對你這樣。說著了一聲,搖了搖頭。
常樂不解其意:什麼意思?
高知寒笑道:我覺得我喜歡上你之後話越來越多,然後腦子裡全是你,老想見你,想親你,想……幹你。
常樂原本聽著心頭還覺得甜,聽到最後一下垮了臉,說:我跟你說你本性就是個淫魔色鬼,平時什麼高冷學霸都是裝的人設,撕掉你虛偽的假面吧!
高知寒卻又是嘿嘿一笑,我是淫魔色鬼,那也是你給我把封印解開的。
常樂一樂,照著高知寒腦門一拍,說:行啦!重新封回去啦!現在變身高冷學霸!
高知寒見了,頓時把臉一繃,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說:這道題我都給你講過多少遍了,怎麼還錯?該罰!
常樂看著高知寒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笑!高知寒使勁皺著眉,你總是學不進新的東西,就是身體裡充滿了負能量!我得給你注入一些正能量才能提高成績了!說著縱身撲倒了常樂身上。
哎怎麼又來?!
歇夠了,第二回
合。


第六十四章 萬象更新
周日的時候,高知寒接到公司的消息,突然又要出差。
高知寒是一萬個不願意,常樂卻覺得沒有他的騷擾自己倒能踏踏實實地寫劇本,反而心裡鬆快了許多。
高知寒看著常樂滿意的小眼神,氣得咬牙切齒,不管不顧地又開了兩頓葷,聲稱走之前先吃飽,省得路上餓。
不過高知寒走後,常樂一個人也並沒有就飛速地攢出什麼劇本。
七個人的情景劇,要設置劇情的的衝突起伏和收尾,展示每人各自的才藝,還要綜合考慮大家對戲份要求的多少,這對常樂來說實在有點難度。
雖然多年來他寫過演過不少晚會節目,但大多都是和各種擅長文藝和表演的其他同學一起討論研究出來的,獨自一人封閉創作還是頭一次。
高知寒遠在外地,丁智和袁野整日奔忙,常樂每天望著一片空白的文檔,寫了又刪,寫了又刪,痛苦不堪。
邵進卻在這個時候主動接近,提供了很多相當靠譜的想法和靈感,看得出是十分認真地想一起把這個節目做好。
常樂雖然知道邵進擅長歌舞,卻未料到對語言類節目他也有這麼多的獨到見地,不論是劇情還是笑點,總能獨闢蹊徑地提出常樂根本想不到的內容,而且很多的想法都有強烈的二次元特色,仿佛一部日式幽默漫畫的真人化。
由於其他幾人總是不在,常樂和邵進便整天湊在一起研究劇本,還拉著趙小嘉跟他們一起搭戲對詞,不覺也漸漸熟稔起來。
其實自打節目開錄到現在已有半年,雖然樓上樓下的住著,也一起吃飯聊天合作遊戲,但常樂除了抱團的這四五個人外,跟其他人都沒有混得很熟。
當初剛開始錄製的時候他就對邵進黃一鳴二人組沒什麼好感,覺得黃一鳴太過自命不凡、邵進又有些故作姿態,後來邵進又幾次三番地想投他出局,自然更不喜歡了。
不過淘汰景黎之後,邵進主動請他們泡溫泉,在他生病後又來探望,其實讓常樂對他友好度增加了不少,然而後面他接連出手幹掉了洪格崇和劉興,又再次令常樂不得不提防了起來。
可是經過幾日的相處,常樂發覺邵進其人非常幽默機靈惹人喜愛,又兼他身邊並沒有很多這樣的二次元少年,一兩句跳tone的話總是讓常樂笑到腹痛,冷靜下來想想,如果不考慮淘汰中的陰謀設計,邵進其實是個不錯的交朋友的對象。
花了一周的時間,兩人總算敲定了第一稿的劇本,他們兩個的對白和表演占了五成以上,三成的戲份委託給了王崴和王斯,一成是高知寒的,剩下一成分配給了丁智和袁野。
發給王斯之前,常樂先給其餘四人看了看,準備先初步調整一下再看王斯的意見,結果丁智沒什麼意見,高知寒卻提出提出他一直到元旦之前都要出差,只有週末兩天可以回來,而且回來也要在家裡加班,請求減少戲份壓縮排練時間。
而袁野則糾結半天,說公司要求讓他多要戲份,尤其是和王崴王斯的對手戲,要好好利用這個晚會的機會表現一番。
常樂有些無語,好容易寫出這麼一稿,該說的要求不提前說,現在幾乎要推翻重來,更要命的是開題報告答辯迫在眉睫,實在沒有餘力再去改什麼劇本。
邵進得知這個情況,拍胸脯表示讓他放心去搞學校的事,劇本的問題就交給他了。
常樂雖然放心不下,卻也明白還是成績要緊,只得暫時放了手給邵進處理。
沒想到邵進將自己關在屋裡兩天,果真改出了一稿新的,將袁野的戲份增加到幾乎與他倆同等,高知寒則成了個客串醬油的角色,劇情主線也重新進行了調整,反而顯得更加合理。
常樂心中嘆服,火速發給了王斯的助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收到了回復,說王斯對劇本內容沒有修改意見,會督促王崴一起排練。
石頭落地,常樂松了一口氣,趁著最後幾天的時間好好準備了一下答辯,好在孫老師並未為難他,輕鬆通過。
可是排練起節目就沒這麼順利了。
丁智的角色給他設置的是毒舌高冷加冷幽默,全程負責面無表情地冷靜吐槽,丁智雖然沒有什麼表演天賦,但完全可以勝任這個特點鮮明的角色。
高知寒的角色是個書呆子學霸,除了捧著個書當背景外,主要負責脫線的的神經和賣萌賣蠢。他對這個設定頗有些微詞,叫囂這是對學霸的刻板印象,是嚴重的歧視。
我們是個情景劇呀,你要是也機智幽默的,那不是跟丁智的角色重複了嘛。邵進解釋道。
那這也太蠢了吧……哪有這麼蠢的學霸……”高知寒低聲嘟囔。
邵進瞅了瞅常樂,常樂想了想,說:這不叫蠢,這叫萌,多可愛呀,我就喜歡這樣的。
高知寒悄悄拿眼瞥了瞥常樂,壓抑著微微翹起的嘴角,說:行吧行吧,就這樣吧。
而最大的難題就是袁野了。
原本兩人給他設置的是個騷包的花瓶角色,但為了配合他後來提出的需求,邵進將他改寫成了核心角色,增加了大量的情節轉折和情緒起伏,這對袁野來說實在是個巨大的考驗,對其他人來說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所有的包袱從袁野的口中說出來都變得尷尬無比,從頭到尾表現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甚至光是把臺詞記住都已經像是竭盡全力了。
丁智在一邊忍不住一直打哈欠玩手機,高知寒也把一直捧著書改成了一直抱著電腦加班。
邵進和常樂想方設法地給袁野講解角色,一遍一遍地示範應該怎麼演,可他就是演不出效果。
而丁智和高知寒各自走神溜號,每每該接詞的時候都要被提醒才慌忙地拿起劇本問哪句。
週末結束,三人又各自活動的活動、出差的出差,排練的是一團漿糊,離演出還有十天,常樂的內心是崩潰的。
沒事沒事,你別著急,這才排過兩天,等到後面大家熟了就好了。邵進看著愁容滿面的常樂,忍不住出言安慰。
常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以前在學校排節目也不是沒遇到過演得不好的同學,關鍵人家自己知道演得不好、是來湊數的,也就主動要求減少戲份,像袁野這樣的,演得不好,還非要多點戲份,實在令他發愁。
我看野哥上綜藝演的小情景劇什麼的也挺好笑啊,怎麼……”常樂心有不甘。
邵進無奈笑笑:綜藝裡是靠剪輯音效和後期加分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演完了晚會節目組也會做後期啊,雖然沒有綜藝效果那麼好,也會有加分的!
說是這麼說,常樂還是難免整日憂思,愁眉苦臉地又挨了一周,迎來了歡天喜地回家來的高知寒。
哎?你咋這麼不高興?高知寒納悶。
有什麼可高興的……你為什麼這麼高興?常樂反問。
放假了還不高興?元旦了還不高興?咱們去哪跨年呀?高知寒笑得一臉燦爛。
常樂別了他一眼:元旦之後就要錄節目了,這狀態怎麼弄!跨個屁的年!全都給我排練!
高知寒瞅了瞅他,轉身在包裡摸索一陣,然後神神秘秘地說:你確定不去跨年?
常樂看了看別在背後的手,狐疑道:什麼東西?
高知寒嘿嘿一笑,說:叫聲好聽的。
常樂撇嘴道:我都不知道什麼東西,叫什麼好聽的。
高知寒笑道:你叫了保證不後悔。
常樂翻了個白眼:不叫,愛啥啥。說罷就轉身要走。
高知寒趕緊上前從背後將他抱住,手上兩張票明晃晃地伸到他面前。
“SDC的跨年演唱會,你崴斯都會去。
常樂頓時瞪大了眼,一把抽過高知寒手中的票,仔細看了又看,整個人興奮了起來。
雖然已經和王崴王斯直接接觸過,但粉絲見偶像就是見一萬遍也不會膩啊!
上回生病沒看成演唱會,就拿這個暫且彌補一下吧。高知寒在常樂耳邊柔聲道。
常樂心中一暖,轉身一口親在了高知寒的唇上。
拿到了跨年演唱會的票,常樂心中舒坦了許多,但更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的排練中,袁野進步神速,簡直脫胎換骨成了一代諧星。
野哥……你是……怎麼做到的……”常樂驚歎得目瞪口呆。
袁野笑著撓了撓太陽穴,說:我跟文總說了這個情況,文總給我推掉了好幾個小通告,請了專門的Y大表演老師,專門培訓了我一個禮拜。
常樂心中莫名感動,看著大家一天排練下來,基本已經成形,整個人開心得要飛起來。
三十一號的晚上,他與高知寒在跨年演唱會的台下看到了王崴王斯精彩的演出。
跨年倒數,焰火騰空,兩人在歡呼和音樂中,在新年的第一秒相擁接吻,他眼角竟不自覺淌出了幸福的眼淚。
半年前,他還未曾想過此生還會與高知寒重逢;四個月前,他還以為高知寒一直在對他欺騙利用;兩個月前,他還在與高知寒你來我往勾心鬥角,不相信他的愛,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現在,他們在新年的鐘聲中擁吻著,像所有普通而甜蜜的情侶們一樣,與愛人一起,在愛的沐浴中,走進了一個新的年頭。
幸福的跨年之後,節目準備得也愈發順利,錄製前王崴與王斯也如約出現一起排練了兩天。
雖然王崴確實不太擅長戲劇表演,但是畢竟出道多年,強烈的綜藝感彌補了表演上的缺陷,眾人配合也都算默契,一切看起來都順風順水。
到了錄製當天,所有人早早地到了演播廳化妝候場,準備走場彩排。
雖然是一期不會淘汰的特別節目,但畢竟是春晚錄製,大家還是難免緊張,都拿著劇本反復默念著臺詞。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常樂心中納悶,離之前通知走場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怎麼這麼早就來人了?
他連忙過去將門打開,然後愣在了原地。
外頭站著一個人,滿臉微笑。
是洪格崇。


第六十五章 針鋒相對
怎麼?不認得我啦?洪格崇看著常樂呆呆的眼神,歪頭笑道。
格崇哥!常樂回過神來,激動地大叫一聲,下意識地想來個擁抱,張開了手又覺得有點太誇張,於是掄圓了胳膊照著他肩膀拍了一掌,你咋來了!
謔!洪格崇抬手揉了揉肩膀,怎麼倆月沒見手勁兒漸長啊。

屋裡的人聽到洪格崇來了,紛紛湊了過來。
洪格崇捂著肩膀看了看眾人,笑道:喲,果然是上臺,化得比平時錄節目還好看啊一個一個的。
你不也是?丁智笑道,怎麼?回來客串?還是你復活了?

常樂這才注意到洪格崇身上也穿著貼滿亮片的華麗西裝,問道:哥你也有節目嗎?
啊!高知寒在後頭接話道,你是主持人吧!

洪格崇鬆開肩膀,晃了晃手中的手卡,笑道:正是陛下。
眾人大笑,常樂恍然大悟:哦對對,我都忘了你是SDC的主持人了——哎?你不是轉戰幕後了嗎?
洪格崇笑道:那也是領導安排我就得上啊,台裡的春晚,哪個節目的主持不得露個臉?再說我參與了兩個節目,地位還是相當高的呢!
大家哄笑一陣,常樂又道:你早說,我們就給你也寫點戲份進來了!
洪格崇笑笑:咱們這個節目是我串詞報幕,也算參與啦。
原來的四人組久未團聚,一時你一言我一語興奮地聊了起來,袁野和邵進因為當初將他設計出局,這會兒都難免都有些尷尬,賠笑立在一旁,沒怎麼言語。
洪格崇看出他倆不自在,便拿出主持熱場的本事,主動拋出話題與他倆化解尷尬,兩人見他不把淘汰的事放在心上,也才舒了口氣,放鬆了些。
聊了一陣,洪格崇才想起自己是來商量串詞的,忙翻出手卡與常樂討論了起來,確定好沒什麼問題後,又交代了兩句過會兒走場的話,便急急忙忙地去了。
原本情緒十分緊張的常樂,因與洪格崇的意外重逢而放鬆了許多。
此前的節目中,洪格崇一貫是冷靜睿智而又成熟穩重,丁智雖然各項全能,整個人卻總是游離在遊戲之外,高知寒與常樂則是因莫名其妙的感情對決牽制了不少精力,因此洪格崇差不多是四人組的主心骨,也是常樂心裡頭最強大的靠山。
所以他被算計出局後,常樂一直隱隱地有些不安,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與邵進鬥智鬥勇。此刻洪格崇重新出現,一下子讓他的心安定了下來,甚至比確定了高知寒對他的心時還要安定。
常樂心中不免感歎,要說踏實靠譜,還是我格崇哥啊。
可剛一冒出這個想法,他就想起洪格崇其實也一直瞞著他自己的真實取向,此前跟他說的那些糊弄領導說都是遊戲裡的戰術撒的謊之類的話,其實才是真話。
想到這一層,常樂又不免滿臉黑線,立馬掏出手機準備好好損他兩句。
可拿起手機又想到他還未必知道其他人也都是直男的事實,這樣貿然洩密搞不好又對常勳不利,只得恨恨作罷。
晚會的錄製還是和常樂此前參與的演出有所不同,畢竟是錄播的節目,除了現場的觀眾外,還要照顧播出時的效果,偶爾出現的一些演出時的失誤時都會暫停重錄,因此所有人在SDC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淩晨才算順利錄完這期特別節目
原本常樂還想著結束之後和好久不見的洪格崇約頓夜宵吃,結果眼瞅著天都快亮了,腦子裡困得一團漿糊,也就沒再提這事。
到最後晚會終於結束,常樂連看到王崴王斯都興奮不起來了,一心只想回家睡覺。
這一個通宵熬得,常樂差不多三四天才緩過勁兒來,他對著鏡子一邊看著自己因睡眠不足而明顯受損的皮膚狀態,一邊玩兒命地拍著補水精華,心中喟歎:老子剛二十歲,怎麼連熬夜都熬不起了……
正感歎著,忽然敲門聲響起,常樂回頭看了看,心中一合計,起身開了門,外頭果然是邵進。
琢磨出戰術了?常樂悠悠地問道,轉身脫鞋上床盤了腿坐著。
邵進笑了笑,拉過椅子坐下:你咋知道我是要找你說這事?
常樂伸了個懶腰,說:晚會的事弄完了,你來找我還能是為了別的?說吧,我聽聽。
邵進低頭笑笑,抬眼說:我想先問問,你們原本的計畫,是要怎麼投?
常樂一笑,說:投你啊。
邵進笑著搖搖頭:我知道,我是說,兩輪的投票,怎麼投。
常樂想了想,如實答道:這個還沒商量。
邵進點頭道:我猜,應該是第一輪分散頭,第二輪集中歸我?為了避免劉興那樣的局面,不會再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了吧?
常樂思忖片刻,說:這次要淘汰兩個,也可能直接歸另一個人身上。
邵進頗有些意外:你們四個能這樣商量?有人甘願出局?
常樂笑笑,沒有接話。
邵進道: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的話,我怎麼跟你講合作?
常樂一樂,說:你要知道,合不合作主動權在我,你又沒有什麼可以拿來談判的籌碼。
邵進聽了這話,將雙手抱在胸前,說:你就不怕我把所有人都是直男這件事公開?反正我已經簽約了,撐不撐到最後對我來說都一樣,要是下期就淘汰,那就大家都甭玩兒。
常樂神色一凜,說:你公開?你拿什麼公開?別忘了我們現在在遊戲裡,你說的話別人就會信嗎?
邵進冷笑一聲:我敢說這話,就說明手上是有證據的,可不是自己隨便說說那麼簡單。
常樂心中一緊,雖然他認為的所有人都是直男並非真相,但也定是基於某些事實才做出這樣的判斷,那這事實又是什麼?又有什麼樣的證據來證明這一事實?
常樂心裡著慌,臉上卻不屑笑笑:我哥既然把核心規則設置成這樣,到最後本來就是要公開這個結果的,你這個威脅,有什麼份量?
邵進也笑道:他自己公開,和被我揭露,恐怕還是不一樣的吧?
常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揭不揭露吧,那是我哥操心的事,跟我有啥關係?你到底要不要說你的戰術,不說就拉倒吧,合作的事就當沒提過。
邵進見他如此,臉上有些不滿,卻咬著牙深深地呼吸兩下,調整了一下情緒,複又笑道:行吧,我的戰術很簡單,假設你們要淘汰的是……丁智吧。你就跟他們提出打法,第一輪三人投丁智、丁智一人投我,第二輪反過來,三人投我,丁智那一票分給你們三個裡最安全的。而我的票第一輪會先給袁野,避免被減票減到浪費。第二輪,袁野投我的時候,你們兩個轉投袁野,我再補丁智。這樣丁智四票、袁野三票、我兩票,你和高知寒其中一人會是一票。
常樂聽完,心中盤算了一陣,點頭道:這麼設計是沒問題,可是遊戲環節太難說了,冷不丁多兩票甚至多三票都是有可能的,計畫可能都被打亂。
邵進點頭道:我明白,這個確實不在可控範圍內,我們能做的,就是干擾袁野和丁智,讓他倆墊底,我們三個儘量拿到特殊權利,以此保障計畫實施。
常樂輕輕歎了口氣,說:行吧,你的打法我明白了。
邵進又看了看常樂的眼睛,說:我是誠心誠意地跟你合作,希望你不要跟我陽奉陰違的。我知道你嘴上說著節目怎麼樣是你哥的事,但是你跟你哥感情那麼好,我勸你也能為他考慮考慮,如果我下一輪出局,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常樂不甘示弱地回望著邵進的目光,說:我也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這個節目給你帶來了現在的一切,在節目裡你使什麼陰謀手段都是遊戲的一部分,可下了節目你就翻臉,這名聲可就好聽不了了。
常樂說完,邵進臉色明顯變了變,他還覺得不過癮,笑了笑又補充道:再說,你以為你現在當個網紅主播就了不得了?你搞這個節目,就是得罪了SDC,你簽的網站成立了幾年?網紅主播這個行當火起來才幾年?之後又能火幾年?SDC又是什麼樣的背景?你可還是考慮清楚吧。
邵進被這一番話說得面色鐵青,咬著嘴唇半晌回不出話,最終只能點頭道:“OK,你說的有道理,我威脅不到你,那就當我拜託你了。丁智現在是公益大使,袁野也成了明星,我也不妨礙你和高知寒誰拿冠軍,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多混一個月吧。謝謝您了。
說罷,邵進恨恨地歎了口氣,起身去了。
常樂冷冷地看著他帶上門,確定他不會再回來後,才徹底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身體。
他揉了揉自己一直使勁憋著耍狠表情的臉,心想:幸虧老子機智,要不真讓他給唬住了!
他又抬眼看看那扇門,想到邵進威脅不成又服軟的樣子,愈發覺得好笑,繼而想起高知寒曾說他吃硬不吃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臊。
忽然,門口又響起了動靜,常樂急忙又把臉繃住,而門一開,進來的卻是高知寒,手上還拿著個快遞盒子。
高知寒一進門,正迎上常樂兇狠的眼神,一時怔住,怎麼了?
常樂見是他,驟然又放鬆了精神,說:我還以為邵進呢,正準備裝逼——買什麼了?
高知寒笑笑,說:不是我的,回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見送快遞的,是你的。
常樂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跳下床,一把將盒子奪過,慌裡慌張地藏到了身後,心撲通撲通直跳。
高知寒看得一愣一愣的,啥呀?神神秘秘的?
你管!常樂滿臉通紅,拿著盒子跑進浴室,哐當一聲關了門,又哢嚓哢嚓地鎖上,留下高知寒在原地一臉懵逼。



第六十六章 愛與犧牲
常樂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頭的動靜,隱約聽到高知寒嘟囔了兩句網上都能買到的東西有什麼好神秘的,並沒有非要進來追究一下是什麼的意思,心裡才算鎮定下來。
他拿起快遞盒子,才發現剪子並不在洗手間,只得把心一橫,徒手暴力拆解了包裝,然後嘩啦啦一聲,袋子裡頭的零碎物件應聲掉了一地。
怎麼啦?
沒事兒沒事兒!你別進來!

常樂慌裡慌張地把那些物件一把捧起來放在洗手臺上,然後紅著臉開始仔細研究。
一套兔子裝,一套貓咪裝,三四條雙丁褲。
這是常樂給高知寒準備的生日驚喜,只是沒想到到貨這麼快,還險些被高知寒直接看到了。
他先打開了那套兔子套裝,先把兔耳發箍戴在了頭上,照了照鏡子,感覺就像參加什麼遊戲活動戴的道具而已。
又將那小領結帶上,再一看,感覺自己像是個穿著cosplay裝的服務生。
再拿起那個圓絨絨的兔尾,左看右看,將它別在了褲子後腰的位置上,然後又在鏡子裡看看。
非常無聊。
鏡中的自己沒有任何性感誘惑的意思,只有一絲努力假扮性感誘惑的悲涼感。
常樂為剛剛自己的害臊感覺到不值,惱怒的摘下兔耳領結,並且決定要退貨差評。
他拿起貓咪的那個套裝看看,心中估計也是一樣的效果,而且這套裝裡的貓尾還是個肛塞,這要是試用了估計連退都不能退了。
常樂搖搖頭放下,又拿起那幾條雙丁褲,遲疑了一下,慢慢脫下了褲子。
他抓著雙丁褲前後看了又看,怎麼都無法理解有布的那一片居然是在前頭,而且整條內褲看上去就像個一片三角形的布和三根帶子拼接成的神秘藝術品。
研究了半天,確定了穿法,緩緩地將雙腿伸了進去,向上一提,只覺得屁股涼颼颼的,還是沒穿一樣。
他照了照鏡子,前邊勉強還算正常,可是一側過身體,就明晃晃地看到了自己毫無遮攔的雙臀,在兩根帶子的勾勒下顯得愈發圓潤而富有彈性。
……
常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個效果,他有點滿意。
眼睛瞥到洗手臺上的那個兔尾,他猶豫了一下,拿起來別在了內褲上,竟然看起來加分了不少,頗有些性感與可愛混合的感覺。
常樂心中大受鼓舞,思忖片刻,把上衣也脫掉,重新戴上了那兔耳和領結,鏡中的自己頓時變成了一個性感兔男郎,一舉一動都由內而外散發著騷氣。
常樂看到這樣的自己,又害羞又興奮,頗有些良家婦女自甘墮入風塵的即視感。
脫下兔子套裝,常樂又打開了貓咪套裝。
貓耳不是發箍,而是兩個分開的髮卡。常樂頭髮不長,好在頭頂發量不少,調整了半天角度,勉強夾好。
領結帶子也是黑色,二指寬,系上後有些choker的意味,上頭還有個小鈴鐺,脖子輕輕一動便叮噹作響。
最後一樣貓尾,常樂犯了難。
他從櫃子裡找出一瓶尚未開封的潤滑液,坐在馬桶上小心翼翼地自己塗抹了一陣,拿自己的手模仿著高知寒的動作輕輕擴張著,一不小心就有呻吟聲從口中溢出。
好在平時與高知寒的性生活頻率不低,不需要特別的費力,就已經順利擴開。
他洗了洗手,拿起貓尾肛塞的那頭,小心翼翼的喜歡著他推送進自己的身體裡。
這個玩意兒比起高知寒的器物可以說是小菜一碟,輕輕鬆松地放了進去,常樂嘗試著站起了身。
鏡中的自己滿面潮紅,滿身滿面都寫滿了欲望二字,雙臀為了防止貓尾滑落下意識地收縮著,不斷地刺激著敏感的地帶。
正半羞恥半享受著,敲門聲忽然響起,嚇得他一蹦三尺高。
幹嘛?!
我要上廁所……”高知寒的聲音頗有些無奈,怎麼的你是買了驗孕棒在裡頭驗孕呐?
廢什麼話!

常樂滿臉黑線,匆匆忙忙摘下道具換上衣服,將東西一股腦塞在袋子裡,轉身開了門。
怎麼樣?有了嗎?高知寒笑著問道。
常樂抬手要打,高知寒連忙笑著擋了擋,閃身走向馬桶,常樂也便順勢跑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一包玩意兒藏好,高知寒也上完廁所走了出來。
到底買什麼了?這麼怕讓我看?高知寒笑問道。
常樂想了想,以他的脾氣,若硬是瞞著他不說,恐怕反倒激起他的好奇心,便說:給你買的生日禮物啦,你別打聽了,到時候沒驚喜。
高知寒一聽,拍手道:啊對了,我還想問你呢,我生日是週一,你說周日要不要請丁智哥和野哥他們吃個飯唱個歌什麼的?
常樂想了想,說:算了,人家不一定有空,你請人家,人家就得準備禮物,也麻煩,上回是為了說比賽的事麼,我生日的時候不也就是咱倆過的嘛。
好吧,高知寒聳了聳肩,說:我剛才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邵進下去吃飯,臉色看著不太好,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的,你知道咋回事嗎?

常樂聽了,嘿嘿一笑,將他如何與邵進互不相讓唇槍舌劍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高知寒。
高知寒聽完卻皺著眉頭琢磨了一陣,說:……到底有什麼證據啊?
常樂原等著聽高知寒誇誇他機智,聽他這麼一問,也恍然道:對!我得跟我哥說一聲。
他拿起手機打給了常勳,很快便接通了。
哥,我剛才跟邵進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嗯。
那你知不知道他那是有什麼證據啊?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愛信不信吧。
“……”

常樂抬眼無奈地看了看高知寒,又說:我們下期肯定是要把他淘汰的,雖然我跟他話是那麼說吧,但是他要是真爆出什麼料來,你那邊能應對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數秒。
哥?
二十號爺爺忌日。
啊?常樂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去不去掃墓?
常樂眼睛瞅著高知寒,一時沒明白這突然轉換的話題是什麼意思。
高知寒朝手機努了努嘴,示意他趕快回答。
……去吧……”常樂答道。
爺爺去世多年,以往每年都是父母帶他一起去的,又是他期末考試抽不開身,也就不親自去的,所以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知常勳突然提起這個話題究竟何意。
行,到時候我直接開車帶你去。常勳說完,不等常樂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這什麼意思?常樂一臉莫名其妙,哪兒挨哪兒啊?到底能不能行啊?
高知寒想了想,說:這意思……應該是暫時你不用操心,如果有什麼情況,掃墓的時候他會跟你說吧?
“……”
常樂皺眉看著高知寒,你確定?你能聽出他這個意思?

高知寒笑笑說:我也就是這麼琢磨呀……不過……邵進提出這個方案,咱們應該怎麼處理?
常樂聽了,認真思忖片刻,說:我覺得……甭管他!咱們自己投自己的!他一個人能把咱們四個怎麼著?
高知寒噗嗤一樂:你倒是耿直!
常樂聳肩道:他之前拿那話詐我,我就裝傻安撫安撫他,先把晚會的事糊弄完了,現在這局勢,還由得他了?我暫且跟他說合作,讓他別真抖落出什麼了不得的證據就是了。
高知寒搖頭笑笑,又問:那咱們自己投,怎麼投呀,常小隊長?
常樂歪頭笑道:啥叫常小隊長?
高知寒笑著說:咱們四個裡頭,你可不就是核心領導人物嘛!
常樂心中受用,清了清嗓,說:這個嘛……其實也簡單啦,把邵進計畫裡的丁智哥換成我,就成啦!
高知寒一愣:換成你?
常樂點頭道:對啊,淘汰我和邵進,之前不是這麼答應野哥的麼,我先出局,留你們三個。
高知寒張口結舌半晌:你真的要出局?
常樂理所當然道:這不是都說好了嗎?我繼續留著也沒什麼用,就先出局唄,丁智哥之前說好了會幫你的,你倆之後再投走野哥——哎?可是剩你倆的時候怎麼投票啊?
常樂還在琢磨,卻猛地被高知寒一把抱住。
哎?幹嘛?
不想讓你走。高知寒悶悶地道。

常樂笑了笑,抬手撫了撫高知寒的背,說:只不過是出局而已。
出局之後不能住在這了。他又悶聲道。

常樂又搖頭笑笑:不住就不住唄,你去找我不就得了,我家你還認得吧?沒搬過。
高知寒箍著他的雙臂又緊了緊,你一說要走,我就想到你要去英國了,心裡難受。
常樂聽了,心中卻也是一沉,抿了抿唇,也輕輕擁住了他,半晌,開口道:你不是也要準備去的嘛……”
那也是要跟你分開一年。

常樂無力笑笑,三年都分開過,一年算什麼呢……”
沉默許久,高知寒沉聲說:一秒我都不想和你分開。
常樂不知該說什麼,靜默了半晌,說:我也是。
他抬眼看著窗外的月亮,靜靜地掛在樹上,柔和的月光被城市的燈映襯得十分黯淡。
幾個月之後,他們連千里共嬋娟,恐怕都不能了。
我愛你。
第一次認真的說出這三個字,是兩人同時開的口,比起浪漫甜蜜,卻更多了一絲哀傷。


第六十七章 半點離愁
常樂自從打定了主意下輪與邵進同歸於盡後,心態反倒徹底放鬆了。
雖然心裡對高知寒仍有不舍,但說到底,不過是遊戲出局,畢竟還沒到真的出國的時候,也不必這麼早的就開始傷感。
臨近期末,往年是最辛苦的考試時間,卻因這一學期沒有課而倍顯安逸。
週六的時候還下了一場雪,不算大,也不算美,但在有情的人眼中看來,風花雪月無一不是浪漫的,於是高知寒與常樂一起去了趟舊宮。
一來紅牆碧瓦在雪中顯得尤為美豔動人,二來常樂迷戀的雙王cp當初也曾被爆料攜手同遊雪後舊宮,因而他早就盤算著有了男朋友後也要來追尋一下偶像的足跡了。
只不過真去了那裡卻實在沒有他想像的美好。
本來週末人就多,因下了雪跟風來看的便更多,偏偏雪又不大,除了屋瓦上薄薄的一層,地上全都化成了泥水,被遊客踩來踩去,毫無美感。
然而他倆卻毫不在意,照舊歡天喜地地四處合影,甜蜜愉悅。
可是老天似乎並不想就讓他這麼輕鬆下去。
周日一覺醒來,常樂看到手機上的郵件提示,他收到了學校的offer
他拿著手機出神了幾秒,然後滑開,仔細讀了讀正文,最後默默放下了手機,轉頭看了看身邊還未醒來的高知寒。
出國是早就定下來的事,也是大學期間他一直在準備著的,此刻收到offer,他也並不意外,反而因這更加肯定的別離而生出了感傷。
他側身躺下,抬起手指,輕輕觸了觸高知寒的鼻子,又順著鼻尖人中撫上了他的唇。
高知寒抬手胡擼了一把,並沒有醒過來。
現在是一月……
常樂心中盤算著。
原本的計畫是畢業之後就過去的,現在想在國內多待一陣的話,最晚八月也要走了。
還有七個月的時間。
常樂伸手環住高知寒,將自己的身體與他貼近。
七個月,節目六月開錄到現在,也有七個月了,卻好像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們似乎也並沒有甜蜜多久。
七個月後,就要分別一年了。
一年啊……
常樂忽然覺得一陣鼻酸。
他不知老天對他究竟是好還是不好,陰差陽錯來到這個節目,給那未曾結果的初戀暗戀續上了一筆前緣,偏偏又鬧出一段互相欺騙的戲碼,耽擱了不少相戀的時光,而今好容易確定彼此的心意,又要面對不久後的分離。
異地戀什麼的,常樂並不太相信的。
兩個人日夜相對尚且會有隔閡,若再加上七個小時的時差,一個上學,一個工作,難免話題越來越少,更何況少了身體上的維繫,僅靠虛無縹緲的感情,究竟能支撐多久呢?
他抽了抽鼻子,眼眶有些熱。
忽然想到當初還自欺欺人地說什麼大家一起演戲,都不要走心,而今果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更覺得當初的自己幼稚可笑。
常樂抬眼看了看高知寒的臉,探過身,輕輕吻在了他的唇上。
高知寒仍在睡夢中,呼吸均勻平緩。
常樂的唇離開,一眨眼,竟有一顆熱淚滾了下來。
他連忙抬手擦了擦,暗罵自己沒出息,這還有七個月呢,就哭起來了,到時候還活不活了?
他使勁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看著高知寒的睡顏,心頭愈發的熱。
湊近身體,雙唇再次覆在上頭。
他輕輕吻著他的唇,一點一點,輕啄著,吸吮著,舌頭挑開唇瓣,靈活地鑽進口腔中,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處。
高知寒被吻醒,迷迷糊糊地回應著常樂的吻,而後雙手擁住他,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大清早的,這麼熱情?他頭髮亂蓬蓬的,眼睛也還不太睜得開,下身與常樂的頂在一起,卻早已精神抖擻了。
常樂抬手撫了撫他的臉,又探著頭親了親他的嘴,給你過生日……”他用氣音回答著,聲音裡全是欲望和誘惑。
高知寒勾了勾唇角:我生日是明天啊,就算過也是今天晚上合適啊。
常樂眼中還有方才未擦淨的淚花,伸出手指輕輕柔柔地從他的唇瓣一路撫到他的胸口,說:我要是現在給你過一次,晚上再給你過一次,你……行嗎?
高知寒眼睛一熱:行不行你試試就知道了。說罷俯下身吻住了他。
早晨睡醒的時候,精力最是充沛,欲望也最是強烈。
高知寒難得被常樂主動撩撥一次,沒有任何前戲的耽擱,結結實實地做了半個多鐘頭。
事後兩人一起到浴室洗澡,互相幫忙打著沐浴露,高知寒的大手在常樂身上反復遊走,怎麼摸也摸不夠,不多時下身又挺立了起來。
常樂瞄見,輕聲笑了笑說:歇會兒吧,晚上有的忙呢。
高知寒嘿嘿一笑,拿肉棒在常樂腿上蹭了蹭,說:那現在怎麼辦呢?
常樂挑眉看了他一眼,說:你聽我的吧,先忍忍,你現在做了,晚上沒精神,肯定要後悔。
高知寒歪頭道:你到底準備什麼了?
常樂嫵媚一笑,手指頭在他龜頭上輕輕一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高知寒打了個激靈,瞅了瞅常樂,說:你今天怎麼這麼……騷?
常樂聽了,撇嘴道:那不是你生日,給你點甜頭麼。
高知寒輕輕一笑,說:那平時裝什麼呢?
常樂白了他一眼,說:那不是我裝,是你太猥瑣!
兩人洗完澡,一同吃了早午飯,收拾妥當出了門,逛街、看電影、打電玩,吃喝玩樂了一整天,晚上到常樂定好的西餐廳大吃了一頓,還點了一支價格不菲的紅酒。
平日兩人出門高知寒都堅持AA,常樂為了照顧他的情況,也都很少一起進行什麼高額的消費,這回借著他的生日,他堅持要請他吃一頓好的,並且搬出了他現在已經累計了十多萬獎金這個理由,高知寒拗不過他,只得答應。
常樂心中還存著offer那事,又想著要為晚上的事壯膽,不免多喝了幾杯,高知寒因玩得高興,也不攔著,同他一起喝。
兩人不覺都喝得醉了,又都默契地在失去意識之前停下了杯,不想因為醉酒而耽擱正事
醉醺醺地回了別墅,才一推開房門,高知寒就反手將常樂壓在門上開始狂吻,一邊吻著一邊去扯他的衣裳。
常樂輕吟著與他吻了一陣,又輕輕將他推開,說:我去準備一下。
高知寒沒耐心道:不用準備了,上午才做過洗過,直接來。
說罷,又貼在了常樂身上,手伸進常樂衣服裡頭胡亂的摸著。
常樂又任他輕吻愛撫一陣,再次將他推開,說:我準備一下給你的禮物。
高知寒聽言一愣,常樂笑著在他嘴上親了親,然後將他推到床邊坐下,自己在櫃子裡翻找一陣,拿出個袋子轉身進了浴室。
高知寒心中疑惑,又因醉酒腦子有些遲緩,出了一會兒神,起身將自己的衣服先脫了,鑽進被子裡候著常樂,順勢抬眼看了看機器,自然早就關了燈。
忽然,浴室的門開了一道縫,高知寒扭頭一看,探出來的卻是常樂的手和一隻黑色的貓耳。
高知寒正在納悶,緊接著看到常樂的頭鑽了出來,頭頂一對貓耳,頸間一個領結並一個小鈴鐺,浴室的門遮著半個身子,香肩半露,可愛非常。
高知寒的坐起了身,吞了吞口水,說:……這就是你準備的禮物?
常樂咬著下唇,輕輕眨了眨左眼,臉上還帶著酒紅的紅暈,眼睛水汪汪的,無辜中又帶著誘惑。
你按一下我的手機,把正在播放的那個清單音樂打開。常樂道。
高知寒連忙點點頭,翻身拿起常樂的手機,點下了播放,輕柔性感的薩克斯曲便在不遠處的藍牙音箱中悠悠地傳了出來。
常樂微笑頷首,手扶著門邊,一點一點的朝下滑去,身體也跟著你一點一點地低下。
最終一隻手按到地上,又用另一隻手將門推開一些,然後落在身體前方,合著音樂的節拍,扭動著身體爬行起來,頸間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響。
高知寒眼睛都直了,一會看看他挑逗的眼神,一會兒看看他那貓耳,一會兒看看鈴鐺,一會兒又忍不住去看他搖擺的腰肢。
他的眼神追隨著那一寸一寸從門後露出來的腰身,看到內褲邊緣時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然而卻未料那內褲邊緣往下竟沒了布料,常樂那圓潤的雙臀赫然暴露在面前。
而緊接著,卻看到雙臀之間豎起來了一隻毛茸茸的黑色貓尾,正隨著他搖晃的身子而輕輕搖曳著。
高知寒覺得自己腦子炸了。


第六十八章 貓的誘惑
常樂四肢著地,輕輕柔柔地一步一步爬行到床邊,手攀著床沿,將身子探到高知寒跟前,臉湊到他鼻尖兒下頭,輕輕嗅了嗅,空氣與鼻翼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鼻息輕飄飄地落在高知寒的臉上,惹得他一陣瘙癢。常樂伸出舌尖,挑逗地舔了舔他的上唇。
高知寒忍不住伸著脖子要去親他,常樂卻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輕盈地向後一躲,避開了這一吻,然後貼到他耳邊,柔聲說:別動。接著又呵著氣嗚叫了一聲:~”
高知寒身形一抖,動了動喉結,說:受不了了……”
常樂輕輕勾了勾唇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他嘴角含著笑,手按著高知寒的胸口,將他緩緩地推倒,仰面躺在床上,自己的身子也隨之俯臥下來。
高知寒順勢抬手環住了常樂的腰身,本就不盈一握的腰,因這一身誘惑裝束,顯得更加纖細妖嬈。
手掌輕輕撫摩著常樂的腰背,常樂輕哼了一聲,輕輕扭動著身體,眼波流轉,低下頭吻了吻高知寒的唇。
唇舌交疊,溫潤柔綿,兩人貪婪地吸吮著彼此口腔中的氣味,甜津津的,像蜜餞,像果脯。
常樂順著高知寒的唇峰、下頜、頸項,一寸一寸往下吻到了他的胸前,頸間的鈴鐺隨著身體的移動叮叮噹當地響著。
他故意低著頭,像只貓一樣在高知寒的頸間磨蹭著,發梢與貓耳輕輕地掃過高知寒的皮膚,惹得他一陣陣地輕顫。
高知寒口中也禁不住哼出了幾聲呻吟,手掌沿著常樂的背脊,撫上了他的頭,輕輕撥弄著那兩個毛絨絨的耳朵。
常樂則探出舌尖,輕佻地舔弄著高知寒的乳頭,一手緩緩向下,握住了他早已硬得不像話的分身。
……”高知寒終於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低吟,一手輕撚著那貓耳,一手則順著常樂的腰臀,摸向了那根情色的尾巴。
……”高知寒的手觸到尾巴上,帶動著連接在常樂體內的部分一動,摩擦在敏感的腸壁上,常樂不由得也輕吟了一聲。
他抬頭看向高知寒,嬌嗔地說:你怎麼這麼壞,玩我的尾巴?
高知寒口乾舌燥,連什麼情趣話也顧不得說,手握著那尾巴來回地擺弄。
常樂眼睛一閉,癱倒在高知寒身上,嘴裡應和著他手上的動作嗯嗯啊啊地呻吟著,手上卻不鬆勁地不斷套弄著高知寒的陽物。
高知寒抓著貓尾玩了一陣,便沿著根部摸向了常樂後穴處,指尖摸索著那肛塞的邊緣,溫柔地摳弄著肛口。
常樂卻扭了扭腰,身體向下挪了挪,躲開了他的手。
高知寒低下頭,看到常樂一點一點的往下挪動著身體,自己的手便從他腰臀上一路慢慢撫到了頭頸間。
常樂手中握著高知寒的肉棒,口鼻流連在他的毛髮從中,鼻翼輕輕扇動,像是在探尋著什麼寶藏。
他抬眼與高知寒目光對接,又了一聲,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高知寒的卵袋,又張口將其包住,用舌頭反復舔舐裹弄。
高知寒輕歎一聲,又放鬆了身體仰面躺倒,雙手一會兒摸著常樂的臉頰耳畔,一會兒又去摸他頭頂的貓耳。
常樂的口舌侍弄著他的兩顆睾丸,一手擼動著高知寒的肉棒,一手在他大腿根部和會陰處來回撩撥摩挲著。
高知寒喘著粗氣,胸腹猛烈的起伏著,還不忘拿腳去勾常樂的翹臀,不時觸到貓尾,又刺激得常樂一陣呻吟顫抖。
常樂沿著肉棒的柱身,繃著舌尖,自下而上舔到了頂點,又在馬眼處靈活地挑逗一番,直舔得高知寒不住打顫。
而後他輕輕裹住了龜頭,一邊用唇瓣輕柔地摩擦,一邊仍用舌頭在馬眼打折旋兒,同時嘴裡倒吸著氣。
溫潤的唇舌和著涼氣一同刺激著全身最敏感的器官,爽得高知寒失控地罵了一聲髒話。
常樂狡獪一笑,又在龜頭上舔弄一陣,然後一點一點的將柱身含住。
他用力的攥著床單,竭力克制著幹嘔的感覺,將整根肉棒吞入口中,直直地含到了陰莖根處,龜頭抵在了喉頭深處,進入了食道之中。
我操……”高知寒飄飄欲仙,常樂卻無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應而有些呼吸困難,連忙又將肉棒吐出,眼角而飆出了淚花。
常樂艱難地咽了咽口中的唾液,裡頭還混雜著高知寒的球腺液,有一絲鹹腥的味道。
他仰頭看了看高知寒,高知寒也正關切地撐起半個身子看向他。
常樂眼中是高知寒起伏的腹肌和胸肌線條,而高知寒眼中則是常樂水汪汪的眼睛和圓翹的雙臀裡伸出的貓尾,自己紫紅的陽具在他唇邊顯得水光瀲灩。
寶貝兒你太棒了……”他情難自禁地感歎道。
常樂聽言,大受鼓舞,再一次將那肉棒放入嘴裡,賣力地吞吐吮吸起來。
高知寒仰著脖享受了一陣,又低頭看著常樂認真地給自己口交,抬手撫了撫他的臉,說:寶貝兒,別光你伺候我了,要不咱倆69吧。
常樂停下口中的動作,舔了舔嘴唇,說:給你過生日,你就抓緊享受吧,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高知寒看著常樂的神情,撫著他的腮頰將他往自己面前帶了帶,常樂順從地湊上前又與他深情舌吻一陣,然後再次將他按倒。
高知寒閉上眼,任由常樂取悅著他的身體。
常樂忘情地吃了一會兒肉棒,又努力深喉了幾次,估摸著差不多了,戀戀不捨地最後嘬了龜頭幾口,起了身,雙腿跪在了高知寒身體兩側。
貓尾掃在了高知寒襠間,他張開眼,看到常樂跪坐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邊還掛著晶瑩的津液。
他雙手撫上了他的腰,沿著腰線往後又去摸那密穴。
常樂抿著唇,自己也朝後摸著,抓著貓尾根部,輕輕將肛塞往外拉,摩擦的快感讓他控制不住地又輕哼了幾聲。
高知寒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反手將退出來幾寸的肛塞又推了回去。
……”常樂呻吟一聲,垂眼看他:幹嘛……”
高知寒咽了咽口水,說:塞著,別拿出來。
常樂蹙眉道:不拿出去你怎麼進來?
高知寒的喉結又動了動:就在裡邊……試試……”
常樂一時還未聽懂,高知寒卻已拿手指去摳弄他的穴口。
後穴的快感令他撐不住,輕哼一聲抓住了高知寒的肩頭,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呻吟著說:……不可能……”
試試,試試。高知寒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伸進了他後穴之中。

擴張的步驟對高知寒來說實在輕車熟路,儘管已有個肛塞在裡頭,但好在並不算粗,頂多是多了一根手指的大小,很快,常樂的後穴便已被徹底擴開了。
因為已被摳弄愛撫太久,常樂早已欲火焚身,又兼酒意上頭,且想著難得生日,何況不久後又是淘汰又是出國的,不如縱情一次,便也顧不得矜持和拒絕,手扶著高知寒的陽具,緩緩地向下坐了下去。
高知寒雖然粗大,但相處這麼久,常樂也已習慣了,可是這回又塞著一個肛塞,實在將他撐得難受。
常樂忍著疼痛和不適,花了半天的力氣,總算徹底將整根肉棒沒入,身上已落了一層細密的汗。
寶貝兒,行嗎?高知寒問道。
常樂蹙著眉抿著唇,忍了半晌,說:先等等……我適應一下……”
他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盡力放鬆了身體,然後身子微微前傾,拿手撐在高知寒的身上,開始緩緩地前後移動著腰肢。
此前並非沒有用過這個體位,其實相較於其他姿勢,常樂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因為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是頻率還是角度,都可以自己調整把控。
然而此刻體內兩根硬物塞著,一個隨著自己的動作會有所進出,另一個只是跟著自己的身體沒有相對運動,但這兩個硬物彼此摩擦又會帶動不同的運動和平移,總是莫名地摩擦到自己無法預料的敏感點。
常樂的身體漸漸適應,喘息著,輕顫著,呻吟著,欲罷不能地晃動著腰身,鈴鐺發出愉悅的叮噹聲,與臀間的水聲和肉體碰撞的聲響相映成趣。
高知寒手扶著常樂的腰胯,悄悄地也開始上下移動自己的腰臀。
常樂的陰莖分泌出的粘液滴落在高知寒小腹上,晶瑩剔透的龜頭看著粉嫩誘人,高知寒忍不住伸手摩挲著。
而他臀間伸出的貓尾在高知寒的卵袋和會陰處輕掃著,也一陣陣地給高知寒帶來別樣的快感。
騎乘了一陣,高知寒坐起身,將常樂放倒,改成傳教士體位繼續抽插。
常樂意亂情迷,任由高知寒擺弄操縱,身體隨著他的撞擊而搖晃顛蕩,一隻貓耳也在於床單的摩擦中不慎脫落。
高知寒一會托著他的腿跪坐著操,一會兒又將他雙腿架在肩上壓上去操,一會兒又放下一條腿扛著一條腿將他翻到側臥著操。
常樂欲仙欲死,聽憑高知寒操幹著,不覺已俯面朝下趴在了床上,高知寒則壓在他的背上猶自抽插著。
分身與床單被動地摩擦著,前後夾擊兩種快感,他忘情吟哦著,感覺自己快要射了,卻在臨發射的界點被高知寒一把摟起,又被迫改成了四肢著地的跪姿。
高知寒單膝跪在常樂身後,雙手把著他的胯骨,狠狠地將自己的男根一下一下捅到深處。
他聽著叮噹的鈴聲,聽著常樂放浪的呻吟,聽著撞擊處的啪啪聲響,看著他頭頂殘存的一隻貓耳,看著他頸間黑色的緞帶,看著他白皙光潔的腰背,看著他倆交合處自己進出的肉棒和那性感的貓尾。
他再也無法控制,拼命加速抽插起來。
常樂原本在床單上已摩擦到了臨界點,此刻前端雖沒了刺激,後頭的快感卻愈發強烈。
高知寒的驟然加速,帶動得肛塞也開始拼命摩擦,常樂終於抑制不住長吟兩聲,身體一陣痙攣,一股股的精液噴射到了床單上。
而射精時肛口無法控制地緊緊一收,高知寒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低吼著射進了常樂體內。
兩人都脫了力,相擁著倒在了床上。
寶貝兒,你射了嗎?高知寒問道。
……”
又不告訴我。
剛射的……跟你一塊兒射的。
是嘛!那這是咱倆第一回
一塊兒射呢!
……”

高知寒的肉棒在常樂體內漸漸軟掉,滑了出來,精液也隨之汩汩流出,沾濕了貓尾。
他在常樂後頸上輕輕吻了一口:寶貝兒,你真棒。
常樂早已精疲力盡,卻還是強打著精神別過頭與他吻了吻:生日快樂。
謝謝寶貝兒,我愛你。
肉麻。常樂轉回頭,依偎在高知寒懷裡,也顧不得一身的黏膩,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六十九章 斯人已逝
自生日過後,高知寒食髓知味,回回啪啪啪的時候都要拿貓咪套裝出來助興,還動不動就讓常樂學貓叫,來不來就像擼貓一樣擼他。
常樂一半受用,一半又覺得羞恥和糾結。
他原本只是想來個生日特供,哪料到默默地竟成了日常play,次次肛塞和肉棒齊上陣,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後頭有些松了。
於是他主動把那兔子套裝也啟用了一回,高知寒對此卻不甚滿意。
一來兔耳是個發箍,碰一碰就掉,二來領結上頭也沒有的小鈴鐺,滿足不了視聽雙重享受,最要緊的是兔尾不過是個毛球,不僅太小沒手感,而且不帶肛塞,直接摩擦的刺激大打折扣。
因而玩到一半,他還是把兔尾扔到一邊,打開抽屜又把貓尾找出來,再次雙管齊下
原先兩人性生活之前,都是高知寒主動撩撥,不言不語地親親摸摸,勾起常樂的火來然後正式開搞。
結果現在,人家也不矜持了,開口就是想吃貓肉了想喝貓湯了,然後就不管不顧地把貓尾貓耳小鈴鐺雙丁褲一股腦翻出來,還給常樂起了一堆新愛稱,什麼樂樂喵常小貓常小喵小常喵小饞喵喵喵樂樂喵喵,顛三倒四地來回亂叫。
常樂每每聽得都是一臉黑線,然而架不住……做起來也真是爽啊……
荒淫無度了幾天,週六早晨,常樂的鬧鈴一響,高知寒張開眼,眼屎都顧不上擦,翻身摟住常樂,第一句話就是:喵小樂,餓餓的,想吃貓肉。
常樂將他推開,坐起身默默地開始穿衣服。
高知寒揉了揉眼:樂樂喵?
常樂套上一件毛衣,白了他一眼:吃個雞巴,我要去上墳。
……”高知寒吃了個癟,跟著坐起身,說: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常樂瞅了他一眼:你跟我去幹嘛?
高知寒撓了撓頭:看看爺爺?
行了吧你。常樂翻身下床,彎著腰在櫃子裡翻找著為了堅持時尚一冬天都沒穿過的秋褲,今天要到陵園去,為了不凍死,也只好暫時拋棄審美追求了。

高知寒盯著常樂那輕輕撅著左右搖晃的小翹臀,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嘖。常樂直起身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就摸摸……”高知寒一臉的無辜。
常樂順勢抬頭看了看機器,紅燈自然是暗著的。
其實自打他與高知寒做過第一次之後,機器每回到了他們有了性生活動向時都會識趣地關掉,而隨著兩人做得越來越頻繁,這攝像頭基本上都不太敢開機了,整個形同虛設。
想到這,常樂心裡對常勳還有點歉疚,現在攏共只剩下五個人,他跟高知寒住在一處,動不動整天整晚兩個人沒鏡頭,也不知他那邊播周常的時候該怎麼剪。
收拾洗漱完畢,常樂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樓下,常勳已在外頭車上等他。
跟拍團隊的幾人坐在後排,擋風玻璃上頭固定著gopro,常樂在副駕駛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些閒話,悄悄地拿眼睛去瞟常勳。
常勳目視著前方,對常樂的無聊廢話只是地應和著,手扶著方向盤,手指纖長素白,骨節分明,左邊無名指上戴著一隻黑色的戒指,反襯得指節愈發修頎白皙。
哎你這個戒指……”常樂仔細回想了一下,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帶了好多年了,什麼材質的,這麼不捨得換?很貴嗎?
常勳的眼睛閃了閃,用大拇指在戒指上輕輕摩挲了一陣,說:鈦鋼的。
鈦鋼?常樂心中疑惑,不知道這個材質價位如何,但印象中好像自己還在上初中的時候他就一直戴著,到現在也快十年了,能戴這麼久,一定不便宜。
車子一路朝郊區駛著,四周高樓漸漸變矮,人流也越來越稀疏。
常樂無聊地玩了一會兒手機,抬頭道,對了,我昨天跟我爸媽打電話,跟他們說了咱倆一塊兒去,他們不太想入境,所以說下午再過去。我大爺他們上午去嗎?
常勳答道:我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下午再去,三叔和老姑他們也都是,上午就咱倆。
……”常樂暗自聳了聳肩,這百分之百是要說事了。

抵達目的地,兩人和跟拍團隊一齊下了車,買了兩捧花到了爺爺墓前灑掃祭拜了一番。
由於爺爺已經過世多年,小的時候也並不親厚,因而常樂望著爺爺的照片,並並沒有什麼哀思要寄託,更想不出什麼要跟爺爺交代的話,也就默默地等著常勳的示下。
爺爺,今年我們全家都挺好的,我做的節目也終於播了,大大小小的問題也有,不過總的來說還算順利,我爸我媽我奶奶身體也都還行,您就放心吧。常勳對著墓碑低聲述說了一陣,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頭對常樂道:你明年就走了,沒什麼要對爺爺說的?
……”常樂撓了撓頭,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說:……爺爺,我去英國的事已經定了,讀書估計要兩三年,之後可能看情況就留在那了,回國的話會來看您的……”

他偷偷瞥了常勳一眼,又說:然後……我搞對象了,他對我挺好的…………我跟我哥一樣,喜歡的是男生,之前也沒跟您說過…………您都是看破生死的人了,應該對這事沒意見吧?
常勳看常樂越說越沒溜,拉了他一把說:行了行了,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了,走吧。
常樂一愣:這就走了?
常勳看了看他:不走你要住這啊?
常樂一時語塞,說:……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就是專門過來帶我掃個墓?
常勳聽了,似笑非笑道:有啊,帶你去下個地方,跟你說。
常樂糊裡糊塗地跟著常勳走出陵園,見他又買了一捧鮮花,隨後又折返回墓場去。
一路行至一處墓前,常勳將鮮花供上,認真地灑掃祭拜了起來。
常樂看了看那墓碑,上頭嵌著一個年輕男生的照片,模樣英俊可親,碑文上寫著:
愛子 段玖章生於 一九八五年一月二十日 故於 二零零七年六月十七日 段忠平 王鳳玲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日
段玖章……常樂仔細想了想,自己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名字,連那照片中的模樣也無法與任何回憶中的人貼合。
這是……”他試探著問道,我小時候曾經跟你們一起出去玩過的……那個哥哥嗎?
嗯。常勳已灑掃祭拜完畢,默默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哀戚。

二零零七年……”常樂低聲念道,零七年我還在上小學啊,可是我怎麼記得是初中的事?
常勳吸了吸鼻子,說:你就見過他一次,當時又那麼小,當然會記混了。
常樂聽著常勳的鼻音,忙扭頭看向他,果然看到他眼眶已經紅了。
常勳又抬手蹭了蹭鼻尖,抽了抽鼻子,忽然笑了,說:當初我倆帶你去白狐洞,跟你說讓你多穿點,你就是死活不聽,非要貪涼,穿著背心短褲就去了。結果洞裡只有十來度,你凍得跟孫子似的,還是玖章把衣服脫了給你穿的,結果回去他給凍感冒了,又害得我照顧他好幾天──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常樂看著常勳,臉上是笑著說著,眼角卻分明滾下了一滴淚。
他連忙摸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常勳,說:哥,別難過了,都這麼久了。
常樂接過紙巾擦了擦臉頰,深深歎了一口氣,說:是啊,都這麼久了,十年了,他如果還活著,今天也滿三十三歲了。他頓了頓,扯出一個笑容說:生日快樂啊,老段。聲音卻是哽咽的。
常樂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他又看了看那碑文和照片,冰冷的文字和定格的青春,這裡埋葬著他哥哥曾經的愛人,也可能埋葬著他們的愛情。
你說你要是活著,他聽著常勳又說道,咱倆是不是早就分手了。
常樂不解其意,轉頭看著常勳。
你這天賦資質,趕上這一波小鮮肉的末班車,得有多少小姑娘跟你投懷送抱啊。
常樂越聽越糊塗,繼而突然想到那回常勳勸他與高知寒分手無果後感慨的那一句你可真是我弟
他心裡一驚,說:…………是直男嗎?
常勳回頭看向常樂,緩緩地點了點頭。
常樂遲疑著說:所以……所以你才拼命反對我和知寒在一起嗎?是因為你自己的經歷?
常勳歪頭道;你不是不信他是直男嗎?
常樂一噎,忙說:……就你上回跟我說他說的什麼境遇性什麼的,我也……我也是有點含糊吧……”
常勳苦笑了一下,說:我說了你也不聽,我也沒辦法,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常樂想了想,說:我能吃什麼虧?我喜歡他那麼多年,不管他是不是騙我吧,好歹哄著我交往這幾個月一年的,我也把他睡了,到時候也是我自己走了,是我渣,我始亂終棄,我吃什麼虧?我倆又沒有抑鬱症,誰也不會鬧自殺什麼的……”
抑鬱症?常勳忽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他是抑鬱症自殺死的?
不是嗎?常樂一怔,我看過那次的爆料啊,小嘉姐不是說爆料的內容都是你們自己寫的嗎?

常勳搖頭道:除了小嘉那篇,都是路人投稿。我跟那個行銷號創始人算是有點交情,請他幫忙把那個爆料發出去,可是人家也有自己的需求,所以是發路人爆料裡夾帶著小嘉那條的。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控制整篇推送,我能讓他把那麼多疑似直男的爆料都發了?要不是你們聯合魏總坑我,我何至於兩權相害取其輕,讓他們發了那篇呢!
常樂聽了心中一陣負疚,又不敢提起魏西嶺的事,便問:那他……是怎麼過世的?生病嗎?還是意外?當初你難過成那樣……我爸媽也不讓問,所以我也不知道……”
常勳長歎一聲,說:是自殺,但不是抑鬱症。
……那是因為什麼呢?
是被逼死的。



第七十章 往日時光
……”常樂一時驚住,“……什麼?
常勳歎了口氣,舉目四顧,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涼亭,說:上那兒坐著說吧。說罷抬腿便走。
常樂訥訥地點點頭,舉步跟上,目光又掃過墓碑上段玖章的笑容,似乎喚起了些許童年時的記憶,卻又委實模糊。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涼亭裡,亭子是雕樑畫棟的,當中擺著一張石桌四把石凳,但這陵園年頭久了,這石桌石凳和棟樑廊柱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九十年代風格,頗有穿越之感。
涼亭立於一個小坡上,居高臨下,視野極好,但寒冬臘月,滿眼除了枯枝敗葉,皆是一座一座孤寂的墳塋,且高處不勝寒,又四面透風,所見所感具是荒涼蕭索,常樂不免縮了縮脖子,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
他手扶著石桌,坐到一把石凳上,雖隔著幾層衣料,卻還是感覺到石頭上的寒意侵襲到了自己屁股上。
常勳在石桌對過也緩緩坐下,似乎對這涼意毫無察覺,眼睛仍幽幽地望著段玖章的墓。
跟拍的團隊在兩米外,仍兢兢業業地錄製著,常樂提醒常勳道:不用叫他們先關機嗎?
常勳回頭看了看,說:不用,這是要播的。
常樂微微詫異,此前他與常勳幾次碰面,常勳都叫團隊回避了,自己也從來沒在節目中露過臉──除了戴著面具主持之外。
可這回分明要說的是節目以外的私事,卻又說是要播的──為什麼要播這種事?難道也適合趙小嘉那回一樣,為了轉移什麼火力嗎?
靈光一閃,常樂明白了過來,上回他在電話中問他能不能應對邵進所謂曝光真相的證據,被他強行轉移了話題問能不能來掃墓,現在想來,常勳應是在當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拿自己的隱私來分散注意力了。
常樂心中暗歎,段玖章已經去世十年有餘,常勳站在他墳前還是會落淚,可見這一段過往傷他多深,但為了節目他還是甘願揭開自己的傷口,再重曆一遍當初的苦痛,他為這個節目真的是嘔心瀝血。
常勳揚起頭,眼珠輕輕的轉動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團白霧從他口中升起,然後倏然飄散。
從哪兒說起好呢……”
常樂靜靜地沒有搭話,他知道常勳一定有很長很長的故事要講,不需要他的提問。
常勳又垂下頭,望著墓場的方向,慢慢地弓下背,將手肘撐在腿上,雙手疊在一起,右手無意識地撫摩著那枚戒指。
我跟他是大一開學之後認識的。
一陣寒風吹過,掃過常樂的脖子,他打個冷戰,又縮了縮,聽著常勳娓娓道來。
其實軍訓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白淨,張揚,帥,他們表演系的個頂個都是帥哥,他在一群帥哥裡都能拔出尖兒來,你說得有多帥。
常勳一邊說著,眼中一邊散發出光芒。
不過我當時是對他沒什麼想法的,一個是忒帥,超出了我的掌控領域,再一個人家是直男,軍訓還沒結束就跟一個美女搞上了。所以我就把他當個帥哥來欣賞的,就想著以後要是拍什麼片兒能請動他來演個男主就行。
結果沒想到,分宿舍的時候,我學號正好是我們系最後一個,他是他們系的頭一個,我們倆就這麼陰差陽錯地分到一間宿舍了。

常勳說著,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
他那時候雖然軍訓曬黑了吧,但是還是巨帥。我趕緊就跟他套近乎,為將來請他拍戲做準備。沒想到他人帥,性子還好,一聽我是導演系的,也特別高興,主動就說以後要演我的片兒。
我倆住在一個宿舍,雖然上學上課不在一起,但是每天朝夕相對,一塊兒吃飯一塊兒洗澡一塊兒睡覺,那陣也還沒流行智慧手機,除了打遊戲打球和社團活動,就是在一塊兒天南海北地扯淡聊天,很快我倆就熟了。

常樂聽了,卻恍惚覺得這竟和他與高知寒的高中生活很像,心中不免感歎,安排宿舍的老師,真的可能一不小心便決定了一個人一生的朋友甚至愛人。
他這個人吧,長得人畜無害的,結果沒想到花著呢,打高中的時候就睡遍了他們那片兒幾個學校的校花兒,軍訓時候勾搭的那個沒幾天就分了,大一一年又睡了好幾個表演系的妹子。
常勳說到這,突然噗嗤笑了一聲,說:結果你猜怎麼著?有個妹子跟他睡了之後讓他負責,他倒好,來一句我又沒強姦你,你情我願的,負什麼責?把那妹子惹急了,直接叫了十來號人要揍他。給這孫子嚇得躲宿舍直哭,我一看這梨花帶雨的,給我看得挺心疼,就給我高中哥們打電話,叫了一車人過來,直接幹回去了。
這事兒之後,他徹底老實了,說再也不玩妹子了,還說玩了這麼多也沒意思,玩兒夠了。我就說你這個人品性就是放蕩,改不了,結果沒想到他還真收斂了,再也沒泡妞。
可是不泡妞了,他又沒什麼事幹,我那陣正好大一拍的片子拿了個小獎,正在跟幾個同學籌備拍一個同志題材的片子,他就纏著我想演。其實他外形絕對適合,但是大一一整年我也沒看他參加什麼像樣的片子,而且他一個花心直男演同性戀,我也覺得沒說服力,就沒答應他。
誰知道這一拒絕他還較真了,說我不講哥們義氣啥啥的,我一聽,行吧,你來試一段床戲,我看你行不行。結果當然是不行了,尷尬得要死。他自己也知道演得不好,沒再言語。沒想到過了一個多禮拜,又找我,說看了好多同志片,研究明白怎麼演了,我強不過他,就叫同學又跟他試了試,結果沒想到真的進步挺大,所有人都挺震驚的。
其實說實在的,我之前是把他當個偶像花瓶看的,沒想到認真研究起來他也能演得挺好,我們就商量了一下,把原來暫定的演員換成他了。後來正經開拍,他也確實演得挺好挺認真的,文戲基本沒問題,不過就是這場床戲,因為在片子裡很關鍵,就是老是差點兒事兒。
他自己也明白,也挺著急,單獨找我聊問我到底應該怎麼演,我給他講來講去也講不太清楚,然後他就說讓我跟他搭戲試試。結果這一試,試出問題來了。我對他其實一直是欣賞的態度,沒想過跟他怎麼著,但是你說這試床戲什麼的,貼得那麼近,他又帥身材又好,難免會有點反應,整得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不過沒想到,這麼單獨輔導他一回之後,他倒是開了竅,後來再拍就順利過了。可是在那之後我就對他稍微有了點感覺,為了不讓這種感覺再發展,我就開始刻意回避他。然後我一直合作的寫劇本的一個男生也是gay,我知道他對我有點意思,就故意跟他走近,想分散點注意力。
結果這老段倒好,我越躲著他他越往我跟前湊,我說你沒事兒幹就去泡妞吧,你老跟著我幹嘛,結果他說泡妞沒意思,想泡我。

常勳說到此處,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我一聽就明白了,敢情是沒事幹了拿我撩著玩呢,我就說我可不能讓你白泡,我跟人搞曖昧呢,你給我攪和黃了得賠我睡一頓。他聽了說睡一頓怕什麼的,想睡現在就能睡,都是男的又不吃虧。
我就借坡下驢,說那就睡啊,但是我只當1,不做0。他就梗著脖子說那他就當0。結果就這麼話趕話的,稀裡糊塗地我就把他給睡了。等清醒過來我都蒙了,怎麼還把一個好好的花心直男給睡了呢,而且居然還真的讓我做了1

常樂聽得心中有些尷尬,雖然常勳早就出了櫃,但他也從來沒問過他的角色,不管怎麼說,這還是涉及到隱私的事情,他也完全不想知道他哥在床上是操人的還是挨操的。
我這心裡後悔得不行,正要開口道歉,他倒說挺爽,還想再來。
“……”
常樂忍不住開了口,……也不用說得這麼詳細……”

常勳正回憶到興頭上,聽了常樂的話,扭頭看向他,笑著搖了搖頭,說:反正我倆就莫名其妙從室友變成炮友了,維持了有一個學期的這種關係吧。結果我之前撩的那個編劇男生跑過來跟我表白了,其實我也挺喜歡他的,要不我也不會跟人家搞曖昧。然後我就跟老段說了,說關係到此為止,我要談戀愛了,讓他也好好當他的直男。
萬萬沒想到,他還不幹,說讓我操了這麼久,說甩就甩,罵我渣,然後又哭了。哎我就納悶了一個直男怎麼那麼愛哭。我就說那這也不叫事兒啊,那個男生各方面都很適合我,我放著不要,成天跟一個直男打炮,我圖什麼?他就急了,說什麼直男直男,哪個直男讓你天天操!早他媽彎了!’”

常樂默默抬手扶上了額頭,心說你就說人家彎了不就得了,有必要引用原文嗎,滿口操來操去的,有這麼跟你弟說話的嗎……
他這麼一說吧,我也算徹底明白了,我就說那行吧,要是這樣,咱倆就乾脆好了吧。完了他還不滿意,覺得太隨便,不浪漫,這這那那的。我心想你特麼當直男的時候始亂終棄多少妹子,你怎麼不說自己隨便?但是也沒轍,我先去拒絕了那個男生,然後各種約會啊示愛啊公開啊這那的,這才老老實實地承認我男朋友的身份地位,算是徹底在一起了。

常樂聽到這裡,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也掛上了笑容,像是見證了這一段美好又有些無厘頭的愛情,但他也知道,這段愛情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一座墳塋,最甜蜜的時候過去,一步步就要走向深淵。
我倆大二下學期正式在一起,一直到大三暑假,一年半的時間,拍戲、上課、活動,無論做什麼,我倆都形影不離,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大四開學前一周,我倆的事被他爸媽知道了,從此噩夢就開始了。


第七十一章 雁丘之處
那天我倆約好了去郊區玩兩天,頭一天到了那兒,玩了半天,晚上還出去看了螢火蟲。還沒看完的時候,他媽就給他打電話了,直接就問他是不是在跟我搞同性戀。
常樂不由得將雙手攥在了一起。
我們倆都懵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我就趕緊沖他搖頭,讓他否認,結果他看著我半天,說是,我們倆是在搞同性戀。我當時就崩潰了,我說你特麼瘋了?!然後他媽在電話那頭就開始破口大駡,一邊罵一邊哭,過了會兒他爸就接過電話接著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我在旁邊聽了半天,才知道是我倆一周年的時候拍的親嘴的照片讓他媽看見了。唉,當時我就說不拍不拍,他非不聽,結果就出了這事。
我倆從看螢火蟲的河邊,一路走回農家樂,他爸媽就一直輪班著罵他,他也強,一句一句地往回頂嘴。回到房間還是罵,還是吵,這一通電話打了四五個小時。

常勳的神色黯淡了許多,方才追憶甜蜜過往時的微笑已消失在唇邊。
掛了電話都一兩點了,我說你要不就甭回家了,反正說話就開學了,去我家住一禮拜,開了學就回宿舍住,先讓他們冷靜冷靜。他倒好,還跟我急了,說我怕什麼?我憑什麼躲著他們?我現在都已經有公司找我簽約了,說話就能自己獨立掙錢,他們管我喜歡誰想跟誰過一輩子呢?!’”
我說你跟我嚷嚷什麼呀,要不是你自己非要拍照還沒把照片藏好,至於這樣嗎?結果他又哭了,問我是不是從來就沒打算跟他一直好下去,根本就沒計畫要跟雙方父母說這事。
他這話說得我也不知道怎麼接,確實我也沒想過那麼遠的事。他看我這樣就更生氣了,反正稀裡糊塗的,倆人都有火,互相吵了一架,一宿沒怎麼睡,第二天行程也取消了,坐車各自回家。
回家之後冷靜了兩天,我就發短信問他怎麼樣了,他也不回,我就以為他還跟我置氣呢,我就又給他打電話,結果關機,沒辦法,我只能上他們家去找他,結果家裡還沒人。

常勳慢慢坐直了身體,手肘撐在石桌上,虛握著拳,擋在口鼻前頭,似乎不願意說出後面的話。
這時候我就有點慌了,他爸媽平時都是不太管他的,回回管他都是他在學校闖了禍才出面打罵一頓,所以他跟他爸媽關係一直不親,什麼話也不願意跟他們說。現在他們發現我倆的事,估計少不了一頓打,可是現在這樣人去樓空杳無音信的,我就心說不會是打壞了進醫院了吧?
完了我就守在他家附近,發現他爸媽就正常是各自上各自的班,也沒人去醫院什麼的,可是玖章就是沒有消息。

常樂摳著指尖,心中愈發緊張:難道已經過世了?
我又忍了幾天,以為開學了怎麼也能見到吧,結果還是沒出現。我問我們一屋的另外兩個表演系的,他們說是導員說他抑鬱症,休學了。
常樂一驚,原來抑鬱症的說法卻是這麼來的。
常勳說到這裡,眼圈已是慢慢地紅了。
我當時聽了就知道肯定不對,就去他家堵他爸媽了。
常樂聽著常勳稍帶哽咽的語氣,自己不覺也有些想哭,抬手掩住了口,輕輕抽了抽鼻子。
我本來準備了好多話想跟他們談,分手也可以,怎麼都可以,至少讓我見見老段。結果他爸媽根本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眼睛裡就跟沒看見我這個人似的。我就憋著口氣,整天守在他家,跟著他爸媽寸步不離,我就不信見不著老段。結果他爸直接找到我們學校去了。
我們導員,玖章他們導員,院長,都沒轍,又通知了我爸媽。我之前雖然早就跟我爸媽出櫃了,但是跟老段的事也沒告訴他們。他們雖然不插手我的事吧,但是我這麼整天干擾人家生活,他倆也不得不說我兩句。反正最後幾個老師也和稀泥,跟我說玖章在治病,肯定沒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之後又過了一個多月吧,始終沒有玖章的消息,我整天也是吃不下睡不著的,課也上不下去,要拍的片子也拍不出來,人也瘦脫相了。後來還是我爸媽看不下去了,幫我查到老段在哪了。
在哪?!常樂終於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常樂目瞪口呆,怎麼可能有精神病院會收治同性戀的?連這不是精神病的常識都沒有嗎?

常勳歎了口氣,說:玖章住的那個地方是掛著那家醫院名字的一個救治中心,裡邊不光同性戀,什麼網癮的、自閉的、多動的、輟學的,總之各種不聽父母話的問題兒童,都被塞在裡頭。
網癮……自閉……”常樂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我知道這地方不簡單,就找了幾個同學幫忙,聯絡到了那個醫院的院長,說要給他和醫院拍個紀錄片,軟磨硬泡,對方才答應讓我們進去了。
說到這裡,常勳的神色愈發陰沉,眼中透露出了痛苦和憎恨的光。
進去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地獄。所有的病人都穿著迷彩服,眼神空洞麻木,醫生‘’對他們呼來喝去,動輒打罵,他們連哭都不會哭,只是恐懼地瞪大眼睛挨著。
那個院長還頗為自豪地給我一一展示著他的救治成果,各種照片和錄影,展示著一個一個蓬勃朝氣的孩子是如何被他們改造成一具一具的行屍走肉。
他們……”常樂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在裡邊被虐待,難道不告訴父母嗎?父母不管嗎?

常勳忽地冷笑一聲,父母?把孩子關進那種地方的人,懂得什麼叫做為人父母?他們不過是交配生子,然後就指望著下一代任他們支配擺佈,去實現他們作為廢物無法實現的目標罷了。孩子不肯接受支配,在他們看來就是病的,是要治的,只要治好了,聽話,治療手段再痛苦都沒關係──你知道他們用什麼治療手段嗎?
常樂已經不敢聽下去了。
藥物控制,身體折磨,精神虐待。所有孩子進去先是體罰,然後用藥物剝奪反抗的能力,再把孩子洗腦訓練成助手,代替他們施暴控制新的孩子,互相揭發、舉報、惡性循環,怎麼也馴服不了的,就帶到電療室電擊。管你多頑強,電流一過全身,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樂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周身都在發抖,聽著常勳的描述,心中比這臘月的天還要寒冷。
我強忍著噁心和憤怒,還要堆著笑採訪拍攝記錄,最終,我拐彎抹角地,找到了玖章。
常勳的目光又自憤怒,轉換成了哀戚。
如果不是看著病床上的名牌,我根本認不出來是他。兩個月的時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藥物激素使他迅速發胖,身形臃腫不堪,臉上也胖得看不出原來的五官了,頭髮都被剃了,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渾身都散發著餿味,精神狀態也是時而清醒時而恍惚。
他認出我來,不敢輕易開口,我藉口單獨採訪,他才顫顫巍巍地叫了我一聲老常,連嗓音都變了。

常樂的淚終於滾了下來,北風吹過,煽得臉上一陣刺痛。
我也顧不上哭,拉著他的手跟他說讓他趕緊服軟,不管怎麼說先逃出去,他一個學表演的,難道連這點戲碼都演不出來嗎?可是他就不。
常勳呼吸急促了起來,努力平復著心情,忍著眼淚繼續說道,他就是不肯服軟。他這個人,就是死強,誰說也不聽。他說他沒錯,他說他沒病,他說他就是死也不會承認他愛我是錯的。我說那你等著,我救你出來。
拍完片子回去,我跟幾個同學幾宿沒合眼,把這個片子剪了出來,發給了學校的領導,發給了那家醫院,發給了媒體,發給了衛生局,也報了警
然後呢?常樂滿臉眼淚,急切地問。

然後,派出所不給立案,醫院和衛生局沒有回應,幾家媒體過來採訪了一陣,也沒有報導,院長和各個導員找我們分別談話,讓我們不要插手這件事,不然可能學位證都拿不到。
怎麼會這樣?!常樂吼了出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

就是這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這裡面牽扯了太多的利益,我們幾個窮學生什麼都撼動不了。後來我們就把片子上傳到視頻網站,傳一次,刪一次,帳號封一次。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這樣又過了幾個月,我有個同學家的親戚在那個救治中心當護士,他一直托她幫我打聽著,告訴我玖章出院了。
出院了?常樂心中意外,卻也燃起了飄渺的希望,他服軟了?

常勳搖了搖頭,他不可能服軟的,是我們頻繁的動作,讓救治中心緊張了,暫時不再收治病人,還把他這罪魁禍首趕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至少出來了……”常樂自欺欺人道。

常勳又深深地歎了口氣,抬頭望著亭子的雕樑畫棟。
出來了也是一樣,他媽請了長假,專門在家看著他,把他拷在床頭,屎尿都不能下床,都讓他媽來伺候──可能他媽還覺得自己很愛他很辛苦呢吧?
常勳苦笑著說,我是絕對進不了他家的門的,求宿舍另外兩個哥們兒替我去看他,回來跟我說他情況好也不好,好的是他偷偷藏下了每次要吃的藥,身體情況尚可,不好的是他受折磨太久,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定,動不動就有些失控歇斯底里的。
常勳一眨眼,眼角淌下一滴淚,順著臉頰和下頜線滑落到米色的圍巾中。
其實我當時就應該注意到的,我就應該帶人上他們家把他搶走。他的精神已經被摧毀了,那些藥雖然對身體不好,但對當時他的狀況來說其實反而是有用的。他攢了很久的藥,最終在我們其他人領到畢業證的那天的淩晨,一口氣全都吞了,一個字都沒給我留下,就這麼走了。
常樂聽到此處,終於再也繃不住,使勁用手掩住了口,淚水沿著指縫沾濕了手。
常勳緩緩做了個深呼吸,說,下葬那天我來了,然後被他爸媽打了。
他們打你?!常樂出離了憤怒,他們把自己的兒子逼死了,憑什麼打你?!

常勳絕望地苦笑道,他們怎麼會認為自己逼死了他呢?是我帶壞了他,是我讓他染了這病,是我把他害死的。
常樂哭著搖了搖頭,半晌擠出兩個字:愚昧!
常勳難得地點了點頭,說:沒錯,愚昧,是因為誤解,偏見,是因為無知。所以我那個時候開始,就決定要做點什麼,不能讓玖章白死。
常樂擦了擦眼淚,正色道:所以你才要做這個節目?
嗯。常勳也抹了一把臉,我運氣很好,這幾年借著網路的發展,整體環境越來越寬容,這個項目我籌備了這麼多年,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我想可能也是他在天上幫我吧。不過也還是出現了很多我沒料到的變數,比如穆沐的突然退出,比如黃一鳴的作弊,比如你和高知寒。

常樂聽到這裡,豁然明白了常勳的苦衷,他正是因為自身這一段痛苦的過往,才不想讓他重蹈自己的覆轍。
他伸手握住了常勳的手掌,冰冷得如這石桌一般。
你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常勳盯著他的眼睛良久,說:你這個勁兒,倒和老段當年很像,就是他沒你這麼正經就是了。
常樂聽了,又是一陣心酸,不知如何開口安慰。
常勳輕悄地舒了一口氣,好了,我要講的已經講完了。本來我們的故事,我是準備在節目之後寫個東西發出來的,現在邵進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如果他真的有什麼證據,我也只能提前曝光,節目的進程也得再做調整了。走吧,回去吧,今天的錄製任務,完成。
常樂聽著他故作輕鬆的語氣,心裡愈發難過,只得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從涼亭走回墓場,常樂心中還在沮喪著,忽然前頭的常勳停下腳步,他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抬頭一看,段玖章的墓前站著一個身形瘦削的男生,正看向常勳的方向。


第七十二章 似曾相識
我就知道你今天是要來的。
那男生淡淡地開口,神色沒有什麼波瀾,似笑非笑。
常勳默然,沒有回應。
常樂看了看他,模樣不算帥氣迷人,卻也是眉清目秀的,目光中透出淡淡地溫柔憂鬱的氣息。
他目光落在常樂的臉上,輕輕揚了揚唇角:不跟你弟介紹一下我嗎?
常樂先是有些意外,繼而想到節目播了這麼久,誰都知道他是常勳的弟弟了。
這是……木村先生。常勳稍稍歪了歪頭,對常樂介紹道。
木村……常樂吃了一驚,日本人嗎?完全聽不出口音啊……哎?!等等?!木村先生?那個……那個編劇木村先生嗎?
那人輕柔地笑笑,說:有你這麼介紹的嗎?我本名齊嘉木,你應該叫我齊哥或者嘉木哥。
常樂有些尷尬,心道這人怎麼如此自來熟,一時口誤叫了聲齊木哥,然後又連連改口。
編劇這個行當在業內做到有點名聲都是很不容易的,能被觀眾知曉的記住的更是寥寥無幾,這其中年輕的編劇更加是鳳毛麟角,而木村先生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在他印象中,木村先生雖然年輕,怎麼說也該三十出頭了,眼前這人看上去卻似乎比洪格崇還要年輕。
齊嘉木被常樂的口誤逗得大笑幾聲,說:好好好,傻白甜人設不崩!
常樂最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傻白甜,一時有些不悅,而他在段玖章的墓前笑得這麼大聲,常勳的臉也頓時拉了下來。
回見。常勳冷冰冰地撂下這麼兩個字,轉頭就朝出口走去,常樂連忙小跑兩步跟上。
哎哎哎,齊嘉木閃身擋在常勳前頭,怎麼說走就走啊,碰都碰上了,這麼巧,還不一起吃個飯?
巧?常勳側眼看著他,你剛剛才說過知道我會來這的。

齊嘉木明顯一噎,又打哈哈道:剛才是客套話嘛,客套話!
常樂在一旁看著,覺得這位大編劇言行舉止實在奇怪,而常勳在他面前也顯得十分不自在,不知兩人是什麼關係。
抱歉,我們在錄節目,沒空。常勳冷聲答道。
齊嘉木卻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沒看過你們節目,不過是個日常紀錄而已,你們怎麼也是要是吃飯的吧?那就一起唄?說著也看了看常樂的方向。
常樂目光與他交匯,心中卻是一怔。
方才看著他眼神中有些溫柔與憂鬱,此刻帶著笑容,這憂鬱竟有些祈求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十分可憐。
他於心不忍,開口對常勳道:哥,反正──”
不了,常勳打斷了常樂的話,今天是我們爺爺的忌日,中午要跟親戚吃飯,改天吧。說罷果決地繞開齊嘉木,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常樂無法,只好跟上,回頭一看,齊嘉木還在原地望著他們,臉上帶著淒涼的微笑。
回別墅的路上,常樂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問道,哥,你跟木村是……怎麼回事啊?
常勳像是料定了常樂會問此事,輕輕歎息一聲,張了張口,說:他就是……之前跟我表白那個編劇男生。
常樂大吃一驚,一是驚異於保養的如此得當,看上去比常勳年輕七八歲不止,二是沒有料到,這個方才在故事中才被提及的人物,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
他消化了半天,說;“……你跟老同學見面,幹嘛這麼冷言冷語的?
常勳無奈道:他一直對我不死心,我不能給他希望。
常樂又是一驚,一直?一直不死心?從你上大二的時候開始,到現在?十多年了,一直不死心???

常勳又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常樂忽然覺得齊嘉木方才的眼神更加可憐了。
哥你太絕情了。他幽幽歎道,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人家青春最美好的年華都耗在你這了,你卻這麼對他。
我放不下老段,常勳沉聲道,多少年也都一樣。如果我隨便給他希望,心裡卻一直想著玖章,那才是對他更殘忍。

常樂默然,雖然此話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十多年你一直不給人家希望,人家不還是照樣等到了現在嗎?
他抬眼瞟了瞟常勳,又看到他手上的戒指,說:這個戒指,是不是玖章哥跟你的定情信物啊?
常勳又用拇指蹭了蹭戒指,說:不是,這是我倆那回去郊區玩,在路邊攤買的,幾十塊錢而已,沒想到那回之後就……”他又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回到別墅,常樂悵然若失,推開房門,高知寒正在用電腦,扭頭看到他的神色,頓時有些緊張,忙起身問道:怎麼了?你哥跟你說什麼了?
常樂張了張口,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走到高知寒跟前,伸手環住了他,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眼淚就潸然落了下來。
高知寒愈發緊張,連忙將他擁住,輕撫著他的背說:沒事沒事,還有我呢。你是想哭,還是想說?
…………”
好好好,哭吧哭吧,沒事,哭完了再說。

常樂先是默默流著淚,然後開始低聲抽泣,接著難以抑制地哭出了聲,最終徹底放聲大哭起來,直哭得缺了氧,臉上都有些發麻,抽抽搭搭地流幹了淚,才算徹徹底底宣洩了這心中的一場哀慟。
高知寒默默地在一邊給他遞紙擦淚,不時又將他抱在懷裡安撫,輕蹙著眉,實在不知他究竟再難過什麼,臉上也滿是忐忑的神情。
常樂漸漸冷靜下來,開始轉述常勳與段玖章的無常往事,還有被無辜捲入這場悲劇的齊嘉木,說著說著,勾起心中的悲痛,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斷斷續續地講完,聽得高知寒神色悲憤,怒道:這種父母!根本就是殺人兇手還不自知!
常樂擤了擤鼻涕,忽然想到高知寒家的事,帶著濃厚的鼻音問道,你上回跟你爸媽說咱們的事的時候,他們不也不同意麼?
高知寒一怔,然後連忙將常樂擁在懷中,說:你放心,我爸媽再怎麼也不會那樣,而且我也跟你說過了,就算他們不同意,他們也管不了我。
父母的認可,出國的安排,費用的來源,異地的煩惱,常樂想到此前擱置的這種種問題,心中愈發鬱結。
高知寒似有所感,開口道:其實當初來錄這個節目之前,我就跟他倆說過,節目裡我要一直裝gay,即便是當著他們的面,在鏡頭下,我也得一直裝gay。他們其實原本不太願意我來參加的,但是我們家為了我爸這個病,雖然沒到家徒四壁負債累累吧,確實日子太難過了,如果我真的能獲勝,把這項費用全補上,也的確能讓大家都緩一口氣。
所以後來在節目裡我跟你在一起,我爸媽也都以為我是在騙你,他們也悄悄地避著鏡頭讓我不要這樣,對你太不公平。其實那個時候我對你的心已經有些動搖了,他們這麼勸我,我也只能糊弄著應。
到出院那天,我媽做了頓飯,我喝了點酒,打定主意把實話說了。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我是當著鏡頭在演戲,到後面知道我是認真的,兩人就不說話了。

常樂靜靜地依在他懷裡聽著,雖然知道結果仍是他們不同意,但是至少在今天聽過段玖章的故事之後,這不同意聽來也不算什麼了。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讓他倆操過心,沒惹過事,為了我爸的病也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專業方向,有空都在打工賺錢。我在他倆的心裡,從來不會有任何差錯的,如今說出這種話,我也明白他倆一時接受不了。
其實我當時說了,也沒指望他們能立刻理解,畢竟那個時候咱們倆的情況也還不穩定,你一直也還不信我,我只是覺得我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應該讓他們知道,消化接收什麼的,可以慢慢來。
但是我沒想到,我爸反應特別強烈,說什麼當初就不應該讓我來這個節目,還說他不如直接死了。你說這種話我聽了心裡能不難受嗎?我媽也在邊上哭,說好不容易出了院,家裡剛消停點,我又開始找事。
真的我以前從沒想過我爸媽會跟我說這種話,才明白之前種種不過是因為大家疲于維持生計而無暇顧及更多的矛盾衝突。所以那瞬間我這麼久以來所有的委屈全都湧上來了,我想跟他們吵架,又怕我爸身體承受不住,就只能直接撂下筷子回來了。

常樂深深地歎了口氣,說:從那天到現在,過了兩三個月了,你們還有再提這事嗎?
高知寒搖了搖頭,沒有,他們不問,我也不說。但是我已經盤算好了,我是絕對要去找你的,誰也攔不了。
常樂聽了這話,愈發覺得他這股強勁很像常勳所描述的段玖章,更有些不安了。
我問了同事裡去過英國留學的,他們給了我好多建議,還發給了我好多攻略啊、連結啊什麼的,我剛查明白,咱倆不用分開一年啊,我直接申請春季入學不就得了嘛!
聽到此處,常樂精神猛然振奮了許多,抬眼看著高知寒道:啊對啊!我之前也沒想起來春季入學這事,直接默認就是秋季了!
原本一年的分離之期,驟然縮短成了半年,常樂心裡頓時痛快了不少。
然後我看了一個學校的全獎的項目,我這邊條件努努力應該也可以申到,考試和仲介的費用會稍微貴一點,但是畢業之後我的工資也可以負擔。總之,都沒有問題。
忽然的柳暗花明,讓常樂有些恍惚,他臉上還掛著為了常勳段玖章而流的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與高知寒的事情能如此順遂。
怎麼了?高知寒看著他瞪得圓溜溜眼睛,還怕我蒙你?
常樂眨巴眨巴眼,我就是覺得……順利得有點假。
高知寒苦笑一聲,順利?暗戀三年,絕交三年,互相耍心眼半年,還要再異地半年,你覺得這是順利?再說了,還得先獲了勝解決我爸這邊的後顧之憂才行呢。
常樂一怔,聽他如此一說,兩人其實也的確波折
高知寒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吻,說:好了,我保證,讓你幸幸福福的。
常樂心中動容,點了點頭,兩人深情相擁,卻沒有意識到,剛剛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通過角落的機器,落在了常勳耳中。


第七十三章 盡在掌握
第一輪你們三個投我、我投邵進,第二輪你們再投邵進,我投給你們三個裡最安全的。邵進第一輪會投野哥,為了安全,我們遊戲環節儘量拿到減票權來減掉野哥的票。第二輪他再投誰也無所謂了。大概的方案就是這樣,大家有問題嗎?
四人聚在201,常樂簡單闡述了淘汰投票的戰術。
你要和邵進一起出局?丁智開口問道。
常樂點了點頭,之前答應過野哥,會幫他留到倒數第二輪。
袁野撓了撓頭,面色有些尷尬,沒有接話。
丁智看了看袁野,對常樂道:咱倆換換吧,我這局走,你再留一輪。
常樂忙道:不用啊,你現在是公益大使,在節目裡多留一期對各方面都有好處,我是沒有必要的。
丁智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來回流連,糾結半晌,最終幽幽歎了口氣說:行吧,那就這麼著吧,早晚都是要互相投的。
常樂笑了笑,說:這期結束之後只有兩期了,我早走一兩個月也沒什麼差別嘛。
袁野聽了,卻接話道:你和邵進這期走了,下期我們三個,要怎麼投?
常樂沒想到袁野會在這個時候問起下期投票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袁野又自顧自地說:現在直男只有我一個,如果我出局,遊戲就結束了。所以你們已經商量好了誰和我留到最後一輪了嗎?而且最後剩兩個人怎麼投票呢?
三人面面相覷,常樂尷尬笑笑,才想到袁野至今還不知道節目的真相,想了一想,不如乾脆徹底告訴他,剛要開口卻又忽然意識到攝像頭還開著,緊接著猛然意識到上回掃墓回來與高知寒說話時沒有回避機器,恐怕一切的計畫都已經暴露了。
丁智見常樂發呆出神,便接話道:下一期淘汰我,最後留你和知寒。
袁野聽言,又轉頭去看高知寒,高知寒抿了抿唇,說:我參加節目是為了我爸的醫藥費,所以之前樂樂和丁智哥都說要幫我。
袁野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輕歎一口氣說:其實我本身是無所謂留多久的,主要是……主要是公司要求……”
理解,理解。高知寒連連點頭。

說到此處,氣氛有些微妙,常樂又沉浸在自悔失言中,顧不上活絡場面。
丁智便又道:我出局之後剩你們兩個,我估計……會不會是觀眾投票?
常樂聽到這總算回過神來,心中一驚,若是觀眾投票來決定高知寒和袁野的勝負,以袁野的人氣,高知寒必輸無疑,那這長久以來的計畫豈非全都功虧一簣?
高知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眉頭輕輕擰在了一起。
袁野卻突然道:如果那樣的話,到最後一期,我就自己退出吧。
所有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驚,袁野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反正已經到了最後一期,非要獲勝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公司只是希望我維持曝光量,到了最後,第一還是第二都一樣的--我主動放棄的話,說不定算是高風亮節,還能賺點人氣?
高知寒忙問道:可是第一和第二獎金差了一倍……兩百萬啊啊……”
袁野神色有些窘迫,抬眼看了看機器,說:嗨,反正話都說到這了,我就跟你們說吧,我跟節目組簽的合同,根本沒有獎金,就是每期給我五千塊的通告費,淘汰的時候結算,獲不獲勝都一樣,棄權退出的話就只是沒錢領而已。
常樂對這個內情並不十分意外,常勳曾說過,贊助商不是傻子,錢都要省著用,從高知寒和穆沐的事情來看,常勳估計和不少人簽的合同都是這樣不平等的。
袁野見幾人都沒接話,便又說道:其實我當初是為了首長來的,他轉業之後我很少能見到他,聽說他在機關也很辛苦,他是那種牛脾氣,就不適合坐辦公室,所以才會提前退休的。導演找到我,跟我說了他來參加,問我願不願意繼續來給他當警衛員,而且我正好負責的顧生輝也來,我頭腦一熱,就答應了。
至於合同,袁野苦笑兩聲,也是導演建議我這麼簽的,說我這樣的估計很容易被抓出來,按照這個比例來算,我得撐過六輪才能超出每個月五千這個數,我肯定也撐不了那麼久,所以就同意了。其實首長第一期就出局之後我就不太想玩了,但是又想著這邊管吃管住的還有錢拿,不如等被投出去再說,誰知道陰差陽錯地現在簽了思文,不得不想方設法多留幾期,才會鬧成了這樣。

常樂看著袁野,眼中滿是心疼,這麼個大帥哥,被他哥耍得團團轉,至今還是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裡的玩家,以為自己是碩果僅存的直男,然後意識到自己也在耍著他玩,頓時羞愧難當。
野哥……”常樂艱難地開了口,其實……有個事兒,你還不知道,不過我們都知道了,邵進以為他知道了,但其實他以為的是錯的。
袁野聽得一臉茫然,高知寒連忙抓住常樂的胳膊,朝著攝像頭的方向努了努嘴。
常樂無奈歎息一聲,說:我上墳回來跟你說事的時候……早曝光了……”
高知寒神色一怔,齒間幽幽地飄出了一聲:……”
開誠佈公,常樂從常勳痛失所愛決定製作這個節目,到籌備中的幾番周折遭遇穆沐臨時退出,再到高知寒如何行差踏錯走上路,再到他們如何準備演戲到底反將常勳一軍卻又一時不察功虧一簣,一五一十地講給了丁智和袁野。
丁智手托著下巴蹙眉思索許久,勉強理解了這裡頭一環套一環的彎彎繞繞。
袁野則瞠目結舌,似乎一個字都沒聽懂。
所以現在你哥已經知道了我們從頭到尾所有的計畫了?丁智問道。
常樂無奈地看了攝像頭一眼,是唄,我都想叫他過來一起開個會了。
袁野似乎還沉浸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他望瞭望高知寒,問道:你是……從直變彎了?
高知寒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
袁野眉頭深鎖,“……還可以這樣嗎?
高知寒尷尬地輕咳一聲,說:我之前也沒想到……”
丁智卻忽然笑了一聲,說:有意思,一幫直男裝gay撕逼,最後幫著唯一的一個彎掉的獲勝,這可太有意思了。
常樂則搖頭道:原本想演戲瞞著,現在我哥也知道了,所有的計畫都付諸東流了。
袁野聽了,也不免跟著搖頭歎息,高知寒也默然不語。
正在這時,常樂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過一看,卻是常勳的視頻通話邀請。
他抬眼看看眾人,猶疑著按下了接聽。
哥?
聽說你們想找我一起開會,我來了。
“……”

眾人面面相覷,視頻裡頭常勳的身後就是密密麻麻各種監控器,播放著別墅裡每個角落的情況。
你們剛剛的話我全聽見了,節目錄到這一步,該揭露的也都揭露得差不多了,只剩邵進還捏著自以為是的真相證據。你們怎麼設計、誰要犧牲、如何配合,我都不會再故意去打破了。
你終於承認之前是故意的了吧!常樂聽了,急吼吼地質問道。

常勳輕笑了一聲,當然了,一個撕逼節目讓你們抱團打得毫無懸念,我能不想點辦法嗎?不過這不重要了,最後兩期節目,也是要收尾的時候了,放出核心的設置,什麼收視懸念都無所謂了。
那知寒的情況,怎麼說?丁智淡然地問道。

常勳面帶微笑,沉默了片刻,說:知寒,我跟你簽合同的時候,你是直男吧?
……”高知寒遲疑地答道。

我們簽訂合同的時候你的直男身份是合同生效的條件之一,你當時是直男,也就不涉及欺詐或者違約,這與黃一鳴不同。
而我們沒有約定過性取向的改變會對合同效力有任何影響,所以,不管你現在是直是彎是gaybi,都不會影響合同的生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常樂聽了,激動得兩眼放光,抬頭看向高知寒,見他也是有些情難自已,伸出手來與常樂握在了一起。
哥,謝謝你,你放心,我將來一定對樂樂好!
常勳笑著搖搖頭道:你謝得太早了,我只是跟你承諾,只要你獲勝,還是會照常履行合同,負擔醫藥費,但是我可保證不了你能獲勝。
常樂已經得意的有些忘了形,戰術我們都商量好了,你還能如何?
常勳卻唇角一勾,你哥我玩了你們這麼多期,你還懷疑我的手段?
這話一出,眾人方才的喜悅頓時有些凝注。
甭商量戰術了,常勳懶洋洋道,我勸你們早點睡吧,明天的節目不是你們能算計到的。
掛斷通話,大家都不免有些不安起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各種的爾虞我詐總算說了個明白,大夥心中都痛快了許多,至於淘汰,再怎麼樣遊戲環節他們和邵進四比一也是勝算極大的,除非像之前增加的什麼不能重複投票、投票不許交流之類的再在投票環節做什麼新的設計,總是不會出太大問題的。
當然他們還是低估了常勳。
第二日的攝影棚中,五人各自走向自己的隔間,常樂還不忘對邵進眨眨眼,假裝一切盡在他們掌握,邵進的笑容則是從容中難掩一絲疑慮。
然而進入隔間後,拿起平板電腦卻遲遲打不開投票的頁面,常樂正在納悶時,面前的亞克力板緩緩降下,常勳的投影出現在圓環當中。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亡者復仇戰。
什麼?
常樂尚未聽明白,除他們五人之外的其他隔間的擋板也倏然降下,除黃一鳴之外的其他七名已被淘汰的玩家,赫然出現在了隔間之中。


第七十四章 亡者歸來
魏西嶺、顧生輝、劉興、張瑞生、洪格崇、季建宏、景黎,七個人站在各自的隔間中,笑吟吟地望著他們五個。
……復活賽……
常樂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懼意。
本期亡者復仇戰的兩輪投票,第一輪由各位倖存玩家投出,第二輪由七名淘汰玩家投出,遊戲環節將由倖存玩家與淘汰玩家配合共同進行。首先,請各位倖存玩家投出第一輪投票。
常勳話一說完,面前的隔板又升了起來。
淘汰的玩家來淘汰倖存的玩家,這一招夠狠啊。常樂忿忿地按在了08號上。
隔板降下,結果浮起,邵進的臉瞬間綠了。
除了他投給了袁野之外,所有人都投給了他。
常樂抬頭迎上邵進惡狠狠的目光,扁著嘴聳了聳肩,一臉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的表情,邵進便又惱怒地收回了眼神。
好的,本期第一輪投票結果已經產生,接來為各位講解本期的遊戲規則。
常勳的身形向旁邊一飄,圓環當中浮現了一個頗具現代藝術氣息的建築,誇張的幾何造型,大片大片的綠地和池水噴泉,以及一道長長的T字玻璃舞臺。
本期的遊戲環節為深櫃T台秀,五名倖存玩家擔任模特,各自從七名淘汰玩家中挑選一名擔任自己的造型師,配合完成一場T台走秀,剩餘兩名淘汰玩家擔任評委進行打分,取平均分計入排名,分數由高至低,第一名獲得一票減票權,第二名獲得一票投票權,第四名增加一票,第五名增加兩票。
常樂肺都要氣炸了。
讓一幫直男來做造型?挑剩下的來打分???這一個個還都是我們親手投出去的,哪個不是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來的?合著這麼個復仇法???可以可以,您社會我勳哥。
他強按下心中的不滿,眼睛在七個人身上流離。
格崇哥肯定是向著我們的,張律師應該是對我們不滿的,魏總的淘汰算是求仁得仁,顧生輝和季大叔估計心有不甘?而景黎和劉興對我們雖然未必多親,但是他們被邵進捅刀,肯定是恨極了他的。
所以留下打分的兩個,最好留一個格崇哥,另一個留景黎或者劉興,這樣是比較穩的。嗯。至於被直男打造成什麼造型──死就死吧。
造型師的選擇,首先從上期票數最高的邵進開始。
臥槽?
邵進微微一笑,我選09號,洪格崇。
臥槽!
好的,06號丁智,11號高知寒,你們在上一期的投票中都得了一票,按照序號順序,由06號丁智優先進行選擇。
丁智抬手撫了撫下巴,淡然道,我選魏總。
高知寒微蹙著眉,說:那我選張律師吧。
“07
號常樂,10號袁野,你們上期均得了零票,首先由07號常樂選擇。

常樂抿了抿唇,說:我選生輝哥。
留不住格崇哥了,就靠景黎和劉興的復仇了,顧生輝和季大叔相比……好歹顧生輝都出道二十年了,耳濡目染審美水準也該強點吧!
那我選劉興吧。袁野道。
What?常樂一驚,心說你選劉興幹什麼?!季大叔未必會支持我們啊!
想到這,他才猛然意識到,袁野來參加節目雖然是為了季建宏,但他對季建宏的感情絕對是畏大於敬,讓他給他做造型,不把他嚇死才怪呢。
唉!大意了!
好的,那麼最終的評委將由12號季建宏和13號景黎擔任。常勳又飄回到圓環正中,繼續說道,本期T台秀的主題是六色彩虹
是了,是你的風格。常樂腦中一行彈幕飄過。
各位玩家將在六色彩虹中選擇兩種顏色,以其為基礎色調完成兩套造型,因此在走秀中需要進行搶裝。
還搶裝嘞,不在後臺打起來就有鬼了。
接下來請各位造型師為自己的模特選擇兩種基礎色調。
隨便吧隨便吧,我已經無所謂了。
常樂拿起平板電腦,看著那一列的顏色和象徵意義,忽然又覺得在常勳的用心良苦下,自己內心吐槽顯得太過吊兒郎當,雖然他是個套路王、坑弟貨,但是在全心全意追求為同志謀求平權這方面,確實是相當值得他欽佩的。
“02&07”的標誌出現在了綠色和紫色上,一個代表自由,一個代表藝術。
常樂稍稍松了口氣,至少顧生輝沒有故意給他選什麼代表性愛的紅色和代表力量的橙色。
他抬起頭,與顧生輝相視一笑,頗有些文藝青年惺惺相惜之感。
好的,所有的選擇都已完成,請各位按照第一期的分組安排,驅車前往HL美術館進行準備工作,走秀表演將在晚八點正式開始。
雖然一個月前錄製晚會時才與洪格崇見過,但跳上車,四人坐在各自的老地方,常樂還不免生出了久別重逢之感。
他在副駕駛後頭伸手環住洪格崇的脖子,撒嬌起膩道:格崇哥~我想死你啦!
洪格崇被他勒得連聲咳嗽,咳咳咳咳──你們家知寒還在那兒呢!注意著點兒!
常樂扭頭一看,高知寒笑笑說:沒事兒,我不吃你的醋。
常樂聽了,又接著撒嬌道:回來錄節目也不跟我們說,復仇戰有什麼意思呀,要是復活賽才好呢!你要是能復活就最好了!
洪格崇笑道:這節目哪能有復活賽?淘汰了玩家遊戲沒結束,那就是蓋了章的gay,復活了有什麼意義?
常樂一聽這話,轉頭與高知寒相視一笑,剛要開口,丁智卻幽幽道:所以你確實是gay
洪格崇歪頭看著丁智,笑道:當然了,我要是直男,遊戲早結束了!
常樂忍俊不禁,高知寒又道:那你說剩下我們五個,誰是直男?
洪格崇笑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袁野呀!說完又歪過身子外後瞧著,哎,你們當初是怎麼把袁野說動跟你們一夥的?常勳剪輯得太過分了,顯然是把某些關鍵的話給剪掉了!
常樂又與高知寒對視一眼,常樂心想,到這地步了還要繼續裝,你不說實話我也不說!
沒有啊,我就說知道他是直男嘛!然後保證一起留他到倒數第二期,邵進那邊肯定下不了這種保證呀。
洪格崇聽了,把嘴一撇,又扭回身子朝前坐著,沒勁透了你們,我都已經淘汰了,還瞞著我有意思嗎!
丁智輕輕一笑,你都已經淘汰了,還跟我們說瞎話,有意思嗎?
洪格崇笑道:我說什麼瞎話了?
常樂道:我們早知道你是直男了!
洪格崇愣了愣神,說:你們……開這種玩笑有什麼意思?我要是直男遊戲都結束了啊。
常樂看他還在裝蒜,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高知寒接話道:不用再演了,我們都知道了,你也不是唯一的一個直男嘛!遊戲核心規則就是在對我們撒謊。
洪格崇有些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丁智又悠悠道:除了樂樂,所有人都是直男。
洪格崇整個傻了,眼睛直楞楞地看著丁智,又轉頭看著一臉瞧好戲的高知寒和常樂,呆了許久,才道:……放屁,不可能,我才不信呢。
常樂忍著笑道:是真的,沒騙你,我啥時候騙過你呀?
洪格崇眼珠轉了轉,說:拉倒吧,你要說魏總、張律師、劉興、袁野什麼的,是直男,我能信,哪怕說顧生輝是直男,那也有可能是節目組設置的反轉劇情,我也能信。邵進,他怎麼可能是直男?景黎,寫耽美小說的,是直男?你們倆?洪格崇瞪大了眼瞧著他們,你們倆要是直男,我立馬開車門跳下去!
高知寒撓了撓頭,說:……你倒還真不用跳了……”
洪格崇聽得愈發糊塗,常樂笑道:行了行了,此事委實一言難盡,等最後兩期播完你就都明白了。不過問你個正經的,你們──你跟其他淘汰的幾個,商沒商量要淘汰我們誰?
洪格崇還沉浸在迷糊中,皺著眉說:沒有,錄製和規則是之前跟我說的,但是今天來的時候跟第一期一樣,化好了妝就帶到隔間裡去了,根本沒時間跟別人商量。
常樂點了點頭,抬眼看著已要到了目的地,連忙囑咐道:可千萬給邵進打扮得醜點!
洪格崇笑笑說:明白,他既然敢叫我給他造型,我看他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絕對怎麼違背我的審美怎麼來。
常樂連勝了幾聲,然後忽然又意識到不對,忙說:啊也不行!你堅持你的直男審美!你覺得美的其實就是醜的!
洪格崇聽言臉色一僵,高知寒忙打圓場道:其實格崇哥穿衣品味挺好的。
常樂瞅了他一眼,說:你覺得你有發言的資質嗎?
高知寒也是一噎,丁智卻道:你可別忘了打分的也是直男,你審美再高有啥用?眾人皆醉你獨醒也不好使啊。
常樂一怔,想到自己還專門挑了個有審美的顧生輝,頓時一驚,已經預料到了這場走秀的結局。
行吧,死也要死得淒美一點。唉。


第七十五章 大藝術家
抵達HL美術館,五位模特各找各媽,兩兩進了單獨的臨時化妝間,分別先對造型問題進行初步的溝通。
怎麼樣?顧生輝將外套脫下扔到一邊,輕柔一笑,對造型有什麼要求和想法?
常樂看著顧生輝溫柔似水的目光和笑容,眉眼間都是名伶花旦的嫵媚婀娜,心中暗歎真是難以置信這樣的一位人物居然喜歡的是女性。
我都ok,我相信您的審美。
顧生輝莞爾一笑,拉著常樂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說:身高上來說差點兒事兒。然後又上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和腰腹,身上的肉也軟了點。
常樂怕癢,忍著笑躲了躲,心裡卻有些尷尬,若是之前以為顧生輝是同志,被他摸摸捏捏的倒還無所謂,現在知道他是直男,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至少比例還算可以,腿長,也直溜兒,雖然軟,但還算苗條,皮膚白,臉蛋兒也俊。
常樂被顧生輝誇得臉上直泛紅,撓了撓頭,害臊地說:沒有沒有……”
顧生輝又伸手胡擼了兩把常樂的頭髮,頭發黑,發質也好,就是太長了,可愛有餘,俐落不足。
常樂聽了,也抬手摸了摸頭髮,這個髮型他也留了很多年了,一直覺得還比較適合自己可人兒的定位,俐落?我要俐落幹嘛?
──不過如果換個造型的話倒也不失為一種嘗試?
顧生輝雙手撫在他雙耳之上,將頭髮往上一搓,又左右看看,點點頭說,我覺得剪短點好些,你能接受嗎?
剪短點?剪多短?常樂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剪短了我是不是不能戴貓耳了?

兩邊剃掉,後面從上往下搓上去,上面就稍微修一修,長度厚度不會變化太大,這樣方便造型,你平時要是想放下來或者弄個劉海也都不影響。
常樂正在為自己想到貓耳的事情感到羞恥,聽了忙說:啊可以可以,我都可以。
顧生輝又點了點頭,朝後退了兩步,手托著下巴,又一次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你能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嗎?
常樂一囧,悄悄瞥了瞥旁邊的跟拍團隊,……脫到什麼程度?
顧生輝沉思了一下:關鍵部位應該也是不讓露,內褲就不用脫了。
常樂滿臉黑線,這劇情怎麼往十八禁的方向展開去了?
害什麼臊啊?我可是你的造型師啊,你還怕我吃你豆腐?顧生輝笑問道。
常樂勉力笑了笑,把心一橫,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
雖然屋裡空調開得很足,但還是不免讓他打了個冷戰。
哎喲,腿可真白!顧生輝讚歎一聲,待會兒把腿毛刮了吧!
啊?!常樂終於開始懷疑顧生輝可能是在整他了。

你雖然瘦吧,但是肌肉含量實在太低,沒胸,腰也不好看,這點瘦出來的腹肌也沒什麼可露的,胳膊也沒什麼線條,最大的優點就是這雙腿──你說你白白淨淨的,長那這麼多腿毛幹嘛?
常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說實在的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氣質太過文弱,這點子腿毛恐怕身上最陽剛的地方了,連這麼一點男性特質都不肯給我留下嗎?
我已經有想法了。顧生輝胸有成竹道,少年感。
常樂聽了此言,卻覺得心頭一動,抬頭看向顧生輝。
你是你們五個裡頭年紀最小的,可以發揮這個優勢。少年感,就是從男孩兒逐漸變成男人過程中最充滿生氣的階段的感覺,身形五官輪廓已經逐漸成熟,但心智氣質和微小的細節仍保留著赤子的初衷,性別氣質漸漸出現,但還混雜著青春期前的無性別感。少年是富有活力和荷爾蒙的,乾淨,陽光,所以是不可以長腿毛的!
常樂聽著,覺得似乎有那麼點道理,又伸著腿瞅了瞅,心道:刮就刮吧,反正刮了還會長回來的。
顧生輝的眼睛還在常樂身上來回游離著,你覺得迷彩怎麼樣?
好啊!常樂脫口而出,而後又連忙道,不過我不知道適不適合我。
嗯,顧生輝認真地微微頷首,我的想法是這樣。綠色不是代表自然嗎?我們就從迷彩入手,迷彩本身就有融入自然這一個特性,而且迷彩的綠色層次比較多,既不會太單調也不會太刻意回避單調。

常樂微微吃驚,雖然想到顧生輝會比較有審美,卻也沒料到他這麼有水準。
軍靴,深色短褲,迷彩背心,軍裝大衣,再加一個軍帽,齊活兒。
常樂稍稍想像了一下,意外地覺得還挺帶感的。
至於代表藝術的紫色……”顧生輝沉吟片刻,我覺得乾脆就大膽一點,走怪異藝術家的路線──古怪藝術少年。
常樂聽著感覺有些不妙。
妝要先化得誇張一點,唇色、眼影都用不同程度的紫,最好在臉上畫個什麼花紋,帶個耳釘──”
生輝哥我沒有耳洞!常樂趕緊打斷他。

沒事兒,找磁鐵的那種。顧生輝毫不在意常樂臉上複雜的神情,興奮地繼續說道,頭髮就弄碎一點,脖子上戴一個choker,穿一件白襯衫和醬紫的西裝,白色短褲,白色球鞋和球襪,一隻提到小腿,一隻到腳踝──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上半身像詩人下半身像流浪漢!
“……”
常樂看著顧生輝喜形於色,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審美太保守。

篤篤篤!忽然敲門聲響起,常樂連忙抄起了外套先把自己裹上。
門開了,季建宏走進來,看到常樂光著的雙腿先是愣了愣,然後笑笑說:跟你們商量一下出場的順序和音樂燈光的安排。
顧生輝笑道,您不是評委嗎?怎麼還管這些?
季建宏苦笑著搖頭說:小常這麼安排的,我就服從指揮唄。說著拿起自己的平板電腦,費力地眯著眼看了看,一陣點點撥撥,抬頭說:你們的順序是第三和第十,排在你們前頭的第二和第九都是小丁。
常樂聽了,也顧不得自己光著下半身,跑到季建巨集跟前看了看順序安排,問道:您這是按照什麼排的?
季建宏笑笑說:這是小景排的,按照顏色順序嘛,還要考慮換衣服的時間。你們五個人挑的顏色,缺一個橙一個藍,所以前四個就是紅黃綠紫,後面六個再是正常的顏色順序。
常樂皺著眉又看了看,說:知寒一個第五一個第八,太倉促了吧?
季建宏看了看他,說:那邵進也是一個第四一個第七呢,小景排出來這個順序費了老大的勁了,我勸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得罪他,不然可能影響你的分數哦。
常樂一聽,只得默默閉了嘴。
季建宏又問:燈光和音樂你們有什麼要求?
顧生輝笑道:第三個綠色的時候音樂要動感活力的,燈光儘量用亮度最高的白色,可以增加點閃爍效果。第十個紫色的時候音樂要輕柔性感的,燈光用白色和紫色粉色紅色,儘量曖昧模糊。哎?您知道怎麼處理嗎?
季建宏皺著眉在平板電腦上用手寫一個字一個字記錄下顧生輝的要求,然後說:嗨,不就是那麼個意思嘛,我們就假裝記記,到最後還不是節目組弄!行了, 你們商量好了你就可以去挑衣服挑化妝師,那個小常你不能去挑,你可以去舞臺走走場。
季建宏走後,顧生輝也交代完了自己的創意,風風火火地去挑衣服和化妝師了,常樂無奈,只得穿好衣服奔赴舞臺。
舞臺與在攝影棚裡見到的投影完全一樣,T型的全玻璃台,兩側是水池和噴泉。節目組的人正在緊鑼密鼓地佈置燈光、鼓風機、音響以及評委觀眾席。
哎?常樂看到評委席的椅子貼了一溜的名字,評委不是只有季局長和景黎嗎?
打分的只有他倆,跟拍的編劇答道,但是節目組也邀請了很多名模、秀導還有各路媒體,都以評委的身份坐在前排看秀。
……”常樂心想,若是這樣的話,好歹還是有審美的人在台下欣賞的,顧生輝給他打造的造型也不至於太過遺世獨立。

常樂轉過頭,目光往T臺上一瞟,正看到袁野英姿颯爽地走在上頭,目光堅毅銳利,即便只是穿著常服,也硬是走出了時尚大牌的感覺。
野哥好帥!常樂忍不住大聲喝彩。
袁野在臺上聽到,低頭看向常樂,輕輕一笑,更顯得魅力十足,直看得常樂眼冒桃花。
砰!後腦勺被輕輕拍了一下,常樂哎喲一聲,回頭一看,卻是高知寒正撇著嘴看著他。
一會兒不盯著你你就給我到處撩人兒是不是?
常樂揉了揉腦袋,沒理攪三分道:你怎麼老吃野哥的醋?格崇哥你就不吃呢?
高知寒氣呼呼道:我為啥吃他醋你心裡沒數嗎?
常樂一聽,頓時一陣心虛,攙上高知寒的胳膊撒嬌道:哎呀好了好了,最愛你了昂,誰的醋也別吃了,走走走,走場去。


第七十六章 復仇之戰
胯部帶動腿走,肩的晃動不用太刻意,根據音樂和節奏的鼓點,找合適的幅度,臀部一般不會有太大擺動,身體與地面要保持85度角……”
常樂和高知寒走上舞臺,袁野正在一板一眼地給丁智一邊講解一邊示範著動作,邵進則在一旁默默地偷師著。
哇,野哥你好專業啊!常樂又讚歎道。
袁野撓了撓頭說:公司找老師給我培訓過,我也是照葫蘆畫瓢。
丁智微咬著唇,認真地自己試著擺了擺臂,動了動肩,然後就朝前走了出去。
常樂在後頭看著,雖然沒有袁野身形那麼健美,但是也帶著特有的遺世獨立的氣場,心中暗歎模特果然還是要大高個兒才適合啊,這兩位一個一八三一個一八七,真是怎麼走怎麼好看。
他哀怨地扭頭看了看自家這位一八零的,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一八零頓時覺得地位受到了威脅,鼓起腮幫子踩著節奏也哢哢地走了出去,結果和丁智一同走在臺上,對比也實在太過明顯,慘不忍睹。
在袁野的輔導下,常樂也稍稍領悟到了一些走臺步的技巧。
他從前沒關注過什麼時尚走秀的東西,印象中的男模都是板著臭臉大步流星拽上天,經袁野一說才明白,並非所有的臺步都是一樣的,根據不同的服裝風格和不同的音樂氣氛,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走,哪怕帶著笑容也是可以的。
節目組按照各自造型師的要求找了一些音樂,常樂在他那套綠色造型的音樂裡,簡直輕快得快要蹦起來,而紫色的那一套又不得不放緩了腳步,甚至下意識地扭起了臀,高知寒在後頭看得眼都直了,差點和丁智撞個滿懷。
練習完畢,回到化妝間,顧生輝和化妝師已經等候多時。
來,先把頭髮剪了!
不由分說,常樂就被按到了化妝鏡前頭,化妝師將圍布一罩,梳子卡子推子剪子齊上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頭髮已經落葉似的簌簌落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吹風機的聲響停下,化妝師的手在他發梢上靈巧地一抹,髮型完成。
剃掉了兩側的頭髮,露出機靈的雙耳;臉型窄了許多,更凸顯得鼻樑挺直面頰清瘦;劉海梳上了頭,放出原本被遮蓋起來的兩道濃眉,映襯得雙眼愈發有神;後面的頭髮也剃短了不少,下頜線和頸部的線條也更顯流暢。
常樂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揚起了唇角,心道:臥槽老子好帥!留那個髮型這麼多年真是白瞎了!
不錯吧?顧生輝對這個髮型也是相當滿意。
常樂憨厚地點了點頭,顧生輝笑道:行,那先刮腿毛吧!
常樂一咬牙:刮就刮!頭髮剪了這麼帥!說不定刮了腿毛也很……美?
在眾人的注視下,常樂慢吞吞地脫掉了褲子,在化妝師的指點下小心翼翼地刮了起來。
總算徹底刮完之後,他伸著腿看了看,確實顯得更白了,不過就是有點……像女生的腿。
“Ew……”常樂忍不住低呼一聲,感覺自己有點娘得噁心。
好了好了,顧生輝見他終於完事,連忙拍了拍手,來,快,換衣服,待會兒要帶妝走台了。
軍靴,短褲,迷彩背心,軍裝大衣。
常樂也順從地換上了顧生輝給他挑的衣服,最後把軍帽往頭上歪歪地一扣,在鏡子前頭這麼一站,險些又把自己帥到了。
鏡中的自己雖穿戴著軍靴軍衣軍帽,但緊身的迷彩小背心,還有短褲軍靴中間露出的修長白皙的雙腿,儼然一副軍服playgogoboy模樣,看得他自己都有些臉紅。
笑得別這麼不好意思!顧生輝在一旁糾正道,你的笑容應該是發自肺腑的、充滿自然活力的,你現在是少年!綠色代表的是自然!
常樂心說哪個良家少年會穿成這樣?扁了扁嘴道:您把我自然的腿毛都刮掉了我當然不自然了。
行了行了,這套沒問題,換紫的。顧生輝不理他的頂嘴。

磁鐵耳釘,choker,襯衫,西裝,短褲,球鞋。
常樂穿好一看,意外地感覺比綠色的還好看些,雖然也是在賣大腿,而且加了這麼多紛繁複雜的飾品,可整體比起上一套少了些情色意味,卻當真有些藝術氣息。
這個就不要笑了。顧生輝又作出了指示,這一套展示的是少年感的另一面,迷茫、哀愁和頹廢,同時混雜上藝術的元素,表情越喪越好,表現頹廢絕望的性感!
“……”
常樂有些無語,對著鏡子試著擺了擺臭臉。

嘖,顧生輝蹙眉道,效果不太好,上個妝看看吧。
化妝師得令,一雙妙手在常樂臉上一陣筆走龍蛇,很快,一張妖媚少年的臉出現在了鏡中,即便不做任何表情也自帶頹唐性感的氣場。
“OK!我覺得沒問題了!你可以先去帶妝走台了,完事兒咱們就換回綠色的,卸妝重畫,準備正式走秀!
常樂就這麼穿著一身騷氣的紫色頂著一張狐媚的臉,生無可戀地裹著大衣出了門。
舞臺正播著音樂,他仔細一聽,這不是小時候看的兒童節目的主題曲嗎?再一看臺上,邵進穿得跟個小蜜蜂似的正蹦蹦噠噠地走著。
噗!常樂連冷都顧不上了,手掩著口不讓自己笑太大聲,心說格崇哥果然夠狠!
走到後臺,見丁智、高知寒和袁野也正裹著羽絨服在等,高知寒往他這邊一看,頓時目光就鎖在了他外套沒遮住的雙腿上。
……”高知寒才一開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幾聲,才說:你刮腿毛了?!
丁智和袁野聽了,也都扭頭盯著他的腿看。
常樂有些害臊,屈了屈身子,試圖用衣服蓋住。
高知寒上前兩步,走到跟前,低聲說:我看看。
常樂忸怩道:別看,娘死了,特別噁心。
嘖,高知寒重複道,我看看!

常樂拗他不過,瞧瞧瞥了瞥丁智和袁野,兩人識相地轉過身又去看邵進走台,他才猶猶豫豫地解開了大衣扣子。
是不是跟女人的腿一樣……”常樂心中後悔不已。
……”高知寒動了動喉結,這套衣服能拿回家嗎?
常樂一聽,立馬又把大衣裹緊,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個死直男,滾一邊去。
冬日天短,四五點鐘天便暗了下來,舞臺的燈光亮起,照在臺上也不覺得冷了,幾人也就都脫掉了外套,穿著換好的衣服走台。
常樂留心看著,其他幾人的搭配也都沒有多辣眼睛,高知寒穿著一身嫩綠色的西裝,顯得青澀而不失穩重,活力又不乏老練;袁野穿著一條酷似消防服的橙色背帶褲,上身赤裸,胸肌腹肌和臉頰上塗抹著幾道紅色橙色的油彩;丁智則是白T白褲白鞋,手握一把摺扇,罩上了一件藍色紗織長袍,鼓風機一吹,頗有魏晉文人遺風;就連邵進一身黑黃搭配得鬧著玩兒似的,也在燈光和音樂的烘托下殺出了一條可愛的血路。
走台結束,回到化妝間換回第一套衣服,重新化妝,候場,正式開始。
正經走起來,常樂也不那麼緊張了,儘管走秀是頭一回,但站上舞臺他就是如魚得水。
兩邊的噴泉和著音樂舞動著,台下的黑暗中閃光燈亮成一片。
那一溜的評委他也不認得,只管放鬆了心,放肆地表演著少年的活力與笑容,步履輕盈地一路走到舞臺鏡頭,輕咬著下唇賣了賣萌,然後看到了季建宏和景黎紛紛打出了分:9.59.7
小菜一碟!
雖然不知道別人分數怎麼樣,但是這個分絕對不算低了吧?常樂沖兩人做了個飛吻,轉身沿著T台走了回去。
下臺,搶裝,重新上臺,調整情緒,在紫色的燈光中臭著臉表現著頹廢與絕望的性感
一個9.2,一個9.0
常樂心裡有點沒底了,若說低也不算低了,可是低也是這個分的話,剛才似乎也不算高了吧?
走回舞臺正中,其餘四人也紛紛上臺,按照顏色的順序站成一排,常勳戴著面具淡定地走到五人前頭,做謝幕ending
常樂竭力凹著造型,額頭被燈光照的出了汗,又不敢去擦,心中默念著快點結束快點結束癢死我了。
突然,現場陷入一片黑暗。
常樂心中一愣,停電了?
緊接著,舞臺兩側的巨幕亮起,一個面具男出現在畫面當中,但顯然不是常勳。
詭異的音樂響起,一陣經過電音處理的笑聲從音響中傳出。
亡者復仇戰?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亡者?


第七十七章 措手不及
黃一鳴?!
常樂顧不得拗造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看向常勳,見他也轉過身背對著觀眾,望著螢幕。
面具遮蓋了他的表情,讓常樂一時無法分辨,這是否是他的安排。
各位觀眾,各位評委。
黃一鳴的聲線經過電音的處理,平添了滄桑和陰森之感。
這場走秀大家想必看得很開心,這一出大型真人秀各位也參與得很投入。看這個像直男,看那個像同性戀。可是一個一個淘汰到現在只剩五個了,居然還沒把直男找出來,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這裡是不是真的有直男、或者不止一個直男嗎?
少了燈光的溫度,寒冷迅速侵襲了常樂。
斷電!斷電!常勳手握著話筒,大聲叫喊著,音響裡卻沒有他的聲音傳出。
常樂看著常勳的模樣,知道這絕非是他的設計。
音樂的聲響慢慢放大,常勳焦急地摘下面具,對著台下的工作人員大喊:馬上斷電!斷網!切斷信號!
的一聲,聚光燈齊齊亮起,照在了常勳的身上,他連忙抬手遮了遮。

看,這位面具先生就是我們節目的總導演總製片,常勳老師。
台下本就已經亂紛紛的局面,愈發騷亂了起來。
常勳老師,請您談談,把全國觀眾玩弄在股掌,欺騙所有的人,是不是覺得自己非常英明神武,盡在掌握呢?
哈哈哈哈哈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音響中傳出,畫面切換,純黑的背景中,季建宏正在接受採訪。
我這個歲數了,馬上就要耳順了。我一輩子沒結婚,各種猜測流言蜚語,我還怕再多這麼一條?無所謂無所謂!
常樂心中一驚,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淘汰後訪談?黃一鳴竟然有本事弄到了這個?
你們第一輪把我投出來是投對了,但是沒想到節目裡有兩個異性戀吧?剩下的那位好好加油吧!
常樂連忙看向常勳,見他也是瞠目結舌。
這個我不是很在意,畫面一切,接受採訪的人又變成了張瑞生,我也有很多同志朋友,同性戀異性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別人誤解我的取向,對我又有什麼影響?我的工作事業與取向無關,而如果我遇到了喜歡的女生放手去追,難道人家還看不出來我是不是真的異性戀?
唉,我已經被誤會了二十年,還在乎再多等這一年嗎?

顧生輝。
其實這個誤解確實給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害我至今單身,也受到過一些騷擾,但我現在擔心的就是,等節目結束,肯定了我的取向之後──我還是討不到老婆啊哈哈。
這個嘛……我不僅不會覺得困擾,其實還很樂意的。

魏西嶺。
因為我做的產品是同志取向的,這個市場目前還有非常巨大的前景亟待開發,我們不光是要做到同志友好,如果我本人能作為一個代言人、並且令受眾群認為我有著相同的取向的話──”
魏西嶺的話尚未說完,畫面突然再度陷入黑暗,靜默數秒後,螢幕又變成了舞臺上的畫面,聚光燈也從常勳身上移開,燈光恢復到了此前的狀態。
原本躁動的台下,此刻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非常抱歉。常勳握著話筒,聲音有些竭力克制的顫抖,剛剛我們的系統網路可能出了問題,播放了一些錯誤的畫面,影響了大家看秀的體驗。感謝各位的蒞臨,本期節目錄製完成,請大家有序離場。
常勳轉回身,連忙對著臺上的五人擺手勢,嘴型連聲說著走走走
燈光暗下,台下又嘈雜起來,音樂的音量連忙放大,試圖將其掩蓋。
常樂幾人狼狽地跟著常勳一起下了台,卻被五位元造型師堵在了後臺。
所有人都是直男對嗎?張瑞生第一個開了口,語氣沒有惱怒卻十分冷峻,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合同欺詐?
常導,這樣真的不太合適吧?顧生輝緊接著附和道,如果說為了節目的懸念和真實效果,有所隱瞞我們可以理解配合,但是徹頭徹尾都是一場騙局實在說不過去!
……就是啊!劉興也在角落搭了一句腔。

剛剛得知自己被騙的幾人,自然情緒都有些激動,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嚷起來,季建宏和景黎也很快趕到了後臺,被裹挾進了這一場紛爭中。
常樂、高知寒和丁智都在努力勸解著,邵進卻退到了一旁不言不語,袁野張口結舌地說不明白,只一味地拉著眾人,避免言語衝突演變成肢體上的碰撞。
最終常勳好說歹說,承諾回到攝影棚後給大家一個解釋和交代,所有人才暫且按下不滿,一併上了車回了SDC
不近的路程,抵達攝影棚時已是午夜。
眾人回到投票處,常勳已立在圓環當中──不是投影,而是自己站在正中,也沒有佩戴面具,靜靜地候著。
各人到各人的位置站定,常勳背對著常樂,面朝著景黎和季建宏的方向。
今天的事情並非我們計畫之內的,首先,我為各位因此而感到的不愉快或被冒犯,致歉。
常勳說完,深深地朝四面各鞠一躬。
常樂看著常勳在自己面前彎下了腰,下意識地後撤了兩步,雖然當初得知自己被騙時他是有些被耍了的氣憤,但想想後來自己也騙了常勳,也騙了袁野和邵進,因此對於常勳這一鞠躬,他是在受之有愧。
而其他人面對常勳的致歉,也都有些躲躲閃閃,回避著他的目光。
我很抱歉在節目中對各位玩家說了謊,遊戲中的異性戀者確實不止一人,遊戲的流程也非淘汰掉異性戀者即告結束。常勳一邊說著,一邊輕輕轉動著身體,向環顧著他的十二個人誠懇地解釋。
我們節目的初衷是撕掉標籤、拒絕歧視,在表面規則的引導下,觀眾會根據對同志群體的刻板印象,在諸位玩家中進行各位性取向的判斷,我們希望看到的結果是,在最終宣佈了大家的真實取向後,可以引起觀眾們包括在座各位的反思,是否將取向當作了一種評價別人價值的標籤。
但今天的突發情況並非我們所能預料,打亂了我們逐步揭開真相的安排,給大家造成了認識上的衝擊,令各位感到被愚弄被騙,我再次道歉。但是希望也相信大家可以理解我們節目最終的安排和用意,配合我們繼續完成本期節目的錄製。

常勳說完,再次環顧,鞠躬。
既然全都是直男,投票淘汰還有什麼意義?景黎開口道,純粹看我們待見誰討厭誰嗎?這又不是選秀節目。
常勳轉向景黎的方向,微笑著說,各位之前認為自己是唯二的直男之一的時候,投票的依據又是什麼呢?淘汰跟自己太熟的?針對自己的?討厭的?安全的?
他說著又環顧四周,大家來參加節目,都有自己的目的,是要爭取獲勝,還是要儘量多留幾輪,還是只不過當做一場遊戲,大家心中也自然有數。
節目要繼續,就有淘汰與倖存,各位原本想投誰,現在改變了想法想投誰,都由大家自己決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的是,並非十三位玩家都是異性戀──這句,絕對不是撒謊。

不明真相的眾人聽了,都不免心生懷疑,蹙著眉左右看看。
常樂悄悄與高知寒對視了一眼,兩人又心照不宣地錯開目光。
如果我的解釋大家可以理解接受的話,我們就繼續進行節目的錄製了。常勳看著眾人,或者,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知道……”劉興弱弱地開了口,到底有幾個是真的同志啊……

常勳淡淡地笑了笑,關於所有玩家的取向,我們會在節目季終後公佈。
顧生輝聽了,突然舉起了手,說:都誰是直男?舉手吧!
眾人一聽這話,全都怔了怔,望向顧生輝的方向,除了劉興躍躍欲試地想舉手,其他人都沒有回應。
怎麼?顧生輝道,只有我?
他環視眾人,道:季局長、張律師、魏總,您們幾位元在剛才的視頻裡都已經被曝光了,還裝gay是圖什麼?
幾人被他點了名,互相看看,魏西嶺笑了笑說:反正我已經曝光了,舉不舉手有什麼差別?
張瑞生淡淡道:我的取向如何不重要,但我為什麼要配合你做這個調查?
季建宏也幽幽地說:小常為了這個節目嘔心瀝血的,現在讓鳴鳴給破壞了,我作為他大伯也有責任。現在我只想繼續幫著把節目錄完,誰是異性戀誰是同性戀,這麼迫切地知道有什麼意義?
安靜許久的洪格崇終於接過了話說:對啊,節目已經錄到這一步了,再等一個月,所有真相都大白了,我相信各位在這個節目裡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咱們不能這樣……過河拆橋吧?
顧生輝聽了這幾人的話,臉上一陣發熱,默默收回了手。
劉興看著他,也只得將手也放了下去。
常勳又緩緩地原地轉了一圈,面色漸漸淡然,笑了笑說:感謝大家,那麼我們繼續錄製。
話音一落,音樂立刻響起,燈光也閃爍了起來,遊戲的分數結果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第七十八章 塵埃暫定
常樂看著比賽的結果,心中微微失落。
第二,直到最後,他也始終未能拿過第一。
原本他以為顧生輝給他設計的這身造型恐怕季建宏和景黎欣賞不來,但在臺上看到打倆打的分時又不由漲了幾分自信,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拿第一。
不過他又看了看排在第一的袁野,倒也輸得心服口服。
儘管劉興搭配得土中帶俗、慫中有怯,但甭管什麼,往袁野身上一套,看著就值個萬八千的,再加上他專業的走秀技巧,不拿第一實在說不過去。
第二也不錯了,畢竟自己沒有模特的身材,也沒有模特的身高,卻也擊敗了知寒和丁智哥呢。他這樣寬慰自己道。
遊戲環節的排名已有分曉,第五名08號邵進增加兩票,第四名11號高知寒加一票,第二名07號常樂,請行使你的投票權。
常樂聳了聳肩,這一票額外的票只能是浪費了,邵進。
好的。

邵進面無表情,仿若看破紅塵,對這個結果已經心知肚明,不抱有任何期待。
第一名10號袁野,請行使你的減票權。
袁野撓了撓頭:……我減給自己。
好的,經過調整的票數已經統計完畢,請五名倖存玩家到櫃中,等待七名淘汰玩家的投票。話未說完,每人四周的擋板已經緩緩升了起來。

五人離開各自的隔間,朝櫃子走去,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現在除了邵進七票鐵定出局之外,高知寒一票,其他人都是零票,誰也說不準那七個人會把誰投出去,常樂也不知計畫能不能如願,自己是否真的會在今天出局。
沒想到你最後還是玩了我。邵進淡淡地對常樂說道。
常樂看向他,淡淡一笑,說:但你現在再放出什麼證據爆料也沒有意義了。
邵進輕笑一聲:無所謂了,只剩最後一期了,我走到這裡,也不虧。
常樂看著他稍顯不忿的神情,笑了笑,伸出手說:抱歉。
不必。邵進沒有去握他的手,轉身走進了櫃中。

常樂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聳了聳肩,又看了看其他幾人。
大家互相瞧了瞧,然後都露出了淡然的笑容,像是都認為自己會是被淘汰的那個,笑中帶著無奈與無畏,然後各自走進衣櫃裡,關上了門。
常樂將自己關在櫃子中,聽著外頭緊張懸疑的音樂配合著心跳的音效,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不論出不出局,不論是他還是丁智還是袁野出局,他只求高知寒能順利留下,只要挺過這一輪,高知寒奪冠就沒有懸念了。
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有些自私,但為了兩人將來的幸福,他還是默默開始祈禱。
各位玩家,本期淘汰投票統計已經完成。常勳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本期票數較低的兩名玩家將同時淘汰出局。接下來為各位宣佈淘汰結果。
常樂一驚,腳下的踏板完全沒有要下降的意思,這也就是說──我沒出局?
深櫃遊戲第八期淘汰賽,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是──06號,丁智!
常樂定了定心神,自己安全,丁智也安全,計畫已經失敗了。
獲得一票的安全玩家是──07號,常樂!
面前的門豁然洞開,常樂遲疑著走了出來,看到丁智也正微蹙著眉。
最後一名,獲得兩票的安全玩家是──”
常樂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下意識地摳著指尖,不知高知寒能否倖存。
“11號,高知寒!
十一號衣櫃大門彈開,高知寒也走了出來,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之情。
本期淘汰的兩名玩家是10號袁野和08號邵進,投票結果各位玩家可在平板電腦中查看。
常樂拿起平板看了看,暗自搖了搖頭。
劉興和景黎不出所料地投給了邵進,儘管邵進已經鐵定出局,但是當初捅刀子的行為顯然讓這兩位積怨已久,即便這票投出去沒用,他們也要投。
高知寒那一票是魏西嶺投的,自己這一票是季建宏投的,剩餘三人都投給了袁野。
常樂心中扼腕,只恨沒來得及告訴洪格崇自己準備出局的計畫,不然洪格崇投給他的話,出現三人平票,單獨重投的話,袁野應該是可以留下的。
常勳走到了三人面前,又鞠了一躬。
三人有些莫名,不知何意。
常勳直起身子,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感謝三位的配合,本期節目已經錄製完成,下一期節目錄製的日期暫定為三月十七日。
三人互相看了看,通知下期錄製的時間,也不用鞠躬吧?
非常感謝大家這八個月的辛苦錄製,常勳接著說道,稍後請回到深櫃別墅休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會協助大家於明日中午十二時前,搬離別墅。
搬離?常樂脫口而出地問道,不住在別墅了嗎?

常勳微笑著,眼中卻有一絲難掩的疲憊。
下一期的淘汰賽將採取直播的形式,下周開始至下一期直播之前,將放送最近一個月的周常紀錄及之前的未播片段,不再繼續跟拍各位的日常生活。
是要公開了嗎?常樂問道。

常勳點了點頭:不公開也得公開了。
丁智皺了皺眉,問道:如果公開了,下期還有什麼好錄的?
常勳道:當然要錄,我會公開訪談的內容,但不會公開只有樂樂一個同志的事實,觀眾也要看節目到底要怎麼收場的。
丁智道:我的意思是,下期我們仨互相投票?投出去一個剩兩個要怎麼再投?還是三人互相投的時候直接票最少的獲勝?
常勳聽了,先是轉頭對工作人員說了一聲:行了,今天的素材夠了,收工,後面的內容不用錄了。然後轉回頭道:你們之前猜得沒錯,三人投完後,剩兩個人的時候由觀眾投票確定勝負。
丁智笑道:那就更沒有意義了,我們現在已經達成一致要幫知寒贏,互相投他肯定留下,觀眾投票的時候另一個直接棄權──或者我倆現在就一塊兒棄權,不得了?
“……”
常勳看著丁智,就有些無言以對。

常樂連忙打圓場道:丁智哥開玩笑的,我們肯定會繼續錄下一期的──不過,我們確實可能會……那樣安排,投走一個,棄權一個。
常勳聽了,長歎一聲,苦笑道:這節目怎麼被你們完成了這樣?齊心協力地幫著一個獲勝?
高知寒面色尷尬無比,勉力笑著,不敢開口。
丁智笑笑說:這不挺好的嘛,懸疑有、反轉有、cp有、撕逼有,最後溫情正能量也有了,昇華節目主題呀。
常勳又輕歎了一口氣,說:我只有最後一個請求。
三人定定地看著他。
最後一個如果想棄權的話,我會在投票統計完成後預留出時間,拜託不要在投票之前就直接退出,至少讓我保留這個最終環節。
三人互相看看,常樂和丁智一同答道:當然。
回別墅的路上,三人都一路沉默著。
這一整天的節目錄製,除了最終邵進的淘汰、高知寒的倖存,每一步都不在他們的計算範圍之內。
七個淘汰玩家的回歸,黃一鳴的復仇,驟然終止的拍攝安排,袁野的出局,還有常勳低落的情緒,都讓他們心裡有些悶悶的。
回來啦。
三人下了車,趙小嘉正微笑著站在門口迎接,我煮了餛飩,給大家當夜宵哦。
丁智笑了笑:謝謝,我不吃了,沒什麼胃口。
我也是。常樂和高知寒也異口同聲道。

……”趙小嘉神色頗有些失望,最後一次給你們準備夜宵了,都不吃嗎?
三個人聽了這話,又互相看看,只得道:那好吧,吃點吧。
鮮香的餛飩擺上桌,常樂儘管情緒不高,但為了走秀晚飯基本沒吃,之前不覺得,食物的香味飄進鼻子裡立馬餓了,抄起勺子盛了一顆送進嘴裡,混著湯汁,顧不得太多咀嚼,狼吞虎嚥入了腹,還不忘含混地稱讚一句:好吃!
丁智和高知寒也是一樣,原本沒有食欲,見了餛飩也都食指大動,口中也連連稱讚著美味。
趙小嘉笑著說:明天早上還能幫你們準備最後一頓早餐,你們要吃什麼?我都保證滿足!
常樂顧不得咽下口中的餛飩,忙說:蛋餅蛋餅!我最愛吃你做的蛋餅了!
高知寒笑了笑,附和道:我也是,蛋餅。
丁智則笑著說:我要是想吃小籠包,算不算找事兒?
趙小嘉笑道:這算什麼找事兒?十二個人的早飯我都準備過,三個我還應付不來?
此話一出,四人都不禁沉默了片刻。
十二個人站在大廳爭論誰該住單間大床、誰該去睡沙發的場景好像還發生在昨天,而今卻一個一個都離開了,只剩他們四人,明天也要搬走。
縱然除了親厚的幾人外,大多關係也都疏離冷淡,每每淘汰時也都免不了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卻也畢竟在同一屋簷下同吃同住不覺數月,常樂此刻想來,回憶中竟盡是難得的美好畫面。
他放下了碗,心中這一番離愁別緒,又勾動起不久後要面臨的異地的隱憂,情緒愈發低落。
高知寒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常樂的手。
常樂抬頭看了看高知寒的眼睛,靜默片刻,說:陪我去泳池那邊走走吧。
高知寒愣了愣,然後溫柔笑道:好。


第七十九章 餘波未了
寒冬臘月,泳池裡自然是沒有水的,只有燈光照在藍色的池壁中,反射出一層淡淡的藍光。
樹上的葉已落盡,路旁的草已枯黃,夜深人靜,只有北風擦過耳朵發出的蕭索聲響。
常樂環著自己的腰,身子微微的縮著,在風中沿著池邊緩緩的行著。
高知寒手插在大衣兜裡,低著頭將下巴和唇埋在圍巾中,跟在常樂後頭也慢慢地走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池邊的長椅旁,轉身坐下,盯著池中的藍色各自想著心事。
你還記得嗎?安靜許久後,常樂開了口,你在這親過我。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說:親你太多次了,不記得。
常樂聽了,嗔怪地轉頭看向高知寒,高知寒又笑了笑,說:記得記得,不就是那回你戳穿我們家的事那次嘛。
常樂輕輕白了他一眼,轉頭又望著泳池,說:你當時親我還是在騙我的吧?
高知寒想了想,說:不全是,我當時──怎麼說呢?很激動,本來以為你發現我的事了是要搞我,沒想到還說願意幫我,我就──”
就以身相許了唄?常樂笑著接話道。

不是以身相許,高知寒道,就是……就是……就是想親你。尤其是你說讓我想清楚什麼的,說我這是自討苦吃,你也知道我最激不得──哎?你當時是不是故意的?
嘁,常樂翻了個白眼,誰故意的?我當時可沒工夫跟你玩這套路。我是真心實意地想幫你,也是真心實意地怕你真的喜歡我,到時候我走了把你始亂終棄。我是太喜歡你了,怕我會傷害你。

常樂說完,忽然轉過身,雙手捧著高知寒的臉,蹙眉看著他,歪了歪嘴,說:嘖,你說,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啊。
高知寒看著常樂笑了笑,抬手握住了常樂的雙手。
他的手放在衣兜裡,比常樂的暖和很多,常樂感覺到暖流從手背一路傳到心裡,心中癢癢的。
高知寒將他的雙手握在手中,探著身子在常樂唇上輕輕啄了一口,說:你喜歡我肯定沒有我喜歡你多。
常樂一笑:放屁,我喜歡你已經七年了。
高知寒笑道:我不也是嗎?
常樂歪頭道:你是啥是?你不是這幾個月才被我掰彎的嗎?
高知寒也跟著歪頭:你不是說我之前說的謊話其實是真話,我在自己騙自己嗎?
常樂愣了愣,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他說的是個什麼事兒,噗嗤一樂,說:行吧行吧,那就當你也喜歡我七年吧。
高知寒笑著拉著常樂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歎道:七年了啊,該癢了。
常樂一聽,立馬氣得要把手抽回來,高知寒大笑著攥著不撒手,說:哎哎哎,得了得了,跟你鬧著玩兒呢。
常樂氣道:有這麼鬧著玩兒的嗎!我這本來就心裡難受呢!
高知寒聽了,連忙將常樂擁進懷裡,柔聲說:我錯了我錯了,別難受,不癢不癢,七年不癢,十七年也不癢,一輩子也不癢!
常樂被他抱著,臉貼在他的大衣上,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他身體的溫度,心卻因這句話而暖著。
你現在這麼說,他嘟囔道,等我走了,半年見不著,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能怎麼樣?高知寒道,我有那麼饑渴嗎?半年不在,我就得找別人了?

常樂了一聲,說:你饑不饑渴自己心裡沒數嗎?
高知寒笑了笑說:那我也只是對你饑渴,吃貓肉吃不夠。
常樂撐著高知寒的胸口將兩人分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知寒,如果咱倆分開之後,你……喜歡了別人──”
不可能。高知寒語氣果決地打斷了他。

你先聽我說完……”常樂道。
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高知寒面色已有些不善。
常樂無語,沉默片刻,仍又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是事實就是,咱們要分開半年──這還是順利的情況,如果你申請出了問題,或者費用什麼的沒辦法支持,還不知道要分開多久——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
那你呢?高知寒有些動了怒,分開那麼久,你會不會喜歡別人?
我當然不會啊,大學三年我也沒有喜歡別人啊。常樂道。

你不會,那我就也不會。高知寒沉著臉道,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
常樂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垂目囁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原本喜歡的是女生,不過是因為在這個節目裡、這樣的環境下,又和我發生了這麼多事,才會喜歡我的。我怕……我怕這個節目結束了,我走了,你回到自己原來的環境中…………就真的像你跟我哥說的那樣……這對你來說不過是境遇性的……”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硬生生的把沒說完的幾個字吞了下去。
他知道高知寒聽他這麼說一定會生氣,但他也是真的害怕會失去他。
靜默了許久,高知寒都沒有回應,常樂心中疑惑,慢慢地抬起了頭。
高知寒深情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對不起。
常樂愣了愣,不知這句道歉是何意。
是我沒有給你安全感,是我讓你對我們的感情沒有自信,這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常樂連忙解釋。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因我對你撒謊而起,期間反反復複,我又騙你、又騙我自己,才會讓你也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心,不敢相信我。
不是……我信你的……”
我知道現在我再說什麼海誓山盟也不過是空話,我也不能要求你相信,但是我至少可以向自己保證,只要你不變心,我絕對不會放開你。──哪怕你不愛我了,我也還是會堅持對你的愛。

常樂看著高知寒誠摯的眼睛中映著光芒,耳中聽著他堅定的誓言,手上傳遞著他掌心的溫度。
他猛然探頭吻上他的唇。
我信你,我也愛你,我也會一直愛你。
高知寒再次將他擁進懷裡。
對不起,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騙你。
說完這話又頓了頓。
也不對,不騙你的話可能就根本不會在一起了哈?那還是得騙啊……註定從欺騙開始的愛情…………”
常樂在他懷中笑了笑,低聲說:這就叫孽緣。
嗯。高知寒也柔聲笑了,正緣都讓你這個小妖精給禍禍了──小貓妖。

常樂勾了勾唇角,嗚叫了一聲:~”
第二天回到家裡的時候,常樂都感覺這一切有些陌生。
因為家離學校不算遠,除了早晚有課、有活動或複習期間需要學校的學習氛圍時之外,他很少住在學校宿舍,而自打去年六月開始住進深櫃別墅後,他幾乎都沒怎麼回過家了。
他把自己的衣裳行李一一拆包收拾妥當,又將屋子簡單歸置一番,然後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出了一會兒神,拿起電話打給了母親。
喂,樂樂?
媽,在公司嗎?我回家了,您倆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嗎?
啊?你怎麼回家了?你淘汰啦?
“……
不是,就還剩最後一期了,錄的時候再去。
哎喲!我們還以為你得一直住那兒呢!我跟你爸今天去英國出差,現在正在機場呢!
……那哪天回來啊?
十五號中午能到吧!
十五號?十五號不都三十兒了麼……”
是呀!這不趕著回來過年嘛!要不本來打算在這待兩周呢,人家國外公司又不放春節假。
……那行吧……您倆忙吧,注意身體啊。
哎,要不你上你大伯家住幾天,或者上你小舅家也行,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不用不用,我就自己在家挺好的,沒事兒。
行嗎你?要不你就叫小高去陪你,有他在我跟你爸也放心。
……小高?
是呀,看他在節目裡不是對你挺好的嘛,我跟你爸對他也挺滿意的,回頭回來我倆請他吃飯。
……不用了……”
嗨,你跟你媽還害什麼臊啊──哎喲,不行,我們得登機了,落地之後再跟你說昂,byebye
“Bye……bye……”

常樂無言地掛了電話,聽過了段玖章的故事,瞭解了高知寒的家庭,他感覺母親對他的包容理解和支持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要不……真把他叫來?
常樂連忙搖了搖頭,人家這會兒估計剛到家,再外頭住了好幾個月了,好容易能回家住,屁股還沒坐熱就一個電話叫出來,人家父母沒意見才怪呢!
常樂打消了這個念頭,把鞋一脫,往沙發上一趟,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點了個外賣,然後順手刷起了微博。
──萬萬沒想到你才是最能演的
──可以,你跟你哥絕了,影帝兄弟
──影帝兄弟什麼的骨科一下聽起來也蠻帶感
──求別拿這種賣腐直男組cp靴靴
──去死
──拿同志群體當噱頭炒作,還美其名曰平權,真是太噁心了
──呵呵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這種幻想,說到底就是個綜藝節目,給嘉賓打廣告,一個兩個都紅了出道了,平權?不存在的
──節目唯一的良心就是丁智,自己無辜感染,現在熱心做公益,還要被你們捆綁行銷,我們不約謝謝
——還有趙小嘉也是倒楣,被這樣的節目坑
──我當初就說最像gay的其實反而可能是直男,噴我的人現在打臉了吧?
──跟高知寒兩人整天裝得那麼相愛,你倆自己不覺得噁心嗎
──感謝黃一鳴揭發真相,掌握一門技術多麼重要
──gay裝得很開心嘛?去了英國小心被黑人爆菊
常樂目瞪口呆地看著成千上萬條惡毒的評論留言,一時怔住,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打開熱搜,赫然發現了排行第一的是六個字──
#
抵制深櫃遊戲#



第八十章 紛紛擾擾
#抵制深櫃遊戲#
導語:以同志平權為噱頭,行造星打廣告之實!節目造假!欺騙觀眾!對這種垃圾節目必須全面抵制!
閱讀5.3億。討論143.3萬。粉絲2.6萬。
──#抵制深櫃遊戲#垃圾,為這個節目浪費流量都覺得心累
──#抵制深櫃遊戲#昨天才看到網路上爆出的淘汰訪談,今天就已經被刪了。我所看到的是這個節目製作得很用心,如果確實所有人都是直男的話,希望節目組和導演能好好解釋一下,大家看了這半年多的節目也應該理智,不要跟風黑。
──#抵制深櫃遊戲#想和常勳學學如何臉皮鍛煉得那麼厚,再和常樂學學一個戲精的自我修養
──#抵制深櫃遊戲##深櫃遊戲第八期淘汰洩露#第八期淘汰玩家:08邵進,10袁野
──#抵制深櫃遊戲#一開始就沒看過這個節目,昨天爆出這個消息也不意外,娛樂圈裡想和同志搭上關係的,九成以上是炒作
──#抵制深櫃遊戲#雖然節目炒作得太過分,但是確實讓人們對攜帶者歧視的問題有了一些反思
──#抵制深櫃遊戲#心疼我崴斯,一心一意做平權,客串這麼個節目內心也是嗶了狗
──#抵制深櫃遊戲#有一說一,丁智和三娘參加這個節目之後確實參與了不少公益活動
──#抵制深櫃遊戲##深櫃遊戲未播片段#速看!馬上就被刪!秀場上黃一鳴黑入系統播放的未播片段!季建宏、張瑞生、顧生輝、魏西嶺都承認自己是異性戀![連結]
──#
抵制深櫃遊戲#據說節目組已經從別墅撤離了,不知道節目是錄完了還是被砍了

──#抵制深櫃遊戲#既然抵制就不要再瘋轉黃一鳴上傳的視頻啊,這樣私自上傳下載轉發都是侵權的好嗎?
──#抵制深櫃遊戲#只有我一個人在意三娘真的是直男嗎。。。
──#抵制深櫃遊戲#季建宏說的是【有兩個異性戀】啊。。所以玩家也是被騙的麼。。。。。。
──#抵制深櫃遊戲#我猜節目組是跟每個人都說的是有兩個,這樣淘汰的時候也會以為另一個還在,所以也不會出來爆料。。不過簽了合同說要保密也是有可能的
──#抵制深櫃遊戲#如果玩家也是被騙的話那就精彩了,高和常兩個都是直男還要假裝喜歡對方什麼的(結果彎掉?(我怎麼又覺得有點萌
常樂蹙著眉一條一條的看著討論這個話題的微博,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他看到不少人都在發視頻的連結,不過點開之後都是已被刪除,有些發了視頻截圖的,不過都是昨天在現場拍攝的內容。
他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從昨天爆出來的視頻來看,淘汰的人都承認了自己是直男,因此大家也就推理出節目根本沒有同志這個結論,於是也就都有了被騙的感覺。
誠然被騙是事實,但按照常勳的方法,自然是能循序漸進地揭開這個隱藏的真相的,如今被黃一鳴擺了一道,毫無徵兆地得知這一切,任誰都會心生不滿。
只是這自以為的推論其實又並非真相,若他不是自己就是那特別的一個,恐怕也只能推理出這個結論。
常樂忽然福至心靈,邵進如此篤定地說所有人都是直男,還說自己又可以曝光的證據,想必就是黃一鳴弄到手的視頻了吧!
沒錯!他們本來就是鄰居,在節目裡也是一直湊在一起,黃一鳴自視甚高,因作弊被取消資格,懷恨在心,想盡辦法再次黑入了節目組的資料庫,然後聯合了邵進一起曝光──
想到這裡,似乎又不太對,如果他們商量好了邵進被淘汰就曝光的話,也該是在錄製完成之後,怎會在走秀的現場就直接侵入了系統呢?
常樂歎了口氣,搖搖頭,這黃一鳴做事是不管不顧,邵進又太過聰明,他們的彎彎繞繞,實在不是他能猜測的。
門鈴聲響起,常樂起身拿了外賣,放到餐桌上,卻沒有打開,猶自捧著手機在看。
他打開了節目的官方微博,最新的一條是:
近日網路流傳一些節目未播片段,該等片段版權均為節目組所有,請大家不要轉發傳播,隨手舉報。大家對於節目內容的疑問,我們將在後續的節目中為大家解釋,請耐心等待。
常樂心中無奈,這種程度的聲明誰會買帳?往下看了看,果然評論中是罵聲一片。
他又分別到其他幾個有認證的玩家微博下頭看了看,局面倒是比節目組和話題下面的強點,評論裡在罵的有,在努力維護的也不少。
袁野:#深櫃遊戲##撕掉標籤,拒絕歧視#現在還不方便劇透本期淘汰的結果,但不論淘汰與否,我都十分感謝節目給我帶來的一切。大家很關心節目遊戲規則的公平性問題,我想說的是希望大家耐心看完後面幾期的節目,就可以瞭解常導的良苦用心了。
公子澄沛:我的取向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寫過那麼多轟轟烈烈的同志愛情,現實中真正克服阻力走到一起的能有多少?你們一邊萌著虛幻的cp一邊diss這種為平權努力的節目不覺得可笑?喜歡我的文的,歡迎繼續看我的文。說我裝gay騙粉的,拉黑取關請隨意。
邵小進進:今晚八點照常直播,不過不能回答節目相關的內容哦抱歉。
法制onair格崇:#深櫃遊戲##撕掉標籤,拒絕歧視#常勳是我所認識的年輕導演製作人中最出色的一個,他不應該被這樣對待,他的節目更不應該。請記住,每一條不負責任的評論,都會成為將來打臉的憑證。
HIV互助會丁智:#深櫃遊戲##撕掉標籤,拒絕歧視#請理智。
常樂看了他們各自發的這些內容,又看了看評論裡撕成一片的慘狀,覺得自己也該發點什麼支持一下自己苦命的老哥。
他切回到發佈新微博的頁面,思忖很久,敲下一行字,打上標籤,點擊了發送:
#深櫃遊戲##撕掉標籤,拒絕歧視#我只想說一句話:絕對不是十三個直男。
發出之後,常樂感覺心中的鬱結舒坦了些,便將手機扔到一旁,也不管還會受到什麼樣的惡評,自顧自地看著電視吃起了外賣。
天色漸晚的時候,手機響起,他拿過來一看,是高知寒發來的消息:
——寶貝兒幹嘛呢
常樂心裡一暖,捧著手躺倒在了沙發上。
──沒事兒幹,剛睡醒
──想你了
──肉麻
──咋辦呀,不能住一塊兒了我寤寐思服
常樂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
──我爸媽不在
──[疑問]
──
出差去了,三十兒才回來

──這幾天你都自己在家?
──
──那你得自己辦年貨啊?
──。。。。。。
常樂一陣無語,這什麼腦回路?這麼明顯的邀約看不明白嗎?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
──去吧,就學校那邊那個購物中心
──。。。不想去,辦什麼年貨啊,年夜飯都未必在家吃
──咱倆吃
──吃什麼?
──小年夜飯
──小年夜?小年夜不是二十三嗎?都過了啊
──也有管二十九叫小年夜的,咱倆過那個
──過什麼過,你說話有任何邏輯嗎
──你不是在邀請我去你家陪你嗎,正好陪你到小年夜,假裝過個年唄
常樂一愣,合著高知寒這是直接跳過了關於要不要來陪他幾天的磋商階段,默認要來了。
──你爸媽能同意啊?
──我爸媽現在以為你是直男
──???
──以為咱倆在互相打掩護裝gay
──
。。。。。。

──我也懶得解釋,將計就計,嘿嘿
──。。。
──半個小時後見哈
──。。。。。。。。。。。
半個小時後,常樂還是老老實實地跟高知寒會合了。
雖然覺得高知寒不跟父母把這事解釋明白也不太好,但權衡下來,還是覺得先偷貓過幾天二人世界比較重要,於是也就掩耳盜鈴地將錯就錯了。
這是半年多以來第一回 出門沒有跟拍,也沒有路人注意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地逛著超市,常樂感覺十分舒坦自在。
買盒大八件不?
我們家陽臺堆了七八盒呢,你回家的時候拿兩盒給你爸媽吧。
整兩桶飲料吧?
喝什麼飲料啊,都是糖,喝白開水吧。
那邊有散裝的瓜子花生開心果什麼的。
你是要開元旦聯歡會啊?
要不買條魚吧?
你會做魚?
我可以搜菜譜。
“……”
哎,那倆人是不是深櫃遊戲裡那個啊?
好像是啊!那個高什麼跟常樂!
他們出門不是都有跟拍的嗎?是不是淘汰了?
淘汰了還在這繼續裝,有必要嗎?
聽說節目已經被砍了。
砍了還繼續裝?太入戲了吧?
臥槽臥槽還挽著胳膊,真噁心!

常樂默默鬆開了挽著高知寒的手,卻被高知寒一把攥住。
怎麼?不當著鏡頭就不想跟我秀恩愛了?
常樂的眼神左右瞄了瞄,並沒有找到方才聲音的來源。
你沒聽見嗎?說咱們噁心呢……”
高知寒笑了笑:咱們這種話還聽的少?斷子絕孫艾滋梅毒變態反自然,哪樣沒聽過?不就說了句噁心嗎?這有什麼殺傷力啊?
常樂愣了愣,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高知寒輕輕探頭,在常樂臉上溫柔地親了一口。
常樂瞪大了眼,感覺吵嚷的超市頓時靜止了。
我爸媽都管不了我,幾個路人甲逼逼個屁,走,買魚去。


第八十一章 煙火日常
常樂紅著臉被高知寒拖去了生鮮區,又是買魚又是買蝦,還想買點生蠔壯陽,被常樂厲聲喝止。
他沒想到高知寒能這麼沒皮沒臉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他,儘管平時在鏡頭前他倆已是毫不遮掩,但鏡頭是鏡頭,鏡頭後頭的眼睛畢竟在另一棟房子裡,可是這超市眾目睽睽之下,居然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親下口,常樂感覺到高知寒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最終兩人拎著幾大袋子的年貨回了常樂家,往桌上一丟,常樂就嚷嚷著累死我了然後撲倒在了沙發上。
逛個超市還能把你累死了?高知寒一邊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分類,一邊笑著說,懶成蟲了。
我今天又是搬家又是收拾屋子的,還得陪你買年貨!我能不累嗎!常樂忿忿地抬起了頭。

陪我買年貨?高知寒哭笑不得,怎麼成了陪我買了?不是我陪你嗎?
我本來就說不買!常樂撐著身子坐起來,兩腿一盤,就你!非要吃什麼小年夜飯!非叫我跟你一塊辦年貨!要不我這會兒舒舒服服地點個外賣看個電視不知道多爽!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高知寒搖頭笑笑,拿起幾樣生鮮說,來跟我把這些魚啊肉啊什麼的先擱冰箱裡去。

常樂扁著嘴下了沙發穿上拖鞋,把剩下的拿在手中,帶著高知寒進了廚房,一樣樣的放進冰箱。
高知寒逕自打開櫃櫥的門看了看裡頭的油鹽醬醋鍋碗瓢盆,說:咱倆今天做點啥吃?
今天?常樂歪頭問道,今天就要做飯吃?這都幾點了,做完我都餓死了,叫外賣吧。
叫啥外賣!高知寒道,同居頭一天,怎麼也得從自己做的第一頓飯開始啊!

常樂瞅著高知寒,沒有張嘴,肚子卻咕嚕一聲回應了他。
高知寒一聽,忍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先蒸飯,我做菜,魚明天再弄,今天炒倆簡單的,很快!半個小時保證完事兒!
常樂翻了個白眼,咕噥道:半個小時飯都蒸不熟。卻還是轉身淘起了米。
按下煮飯的開關,常樂回頭一看,高知寒正小心翼翼地切著一個番茄,那手法,不知道的以為在切鑽石。
……做過飯嗎?常樂懷疑道。
嘖,高知寒抬眼瞅了瞅他,我爸老住院,我媽上班又不得空,我從高中就開始給他倆做飯了行嗎?
呃行行行……”常樂道,你要炒什麼?我給你打打下手?
炒個雞蛋番茄、土豆肉片,涼拌一個香芹,再切點兒羊頭肉就得了,你幫我洗倆土豆削了皮,別的就甭管了。高知寒信心滿滿。

行吧……”常樂老老實實地洗了兩個土豆又削了皮,又把芹菜擇了擇洗淨,順便把肉也洗好了放在案板上,結果小高同學居然還在切番茄。
大哥您雕花兒呐?切個番茄切一個世紀?常樂忍不住吐槽道。
嘖,這叫慢工出細活!高知寒道,你把那個……那個那個……”他左右看看,見常樂能幹的都幹完了,不用了!你出去等著吧!待會兒就好!
常樂歎了口氣,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出了廚房,又把剛買的水果拿進去洗了一些,又將高知寒趁他不備裝的兩大袋子瓜子和開心果裝盤和水果擺在一起,順手將幾個紅紅火火的春字福字和幾個土裡土氣的金狗掛飾掛在了燈上門上,看著倒也有些俗氣的過年的喜慶。
抽油煙機和炒菜的聲響從廚房傳出來,常樂靠在門口往裡看了看,見高知寒一手握著鍋柄一手拿著炒勺,身體死命的往後躲著,恨不得手長兩米好讓自己不用靠近灶台。
常樂臉上一陣黑線,肚子又叫了一聲,默默回到客廳吃了個橘子,然後又剝開一個,走回廚房。
高知寒一見常樂進來,立馬往灶台前頭湊了湊,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做作地顛了顛鍋,差點把菜直接顛出去。
出去出去,高知寒拽裡拽氣地皺著眉,弄一身油煙味兒。
常樂忍著笑,撕下一瓣橘子送到高知寒嘴邊。
高知寒先是下意識地躲了躲,看清是橘子後,張嘴吃下,順勢舔了舔常樂的手指。
咦!常樂嫌棄地在高知寒衣袖上蹭了蹭,瞄了一眼鍋裡的雞蛋番茄,看著倒還沒有多不堪。
拿個盤子過來。高知寒嘚嘚瑟瑟地指揮到。
常樂懶得計較,拿過一個盤子放在灶台邊上。
高知寒也不關火,抄起鍋來就往盤子裡到,然後常樂眼睜睜地看到好幾塊雞蛋和番茄就這麼倒到了盤子外頭。
你看!高知寒先聲奪人,淨干擾我!
好好好。常樂無奈笑笑,端起盤子,不干擾您了高大廚,您慢慢烹製您的佳餚,我就等著享口福了哈。說罷轉身除了廚房,把菜放到了餐桌上,然後小心地拈起一塊雞蛋嘗了嘗,似乎沒有嘗出什麼味道,不過至少還沒到黑暗料理的程度。

常樂微微放了心,又跑到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起了電視。
一頓飯,四道菜,其中還有一道是熟食一道是涼菜,高知寒硬生生地鼓搗了兩個多小時才做完。
常樂又不敢吃太多水果怕占肚子,都餓急眼了,聽到高知寒終於說出飯好了三個字,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奔到了餐桌旁。
~”常樂非常不走心地驚歎了一聲,看到高知寒得意的神情,心中暗歎:我怎麼跟哄孩子似的。
喝點兒?高知寒挑著眉問道。
剛才在超市里他就非要買點紅酒,口口聲聲要整點二人世界的情調,常樂實在看不上那幾十塊錢一瓶的品質,可是家裡他爸的酒他也委實不敢碰,只得由他買了。
……那就喝點兒吧……”常樂勉強道。
那你等著。高知寒美滋滋地轉身又進了廚房,常樂默默歎了一口氣,叨了一口羊頭肉吃。
為未來的幸福生活乾杯!高知寒舉起酒杯。
常樂笑著跟他碰了碰杯,心道:啥玩兒就未來的幸福生活了,不就在我們家蹭住幾天麼……
劣酒入喉,常樂眉頭一皺。
真特麼難喝。
他抬眼看了看高知寒,見他也蹙著眉,咂摸咂摸嘴,說:怎麼這麼酸啊。
常樂勉強笑笑:幹紅嘛,是這樣的,來來來,吃菜,餓死我了。
他放下酒杯,抄起了筷子,在幾個菜上頭來回逡巡一陣,然後夾了一塊雞蛋放進了嘴裡。
方才剛出鍋的時候,溫度干擾了味蕾的判斷,這會兒菜早已徹底涼了,然而味道還是──沒什麼味道。
他抬了抬眼,見高知寒正滿懷期待地看著他,連忙做了個浮誇的表情:~好吃~~~”
高知寒滿意一笑,也夾了一塊嘗了嘗,蹙眉搖頭道:涼了,熱的時候應該更好。
“……”
常樂心中懷疑,莫非是我口太重了?

他伸筷子又嘗了嘗肉片,頓時一驚,連忙喝了好幾大口酒。
咋了?高知寒驚詫道。
有點兒……”常樂啞著嗓子說,……”
是嗎?高知寒趕緊自己也嘗了嘗,哎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估計是醬油的原因。
……”常樂勉力笑笑,生吞了幾口白飯,壓了壓嘴裡的味道,又吃了一口香芹。

咋樣?高知寒忽閃忽閃地眨著眼睛。
這味道……芹菜、醋、鹽、香油、白糖,在口中樣樣分明,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彼此相容的意思。
好吃~”常樂臉都笑僵了,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應該拿個影帝。
苦苦等了兩個多鐘頭,不到十分鐘常樂就撂下了筷子。
就吃這麼點?高知寒詫異地問。
飽了……”常樂違心地說。
高知寒看了看已經空了的羊頭肉,和其他三樣幾乎沒怎麼動的菜,又看看他面前空碗和空酒杯,沉默片刻,說:不合你口味啊?
常樂一看高知寒失落的眼神,忙說:沒有~~~超好吃超合我口味啊!我就是那什麼……啊對,剛才等得太久了,吃了好些水果什麼的,然後這個酒也好喝!你看我喝了好幾杯!水飽!水飽!
高知寒垂頭喪氣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做了。
喜歡!可喜歡了!常樂急忙站起身,結果一個趔趄直直地撲倒在了高知寒懷裡。

啥意思?高知寒抱著常樂,納悶道。
常樂眨巴眨巴眼:有點兒暈……”
高知寒轉頭看了看杯盤:喝酒喝得?
常樂腦子有點轉不動,費力地想想,說:臥槽好像是,空著肚子喝了這麼多,酒精全特麼吸收了!
空著肚子?高知寒眉毛一挑,你不是吃水果吃飽了嗎?

常樂一時怔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說什麼來把話圓回去,把心一橫,猛地親上了高知寒的唇。
高知寒被親得有點懵,但送上門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管不顧地就勢吻了起來。
常樂確實酒意上頭,耽溺在親吻中,身子微微發熱,手也順勢撫上了高知寒襠間。
……”高知寒穿著粗氣,我還沒吃飽呢……”
常樂貼到高知寒耳畔,呵氣說:吃我。
哐啷啷,筷子掉在了地上,飯是吃不成了,但也不會餓著了。



第八十二章 惡之趣味
酒是個好東西啊。高知寒如此感慨道。
常樂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白濁悄然從後庭滑出,他也顧不得去處理了。
高知寒笑了笑,起身抽了兩張紙,給他擦了擦。
手指不經意地撫過腿上的皮膚,常樂又輕吟了一聲。
高知寒動了動喉結,沿著雙股流暢的線條由上至下輕撫至腳踝。
常樂舒服地哼了哼,又翻個身睜眼看向高知寒。臉上的潮紅尚未褪去,眼中因醉酒而盈著一汪水色。
幹嘛……”他醉醺醺地問。
摸摸……”高知寒啞著嗓子,雙手在他腿上來回流連,真滑溜……”
高知寒此前未曾如此關注過這雙腿,但昨天為了走秀而剛剛做過除毛,此刻顯得無比晶瑩剔透、白璧無瑕,手撫上去更是細膩柔滑無比,摸得高知寒心中一陣陣發癢。
常樂縮著腿躲了躲,咕噥道:我不喜歡……太娘了……”
高知寒探著身子到常樂耳邊,說:我喜歡。手還不忘扔在腿上來回撫摸著。
常樂眯著眼,傻傻地笑了笑,蹭了蹭高知寒的胸口,含混地說:你喜歡就好……”
高知寒低頭在他額上吻了吻,柔聲說:咱們把其他地方也刮了吧。
你喜歡就好……”常樂迷迷糊糊地重複道。

說完這句,常樂徹底睡了過去,睡夢中感覺到高知寒捧著他的腿在他下半身來來回回鼓搗著什麼,涼颼颼的,原以為他又精蟲上腦,想著隨他去吧,可高知寒卻又並沒有將他如何。
到常樂徹底醒過來時,卻是半夜十二點多──餓醒的。
酒勁兒已經退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身旁空無一人,房間的燈和門都開著,外頭客廳的燈也亮著,不知道高知寒去哪兒了。
他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忽然覺得身體怪怪的。
──”
高知寒正在廚房刷碗,聽到常樂的慘叫,手也顧不得擦,慌裡慌張地跑回了房間,見常樂赤身裸體站在床邊,正握著自己的小兄弟來回地看,又把手伸到後頭摸了摸,一臉的驚恐。
咋了寶貝兒?高知寒忍不住笑道。
我他媽──”常樂滿臉通紅,我毛呢?!
高知寒走到一旁抽了張紙擦了擦手,笑著說:我給你刮了啊。
誰讓給我刮了?!
你呀。

常樂有點懵。
放屁!我什麼時候讓你給我刮了!
剛才呀,我問你你說我喜歡就好。高知寒一臉的坦誠。

常樂張口結舌半天,吼道:我喝多了!你是不是人啊!
高知寒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你喝多了吧,我也不至於不是人吧?不就刮個毛嘛。
常樂氣得咬牙切齒,脫了鞋又鑽回了被子裡,坐在床頭越想越氣,竟然一噘嘴掉下兩滴淚來。
高知寒嚇得趕緊爬上床,湊到常樂旁邊一邊給他擦淚一邊賠笑道:哎喲寶貝兒不至於,過兩天就長出來啦,你幹嘛非要那個毛啊,有用啊?
常樂推開高知寒,躺倒在枕頭上,側過身不肯和他說話。
高知寒抓耳撓腮,不明白常樂為什麼如此生氣──他當然不知道這是酒勁兒困意加上挨餓聯合爆發的結果。
寶貝兒,我錯了。高知寒諾諾地說,那你說……刮都已經刮了……那怎麼辦呢?
常樂依舊生著悶氣不理他。
高知寒撓了撓頭,說:你要是不想理我的話…………我就回家了。
常樂聽了這話卻是一怔,沉著氣沒理他,結果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
他翻身一看,果然見到高知寒已經把睡衣換下,一件一件地開始穿上自己的衣裳了。
你幹嘛?常樂沒好氣地問。
回家啊……”高知寒也有點委屈,你不想理我,我就走唄,這是你家……”
常樂氣得坐起了身子,有點問題你就這麼跑了?你就不想怎麼解決嗎?!
高知寒褲子穿到一半,抬手蹭了蹭鼻子,說:刮都刮了……怎麼解決?
常樂牙根直癢:怎麼解決你自己想!反正不許走!
高知寒一聽,連忙又把衣服脫了,換回了睡衣,叉著腰琢磨了一陣,說:要不……我也刮了?
“……”
常樂有點無語,不過高知寒說得也對,刮都刮了,他也道歉了,還能怎麼樣呢?

你先給我點外賣!常樂喝道。
你餓了啊?高知寒道,還有剩菜呢──”
我要吃外賣!!雞排!薯條!可樂!花枝丸!!!
好好好好好,我點,我點。
點完了去刮!
好好好好好,我刮,我刮。

半個小時後,常樂一邊鼓著腮幫子在浴室門口大嚼著雞排,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高知寒給自己刮毛。
……你非要看著嗎?高知寒難得地害了臊,多影響食欲啊……”
不影響,非常下飯。常樂故意吧唧著嘴,然後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可樂,指揮道,菊花的毛,仔細著點,你要是刮不乾淨待會兒我給你刮。說完用力地咬了一口雞排,發出了酥脆的哢嚓聲。

高知寒嚇得一激靈:不用了不用了,我剛刮完你的,業務比你熟。
常樂吃完了夜宵,高知寒也終於完工,溫水一沖,毛巾一擦,轉身面向常樂,低頭看了看,說:您還滿意嗎?
常樂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刮了毛之後,高知寒那玩意兒視覺效果上放大一倍,看上去十分鮮嫩可口。
還行吧,常樂順手關上了浴室的門,走了過去,我檢查檢查乾淨不乾淨。
沒多會兒,那塊兒是不乾淨了。
第二天常樂醒來時又快到中午了,一伸手摸到了身旁的高知寒,嚇得他趕緊把他推醒。
高知寒昨晚被體力支出過多,整個人精神都有點萎靡,被常樂搖醒時滿臉的驚恐:怎麼了怎麼了?
幾點了!你不上班了?!

高知寒聽明白,松了一口氣,仰頭又倒了下去:沒兩天就過年了,項目都停了,老闆讓我多放幾天假。
常樂聽了,也跟著松了口氣,挨著高知寒躺下,抬起光溜溜的腿又蹭了蹭他。
高知寒抬手撫了撫他的腿,側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寶貝兒,讓我再睡會兒。
你睡你的,常樂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我玩兒我的。

結果誠然是高知寒也沒法睡下去了,堪堪一場白日宣淫。
打完收工,常樂還在回味餘香,扭頭看到高知寒精疲力盡的模樣,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哎,他撐起腦袋看著高知寒,你覺沒覺得我……好像……越來越……那個了?
高知寒抬了抬疲倦的眼皮,哪個?
常樂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地用氣聲說:……”
高知寒哼笑了一聲,你不是一直這樣嗎?
嘿!常樂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掌,誰一直這樣了!

高知寒雙手枕在腦後,轉了轉眼珠,說:半年前,第一次跟你一塊兒睡,你就跟我求歡。
“……”
老撩我,用激將法說我不行
“……”
好說好商量的不成,非要假裝矜持吃硬不吃軟。
“……”
然後就自己買貓耳貓尾勾引我。
“……”
然後主動讓我來你家陪你,自己空腹喝酒裝醉一晚上要了我三次。
給我閉嘴。
正好說完了。
“……”

常樂又負氣翻了個身,然而高知寒說的句句在理,他也不得不開始心虛地反思:難道我真的很浪?我怎麼記得明明是他比較浪的?
高知寒笑著從背後擁了過來:浪怎麼了,談戀愛不就是得天雷勾動地火的?相敬如賓那是賈寶玉和薛寶釵。
常樂別過頭瞅了瞅他:那你意思我是林黛玉唄?
高知寒一笑:你明明是秦鐘。
常樂一時怔住,他其實不是很確定秦鐘是哪位,《紅樓夢》他並未讀過,能知道個寶黛釵已經很不容易了,心中懊惱為什麼要接這個他不是很懂的話茬。
好在這時,電話響起,及時緩解了他的尷尬。
拿起手機一看,嚇得他連忙坐直了身子。
喂,媽。
高知寒也嚇得坐了起來,不敢造次,仿佛被捉姦在床。
樂樂,你是在家呢還是去誰家了?也沒跟我說一聲呀。
…………在家呢……”
在家呀,那是小高過去了?

聲音從聽筒裡逸出來,高知寒聽到,臉上滿是慌亂。
…………”常樂看了看高知寒,含混地應了一聲。
行,他陪著你我們也就放心了,你跟他說一聲,十五號中午我們請他吃飯哦。
……哎?您那邊現在不應該是早晨六點嗎?起這麼早幹嘛?
唉!倒時差唄!睡多了,這會兒睡不著,乾脆起來加班,還以為你得主動告訴我們最後怎麼著了呢,結果根本也沒消息──你們不會睡到現在了吧?
沒有~怎麼可能~~~我倆吃飯呢!知寒給我做的飯,做得可好吃了。
是嘛?這孩子真不錯。對了,我看網上公開第一期淘汰那個人的訪談了呀,他說是兩個異性戀?
公開了?黃一鳴上傳的嗎?不是刪掉了嗎?
不是,是節目組公開的完整的,昨天我看那些爆料是說都是異性戀?這也是太奇怪了,你跟小高那不肯定不是嗎?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我先看看那個公開的視頻,回頭跟您說吧。
好吧好吧,你倆也別老在家窩著,多出去轉轉。
知道了知道了,byebye

掛了電話,常樂轉頭一看,高知寒已經打開了節目組的官方微博,最新一條是昨天半夜發出的:
第一期淘汰賽出局玩家,12號季建宏,淘汰訪談,提前釋出。其他玩家相關訪談,將在後續節目中陸續播出,請大家耐心等待,定不負所望。
[季建宏淘汰訪談: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和贖罪]


第八十三章 淘汰訪談季建宏
Q:第一期就出局,感覺如何?
A:感覺就是被溜了一圈兒,拿我耍著玩兒呢。
Q:對這個結果之前有預料到嗎?
A:確實沒想到,來之前我覺得我可能沒辦法表現得那麼像同志,估計可能會很快出局,但是第一輪票數最高的不是那個小常嘛,然後我看小張還有小魏都說要投那個……那個……那個主持人叫什麼來著?(洪格崇)哦對,都說要投他,我就覺得我安全了,沒想到第二輪這麼多人投我。
Q:在遊戲開始時的點名介紹中,您指定的下一位是黃一鳴,是為什麼呢?
A:他是我侄子,之前他爸媽離婚,他跟了我弟媳,也跟了她的姓,挺多年沒見的了,沒想到在這碰見,我就想聽聽他怎麼說。
Q:您的兩輪投票都投給了黃一鳴,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A:我想讓他出局!他太小了啊!我怎麼記得他應該還沒到十八啊……我之前要是知道肯定得跟他媽好好說道說道的!
Q:您認為他這個年紀還不能分辨自己是不是同志嗎?
A:這個我是不清楚應該多大能分辨,主要是覺得這裡不適合他,他各方面的思想還沒成熟,而且打小兒比別的孩子聰明,就愛爭強好勝,我只是不想讓他攪和在這個節目裡,對他成長不好。
Q:您認為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呢?
A: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想把他投出去看看節目組怎麼說。
Q:但是節目是直到包括您在內的兩名異性戀都出局後才會揭露玩家的取向的。
A:哦也是,我就是一看見他就著急了,沒顧上那麼多。
Q:在分組中您選擇A組的原因是?
A:沒什麼原因,當時A組還沒人選,我就隨便選了。
Q:A組的其他兩位玩家張瑞生和魏西嶺希望一起歸票洪格崇,您為什麼拒絕合作呢?
A:可能也是我這個人比較擰吧,就想先讓鳴鳴出局,也就顧不上跟他們合作什麼的了——其實我應該讓他倆跟我一塊兒頭鳴鳴的哈!唉,真是歲數大了,當時老轉不過彎兒來。
Q:這兩輪投票中,您對投您出局的這些玩家是怎麼理解的?(展示投票記錄)
A:怎麼理解……?第一輪顧生輝和鳴鳴投我了嘛,鳴鳴他肯定是怕我說他,就想先把我弄出去,這個顧生輝……我還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第二輪邵進和景黎都投我了……不知道,確實不知道……不理解?(笑)不理解吧……
Q:
就您這一期的觀察來看,您認為另一位異性戀者是誰呢?或者哪幾位您覺得比較像異性戀呢?

A:……我覺著小張和小魏都挺像的,別的幾個我都沒太記得住,顧生輝肯定是同志,那個第一輪三票那個小常,應該是同志,他那個同學不太好說……哎,小袁到底是不是?
Q:我們現在不能告訴您,只能按照節目流程揭露。不過您關心他的原因是?
A:他原來是我的警衛員,跟了我挺多年的。這孩子從來都是老實聽話的,我真沒想到他會來參加這個節目,我也從來沒想過他會是同性戀啊。
Q:您之前曾經在軍隊多年,軍中是否有同性戀的存在?
A:這個說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是很多情況和非軍人的情況也不一樣,不太方便說得太詳細,但是我可以講一個我的女戰友的故事。
她是我們連的文藝兵,能歌善舞,盤靚條順,我們連隊沒有不喜歡她的。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她太耀眼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女神,大家都可望不可及,唯獨我當時是個愣頭青,想方設法地追求人家。我那幫戰友有看熱鬧的,有愛起哄的,也有看笑話的,還有不少牽線搭橋的,都明裡暗裡把我們倆往一塊兒拱。
後來時間長了,我覺得差不多了,就跟她說了正經的處對象的話。結果她卻帶著我去見了另一個女戰友,是跟她住一個宿舍的,跟我說她們倆是一對,也就是跟我出櫃了。
但是當時哪兒懂這些啊,那時候同性戀還是精神病呢,我就很擔心她倆,又不知道怎麼辦,然後我就做了人生中最錯誤的決定——我把這事彙報給指導員了。
結果沒過多長時間,她們倆就被家人接走了,指導員跟我說是回去治病了,讓我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影響不好。我心裡覺著不對勁,忍了好長時間,趁著過年假期跑去她老家找她,結果只得到了她的死訊。
她父母已經沒了,家裡只有個姐姐。為了治好她的病,她姐和她姐夫找了村裡的男人來強姦她,而且不止一個。她受盡折磨,染了病,就這麼死了。你能想像嗎?親生的姐姐,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我不能打女人,但是我把他姐夫狠狠打了一頓,差點把他打死,為這還受了處分。但我一點都不後悔,我就後悔當初不應該把她倆的事說出去。看到她姐的樣子,我才知道,有病的不是她,而是這些愚昧的人。
所以後來我打定主意終身不娶,一是她在我心裡的位置無人能取代,二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和贖罪。我在部隊這麼多年,後來也多多少少也見過些類似的情況,我都會找那些戰士談話,我不會鼓勵他們堅持什麼真愛,但我至少會讓他們知道這樣是沒有錯的,不要為了旁人和社會的眼光而傷害自己、同時也傷害他人。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提拔的很慢,四十歲了轉業到機關也只是個處級。在機關裡我也想盡辦法推動同性戀相關的文化項目,希望她那樣的悲劇少一些發生。你們這個節目當初也是我簽的字,我也出了不少力呢。後來提前退休,小常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來參加,我當然也是雙手贊成的了,出場費我也沒要,我就是想做做這方面的貢獻。
Q:您在節目中第一個被淘汰,但是玩家們的取向知道節目完結才會公開,最長可能要一年,在這期間,您不擔心被親戚朋友誤認為是同志嗎?
A:哈哈哈哈哈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這個歲數了,馬上就要耳順了。我一輩子沒結婚,各種猜測流言蜚語,我還怕再多這麼一條?無所謂無所謂!
Q:最後您有什麼話想對其他玩家或者節目觀眾們說嗎?
A:想對其他玩家說,你們第一輪把我投出來是投對了,但是沒想到節目裡有兩個異性戀吧?剩下的那位好好加油吧!然後對觀眾呢,尤其是同性戀的觀眾們,我想對你們說,和我們那個年代相比,你們現在已經是幸運的,將來或許還會有可以結婚的可能——當然也可能你們根本就不想結婚。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你們可以遵循自己的天性和心意而活,不要因為自己不同的取向而痛苦和難過,這個社會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像我這樣支持你們的異性戀也會越來越多,永遠不要放棄希望。最後祝你們都能找到攜手一生的人。謝謝。


第八十四章 舊夢重溫
看完了季建宏的訪談,常樂與高知寒都沉默了很久。
季大叔……”常樂措辭一番,還挺偉大的……”
……”高知寒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了一聲,說:感覺這麼一比,我們好小家子氣,為了點錢什麼的。
……”常樂也點了點頭。

高知寒又拿著手機點點撥撥一陣,而後說道:那個抵制的話題沒了。
常樂冷哼一聲,說:我哥都把季大叔這段話放出來了,誰還有臉抵制?打臉打得飛起。
嗯,高知寒點頭道,好多昨天轉發特別多的今天都刪了。

常樂微歎了口氣,說:要是照我哥的意思,肯定不會就這麼直接放出來的,一定要在節目裡正常播出,這也是被逼的。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說:提前放了也好,不然這個話題一直這麼熱,真不好收場。
常樂伸了個懶腰,又順勢倒下,說:說到底還是賴黃一鳴,腦殘小屁孩兒。
高知寒笑著也躺下,手在常樂腰上輕撫著,說:跟個小孩兒能怎麼辦呢,季大叔也說了,他從小聰明,又爭強好勝什麼的。你看他都能幹出黑進系統強行參賽的事,能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了。
常樂忿忿地說:我要是我哥我就告死他!
高知寒撲哧一笑,說:你哥肯定不會告他的,要告當初身份造假的時候就告了。
造假不告也就不告了,常樂滿腔怒火,這個也太過分了!破壞節目!還盜版權!鬧成這樣!

高知寒笑著抬手撫了撫常樂緊蹙的眉頭,說:行了行了別生氣了,你哥也有他的考慮,不說什麼訴訟各方面的成本,就光沖著季大叔的面子,也不能動他呀。
常樂一聽,說得十分在理,可想到黃一鳴如此囂張,事後一點懲罰也沒有,還是滿肚子氣。
行啦,高知寒安撫著拍了怕他的小肚子,別鬧心啦,你有那工夫琢磨他,還不如想想咱倆幹嘛去。
幹嘛去?常樂一時沒聽明白,什麼幹嘛去?

高知寒笑道:我岳母大人不是說了,不讓咱倆老在家窩著,讓出去轉轉嘛。
常樂面皮一緊:什麼岳母,那是你婆婆。
行行行,高知寒嘿嘿一樂,“聽我婆婆的。

常樂見他連爭都不跟自己爭,反倒覺得自己計較得沒意思,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說:去哪兒啊,大冬天的,大過年的,有啥可去的地方。
……”高知寒挪了挪身子,貼在常樂背後將他環住,想了想,說:舊宮?
去過了啊下雪那回。
溫泉?
邵進掏錢的你忘了?
滑雪?
拉倒吧累死。
白狐洞?
夏天去都凍死,現在去沒法活著出來了。
尚元山?
這麼冷的天爬山?又邁不開步又捂一身汗!
蘭李湖?
水都凍上了你溜冰去啊?
那要不就去溜冰?
不會。
“……”

高知寒鬆開常樂,仰面望著天花板:那你說個地兒吧。
不知道。
“……”
高知寒扁了扁嘴,那不出門了,在家做飯做愛吧。
“……”
常樂本想回一句做愛可以、做飯就不必了,但反思了一下剛剛才被指責太浪,這話說出來難免坐實,於是轉了轉眼珠,坐起身道:我知道去哪了!

車輪在校門口停下,常樂與高知寒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你們找誰?門衛將窗戶拉開了一道縫,生怕屋裡的溫暖從這縫隙中逸出去。

郭老師讓我們來幫他取點東西,應該跟您打過招呼了。常樂答道。
門衛點了點頭,連忙又將窗戶關嚴,然後電動門就緩緩地開了。
兩人走進學校,都不免滿懷感慨地四面環顧一番。
你畢業之後就沒回來過了吧?常樂問道。
沒有。高知寒答道,從校門口路過過,但是也進不來啊,我舅舅又不是學校的老師。
他望著主教學樓說,主樓是這個顏色的嗎?我怎麼記得是灰色的來著?
常樂笑了笑,說:咱們畢業那年暑假就重新裝修了,裡邊也變樣了,走,我帶你去瞧瞧。
說完,拉著高知寒的手一路進了教學樓。
高知寒一邊跟他走著,一邊目不暇接地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現在主教學樓都是高一高二的,那邊新蓋了一個樓,專門給高三的當教室。
你看,這不是原來咱們班教室嘛,現在改成高一辦公室了。
哎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原來課間老在這個窗戶這聊天,有一回還看見那個德育主任往花壇裡吐痰來著!
科技樓也重新裝修了,現在裡邊可高級了,多媒體活動室什麼的,比大學都不差。
浴室也擴建了,分男女區,現在每天都可以洗澡了,不像咱們那陣男生只能週二週四洗。
連操場都翻修了,看臺什麼的圖案當初還搞了一次徵集大賽,這都是學生自己設計的,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孩兒可了不得。
你對學校好熟啊,高知寒終於忍不住感歎道,聽著跟你住這似的。
那可不,常樂得意一笑,我小舅現在是副校長了,我有時候老來找他,咱們學校這兩年可牛了,連著出了兩年狀元呢。──走,咱倆上看臺上去。

兩人攀到看臺最高處坐下,看著冬日的陽光灑在操場上,雖然寒風吹在臉上還是生疼,卻仿佛自心底生出了暖意。
哎,常樂碰了碰高知寒的手臂,你還記得高二那回運動會嗎?
高知寒粲然一笑,當然記得了,從倒數第一反超成倒數第二,轟動全場啊你。
常樂笑了笑,說:你就光記著我反超,後邊不記得了?
後邊?高知寒仰著頭想了想,後邊咋了?

常樂嗔怪地別了他一眼,說:你當時在終點等著我,我沖過去之後就撲到你懷裡了。
高知寒轉了轉眼珠,說:哦,好像是,所以呢?
常樂雙肘撐在雙膝上,托著下巴,臉上是幸福的微笑:那是咱倆第一回 擁抱。
是嗎?高知寒有些意外,高二了才第一回
擁抱?之前都沒抱過?
當然沒有了!常樂轉頭看著她,你當初那麼高冷,平時跟誰都愛答不理的──倒也沒有愛答不理的,你跟人說話什麼的也都和和氣氣的,愛說愛笑,但是就是跟誰都不交心。我就跟個膏藥似的,死皮賴臉地天天粘著你,又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又怕你真的知道之後不理我。所以就咱倆熟成那樣了,一塊兒吃飯一塊兒洗澡的,也都從來沒擁抱過,不小心手碰到一回我都得高興好幾天。唉,現在想想當初也真是少女。

高知寒笑著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焐著,說:現在不是倒追成功了嘛。
嘁,常樂滿臉嫌棄,卻沒有把手收回來,誰倒追你了,明明是你主動跟我告白還強吻我強上我的──啊,告白強吻的時候還是騙我的,可以非常渣了你!

高知寒勾了勾唇角,至少強上你的時候是真心實意想上你的。
常樂看著高知寒一臉的壞笑,竟然不小心紅了臉。
兩人什麼沒羞沒臊的事都發生過了,生日、喝酒什麼的,自己主動求歡也不是一回兩回,可是回到校園裡,看著眼前的人,卻又仿佛回到了六七年前青澀的年紀,連臉皮兒都不覺薄了。
高知寒看著常樂紅彤彤的臉,忍不住親了一口,然後抬手環住他的肩頸,讓他依偎在自己肩頭,一同望著寂靜的操場,追憶著往事。
其實運動會我不太記得。高知寒道,我就記得這個主席臺,你在上邊唱了好幾回歌。
常樂笑了笑,那我倒是不記得了,畢竟我本人很紅,演出太多。
高知寒被他逗笑,又說:印象最深的是高三校慶,你跟小萱對唱那個《不是愛》,開口就破音。
“……”
常樂默默地將腦袋收回,離開了高知寒的肩頭。我發現你這人是真是挺會聊天兒的。

高知寒嘿嘿笑了笑,說:破音也掩蓋不了歌喉的美妙。
甭找補了。常樂翻了個白眼。

我當時就想啊,這要是我媳婦兒多好呀。
你可別放屁了,你要說想讓小萱當你媳婦兒我倒信。
哈哈哈哈,小萱倒是也確實挺好的。

常樂一聽,立馬橫眉倒豎,地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高知寒趕緊笑著將他拉住,好也沒你好呀!
可別,常樂掙了掙手,您要是喜歡小萱趕緊找人家去,聽說人家保研了,才、藝、貌樣樣全,也不用您費勁出國,也不用考慮出不出櫃爸媽接不接受的。
這話說的多沒勁呀,高知寒使勁拽著常樂的手不鬆開,我這跟你談個戀愛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已經是徹底砸你手裡,想找也找不了了呀。
嘿!常樂氣得抬腿要踹高知寒,你不氣我能死啊!

高知寒趁著他抬腿,用力一拉,常樂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地倒在了他懷裡。
他將常樂死死箍住,看著他滿臉的嗔怒,笑著說:喜歡你才逗你呢。然後不等他再頂嘴,深深吻上了他的唇。
風吹著耳朵,皮膚上陣陣刺痛,唇齒交疊處卻是溫暖的愛意。
當初三年患得患失、無果而終的單戀,而今在這冷寂的看臺上,也算是畫上了一個甜蜜的句號。


第八十五章 神仙眷侶
臘月二十九那天剛好是二月十四號,高知寒和常樂兩人此前因為只想著小年這事,直到當天收到各路網店發來的節日祝福才發現這天是情人節。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雖然為了過小年,兩人也買了些吃的喝的裝的掛的,但營造出來的都是是熱鬧紅火的過年氛圍,跟浪漫什麼的完全挨不上邊。
更囧的是,常樂想上網查查小年應該準備什麼的時候,赫然發現根本沒有把臘月二十九當小年的。
你哪兒聽說的二十九是小年啊?常樂質問道。
啊?不是嗎?高知寒想了想,我記得原來看過有的電視臺春晚是二十九播的,當時就說是小年夜小除夕什麼的啊。
常樂一陣無語,人家那是爭不過三十兒晚上的收視所以錯開一天起了個那麼個名兒行嗎!你就還當個年過了!
是嗎……”高知寒憨厚地撓了撓頭,那是我弄錯了。
你是不是傻!常樂看著他的蠢樣就來氣,不過了不過了,浪費感情!
別呀,高知寒忙說,這雞鴨魚肉的都買好了,幹嘛不過呀?再說大過年的說這話,多不吉利。
它本來就不是個年!過個屁啊!常樂叫道,過情人節!我要過情人節!

高知寒聽了,眼珠一轉,說:行行行,情人節就情人節,過啥都是過,我先去把木耳泡上。
高知寒說完,俐落地翻身下了床,直奔廚房而去。
常樂朝他一撲,卻撲了個空,絕望大叫道:我不要!!!我不吃!!!
嗯?高知寒停在門口,回身瞅著常樂,為啥?

常樂張了張口,說:情人節!泡什麼木耳!我要吃西餐ok?!
高知寒叉著腰想了想,說:我看你家也有平底鍋,那我去超市買點牛排,給你煎。
“……”
常樂簡直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咱們就不能去飯店吃嗎?

高知寒眉毛一挑:去飯店吃?這日子口?坑死你!
“……
我請你行不?

常樂這話一出口,便自知失言,高知寒嘴角抽了抽,說:你請我也是你被坑啊,我也不能眼瞅著你挨宰啊。
常樂見高知寒沒有挑他的理,心裡又有些發軟,但是想到高知寒的廚藝,決定還是不能委屈自己,於是也下了床,走到高知寒面前,握住他的雙手,盯著他的眼鏡,誠懇地說:知寒,咱倆好了這麼長時間,你知道我絕對不會故意傷害你的。
高知寒被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啥意思?
我說這話,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說出口的,或許會傷害你的感情,但是為了未來的幸福生活,我必須要說。
……”高知寒神色不免緊張了起來。

常樂做了個深呼吸,用力握著他的手,說:你做飯,真的很難吃。
高知寒一怔,常樂又趕緊說: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吃,偶爾吃一下也行,但是大情人節的,咱就別折磨自己了。
噗哈哈哈!高知寒突然大笑了起來,倒把常樂又嚇了一跳,鬧了半天你就是要說這個呀!
……不生氣吧?常樂遲疑著問。

不生氣啊,生什麼氣啊!高知寒笑道,那天我就問你是不是不合你口味,你幹嘛不說啊?
常樂尷尬道:你好心好意給我做的飯,又一副自信心爆棚的樣子,我那不是怕打擊你嘛……”
哎喲……”高知寒捧起了常樂的臉,我有那麼小心眼兒嘛!然後想了想,說:合著你那天狂吃米飯狂喝酒的,也是為了這?

常樂覺得自己真是白獻殷勤,無奈地點了點頭。
高知寒情不自禁地在常樂臉上吻了幾口,說:哎呀寶貝兒你怎麼這麼可愛呀!然後一臉寵溺道:行行行,咱出去吃,挨宰就挨宰,反正我也發實習工資了,一年也就挨這麼一回坑!我認了!
常樂一時有點懵,沒想到這事能這麼輕鬆化解,稀裡糊塗地被高知寒拉著直奔了飯店,直到一頓大餐吃完,才納過悶來──所以我那天到底為毛莫名其妙把自己灌醉然後被刮了毛啊!!!
第二天上午,高知寒難得比常樂先起了床,常樂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沒摸到人,揉著眼睛坐起身,打著呵欠翻身下了床。
一到客廳,卻見高知寒正拿著一塊抹布認認真真地擦著裝飾架還有上邊擺著的各色瓶罐工藝品。
幹嘛呢你?常樂一開口,高知寒嚇得一激靈,差點把手中的瓶子打了。
臥槽嚇死我了!高知寒哆哆嗦嗦地把瓶子擺回了原處,你走路能不能出點兒聲兒!
常樂眨巴眨巴眼,幹嘛突然擦那個?
高知寒瞅了他一眼,繼續忙著手上的活,你爸媽不是中午就回來了嗎,我把屋子收拾收拾。
嗨!常樂一笑,不用!我平時在家就這樣,再說這也不亂啊,有什麼可收拾的?

高知寒撇了撇嘴,你平時在家這樣,我跟你住了好幾天,能這樣嗎?我不得給你爸媽留個好印象啊。
常樂聽了,雙手在胸前一抱,歪著身在靠在門上,笑著說:喲,你也有這麼乖的時候?
高知寒一聽,說:這話說的,我從來都是最乖的啊。
常樂想了想,說:嗯,在別人面前是裝得挺乖的,一關上門,無賴流氓的樣就兇相畢露了。
高知寒眉毛一挑:你不就喜歡無賴流氓嗎?
常樂一噎,罵了聲,轉身進了洗手間。
中午的時候,兩人按照約定的時間早些到了飯店,卻接到郭繼雯的電話說路上堵車,要晚點到。
常樂拿著菜單嫺熟地點了一桌子菜,高知寒則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久而愈發地緊張起來。
沒事兒,常樂安慰道,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爸媽都挺喜歡你的,你怕什麼?
那能一樣嗎,高知寒嘟囔道,之前見我是你同學,現在是你物件……”

常樂很少見到高知寒這樣沒有自信的樣子,與其出言安慰,他竟更多的是想享受享受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態。
終於,晚了一個多小時,常培峰夫婦才姍姍來遲。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今天路上這麼堵,餓壞了吧你們!郭繼雯一推門進來,便一邊摘著圍巾一邊高聲說道。
沒有沒有,我們早飯吃得晚。高知寒連忙接話,然後禮貌地點頭叫道,叔叔阿姨過年好。
郭繼雯將外套和圍巾掛在衣架上,回身就拉住了高知寒的手,過年好過年好。哎喲,是不是比高中的時候又長高了點?還變帥了!
高知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阿姨還是一樣年輕,樂樂也是隨您,長得漂亮。
郭繼雯聽得心花怒放,連聲笑著拉著他坐下,倒把常培峰父子扔在了一邊,常樂面上堆著笑,心中犯了個白眼:真是各種商業互吹。
服務員見人已到齊,立馬吩咐後廚陸陸續續上了菜。
郭繼雯一邊拉著高知寒說笑,一邊看了一眼菜,說:一看就是樂樂點的,你也不問問知寒愛吃什麼,每回都是點這些,不懂得照顧人。
常樂扁了扁嘴,說:他什麼都吃。
高知寒連忙附和:對,對,我什麼都吃。
吃菜。安靜許久的常培峰拾起了筷子,言簡意賅。

高知寒連忙起身要給常培峰倒酒,常培峰抬了抬手,說:不用,我不喝。
高知寒頓時有些尷尬,看了看常樂,常樂便問:幹嘛不喝呀?
郭繼雯笑道:我跟你爸下午還要出去,就不喝了。
出去?常樂問道,還幹嘛去?

郭繼雯輕柔笑道:我倆那邊的時間十三號上的飛機,這邊的時間十五號下飛機,飛機上十多個小時加上時差,生生弄丟了情人節,你爸得給我補過個節。
常樂心中一囧,高知寒笑著放下酒瓶,說:叔叔阿姨真浪漫啊。
郭繼雯笑了笑,常樂又問:都這個點了,您倆再出去,什麼時候回來啊?
常培峰道:你就甭管我們了,天亮之前肯定回來,明天上午還得去你大伯家呢。
天亮之前?!常樂差點跳起來,那除夕夜您倆就讓我自己過了?

郭繼雯一聽,轉頭看向高知寒,你倆不一起過嗎?
高知寒面色一僵,說:……我得回家……”
……”郭繼雯點了點頭,看向常樂,說:你非得讓我們陪嗎?
……”常樂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要不上小高他們家過年去得了。常培峰淡然道。
我上人家家幹嘛去啊?常樂無語凝噎,哪有大過年的……爸媽不管兒子的?
常培峰瞅了瞅常樂,說:你都二十一了,我們倆還管你?人家年輕人都不願意天天跟父母面對面,你怎麼這麼粘人?
我粘人?常樂簡直百口莫辯,人家父母不是一輩子總操心就圖個團團圓圓嗎?咋您倆光想過二人世界?
不聊了不聊了,常培峰揮了揮手,你要不上你大伯或者小舅家也行,反正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我得陪你媽。趕緊吃飯。
爸!常樂簡直要淚崩,我是不是您親兒子啊!
是啊,常培峰理所當然道,但是也沒我親媳婦兒親啊。
“……”
常樂看了看郭繼雯,郭繼雯卻是滿眼愛意地看向常培峰,他再看向高知寒,已是整個人傻掉。

你爸媽……感情真好。
吃完了飯,常培峰夫婦丟下兩箱子行李就開著車揚長而去了。
你說我們家是不是不正常。常樂心如死灰。
沒有啊……”高知寒安慰道,其實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愛人才是陪自己走完一生的,將來咱倆有了孩子,我肯定也是愛你超過愛他們。
常樂瞅了他一眼:我上哪兒跟你有孩子去?沒那功能。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說:那你晚上怎麼辦?去……我家嗎?
去什麼你家,常樂拉起行李箱的拖杆,我找我哥去吧。

高知寒沒有堅持邀請常樂去他家,畢竟現在不算一個適合的見他父母的時機。
常樂塞給了高知寒幾大盒糕點和白酒之後,開著家裡的另一輛車把他送了回去,然後調頭奔向了常勳父母家。
喂,哥,你在家呢嗎?
在台裡加班,估計七八點能到。
哦,我爸媽不要我了,我去你家過年。
去吧,你大伯他們在家呢。
嗯,我都到了,上樓了,先進去了,你早點回來哈。

掛了電話,常樂按了按門鈴。
門一開,眼前的人卻讓他一愣。
…………嘉木哥?


第八十六章 水落石出
哎?樂樂呀,齊嘉木眯眼笑道,你來你哥家過年呀?
……這話應該是我問才對吧……”常樂有些難以置信,…………”他想問你跟我哥好了?、又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但又覺得這兩個問題問出來好像都不太禮貌,只得你你你地盼著齊嘉木趕快把話接過去。

是樂樂啊?伯母宋雨走了過來,救了他一命,在門口幹嘛,進來進來。說罷拉著常樂進屋坐下,並介紹道:這是你哥大學同學,你叫小齊哥。
阿姨,我跟樂樂見過。齊嘉木笑著對宋雨說。

是嘛!宋雨也笑了笑,那倒是巧了。
常樂尷尬地笑著,想開口問到底什麼情況,又實在不好意思問。
你爸媽呢?宋雨問道。
嗨,倆人補過情人節去了!常樂趕緊順著這個話題敞開聊了兩句,避免了場面的尷尬。
宋雨聽常樂說完,掩口笑道:確實是你爸媽的作風,你大伯就從來不懂那些浪漫!
齊嘉木在一旁笑道:您跟叔叔感情也很好啊,看他還讓您歇著自己做菜呢——對了,我去幫叔叔做菜吧。說罷就站起了身。
你別忙了,宋雨道,天都快黑了,你也回家去吧,小勳也得七八點才回來,你爸媽還在家等你吃年夜飯呢。
常樂抬眼看了看齊嘉木,見他瞅了瞅外邊的天色,琢磨了一陣,然後說:那行,我就回去了,回頭再過來看您跟叔叔,我去跟叔叔說一聲。說罷轉身進了廚房,片刻之後又出來穿上了外套,告辭離去。
常樂跟著起身送到門口,道別之後還是一臉茫然,帶上門回身向宋雨問道:嘉木哥跟我哥……
宋雨見他一問,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小齊一直追你哥,追了這麼多年了,沒事兒老來看我們,難為他了。有時候我都想再給他介紹個別的小夥子,可是我哪兒認識別的……那種小夥子去呀?你哥心裡又只有當初那個,也沒法說。唉……”
常樂聽了,也不免跟著歎了一口氣,心中滿是對齊嘉木的同情。
晚些時候,常勳趕著飯點回了家,四口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頓年夜飯。
哥,你還好嗎?常樂在廚房一邊幫常勳收拾著碗筷一邊問道。
什麼意思?常勳反問,我怎麼不好了?
就節目的事啊,常樂道,被黃一鳴搞了這一下,很被動吧?
哦那事啊。常勳淡然道,無所謂了,其實我本來是不想管他的,但是台裡還有冠名商都有點坐不住,所以我就先把季局長那段先放出來了,這不就沒事了麼。
其他人的後面也都放出來?
放唄,一直到下次直播之前,訪談的都會放出來的。
哦,常樂將一把筷子遞給常勳,裝作隨口一說道:我來的時候碰見嘉木哥了。

常勳接過筷子,手上一頓,然後回身放進筷籠,口中說道:他老來,我之前跟他說讓他別來他也不聽,所以我也懶得說他了。
其實嘉木哥──”
別說了,常勳打斷了他,我不想聽。

常樂看了看常勳的臉色,試探著說:哥,其實你對嘉木哥……也有那個意思吧?
常勳聽了,轉頭冷冷地看著常樂。
常樂忙說:我的意思是……你當初不是本來就打算接受他的嗎,如果你不喜歡他也不會這樣打算啊。
常勳沉默片刻,說:我跟你說了,我忘不了老段。
常樂抿了抿唇,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常勳眼皮跳了跳,說:你想讓我說什麼?我是喜歡他,但是忘不了老段,我吊著他不答應,又作繭自縛害人害己?
常樂見常勳動了怒,忙說:算了算了,你自己的事,我不說什麼了。說罷轉身走出了廚房,留下常勳一人悶悶地立在原地。
春節七天假,常樂被父母裹挾著天天出門走親訪友、在家隨時待客,他心中腹誹:除夕的時候扔下我去過情人節,還說我太粘人,現在倒去哪都要拉上我了?
不過比起往年耳熟能詳的長這麼高了上學累嗎談女朋友了嗎,今年各路親友全都無一例外地都在打聽深櫃遊戲的內幕八卦。
你們是不是都有劇本啊?
之前你們真的不知道都是異性戀嗎?
你?你不是?怎麼可能,單單你不是?
我看那個第一個淘汰的那個說他沒有錢拿呀,你最後有錢拿嗎?
那為什麼就他沒錢呀?
為啥袁野就能出道,邵進也能開直播,你就不當明星呢?

常樂一開始還願意解釋兩句,但是越解釋就越難解釋,關鍵節目預設了所有人都有可能在說謊這個前提,大家並不相信常樂的話都是真的。
所以到最後常樂也懶得解釋了,除了是是是對對對沒有沒有呵呵呵呵之外啥也不願意回應。
結果又落了個上個節目紅了就不願意理人了的名聲,十分無奈。
春節之後沒過幾天就開學了。
大四最後一個學期,返校的時候常樂幾乎都沒碰到幾個同學,碰到的聊起來也都是你在哪實習你那能留下嗎戶口給解決嗎之類他插不上話的話題。
導員和班長發來的各種學校事務相關的消息也大都是關於就業、檔案、三方等等,再也沒有了這活動、那考試的通知,畢業分別的氣氛就這麼悄然鋪陳開來。
自打上學期做完開題報告的答辯,常樂就徹底把論文這事拋在了腦後,開學之後一聯繫孫老師,才得知其他同學都趁著寒假的工夫把第一稿寫完了。
他如臨大敵,跟孫老師約了個半個月的期限,然後又開始天天泡在圖書館。
高知寒的論文進度也沒有趕上,之前實習、節目還有談戀愛擠在一起,春節期間也是一樣的走親訪友沒有顧得上,也只得在假期之後開始壓縮時間趕論文。
兩人驟然都忙了起來,平時見不著面,週末便都約在常樂學校的圖書館一起寫論文,晚上看情況能逛個街看個電影,雖然沒有此前住在一起時形影不離了,卻愈發覺得親密無間。
路人和同學偶爾有認出他倆的,大都悄悄地拿出手機偷拍兩張,少數臉皮厚的,上前要求合影,常樂也都欣然答應。
只是不少合了影之後的都會問一句你們倆為什麼還要裝情侶,總是惹得他心裡一陣不爽,這時候高知寒就會站出來,既然知道我們是裝的為什麼還要合照你可能沒見過真愛什麼樣所以就以為都是裝的吧我們倆要是裝的全世界都欠我們一個影帝這樣不帶重樣兒地懟回去,回回又都聽得常樂心裡樂開花。
兩周後常樂和高知寒都把一稿交了,也馬上就要開錄最後一期的直播節目了。
這幾周的節目中,已被淘汰的十名玩家的訪談陸陸續續被放出,當初為了隱瞞核心設置而剪掉的鏡頭也都經過精心的剪輯後放送了出來。
只是關於丁智、常樂、高知寒三人身份的言論依舊沒有公開,顯然是常勳有意保留,以便設置最終淘汰賽的規則。
以往的節目中,都是每月一期的淘汰賽收視偏高,其餘幾期的周常紀錄偏低,然而這一個月裡播出的四期節目,期期都是收視爆表。
每位淘汰玩家參與節目錄製的原因和目的都被一一揭曉,誰都不想錯過第一時間得知真相的機會。
玩家們此前節目中種種表現也終於得以解釋,不少觀眾還在看過訪談之後又在翻回去看舊的淘汰賽,每每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而節目的點擊量也在這一個月內再次飆升。
常勳和常樂在陵園裡那一段關於節目初衷的對話也終於在三月十號的節目中公開,並且迅速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先是觀眾網友被這樣的事情震驚,紛紛發帖質疑和譴責這樣的精神病院,接著不少曾經被送進那個救治中心的受害者站了出來,開始揭露自己在裡面曾經遭受的暴行,然後各路媒體也急忙奔赴救治中心,想搶奪第一手熱度的材料。
然而當年沒有任何作為的上級部門,此刻也全都第一時間出了手。救治中心被關停,所有患者出院,院長和掛牌醫院的各級管理人員也都立刻開始被接受調查。
而另一些自媒體寫手也在觀察了這件事後紛紛開始動筆,同性戀的去病化性別氣質、性別色彩、性別標籤父母對子女的教育與控制代際衝突和價值觀的碰撞古典的孝順思想和現代的自由意識等等大量的文章齊齊踩著熱點上線,一時間可謂百家爭鳴,卻早已沒有人記得一個月前的熱門話題#抵制深櫃遊戲#了。
一團紛擾中,三月十七號,晚上七點半,最後一期即將開錄。


第八十七章 淘汰訪談張瑞生
Q:本輪遺憾淘汰,現在心情如何?
A:有點意外──但是主要意外的是為什麼我和黃一鳴一起淘汰了?難道是票數一樣?但是他第一輪不是沒票嗎?
Q:黃一鳴出局的原因是由於作弊取消參賽資格,這一點會在節目播出時進行解釋。除了因為黃一鳴而意外之外,是否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
A:……還是比較意外,第一輪票數最多的本來是丁智,沒想到打了一場籃球,就都被他給征服了(笑)
Q:在第一期的自我介紹環節,您指名的下一位是洪格崇,是出於什麼理由呢?
A:這些玩家我就只認得魏總和格崇,魏總點了我,我就點他了唄,想看看他怎麼說。
Q:在兩期淘汰賽四輪投票中,您每一票都投了洪格崇,並且煽動了魏西嶺跟您一起,您為什麼如此希望洪格崇出局呢?
A:因為我跟他熟啊(笑),其實魏總和格崇我是都想把他們淘汰出去的,畢竟面對越熟的人就越容易出現紕漏,他們出局的話我就能安全一點。第一期分組的時候格崇去了D組嘛,我沒搶到,所以跟魏總一起進了A組,那我就想說拉攏他和季局長一起投格崇,誰知道老局長這麼固執,死活不肯跟票。唉,失算。
Q:在第一期的別墅分房時,您為何主動選擇了與高知寒同住?
A:是想拉他的票。第一期第一輪的時候大家投票還比較分散,但是經過拍照和來回路上的溝通,第二輪的時候歸票情況就已經很明顯了,我跟季局長都是四票,他出局了,這一期我就很危險。唉,其實我第一輪不應該投格崇的,應該投魏總。格崇第一輪本來是投的魏總,結果我投了他,他就說服D組其他三個人全都投我了,我也是騎虎難下,只能跟他對打了。
Q:在第二期錄製之前,我們注意到您曾試圖與洪格崇合作?
A:嗯,是我主動找他的,他那邊有四個人,我這邊只有魏總一個,小高那邊,我試圖拉攏他,他也只是敷衍我,我覺得他應該不會真的跟我一起投格崇,所以我就想跟格崇和解看看。不過格崇也看得出我想拉小高投他,所以並不相信我,合作沒有達成。我公司的事情也正是忙的時候,平時也沒空去找別人拉票什麼的,所以其實這期開錄之前我是做好了被淘汰的心理準備的,結果沒想到第一輪竟然是丁智票最多,我又放鬆了一點,然後不是結果又這樣了麼,我這心情,差不多是過山車了(笑)
Q:今天的籃球賽感受如何?
A:雖然我們輸了吧,但是說實話挺感動的,我對hiv攜帶者什麼的其實不太瞭解,只是從平時一些公益的宣傳之類的,大概知道三種傳播途徑什麼的,但是現實生活中真正接觸到的攜帶者,丁智是頭一個。之前我對他印象一般,感覺整個人有點……怎麼說?像個刺蝟吧,警惕性防禦性攻擊性都很高,但是看到他們幾個擁抱了然後他哭了什麼的,我心裡也挺難受的。今天投票匿名的時候,他得了四票麼,我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是,大多數人都是同志嘛,本身對於歧視是什麼的應該是感同身受的,卻還是投了他,這種歧視,嘖,很讓人難過。
Q:您認為現在場上倖存的異性戀者是哪一位?或者您覺得哪幾位比較像異性戀?
A:其實我最懷疑的是顧生輝,因為如果我是導演的話,我就會搞一個這個反套路,最娘的、最符合大眾對同志認知的,反而其實並不是同志。而且我覺得顧生輝已經出到二十年了,儘管所有人都在傳他是同志,他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沒必要為了上這個節目出櫃吧?雖然現在也有些藝人出櫃──那也是很少的非常有限的幾個人,顧生輝這個年紀,又是從那麼早期的演藝圈環境裡一路熬過來的,我覺得他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Q:雖然您在第二期就淘汰出局了,但是真正的取向會在節目季終時才公開,您會擔心自己被誤解為同性戀嗎?
A:這個我不是很在意,我也有很多同志朋友,同性戀異性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別人誤解我的取向,對我又有什麼影響?我的工作事業與取向無關,而如果我遇到了喜歡的女生放手去追,難道人家還看不出來我是不是真的異性戀?
Q:洪格崇曾在節目中表示認為您是同性戀,理由是至今沒有結婚,您對此有什麼評價?
A:(笑)我覺得這種說法挺可笑的,我今年三十五歲,正是事業上升的關鍵時期,我的心思在工作上,沒興趣也沒時間談戀愛結婚,難道不結婚就是同性戀?我遇到的同齡人也有結婚的也沒有結婚的,沒結婚的也有像我一樣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也有每天花天酒地享受單身的,結了婚的有琴瑟和諧天倫之樂的,也有名存實亡出軌外遇的。我覺得比起所謂的什麼年紀做什麼事,順應主流隨隨便便結了婚,然後就剝削女性價值,把家庭的負擔都丟給妻子,自己沒了後顧之憂,然後名正言順地去拼事業提升自己的價值,等事業有成了又嫌妻子配不上自己的,我這種為自己負責的才活得更有底氣。
Q:聽您所言,似乎是一名女權主義者?
A:可以說是吧,女權即平權,平權不正是我們節目的核心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這個專業的原因,我接觸到的女性都有比較獨立的意識,我很欣賞她們,也十分贊同她們的觀點。我誠然也會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物件,結婚、生子,但一則我現在並未遇到過這樣合適的物件,二則這只是一種可能性,我不會把我的價值實現放在下一代身上。我想做律師,我就讀法學院、考司考、進律所,我想創業,我就做研究、辭職、找投資,如果我遇到了未來的妻子,我就追求……追求,一直追到到手或者放棄。這個可能跟女不女權、平不平權沒什麼關係,只是我想說的是,我的想法就是把希望和目標都放在自己身上,我現在腦子裡只有創業這件事,我就只想把這件事做好,結不結婚,別人怎麼看我,都無所謂。
Q:那麼您參加節目的原因也是為了女權或者平權嗎?
A:(笑)那倒沒有,人的權利自由不因性別和性向而受剝削是我一個基礎的價值觀,但我現在還不算一名平權活動家,我來節目到底還是為了工作。現在還是創業初期,也是我第一次創業,有很多我不瞭解的內容,也有很多資金等等各方面的問題。我和導演商定的結果就是不要獎金、不要通告費,而在周常紀錄裡會定期播放我的密室的相關情況,並且保證會在節目中錄製一期密室的遊戲環節。雖然現在出局有點早吧,但是我們第一家密室也馬上就要開始試營業了,我也真的要忙起來了,所以退出錄製也ok,方便我們做好充分的準備來迎接咱們節目組的光臨。
Q:最後您有什麼話想對倖存的玩家和觀眾們說的嗎?
A:……想跟格崇說,你小子,有兩下子(笑),別的……其實沒有什麼想說的了,我不喜歡說,我只喜歡做,希望大家有空來我的密室玩吧(笑)


第八十八章 淘汰訪談黃一鳴 顧生輝
【黃一鳴】
Q:昨天的節目播出後,節目組收到大量的回饋提及你的年齡問題,經過核實,你此前提供的身份證系偽造,並且侵入了節目組內部系統篡改資料。對此,節目組決定約定,解除合同,取消你的參賽資格,你對此是否有異議?
A:是,我是黑進過你們的系統,但那也是因為你們節目組設置的規則不合理,憑什麼十六歲不能參加?你們是認為十八歲以上才能決定自己的性取向嗎?十七歲零三百六十四天可以不可以?我上中學的時候身邊就已經有出櫃的同學了,你們節目組難道認為他們不配做同志嗎?
Q:取向並非與年齡正相關,但參與節目錄製,首先需要有完全的行為能力,你的行為不但違背了合作基礎的契約精神,偽造身份證、入侵系統更是侵犯了節目組的合法權益並且已經構成了違法行為,節目組經商議決定不對你的行為提起侵權訴訟或通知任何執法機構,只要你配合完成本次訪談,是否同意?
A:……那你問吧。
Q:首先請問你為何要採取這樣極端的手段一定要來參加節目?
A:沒什麼特別的理由,閑著無聊。上學太沒意思了,課太簡單,別的同學玩的遊戲、社團的活動,我又覺得太幼稚。我從邵進那邊知道了你們這個節目的事,聽著倒比那些事有趣多了,所以我用了自己的技術搞到了導演的聯繫方式,主動報名參加。我可以不要獎金,我也不要通告費,我只要贏。這個大便宜,導演當然同意了,但是後面一說要身份證要簽合同這那的,我就問了一下是不是必須要成年才能參加,跟我說是,所以我只好用這些手段了。──你以為我願意隱瞞自己的年齡嗎?全國有幾個人十六歲能上大學的?這是我最得意的事了好嗎,偏偏還得瞞著!
Q:在第一期節目中你兩輪都投給了季建宏,並且說服了邵進與你一起,是出於什麼理由?
A:他是我大伯,我沒想到他會來。他這個人特別嚴肅特別正經,從小我就有點怕他,我可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所以就想趕緊把他投出去。邵進是我們家的鄰居,勉強算有點交情,他也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我主動提出跟他聯手,他當然就同意了。
Q:既然你和邵進聯手合作了,在分房時為什麼不住在同一間呢?
A:住一間有什麼用?聯絡感情還是幹嘛?當然要各自再找個別人合住,這樣才能每人再拉一個人入夥啊,而且就算不能拉入夥,至少也可以從室友那裡打探更多的情況,不能保證跟我們的票,我們也可以主動跟別人的票來自保,我倆要是住一間才是徹底浪費這個機會了。
Q:在本期錄製前,你與邵進商定了投常樂出局,是出於什麼考慮?
A:他們D組四個人勢力太強大了,想要瓦解必須逐個擊破。其實從我的角度來說,應該淘汰掉另一個直男更有好處,但是拉別人的票我又不能這麼說,只能從同志的角度分析。
高知寒太危險,我覺得他八成可能是異性戀在裝gay。洪格崇也說不準,一半一半吧。丁智和常樂我都有九成把握是同志,但是除了袁野劉興那兩個傻子,別人也都不好意思投丁智——怎麼也不能直白的表現出來歧視對不對?所以只能從常樂下手。
好在我跟邵進都比較有空,挨個去找他們拉了票,景黎、劉興、袁野、顧生輝,這幾個人都答應了,本來六票他鐵定出局的,誰知道又來了個匿名,這四位全跑票投丁智去了,真是氣死我了。
Q:根據後臺統計,跑票的不是景黎而是邵進。
A:啊?!這個……蠢材!!!
Q:籃球賽中你是否故意放水?
A:要說故意也沒有多故意吧,我本身就不擅長體育,壓根不會打籃球,而且不管我放不防水,他們幾個也打不過袁野他們啊──只不過後面丁智居然是個高手,可是那誰能想得到?
Q:籃球場上那一幕一感受如何?
A:太矯情了吧,至於嗎?
Q:剩餘的玩家中,你認為誰是另一名異性戀者?或者你認為哪幾位比較像異性戀者?
A:高知寒吧。但是我感覺我大伯應該不是同性戀啊,我隱約聽過他當初喜歡過一個女戰友的事,不過長輩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其實我大伯出局之後我懷疑過是不是只剩我一個了,但是高知寒確實真的感覺像是裝的喜歡常樂,所以我也有點拿不准──莫非有三個異性戀難道?節目組所謂的跟我透底也是在說謊嗎?
Q:玩家的取向會在節目季終後公開,最後你還有什麼話相對其他玩家和觀眾說嗎?
A:我想說,如果不是年齡什麼的問題,你們所有人都贏不了我。還有,我、會、回、來、的。
【顧生輝】
Q:很遺憾沒有撐過第三期,現在心情如何?
A:有點輕鬆也有點沉重吧。輕鬆的是終於把那些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沉重的是大家並不相信我,而且我現在出局了,節目也不會結束,我更要背著這個同志的身份了。
Q:取向的公開最長還要再十個月,這會對你造成困擾嗎?
A:唉,我已經被誤會了二十年,還在乎再多等這一年嗎?(笑)其實這個誤解確實給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害我至今單身,也受到過一些騷擾,但我現在擔心的就是,等節目結束,肯定了我的取向之後──我還是討不到老婆啊哈哈。
Q:我們從第一期開始聊一聊,在點名介紹環節點名的是袁野,當時是什麼想法?
A:袁野是我的保鏢嘛,這個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當時沒想到他也會來上這個節目,挺意外的,就讓他先說說了。
Q:你第一期兩輪投票都投給了季建宏,而且拉了景黎一起跟你的票,是出於什麼目的?
A:我第一期的時候還沒想到什麼保住直男投同志的戰術,我是真的覺得季局長就是直男啊,我就是單純的按照遊戲規則在玩啊!而且其實我沒有什麼要撐到最後一輪這樣的想法,常導跟我簽的合同跟其他人不一樣,我這邊只有每期固定的通告費。這點通告費我其實不是很在意的,我最想要的是節目儘快完結,能幫我實現這個反向的出櫃。至於景黎(笑),我其實並沒有拉他呀,他就是我的歌迷嘛,無條件跟我票,那我當然樂享其成了。
Q:在第二期錄製之前,黃一鳴和邵進勸說你一起投常樂,你也答應了他們,為何在第一輪又變了卦?
A:其實他們來找我,我不是很願意配合的,我心裡覺得最像異性戀的是魏總,我想儘快把另一個異性戀投出去然後我再出局,這樣不就節目結束了麼,我也達到自己的目的了。但是我看黃一鳴他倆心思太多,他們還把劉興袁野都說動了,要是我不配合他們,說不定他們就會反過來咬我,那我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就答應了他們。
但是到投票的時候居然是匿名,我當時一看,就知道劉興袁野他倆肯定要跑票,而且我感覺黃一鳴和邵進他倆也沒有那麼團結,匿名的情況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投常樂,但是丁智那邊兩票是絕對穩的,那我為了安全,當然是跟票投丁智了。
Q:第二輪投票采記名方式後,你又投了常樂,是為了掩飾第一輪的跑票嗎?
A:確實有點這個意思……其實我投丁智的時候完全是出於遊戲規則的角度投的,根本沒考慮他是不是攜帶者這事。結果籃球賽上那麼一弄,說什麼也不可能投他了,而且如果被發現第一輪我投了他,萬一給我扣上個歧視的罪名,那我可真就毀了。
Q:本期的戰術中,你們的目標依舊是常樂?
A:對,這次我確實是同意了邵進的戰術的。黃一鳴取消資格就不說了,張律師那麼高票出局,確實有點可怕,他們D組四個人實在太團結,雖然我心裡還是懷疑魏總吧,但是這種局面我也不能光想著投他了──我一個人、或者再加上個景黎,倆人投他也沒用啊。所以邵進賽前來找我們商量一起投常樂,我就同意了。不過袁野跑票我是有點意外的,不知道他跟常樂有什麼交情,還是跟邵進有什麼矛盾,居然臨時變卦。
Q:本期出局算是出乎預料嗎?
A:第一輪的時候,雖然我四票,但是常樂五票,我覺得還是安全的,但是沒想到這期遊戲居然是打手游,這個我只能說輸得心服口服吧。當時心裡差不多有數是要出局了,但是還是我試圖挽回一下來著,結果沒想到真的沒有人買我的賬(笑)
Q:倖存的玩家中,你認為誰是另一位異性戀?或者你認為哪幾位像異性戀?
A:魏總啊,我不是一直說覺得魏總像麼。之前我覺得季局長像,結果沒想到他不是,那剩下的裡頭我覺得就是魏總最像了,我最後還是堅持了我的想法,投了他沒用的一票嘛。
Q:有沒有什麼話想對其他玩家或者觀眾說的?
A:其實我想說的剛才在投票之前都已經說得挺明白的了,我來這個節目就是想澄清自己的取向。我的這種澄清,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只是這麼多年來大家一直認為我是同性戀,我又沒有一個合適的方法去解釋,希望這個節目能達到這個最終的效果吧。其他玩家嘛……唉,指望你們快點把魏總投出去應該是不太可能了,但是還是希望你們儘快抓出直男,還我一個清白吧(笑)
另外對觀眾們再次說聲抱歉,雖然這個遊戲中是可以說謊的,但是我是出於私心的目的來參加,內心還是有些不安,希望大家能理解我這個大齡過氣男藝人的心酸,謝謝(笑)


第八十九章 淘汰訪談魏西嶺 景黎
【魏西嶺】
Q:本期兩輪投票,幾乎所有的玩家都一致投你出局,並且據我們觀察,並未見到各玩家曾對此進行協商,你認為出現這種局面的原因是?
A:原因?(笑)我怎麼知道,可能心有靈犀,就都想投我出去了唄。(笑)
Q:你似乎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
A:第一輪所有人都投我的時候是有點意外的,但是到第二輪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當然就不意外了。
Q:節目直到季終前都不會公開你的真實取向,這對你不會造成困擾嗎?
A:這個嘛……我不僅不會覺得困擾,其實還很樂意的。(笑)
因為我做的產品是同志取向的,這個市場目前還有非常巨大的前景亟待開發,我們不光是要做到同志友好,如果我本人能作為一個代言人、並且令受眾群認為我有著相同的取向的話,對我們整個產品都會有一個非常積極的引導效果──而且我這也不算故意說謊吧?是為了配合節目嘛。(笑)
其實我確實不在意這個,我之前有過一段婚姻,現在前妻和女兒都在加拿大。所以我來參加這個節目,身邊親近的人是兩種反應,一種是連我這樣的也能騙到人裝gay?另一種是我這樣的居然是個深櫃的gay
這兩種反應我都覺得挺有意思的,好多人過來問我、打聽,但是問題是鏡頭老是跟著,我說什麼吧,大家也不太信,所以我就都說節目播完你就知道了。──這算困擾嗎?我覺得談不上吧?我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難道風言風語比我自己更清楚?(笑)
Q:我們從第一期開始聊聊,第一輪投票的時候,你為什麼選擇了黃一鳴呢?
A:哎喲……都過了三個月了,我都不太記得了……當時……我是覺得每個人自我介紹的時候吧,這小孩兒太張狂了,感覺像看到了我自己小時候,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我有點不喜歡。然後要投票的時候,我其實也是真看不出來誰是同志誰不是,所以我就想著,先把這孩子投出去吧,就這麼選了他。
Q:之後第二輪和第二期的兩輪你又改投了洪格崇?
A:嗯,那是張律師出的主意嘛。我們公司之前和張律師合作過,他這個人膽大心細,做事靠譜,我來參加這個節目其實是想幫我們的產品打廣告,拉融資,所以心思不在什麼遊戲啊淘汰上頭,他主動說了些戰術什麼的,我就覺得挺好的,那就跟著他投,我也省心,也能有工夫多處理處理公司的事情。
Q:張瑞生和黃一鳴出局之後,你答應了邵進的戰術,第三期第一輪投了常樂?
A:對。其實第一期之後我的身份已經是挺安全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保異性戀、投同性戀這個打法嘛,然後好像大家都覺得我完全不像同性戀?(笑)
所以我其實不太擔心自己出不出局的,平時也沒怎麼跟大家同住在別墅,都在忙公司的事。當時邵進來找我,我挺高興的,因為我安全是安全,但是張律師走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感覺我跟觀眾也差不多,根本沒怎麼完全參與進來,實在是公司的事太忙了。
所以邵進這邊主動拉我入夥,我當然就同意啦。但是誰想到這一出手遊比賽,又把局勢反轉了。說實在的我做的產品也是手遊端的,但是我實在歲數大了,反應跟不上,玩不過年輕人啊(笑)
最後顧生輝鐵定出局了,還要補上我一票,我再投常樂也沒意義,所以就跟大溜投他了。
Q:本期兩輪中,所有人都投了你,而你兩輪都投了丁智,是什麼原因呢?
A:因為這次開錄之前沒人來找我拉票了,我也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想的,我這邊呢也看不明白誰是誰,小丁他原來在我公司上班,有這麼一層交情,而且他也是應該不會有人投的,所以我就投他了,他也應該能理解我。
Q:您認為另一位異性戀是誰?或者哪幾位比較像異性戀?
A:哎喲這個我是真看不出來,說實話除了第一期節目咱們要求必須一塊看了,其他兩期我也都沒顧上看,太忙了。非要說的話……我覺得會不會是劉興啊?我就從我們客戶群體的情況來看吧,學生很多、傳媒行業很多、但是服務業的確實挺少的。
Q:是否有什麼話要對其他玩家和觀眾說?
A:很遺憾吧,沒有把握好這個機會,跟大家多交往交往,其實我做這個產品,是應該多和同志群體交流的,瞭解大家的需求和取向,但是這個階段確實忙得腳打後腦勺,錯過了這個機會,也算有得必有失吧。對觀眾們想說,我們這個節目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節目,大家通過這個節目,對同志群體都能有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同志群體和異性戀群體除了性取向之外沒有什麼不同。我們的遊戲平臺也是,雖然定位是同志,但也是面向全體玩家開放的,大家可以和各種取向的朋友們一起遊戲,現實中雖然尚未做到完全的平等,但在這裡,大家能一起享受一個真正平等的遊戲世界,歡迎大家來體驗。謝謝。
【景黎】
Q:對於本輪的出局,是否有所預料?
A:說實話,確實沒想到。
Q:(展示投票記名結果)根據我們的觀察,是邵進拉攏洪格崇和丁智一起在第二輪投你的
A:(笑)原來是這樣,那我心服口服。
Q:有想到過邵進會出賣你嗎?現在感受如何?
A:其實也不能說完全沒想到吧,邵進他其實是很認真地在玩這個遊戲,他和黃一鳴兩個人都是,我覺得比其他人都要認真,是真的把自己當做玩家在參與這個節目的。所以黃一鳴因為作弊取消資格之後,邵進主動來找我合作,我當時就想過他會留一手,但是因為我不像他們那樣那麼認真在玩,出不出局也都沒有很在意,所以……也不算特別意外。現在其實感覺沒什麼啊,(笑)結束了就結束了唄。
Q:你說你沒有認真在玩這個遊戲的原因是?
A:因為我和導演簽的合同是跟大家不一樣的,我來參加節目只是包了別墅裡的食宿,其他獎金什麼的都是沒有的,所以留幾期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Q:為何如此?
A:因為我來這個節目不是為了獎金,而是為了稍微增加點知名度,還有為了見輝哥。(笑)其實主要就是為了輝哥啦,我的耽美小說畢竟還是受眾群體很小的,跟電視綜藝平臺的受眾重合率沒有多高,因此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提升。輝哥上上期被淘汰之後,我就沒什麼心思繼續玩了,然後上期不是魏總……魏總出局了嗎,我才又多留了一期,這期出局了,就出局了,無所謂的。
Q:上一期你為何兩輪都投給了魏西嶺?
A:……因為……因為……啊,因為他很像直男嘛!我想把他投出去,我不就安全了嘛!
Q:可是你剛剛才說顧生輝淘汰之後你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參與了?
A:……沒心思是沒心思,那我也該投誰還是要投誰呀,我也沒必要自尋死路對不對?
Q:好吧,那我們再回顧一下第一期的情況,當時你的兩輪分別投給了邵進和季建宏,是什麼原因?
A:一開始投邵進是因為對他沒有什麼好感,覺得……富二代吧,不好好工作,啃老什麼的。後來分來回的路上輝哥說覺得季局長像直男,想投他嘛,那我當然就跟他的票啦。
Q:你為什麼會如此迷戀顧生輝呢?顧生輝走紅的時候你應該還小,你的同齡人喜歡的明星應該至少都是八零後吧?
A:那可能是因為我比較早熟?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四五歲吧?就會唱輝哥的歌了,那時候我母親在她們單位的工會工作,週末啊或者過節的時候,她就會帶我去職工活動中心玩。那個中心有一個小舞臺,一個小舞池,然後可以點歌。我當時都背得下來輝哥那些歌的編號,回回去了都是麥霸,到現在我那些叔叔阿姨還把這事當笑話說呢。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直一直就喜歡輝哥。真的說不上什麼理由,就是歌好聽啊,人也帥、有魅力,雖然確實是有點娘吧……但是我也覺得很可愛啊。我從小喜歡他,專輯啊海報啊貼紙啊都會買,我也是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一點過氣,慢慢變成諧星,黑粉越來越多,多到很多原來的都不敢承認自己喜歡輝哥的,還有脫粉回踩的。但是輝哥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雖然他的音樂過時了,人氣不如從前了,也不得不跑通告裝瘋賣傻,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音樂的追求,還是堅持著一年一張的發著專輯,就憑這點,我也會粉他一輩子。
Q:所以之後兩期的投票你也都是無條件地跟票了?
A:嗯,他出局那輪我還是投了常樂兩次,抱著一絲希望想讓他能留下吧。
Q:現在你出局了,但是節目要到季終才會公開取向,這對你是否會造成困擾?
A:還好啊,因為我寫耽美小說,很多人都默認我就是同志的,而且這個誤會還會讓很多腐女讀者增加些對我的好感,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做過什麼澄清。我現在每天宅在家寫寫小說,也沒什麼談戀愛的心思和機會,將來節目組公開取向的話,說不定能有顏粉喜歡我呢,到時候不就無心插柳了?(笑)
Q:那剩下的玩家中,你認為誰是另一名異性戀?或者哪幾位比較像異性戀?
A:……我懷疑常樂會不會是啊?說實話十三個人裡最像gay的就是常樂了,他跟輝哥的舉止啊什麼的還不一樣,而是由內而外的……gay氣?我形容不出來,就反正幾乎沒有人懷疑他是直男,反而懷疑高知寒裝gay騙他。但是我就想節目組可能故意搞這個煙霧彈啊,最像gay的其實是直男,高知寒反而是被騙的那個──所以我懷疑他吧。
Q:好,那最後一個問題,對其他玩家和觀眾有什麼話想說?
A:……對觀眾是有話想說。上了節目之後我微博確實多了不少粉絲,還有因為對我感興趣而去看了耽美小說的,對小說內容有些各種各樣的吐槽——包括對我的作品、還有一些其他大大的作品的,也有其他大大的讀者因此玻璃心來罵我的。我想說,其實網文的文學價值很有限,任何一個人註冊一個帳號都可以開始寫,大多都是出於興趣愛好,能堅持下來的是少數。而網文裡,耽美又是受眾更小的一部分。我寫耽美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因為言情寫得不紅(笑),所以我也沒有那麼宏大的什麼平權之類的主題,只想讓解開我筆下的人物因性別受到的束縛,單純地因為靈魂而產生共鳴,自由地相戀。我的文都是輕鬆小品,速食速食,真正的同性題材文學作品也有深刻雋永的經典,那些值得反復品鑒,而對網文,就請大家寬容一點,溫柔吐槽吧,謝謝。


第九十章 淘汰訪談洪格崇
Q:本輪遺憾出局,對這個結果是否有所預料?
A:真沒想到,這個是真的真的沒想到,我都有點兒懵,第一輪我不是零票嗎?然後不是只有邵進給我加了一票嗎?劉興和丁智都有兩票啊,怎麼我直接出局了?
Q:(展示投票記名統計)邵進、劉興和袁野在賽前協商過,先分散投票,然後第二輪集中投你出局。
A:……所以是故意一開始不投我,這樣我就不可能被減票,然後第二輪的票就全上我這來了……這麼回事兒啊……可以可以,這個戰術,很強!
Q:戰術的主導人是邵進,你對他把你設計出局有什麼看法?
A:很厲害啊,我之前就覺得他很聰明,很適合在這個節目裡繼續玩下去,事實證明我的看法沒錯,將來我的節目也要找像他這樣聰明的人來參加。
Q:在上一期淘汰賽中你們原本商定的是淘汰邵進,但在遊戲中你臨時改變主意,把景黎投出局,也間接導致了本期自己淘汰,對此你覺得後悔嗎?
A:不會啊,這樣很有看點啊,如果我們四個一直所向披靡,指哪打哪,那節目還有什麼意思?我當時同意邵進的請求幫他把景黎投出去,就是想看他還有什麼招數,現在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唯一的遺憾是後面只能在電視裡看他的表現,沒辦法親自過招了。
Q:你對自己的出局完全不覺得懊惱嗎?
A:(笑)沒什麼好懊惱的,我來參加就是想從玩家的角度切實學習體會這種真人秀的內容玩法,也跟常導商量好了,獎金什麼的都不要,一開始是想多留幾輪便於學習,現在也呆了半年了,感覺需要瞭解的也差不多了,其他的問題我可以單獨請教常導,所以要不要繼續留下對我來說都一樣,也就沒什麼好懊惱的了。
Q:對於劉興把你投出局,你有什麼評價?
A:劉興是我表弟,但是中間隔了幾層,算是遠房親戚,小時候在老家一起玩過,後來我們家搬出來之後就沒怎麼聯繫過了。我印象中他應該是中學讀完就出來打工了,當時表姨托我母親捎過話,想讓我關照關照,這當然也是應該的。不過我現在也就是一個小記者兼主持,當初更是啥都沒混出來,自己還不是租房度日將將溫飽,能照顧他什麼?
我請他吃了兩回飯,給過他兩千塊錢,跟他說有什麼需要或者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但是他這孩子,看著咋呼,其實心重得很,滿嘴說沒事沒事,說自己有錢,我硬塞給他錢之後,逢年過節會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其他時候從來不找我幫任何忙。
後來我從我母親那邊聽說他就是各種打零工,什麼送快遞啊、送外賣啊、洗頭小工、泊車小弟都幹過,有時候也兼職兩三份工作,很辛苦,但是就是不開口求助。我知道這算是他的自尊心,所以也都不戳破,而且自己工作其實也很忙的,也不太顧得上他。
結果沒想到在這個節目裡遇到他了,看來他真的是很想掙錢。所以我儘量也幫著他,讓他多留幾輪。他這輪把我投出去了,我估計他自己心裡也很過意不去吧,但是其實我沒關係,回頭我會找他聊聊。
Q:你認為他的取向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
A:我作為他哥吧,不管他取向如何,我肯定都會支援他的,但是我私心裡,還是希望他是異性戀,因為這個世界對同性戀者還是不夠寬容平等,我們能看到的都是上層階級出色的同志,中產以上的出身、高學歷、高收入、高審美,用消費堆砌出與異性戀看似同等的地位,但很少有人關注農村出身、低學歷、低收入的同志群體過著怎樣的生活,我想那一定比低階層的異性戀過得更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劉興不用過得那麼苦,就像老家的同齡人一樣,打工、賺錢、結婚、生子,過著樸實無趣的一生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Q:回顧第一期淘汰賽,你兩輪分別投了魏西嶺和張瑞生是出於什麼考慮?
A:哎喲,這都半年了,我都快忘了……當時……好像是覺得……魏總比較像直男吧,因為我當時想說先裝gay,從gay的角度按照規則投直男出去,還沒有考慮保直男的戰術。結果我一看張律師投了我,我覺得這個有意思了,他肯定是覺得我是跟他熟的,怕我洩露他的情況,想讓我出局,那我自然就反擊了。
所以我就想辦法說服D組其他三人一起投他,也是說著說著,才意識到了這個戰術。其實第一期結束之後,張律師還試圖找我和解,但是我也有點騎虎難下,不能和解了,所以第二期就集體把他投出去了。
Q:談一談你選擇D組的原因?
A:首先一個是因為丁智,可能是做傳媒的比較敏感,對這種特殊身份的人本能地想靠近。另一個原因是常樂,第一輪他票數最高的時候立馬跳腳,非常沉不住氣。在所有人都儘量收斂自己避免招搖時,他的舉止就非常惹眼。但是他看上去又和劉興不一樣,是個聰明人,那這樣脫線的舉動就更奇怪了,所以我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事實證明只是被初戀沖昏了頭腦。(笑)
Q:那分房間時你選擇和他同屋也是因為對他的好奇嗎?
A:有一點吧,也有點……怎麼說?保護欲?當時相處了一天,覺得他特別……可愛?像個弟弟,又不像劉興那樣倔,就是感覺……很單純吧?有點兒缺心眼兒似的。我當時如果不主動跟他睡一屋的話,估計知寒就要提了。當時我是覺得知寒在騙他的,就怕他真的被騙,所以就那樣了。
Q:那顧生輝出局後為什麼又選擇自己搬去303了呢?
A:當時我是被生輝哥說動了,覺得他就是另一個直男,所以感覺知寒應該不是在裝的了,我也就沒必要在護著樂樂了,當然就主動給他倆騰地兒了。
而且跟別人住同屋還好,住一張床確實不太方便。我也怕自己平時的言行洩露真實的取向被樂樂看出來,所以借這個機會就還是自己住了。
Q:如果你認為高知寒不是異性戀,那應該是誰?
A:我現在真沒法猜了,一開始我覺得魏總像,後來生輝哥出局的時候我又覺得他是,結果現在證明全都不是……我這麼瞎猜吧……會不會是邵進?他真的很會玩,前期的時候跟在黃一鳴後頭收斂鋒芒,黃一鳴出局後他又低調地拉票,險些出局的時候服軟求饒又扛過一輪,現在又果斷出手把我淘汰了,而且他還有變裝這麼一層掩飾,說不定真的最終獲勝,能拿八百萬呢。
Q:出局之後取向也不會公開,會對你造成困擾嗎?
A:其實還好,畢竟主持的工作我也差不多交接了,減少台前的曝光,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關注。現在專心準備自己的節目,我們台裡對性少數群體還是很友好的,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受到什麼歧視,何況我現在又不著急談戀愛什麼的,我要是真的擔心這個,當初就不會答應來了,等節目結束了再說吧。
Q:最後一個問題,你對其他玩家和觀眾有什麼話想說?
A:希望劉興能再多撐幾輪吧,然後很期待看邵進還有什麼表現,我也真的很好奇到底誰才是另一個直男。對觀眾,很感謝大家的關注和支持,節目開播以來收到過一些惡毒的評論攻擊,都有粉絲和路人拔刀相助,雖然我並不提倡在網上互相吵架,但是大家對於一件公共事件的爭執言論,可以讓更多的人瞭解到自己原本並不清楚、未曾考慮過的觀點和思想,我們這個節目在這個方面真的有非常進步的意義,而不僅僅是一個博人眼球綜藝。這一點我也會好好向常導學習,然後我也希望自己能做出一個這樣優秀的節目,希望在這個節目裡關注過我們的朋友們,到時候也可以來支持,謝謝!


第九十一章 淘汰訪談劉興
Q:止步於本輪,現在心情如何?
A:心情當然不好了,誰被耍了心情能好?
Q:你為邵進的行為感到憤怒嗎?
A:當然憤怒!我和袁野那麼相信他,袁野還為了他去當雙面間諜,可是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把我賣了!我早該想到的!當初他把景黎賣了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Q:
可是他是你們老闆的兒子,你說這樣的話,不怕老闆不高興嗎?

A:老子管他高不高興!他自己這麼沒有良心,還指望我念他的好?反正我也有獎金了,我還不幹了呢!回去就辭職!
Q:你確定要辭職了?
A:當然要辭了,十二萬,我有這麼多錢,還當什麼服務員?
Q:那你有什麼計畫?
A:開飯館,我跟幾個老鄉商量好了,把存款都拿出來,一起開飯館。我們都在飯館幹過活,做飯的、收銀的、跑堂的、進貨的,全都明白,自己當老闆自己打工,有什麼難的?
Q: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回顧一下整個節目,你當初剛來參加的時候感覺如何?
A:剛來的時候……感覺很新鮮吧,也有點緊張,怕自己太快出局,但是沒想到我哥和邵進也都在。我原本想過要裝得娘娘腔一點,可是看了看除了顧生輝以外別人也沒多娘,我哥那樣的我沒更想過他會是同性戀,我原本以為直男就是我們倆呢。
Q:前兩期的時候你為什麼一直想讓丁智出局呢?
A:這個……因為我挺害怕的,他不是攜帶者嗎,我怕傳染……我也不是歧視啊,畢竟這麼個要命的病在你身邊,說是不傳染,那你也害怕呀。
Q:可是第二期第二輪你卻改投了張瑞生?
A:那是因為球場上那出啊,他們都那樣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投他呀,就撿了個票最多的投了。
Q:第三期的時候,你答應了邵進的戰術投常樂,第二輪卻轉投了顧生輝是為什麼?
A:就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嘛,我以為他是另一個直男啊,我琢磨著把他淘汰了,節目組為了多播幾期總得想辦法保保我吧?沒想到居然被他騙了。唉!又被他騙又被邵進騙!沒一個好人!
Q:畢竟所有人都可以說謊的……那麼,第四期為什麼你會投給魏西嶺呢?
A:…………隨便投的……沒想到──啊不對不對!是常樂讓我投的!對!我當時顧生輝出局之後我不是跟常樂說過,讓他投誰告訴我,我就跟著嘛!然後他說投魏總,我就跟著投了!至於別人為什麼都投了我就不知道了!嗯!
Q:可是據我們觀察,常樂在賽前的接觸中並沒有和你說過這樣的話?
A:……他是發資訊告訴我的嘛!
Q:好吧,那麼你為什麼會在第三期之後,選擇主動投靠D組,是出於什麼考慮?
A:當時剩下九個人,他們四個特別團結,剩下我們五個雖然多一個人吧,但是一點都不團結。景黎一開始是只聽顧生輝的,魏總就跟鬧著玩似的都不怎麼參與,袁野又有點個性,之前說一起投常樂他就不配合,就剩邵進一個有主意的也不好使啊,所以我就想抱他們大腿嘛。
Q:第五期的第二輪你投袁野是出於什麼考慮?
A:因為當時臨時改了規則,不能重複投了麼,那我第二輪為了表忠心,D組四個肯定不能投,就只剩下景黎和袁野。然後邵進在車上一個勁兒地求丁智和我哥幫他投景黎,我心說那肯定不能投景黎啊,所以選了袁野,誰知道他倆真的投景黎了!還搞出了平票!pk賽我還是堅持投了邵進,沒想到最後還是景黎出局了!當時如果我哥他們沒聽邵進的,我也不至於現在就淘汰了!氣死我了!
Q:那第五期結束後,你為什麼又選擇變節到邵進那邊去了?
A:因為他在泡溫泉那天找我和袁野談了,說D組現在太團結,就算我有我哥在裡邊,袁野跟常樂算關係好,那邵進出局之後,接下來肯定就會輪到我倆,只是誰第七期出局誰第八期而已,但是如果我們兩個願意配合他的話,他承諾淘汰掉他們四個之後,他自願出局,我們兩個都會留到最後兩期。
我當時是有點心動的,但是又覺得我們三個不可能投過他們四個,然後他就提了先分散後集中這個投票方法,我聽了覺得有點靠譜,而且他又說我表面上已經和他們四個抱團,可以輕易知道他們的打法,這樣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看袁野其實也很想多留幾期,說到底抱他們四個的大腿確實也就頂多再活兩三期,所以我就說先這麼答應著,到時候再看。結果沒想到賽前常樂告訴我他們意見沒統一,我知道這個機會來了,就跟邵進說了,然後按照他的戰術投了我哥出去。
Q:你對投洪格崇出去沒有什麼不安嗎?
A:你要這麼說肯定是有的,我哥一直對我挺好的,我當初從老家出來打工,他還給過我兩千塊錢,還說需要幫忙儘管開口什麼的。但是我其實沒找他幫過忙,他雖然是我表哥,但是我們兩家隔著好幾層,是遠房,沒那麼親近,就小的時候在一塊玩過幾回而已。
他們家跟我們家不一樣,老早就搬到大城市來了,爸媽也都是讀過書的,他從小學習就好,上了大學,又讀了碩士,長得也好,工作前途也好,反正各方各面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呢,爸媽都是農民,我自己腦子笨,讀書讀不出來,長得也不尖兒,只能出來打工混日子,跟他沒得比。
我知道他對我肯定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可能我在他面前根本連被他瞧不起的資格都沒有,他當時隨便一出手就給了我兩千塊錢。我那時候租的地下室床位,一個月才三百塊錢,兩千塊錢,夠我住半年了。這點錢可能在他看來根本不算錢,可能出去玩一趟就花掉了吧,也不會指望我還的,但是我當時就下定決心要掙錢還給他。
但是直到現在,我也沒能還上。不是說我連兩千塊錢都攢不下,而是我真捨不得就這麼掏出去啊。我打了這麼多份工,除了吃住,一分錢不敢多花。我衣服捨不得買,煙酒就更別提了,一起打工的有發了錢去吃喝嫖賭的,我從來不敢參與,無聊的時候連網吧都捨不得去,只能拿手機打打遊戲,我真捨不得啊。
其實那些打工的裡頭也有掙了錢的,最掙錢的就是去當房屋仲介,我有個老鄉賣了幾套房子,自己直接回老家蓋洋樓了。可是我笨啊,腦子笨,嘴更笨,我哪能說動人家花幾百萬上千萬買房子?
我原本都認命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能打工到三四十歲,幹不動了,拿著存款回家娶媳婦種地,跟我爸媽過一樣的日子就得了,沒想到我居然能被導演相中,讓我來參加這個節目,這可能是這輩子在我最幸運的事了,我真的很感謝常導,他改變了我的命運。
所以邵進說要把我哥投出去的時候,我只稍稍地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他說丁智和高知寒都有直男的嫌疑,常樂和我哥比較安全,但是我哥太聰明,太有主意,是他們四個主心骨,把他投出去後面才方便繼續實施計畫。我知道他比我和袁野都聰明,想的辦法絕對是靠譜的,那我哥那邊,他不是在節目裡說過就是來學習的麼,他也不那麼缺錢,我覺得……他應該也能理解我。
宣佈結果的時候,我看著他那個櫃子空了,我一方面覺得愧疚,另一方面……有種第一次贏了他的感覺……有點……高興……我知道這個是挺不應該的,但是說實話我確實有點高興。
後來他出局之後給我打過一回電話,跟我說讓我別有壓力,繼續加油多留幾輪,他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的,結果我聽了這話,反而沒那麼高興了,還是更愧疚。
Q:導演請你來參加節目,你對同志群體瞭解嗎?一直到節目季終前都不會公開你的取向,你不擔心被人誤會是同志嗎?
A:這個說實話是不瞭解的,我哪有工夫瞭解這些去?不過我覺得我應該算是也遇到過同志,就,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是同志。就是打工的時候,住在集體宿舍,有一個有點像顧生輝那樣的,我們笑話他是假娘們。有一回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睡我旁邊,我半夜醒了,發現他在給我那個……就是……用嘴…………我說實話到現在也沒開過葷,當時就覺得爽了,然後就裝睡,一直到他弄完。後來我就假裝沒這事,他也是,然後我辭工幹別的去了,再也沒見過他。
……這事我也不敢跟別人說,雖然當時覺得爽吧,但是時候想想又覺得有點噁心,所以就對這個……同志……就不太喜歡。當初導演跟我說過這個情況,如果我先出局了就要等另一個也出局才公開嘛,其實我……我挺不願意的,但是為了獎金,我也只能答應了。
不過來了這之後吧,接觸了這麼多人,雖然不知道哪個是同志哪個不是,但是總體感覺大家其實都一樣,就沒什麼可……可噁心的。然後常樂跟高知寒他倆,我以前覺得接受不了,但是看著他倆也覺得其實跟男女情侶也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我之前那些誤解,其實才是錯的。
所以……如果被人誤會是同志,我覺得雖然不想被誤會吧,但是這個也不會是讓我覺得丟臉的事。就像……就像我是服務員,別人誤會我是收銀員,錯是錯了,但是也沒事兒……反正早晚會說明白的嘛……就這個意思。
Q:最後一個問題,有什麼話要對剩下的玩家和觀眾說嗎?
A:想跟袁野說,你再也不要相信邵進了,下輪一定要把他投出去!跟觀眾……好像沒什麼想說的……啊!等我的飯館開業了,歡迎大家來吃!就這樣吧……謝謝!


第九十二章 淘汰訪談邵進
Q:最終還是沒能撐過這一期,現在心情如何?
A:其實還好,當初和常樂商量的時候,我也有點心理準備,知道他有可能會搞我的,我雖然嘴上說著反要脅的話,但是如果他真的把我投出去,那我也沒辦法。
Q:你所謂的證據指的是什麼?
A:就是之前淘汰玩家的訪談。黃一鳴兩個月前侵入了節目組的系統,拿到了訪談視頻,得知所有人都是直男,於是就聯繫了我,告訴了我這件事。他自己不能參賽了,就想以一個幕後軍師的身份,幫我獲勝。
Q:兩個月前?也就是說在上一期淘汰賽之前你已經得到這個消息了?
A:對,就是在上期淘汰賽前一晚。我當時是非常震驚的,沒想到節目組會這樣設計。其實我當時應該利用這個情況調整戰術的,但是因為跟袁野劉興商量好了,時間倉促,我也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所以只能暫且把這個消息拿在手裡當備用武器。所以劉興出局之後我就去找常樂談了嘛,想加入他和高知寒的合作。
Q:據你之前所說,你是準備如果本期出局的話就公開訪談視頻嗎?
A: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但是跟常樂談過之後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說的沒錯,我在節目裡可以設計算計,但是出局之後再出招來搞節目組的話確實對我沒有好處。我只能是把這話當成一個威脅,實際上是不打算這麼幹的。
Q:今天秀場上的事件你事先知情嗎?
A:不知情,這都是黃一鳴自己做的。他出局之後一直在跟我保持聯繫,幫我出謀劃策,但是拿到訪談視頻之後他就不再一味地幫我,而是迫不及待地想公開,想報取消資格的一箭之仇。我只能一直安撫他,跟他商量如果我出局了再公開。不過他之前就非常篤定我這輪會被常樂背棄,所以我覺得他可能自己早就做好了這件事的準備了吧。
Q: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期以來你一的活動,其實都是黃一鳴出的主意?
A:不全是,有一部分是他想的,有一部分是我想的。他雖然聰明,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有所欠缺。他能想到投票該怎麼投,該拉攏誰、該疏遠誰,什麼時候要堅持表忠、什麼時候要果斷拆夥,但是他只是從遊戲操作的角度來這樣考慮,他並不懂得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就是……他很以自我為中心,在他看來別人都是NPC,他認為讓別人做什麼,別人聽了就會做。所以其實我覺得他雖然出了很多主意,但是真正效果還是靠我來實現的。如果他沒有取消資格,留在遊戲裡也未必能撐幾輪。
Q:回顧第一期,你的兩輪投票分別投給了劉興和季建宏,是什麼原因?
A:一開始投劉興是因為怕他洩露我的情況,給大家知道我的取向,後來我一看他那個智商水準估計也洩露不了什麼,然後黃一鳴主動提出合作,我知道他是聰明人,就同意跟他一起投季大叔了。
Q:之後分房你與景黎同住302,是想拉攏他?
A:拉攏他是有點難,他對顧生輝太馬首是瞻了,我頂多是從他那瞭解一些顧生輝的動向,方便我們後面的戰術設計。
Q:第二期你兩輪分別投了丁智和常樂,這又是什麼考慮?
A:第二期的時候黃一鳴提出投常樂,我們這邊顧生輝、景黎、劉興、袁野,都是商量好的。但是投票的時候突然宣佈匿名,我當時就知道劉興和袁野肯定會去投丁智的。其實黃一鳴提出投常樂的時候我是不太支持的,雖然常樂看起來出局很安全,不會導致節目突然結束,但是我覺得他即使留下也不會造成什麼威脅,相反,丁智、洪格崇、張瑞生、高知寒這幾個人都不像是省油的燈,越留到後面就越麻煩,如果早期把他們投出去後面也能輕鬆一點。
但是黃一鳴比較固執,我也不能解釋說不用擔心投這幾個人出去、因為有兩個直男而我是另一個這種話,所以只能暫時順著他的意思。但是匿名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到了,所以我投了丁智。
只不過沒想到出了籃球賽上那件事,第二輪又記名,我只好裝作沒有叛變,又補了常樂一票。
Q:黃一鳴被取消資格的時候你情緒似乎很激動?
A:……畢竟他是我的盟友,當時的想法是有個他在旁邊心裡能踏實點,就這麼突然取消資格我確實有點惱火,跟導演吵了一架。
Q:第三期的時候你遊說其他玩家一起投常樂,這是你的主意還是黃一鳴的?
A:是我。因為黃一鳴出局,我只能自己拉票。原本想投的丁智是沒戲了,洪格崇和高知寒又怕他們擔心是直男,所以只能借著之前沒完成的計畫進行,但是沒想到遊戲環節又被擺了一道,出局的是顧生輝。
Q:第四期賽前你沒有做任何準備,為什麼直接投了魏西嶺?
A:……我不想說謊,我投他是因為有人讓我投的,而且我承諾過不會把這件事出去,對人家有不利的影響,所以這個問題我就不回答了。
Q:第五期的時候你為什麼會聯絡景黎一起投袁野?
A:當時其實我已經不抱希望了,D組四個太團結,袁野跟他們關係好,景黎是常樂喜歡的作家,劉興是洪格崇的表弟,我當時已經預料到自己可能會出局了,黃一鳴也沒什麼辦法,我基本已經是放棄的狀態了,但是想說垂死掙扎一下吧,賽前一晚睡前就跟景黎簡單商量了一下,就說一起投袁野,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也沒什麼意義的。
但是沒想到規則突然改了,不能重複投票。雖然我第一輪拿了很多票,但是他們第二輪都不能再投我了,我感覺這是個機會,所以就求洪格崇和丁智幫忙跟我投景黎,沒想到最後真的留下了。
Q:對景黎有愧疚感嗎?
A:要說沒有是不可能,畢竟也在一個屋裡睡了幾個月,算是朋友的。但是我當時確實就差再撐那麼一輪就能簽約了,而且景黎在顧生輝出局之後也就沒什麼心思繼續參與了,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他了。
Q:為什麼你會如此堅持想要做一名變裝主播?
A:這個其實是因為我妹妹。我跟我妹妹是雙胞胎,長得是一模一樣。從小我倆就互相掐架,搶吃的,搶玩具,什麼都互不相讓,唯一和平的時候就是看動漫。
我倆都是二次元宅,一個宅男,一個腐女。我不理解她看的腐漫,她也不愛看我喜歡的大胸萌妹,但是基於一個次元的熱情,我們還是很多共同語言的,感情也非常好。
後來上了大學我倆都加入了動漫社,動漫社的活動就是各種出cos嘛。我當時是做幕後的,錄音啊、剪輯啊、編劇啊這些,我妹妹是社裡的首席coser,人氣特別高。
有一次做活動,她臨時有事不能參加,但是好多觀眾都是沖她來的,我就臨危受命替她出了一場cos,結果沒有一個人看出我是我,都以為是她本人。
她後來也看了現場的照片和視頻,腐女魂爆發,之後動不動就讓我替她出場。說實在的,雖然穿女裝感覺怪怪的,但是站在臺上,燈光一亮,什麼話都不用說什麼動作都不用做就有歡呼尖叫,那種感覺也挺爽的。
再後來我也成了活躍的coser,而且主打就是變裝,我妹妹反而有時候會出男性角色,我倆還出過cp的,總之這件事情讓我確實感覺很愉快。
然後三年前,我媽跟我妹出門逛街,過馬路的時候遇到一個酒駕的司機,當場死亡。沒有一點預兆,我就這麼失去了兩個最親的親人。
我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大的打擊,休學了一年半,再回到學校社團的時候,當初的同學們都已經忙著正經事,不玩了,新的骨幹都是當初的師弟師妹,人才有些青黃不接。
有一次活動,社裡實在沒人了,有個師妹就來求我幫忙,我拗不過,就扮上了。化完妝之後我一照鏡子,就整個崩潰大哭,因為像是看到我妹妹回來了。
後來我就喜歡上了變裝,每次一點一點把自己打扮成妹妹的樣子,看著鏡子,我都覺得她就像在我面前,從沒離開過。
之後我就越來越活躍,參加各種cos活動,自己也把自己經營成草根變裝coser。我爸知道之後很擔心我,怕我精神上出了什麼問題,很反對我做這件事,為此我跟他也鬧了很多次不愉快,最後我們妥協的結果就是導演來找我參加這個節目,把這個節目當做最後一次機會。
我也是下定了決心,獎金也不要,就想想辦法利用節目擴大知名度,尋找最合適發展的契機。如果真的最終也沒成功的話,我也就真的徹底放下這個念頭,老老實實接班我爸的生意了。所以當時第五期他們幫我留下來,簽約成功,我是真心實意地感謝他們的。
其實我也知道,如果我早點把我妹妹的事說出來,其他人可能也會出於同情幫我的。但是我和我妹妹做cos和表演,目的就是給觀眾帶來快樂,我不想拿這件事當做一個道德綁架,那也不是我妹妹想看到的。所以我一直沒有說過這件事,但是現在已經出局了,說出來也沒關係了。
我原本以為說這件事我會哭,但是沒想到我現在已經很強大了,可以冷靜地回憶冷靜地述說,這也是我自己沒想到的成長吧。(笑)
Q:簽約成功之後,你求勝的欲望是否更強烈了?
A:這個還真沒有,只是我確實想多留幾期繼續曝光,這對我來說的確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之後也是費勁了心思票出去了洪格崇和劉興嘛。至於求勝,我沒想過。
Q:剛剛在節目中已經說過,並非十三名玩家都是異性戀,那麼你認為哪位或者哪幾位是同性戀?
A:我之前看了訪談視頻,我可以確定之前出局的都是異性戀,剩下的裡邊,袁野應該是直男,他真的一點同志的感覺都沒有,丁智應該是直男,他的攜帶者身份就是最大的幌子。如果有同性戀的話,我覺得就是常樂和高知寒了,他們倆實在不像是能演出這麼真的樣子,所以十三個人裡,有他們兩個同性戀。
Q:那麼你對剩下的三位玩家和觀眾有什麼話想說?
A:其實這個節目最讓我意外的就是常樂,一開始覺得他是很明顯的gay,然後也沒什麼腦子,陰差陽錯讓他活到後面之後,沒想到卻突然爆發,如果當初我們沒有淘汰洪格崇而是淘汰他的話局面可能又不一樣了,所以我很期待常樂在最終的表現。
對觀眾們想表達一下感謝,是因為你們的關注和支持才讓我有了簽約的機會,雖然變裝表演是非常非常小眾的活動,可能也會有人不喜歡甚至厭惡,但是我還是會堅持下去,也為了我妹妹,為了給大家帶來快樂。謝謝大家。


第九十三章 淘汰訪談袁野
Q:止步本輪,現在心情如何?
A:有點遺憾吧,也挺意外的,投票之前除了邵進之外只有知寒有一票,我還覺得自己算是安全的,沒想到淘汰的那幾位會有三個投給我。輝哥投我我還算理解,畢竟我在節目裡就說過我不喜歡他……洪格崇……可能是為了保他們原來的D組吧。至於張律師我就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投我了……
Q:
參加節目到現在已經有八個月了,感受如何?

A:感受……感受應該說是翻天覆地吧,我整個人生都因為這個節目改變了。原來我就是個當兵的,家裡也沒錢,也不會念書,退伍之後也只能幹點保鏢之類的這種活兒,誰能想到現在……竟然成了個藝人,還有那麼多人喜歡我,我自己覺得很……很慚愧。
Q:當初是因為季建宏才來參加節目的,但他第一期就出局了,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A:很尷尬啊……我本來對這個節目沒什麼興趣的,因為我也不會表演啊什麼的,覺得自己也撐不了幾輪,拿不到幾毛獎金。但是導演跟我說輝哥會來,我可以一邊當著保鏢一邊拿通告費,通告費一個月有五千,還包吃住,我是有點動心的,但也是猶豫。最後跟我說首長會來,我就答應了。因為首長當時在連隊對我們特別好,但是我退伍之後混得這麼慘,一直沒臉去見他,所以就想借這個機會再給首長當一回警衛員。
可是我光頭腦發熱答應了,根本沒想到什麼裝不裝同性戀的事。來之前導演是跟我說直男有兩個嘛,我就懷疑首長是不是另外一個,但是來錄節目見到他的時候,當初挨他訓那些回憶一股腦全湧上來了,我根本顧不上高興了,全是害怕。
首長出局之後,我心裡倒是輕鬆點了,但是也覺得沒什麼勁頭繼續參加了,想讓節目儘快結束,不讓首長誤會我是同性戀。當時想過退賽的,但是退賽連通告費也拿不到又不划算,就準備順其自然在節目裡被投出去算了,誰知道竟然會被文總看中,要簽我當藝人……
Q:
從保鏢變成藝人,你心態感受如何?

A:完全不適應,說實在的到現在也不適應。我本身就不是那種高調的人,當保鏢雖然不能算一門手藝,但是是靠賣命賣體力掙錢的,可是當藝人,是要討別人喜歡,這個我真的不擅長。
當初公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整個就挺懵的,完了正好碰見樂樂,我就跟他聊了聊,聽他說的感覺這個公司雖然是個正經公司,但是好像生意不怎麼樣。他勸我去問問輝哥的意見,我也沒去。我想著,正經公司,肯定不會被騙,生意不好頂多幹幾年不幹了麼,如果真的當了明星,可能掙錢會輕鬆一點,至少比每天站崗追車什麼的輕鬆吧,所以就去了。
也沒想到簽約的這麼順利,文總最近一直不斷地在招新,公司裡感覺遍地都是小鮮肉,我因為在節目裡露過臉,算是有點天然的優勢,所以直接就簽正式約了。
但是從安保公司離職正式當了藝人之後才知道這行並不比當保鏢輕鬆,要學演戲、要學唱歌、要學抖包袱、還要學賣萌,為了維持身材每天要控制飲食還有大量的健身訓練,這種訓練還跟當兵時的不一樣,是為了視覺上的美觀而不是實戰上需要的肌肉,也讓我非常不適應。
更別提對皮膚的保養,每天那麼多層護膚品、三四張面膜的往臉上糊,每回活動都要化妝,回家再卸妝再護膚,我真挺受不了的。
走秀什麼的就不提了,學明白之後走就是了,讓我頭疼的是跑通告,每回在各種節目裡應對那麼多藝人,我真的招架不住,一不小心就會說錯話,真的心累。有時候我都後悔,還不如老老實實當保鏢,錢掙得少點至少心裡輕省啊。
Q:在前兩期的投票中,你一直想把丁智投出去是為什麼?
A:這個……這個我說實話吧,確實當時怕被他傳染。這個可能確實是屬於歧視吧,我把這個話說出來可能要被文總罵了,但是我當時的確害怕,就感覺身邊有個定時炸彈,越早讓他出局越好。當然現在我都明白了,不會再歧視、再害怕了,我覺得這個也算是節目給我帶來的改變吧。當初第二期錄完我也跟丁智道過歉了,那我在這再次跟所有攜帶者或者感染者道個歉,像我們這樣因為無知而傷害過你們感情的人,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Q:第三期所有人抱團投常樂的時候,你為什麼選擇了投邵進?
A:因為我感覺樂樂跟別人不一樣,很真誠,雖然在節目裡所有人都可以說謊,但是我覺得他一直都沒有撒過謊,我猶豫要不要去思文的時候他也很誠懇地幫我分析過,更何況那天我還準備跟他借面膜呢,所以我不想投他。
至於邵進,我是覺得他家裡環境那麼好,不好好工作,就想著當網紅,我說實在的有點看不慣。如果我有他家那個條件,我才不會來當什麼藝人。
Q:你第四期為什麼會投給魏西嶺?
A:……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隨便投的,看大家都投他,第二輪就又投了一次。
Q:第五期的時候第一輪你為什麼會投景黎?之後第二輪又投了邵進,pk賽又投了景黎,這樣反復的原因是什麼?
A:當時公司已經給了我指示讓我儘量在節目裡多留幾期,因為這個曝光量是很重要的,然後我也正式出道了麼,就對邵進有了點理解,就是他雖然想出名想當網紅,但是也是有自己的實力在的,也願意為了這吃苦付出,其實比起我來說他走紅更有道理,我就沒投他。景黎那邊是顧生輝出局之後就有點沒興趣繼續玩了,所以我覺得投他出去也是可以的。
但是第一輪結果出來之後,還有重新分了組,我聽知寒和樂樂那麼說,知道他們是要投邵進出局的,那我就想既然這個局面已經這樣了,再加上規則改了不能重複投,我第二輪當然就投邵進了。
可是沒想到又平票了,當時在櫃子裡又不能交流,我就覺得奇怪,他們另一輛車上肯定出了什麼情況,改投景黎了。我知道D組那邊拿主意的其實是洪格崇和丁智,所以我就跟他們的票投景黎了。
Q:第六期時為什麼選擇投靠了邵進?
A:因為到那個時候了,確實不好再跟著D組了,四比三的局面,我頂多頂多撐到剩五個人,邵進雖然我不喜歡,但是他之前一直活躍著拉票,而且能力挽狂瀾偷了景黎一條命,所以我也是相信他的手段的。
Q:上一期劉興出局時你感覺如何?
A:非常震驚,樂樂讓我做雙面臥底我已經很緊張了,沒想到邵進還能果斷把劉興賣掉。我懷疑他早就知道我會真的投靠D組,所以做好了賣掉劉興的準備,樂樂設計了這麼複雜的套路,最後被他借刀殺人,他真的很厲害。我當時就非常擔心後面的計畫還能不能繼續實施,當然了,事實證明誰的戰術設計也都比不過導演,這一出復仇戰,這個結果我覺得大家都沒辦法料到。
Q:區別於其他玩家,你因為節目而出道,大部分的粉絲都是默認你是同志的,現在公開取向的話,會對你造成負面影響嗎?
A:完全不會。事實上之前因為我模糊的取向問題,反而有很多活動、劇集、節目我是不能參加的,有些是主辦方不喜歡同志,有些是受眾對象不喜歡同志。雖然我究竟是不是同志一直不能公開,但即便有這樣的可能,我就是不受歡迎的。現在公開了我的取向,那些活動我可以參加,同時我也有著同志友好這一個標籤,原來的活動也照舊不受影響。──這是我們文總跟我說的。
至於粉絲的問題,我們公司幫我做過資料分析,我的粉絲裡還是女性多,占七成以上。其實公司一直想開發這部分資源的,只不過因為取向沒有公開所以暫時都在擱置。至於剩下那些同志粉絲,其實對他們來說我和其他的男藝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現在公開出櫃的藝人屈指可數,但凡同志友好的都會受到他們的熱烈追捧,而且在這個遊戲裡,大家對誰是直男誰是同志都會有心理準備的,所以我覺得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Q:剩下三名玩家中,你認為他們的取向如何?
A:說到這個,小樂樂也騙了我呀,他跟我說直男是我和輝哥兩個,顯然他是知道真相的吧!所以……樂樂……不會……也是……直男吧?!我天……他要是從頭到尾都在演戲那也太可怕了……但是好像只有這樣說得通吧?他是直男,知寒也是直男,他倆互相一知會,就推論出所有人都是直男了……哎?可是導演不是說了的確不是十三個直男的嗎?那……丁智是彎的?嗯……一開始攜帶者的身份是煙霧彈,後來說了車禍感染的原因是反向的煙霧彈,實際上他就是同志…………是這樣吧?我猜是這樣的……
Q:
一切答案最後一期自然會揭曉,最後你有什麼話想對他們三個和觀眾說?

A:……你們三個搞得我太糊塗了…………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觀眾朋友們…………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喜愛,我在深櫃遊戲裡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希望大家在其他節目、劇集和活動中繼續支持我,謝謝!


第九十四章 深櫃遊戲
化妝師離開後,常樂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他已經適應了化妝鏡上那一圈燈泡的美顏效果,只不過又冒出的一顆痘痘,還是有些破壞了美感。
他輕輕按了按,想著根據此前的經驗,這點瑕疵在電視上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想到這裡,他忽然有些恍惚,覺得這一切似曾相識,倒與當初來錄第一期節目時如出一轍。
只是現在的自己已經過了顧生輝的改造,比當初顏值提升了不少。
更關鍵的是,現在的自己已不再像當初一樣忐忑不安。
來錄節目之前,他和丁智高知寒都已經打好了商量。
丁智簽的合同是領通告費不領獎金的,而常樂是真的領獎金,如果棄權就相當於放棄了兩百萬,所以丁智建議三人第一輪淘汰常樂,第二輪他自動棄權。
確定好了這個戰術,常樂心裡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兩百萬該怎麼花──這麼多錢的話,以後上學的時候偷偷打個飛的回來找知寒幾趟也是ok的吧?
常樂,準備開始錄製了。
好的。

常樂從從容容地走進攝影棚,卻意外地發現現場佈置了觀眾席,百十號觀眾正坐在席上,一見他出來不少紛紛站起身拿手機狂拍,閃光燈亮成一片。
他愣了愣神,在一陣低低的歡呼聲中對觀眾席擺了擺手,加快步伐走進了圓環處自己的隔間。
外頭繼而又發出兩陣歡呼,很明顯是高知寒和丁智入場了。
常樂拿起平板劃了劃,比賽尚未開始,裡面也沒什麼可操作的內容。
耐心等待了十來分鐘,燈光忽然暗下,觀眾席也安靜了許多,幾聲倒計時之後,熟悉的主題曲響起。
面前的亞克力板緩緩降下,常勳的投影浮現在圓環當中,觀眾席爆發出了掌聲。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最後一期總決賽。本期,我們將決出最終獲勝的玩家。
儘管常勳的身份已經曝光,但他仍然戴著那個純白色的面具,掩飾著一切的表情和神態。
正如前幾期節目所公開的內容,所有人都有可能在說謊,而我,也是撒謊者這一。節目中並非只有一名異性戀者,也並非淘汰出局即告結束,參與遊戲的各位玩家,也未必真的就能得到對應的獎金,這些,大家已經有所瞭解。
常樂輕輕揚了揚嘴角,淘汰訪談他已經全部看過了,除了劉興之外,沒有一個人領獎金的,甚至還有好幾個連通告費都不要來參加的,常勳這一招噱頭打出去,贊助費卻全省下來,是在讓他佩服。
節目的宗旨,是撕掉標籤、拒絕歧視,儘管核心內容反轉,但卻並非如大家所猜測,十三名玩家都是異性戀者。也即是說,在剩餘決戰的三名玩家中,有,且至少有,一名同性戀者。而今天,三位玩家,以及所有觀眾,就將一起來決出遊戲中的最終的勝利者。
本期節目分為四個環節,首先,是三名玩家第一輪互相投票,之後進入遊戲環節,根據遊戲獲得相應的投票減票權利,權利行使調整票數後,由現場觀眾投票決定第二輪票數。兩輪票數綜合後,淘汰一名玩家,最後兩名玩家再由所有場外觀眾網路投票,決出最終勝利者。

常樂心中一驚,他沒想到三進二的時候就會有觀眾投票,這實在讓他們的計畫有些危險。
請各位觀眾注意,而由於核心規則的改變,大家投票的時候就不再是選擇哪一位最像異性戀,而是──你認為他實際上應該是哪種取向,卻最成功的掩飾了自己的取向。也即是說,選出你認為深櫃最成功的,根據投票統計,票數最高的將減一票,票數最低的將增一票。
常樂腦子還沒轉過彎來,面前的擋板已經升起來了。
首先,請三位玩家互相進行第一輪淘汰投票。
常樂咬著下唇,又仔細思索了一番,明白過來常勳的話,觀眾投票不是淘汰票,而是人氣票,票數最多的就是安全。
想畢,常樂笑著搖搖頭,心道說得那麼拗口,還不是跟選秀一樣的投票嘛!
手指從06上移開,四周的亞克力板立刻降下,投票結果出現在了常勳身旁。
第一輪投票已經完成,06號丁智一票,07號常樂兩票。
觀眾席忽然開始議論紛紛,聽得常樂有點心慌。
這與他們計畫的不同,因為按照原本的規則,只剩三個人,又不能投自己,兩輪下來實際結果就是每人兩票,決勝的關鍵就在遊戲環節的增減票權利。
所以他們商定了第一輪丁智兩票、第二輪常樂兩票,這樣減票可以減在丁智身上,不會導致第二輪被迫出局。
但是常勳果然又改了規則,第二輪直接由觀眾投票,那麼如果第一輪丁智兩票的話反而會危險。
常樂抬眼與高知寒相視,默契地點了點頭,看來高知寒和他想的一樣,把票投給了丁智。
但是觀眾顯然不瞭解這其中的設計,他們看到的就是高知寒投了常樂,這和長期以來他倆一直以情侶關係示人的狀態全然不同,不免引起了騷動。
其實觀眾的不滿他們也有所預料,畢竟計畫中高知寒最終會以異性戀的身份獲勝,長久以來與常樂的關係都會是一場騙局,常樂也做好了演一齣原來一直都在利用我的戲碼的準備。
畢竟經歷了這一個節目還有網上九個月的洗禮,什麼流言蜚語在他們看來都不算什麼了,獲勝、拿到獎金、出國好好在一起才是最要緊的。
不過他們之前沒想到會有現場觀眾這一部分,不滿直接在眼前回饋,還是讓常樂難免有些緊張,不知會不會影響後面的計畫。
好的,接下來將進入到本期遊戲環節,請各位移步。
說完,常勳的投影消失了,工作人員引導著三人到了原本放置衣櫃的區域。
那十三個衣櫃撤走了十個,剩下三個並成一排,很明顯可以看到原有衣櫃位置上的升降臺。
三人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站在三個衣櫃對面,側身對著台下的觀眾,接著另一側的螢幕上又出現了常勳的投影。
接下來將進入節目的最後一個遊戲──深櫃遊戲。
話音一落,對面的三個衣櫃忽然彈開了櫃門,三個陌生人依次從櫃子裡走了出來,站在了常樂三人面前。
站在常樂對面的是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衣著頗有個性,身形不高,但身材比例得當,眉目清秀,面部線條柔和可親,他舉起手中的話筒開口道:你們好,我叫呂澈,今年20歲,是M大播音主持專業大三的學生。
言畢,站在中間的男生也舉起了話筒:我叫賀中光,今年21歲,是F大法學專業大四的學生。
常樂看了看他,身上穿著得體的西裝,動作神態嚴肅而稍顯拘謹,五官立體俊朗,但過長的睫毛和瘦削的下巴又帶了一絲陰柔氣息。
我叫朱頔,第三個人也開了口,“26歲,無業,HIV攜帶者。
此話一出,常樂和高知寒不約而同轉頭看向了丁智,丁智眉頭也跳了跳,靜靜注視著面前的人。
那名叫朱頔的,瘦高個,氣質陰鬱,面無表情,活脫一個翻版丁智──準確地說是翻版的剛來參加節目的丁智。
常樂看著眼前這三人,忽然明白過來,那呂澈,就像另一個自己,而賀中光,不就是另一個高知寒嗎?!
這三位嘉賓就是本輪遊戲的三名NPC,他們之中有零至三名同性戀者。你們可以自由與他們交流、對話、提問,來判斷他們的取向,限時三十分鐘。時間截止後,請在平板上作答,首先選擇同性戀者的數目,然後一一選擇每個人的取向,每正確一項記一分,分數最高者獲得一票減票權,分數最低者增計一票。
常樂恨恨地咬了咬牙,上期是亡者的復仇,這期是什麼意思?觀眾的復仇嗎?讓我們也好好體驗體驗猜不著別人取向的滋味嗎?
另外,再向各位提示一次,所有人,都有可能說謊。三十分鐘,計時開始。


第九十五章 逐個擊破
話音一落,常勳的投影便從螢幕上淡出,29:59:59的數字立刻亮起,並且迅速開始以毫秒為單位倒計時,滴答滴答音效配合著緊張的音樂響起,燈光也聚攏在了舞臺當中。
常樂頓時被這氣氛感染得緊張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三個陌生人,根本不知如何開口詢問。與其他十來個人相處那麼久他尚且難以判斷,三十分鐘的時間,如何推斷出這三人的取向?
你是什麼原因感染的?丁智已經率先開了口向朱頔問道。
高危性行為。朱頔淡然地回答道,目光定定地落在丁智臉上。
多久了?感染之後吃阻斷了嗎?丁智又問。
當時沒有意識到,沒吃,檢測出陽性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後了,到現在已經一年了。朱頔又答道。
丁智一臉問了許多感染和治療相關的問題,朱頔都一一淡定地應答後,丁智便沉默了。
常樂看著朱頔的神態模樣,感覺他剛才所言非虛,他應該的確是個攜帶者。
──只是那又如何?丁智也是攜帶者,這又與取向什麼相關呢?
他瞥了一眼螢幕,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又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咬了咬牙,問道:你們三個……誰是gay
丁智和高知寒都轉頭看了看常樂,常樂卻死死盯著那三人。
他當然知道他們可能會說謊,但是他還是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希望看出什麼細節破綻。
三人互相對視一番,呂澈和賀中光輕輕舉起了手。
常樂心中微微詫異,僅憑第一印象和直覺判斷,他也是認為呂澈和賀中光兩人是同性戀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果真如此承認,反倒讓他心中起疑,畢竟常勳套路太深,反套路的套路更是得心應手,他實在無從推斷自己是真的猜對了還是被誤導了。
你今年大四,高知寒開了口,向賀中光問道,現在在實習了嗎?
我從去年司法考試之後就開始實習了,賀中光答道,在百川律師事務所做非訴業務,是你們公司做境外市場固定合作的律所,只不過你參與的那幾個項目我不在裡邊。

高知寒挑了挑眉,說:是嗎?我參加了哪幾個項目?
賀中光笑了笑,“Winner項目、Spotlight項目、Goldfish項目,都有你吧?這幾個都是大項目,秦律師跟的,我平時主要協助田律師,她去開過一次Spotlight的啟動會,你應該見過她。
高知寒抽了抽嘴角,說:嗯,見過。
常樂聽了高知寒如此問,便看向呂澈,問道:你也是M大的,那我問問你,M大有幾個食堂?浴室的開放時間?圖書館有幾層?
呂澈輕輕一笑:如果不算服務樓的視窗的話,食堂有五個。浴室每天中午十二點到兩點,晚上五點到九點。圖書館有兩個,一個是地上四層地下一層,一個地上兩層沒有地下。
常樂心中一沉,說得是分毫不差,看來至少這個身份不假。
這樣不行。高知寒低聲說,咱們分頭問吧。
常樂看了一眼螢幕,還有二十五分鐘,點了點頭,高知寒便徑直走向賀中光,將他拉到了一旁。常樂也朝呂澈招了招手,呂澈便微笑著朝他走來。
剩下丁智和朱頔兩人,丁智歪了歪頭,朱頔便微微頷首,與他走到了舞臺另一側。
六人兩兩成組,各自佔據舞臺一端,攝像師們不得不走上台近距離拍攝,螢幕切分為四部分,分別播放著三組的近景和遊戲的計時。
你什麼時候自我認同的?常樂問道。
高中。呂澈。
常樂看了看螢幕上的時間,比了個的手勢,說出你的故事。
呂澈笑了笑:沒什麼故事啊,就是喜歡上了室友,糾結了一陣子,就知道自己的取向了。
常樂臉頰一抽,心說難道人生經歷也能跟我一樣不成?又問:然後呢?告白了嗎?
告白啦,呂澈笑著說,然後在一起啦,一直到現在。
這麼簡單?常樂有些懷疑。

長話短說嘛,他本來是直男,我告白的時候是拒絕的,後來日久生情,就被我掰彎了唄。呂澈仍是滿臉笑容。
常樂眼珠轉了轉,說:你是0
呂澈眨巴眨巴眼:“0.5──或者說0.3
常樂默默點了點頭,能答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gay,那只能說常勳賽前給他們準備功課太充分了。
他扭頭看了看高知寒和丁智,兩人都還在仔細地盤問著自己的目標物件,他便高聲道:我這邊問得差不多了,你們誰好了可以跟我換一下。
兩人聽了都沖他點了點頭,而後又回頭繼續問了下去。
常樂轉過頭,與呂澈相視一笑,當作閒聊地問道:你是播音的,我怎麼之前沒見過你?你沒參加過學校的活動嗎?
呂澈笑道:參加過啊,但是咱們學校人才太多了,我才華有限,你就沒有注意到過吧。去年我們院畢業晚會你們社團不是來表演過嘛,我當時是個助理主持的。
常樂一拍腦門:啊,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是不是當時和小玥一起主持的那個?
呂澈含笑點了點頭。
哎你出櫃了嗎?常樂問道,我跟小玥很熟的,她身邊如果有基佬的話她沒理由不告訴我的啊。
呃,沒有。呂澈答道,現在還在櫃子裡。

常樂疑惑道:那你來參加這個節目,不是就出櫃了嗎?
是呀,呂澈笑道,跟你的想法一樣呀,出個驚天動地的櫃。

常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後連忙撓了撓鼻子當作掩飾。
雖然他當初來參加節目的想法是如此,但是他並沒有在節目裡這樣說過,呂澈這話顯然是從常勳那裡聽來的,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常勳又有什麼必要向他交代這種事?
除非……呂澈與他並不相似,只是常勳告訴了他常樂的各種情況,讓呂澈來模仿他。
你男朋友也是咱們學校的嗎?常樂裝作隨意地問道。
不是,他是學金融的,C大的。呂澈答道。
連男友也是跟高知寒一個學校?常樂心中愈發懷疑真實性。
他也沒出櫃嗎?常樂又問。
沒有,他爸媽比較保守。
你爸媽很開明嗎?
對。
那你跟爸媽出櫃了嗎?
嗯,高中就出了,他們很支持我。

常樂心中的懷疑指數一路飆高,他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哦,那你們平時用什麼牌子的油?
什麼?問題方向突然急轉彎,呂澈似乎沒有聽明白。

我覺得UL和薩尼亞的都還挺好的,你們平時用什麼牌子的?常樂故意說錯了牌子的名字,想看呂澈是否知道。
……我們平時就用斯萊德的。呂澈回答了一個超市常見的成人用品的牌子,回避了常樂的問題。
斯萊德的不好用啊,常樂不肯鬆口,你不覺得嗎?
還好吧。呂澈笑了笑,我們不懂哪些牌子的,所以就在超市隨便買了用的。
不懂?常樂做了個誇張的疑問的表情,“UL怎麼說也是入門的油吧,怎麼可能沒聽過?

呂澈忙笑道:聽是聽過啦,只不過就沒用過嘛,用超市的牌子也挺習慣的。
常樂聽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微笑著點了點頭:回頭送你一瓶試試你就知道了。
我這邊好了。高知寒的聲音適時地傳來。

那咱們就輪換著來吧。丁智應聲答道。
常樂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朝呂澈擺了擺手,轉身向賀中光走去,目光瞥到螢幕上,還剩十七分鐘。
你平時用什麼牌子的油?還未走到他跟前,常樂已開口問道,“UL?還是薩尼亞?
什麼?賀中光一臉的茫然。

油啊!潤滑液!難道你平時不用嗎?常樂擠眉弄眼地問道,這招一出,到底是不是裝gay一目了然。
……我還是處……”
“……”



第九十六章 各執己見
常樂好不容易急中生智想出這麼個必殺,居然被以這樣的方式破解了,讓他一時噎住。
而且……”賀中光撓了撓頭,說,你想說的應該是UI,不是UL吧?
常樂一驚:你知道UI?你不是處嗎?
賀中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雖然還沒有實戰經驗,但是……理論層面已經研究得比較明白了。
常樂狐疑地看著他,琢磨著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假,是不是所謂的理論其實都是臨時抱佛腳──不過如果是臨時抱佛腳的話,沒理由只有他知道、呂澈卻不知道啊。
如果你是處……”常樂斟酌著開口,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是gay
賀中光聽了這問題有點傻了,……你難道是破處之後才知道的嗎?
哦對……”

常樂咬了咬唇,告訴自己不要慌,冷靜,冷靜。
……”常樂想了想,決定先暫時放出主動權,是怎麼認同自己的取向的?
其實是因為我的室友。他喜歡我,然後,本來我是拒絕的,但是時間久了,我也覺得他很可愛……就不知不覺也喜歡上他了……但是我還沒告訴他。我來這個節目……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明白我的意思……”

賀中光說著說著,臉竟然有點紅了。
常樂冷著臉,環顧了一圈台下的節目組,沒有找到常勳的身影,不然他一定要送上一個巨大的白眼。
他又看了看眼前這人靦腆的模樣,怎麼也想像不出他口中形容的可愛的室友會是什麼樣子。
好啊,他忽然靈機一動,閃身讓了讓,朝著身旁的攝影師抬了抬手,鏡頭就在這裡,你告白吧。
……現在?賀中光眼中明顯露出一絲慌亂。

對啊,你光這麼說有什麼意思,既然你都敢來上節目表達了,還怕什麼直接告白?節目是直播的,不會被剪輯掉,但是時間卻很有限,抓緊吧!
常樂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身子又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悄悄觀察著他的神態表情。
賀中光轉頭看向攝像機,臉上滿是不安,眼珠來回地轉動著,最終,下定決心般皺了皺眉,深吸了一口氣,抬眼凝視著鏡頭,開口道:簡旭。
大螢幕上其他的畫面全部迅速被切掉,整個鋪滿了賀中光的正面特寫,只有角落裡留下了倒計時的浮水印,其他四人都停止了交談,轉頭看著賀中光和螢幕。
你之前說喜歡我,我……我說我喜歡女生,不可能變的。但是現在……現在我變了!我…………”賀中光雙臂緊緊夾在身體兩側,雙手攥著西裝的衣角,滿臉通紅,額頭沁出了一層汗,全無方才回答高知寒問題時的淡定從容。
他停頓了幾秒,急促地呼吸著,胸口猛烈地起伏,台下的觀眾已經開始鼓掌歡呼著為他加油。
我喜歡你!他終於用力地吼了出來,身形都跟著有些搖晃,台下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你幫我帶飯的時候,我喜歡你!你替我簽到的時候,我喜歡你!你幫我查資料的時候,我喜歡你!一起複習的時候,一起吃飯的時候,一起考試的時候,一起旅遊的時候,一起實習的時候,我不知道從那天開始,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我……我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我,但是……但是我已經沒辦法不喜歡你了!我……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哪怕全世界都看到我現在的有多蠢,我也要告訴你!簡旭!我喜歡你!!!
現場熱烈的氣氛簡直要掀翻屋頂,常樂看得也有些熱淚盈眶,雖然完全不知道他的故事,卻也被他如此誠摯的告白所感動。
賀中光回頭看向常樂,一時還難以管理自己的表情,勉強笑了笑說:我說完了。
好。好。常樂比著OK的手勢走回賀中光跟前,祝福你倆。

賀中光靦腆地笑了笑,說:謝謝。
我覺得我已經不用再問什麼了。如果這樣的告白都是演戲,常樂覺得就算被常勳耍了他也是服的。

待高知寒和丁智問完,再次交換目標,常樂走到朱頔面前,已經只剩十分鐘。
……”常樂看著面前冰山一樣的朱頔,一時語塞。
讓他去測試別人是不是同性戀還好說,畢竟他算是這個領域裡的資深人士,可是朱頔說自己是直男,這可怎麼驗證是不是在說謊?
……你知道UL嗎?他還是用了這個問題。
什麼?朱頔微蹙著眉,顯然沒聽懂。
算了算了。常樂擺了擺手,如果他假裝自己不是同性戀的話,當然會裝作沒聽過了。
……”常樂搜腸刮肚,直男……直男……
說出十個AV女優的名字!他咬牙問道。

朱頔有些忍俊不禁,掰著手指頭一一說道:川本哲子,山岡惠美理,安井沙理菜,大穀真奈……”說完了十個,又笑著說,還用繼續說嗎?
……不用了……”常樂尷尬不已,這些名字,他是一個都沒聽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瞎掰。

……”他又糾結了一會兒,說,你感染的原因…………是女朋友傳染的……
約炮。朱頔淡淡地回答,軟體上認識的,第二天就互刪了,也沒想到會這麼倒楣。
……”常樂越問越覺得尷尬。

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他覺得沒必要再試探了,應該是直男沒跑了,客套兩句就得了。
定期吃藥,有一點副作用,其他的沒什麼事。
……”常樂回頭看了看,高知寒還在盤問呂澈,丁智則顯然也沒什麼興趣再問賀中光了。

祝你……”他心不在焉的,本想說祝你早日康復,卻猛然意識到這是無法康復的,忙改口道,早日走出陰霾!你看丁智哥也是攜帶者,他就很積極樂觀對不對?
朱頔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常樂愈發覺得窘迫,不知該說什麼合適。
尷尬了好一陣,高知寒也終於問完了,三人作別三位NPC,聚攏到一處,還剩兩分鐘。
賀中光不用討論了吧?常樂看了看丁智與高知寒,兩人都點了點頭。
呂澈是裝的,他是直男。常樂又道。
你確定?高知寒發出了質疑,丁智立馬附和:我也覺得他不是裝的。
常樂微微一笑,對高知寒說:他連UI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gay
高知寒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
“UI丁智看了看兩人,操作介面?
常樂笑著解釋道:是個潤滑液的牌子。
丁智想了想,說:……這個拿來判斷,不靠譜吧?
高知寒也道:我也覺得,不知道就是他沒用過嘛,不能說明他就不是gay啊。
他不光是不知道!是我強調了兩遍他都沒聽出來我說錯了名字,還假裝知道!常樂見他們都不信自己,有些急了。

但是也有一個問題啊,丁智卻說,就即便你這種判斷方式是對的,如果他是故意裝作露出馬腳,其實就是gay呢?
常樂聽了一愣:…………那沒法玩兒了,你怎麼猜?
最後六十秒。常勳的聲音響起。

先別爭了,高知寒打斷道,先說朱頔,我覺得他是gay
不可能!丁智和常樂異口同聲道。

怎麼不可能?高知寒道,我問他厄爾是那個球隊的他都不知道!
拜託!常樂無語,不是所有直男都看籃球的好嗎?!
“……”
高知寒看了看常樂,他是踢足球的。
三十秒。
他說出了十個女優的名字!哪個基佬能說出十個?!常樂急吼吼道。

他如果是裝的,事先肯定會做準備啊。高知寒反駁道。
你這麼說的話誰都有可能事先準備了,你問到的都是假的。丁智說。
高知寒轉頭看向丁智,剛才說呂澈故意露馬腳的不是你嗎?
故意是一回事,準備是另一回事啊!
十秒。
聽我的!!!只有一個基佬!!就是賀中光!!!
五秒。
朱頔也是!
四。
三個都是好不好!
三。
我靠!!你們又沒有gay達!聽我的!!!
二。
你一開始也從來沒搞清楚過誰直誰彎啊。
一。時間到。請三位玩家到舞臺正中,用平板進行選擇。
哎喲真是氣死我了……”

常樂氣得頭暈腦脹,恍恍惚惚地走到舞臺中央,拿起了平板。
都不信我!都不信我!老子是gay還是你們是gay!等結果出來你們都給我跪下!!!
常樂氣呼呼地一陣狂點——同性戀者:1人。呂澈:異性戀。賀中光:同性戀。朱頔:異性戀。然後狠狠地戳上了確認鍵。
抬起手指,卻猛然驚覺,他這輪本該是故意輸掉的。
一層冷汗頓時濕了後背,常樂連忙舉起了手:啊那個!我!我剛才選錯了!能不能重新選?
話音未落,三人的選擇結果都已經投射到了螢幕上。
結果已經統計完畢,不能修改。常勳冷冷的聲音回答道。
常樂懊惱地看了看螢幕,心頓時懸了起來。
高知寒做的選擇是──同性戀者:3人。呂澈:同性戀。賀中光:同性戀。朱頔:同性戀。
而丁智的選擇是──同性戀者:2人。呂澈:同性戀。賀中光:同性戀。朱頔:異性戀。
呂澈、賀中光和朱頔三人看了選擇結果,各自臉上都帶著不同的笑容,然後一齊走到了常樂三人面前,背對他們面向台下站著。
接下來將公佈三名嘉賓的真實取向。
話音一落,激烈的旋律又響了起來,鼓點頻率越來越密集,常樂也越來越緊張,終於在一聲重音,音樂停下,常樂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廣告之後為您揭曉。


第九十七章 過猶不及
螢幕上開始播放廣告,觀眾席立刻亂哄哄起來,常樂幾人被工作人員帶到舞臺邊上補妝休息。
怎麼辦?常樂有些焦灼地向高知寒和丁智道,我一激動按照對的選了。
丁智和高知寒對視了一眼,內涵一笑,都沒接話。
常樂頓時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自然是笑他太過自信,並不認為他的判斷就是對的,心頭的火不免又竄了上來,氣呼呼地轉過頭不再說話。
休整完畢,回到舞臺上,廣告時段結束,節目繼續。
螢幕上分別出現了呂澈、賀中光和朱頔三人的特寫,常勳的聲音響起:接下來為大家揭曉三名嘉賓的取向,三人之中的同性戀者是──”
鼓點急促,音樂漸強。
賀中光!
這個結果沒有什麼懸念,賀中光微笑著上前兩步鞠躬,觀眾敷衍地鼓了鼓掌。
謝謝大家,賀中光撓了撓太陽穴,笑著說,我剛才一直都沒有說謊,告白什麼的也都是真的,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鼓勵,謝謝!說罷又舉了一躬。
常樂也微笑著鼓著掌,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遊戲玩到現在從來沒拿過第一,此刻最有希望獲勝,卻難得地希望自己判斷錯誤,剩下兩個哪怕再有一個是裝的也好。
賀中光說完後,又轉身走回到呂澈和朱頔中間,接著呂澈又往前走了兩步。
常樂一怔,所以是已經揭曉結束了?果然只有賀中光一個基佬嗎?
我是異性戀,呂澈笑著說,戀愛故事什麼的都是在導演給我的設定上自己編的,裝得應該還算成功吧,兩位都信了。然後剛才聽到常樂師兄通過那個牌子來揭穿了我,這點我很佩服,不過還好另外兩位都沒信他哈哈。嗯……不知道大家有多少被我騙到?我是很潮很愛演,但是取向確實是喜歡女生的,大家可以稱呼我都市花美男!哈哈哈哈,謝謝!
一片掌聲和笑聲中,呂澈鞠躬走了回去,朱頔上前。
常樂確信自己果然都猜對了,不過好在獲勝是拿到減票權,依然可以用在丁智身上,影響應該不算大。
我也是異性戀,朱頔點了點頭說,不過故事什麼的是假的,我不是攜帶者,我在疾控中心工作,主要負責愛滋病相關的防治相關的內容,很感謝這個節目為愛滋病的科普進行了宣傳,希望大家都能瞭解更多的相關知識,也要放下對感染者的歧視。另外……很抱歉我真的不看足球!謝謝大家。
朱頔說完,呂澈與賀中光也上前了兩步,三人一同鞠了一躬,然後在掌聲和歡呼聲中喜氣洋洋地下了台,留下臺上三個愁雲慘澹的玩家。
遊戲環節結束,三名玩家的得分已經統計完畢。
常勳和分數統計還有第一輪投票統計一同出現在了螢幕上。
最高分,07號常樂,4分。最低分,11號高知寒,1分。11號高知寒增計一票,07號常樂,請行使你的減票權。
“……”
常樂看著票數的統計,自己兩票,丁智和高知寒各一票,心中暗罵高知寒廢物,搞成這個局面,如果把這一票減給丁智,實在有些冒險。

減給11號,高知寒。他無奈答道。
好的。得分統計從螢幕中淡出,票數統計也應聲調整,台下卻開始議論紛紛。
常樂聽著嗡嗡的討論聲,心中愈發緊張,高知寒第一輪投了他已經引發了一波譁然,他現在還給他減票,怎麼看怎麼像拔屌無情的渣攻和至死不渝的賤受啊……
接下來進入第二輪,現場觀眾投票。

常樂下意識地將雙手攥在了一起,心裡琢磨著這種情況要不乾脆棄權退出遊戲算了,至少能保證自己出局。
但是棄權就相當於放棄一百萬的獎金,雖然這錢壓根沒拿到過手裡,但是就這麼扔了實在有點心疼──而且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是有兩票在的,出局……應該還算穩吧?
在投票前,三位玩家各有一分鐘的時間進行最後的拉票,請按序號順序,由06號丁智開始。
常樂一驚,常勳這是良心發現了?還給他們點喘息的機會?
……”丁智顯然未料到會突然有發言的環節,一時有些局促,……那個……我還是希望大家讓我在留一輪…………因為………………”
常樂看著丁智,心中都替他著急。
……深櫃嘛……隱藏自己的取向對不對?你們覺得我是什麼取向?丁智似乎找回了一些狀態,把問題拋向台下,立刻有觀眾直男基佬此起彼伏地喊了起來。
我一開始宣告自己是攜帶者的時候,你們都認為我是同志的吧?丁智冷靜了下來,微笑著說,後來解釋了感染的原因,是不是又認為我其實是直男了?
所以嘛……”他故作神秘地笑笑,都猜不到,是不是隱藏得很成功?值得再留一輪吧!

丁智半鞠了個躬,以示發言的結束,台下掌聲響起,螢幕上的特寫從丁智轉了常樂身上。
常樂做了個深呼吸,趁著丁智發言的當口,他已經在心裡打好了草稿。
我來參加這個節目,說實在的,就是來湊熱鬧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取向,但是曾經試圖隱藏自己的感情。但是有句話不是說,兩件事是最難掩飾的,那就是咳嗽和愛情。常樂微笑著轉頭看了看高知寒,高知寒也轉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很感謝深櫃遊戲,讓我圓了高中時暗戀的夢,讓我好好地體會了愛情的甜蜜與幸福。我知道自己有可能被騙,我也知道這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但是我很慶倖,慶倖我敢於去體會這一切,而不是為了將來的痛苦就回避眼前的幸福。如果止步這一輪,我心滿意足。謝謝!
常樂深深鞠了一躬,心中暗想老子簡直神演技,一方面說明白了沒有隱藏取向,出局穩了,另一方面也給高知寒後面揭露自己一直隱藏取向做了鋪墊,送他一程直達勝利巔峰。
樂樂加油!”“樂樂我愛你!”“樂樂最棒!”“樂樂樂樂樂樂!!!
台下掌聲雷動,常樂頭一次直接面對這樣的應援場面,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幾乎有些激動地熱淚盈眶。
待掌聲漸漸落下,鏡頭鎖定在了高知寒臉上。
這個遊戲一開始的時候,我知道很多人都認為我是直男,我在騙樂樂。高知寒輕輕撚著衣角,透露出了一絲緊張,包括樂樂自己,也不相信我。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把他追到手。沒想到──”
他苦笑著轉頭看了看常樂,常樂也看向他,一時不知該不該笑。
沒想到到了現在還在懷疑我。
我知道大家對於剛剛我投樂樂的一票很懷疑,但是其實這是我們討論的戰術,是為了保證第二輪的減票減到樂樂身上,而不是減到丁智哥身上。
這個遊戲玩到了這裡,我們和丁智哥也都是很熟的朋友了,但是就算我重愛輕友吧,還是想和樂樂一起留到最後。──如果我解釋了這麼多,大家依然懷疑我是直男在裝的話。那麼……可能我真的就是最成功的深櫃者了。

高知寒說完,也在掌聲中鞠了一躬。
常樂抿了抿唇,他覺得高知寒這段發言不算特別好,若說真誠,沒有他誠懇,若說故弄玄虛,又沒有丁智那麼自然。
他原本以為高知寒剛才應該揭開自己在騙他的真相,也做好了表演被騙的準備,但是轉念想想,高知寒這一輪絕對安全,這一招還是留到下一輪當做必殺比較穩妥。
三名玩家均已發言完畢,請現場觀眾開始投票,投票通道將在一分鐘後關閉。再次提示,投票選擇的是你希望留下的玩家,而非希望出局的玩家。
現場燈光暗下,音樂響起,觀眾們紛紛拿起了投票器,有的果斷按下,有的猶豫不決,有的還在交頭接耳。
常樂心想,馬上要出局了,到最後也沒體驗一下那個衣櫃的升降臺啊,感覺很神奇的樣子。
時間到,投票通道關閉。
燈光亮起。
一百萬馬上到手了,常樂想想心裡還有些小激動,待會兒會不會讓我說點淘汰感言什麼的?我是不是還應該繼續裝作深情地祝福知寒?
各位觀眾,投票結果已經統計完畢──廣告之後,為你揭曉。
“……”

台下哄聲一片,螢幕上已經開始走廣告,幾名化妝師走到臺上為三人補妝,而常樂的內心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樂樂加油!
一個女聲在觀眾席中響起,常樂循著聲音的放下笑著揮了揮手。
樂樂好帥!!
又一聲讚美襲來,常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人氣都快超過袁野了啊。丁智在一旁笑道。
常樂笑著做作地甩了甩頭,可能是人格魅力。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廣告結束,燈光亮起,節目繼續,台下仍不時有聲援常樂的呼聲。

常樂微笑著挺起了胸脯,準備迎接自己的一百萬。
現場觀眾投票結果請看螢幕!
“06
號丁智,17票!07號常樂,58票!11號高知寒,25票!

常樂愣住了。
“06號丁智增加一票,07號常樂減少一票,本輪出局的玩家是——06號,丁智!


第九十八章 技高一籌
常樂整個僵在了原地,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06
號丁智,你現在可以公開你的取向並發表淘汰感言了。

台下的編導朝常樂和高知寒打了手勢,讓他們退場,兩人心情複雜地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和丁智擁抱了一下,糾結地轉身走下了舞臺。
……”
丁智握著話筒,臉上帶著有些尷尬的微笑,撓了撓頭,似乎不知如何表達,台下卻響起了鼓勵的掌聲。
他又看了看投票統計,笑著說:“17票?雖然我拉票不是很成功,但也不該這麼低吧?聽說我人氣不是挺高的嗎?
台下觀眾被這話逗得哄笑鼓掌起來,還有幾個起哄喊著智哥我愛你
丁智笑著指了指台下說:你剛才不是還愛樂樂呢嗎?你肯定沒投我!
又是一陣笑聲與掌聲,常樂在台側聽著也忍不住笑了。
好了,說正經的,畢竟是直播,不要耽誤了節目進度。
丁智笑了笑,將話筒換了個手,首先先確認一下我的取向。我,鋼鐵直男。
我來這個節目的原因呢,其實之前在和樂樂講車禍那件事的時候就說過了,只不過導演沒有在節目中播出,那我就簡單說兩句。
當初我因為醫療事故感染之後,一直很消沉,辭了工作,每天混吃等死。導演找到我,請我來參加,說希望通過這個節目消除對攜帶者的歧視。他跟我做了很久的工作,最終我才同意,只不過來的時候也還是挺消極的,對於節目的安排都不是很願意配合。
但是我沒想到,會在這個節目裡碰到這麼多很好的朋友,真的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對我有任何的區別對待,我非常感動。然後在網路上,我也看到很多網友,發起了很多相關的話題、還有對攜帶者的支持的言論,其實這些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因為在宣告死刑的時候,我們是感覺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謝有你們讓我們知道其實並非如此,生活還是值得熱愛的。
真的很感謝深櫃遊戲這個節目,幫我走出了生活的泥潭,讓我有機會也有勇氣去幫助更多同類,當然更要感謝每一位善良的觀眾──雖然這一輪你們才給了我十七票。

雖然類似的話丁智早就和常樂說過,可是再次聽到,他還是不免濕了眼睛。
高知寒在一旁攬住了他的肩頭,用力捏了捏,以示安慰。
化妝師則趕緊遞給了他兩張紙巾,以免花了妝。
當初來的時候,導演跟我說節目裡有兩個直男,而且只有我知道這件事,另一個直男就以為他是唯一的一個,但是現在看來至少在我之前出局的都聽了這樣的話。可是現在又說節目並非十三個直男,也就是說,樂樂和知寒,至少有一個是同志咯?
丁智轉頭看了看臺下常樂與高知寒的方向。
其實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樂樂,堅信他是同志的,知寒反而是此前有點懷疑的,但後來看他們感情那麼好,我也相信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所以說……”丁智微蹙著眉捏了捏下巴,到最後是我們十一個直男幫著這一對同志情侶走到了最後嗎?還是……知寒你真的一直在演戲?

他沖常樂兩人眨了眨左眼,然後轉頭看向台下,我跟你們一樣期待這最後的謎底。謝謝大家,我是丁智,我為攜帶者代言。
如雷般的掌聲和歡呼聲中,丁智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下臺。
加油啊,他走到高知寒跟前,低聲道,樂樂能不能拿到兩百萬就看你了。
常樂聽了擔憂地看了高知寒一眼,指望他票數改過自己,讓自己自然落敗拿到保底獎金?他覺得沒什麼戲。
本來按照三人的計畫,自己第一輪出局那一百萬,丁智第二輪棄權放棄這期的通告費,高知寒妥妥的冠軍,一切問題迎刃而解,誰料卻是這麼個展開?
螢幕上開始重播丁智從第一期以來的各種表現的剪輯,台下不時發出歡笑聲和掌聲,常樂卻心裡糾結不已。
早知道剛才不要那麼情真意切地告白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明明說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深櫃者,卻因為這樣的坦誠而導致人氣過高反而拿了個第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剪輯視頻播放完畢,工作人員安排常樂和高知寒重新回到了舞臺上。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最終決賽。
燈光開始閃爍,音樂飆高了聲響,台下觀眾也開始瘋狂地鼓掌歡呼。
他猛然意識到,丁智剛剛最後的發言,也是為高知寒過會兒揭露自己深櫃而做的鋪墊。
誠然這是正確的遊戲玩法,也和他們設計的一樣,但是觀眾顯然並不打算按照遊戲的規則來投票啊!
剛剛自己直率的發言拿了最高票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觀眾就是喜歡誰就讓誰獲勝,哪管他是不是在撒謊?
若真如此,待會兒高知寒坦白自己一直在騙他的話,肯定會人氣暴跌的!
常樂哀怨地看了高知寒一眼,指望他獲勝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棄權,放棄兩百萬了。
天啊!兩百萬啊!
最後一個環節,將由網路票選,決定最終的贏家。
常勳的投影移到螢幕一側,正中出現了一個動態投票柱狀圖。
投票時間限制為十分鐘,在這十分鐘內,兩名玩家可以自由發言,發言內容仍然可以說謊,不受任何約束限制,任何承諾均無需履行兌現──所有話術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常樂怔了怔,不太明白常勳強調這一句含義,常勳卻已立刻宣佈:投票通道打開,計時開始!
話音一落,螢幕上的柱狀圖已經開始悄然升高,而常樂的票數顯然遠遠甩下了高知寒。
他心中大驚,原本他們答應過常勳會在宣告結果前再棄權,怎料常勳竟然採用了這樣即時統計的方式,那哪裡還來得及!
我棄權!常樂高高地舉起了手,我棄權!我放棄全部的獎金!退出比賽!
螢幕上除了仍在不斷漲高的票數外,沒有任何變化,節目組沒有回應,常勳的投影也沒有出現。
什麼意思啊?常樂有點慌了,我說我要棄權啊!別投了!
台下觀眾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工作人員只是淡定地各忙各的,根本沒有人處理常樂退賽的要求。
常樂心中咯噔一下,他總算明白了常勳那句話的意思。
所有話術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也即是說,他現在說退賽,在別人看來,也只是一種話術而已,是一種拉票的手段,沒有人會真正讓他退賽的。
SHIT!SHIT!SHIT!
常樂萬萬沒想到常勳會來這一招,他焦慮地轉頭看向高知寒,高知寒與他對視一眼,回頭看了看螢幕,微蹙著眉說:我是不是應該拉拉票?
常樂愣了愣神,繼而明白這種情況也只能按照常勳的規則繼續了,但是如何才能逆轉這個局面?如果真的按照計畫實施恐怕只會適得其反啊。
其實大家第一輪把票投給樂樂我也挺意外的,高知寒轉身看向台下,因為樂樂一直在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掩飾過取向,也就是說,並不會是一個成功的深櫃者。而我和丁智哥,至少都在這一點上說了些重點,可是沒想到大家並不在意深不深櫃的,只是根據自己喜好來投了票。這樣看來幸好上一輪野哥除了局,不然誰也打不過他。
說完這話,台下一陣哄笑,高知寒和常樂都看了看資料,高知寒的票數也有了起色,看來強調一下遊戲規則還是很有效果的。
知寒,常樂趕緊推波助瀾,遊戲已經到了這一步,你總該對我說實話了吧?你到底是不是gay?如果你真的是裝的,那我就算被你騙了,輸給你心服口服,不會怪你畢竟你才是真、正、成、功、的、深、櫃、者!觀眾們都看著呢,不會因為喜歡誰討厭誰而投票,要尊重規則呀!
常樂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給高知寒使眼色。
兩人關於規則強調的作用漸漸體現出來,高知寒的票數開始提升,慢慢達到了常樂一半的水準。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走到常樂跟前站住,滿眼愛意地看著他,直看得他有些發慌,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你記得王斯向王崴求婚之後,王崴是怎麼回應的嗎?高知寒微笑著說。
嗯?常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被高知寒一手攬住腰、一手扶住了脖子,然後眼看著他一個跨步轉身,頓時天旋地轉,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攀住了他的手臂和肩膀,堪堪被打橫抱在了面前。
台下頓時開始歡呼尖叫起來,常樂看著近在咫尺的高知寒的臉,想要掙脫卻動彈不得,急道:──”
剛說出一個字,雙唇便被死死地封住。
常樂石化在原地,也顧不得回應和拒絕,瞪大了雙眼任由高知寒親吻著,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歡呼。


第九十九章 最終之戰
再回過神來時,常樂已被高知寒扶正了身體,站回了原處。
他只覺得氣血上湧,渾身燥熱,雙腿也有些發軟,雙手仍攥著高知寒的手臂,用殘存的理智找補道:……是想用這種方式最後一搏嗎?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gay
高知寒笑著抬手擦了擦常樂嘴角蹭上的唇彩,輕輕答道:是。
常樂一怔,試探著問:真的?眼中卻使勁地在暗示他:大哥什麼時候了別裝逼了!
高知寒扶著常樂的肩膀轉身看向台下,微笑著開口道:很抱歉,我撒謊了,欺騙了大家──雖然節目中本就可以撒謊,不必道歉的,但是我還是忠於自己樸素的三觀,決定向大家道歉。
說完,深深地朝台下鞠了一躬,常樂也總算松了口氣,終於要按照計畫來進行了,他抬眼看了看還在提升的票數,看來有戲。
我是直男,高知寒淡然地說道,“──或者說曾經是直男。
常樂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驚疑地看向高知寒,台下也跟著又騷動了起來。
在剛參加節目的時候,我確實喜歡的是女生,以異性戀的身份來參加節目。導演與我商定的合同是沒有通告費,也沒有獎金,但是如果我能獲得最終的勝利,將解決我父親因淋巴瘤而產生的和將來直至百年可能產生的一切治療費用。
觀眾席一片譁然,常樂也徹底懵了,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如何,只有網路投票還在穩步上升著。
高知寒繼續說道,在節目中遇到樂樂時,我很害怕,擔心他揭露出我是直男的真相,所以一開始想把樂樂淘汰。可是沒想到投票是記名的,我被樂樂追問到底為什麼投他時,格崇哥打趣問是不是我喜歡他,於是為了獲勝,我接了這個話,開始欺騙樂樂,假裝喜歡他。
要騙樂樂並不容易,他這麼聰明,很快就看出了我的把戲,揭穿了我,也揭穿了我父親的病情,但即便如此,他仍願意幫我,幫我留在節目中,可以多拿一些獎金給父親治病。但是他並不知道我是直男,也不知道我必須要拿到最終的勝利,所以,我選擇了繼續欺騙他,甚至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和他有了身體上的接觸。

台下愈發騷亂了起來,常樂心中也越來越慌,投票上漲的速度也猛然降了下來,穩定在了常樂票數七成的位置上。
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常導是樂樂的堂哥,我們的一舉一動他也都是看得到的。所以為了保護弟弟,常導找到了我,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樂樂。我想都沒想就否認了,常導氣急了,揍了我一拳。揍我的時候,樂樂也看到了,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可是挨了這一拳,又看到樂樂的眼神,我卻好像被打醒了。我仔細回想著與樂樂相處的點點滴滴,開始反思我和他的每句情話每個接吻每個吃醋的表現每個身體自然的反應,到底是真的演戲太投入,還是我也在欺騙自己,不敢承認其實已經喜歡上了他。

觀眾席安靜了下來,似乎人人都在為逐漸揭露的真相而屏息斂神,常樂也緊張地開始摳著指尖,儘管他早已知道了這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高知寒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在我猶猶豫豫不敢面對真相的時候,樂樂找到了我,他不再相信我,卻仍然願意配合我繼續演戲。
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能被樂樂如此厚待,即便知道我一而再地騙他,卻還願意幫我,我甚至不知如何回報他的善良。但是當他說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時,我看著他的眼睛,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就像樂樂說的,愛情像咳嗽一樣無法掩飾,我其實一直沒有掩飾過對樂樂的愛,只是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罷了。

高知寒說完,輕輕牽起了常樂的手,台下立刻有不少觀眾開始鼓掌歡呼,票數也終於又開始上漲。
高知寒笑了笑,說:我知道一直以來我跟樂樂都在花式秀恩愛,網上也有不少我們的cp粉,但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賣cp拉票,我們的愛情也並沒有我們秀出來的那麼簡單甜蜜。
樂樂因為那一拳不再相信我,我因為父親的病也不敢把真相和盤托出。我們就這麼互相拉扯著、彼此懷疑著、糾結著、相愛相殺著,很久很久,一直到我父親出院,我喝了酒,向他們出了櫃,卻沒有成功,百感交集之下,我終於向樂樂說明白了一切。我們之間終於解開了這個死結,同時,我們也終於發現了核心規則的秘密。
後來的一切雖然還有波折,感情方面倒是順利了許多,我倆在格崇哥、丁智哥和野哥的幫助下,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最後一輪,現在居然還到了1v1的終極決賽。
說到這就要和大家解釋一下我真正要道歉的內容了。高知寒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常樂,笑了笑,又對著台下繼續說道,在上一期之前,我們本來的計畫是淘汰邵進和樂樂,剩三人的時候,丁智哥棄權出局,以此來換得野哥配合我們的計畫。但是沒想到一出亡者復仇,打亂了我們的安排,野哥提前出局,剩下了我們三個。
又因為樂樂是有獎金拿的,丁智哥只有通告費拿,所以計畫是第一輪樂樂出局,第二輪丁智哥棄權。可是沒有料到在場的各位又把丁智哥票出去了,計畫再次落空。
所以剛剛樂樂說他要棄權退賽,也並不是什麼話術,而是真的決定放棄獎金,保證我獲得最後的勝利,只是常導設置了這樣的規則,並沒有給我們留下棄權的機會。
所以我想要道歉的是──很抱歉,我們之前打算一直欺騙各位觀眾到底,很抱歉,我們打算在最後演一齣戲,我裝作自始至終都是直男,從來沒有喜歡過樂樂,以最強深櫃者的身份拿到勝利,拿到節目組答應我的所有治療的費用。我很抱歉,曾經設想過這樣的戰術來欺騙所有觀眾的感情,而現在,我決定放棄這個策略,向大家坦白了剛剛所說的一切。

高知寒說完,鬆開了拉著常樂的手,改為攬住了他的肩頭,緊緊貼在一起,並肩望著台下。
常樂雖然聽得心中感動,但看著投票的統計,還是更加焦慮,時間已經不多,高知寒這一番坦白,也未必真的能反敗為勝。
我在這裡首先要感謝一下丁智哥,他無私地一直在幫我們想辦法,配合我們讓我來拿最終的勝利。樂樂暑假就要到英國去了,我想和他在一起,就也要想辦法出國,而最大的後顧之憂就是父親的病情,所以這場勝利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因此我們也咬著牙做出了欺騙大家的決定。
但是剛剛,看到賀中光面對鏡頭的告白,我忽然明白了常導的用意。其實在我終於認清自己的感情之後,樂樂、丁智哥包括常導都問過我,現在是gay了嗎?還是其實是bi?我都回答不論男生女生,我喜歡的就是樂樂一個。可是見證了剛剛那一幕之後,我明白了。我喜歡的是樂樂,樂樂是男生,那麼,我就是一名同性戀。我不知道之前自己不肯承認這一點是不是懦弱或者羞恥,但現在我想通了,我曾經是異性戀,現在是同性戀,如果我連這一點都不敢承認,我又憑什麼說愛?

雷鳴般的掌聲如潮水湧來,高知寒情緒有些激動,繼續高聲說道,我是同性戀,我愛常樂!哪怕說出這句話,我不能再獲得當初約定的治療費用,我也要說!錢可以賺,病可以治,人生有很多困難不會輕鬆地迎刃而解,而我們的愛情在這個舞臺上,從一場謊言開始,我絕對不能再用一個謊言,在這裡畫上一個虛偽的句號!
他攬著常樂肩膀的手微微顫抖著,常樂也終於按捺不住,轉過身環住高知寒的頸項,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你這個傻逼,告什麼白,你輸定了。他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微微哽咽著說。
高知寒雙手環著常樂的腰,輕輕笑了笑,說:輸了也不怕,有你就行了。
時間到!投票通道關閉!

兩人一同轉頭看向螢幕,然後不約而同地笑著搖了搖頭。
深櫃遊戲,最終獲勝的玩家是──07號,常樂!


第一百章 最後一局 後來未來
三月
舞臺邊緣的一排冷煙花亮起,禮花彩條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耳邊是喧囂的音樂和歡呼。
常樂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高知寒,他臉上的笑容也有點無奈,聳了聳肩,兩人都放開了彼此的懷抱。
常勳在漸漸暗下的煙花中款款地走上了舞臺,手上仍拿著他那個純白色的面具。
感謝所有的觀眾近一年來的支持與關注,深櫃遊戲第一季的最終贏家已經產生,常勳微笑著轉頭看向常樂,恭喜,07號常樂。
常樂與常勳目光交匯,眼中滿滿地寫著算你狠三個字,常勳則只是淡然地微笑,而後轉頭朝台下揚了揚手,說:有請文和日化的代表,文材先生,上臺頒獎!
一片掌聲中,一位西裝革履身形挺拔的男人和兩個抬著巨大支票的禮儀小姐走上了舞臺。
文材走到三人面前,依次與他們握了握手,輕聲對常樂說了一聲恭喜
常樂忙笑著點頭道謝,有些尷尬地抬手抓著文材遞過來的支票一端,與他站在一處,台下迅速閃光燈亮成一片。
發表一下獲勝感言吧?常勳在一旁微笑道。
常樂看了看常勳,一手扶著支票撐在地上,一手撓了撓頭,笑著說,如果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是不是有點欠揍?
臺上台下聽言都笑成了一片。
說實話確實沒計畫要拿這麼多獎金的,就跟剛才知寒說的一樣──對,剛才知寒說的都是真話,我也沒什麼要補充的了,我就是自始至終都是傻白甜吧--本來想第一輪出局拿個一百萬得了,不小心又留了一輪,也又做好了退賽一毛沒有的準備了,結果──還要感謝我哥哈,不給我退賽的機會。
常樂說著幽怨地看看常勳,常勳則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但是不管怎麼說吧,還是感謝所有觀眾,畢竟投票給我……應該是喜歡我吧?說到底還是怪我太可愛太有魅力,遠遠超過了小高同學。
常樂搞怪地笑了笑,說實在的這麼感人的告白你們都不讓他贏啊?我都聽哭了,你們是鐵石心腸是不是?
一片笑聲中,常樂聳了聳肩:事已至此,我只能勉強手下這筆錢了。真沒想到,本來就是來湊個熱鬧的,最後居然成了人生贏家──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常樂說完輕輕鞠了一躬,又贏得了一陣掌聲與喝彩。
掌聲落下,常勳又請文材發言。
首先恭喜常樂,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文材微笑著開口道,文和日化一直以來都是同志友好的企業廠商,積極參與努力推動著平權的活動與事業,很高興能有機會作為深櫃遊戲的贊助商為此出一份力。
文材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常樂聽得無聊,卻仍用力地微笑著,腦子裡則想著四百萬到底該怎麼處理。
交稅要交多少?能剩下三百萬?三百萬能幹什麼?買房?好像也買不了多大的啊……炒股?不會啊……要不我投資劉興的飯館去?不行感覺他的智商會賠本……如果說聰明人的話我應該投資邵進啊!
正如高知寒所說,人生的困難不會都輕易地迎刃而解……”
文材言語中提到了高知寒,總算把常樂的思緒拉了回來。
但是對於處於弱勢環境的同志群體來說,我們應該儘量伸出援手,更何況他剛剛那一番話,更是對所有仍在櫃中的同志們莫大的鼓勵,所以我決定,代表文和日化作出承諾──將負擔高爸爸所有已經產生和將來可能產生的一切治療費用!
台下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常樂驚得目瞪口呆,連忙轉頭看向高知寒,見他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哇!太棒了!感謝文總還有文和日化!常勳趕忙開口,並且向高知寒使了個眼色。
高知寒回過神來,連忙握了握文材的手說:……謝謝文總!我…………我本來是輸了,不該得的……”
文材笑笑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結局,希望幫你解決了家庭的問題後,你們將來能如願相守。
高知寒激動地連連點頭,抬頭看向常樂,見他也是再度濕了眼眶,咧嘴一笑,不顧一切地再一次深情相擁。
感謝文總!感謝所有的觀眾朋友們!深櫃遊戲第一季,圓滿結束!
在常勳的結束詞中,禮花彩條和金銀箔紙再次從舞臺上空翩然落下,片尾音樂響起,燈光漸漸變暗,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真人秀,終於徹底落下了帷幕。
四月
洪格崇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主持和記者的工作他已經徹底交接,現在是一名專職幕後的人員,每天都在為他籌畫的節目瘋狂開會瘋狂走訪瘋狂寫稿瘋狂掉頭發。

儘管有了常勳的前車之鑒,知道一個節目的籌措一定是痛苦萬分並且戰線持久的,卻還是難免為此幾度瀕臨崩潰。
因此今天被台長叫去會議室的時候他還是非常忐忑的,以為自己策劃的實在沒起色,項目要被砍了。
可是看到那一份授權檔和常勳的微笑時,他徹底傻了。
檔上深櫃遊戲第二季著作權使用權免費授予幾個詞明晃晃地在眼前跳動著,讓他一時目眩。
你要讓我做第二季?洪格崇有些難以置信,我在準備自己的節目啊,沒有這個精力啊──我的節目台裡要斃掉了嗎?
台長王遠實和常勳相視一笑,常勳解釋道:不是要斃掉你的節目,而是把深櫃遊戲第二季這個名字和班底給你用。
洪格崇一時還未聽懂,王遠實又道:你那個節目的設計不是有很多和深櫃的相似之處嗎,台裡計畫直接用深櫃第二季這個名字,原有的班底首先肯定是沒問題的,收視基礎基礎有保障,這樣贊助也會更好做。
洪格崇明白過來,想了想說:但是我的賽制模式雖然和深櫃有相似的地方,可是畢竟跟深櫃的平權主題沒有關係啊。
王遠實笑道:第一季的主題是平權,第二季當然就要換了啊。同樣的主題,觀眾也會膩的。
常勳看了看洪格崇的神情,又補充道:我只是把這個節目授權給你,用不用、做不做也是看你自己,沿用下來的話基礎方面雖然會方便很多,但是也很容易拿來和第一季作比較,口碑上會有點難度。
洪格崇知道常勳的意思,忙道:如果用深櫃來做的話對我來說絕對是天降神兵,我當然願意做的。至於口碑方面,我不敢說有信心,但我也會儘量努力的,至少不會砸了你的招牌。
常勳笑了笑說:導演製作是你,砸也是砸你自己的,回去我就發微博說授權給你了,做爛了可跟我沒關係。
洪格崇也笑了,又問:可是這麼好的基礎,你就不做了?
常勳微笑道:我想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好歹我上學的時候拍的小片還拿過獎,現在也是時候回歸本行了。
洪格崇一驚,忙問道:你要回去拍電影了?不在台裡了?
王遠實笑道:他想走我也不能讓他走啊!放他一年出去撒撒歡,明年還是得回來給我老老實實地做節目!
常勳忍笑道:您現在看到的就是正在為您直播的官僚主義的可怕嘴臉!
五月
時隔三個月,邵進再次走進SDC大樓,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在去會議室之前,他先偷偷去原來深櫃遊戲的棚裡看了看。
棚裡正在錄製一檔脫口秀,花花綠綠的佈景,嘻嘻哈哈的主持嘉賓還有觀眾,已經全無了當初嚴肅冷寂的影子。
他搖了搖頭,默默退了出去,直奔了約定的會議室的樓層。
基本的情況此前的電話和郵件中已經跟您大概講過了,策劃部主任鄭曉山坐在邵進對面,將一份合同推到了邵進面前,這一份是框架協議,你拿回去可以看看,如果有問題我們再進一步溝通。
邵進拿起合同,微微蹙著眉看了看,然後將合同放下,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問道:我想瞭解一下,這個STV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定位,我自己查了查,相關的資料很少。
鄭曉山輕輕笑了笑,耐心解釋道,是以SDC為主體投資的視頻網站,各項籌備已經基本完成,預期今年九月上線。上線之後將獨家享有SDC所有電視節目的網路傳播權,並且將獨立製作網路劇、網路電影、網路綜藝節目,製作的內容將視情況選擇在STV線上播出或SDC電視頻道播出。
邵進便問道:那我的這個節目會在哪播?
鄭曉山答道:初步策劃的是在STV播,因為電視頻道的審核和要求各方面比較複雜,線上的話不論是尺度還是對節目製作的規定都相對寬鬆一點。
邵進想了想,又問:如果只是在網站播的話、又是一個新的網站,怎麼保證點擊?
鄭曉山笑道:雖然只是在網站播,但是畢竟也是SDC自己的網站,除了你的節目之外同時也會請SDC當家的主持來開新的節目,之前已經製作完成的和買好的網路劇、網路電影也都會在網站開放後一起上線,你的節目會當做一個核心特色的主打,到時候的宣傳絕對有保障。
邵進點了點頭,說:不過九月份就上線的話,現在只有四個月的時間了,製作上是不是有點來不及?還是準備什麼時候播出?
鄭曉山道:製作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們買好了節目的翻拍權,也聘請了節目原本的製作團隊,參賽選手也早就開始海選了,只要確定了錄製,一個月之內就可以開錄。
邵進微微訝異:之前和我溝通的時候不是說讓我做MC還有參與策劃製作的嗎?你這麼一說……好像沒我也完全ok……”
鄭曉山笑了笑說:節目策劃首先是請你做主MC,並且用你的名字當主打,邵進的變裝秀,節目具體內容你完全可以參與策劃製作。但是同時也要考慮你的態度,如果不能達成合作的話,名字就直接叫原來那個節目的中國版,MC我們也有後備的人選。
邵進聽了尷尬一笑,說: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可談的,我不答應你們不是也完全沒影響嗎?
鄭曉山笑道:當然不是啊,你之前在深櫃裡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這個節目很適合你的氣場,而且我們研究了你直播間的資料,也做了分析,你的基礎對我們這樣一個新節目至關重要,所以具體的條件,只要在合理範圍內,我們都會儘量滿足──我們是很誠懇地請你來做節目的。
邵進聽言,輕輕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協議上,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最終抬起了頭,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
五月
袁野揭掉睡眠面膜,一邊輕輕擦著臉一邊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從東京飛回來這短短三個小時實在不夠他睡的,可是馬上就要落地了,一下飛機又不知有多少鏡頭要對準他,還是不得不打開了化妝包開始補妝。
當初在軍營的土坑裡摸爬滾打的時候,他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如此嫺熟地給自己補妝呢?
他不免想到了當初給顧生輝當保鏢的時候,那時候他多厭惡顧生輝陰柔的舉止呀,每次看到他在休息時抓緊一切時間敷面膜、公開露臉之前又都要小心翼翼地描眉畫眼,心中就要噁心娘們地腹誹許久,可現而今……
那句話怎麼說的?我們終究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到達大廳果然聚集了一群的迷妹,裡頭還夾雜著一兩個迷弟,一見袁野出來立馬興奮地舉起燈牌高聲叫著野哥野哥
袁野邪魅狂狷地將食指比在唇間,示意他們安靜,卻引發了更加興奮的尖叫。
助理和粉絲團的老大安排著一群人到了個人少的角落,與袁野一起拍了大合影,然後又在粉絲遞過來的照片、明信片、本子甚至書包上頭簽了一陣名,口中還不忘關心兩句粉絲、說兩句笑話。
又有粉絲遞上了各式各樣的禮物,名牌墨鏡、名牌手錶、各式各樣的首飾、玩意兒還有些護膚品保健品和零食。
袁野故作嚴肅地拒絕了禮物,說: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給我買禮物,不論錢是你們自己掙的還是父母給的,都不該花在我的身上,你們支援我的作品我就很開心了,拿回去吧。
出道半年多,別的演技不敢說,演裝逼大明星可以說是信手拈來了。
作別粉絲,一路驅車到了《智者勝》的錄製場地,一一拜見了各位前輩,換衣服補妝對臺本,開始節目錄製。
袁野是不擅長綜藝節目的,他知道自己腦子不機靈,別人拋出的梗往往接不住,而要挖坑害他絕對一蒙一個准,公司對此也沒有辦法,為了人氣和曝光又必須一直上,漸漸地就塑造了一個耿直呆板的人設,與英俊瀟灑的外表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反差萌,然後靠著這一點闖蕩江湖。
好在這種戶外節目對於腦子什麼的要求並不高,身體搞笑才是最大的看點,儘管流程設計上也有許多解謎和智鬥的內容,但那些部分自然有別人負責,袁野只需要負責追趕跑跳賣賣臉賣賣萌或者偶爾賣賣肉就可以了。
節目錄完的時候已是深夜,可是一天的工作還沒結束。
在車上昏睡了兩個小時之後又抵達了片場,為了走秀和錄節目請了兩天的假,今天必須把鏡頭都補完才能趕上劇組的進度。
如果說綜藝他不擅長,那拍戲就簡直是噩夢了。背詞就已經耗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還要表演、語氣、神態、動作全都統一自然,公司給他請了專業的老師,恨不得每場戲都手把手地教會,才一步一步勉強拍到了現在。
劇組收工時已是淩晨四點,早晨八點又要繼續拍第一場,三個小時,袁野松了口氣,至少還能睡三個小時。
回到酒店,三下五除二卸了妝,定好鬧鈴,鑽進被窩,又在臉上糊了一層面膜,沒有片刻的輾轉,立馬就昏睡了過去。
夢裡又回到了當年的軍營,拉練十公里,跑得全身酸痛,真的好累啊。
六月
常勳把車停好,拿起那一捧白菊,下了車,朝陵園走去。
十一年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難過了,可是沒想到走到這裡,心中還是一陣一陣的揪著。
不知是不是剛剛有人安葬,今天陵園裡的人意外的多,來來往往,只是個個神情肅穆,倒也不至於喧鬧。
常勳朝著段玖章的方向走去,卻不知不覺慢慢停下了腳步。
段玖章的墓前,聚集著四五個陌生人,男男女女,地上則擺滿了鮮花。
常勳不敢輕易上前,他想那些人或許是段玖章的親戚,而他的親戚們,都是認為他是害死段玖章的兇手的。
他捧著花在附近徘徊了許久,待那幾人離開才繼續走過去。
然而還未走到跟前,走在他前面的幾人卻也停在了段玖章的墓前,將懷裡的鮮花擺了上去。
他尷尬地站在原地,心中納悶,往年並沒有這麼多親戚來的,今年怎麼……
你是常勳導演嗎?身旁一個聲音響起,常勳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是個捧著鮮花的男生。

……”常勳遲疑著點了點頭。
男生笑了笑說:你來看他了。
常勳怔了怔,繼而明白是當初在節目裡播出的內容,讓觀眾知道了段玖章的忌日。
男生又笑著說:我也是來看他的,沒想到真的能碰到你。說著就轉身朝墓碑走去。
常勳尷尬,只得也跟著過去,墓前那幾人轉頭看過來,認出是常勳後都有些驚喜。
常勳疑惑地放下鮮花,和眾人聊了幾句,才明白了因果。
原來這些人都是那治療中心的受害者,因為節目的原因有的得以獲救,有的為當年的委屈昭雪,因而對常勳和段玖章都有些感念,特意在忌日這天前來感謝。
聊了一陣,大家也都識趣地散了,留下常勳和段玖章獨處的時間。
沒想到吧,常勳苦笑了一聲,你還真沒白死,救了不少人呢。
他默默注視著段玖章那張黑白照片,不覺露出了笑容。
治療中心已經徹底關了,那個院長也要提起公訴了,好多當初被關進去的孩子現在要集體提起附帶民事訴訟了。
笑著笑著,眼前又有點模糊,你說你當初要是堅持堅持,不也就到今天了麼?
他擦了擦眼睛,又笑著說:不過也是,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做這個節目……說到底,還是命吧。不過……你現在可以安息了。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常勳轉頭一看,卻是齊嘉木捧著一束花走了過來,眯著眼睛笑著說:就知道你會來。
常勳看著他走到跟前放下了花,無奈笑了笑,說:你跟他又沒交情,何必年年都來呢?
齊嘉木想了想,歪著頭笑道:因為你會來呀。
常勳看了看齊嘉木的臉,儘管保養得當,卻也已經有了些歲月的痕跡,再不似當年的少年模樣。
他又轉頭看了看段玖章的照片,卻是永久定格在了最青春年少的時候。
他回頭看向齊嘉木,說:一起吃飯吧。
什麼?齊嘉木一臉的不可置信,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麼?

常勳搖頭笑了笑,抬手搭在了齊嘉木肩頭,攬著他轉身朝陵園外頭走去。
走吧,我請你吃飯。
七月
高知寒從考場走出來,疲倦地伸了個懶腰。
終於考完了,廢寢忘食地準備了一個多月,此刻困意排山倒海地襲來。
他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走出校門,開了一輛共用單車,戴上耳機,一邊騎,一邊撥通了常樂的電話。
喂?考完啦?
嗯唄。
咋樣啊感覺?
那你說呢?就我這英語水準?一開始我就說不報班不買課,你非讓我買,花了大好幾千,這不純屬糟蹋錢嘛,要我說不買我也照樣能過!
行了吧你,就知道吹牛逼。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有什麼可收拾的,不就上郊區玩兩天嗎,我連包都不想背,拿個鑰匙錢包不就完了嘛。
好歹給我拿上換洗的內褲襪子!要不別想跟我睡一張床!
哦對了,油和套是你拿還是我拿?
“……”
對了別忘了你那個貓尾巴啊!
再見!!!

回到家,爸媽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兩人卻在客廳看著電視。
哎?我不是說別等我了嗎,您倆先吃啊。高知寒一邊脫鞋一邊說。
你不是十二點考完嘛,也不差這一會兒,母親康美玲起身走進了廚房,洗手吃飯吧。
考得怎麼樣?吃飯的時候康美玲問道。

感覺沒什麼問題,我一直都挺擅長英語的。高知寒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含混地答道。
你出去玩跟老闆請好假了嗎?高江問道。
嗯說了一聲,就一天,沒什麼事兒。
你說就去兩天,還非要挑這麼個時候,下週末不行嘛,還得請假。康美玲叨念道。

下周說不好又出差幹嘛的,之前我就跟老闆說了這週末考試,這才能保證這週末沒事,順便能再多請一天假。高知寒聳了聳肩,您倆就別操心了。
康美玲和高江對視了一眼,又說:你還有錢嗎?跟小常出去別摳著,不行我給你點。
高知寒一笑,差點被噎著,不用不用,我有錢,我不比您有錢?再說了,我們倆之間不用計較這個,我再怎麼有錢也沒他有錢啊。
高江聽了,有些不悅,道:他有錢是他有錢,你倆出去必須得你花錢,你們倆之間──你是男孩子!懂不懂?
高知寒一聽,抬眼看了看高江嚴肅的表情,使勁忍了半天沒有笑出聲,說:行,懂,我花,我花。
當初在節目的最後一期裡,高知寒當著全國的面直播出櫃,一點餘地也沒留,最後還意外地因此賺到了給父親治病的費用。
回家的時候父母神情都有些微妙,很長時間都絕口不提這事,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直到文和日化的醫療費到賬,父親才終於給他倒了杯酒,猶猶豫豫地說了他們理解和支持他的話。
高知寒心中也有些彆扭,好像是因為自己解決了家裡的問題,又有了穩定的收入,經濟地位支撐起了自己的話語權,父母才不得不向他妥協。
然而他又反復想想,對於他的父母來說,或許真的很難像常樂的父母一樣,打從心裡理解不同取向究竟是什麼意思,囿於他們的經歷見聞,能做到這一步已是極大的不易。
於是高知寒也就欣然接受了這一和諧的局面,儘量避免談論這個尷尬的話題,把一切都維持在和原來一樣的狀態。
吃飽喝足,困意再次襲來,高知寒倒在床上,老舊的電風扇吹著涼風,窗外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著。
不多時就已睡去,背上的汗沾濕了涼席,頭髮也濕噠噠地黏在額頭上。
高江路過門口,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進屋關上了電扇和窗,打開了空調,關上門,回到自己的臥室,也搖著扇子躺下了。
八月
常樂的手被高知寒握著,臉卻看著窗外。
他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仍無法避免悲傷的上湧。
高知寒看著常樂的側臉,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常樂擦了擦眼睛,仍沒有回頭。
抵達機場,司機小周幫忙從後備箱把行李取了出來,然後看向高知寒,問道:我等你一會兒?
高知寒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待會兒坐地鐵回去。
常樂也勉力笑道:小周哥你回公司吧,不用管他了,麻煩你了!
小周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先回了。說罷鑽進駕駛座,驅車離去。
常樂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高知寒,說:走吧。
高知寒點點頭,拖著行李和他一同走進了出發大廳。
排隊換號了登機牌,托運了行李,走到安檢入口,就要分別了。
高知寒看了看時間,說:該進去了吧。
常樂抿著嘴,點了點頭。
高知寒又問:跟你爸媽說好了借你的時間了?
常樂又點了點頭。
高知寒輕輕笑了笑,說:那就走吧。
常樂使勁抿著嘴,搖了搖頭。
怎麼?高知寒問道,別耽誤了。
不想走……”常樂低聲嘟囔道。

高知寒聽了輕柔笑了笑,抬手將常樂擁入懷中。
半年而已,半年之後我就去找你了。
一天都不想分開。

高知寒輕撫著常樂的背,側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說:聽話,過去了好好上學,替我做好攻略,打好基礎,我去了好仰仗你呀──小師兄。
常樂頭抵在高知寒肩頭,終於抑制不住濕了眼睛。
行啦行啦,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半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三年都分開過,還怕半年?你再不走我小情兒都在家等著急了。
常樂一把推開高知寒狠狠在他腿上踢了一腳:現在是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嗎!
好好好我錯了,高知寒一邊揉著腿一邊賠笑道,別難受了,趕緊進去吧,真耽誤了就真走不了了。

常樂聽了,再一次撲到高知寒懷裡,喃喃地說:你保證半年之後就去找我。
哎喲這我怎麼保證,萬一學校不要我呢?
你!
好好好,我保證我保證。
你保證不拈花惹草,男的女的都不行。
……”
嗯?!
哈哈哈哈保證保證,那你也保證不許吃西餐,黑的白的都不行。
我無所謂,隨便吃。
這麼講道理啊?
嗯唄。
哈哈哈,行了行了,別再難捨難分的了,走吧。
嗯。最後一樣,保證想我。
想你,保證天天想你。

離開了高知寒的懷抱,常樂快步走進了安檢口。
他始終沒有回頭,就怕回頭之後再次不捨得離開。
引擎的轟鳴中,常樂拉下了眼罩,不去看窗外漸漸遠離的故鄉。
未來的一切尚未可知,但是他相信,約定的重逢一定會到來,幸福的承諾也必將實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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