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在天堂對他一見鍾情,沉迷於他的肉體

  然而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巴多斯金家族二少爺,

  這身份給他惹來了不少麻煩

  該慶幸他對刺激的事情抱有著極大的歡迎心理,

  並熱愛自己的殺手職業

  危險來者不拒

  忽然發覺自己對對方的感情漸漸變質,

  這感情在自己和對方的真正關係被挑破的時候

  變得無比難堪、尷尬

  他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接受這種事……

 


  一、

  天堂。男同志酒吧。

  這兒的裝潢有些別緻,黑白為桌椅的主打顏色,沒有五顏六色的綵燈,沒有喧囂的搖滾音樂,沒有在舞台上大跳鋼管舞的脫舞男。這裡的舞台上坐著的總是小提琴家或者鋼琴家,燈光總是略有些昏暗,讓人看不清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的人,如果你有興趣看誰看得清楚明白,最好不要害羞,湊近些,或者邀請對方和你單獨到一個房間,幹點能讓自己從裡到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兒來——天堂提供裝修精美的套房。

  來這兒的人會在門口進行簡單篩選,所以能進這裡的人一般不會太差。天堂的侍應生大部分都質量上乘——你沒有猜錯這裡同時提供特殊服務——幼稚成熟任挑選,不少來過這裡一次的人都會回頭再來成為老顧客。

  今天的燈光主打顏色是橘黃色,淡淡的溫暖燈光下人們在輕聲愉快交談,這兒說是酒吧卻更像個上層人士的聚會廳,人人都有含蓄地控制自己的舉止,以此讓自己顯得有禮貌、不那麼粗魯,金髮的小提琴少年在舞台上拉著悠揚的樂曲,這裡壞境可真不錯。可菲爾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一個妓院搞成這副美好禁慾的模樣,這簡直像在告訴人們「溫柔點,別急躁,慢慢來」,這真的是妓院而不是相親場所?

  「需要來一杯威士忌嗎,朋友?」一個大塊頭走過來,在他旁邊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並微笑著,像在等待他允許自己更近一步。

  噢,這兒的人可真矜持。

  「抱歉,我比較喜歡葡萄酒,而且我從來不做下面的。」菲爾手肘撐在吧台上,懶洋洋地笑著,對方遺憾地離開了。

  「你可以嘗試做做下面那個,其實那滋味跟自己主動差不了多遠,都很不錯。」他旁邊的位置上,一個棕髮的男人好心提議道。

  「目前沒這興趣。」菲爾用一根手指撥了下面前的酒杯,酒杯輕輕顫動,「真是無聊。」

  「你總是無聊。」

  「因為你這裡的新貨又沒有一個合我胃口的,我已經很久沒有一個滿意的伴了。」他寂寞了很久,總是用手不利於身心健康。

  「你太挑了,要求該放低點。」天堂的老闆米科斯又啜了一口威士忌。

  「是因為我自身條件太好了,要求才會偏高。」而且他覺得自己的要求並不是太高,對方要成熟、穩重——至少表面上要,年紀可以大一點也沒有關係;身上要有肌肉,他討厭捏起來軟綿綿肉呼呼的男人;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太高他會有壓力,太矮他不喜歡;必須是絕對的零號。

  菲爾憂鬱地哀歎條件好到極點的自己卻沒有個滿意的床伴,這真是老天沒眼上蒼不公,他歎著氣環視酒吧內部,希望搜索到能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寶貝。這個時候酒吧進來一個人,他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個有點兒年紀的男人,目測身高約有一米八五,黑色的頭髮和眼睛,薄嘴唇緊抿著,一身整齊筆挺的西裝。他進來後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腳步穩定地向前走一邊環視四周,像在冷靜地尋找獵物,最後似乎是沒有找到滿意的而進入了另一個門,那裡通向貴賓套房區。

  「他居然沒有看到我。」菲爾說,他剛才敏銳地感覺到那個人的視線從自己腦袋頂上掃過去,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這太打擊他的自信心了。菲爾見米科斯沒良心地笑,不爽地給了他一拳,並問:「他是誰?我對他很感興趣。」

  「『天堂』絕不會洩漏客戶的隱私。」米科斯笑道,「但我可以告訴你他的背景很大,大到你在他面前最多等於一隻蛤蟆,以及……他是個純粹的零。」他笑得像隻狐狸。

  「太棒了,你得幫我將他弄到手。」菲爾的耳朵自動篩選對自己有利的語句,將前面那一句排除在外。

  「那麼你就得欠下我一個人情了。」

  「嘿,我們可是朋友。」

  「即使是親兄弟也休想跟我討價還價。」米科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每次想找你幹點什麼都要三催四請,你還不一定出手,終於逮著機會我怎麼能放過。」他頓了一下,又說:「他不常來這裡,每次來都只是挑選一個一號帶回去包養,上一次被挑選的也許是出事或者他膩味了,他一般是……」他看了看壁鐘,「到此後過半個小時開始挑選,你該抓緊時間去換上本店侍應生服裝。」

  「……在哪換?」菲爾最後決定為了美人拋棄自己一段時間的休閒。

  「吉米,來帶我們色迷心竅的菲爾先生去員工更衣室。」米科斯朝吧台內一名侍應生喊道。

  床頭櫃上的提示燈忽然閃爍了兩下,並發出提示音,「請進。」喬奇說道,放下手中的雜誌,從床上站了起來。

  進來了六名侍應生,一名是經理,這位一直以來都負責滿足他的需求。經理關上門,禮貌地說:「先生,這些都是新來的成員,請您挑選。」

  喬奇點了點頭,仔細觀察那六名侍應生,遺憾的是他發現天堂的水準下降了,六名中有五名中只有一個叫人滿意。喬奇打量唯一算得上上乘的一名侍應生,胸前的牌子上寫著「菲爾」,擁有一頭很漂亮的金髮,湛藍的眼睛裡透著熱情,不同於其他侍應生的內斂、禮貌,這位的嘴唇一直勾著,似乎很有激情,並且很高興能來到這裡的樣子。

  「就這些嗎?」喬奇問,覺察到因為自己的這句話,叫菲爾的那個侍應生有些小失落。

  「很抱歉,先生。」經理充滿歉意地鞠了個躬。

  喬奇並不是太在意,看著菲爾,說:「那就你吧。」

  「非常感謝您的賞識。」被選中的侍應生高興地說。

  經理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喬奇回到床上,繼續斜躺著,並重新拿起雜誌觀看,看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房間裡還有人在傻呆呆站著,便抬起頭,問:「你叫菲爾?」

  「是的。」對方說。

  二、

  「你可以叫我喬奇。」他又問,「你餓了嗎?」

  「不餓。」菲爾比較希望能吃掉眼前的人肉大餐,但米科斯說過,這個男人不喜歡太主動的人,他不能表現得太猴急。

  「那……你可以選擇先看一會兒書,或者現在去洗個澡。」

  「我去洗澡。」終於開始了,菲爾高興地轉身大步跨進浴室,脫掉幾乎要把他給勒死的領結,他討厭在脖子上打個結。菲爾將身體上下仔仔細細地清洗乾淨,希望能給那個舉手投足就讓人覺得優雅高貴的先生一個不錯的初印象。

  在腦內幻想了無數種今夜可能有的美好良宵,蕩漾地幾乎不能自拔的菲爾哼著小曲從浴室走出來。他只在腰部套了一條白毛巾,那裡鼓起了一些幅度。他極其隨意地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一副慵懶隨性又性感的模樣。喬奇暗暗在心裡給這位侍應生多加了幾分。

  「你滿意嗎,喬奇?」菲爾轉了個身,張開雙臂,讓房裡另一個人全方位地欣賞自己的身體。

  「很好。」喬奇站了起來,將雜誌放回套房自帶的書房,他忽然回頭提醒:「在床上等我。」接著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毛玻璃止住了菲爾炙熱盯人的目光。

  喬奇洗好澡後,看到菲爾正躺在床上,手肘壓在兩個墊在一起的蓬鬆的枕頭上,腦袋靠在指節上,視線直勾勾盯著浴室的方向,一條白毛巾被隨意地擱置在床頭櫃上,菲爾的胯間正被被褥的一角遮蓋著。喬奇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懂得掩飾、對工作這麼充滿熱情的牛郎。

  「你不吹一下頭髮嗎?」喬奇摸了摸菲爾濕漉漉但已經沒有滴水了的頭髮,「明早會頭疼。」

  「我沒有吹頭髮的習慣。」菲爾抓了抓腦袋,覺得沒什麼不好。

  「要吹一下。」喬奇說,從浴室拿來吹風機。菲爾轉移了下身體,腦袋枕在床邊,喬奇為他吹頭髮。他的習慣是碰到自己滿意對方也自願的時候,就將對方帶回自己的住宅裡,在雙方也沒有乏味之前,他並不吝嗇於一些溫柔貼心的舉動。喬奇並不是多麼嚴肅古板的人,也不會去糾結寵愛男妓是不是丟身份的事,也沒有性虐之類的無聊愛好,他比較喜歡享受生活,對同居人好一點能天天看到一張笑臉,是件不錯的事。

  他喜歡認真做事,任何事,那是消除生命中焦慮、頹廢等不安定因素的好辦法。

  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菲爾覺得自己很喜歡被人這樣對待,他雙手放到喬奇頭髮上,仰頭在他額頭上親吻。

  「好了。」喬奇收起吹風機。

  菲爾甩了甩頭髮,坐了起來,這個時候喬奇將圍在腰間的毛巾揭開,隨手將毛巾擱在了一條椅背上,菲爾的視線像被膠水粘在他身上,隨著喬奇移動的路線而轉動。他拉上窗簾,窗外的天空還僅僅是昏黃,但並不妨礙他們提早過春宵。喬奇接著上了床,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番,將房間內的燈關閉大部分,只留下床頭櫃上的小檯燈。

  檯燈的顏色昏暗,這給房間內增添了一些曖昧和私密的色彩。

  「來一杯葡萄酒助興嗎?」菲爾意識到自己可以開動了,但在就餐前他希望能來一杯心愛的葡萄酒。

  「可以。」喬奇將被褥拉上來,蓋住自己光裸的身體。

  菲爾重新套上毛巾——他特意拿了喬奇的毛巾——就這麼走了出去,不久之後拿著一個酒瓶進來。房間裡有酒杯,他為自己和喬奇各倒上一杯,深紅褐色的酒在晶瑩剔透的杯中蕩漾。「西班牙出品,皇家珍藏2003,絕對地道,本店珍藏。」他熱情地打著廣告。

  「不錯。」喬奇喝了一小口,將眼前這個人的品位在自己心裡加了幾分。他繼續一口一口品嚐著,對面那個人的視線裡全是赤裸裸的炙熱,像要下一刻就把礙事的被褥燒個精光。

  「你應該是西班牙人。」喬奇忽然說,「你不是這裡的員工。」

  這人可一點兒身為天堂員工的基本素質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尊稱他「先生」,到後來連「您」都變成「你」了,大大咧咧,沒有身為員工的意識,他認識店長米科斯,那傢伙不會將沒有培養好的員工放出來接待客人。

  「賓果,我母親是西班牙人。」這瓶酒其實是他自己的,菲爾愉快地答道,一點兒也沒有因為被戳破偽裝而惶恐,「我在一樓的大廳就注意到你了,可你沒注意到我,我跟米科斯打聽到你本次來應該是來找伴兒的,我就鑽空子參合進來了。」他聳聳肩,「希望你對我滿意,讓我能和你共度良宵,都覺得合適的話,保持長久一點兒的關係也是不錯的。」

  事實上他一開始就沒有抱一瞞到底的打算,既然這是位大人物,那麼他怎麼瞞也是沒有用的,被戳破後米科斯說不定會很有麻煩,到時候他色迷心竅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段時間」的空閒了,那還不如等混進來了表明身份,看這位大人物的肚量如何,是欣然和他繼續,還是轟他出去。

  當然要先混進來,不然他應該毫無偽裝地開門一臉傻缺模樣地問「你好我今晚想嘗嘗你的滋味」嗎?

  「表面是很滿意。」喬奇說。眼前這個男人很年輕,一副隨時隨地都精力旺盛的架勢;個子比他矮一些,但這並不是多大的問題;頭髮是燦爛的金色,經由剛才吹頭髮時的觸摸他確定自己很喜歡那觸感;菲爾的體格很不錯,肌肉沒有突起得太過分像個鍛煉過度的健美先生;那話兒大小也合適。如果這人的性格不算太壞,喬奇算是基本滿意。

  「你應該不是個麻煩的人?」他問,拉起菲爾的手,菲爾食指指節上有淡淡的深色,中指、手掌上也有,左手有同樣的痕跡。常年用槍的話,手上會出現這些印記,是槍身磨出來的繭。

  「放心。」菲爾反手握住喬奇的手,動作輕柔曖昧,「我本身就討厭麻煩。」

  三、

  喬奇盯著他,盯了很久,直到手中的玻璃杯成空,他將酒杯放下,「基本上是滿意,但有些是看不出來的。」

  「那就切身體會出來。」菲爾一口飲盡杯中酒,接著立即轉而吻住喬奇的嘴唇。他的速度很快,但當唇和唇相碰的時候,動作一下變得輕柔。他口中還有些葡萄酒,香醇美酒在兩人之間迴盪、被分享。當一吻完畢,雙唇依依不捨地分離的時候,菲爾看到喬奇的輕笑,看來他到此為止都很滿意。

  菲爾俯下身輕輕啃咬喬奇的喉結,喬奇乖順地仰著腦袋,同時忍不住呵呵笑。他的雙乳被兩雙手輕輕掐著,很有節奏感地一下掐、一下捏,沒一會兒就弄得他的乳頭腫了起來。喬奇盯著天花板,但心思都放在身體對外的感觸上,這能讓自己的身體比平常敏感不少。

  菲爾從喉結一路親吻到小腹,在嘴唇碰到喬奇已經勃起的性器時,對方輕哼了下,將雙腿打開。真是個不錯的床伴,菲爾想。身材好,模樣好,不矯揉造作,對他的動作表現得十分坦然。雖然從頭到尾一副自己理所當然應該一動不動地享受的高貴架勢,但在別人眼裡一點兒也不覺得違和,好像他本來就應該像個皇帝一樣被人服侍。

  「你不動一下嗎。」菲爾含情脈脈地說。

  「我不跟第一次上床的人主動。」喬奇說,他的手正被菲爾拿在手上,對方在啃他的指腹,牙齒上用上了些力道,那讓他感到很癢,十指連心,那瘙癢直達內心。

  「看來我得加油。」菲爾在喬奇的食指指尖上輕輕啜了一口,放下對方的手。

  他開始為慵懶躺在床上的人口交,喬奇的性器不算小,他先是將那一根有些硬的東西舔濕,從頭到根本都弄得濕濕的,連下面兩個蛋蛋都濕了。接著將性器吞進嘴裡,那感覺像吃一條大香腸,卻不能咬下去。菲爾用力吸著,這能帶給被口交的人極大的快感。瞧,喬奇開始意亂情迷了,他動著臀部,想將性器往菲爾的喉嚨深處送。

  喬奇從枕頭下面拿出軟瓶裝的潤滑膏和安全套,將之扔到自己臀部旁邊,這無聲的邀請再明顯不過。雖然說不跟第一次上床的人主動,但他表現得已經夠主動的了。

  菲爾吐出喬奇濕漉漉的性器,拾起潤滑膏,在瓶子上親了一口。擰開蓋子,菲爾擠出一些潤滑膏,塗抹在喬奇臀縫上,將那冰涼的膏狀物均勻地抹開,接著將瓶內餘下的所有潤滑膏都擠出來,抹在自己早已硬挺的老二上。

  菲爾捧著喬奇的臀部,雙手先是使勁抓了幾下對方的屁股肉——那裡的手感真不錯——緊接著掰開喬奇的屁股,性器對準那小洞,腰身一挺——

  「嘿——帶上套啊——」喬奇喊了出來,因為潤滑的不足夠而感到不太舒服,他雙拳抓緊身下的床單,盡量讓自己放鬆——至少下半身要放鬆——讓那莽撞的東西進入得不會太困難。「你不知道怎麼潤滑嗎?」他有些不滿地說,皺著眉頭。

  「我正在潤滑啊。」菲爾說,忽然低頭含住喬奇的嘴唇,下體挺動著,性器越來越深入。

  喬奇還想說什麼,但無奈嘴被封住,想說什麼都說不出,他翻了個白眼,藉此告訴另一個人自己多麼不高興,但菲爾好像沒注意到。

  菲爾將喬奇的腿壓得更開,下體又猛抽動兩下,性器此時已經完全進入肉洞裡,他一直認為最好的潤滑工具非陰莖莫屬,事實又一次證明這是對的。喬奇沒有反抗、沒有將菲爾推開,顯然他只是不高興,卻沒有不繼續下去的打算。如果他不打算繼續,菲爾會十分有君子風度地放開他的。雖然是心儀的床伴,但如果對方不樂意,只有自己一頭熱的話,那做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讓我帶你飛上天堂,寶貝。」菲爾鬆開對方的嘴唇,激情澎湃地說。

  他雙手捏著喬奇的臀肉,抓得緊緊地,下體再次開始動作往喬奇屁股上衝撞。非常賣力地抽動,用上十足蠻力地攻擊那個小洞。這種時刻,喬奇也懶得去計較帶沒帶套、潤滑到沒到位的小問題了,無論如何米科斯也不可能大膽到弄一個傳染病人給他。他的雙腿架在菲爾肩上,翹著臀部,讓干自己的人進出順暢,同時因為快感而有一下沒一下地呻吟。

  四、

  菲爾喜歡喬奇意亂情迷時發出的聲音,他不停地往裡面撞,龜頭貪得無厭地探尋腸道更深處。粗大的性器摩擦腸壁產生的刺激感令喬奇總是忍不住繃緊身體,那感覺像觸到強烈但不致命的電流一樣,每當這個時候菲爾就能感覺到性器受到縮緊的腸壁的擠壓,那讓他也跟著升騰起大量快感,抽插地更激動。

  「你的能力真不錯。」喬奇抽了個空讚歎道。

  「這還只是剛開始。」菲爾膨脹地說,今夜他會讓這位高貴的先生體會他的全部能力,想想就覺得無比期待。

  菲爾忽然停了下來,讓喬奇往後靠,直到喬奇腰部緊貼著床頭幾乎快變成坐著的姿勢,他抽出墊在下面的枕頭,讓喬奇的雙腿又架到自己的肩上。這下喬奇身體的著重點可就有點尷尬了。菲爾開始了猛烈的衝撞,這姿勢讓他能進入得更深更順,腰部還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因為喬奇沒有著重點,被頂起來後自然而然身體下落,像主人在飢渴難耐地往他的性器上衝,如果喬奇不想承受這太刺激的快感,就只能雙腿上使點勁夾著菲爾的肩膀,但這樣腸道就會因為用力而繃緊,如論怎麼樣,便宜佔盡的都是菲爾。

  菲爾愉悅地在對方體內衝刺,不經意間瞄到喬奇緊緊抓著床單的右手忽然顫抖著鬆開,顫巍巍朝上豎起一根中指。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兩聲,抽動地更加有力,並叫道:「你真有趣!」

  喬奇也許想說什麼,但張開嘴卻忽然變成了因快感而發出的單音,菲爾頓了一下,朝剛才頂到的一點猛烈衝撞。他找到喬奇的敏感點了!喬奇再也沒辦法維持正常的表情。他的眉頭緊皺著,嘴微張,氣息很沈,看著眼前在自己身體裡肆無忌憚地人,眼裡只有情慾。有的時候他會因為太刺激而忍不住閉上眼睛,然後馬上睜開。兩人都出汗了,當喬奇被幹得身體一聳一聳的時候,汗水將他背後的皮膚黏在床頭板上,那讓他的身體沒辦法往上滑,菲爾想怎麼頂都不會把人給頂出去或者頂歪了。

  「啊……我……」喬奇抓著床單的手不停地顫抖,臀部扭動著,過了沒多久忽然射了出來!白色的精液糊在兩人的小腹上,喬奇的整個身體現在都在顫抖,他喘著氣,看到菲爾勾著嘴角,一副奸詐模樣。

  「我還早著呢。」菲爾拍拍喬奇的屁股,因為高潮而激烈收縮的腸壁讓他快感倍增,肉棒持續在肉洞裡快速且兇猛地進進出出,喬奇現在正渾身發軟,被頂得一點勁也使不上。

  菲爾的汗水順著背脊流了下來,小腹上的汗水流到了兩人交合的地方,和精液還有腸道黏液混合在了一起。他放肆地抽動著,雙手抓著喬奇的臀部,往自己性器上壓,搞得對方漸漸地又有了感覺的時候,菲爾忽然猛衝撞了幾十下,滾燙的精液射進喬奇腸道內。

  「呼……」菲爾抱著喬奇,壓著對方一起倒在床上,他深呼吸,等待著恢復體力,期待再來一次。「滿意嗎,寶貝?」他輕輕舔著身下人的嘴角。

  「你真粗魯。」喬奇說,這傢伙不懂得什麼技巧,也可能是不想用技巧,一進去就橫衝直撞,也不搞點九淺一深之類的把戲。他包養的人沒有哪一個不是對他畢恭畢敬的,做愛的時候用多大力道都會乖順地詢問,就這個男人敢在他身上擅自行動,不過這感覺還不賴。

  他第一次被人叫寶貝,對方還是一個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

  「下去,把你的東西抽出去。」喬奇又說,菲爾的性器還塞在他體內,精液流不出去的感覺很糟糕。

  「再來一次。」菲爾一動不動,在他耳邊呼氣。

  「你先出去。」喬奇皺起了眉,感覺到體內的那根東西又漸漸硬了起來,「也許我該叫你獸人先生?……不,衣冠禽獸先生。」

  「叫我菲爾,寶貝。」菲爾又開始動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抽出陰莖,將喬奇腸裡的精液放出來。這次他們使用後備式,喬奇跪伏在床上,臀部翹著,菲爾在渾圓的屁股肉上咬了兩口,一邊留下一排齒痕,又在那上頭不停拍打,直到蜜色的屁股變成紅色。他對他的臀部情有獨鍾,但喬奇明顯不喜歡被人這樣對待,他一下壓住正要起身的喬奇,肉棒對準窄小的肉穴,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

  當再次全部沒入,兩個人都舒服地輕哼出聲。

  菲爾沒什麼廢話地猛烈抽動,他看著眼前因為自己的動作而產生的一系列反應,覺得這風景真不錯,紅通通的屁股被兩隻大手緊緊抓著,往相反的方向掰開,臀縫裡窄小的菊穴被填滿著,皺褶被撐開,他的性器一進一出一進一出時常帶出一些透明的腸液,這景色太美了不是嗎。菲爾忽然放開那兩瓣臀肉,雙手轉而安慰喬奇的性器和卵蛋,那裡龜頭的頂端已經在不停地流出液體,弄得他的手濕濕的。

  喬奇被菲爾在床上干了二次,在準備去洗澡的時候,又被拉著在沙發上幹了一次,每一次都是自己先射。在沙發上做的時候,菲爾特地拉開了窗簾,並一臉傻瓜模樣地說這樣做的時候還能欣賞到落地窗外美麗的夜空。喬奇甩了個白眼給對方,他被幹得兩眼發黑,哪裡有那悠閒時刻和心情去看夜空。

  當射出今晚的第四道精液之後,喬奇已經沒了力氣,當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現在的年輕人體能都真好。

  五、

  「喬奇,我太滿意你了。」菲爾蕩漾地喊道,「接受我讓我長久地為你解除身體上的煩惱吧!」今夜真是他這輩子最痛快的一夜,他想和這個男人保持長久的床伴關係,非常非常想!

  「不……」不可能。喬奇話還沒說完,菲爾就堵住了他的嘴巴,不停地親吻吮吸。

  「我會一直保持熱情奔放,隨時隨地都能滿足你。」他在雙唇分離的間隙間說。

  太熱情奔放了,我受不了。喬奇在心裡說。他捏了下明明已經發洩完了卻還壓著自己吻個不停、不肯起來的野獸的大腿,野獸這才依依不捨停止親吻。

  「快抽出去,我要洗澡。」他皺著眉說。

  菲爾表情沒有變,還是一副眉飛色舞春風得意的模樣,抽出已經很滿足的性器並站起來,將喬奇從沙發上拉起來,跟著對方來到浴室門口。

  「接下來我不需要任何服務。」喬奇的手攀在門把上,說。

  「親愛的,你的腿在打顫,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菲爾正色說。

  「要麼出去,找個沒人用的浴室,要麼等在門口,等我用完。」

  「我只是想幫你處理『後』事。」菲爾真誠地說,手覆蓋上喬奇握著門把的手,控制著扭轉門把,接在喬奇臉上親吻了一口,蹭著對方的身體進了浴室。擰開龍頭,冷熱適中的溫水撒在兩人身上,水霧升騰,喬奇眼前的景象很快變得模糊、虛幻。

  「你不是來幫我清洗的嗎?」喬奇有些沙啞地說,鑽進他屁股裡的東西那觸感可一點兒也不像是手指,菲爾的兩隻手現在正在他胸脯上!

  「我在幫你全身檢查,洗澡之前要先檢查看哪裡需要重點清潔。」菲爾大言不慚道,低頭在對方肩上啃咬。他很喜歡這樣,像只小狗,不帶任何威脅性的輕啃給另一方明顯卻又毫無危害的被啃食感覺,喬奇第一次感受到。像

  希望今夜的春色不會沒完沒了,他現在已經夠累的了。身上這傢伙是頭牛嗎,好像怎麼都不知道疲倦。

  多麼銷魂又瘋狂的一夜,當喬奇睜開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了,他第一次在這種地方的這個時候清醒。落地窗的窗簾拉得很開,溫暖的陽光透過清澈的玻璃形成光柱,有影無形釘在地毯上。今天是個好天氣。

  喬奇掀開被褥,感覺到身體的不適,讓他不禁皺起了眉,旁邊的菲爾閉著眼睛,還沒清醒,也或許是已經清醒了但故作睡眠。喬奇懶得去研究這些,只是淡淡看了對方的睡顏一眼,從床上起身。

  他首先去浴室沖了個澡,很隨便地沖了一下。穿上衣褲後就離開了房間,在開門之前,他活動了下頭部,昨夜的瘋狂令他渾身酸軟,晃腦袋的時候脖頸「嘎啦」響了一下。

  他得回去修養幾天,然後再找個不那麼充滿激情的伴兒。

  黃昏的時候,菲爾出現在「天堂」大廳酒吧。他是從內門出來的,那裡通向套房區。

  米科斯看到他一副萬事無憂吊兒郎當的模樣,嘴角到眉梢都帶著笑。那傢伙十分順手地自路過自己身邊的侍應生端著的盤子上拿來一杯紅酒,湊近嘴邊小啜了一口,接著抬眼看向吧台自己常坐的位置,看到米科斯曖昧的眼神,他挑眉,遠遠向友人的方向舉起酒杯,彷彿慶祝勝利而和好朋友乾杯一般。

  米科斯舉杯一口飲盡手中的雞尾酒,又向調酒師要了一杯。

  「看來事情發展得不錯。」他說。

  「確實不錯。」菲爾坐到吧台前,將空空的酒杯放到台上,「我頭一次幹得這麼爽快。」那滋味如此銷魂,他從清醒就一直回味著。

  「於是你當真要改行去當牛郎?」米科斯問。按理說,雙方都滿意之後,接下來的步驟應該是菲爾被喬奇收進金屋,成為家養人形按摩棒。可不久之前他才看到喬奇離開這裡,當時對方的臉色並不怎麼樣。

  「不,只是當個普通的床伴。」或者比普通床伴更親密點也行,真改行當牛郎那是不可能的,被包養也是不可能的,他對自己現在的職業很滿意。

  「他答應了?」

  「不,他走得很乾脆。」喬奇走的時候菲爾是清醒著的,他察覺到喬奇的心情似乎不好,所以直到對方離開才起來。「乾脆得好像不希望再見到我。」當時他有點受打擊,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起床、洗澡換衣服,叫來了豐盛的餐點。

  米科斯看著他,「看起來你並不打算讓他如意。」

  「我只是希望多給他幾次反悔的機會,我確實是個不錯的床伴人選。」菲爾比了比自己,「帥、體貼、性能力高,還是個大帥哥不是個小白臉。」他自認自己條件很好,這個酒吧不少人希望和他一度春宵,「你得告訴我一些情報,否則我就自己動手取了。」

  喬奇一定不希望這傢伙給他什麼反悔的機會,米科斯這麼斷定。「『天堂』絕不會洩露客戶的隱私。」他說。想從他嘴裡撬出什麼來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平白惹來什麼麻煩,讓菲爾偽裝成侍應生那是因為這在喬奇的容忍範圍內,否則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太可惜了。」菲爾聳了聳肩,並不在意,親手查對方的身份也不是壞事,別有一番自己正一件一件剝那人衣服的風味。「如果他來詢問關於我的事,米科斯,別吝嗇,盡情告訴他我的手機號碼。」

  「這個我可以幫你。」

  菲爾笑吟吟要來一杯「女皇」,這種酒有個很氣勢的名字,淡淡的紅色看起來很清淡卻其實味道濃烈,但大膽忍過第一口的激嗆之後會發現越飲越醇,令人愛不釋手。今後有一段日子不會無聊了,真是期待。

  六、

  米科斯第二天早晨就接到了喬奇的電話,對方的嗓音有些嘶啞,可以預想那一夜多麼激烈,過了一晚上還沒恢復過來。

  「很抱歉,巴多斯金先生。」他為自己開脫,「菲爾是個不錯的傢伙,而且對您很感興趣,我想您既然正要挑選新伴應該不介意菲爾來參一腳,沒想到那傢伙卻惹您不高興了。」

  「我不會總是這麼好脾氣。」喬奇冷道,言下之意米科斯的這次罪過就不追究了。

  「絕對不會再有下次。」米科斯保證。

  「告訴我那傢伙的資料。」喬奇說,「你所知道的一切資料。」

  「我知道的並不多。」米科斯想了想,「只知道他很健康,沒病沒車沒房,總是忽然消失一段時間後又忽然出現,總是在酒吧打混……不過我相信從今以後他會收斂一些,他希望您能記下他的電話號碼。」他說出一串號碼,「他的真名就叫菲爾,沒有姓。」

  「我對他的聯繫方式沒興趣,再見。」

  喬奇掛了電話,下意識往後躺,然而下體的不適令他微微皺眉。雖然過了一晚上,身體恢復了不少,但偶爾動作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微異樣的感覺,那讓他總是不由自主想到造成自己這樣的元兇。

  他又拿起話筒,撥號的時候一邊輕聲嘀咕。「你的床上能力太讓人吃不消了,讓我看看你其他方面的能力怎麼樣。」他對那傢伙有點兒興趣,但做愛時候的勇猛令他頭疼,喬奇想看看那傢伙還有什麼別的本事。

  「二少爺。」聽筒那邊傳來沉穩的男音。

  「早上好,『刺客』先生。」喬奇對掌管家族中所有殺手打手的頭兒招呼道,「幫我辦點事。」

  「在沒有選出繼承人之前,我不會接受您所吩咐的對家族內人任何性質的任務。」

  「不是家族裡的,只是個和巴多斯金家毫無干係的小角色。」喬奇說,「我前晚和他上床了,你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不纏著我。」

  「沒問題。」

  「溫柔點兒,還有,他叫菲爾。」

  菲爾這段時間都住在菲娜酒店,但真正在呆在酒店的時間並不多,他在「天堂」鬼混和搜集喬奇的資料,事實讓他很是吃驚。喬奇居然是威名赫赫的巴多斯金家族中的二少爺。

  斯金集團在英國赫赫有名,集團內多少家大公司並不是最出名的,重點是這個家族是前地下組織出身。關於巴多斯金家族的資料很少而且很亂,最多的是這個家族如何在二十年內從黑社會蛻變為堂堂正正的上市公司金融集團,也有不少流言說那是曾經的英國貴族。菲爾想到喬奇的舉止,確實彬彬有禮、高貴優雅,頗有貴族氣質。

  菲爾對著手中的文件夾吹了聲口哨,當前翻開的一頁上正是喬奇?巴多斯金的黑白照片和少得可憐的檔案。年齡四十,身高一米八五,喜愛旅遊,容貌英俊,待人禮貌,這輩子怎麼奢侈怎麼墮落下半輩子都不用愁的富二代、鑽石單身漢,和幾個女星出過緋聞,是大多數女人們心中的白馬王子。上面還顯示他有個親哥哥叫托羅,哥哥個人名下有一家上市公司,不屬於家族,除了待人禮貌那一項其他和他一樣。

  巴多斯金家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錯,讓外界能探到的資訊都是些無傷大雅的雞肋。

  這些資訊對菲爾來說足夠了,他又不是要做什麼非得打進敵人內部的間諜工作,只是想多瞭解喬奇而已,繼續深入查下去吃力不討好又充滿危險,還會惹對方不高興。菲爾將散在床上的文件統統包在手裡抓成一個難看的球形,在馬桶上空燒掉後衝進了下水道。

  當他正打算打電話叫午餐的時候,門鈴響了,菲爾只好又走到門後邊,透過貓眼發現門外是三個帶著墨鏡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男人。也許是收保護費的,這些人一定走錯門了,他促狹地想。

  他打開門,外頭的人立即進了房間,鎖上房門,看起來來勢洶洶。為首的一個盯著他,「菲爾,巴多斯金家族警告你,不要對二少爺糾纏不休。」

  菲爾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些人,聳聳肩,大搖大擺走到床邊坐下,「二少爺?是誰?」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喬奇?巴多斯金。」對方面無表情。

  「噢,原來是他。」菲爾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喬奇……他的滋味簡直太美了,你們有他的聯繫號碼嗎?我一直想再見他一面。」他表現得像個徹徹底底的對一夜情的另一方念念不忘又沒規沒距的呆頭小子。

  「那是你高攀不上的人。」黑西裝露出一絲冷笑,「不要對二少爺抱有任何幻想,否則後果你扛不起。」

  「如果我一定想和喬奇來點什麼呢?」菲爾狡黠地笑道,「是不是就用槍崩掉我的腦門?」他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黑西裝人別在腰間的手槍,也能覺察到對方對方並沒有要殺自己的打算,沒有戾氣,但如果他繼續不識好歹下去,他們很可能會選擇揍他一頓。

  「看來要先讓你吃點教訓。」為首的黑西裝說,抬起手臂。他是個黑人,十分壯實,起碼有兩米高,常年健身的菲爾在他面前簡直就像個小孩子。

  菲爾忽然狡黠地衝他們笑,撐著床的手一收,猛然抓住被子一揮舞,潔白無瑕的被子擋住了三個黑西裝的視線。趁著這空隙,他猛跳了起來,抬腿踹在左側黑西裝的腹部,緊接著一拳頭揮在黑人下顎,將被打歪的人拉了回來,另一隻握著槍的手一抬,槍托砸在黑人後頸,黑人悶哼一聲軟了下去。槍在他掌中轉了個圈,他一轉身,槍管直直頂著唯一還站著的人的腦袋。

  他另一隻手在腰上一撈,又翻出一把槍對準躺在地上、第一個被他踹翻的人。

  「能告訴我喬奇的常用聯繫號碼嗎?」菲爾偏著頭,笑著問。

  七、

  喬奇在倫敦有一棟別墅,和鬧市相隔有些遠。他平常都是住在這裡,包養情人、享受奢侈糜爛的休閒人生。別墅外表是很普通的白色洋房模樣,看起來並不闊綽大氣,只是這棟「小洋房」佔地面積不是一般的寬廣。喬奇喜歡像城堡一樣多層次又複雜的大房子——當然不能太複雜了。

  今天是星期一,新的一周。距離上一次去「天堂」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喬奇從身到心都已經恢復,準備今天再去獵艷一次。菲爾的事已經在他腦海中有所淡忘,他沒有詢問「刺客」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他有吩咐過不要做得太過分,菲爾有點能力的話應該不至於過得太難看。無論如何,喬奇希望自己能找個新的、滿意的床伴,菲爾再怎麼令他滿意,床上的功夫也太過了。

  ——雖然那過頭的功夫令他很有性趣,但他不會承認的。

  雖然菲爾真的是萬中無一的好對象,但人總得在菊花不保和另找一個之間選擇一項。

  也許今天不是他的幸運日,也或許是耶穌認為他的日子太過平靜,需要來點兒意外什麼的。喬奇走進車庫,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忽然從後視鏡看到一個不算久違的人影,那人正停在自己後方,距離不是很遠。

  「你是幽魂嗎?一點走動的聲音都沒有。」喬奇轉過身,後腰靠到車門上。

  「是人還是幽魂,你的身體早就清楚明白得很。」菲爾叼著根草尖,翹著嘴角說,「寶貝,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居然派人傷害我。」他一副好委屈的口氣,「還一連好幾次,我差點就被打到臉了。每次那些傢伙來,我都會問你的電話號碼,可沒一個人回答我。」

  「你知道會發生這些的原因是什麼,卻還敢到我面前來。」而且還查到他的住處,在他的車庫逮到他。「我的號碼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

  「沒辦法,你真的太吸引我。」菲爾無奈地聳肩,「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你……想你的身體和做愛時候的叫聲,你難道不想我的陽剛勇猛嗎?我曾讓你那麼爽。喬奇,我很希望和你作伴。」他往前走,將喬奇壓在車門上面,伸長脖子的對方的鼻尖上親了一口。他貪婪地嗅著喬奇身上的味道,這個人噴了香水,味道誘人極了。

  「我也很希望和你作伴。」喬奇說,「但是我不喜歡你太旺盛的情慾。」

  「那一夜你可是爽得射了好幾次。」菲爾開始啃咬喬奇的嘴唇,「也許我該讓你再切身回味一次。」

  「這裡可是車庫。」事實上,讓喬奇抗拒的重點並不是性能力,而是他不習慣被幹得失去理智,一直以來都是攻方乖乖聽他的話,可菲爾令他很沒形象,做愛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尖叫、被打屁股、身體被翻來翻去擺弄姿勢、被狂頂敏感點、被幹得射不出,那都讓他不太適應。喬奇很少做過真正刺激的性事,是的,他以前幾乎沒有這樣過。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就是保持美好的形象,可菲爾令他形象全無。

  比如當下,他不喜歡像野鴛鴦一樣在車庫做,但菲爾卻很感興趣。

  「你應該推開我,而不是只嘴上說說。」菲爾說,伸手撈起對方的襯衫下擺。

  喬奇總是跟他說不喜歡,但他要做的時候,對方卻又總是一點兒反抗都沒有。這說明什麼?在菲爾看來這表示喬奇並不介意他更進一步。只要喬奇抗拒他,他就不會繼續下去。

  這些天的好幾撥黑西裝倒確實讓他有些傷心,但喬奇卻表現得好像那些傢伙和他沒有關係,也許喬奇想和他玩玩,黑西裝們沒有一個是以殺掉自己為目的而來的。

  那就陪他玩玩吧。

  菲爾興奮不已地剝掉喬奇身上的西裝,西裝下面是燙得沒有一絲皺紋的襯衫和領帶,眼前這個人一定總是把自己包裝得衣著筆挺,從頭到尾透著高雅、禁慾。而這樣一個在外人面前高不可攀的人眼看又要被自己幹得無力勃起,想想就讓人充滿邪惡的快感。

  「我不推開你,不表示我是口是心非。」喬奇說,「我不喜歡在除了臥室以外的地方做愛,不喜歡當攻方的人太熱情。」

  「是,是,知道,但這些只是不喜歡而不至於厭惡,所以你還可以容忍,對不對?」菲爾覺得自己有把握住一點這個人的想法,「我會收斂點兒的。」

  他吻上貴族的薄唇,味道香甜地讓他想一口吞下去,手在對方的胸部揉捏。菲爾用上了蠻大的力道,顯然是有點兒性急,喬奇被捏得有些痛,不禁縮起身體,但很快又被壓回去。菲爾的唇舌往下滑,在喬奇頸部、肋骨中間留下一道透明的水漬,最後他在喬奇柔軟的腹部啊嗚大咬了一口,惹得對方呵呵笑了起來。

  菲爾脫下喬奇的褲子和鞋子,讓對方身上只剩下一雙白襪,他一手握著自己和對方的性器,兩個人的陰莖靠在一起摩擦。這感覺真不錯,他能感覺到自己和對方的老二緊緊貼在一起,兩個人的都很燙。有的時候他會將兩人的卵蛋包在手裡玩弄,那裡又沈又熱。喬奇的呼吸很快變得沉重,身體整個靠在車身上,一副予取予求的誘惑模樣。

  「為什麼你總是能讓我特別興奮。」菲爾被他的模樣勾得性器漲得生疼。

  喬奇沒有說話,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將遮住視線的頭髮掃了上去,露出光滑的額頭。他深黑的眼睛像一抹深潭,裡面滿是神秘和情慾。菲爾胯下一緊,吃力地壓抑住想現在就壓著他捅進去的衝動。

  「勾引晚輩是不對的,大叔。」他有些沙啞地說,啃咬對方的耳垂。

  「猥褻前輩也是不對的,小傢伙。」喬奇捧著菲爾的臉,在他額頭上輕親了一口。

  菲爾忽然下體一頂,性器在喬奇胯間重重地摩擦,兩個人的性器頂端都緩緩流出了淫液,菲爾將自己的老二擼得沾滿液體,翻轉過喬奇的身體,扶著自己的肉棒猛衝進去——

  「啊——」喬奇叫出聲來,「我討厭你的潤滑方式!」痛死他了。

  「光嘴上說說可沒有什麼說服力。」菲爾才不相信他,喬奇下面的洞可一點兒也不抗拒地在歡迎他的進入,這哪裡叫討厭?他沒什麼阻礙地長驅直入,很順利地幹到底。他一刻不停留地開始抽動,尋找腸道裡的敏感點。

  八、

  喬奇趴在車身上,皺著眉時不時輕哼一下,痛感是真的,只是那些痛像快感的調味劑一樣,帶給他的只有一陣高過一陣的興奮刺激。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快速適應菲爾的粗魯,也許多做得幾次後,他就會習慣菲爾的性能力。

  菲爾幹得很猛,肉體撞擊肉體的聲音在車庫內迴盪個不停,還有嘖嘖的水聲。喬奇的肉洞分泌出大量腸液,那讓菲爾抽送得無比順利,甚至有些順著他的大腿根流了下來。喬奇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個性慾旺盛的人,真可怕,他此時此刻整個人沉浸在性慾中,身體被腸道內的律動帶來的快感刺激地微微顫抖。

  「願意和我作伴嗎,喬奇?」菲爾熱情地喊道,下體奮力衝撞著。喬奇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抬起屁股,擺動著迎合他的撞擊,腸壁一陣陣緊縮,像要下一刻就把他的精華給壓搾出來。菲爾像發情的雄獸,難耐地低吼,抓緊身下人的身體往自己身上壓,像想將那人融入自己體內,肉棒頂開窄小的腸道,又立即退了出去。

  被一次又一次貫穿的感覺讓喬奇漸漸的理智失控,那感覺像身體被強硬鑿開,裡面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激烈羞恥感升騰卻只是激增快感。他渾身是汗,任菲爾擺佈,體內的敏感點被不停地被頂撞。

  喬奇高潮的時候菲爾還沒射,在車門上做過之後,菲爾又讓他怕到車前蓋上撅起屁股,天知道那多恥,但他還是乖乖照做了。

  「我送你回去清洗。」當發洩完兩次後,菲爾趴在癱軟的喬奇身上說話,喬奇哼了聲,無力地點了點頭。

  似乎菲爾很喜歡在浴室做,在朦朧的水蒸氣中做愛令他很興奮,於是理所當然地在浴室中又要了喬奇一回,將人徹底搾乾才愉悅地抱著人上了床。喬奇沾床就睡了,菲爾看了下時間,才只是下午四點,還早得很,他進廚房準備弄點兒吃的,然而塞得滿噹噹的、猶如家庭主婦最滿意式的冰箱令他呆愣了下,最後決定只喝點牛奶。

  接著他又看了會兒電視,喬奇是以享樂為主的人,房內的所有東西都是以方便舒適為基調,寬大的內嵌式液晶電視屏的高畫質讓菲爾很滿意,在七點的時候他準時上床,在熟睡的喬奇額頭上吻了一口後,抱著對方入眠。

  菲爾醒來的時候,枕邊人已經不見了。

  他先是搔了搔腦袋,打了個呵欠,下床來到廚房,想倒一杯昨晚上放進冰箱的牛奶,可是卻發現昨晚倒的牛奶不見了。他蹲在冰箱面前瞪了一會兒眼睛,才發覺陽台上有人。

  菲爾來到陽台上,有一頓營養早餐等在那裡,還有一個拿著報紙、西裝筆挺,好像隨時都能不丟形象地參加高層宴會的人在那兒。

  「早。」喬奇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移回報紙上。

  「早。」菲爾坐到小桌邊上,「我放在冰箱裡的牛奶你吃了嗎?」

  「倒了。」喬奇淡然地說,「隔夜的牛奶不能喝,早上不能喝冷牛奶。」

  菲爾低頭看了看桌上的一個洋蔥麵包、一個煎蛋和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攤了攤手,「能來點肉嗎?你平常就吃這麼點?太少了吧。」

  喬奇看著他,忽然收起報紙,站了起來,「你先吃著。」他走向廚房。

  難道桌上這些東西都是喬奇做的?菲爾驚奇地看著食物們,咬了一口麵包,味道還不錯。他忽然有些羨慕曾被喬奇包養的男妓們,每天能嘗到同居人親手做的美味是件多美好的事兒啊。菲爾習慣訂外賣了,他自己頂多會釀酒。

  「身為一個殺手,你的警戒心太低了。」此時喬奇端來剛做的早餐,放到桌上,接著又拿起報紙觀看時事新聞。「早上少吃點。」他又加了一句。喬奇有查過菲爾的背景,但沒有深入,適可而止地查了下。

  「我以為你跑了。」菲爾說,新增的早餐是吐司蘋果派和煎雞柳,他可以吃個七分飽。

  「這裡可是我家,為什麼我要跑。」

  菲爾故作驚嚇的模樣說:「噢,天吶,這個人的性能力怎麼這麼強,屌怎麼這麼大,太可怕了,我要從他身邊逃走……」他的腦袋被喬奇用捲成筒狀的報紙擊中。

  「好好吃早餐。」喬奇有些臉紅地斥道。

  菲爾埋頭兩三口吞嚥下雞柳,美好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又抬頭說:「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家廚子做的,沒想到是你親手做的,你越來越讓我滿意了。」

  喬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都在公寓裡鬼混度過,沒有人提要不要同居或者做床伴之類的話題,菲爾安然在公寓裡呆著,喬奇沒有反對,也沒有嫌麻煩,顯然是默認了。每天被休閒、美食還有性愛團團包圍的日子令菲爾幾乎有些流連忘返。

  菲爾愛透了喬奇喜歡照顧人的愛好,那讓他總是希望在夜晚多用點體力回饋對方,雖然喬奇總是說才不需要這種回饋……他只是嘴上說說不需要而已。

  今天他打算離開溫暖大公寓一段時間,才剛在海上游輪度過三個月的休閒時光,一回來又在四處鬼混的他令掌管自己財政來源的「經紀人」勃然大怒,他必須得回去一趟了,至少該報個道表示自己尚在人間。

  菲爾打算中午吃了午餐就去見「經紀人」,當天下午就回來。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打算再接活,身上的錢還夠花,還夠他充當個有錢的基佬,等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接個小活,他暫時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小窩。米科斯說他有強烈的戀父情結,菲爾覺得這不是什麼壞毛病。

  今天的午餐是牛排,菲爾對吃的其實並不挑剔,有肉而且份量足夠他吃飽就基本滿意,為此喬奇的冰箱最近肉食和蔬菜的庫存比例嚴重不協調。菲爾稱之為「神奇冰箱」,他想吃什麼都有。菲爾將餐巾粗魯地塞了個角進領子裡,一秒都等不及地狼吞虎嚥,他眼前有一大塊牛排等著他解決。

  「我教過你多少次了。」喬奇皺起眉,輕輕放下手中的刀叉,替粗魯的小孩拉好胸前的餐巾,「餐巾要戴整齊,你把自己弄得像個穿了幾十年舊衣服的傻瓜。」

  「是你太糾結於這些了。」菲爾說,喬奇老喜歡在意這些,他不過是沒把餐巾弄好而已,對方誇張地他好像無藥可救。

  「你應該多注意這些方面。」喬奇說得理所當然,但菲爾不置可否,他們兩人某些習性剛好相反。

  喬奇又重新拿起刀叉,和菲爾不同,他進餐細嚼慢咽,並盡量不發出聲音,他覺得那樣很丟臉,而且對餐桌上的其他人不禮貌。他眼前的盤子裡只有一個培根卷,一碟水果沙拉,旁邊是一杯紅酒,當喬奇吃完後,菲爾剛好幹掉最後一塊牛排肉。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增高藥?」菲爾問,撤下胸前的餐巾擦了擦嘴巴,覺得喬奇一定是吃了什麼偏方藥,不然只吃這麼點怎麼可能長得比他還高?那滿身的肌肉也許是打了激素鼓起來的。

  九、

  「吃了什麼藥的是你吧。」喬奇斜了他一眼,優雅地擦拭嘴唇,「攝入這麼多脂肪熱量,身材卻沒有橫向發展。」

  「讓你失望了,我這輩子唯一吃過的只有感冒藥。」菲爾站了起來,抓著喬奇的雙手壓著對方在餐椅上熱吻,挑弄對方還殘留著水果香味的口腔和舌頭,深吻結束的時候他戀戀不捨地咂咂嘴,「我得走了,親愛的。」

  「只是離開幾個小時而已,你還是三歲小孩在和爸爸分離之前要哄一頓嗎,這麼短的時間還不夠我看一部電視劇。」喬奇毫不客氣推開他,開始收拾餐桌,菲爾又偷啃了一口他的嘴唇,還得寸進尺在他大腿根抓了一把才離開,出門前聽到喬奇輕罵。

  「野蠻人。」

  在前台驗證了身份後菲爾被允許上三樓,而他的目標在十一樓,再經過十一道密碼、指紋和虹膜驗證就能到了,菲爾不止一次抱怨過這兒繁多的驗證程序。

  「經紀人」科瑞正坐在辦公室,在看到剛進門的菲爾時,揚聲道:「看看是誰來了,我們最消極怠工的菲爾總算想起要來工作了,菲爾,你又刷新了你的怠工記錄,作為紀錄保持者和持續刷新者我是不是該給你頒個獎?」

  「太好了,再多給我點假期時間吧。」菲爾愉悅地說,腦袋一縮躲過了對方的襲擊,他笑嘻嘻坐到椅子上。

  「你還和喬奇在一起?」旁邊的米科斯問。

  「是的。」菲爾說,「穩定同居中。」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他做的肉可真美,米科斯,你家的廚子沒有一個比得上。」

  科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米科斯則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別再說了,自從和他同居以來你就一直說他的廚藝和身體多麼美妙,我頭一次發現你還有當碎嘴小太太的潛質,離我遠點。」

  「喬奇?」科瑞拔高聲音,「那個巴多斯金家的二公子?」

  「就是他。」米科斯說。

  「才多久不見你就給我惹了大麻煩。」科瑞從旁邊的一疊文件裡抽出一小疊夾在一起的文件,扔到了菲爾面前。

  那是組織內的任務文件,當有了新任務,會做成電子版和實體文件版分發到需要的各個小組,菲爾翻開文件,第一頁就讓他擰起了眉頭。那上面寫著任務對像「菲爾」,任務委託人「巴多斯金」,任務目標「菲爾死亡」,任務報酬「200萬」。

  「200萬?我才值這麼點?」菲爾脫口而出,科瑞忍無可忍地一拳頭砸在他腦袋上。

  行兇者得寸進尺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想死我不會攔你,但別連累組織,還有一個任務是查你的身份背景,開始是被送到情報組,我已經吩咐了只能將你的一些雞肋資料交給委託人。」

  菲爾陷入沉思。

  「現在開始你最好小心點。」科瑞從他手上抽回文件,擱到那一疊散亂的文件最上頭,「在沒有搞定這個之前……」他的手指著下方的任務文件,「組織會暫時將你冷凍,現在,將所有組織發給你的東西交給我。」他說著,朝菲爾伸出手。

  「shit!」菲爾不快地咒罵,從兜裡掏出身份辨識卡、槍械,任何可能讓人追查到自己和組織有關的統統拿了出來,他依依不捨地默默向那些寶貝道別,臭著臉倒回了椅子上。「借我點錢。」他說,他僅餘的錢不夠買槍,短時間內又不能再接任務。

  「米科斯會以私人名義借你錢和防身武器,珍惜著用。」科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菲爾的東西收了起來。

  「為什麼是我借?」米科斯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可不想惹巴多斯金家族。」

  「因為他會惹上巴多斯金家族有一半是你的功勞。」科瑞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憐,轉而對菲爾說,「你最好早點搞定你的新歡。」他頓了一下,腦袋往前湊,死死盯著倒霉的殺手,「也許你該告訴我你沒有愛上巴多斯金家二少爺。」

  「當然沒有。」菲爾白了他一眼,「你有必要我每交新朋友都問我這樣的問題嗎?」

  「當然有必要。」科瑞皺著眉,「你每次都表現得活像已經陷入了愛河。」

  「你把愛河想像得太淺了,我和喬奇只是很普通的同居關係,你知道我很喜歡和人同居。」菲爾將愛和性分得很清楚,和喬奇不過是性開始的關係,現在談什麼愛情真是做作又虛偽。喬奇平常的表現也告訴他對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生活細節都照顧到但沒有表現出一絲戀人會有的跡象,盛滿愛戀的眼神和動作可是一點都沒有,對方只是習慣照顧人而已,也或許是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一下同居人。和喬奇同居菲爾很放心,對方不是會在分手的時候歇斯底里的麻煩類型。

  至於科瑞所說的「每次都表現得活像已經陷入了愛河」,這有什麼問題?他不過是比較熱情而已,菲爾認為自己其實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西班牙基因,骨子裡裝滿熱情奔放,見到心儀的對象恨不得立即上去搭訕邀請上床,從另一方面說這其實是他的一個優點,說明他是一個絕對合格的大眾情人。

  「那現在是時候處理一下自己和同居人的關係了,熱情奔放的大眾情人。」科瑞回自己的轉椅上,「先去米科斯那兒弄點槍械,小心點兒,實在搞不定的時候就聯繫我。」

  菲爾站起來往外走,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怎麼做。

  十、

  菲爾得到了兩把手槍和幾盒子彈,在將槍械交給他的時候米科斯一臉誠懇,活像自己是個罪人。「我沒想到會讓你惹上這麼大的麻煩,我很抱歉,喬奇一直以來的作風就是盡量避免麻煩、和善,這次我很出乎意料。」

  「你該告訴我你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菲爾挑著眉說。

  「委託第三方從來就不是巴多斯金家族的作風。」米科斯說,「巴多斯金家族現任大家長還是米奧,在沒有選出下一任大家長之前,非正式繼承人是沒有資格動用家族中的任何人力的,委託人只標識了巴多斯金,你該查查到底是巴多斯金家族的哪一個在搗鬼,當然,也別忘了提防喬奇。」

  「這個我知道,今晚我會和喬奇好好「溝通」。」菲爾將手槍別到腰間,一刻不留往外走去。當下的麻煩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首先要回喬奇的公寓一趟。

  其實菲爾對喬奇的懷疑並不深,但也並不是沒有懷疑,喬奇曾在他面前電話至家族表明取消找他的麻煩,當時還笑著說「你該因為我背後偉大的靠山而崇敬、懼怕我」,那如果只是做做樣子,菲爾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值得這位少爺費盡周折殺害的,還委託第三方查詢自己的身份背景。菲爾沒什麼背景,除了在組織的身份,另外還有一個平凡的母親,他不能容忍任何危險威脅到她。

  菲爾看到任務文件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喬奇的仇家,這假設很符合當下的情況。喬奇是大世家的少爺,又一副正中二世祖的架勢,不能動用家族的勢力,這在任何有野心的人眼裡都是一隻好下口的肥羊,這只肥羊身邊忽然出現一個神秘男子,怎麼可能有人不急呢。而委託人又是巴多斯金家的……菲爾忽然想到喬奇的兄弟。

  菲爾為自己能當上巴多斯金家的神秘人而深感榮幸,並打算繼續做下去,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消失掉的主,他的代號是麻煩。

  「你該告訴我你有多少仇家。」菲爾撐著門框,詢問剛打開門、表情從微笑瞬間變成有些訝異的喬奇。

  「你遇上埋伏了?」他很快反應過來。

  「是的,蹩腳的埋伏。」菲爾緊緊盯著喬奇的臉,觀察表情的變化,「我問到那是一個殺手組織,被巴多斯金家族委託幹掉我,並且查出我的身份。」

  「巴多斯金要做什麼一向內部搞定,委託第三方是恥辱。」

  「可是在選出正式繼承人之前,你和你的兄長都是沒有權利動用內部武力的。」

  喬奇抬眼看向菲爾,「我可沒有拐著彎兒找人麻煩的興趣。」他的愛好很正常,「應該也不是托羅,他也討厭麻煩。」

  菲爾沒想到喬奇會為兄長開脫,雖然一般情況下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他們這是身處在大家族——嚴厲苛刻的巴多斯金家,誰都知道大家族裡通常沒有所謂手足之情。「你為他開脫?我以為你明白在像巴多斯金這種大家族是沒有情誼可言的。」他一副今天才發現喬奇原來是個笨蛋的表情。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

  「人是會變的。」

  喬奇斜了他一眼,不再跟他爭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除了大家長的兒女,旁系親戚的兒女也是可以爭奪繼承權的——只要大家長沒有了繼承人,也就是我和托羅消失,會有一堆的旁系家族有資格爭搶大家長的位置。」

  「也就是說你有一堆的仇家?」

  「是的。」喬奇笑著攤了攤手,「多到你懶得去關注到底都有誰。」

  「太棒了,現在沾你的光我也有一堆的仇家了。」

  「殺手沒有仇家才怪吧。」

  「每一次任務都完成得滴水不漏,就沒有仇家。」菲爾一副自己很牛逼的表情,「好了,讓我進去,晚餐吃什麼?」

  「有肉就是了。」

  氣氛忽然恢復平靜,因為談話而升起的一絲緊繃也消散在空中。菲爾沒有在喬奇臉上發現緊張、虛偽,對方看起來也並不在意,好像遇到埋伏之類的事情在他看來很平常,如果這只是演戲的話那喬奇的表面功夫做得簡直太好了。這讓菲爾有點頭疼,但還是得在這兒呆著,一方面還和喬奇是床伴關係,他不能因為疑慮而丟失了一名好的床伴,那樣豈不得不償失;另一方面是要查的話,從喬奇這裡會比較容易下手,畢竟他只認識這麼一個巴多斯金家族的人。

  飽餐後,菲爾坐在舒適沙發上觀看高畫質電影,外國的搞笑片令他不停地哈哈大笑,喬奇忽然擋住他的視線,將一張卡紙遞到他面前。

  「豪華游輪?」菲爾捏著那張卡紙,那其實是一張能登上某游輪的船票。

  「想去嗎?一名可愛的小公主邀請我前往參加。」喬奇問,「到時候上面全部都是貴族。」很多自詡是貴族的傢伙。

  「我對貴族可沒興趣。」菲爾抬眼看著擋住自己的傢伙,「你想我去?」

  「我不能一個星期不做愛。」這條豪華游輪得在海上飄蕩一個星期。

  菲爾促狹地笑了,「你都這樣誠摯邀請了,我怎麼能不去呢,去多見識些貴族也不錯。」他親了船票一口,忘了自己剛剛還在說對貴族沒興趣。

  「後天登船。」喬奇在他身邊坐下,「明天去禮拜。」喬奇側頭看著菲爾,忽然想在那線條剛勁優美的鎖骨上親一口,他湊過去,下巴突然被一隻手捏住,菲爾的臉在面前放大,緊接著他的唇被柔軟的觸感堵住。

  菲爾侵奪著喬奇香甜的口腔,並反身壓在對方身上,撩開身下人的襯衫,輕柔摩挲光滑的肌膚,那裡的觸感棒極了。

  「這麼撩人是不對。」菲爾低喃道,喬奇剛才看著自己鎖骨時的表情讓他下面一瞬間就勃起,他發現這傢伙對他特別有吸引力。

  這應該不是壞事。

  十一、

  喬奇是基督教徒,菲爾如今才知道,也是此時才領悟喬奇名字的含義就是「教堂」,巴多斯金現今大當家是一名狂熱的基督教徒,他勒令兩個兒子也必須信耶穌,但是失敗了一半。

  「他總是在告解室向天主訴說自己的罪惡。」做完禮拜後從教堂出來,喬奇說,「好像這樣就能擺脫在背後淒厲尖叫著的冤魂。」他做出恥笑的模樣。

  「你看起來很享受禱告。」菲爾說。

  「教堂裡很平靜。」喬奇將黑髮掃到腦袋上,露出光潔的額頭,「偶爾讓自己處於平靜的環境裡有利身心健康。」

  菲爾看了看身後的教堂,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他不信神,不信耶穌,不是教徒。當需要平靜的時候,他會回去,回到西班牙,回到家鄉,只有那裡能讓他從身到心處於平靜放鬆狀態。

  在所謂貴族們的聚會上,你可以冷酷一些,稍微不禮貌一些,或者完全不搭理人也行,但絕對不能沒有一身好的包裝。那裡可以容忍穿得筆挺英俊、談吐風雅的平民,卻不能接受一身平民裝的王子或公主。

  「你穿成這樣會被趕下船的。」喬奇說。

  為此菲爾不得不換上令他深惡痛絕的禮服,那身衣服繃得他夠嗆,特別是綁在脖子上的蝴蝶結,那道結的功用其實是慢性殺人吧?他忽然後悔答應去那個莫名其妙的貴族宴會了。

  「別一副即將上吊的模樣。」喬奇笑著說,挑出一套滿意的禮服,當著菲爾的面換上。他的是燕尾服,黑色的服飾襯得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修長,另外還有一頂黑色的紳士帽。他用手指挑著菲爾的下巴,在對方嘴上輕啄了一下,接著瀟灑地戴上紳士帽,打了個響指。

  「走吧,菲爾先生,勇敢地迎接您人生的第一場貴族聚會吧,這將是您人生中一堂重要的課程。」喬奇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陽光沿著他的雙肩灑到他身後的地面上,看起來頗有「最後的紳士」架勢,真適合來場畫面特寫。

  他對裝貴族和紳士可真拿手,菲爾心想,追了上去。

  這不是菲爾第一次乘游輪出海玩,卻是第一次上氣氛這麼做作、這麼讓人不自在的游輪。

  當向船員出示了船票,被帶往屬於自己和喬奇的房間時,菲爾正在心裡不爽地暗咒這該死的蝴蝶結該死的禮服和該死貴族禮儀,他已經僵著笑臉和起碼十個以上笑容虛偽的「貴族」握手過了,早知道他應該戴上手套的。回到房間就好了,他心想,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又高又壯、一身高檔禮服、臉上表情有些冷冽的大帥哥在任何地點任何時候都吃香,聚會一般都有個別名叫「含蓄又奔放的獵艷場所」。

  他們到了房間外,船員離去,菲爾拿出房卡剛剛在凹槽裡刷下,一個嬌小的女人忽然跌跌撞撞走過來,在靠近他的時候忽然像絆到什麼似的往他的方向撲來。菲爾眼疾手快抓住了女人鬆了手的杯子——他當時如果不抓住,杯中的紅酒可就統統灑到自己衣服上了,他可不希望再在喬奇帶來的一大堆禮服裡挑選某一件不太縛身的,那幾率微乎其微。

  女人理所當然地跌倒在地,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好像自己會跌倒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哦,菲爾,你怎麼能這樣。」喬奇給了他一個責備的眼神,趕緊輕柔地將那女人拉起來,「萬分抱歉,美麗的小姐,傷到哪裡了嗎?」

  「不,我沒事,先生。」穿著洋裝的女人站了起來,有些哀怨地看著菲爾。她的裙邊和領子點綴滿蕾絲,腦袋上還帶著一頂蕾絲花邊為主打的小帽,她如果年紀再小點,就稱得上是一位公主了。

  「我是喬奇,這位是菲爾,他非常害羞。」喬奇執起女人的手,在對方的指背上印下淺淺的一吻。「我能有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嗎?」

  「喬奇?巴多斯金家族的那位喬奇?」女人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紅了紅,拎著裙擺微微欠身道,「我是露西,很高興和你相遇,巴多斯金先生。」此時她的眼神已經完完全全投入到喬奇身上,菲爾有股自己忽然變成了隱形人的錯覺。

  「很抱歉這個純情的傻小子讓你跌倒,請讓我送你回你的房間吧。」

  露西顯然很高興,但盡量隱忍著,以讓自己不至於失態,「不,是我的錯,我好像喝多了,頭有點暈。」她扶著額頭,輕微晃了晃腦袋,喬奇非常有自覺地扶住她的雙肩。

  「你需要有人相送,露西小姐。」

  「那……麻煩您了,巴多斯金先生,我的房間就在前面。」

  菲爾木著臉,雙手抱胸看著這出刻意而為的鬧劇。他不喜歡女人投懷送抱,對於女人他有些挑剔,這沒什麼原因,大概他比較偏向同性戀而不是雙性。剛才那個叫露西的故意在他面前裝跌倒,他才沒興趣理會,當時他認為應該阻止潑向自己的酒水,卻沒想到這直接導致喬奇被那個女人拉走,早知道還不如扶她一把,然後立即將喬奇拉進房裡。

  喬奇擺脫露西,一回到房間面對的就是一張臭臉的菲爾。

  「以後對女性紳士一點。」喬奇將帽子掛在架子上,對著鏡子擦拭臉上的口紅印子,「女人是可愛的生物,你該愛戴她們。」剛才那位小姐熱情極了,費了不少功夫才擺脫。

  「她是故意的。」菲爾冷冷地說。

  「無論是刻意還是無心,讓女性難堪或失望都是不對的。」

  菲爾真討厭他的「女性至上」論,雙手壓著喬奇的肩膀讓對方轉過身來,將人壓在牆上啃咬親吻。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在喬奇穿好燕尾服那一刻,不得不說喬奇真是適合這類型的服裝,他的氣質和中規中矩又優雅的禮服搭配極了,讓看的人渴望撕碎他華麗的包裝窺探他赤裸裸的內部。菲爾迫不及待將手伸進喬奇的襯衫下擺,他的下面已經硬了。

  他不安分的手被抓住,喬奇輕聲說:「現在不能做,等會兒會有一場派對。」

  「shit!」菲爾氣急敗壞地在喬奇唇上咬了兩口,「就不能不參加嗎?」

  「當然不能,主辦人和船長特別邀請船上所有賓客,失約對他們不尊重。」喬奇吻了吻氣鼓鼓的年輕人,「派對上會有很多美味的餐點。」

  「我能敞開肚皮吃嗎?」

  「……你最好表現得斯文些。」

  喬奇接收到菲爾惡狠狠又含滿了情慾的表情,乾笑了兩聲,知道當派對一結束,自己的小菊花就要遭殃了。早知道就不邀請菲爾了,禁慾一星期總比哄著暴躁小孩一星期要強,下次他會吸取教訓。

  派對上很熱鬧,到處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盡量讓自己顯得英俊且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菲爾在進入派對大廳的時候,一個打扮性感的金髮大美女朝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他像沒看見一般扭過頭去。

  「別讓愛慕你的女性太過失望。」喬奇在他耳邊說教道。

  「我只是來吃東西的。」菲爾說。

  十二、

  他走到自助餐桌邊,餐桌上擺滿了五星級廚師精心烹製的美味佳餚,那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喬奇在他身邊,不停地跟周圍的人噓寒問暖、不相識的則握手相互自我介紹。他就像派對上一顆明星,發出比主辦人和船長還要耀眼奪目的光芒。這讓菲爾心裡有點不爽,有股自己的東西正被所有人虎視眈眈著的錯覺。

  他晃了晃腦袋甩去這不應該存在的想法,喬奇不會高興自己被誰當成任何人的所有物,他們只是誰也不屬於誰的床伴,相互滿意,相互沒有牽繫。

  菲爾忽然有股芒刺在背的被窺視感,頓了頓,不動聲色放下手中的餐盤,活動了下脖子。抬頭間掃視派對目所能及的地方,他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對勁,不禁微微皺眉。

  喬奇還在身邊,他們被熱情的「貴族」們包圍著,偶爾會有人詢問菲爾,但大多數都由喬奇回答了。菲爾的表情十分冷冽,有點兒眼識、沒興趣自找沒趣的人都知道不該去招惹他。

  「來點兒微笑,小菲爾。」喬奇喝水的時候,在菲爾耳邊輕聲道。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際,菲爾感到胯間的東西又有點蠢蠢欲動,剛才他吃了大量的食物讓自己分心才讓那東西才安分一些!「有人一直在盯著你。」他說,試圖再讓自己從下半身份點心神出來。

  「噢,沒事,有保鏢在暗中跟著我。」喬奇說,輕輕捏起一根用牙籤戳著的草莓,將紅色的果實叼進嘴裡。菲爾發現有不少女人因為他的動作而臉紅。

  「我敢肯定至少有一半視線是帶著惡意的。」

  「我不會有事的,你應該好好享受派對。」喬奇並不是太在意,這個時候主辦人邀請他到舞台上來幾句致詞之類的,他欣然前往。邀請喬奇的人總能很有面子,不但是因為他的身份背景和容貌,更是因為他講話風趣幽默又彬彬有禮,很擅長將場面弄得很活躍。總是會有許多漂亮的女士為了追隨巴多斯金家族二公子而熱情參加任何一場聚會。

  菲爾不確定喬奇所說的「不會有事」是對自己的保鏢太有信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那些像豺狼一般充滿殺意飢餓的目光令他很不快,但在對方沒有主動做些什麼之前,他會靜觀其變,喬奇的保鏢應該不至於遲鈍到惡意這麼明顯的視線都發覺不了。

  一些身份尤其重要的人物上台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致詞後,派對總算是正式開始了。熱情的舞曲響起,舞池開放,寒暄夠了的人們開始向身邊的異性邀請共舞。菲爾冷著臉一連拒絕了好幾個或嬌羞或大方湊過來的女性,直到看到喬奇同樣拒絕了不少女人的邀請走到自己身邊才,臉色才有些緩和。

  「呼,大家都好熱情。」他整理了下在他眼裡有些凌亂的衣領,呼了口氣。

  菲爾斜斜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又抓起一隻大蝦塞進嘴裡,緩慢地咀嚼——他那模樣看起來更像在咬牙切齒。

  「派對會持續到深夜。」喬奇說,年輕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但我們可以提前回去,我已經跟主辦人說過了。」他笑著看菲爾的臉色像翻書一樣快速變化。

  「那我們現在回去吧。」菲爾迅速扔掉手中剛咬了一半的蝦肉,在桌邊抽出一張紙擦拭油膩的雙手,他是整個派對上最沒形象的傢伙。

  「等會兒,讓我先吃些東西。」喬奇捏著銀色小湯匙,在花紋繁複的小碗裡盛上小半碗濃湯,端至唇邊喝著。自從來到這兒他就一直沒讓嘴閒著,現在口渴得很。

  菲爾靜靜等待,看著喬奇優雅卻不失快速地進餐,忽略周圍亂七八糟的其他人這其實算得上一副挺優美的風景。偶爾會有美麗的女人前來相邀共舞,但都被禮貌地回絕了。

  當剛跨進房間,菲爾就迫不及待將喬奇壓在門上深吻。喬奇的口裡還殘留著食物的味道,他貪婪地吮吸著,舌尖輕佻對方的舌根,讓喬奇幾乎無法呼吸。大腿根磨蹭對方的大腿根,兩個人都已經激動地挺了起來。菲爾的手伸進身下人的衣內,手有些顫抖地剝掉黑色燕尾服,又粗魯地扯開裡面的襯衫,紐扣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到床上去,菲爾。」喬奇的嘴總獲得自由,艱難地說。

  兩人滾到了床上,喬奇為菲爾解開蝴蝶結——菲爾拿那東西沒轍——接著替對方脫去上衣和外褲,直到金髮年輕人身上只剩下一條內褲,而他自己渾身上下也被脫得只剩下脖子上的領結。

  菲爾細細打量溫馴躺著的大叔,對方脖子上的蝴蝶結讓他看起來像被打上「隨意享用」標籤的禮物,那讓菲爾十分滿意,今夜他打算賣力點。

  年輕人低下頭輕咬喬奇的乳尖,戰慄的感覺從兩人相觸的地方直達腦內。喬奇忍不住輕輕呻吟,輕吻菲爾光潔的額頭,雙手來回磨蹭對方的胸部。他越來越主動了,越來越樂意自己也在做愛的時候幹點什麼讓事情變得更有趣。

  「這次你自己潤滑擴張,怎麼樣?」菲爾輕啃著硬挺的乳尖,忽然鬆口說。

  喬奇愣了一下,菲爾猛然用力在他胸上咬了一口,他被痛得縮了縮身體。

  「好吧……」他又愣了一下,他居然答應了?!

  菲爾得逞似的歡呼,從枕頭底下找出潤滑膏,同時還找的一些有趣的東西。不愧是貴族式豪華游輪上的套房,服務也是貴族式的無微不至,枕頭底下不光有潤滑膏,還有拉拉專用指險套、跳蛋、假陽具和一些像是性虐用的道具。難怪枕頭會這麼大,不大怎麼能蓋住這麼多的東西。

  「這個很適合你,愛乾淨的先生。」菲爾將一個指險套拆出來套在指頭上,大小剛好合適。

  十三、

  喬奇白了他一眼,擠出一大泡潤滑膏在手掌上,微微顫抖地往臀部後方伸去。他不得不側著身體,潤滑膏冰涼,讓他的身體忍不住緊繃。手在臀縫上撫摸了一會兒,接著嘗試著進入,自己的手指進入自己的小穴裡,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讓喬奇感到無比難堪的是菲爾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睜大眼睛緊盯自己臀部,還入神地動作都忘了做。「嘿,你不該做點什麼嗎?」他羞恥地叫道。

  菲爾對著他笑了笑,在他挺立的小弟弟頭上親吻了一下,接著用雙手安慰摩擦肉棒。喬奇止不住呻吟,已經伸進兩個手指在肉洞裡,手指能敏銳地感覺到腸壁在飢渴地吞嚥,彷彿試圖將手指吞進更深的內部。喬奇沒想到自己其實這麼淫蕩,只是自己潤滑一下就難以自控地希望菲爾動作快點。

  「你該進來了,菲爾。」他乾渴地舔了舔嘴唇,手指抽了出來,忽然感到身體一陣空虛。

  「別著急,寶貝兒。」菲爾說,在那一堆道具裡挑挑揀揀最終決定拿起那碩大的假陽具,那東西比他勃起時候的性器還大上一圈。他將那玩意對準喬奇的肉穴,緩緩將假陽具擠進去。

  「唔……」喬奇沒有反抗,也許是內心也希望體會一下使用道具的滋味,他抓緊身下的被褥,滿頭大汗。巨大的假陽具將穴口撐開得不見一絲皺褶,進入得仍有些困難,菲爾握著假陽具轉了轉,喬奇忽然浪叫了一聲。

  「哼……」他趕緊摀住嘴。

  菲爾笑了,眼前的景色足夠令定力不夠的人噴鼻血,他大力揉了揉定力不錯的鼻子,繼續將假陽具往肉洞裡推。喬奇不得不抬起臀部,讓自己呈跪趴在床上翹起屁股的姿勢讓那大到恐怖的東西進入。菲爾用力掰開他的臀肉,將假陽具抽出來一點點,抹上一些潤滑膏,接著繼續往肉洞深處擠壓。

  那碩大的假陽具終於進去了!喬奇已經被折騰地幾乎崩潰,他搖著腦袋,發出細細碎碎的浪蕩呻吟。菲爾掌握著假陽具的底部,慢慢地抽出、插入,被道具操干的人前面的性器頂端已經在不停流露出淫液,那裡已經不需要人撫慰也能慾火高漲。

  菲爾忽然用力,假陽具被動地快速抽動,他很用力地讓那東西狠狠撞擊喬奇的腸道更深處,在外人面前尊貴優雅的人此時此刻完全沒了保持形象的想法。喬奇張著嘴,發出難耐的浪叫,首次體會到的巨大的快感令他眼角不禁濕潤。他被假陽具操射了,高潮的時候那東西每一次捅進身體內部,他挺翹的性器就不由自主噴濺出一股精液,直到射不出來。

  「菲爾……」喬奇軟弱無力地趴在床上,假陽具還插在他的體內,他急促地喘著氣,眼裡充滿滿足和情慾。

  「我在這裡。」菲爾低頭親吻癱軟的人的背部,內心竊笑。喬奇已經完全丟失了一開始在他面前保持的高貴形象,對方在他面前已經完全淪為性慾的奴隸,喏,眼前屁股上沾滿潤滑膏、被假陽具插到高潮的巴多斯金家二少爺,他敢肯定這副光景到目前為止只有自己有幸見到。

  菲爾很樂意保持下去,讓自己一直做唯一能欣賞到喬奇在情慾中淪陷的模樣的人。

  菲爾還沒意識到自己對喬奇的佔有慾已經悄無聲息超過了曾經的所有情人,他只是如此理所當然地產生獨佔的想法,沒有去思索這種想法的來源和形成原因。他壓上喬奇的身體,抽出假陽具,握著自己硬地疼痛的性器,對準那剛剛被侵略過的肉洞,緩緩插進去。

  「仔細感受我。」他在身下人耳邊低喃。

  「嗯……」因為剛剛高潮,此時喬奇的身體分外敏感,他因為下體被人入侵產生的快感而微微弓起身體,腳趾禁不住快意地微卷。當碩大滾燙的性器完全沒入腸道,他不禁舒爽地長歎,竭盡所能張開雙腿,迎合菲爾的律動。

  喬奇發現自己的改變,但他覺得這應該不是壞事。

  只是性慾提高了不少而已。

  邀請喬奇來參加這場海上聚會的是主辦人的小女兒蘭西,十七歲的小姑娘,喜歡穿白色洋裝、戴銀色皇冠的小公主。喬奇每次說起她都很愉快,說「那是位很單純可愛的小姑娘」,菲爾在船上見到過幾次,連同那個主辦人。很明顯父親很希望自己的小女兒能獲得喬奇的青睞,或者跟喬奇有點兒什麼,可惜每次都有菲爾這個電燈泡在旁邊,怎麼暗示也趕不走。

  他們來到甲板上,這是到游輪上來的第五天,再過一天,他們就可以回到地面上了,這是件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甲板上是不錯的觀光地點,擺上一張小桌、一張可固定式沙灘椅、一把遮陽傘,再來點兒果汁,十分愜意的休閒時光。今天天氣不錯,海風輕柔地吹佛,輕輕吹起髮絲、衣擺,和女人們層層疊疊的裙子。他們在同一張遮陽傘下,戴著墨鏡,捧著可樂叼著吸管,放鬆地欣賞海上令人不禁心胸寬廣的風景。

  「菲爾先生,菲爾先生。」蘭西從遠處跑過來,跑到菲爾旁邊,「您有興趣和我跳一段舞蹈嗎?」她的臉紅撲撲的,「不耽誤您多少時間,就二十分鐘。」她伸出兩根手指。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很心儀有些目中無人、沒規沒距的菲爾。

  「抱歉,我不會跳舞。」菲爾再一次讓女性失望了,「你可以找喬奇,他今天很閒。」他對這個有禮貌又單純的小姑娘挺有好感的。

  蘭西看向喬奇,對方朝她笑了笑。

  「希望舞會不會太熱鬧。」喬奇說,這幾天船上太過熱鬧令他有些吃不消。

  「不會,這會兒大家都在準備享用午餐,舞池沒什麼人。」蘭西跑到喬奇旁邊,笑著說,「感謝您,巴多斯金先生。」

  「叫我喬奇就好了,小蘭西。」

  「父親說這是禮貌。」蘭西堅持道。

  「我先打個盹。」菲爾朝遠去的兩人擺擺手,表示不用管他,藉著湛藍的天空、輕柔的海風和搖籃一般的船體輕微的搖晃幅度,他決定小息一會兒。

  他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風仍舊很溫和,天空仍舊湛藍。打了個呵欠,他決定回房去。

  甲板上此時已經沒什麼人,他一路一直走到套房區,中途只碰到一對正在熱吻的情侶,看來是主辦人又搞了什麼活動,主辦人為了賓客的歡愉著想總是想盡辦法弄點兒能讓大家都湊到一堆來的活動,比如海上燒烤晚會之類的。

  也許我該問正在舉辦的活動在哪個地點,喬奇也許不在房裡,菲爾心想。

  十四、

  忽然嗅到一絲血腥味,這讓他整個人猛然緊繃,進入到警惕狀態。菲爾的手放到腰間——他的槍在那裡,這兒規定不允許賓客帶槍械刀具等危險物品上船,但他自有辦法瞞天過海——他放輕腳步,如貓一般悄無聲息卻快速地尋找血腥味的源地。拐過一個角,菲爾進入一個公共洗手間。

  船上無處不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噴上不刺鼻的清新劑,然而這個公共洗手間卻瀰漫著股令人忍不住皺眉的血腥味道。光潔的地上有著礙眼的鮮紅血跡,鮮血直延伸到那一排隔間便池的其中一個。菲爾推開門,馬桶上坐著一個人,額頭上有個血洞,被人一槍斃命。

  菲爾迅速離開公共洗手間,往喬奇的房間奔去,並內心祈禱喬奇此時在參加活動或者在做別的什麼,總之,最好不要獨自一人在房間裡。

  在靠近房間的時候菲爾聽到一聲槍響,那讓他不禁心一緊。猛然推開門,菲爾舉槍對著房內,接著一愣,房裡的喬奇看到他也愣了一下。

  「以後別這麼魯莽,我差點就開槍了。」喬奇收回對準菲爾頭部的槍,他面前的地上躺著一個頭部中槍的男人,看樣子剛死不久。

  「我在擔心你。」菲爾皺著眉走進房內,繞過死人,「你會開槍?」他盯著喬奇手中的槍,對方兩手各有一把,那讓他有些意外。

  「當然,難道你以為我除了吃喝玩樂就什麼都不會幹了?」喬奇說,在剛收割了一條性命的槍口上故作瀟灑地吹了一口,「我的槍法很不錯。」他剛說完,菲爾忽然推了他一把,與此同時寬厚的窗戶玻璃被什麼東西衝擊破碎,尖銳的碎片朝兩人劈頭蓋臉砸去,緊追其後還有兩個從窗戶上方跳下來的人影。

  菲爾憑借高強的反應能力拉起一邊厚重的窗簾一揮,窗簾被當做盾牌阻擋了細碎的玻璃碎片,同一時間他閃身換了個位置,來人在他原本站著的地面上射出了兩個洞。他盯著窗簾下的影子,抬腿踹飛了偷襲者。喬奇沒什麼大的動作,只是後退了幾步,眼睛眨也沒眨看著窗戶的方向,抬手一槍幹掉一個,下一槍解決掉了被菲爾踹飛在角落的另一個。

  「槍法確實不錯。」菲爾從窗簾後面走了出來,稱讚道。也許從今以後他對這個富二代大叔的觀念得改改了。

  喬奇自信地笑了,緊接著因為臉上的疼痛而咧嘴「嘶」了一聲,他的臉被碎玻璃給劃出了兩道血痕,還好都在臉頰上,沒有傷到眼睛。

  菲爾看著他臉上的傷痕,湛藍的眼睛蒙上一層冰霜,他輕柔摩挲喬奇的臉頰,唇緊抿著。

  「沒有毀容吧?」喬奇皺著眉問,他似乎看到了菲爾背後燃起了熊熊怒焰。

  「應該沒有。」只是兩道並不太深的傷口,應該能夠恢復到原本光潔的模樣。「你下次要先躲開危險以免讓自己受到傷害。」

  喬奇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他認為不受危險威脅最直接最有效率的辦法就是幹掉危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他說,剛才他有聽到外邊的驚叫聲,應該有人發現這兒的異樣,不久就會有保安來查看發生什麼事,沒準還有殺手,他們最好先離開這個房間,去人多點的地方。

  他們迅速退出房間,房間立即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謝天謝地還好他們退得及時。兩頭此時出現不少殺氣騰騰的人,有穿禮服的也有穿著船員服飾的,想要喬奇的命的人真是下了蠻大的手筆,將這麼多人塞進這條船上一定得花上不少功夫。在這兩邊房門都緊閉著的行道上,兩人無處藏身,只有背靠背,一人分擔一個方向的敵人。

  菲爾只有一把槍,值得慶幸的是敵人的速度並不快,他身體緊繃,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所面對的方向。當射中又一個從側面探出來的腦袋後,他卸下手槍裡的空彈匣,另一隻手往兜裡一探,一滴冷汗滴了下來。

  他沒子彈了。

  「給你。」喬奇轉身替菲爾幹掉又一個找死的,將兩個彈匣扔到他手上,「我喜歡玩槍,所以我的子彈總是夠用。」他沖菲爾笑了笑。

  「注意著你那邊。」菲爾說,然而心中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心目中對於喬奇的疑慮越來越淡,在和對方並肩作戰後菲爾直接打消了對對方的懷疑,喬奇要殺他只要一把槍就夠了,他不一定能躲過喬奇不是一般的不錯的槍法。菲爾轉身看了眼後方,沒有在行道的牆壁上發現打偏的彈孔。

  難怪喬奇會說自己會沒事。

  在保安趕來的前一刻,喬奇收起了雙槍,拍了拍手,接著雙臂環住因為發覺自己的槍法在某人面前還算太差而有些沮喪的菲爾的脖子,在對方額頭上親了一口,接著又輕輕碰觸了下對方的嘴唇。柔軟的觸感瞬間將菲爾從不快的情緒中拉出來,他將手槍別到腰間,吻住喬奇鮮紅的唇,並進一步加深這個吻。

  船員們趕到的時候,正看到菲爾將喬奇壓在一面牆上深吻,腿磨蹭著喬奇的大腿根,那頓時讓大家都有些尷尬。蘭西的父親達維爾先生重重咳嗽兩聲,將那一對看似這就打算剝光衣服做愛的野鴛鴦吵醒,暗示他們「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達維爾先生。」喬奇推開菲爾,整理了下儀表,他的嘴唇紅腫,顯然已經被啃過好一會兒了。並沒有表現得尷尬或者羞恥,他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掩藏自己的性取向。

  「抱歉,我來晚了,巴多斯金先生。」達維爾決定裝作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幕,這是明智的決定,「您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的臉……」他發現了喬奇臉上的傷。

  十五、

  「這沒什麼,達維爾先生,臉上的傷也沒有什麼大礙。剛才來了不少凶神惡煞一樣兇惡的殺手,多虧菲爾幫我搞定了一切,但我感到心跳到現在還平靜不下來。」喬奇皺眉捂著胸口,「我想我需要一間安安靜靜的房間。」他大方地將一切功勞推給菲爾。

  菲爾從始至終將喬奇壓在牆上,被打擾了也仍舊維持著那樣的姿勢沒有放開的打算。

  「我這就為您開設一間新的房間。」達維爾說,「並加派人手守護,讓您不再受任何打擾。」他此時顧不上去研究菲爾的動作多麼令人厭惡,他將有許多事情等著去做,安撫賓客、命令返航、追查一切的前因後果、給巴多斯金家族一個交代,夠他好好忙上一陣子的了。

  游輪被迫提前返航,這真是天大的好事。菲爾還來不及回到別墅,在車上就將外套脫掉,要求喬奇將他脖子上的領結取下來,當將這些搞定,他頓時感到清爽多了。這次他出盡風頭,喬奇將幹掉那些殺手的功勞統統推給了他,看來暗中想要巴多斯金家二公子的命的人會對他格外刮目相看。

  回到家後,菲爾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將身體扔進柔軟的沙發,悠然地等待正在廚房搗鼓的喬奇,現在是下午三點,中午為了早點趕回來他們沒有吃東西。喬奇這次弄了不少美味,畢竟為了陪他,菲爾在船上難受了五天,他現在有必要好好招待。

  菲爾來到陽台上,面對滿桌的美食很滿意,他眉飛色舞坐下來,一邊和旁邊的人閒聊。

  「你該找點兒可靠的保鏢。」他說,很不滿意在船上時那些保鏢的表現,他還沒看到殺手就發現了保鏢的屍體,真是太沒用了。以喬奇的身手其實不用保鏢也能對付大部分威脅,但有點兒可靠的保衛者總能少掉很多麻煩,而且喬奇既然希望隱瞞自己槍法的事情,就更該知道找好保鏢的重要性。

  「我目前沒有權利動用家族中的人力。」喬奇說,對此並不在意,「頂多能讓他們替我處理點無傷大雅的事,比如糾纏不休的牛郎。」他看了菲爾一眼,對方挑起了眉。

  「我不是牛郎。」菲爾鄭重其事糾正道,忖思了片刻又說:「你得多提防著點,你家族中亂七八糟的親戚……最需要提防的就是托羅。」他不清楚巴多斯金家族是怎麼選定正式繼承人的,總之一定像任何一部黑道題材的電影裡一樣,凶殘血腥無人性。

  「托羅是個工作狂,而我討厭忙個不停。」喬奇嚥下口中的蝦肉,說,「家族選定繼承人很麻煩,首先由大家長視察所有繼承人四十歲之前的成就,初選出一位,初選結束一個月後再由長老會細緻檢查,然後選定最後的正式繼承人,麻煩到你希望自己直接被從那所謂繼承人的名頭上剔除。」大家長只有一個後代的話,就會將那位後代的成績和親戚的後代相比較,所以大家長一般都選擇自己擁有二到多個後代。

  「四十歲?」菲爾敏銳地抓到敏感詞,「您今年貴庚?」

  喬奇白了他一眼,「剛好四十。」

  「那不是快了?」

  「是的,幾天後就是初選。」喬奇說,一副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悠哉模樣,「放心,我會被刷下來,大家長總是會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我討厭忙碌。」

  幾天後就要初選繼承人,然而他卻一直表現得彷彿沒這回事,看來他對大家長的位置確實沒什麼慾望。「沒有後台會讓你連在家族中立足的地方都沒有,在油輪上就是很好的例子,無論你表現得多麼無害,總會有人將你視為眼中釘,認為你會是阻礙他們前進的石頭。」菲爾皺著眉頭,連手中握著刀叉剔肉的動作都停了,「你需要幫助,藉此告訴所有心懷不軌的人你有能力自保,我可以給你介紹安全又絕對保密的傭兵組織。」

  「巴多斯金家從不尋求外人的幫助。」喬奇笑著看著臉臭臭的年輕人,「我不希望鋒芒畢露,但當危險真正威脅到我的時候,我也不是好欺負的綿羊。」他放下手中的小瓷碗和小湯匙,細心擦拭嘴唇,認真看向菲爾,「你是否願意保護我,為我將一切危機擋於身外,讓我安枕無憂當個敗家仔呢?」

  深黑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讓菲爾忍不住怦然心動,黑眸中顯露的感情很誠摯,如果這些都是假裝的,他認為他栽在這麼一個影帝手上並不冤枉。「當然願意。」他認真地回應,彷彿在立下什麼誓約。此時菲爾才發覺出一絲不對,喬奇不再只是身體上吸引他,對方的一舉一動他都忍不住關注。也許不該放任這情緒繼續發展下去,他想,但控制不住。

  「無論如何,感謝你的擔憂和承諾。」喬奇執起菲爾的右手,在指背上輕輕印下一吻,「我吃飽了,先去洗澡,也許你該快點兒用餐。」親吻的時候,他伸舌尖舔了舔對方的手指,那代表的含義再明顯不過。菲爾的眼神瞬間沈了下來,眼裡蒙上一層飢渴……是另一種飢渴。

  喬奇將自己使用的碗拿回了廚房,和菲爾一樣他也發現自己對菲爾的感情有些變質,和菲爾不一樣的是這令他感到很有趣,想讓這種感覺持續下去,也許越發展會越變得不一樣,他很期待更多的不一樣。

  當菲爾急匆匆填飽肚子來到臥室,喬奇正躺在床上悠哉地看書,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面則什麼都沒有,風光畢露的模樣讓菲爾想就這麼撲上去,壓著對方大干三百回合,可是有潔癖的喬奇一定會不允許他這麼做。菲爾滿眼可惜地扭頭進入了浴室。

  估摸著菲爾應該快洗好了,喬奇起身,將書放回書房的書架上,回到臥室的時候手上還拿了一瓶紅酒,準備小酌一番。剛將酒瓶放到床頭櫃上就感到後方一陣勁風,喬奇一閃身躲過直擊背後的拳頭。來人鍥而不捨追擊,速度很快,結實的臂膀箍住喬奇喉部將他扳倒在地,力道並不大,喬奇沒什麼感覺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躲過又一連串的偷襲,靠近床頭櫃的時候抽出抽屜掏出裡頭的兩把槍,一抬手對準對方的頭部。

  那人是菲爾,他雙手比作槍狀,食指指著喬奇,那讓對方忍不住挑眉。

  十六、

  「我沒想到你還有特異功能,手指能當槍使,跟阿童木學的?」

  菲爾聳聳肩,收回手,「總得做做樣子,不然你讓我用什麼比作槍?也許這裡這把『槍』你比較喜歡。」他指了指鼓起的胯間。他剛才突然想看看喬奇的拳腳功夫,比較讓人滿意的是在周圍沒有槍械的情況下,自己更勝一籌。

  喬奇這才注意到菲爾光著身體,只穿著一件極其騷包的綠色內褲和一個有點像是軍帽的帽子,他愣了愣,緊接著難以自控地哈哈大笑,極力忍耐才讓自己不至於太不給面子地狂拍桌子。

  菲爾將他的笑當做誇獎,愉快地在原地轉了個圈,「這身您滿意嗎,親愛的長官?」他的內褲上有著類似於軍隊才有的花紋,他這一身是情趣軍服嗎?

  喬奇認真地沉思後,認真地說:「很適合你。」騷包的褲子,騷包的人。

  菲爾繼續將這話當成讚美,走上前將喬奇從地上拉起來,勾住對方的脖子,「你的槍是什麼牌子型號的?」他很感興趣,喬奇似乎慣用這兩把槍,不像他手裡有什麼用什麼。

  「沒有牌子。」喬奇說,「家族內部特別製造,只屬於我。」他挑挑眉,為此很是得意。

  「巴多斯金還販賣軍火?」

  「不,巴多斯金是生產商。」喬奇笑著說,親了親槍口,將手槍放回抽屜裡,接著脫掉襯衫,躺上床。

  「管他是什麼。」菲爾舔了舔嘴唇,兩眼有些發直地湊過去,「美好的夜晚不是用來研究這些的。」他將這些不該在此時思考的問題置於腦後,像只大灰狼一樣撲上去。吻住對方的唇,在柔軟濕潤的境地探索,舌尖抵著舌尖,舌尖挑著舌尖,下體相互磨蹭。兩個人都在賣力挑逗,盡最大所能為自己、為對方增加快感。

  菲爾的性器在綠色丁字褲裡昂然挺立,光溜溜的喬奇的下體不但挺立甚至頂端有些濕了,相互磨蹭的時候,淫液漸漸將綠色丁字褲染濕,沒一會兒就濕了一大塊。喬奇難耐地歎了一聲,伸手,隔著布料抓住那根巨大的老二上下摩擦。菲爾的腦袋在他耳邊,沉重的呼吸噴灑在耳際令他下體一陣陣抖動,才剛開始前戲而已,他就這麼激動了。

  菲爾的帽子不知何時脫落了下來,掉到了地上,他緊緊抱著喬奇,時輕時重地啃咬對方的鎖骨,下體在對方的手裡不由自主地抽動,就像其實是在喬奇體內律動一樣。他的手不忘撫慰喬奇飢渴的後穴,手指在皺褶周圍繞著圈圈,偶爾輕輕戳一下「門口」,就是不進去,小洞自動微微張合著,看來已經十分飢渴難耐。

  忽然注意到床頭櫃上的紅酒,菲爾腦子一轉,臉上露出促狹的笑。他抓起已經開了蓋的酒瓶,將喬奇推開一些,將酒憑空往對方的嘴上倒。喬奇被嗆到了,猛咳嗽兩聲後,嘴唇被堵住。菲爾貪婪地吮吸喬奇嘴裡的紅酒味道,輕聲說:「乖,再讓我喝點。」側起瓶身,試圖再倒進對方口內。

  喬奇露出無奈的表情,張嘴接住從天而降的紅色液體,紅酒源源不斷往下落,順著嘴角往下滑,一直來到胸部、腹部、胯部……菲爾趕緊穩住瓶身,吻住喬奇的嘴,暢快地掠奪口腔內滋味美妙的液體。當搶完口裡的美酒,他的唇往下移,順著紅酒下滑的軌跡舔舐、吮吸。菲爾忽然對著喬奇的乳尖又倒了些,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令對方猛倒吸一口涼氣,他則快速舔食正往下滑的紅酒,一直來到茂密的森林……

  「菲爾……」喬奇呻吟著叫道,這傢伙越來越會玩了。

  「你很喜歡,對不對?」菲爾說,抬頭朝對方展現一個燦爛的笑容。再低頭時,張嘴一口含住頂端泌著淫液的性器,惹來喬奇的驚呼,他不停吞吐那東西,敏感地感覺到那調皮的傢伙在自己口中脹大了不少。菲爾吐出那東西,在龜頭上舔了舔,舉著紅酒瓶的手忽然一歪,紅酒憑空而降。

  「啊——」正在勁頭上的時候,性器遭遇冰冷的打擊,喬奇禁不住叫出聲來。

  菲爾又低下頭開始吮吸他的老二,香甜的紅酒混合淫液有股說不出的引誘味道,喬奇一次次抓緊身下的布料,極力克制,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射了出來,他希望和菲爾一起高潮。

  又倒了酒些在滾燙的卵蛋上,又熱又冰的刺激讓喬奇幾乎哭出來,菲爾笑著舔吸濕漉漉的卵蛋,一邊不忘關注對方失控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喜歡看那盈滿情慾、放浪的迷亂表情,喬奇在因為他的動作而意亂情迷,甚至有時候會克制不住地繃緊身體尖叫,這景色令他感到滿足。

  菲爾不再玩弄喬奇的大腿根,讓對方翻過身體,跪趴在床上,轉而在對方的背上又吸又舔。背上的觸感一會兒是冷冰冰的液體,一會兒是溫熱柔軟的唇舌,不停交替轉換的刺激形成莫名的快感衝擊著喬奇的身體,他用肩頭和腦袋撐著床面,雙手抓著自己的性器撫摸。這姿勢令他的臀部翹得很高,像只飢渴等待被操干的雌獸。

  只剩下小半瓶酒,菲爾乾脆將它們統統對準穴口倒下去,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刺激令喬奇叫了出來,渾身顫慄。菲爾丟掉空瓶,拉起喬奇,嘶啞道:「幫我脫褲子。」

  喬奇熱情地回應親吻,急躁地拉扯他礙事的內褲,當內褲完全褪下,他自動自發往後躺,張開雙腿,雙手掰開臀部,呼吸急促地道:「快進來……菲爾……」

  話音未落,空虛的小洞猛然衝進來一根粗大炙熱的肉棒,那東西像根火棍似的,粗硬、高溫、勇往直前。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因為沒有潤滑而感到痛苦、讓對方不會難以進入,喬奇努力放鬆身體,腸壁像希望將那肉棒吞下般,將肉棒咬得死緊。

  那腸道如自己所料在進入之前就已經有些濕潤,顯然是因為主人的淫蕩而自發分泌出了不少腸液自我潤滑。菲爾愉快地將自己碩大的性器頂進深處,同時一手捧著對方的臀部,一手不停拍打臀肉,力道有點大,沒一會兒那一瓣屁股就變得通紅。

  十七、

  當性器全部沒入,菲爾一刻不停留地開始挺動下身。粗壯的肉棒抽出至之餘一個龜頭在肉洞內,緊接著狠狠地干進去,像打樁似的,一下緊接著一下,不遺餘力。喬奇被野蠻的方式操得難以自控,張大嘴,發出的卻只有呻吟、浪叫,抓著布料的手劇烈顫抖。

  在體內肆無忌憚橫衝直撞的肉棒頂得越來越快,那讓喬奇有股自己快要被干穿的錯覺,他驚恐地抱住菲爾的腦袋,不停地親吻對方的嘴唇,像藉此能得到一些力量,讓自己能跟那粗魯的衝撞抗衡。然而這些事實上卻只是徒勞,一股股驚人的快感自兩人交合的地方升起,喬奇被快感衝擊地幾乎抓不穩——抓不穩任何東西。

  「啊啊啊——」

  喬奇尖叫著達到高潮,白色的精液噴濺在菲爾和他自己的腹部上,噴精持續了一段時間才停止。因為高潮,後穴連鎖反應似的絞緊,菲爾又快速衝刺了幾十下,也忍不住跟著射了出來。

  他低吼著,在喬奇的體內射出自己的精華,股股濃精噴在腸道裡,燙得喬奇直哆嗦,腸道禁不住縮得更緊,像要將菲爾所有精華統統搾出來。

  兩人癱在床上,大喘著氣休息,過了一會兒,菲爾抽出性器,為喬奇將體內流不出來的精液挖出來。他的動作不快不慢,兩根手指擠進去,轉動了幾圈,又微微彎曲著手指抽出來。挖不出多少精液,卻將喬奇的性慾又漸漸挖了起來。

  喬奇環住菲爾的脖子,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眼中的情慾之火又燒了起來。

  夜還長著,他們可以多做幾次。

  菲爾看著他,咧嘴得意地輕笑,將自己又有些勃起的性器塞進喬奇的肉穴中,慢慢地律動。喬奇輕哼著,很享受這並不粗魯的性愛。他雙腿夾著菲爾的腰身,盡力擺動臀部迎合對方的動作。兩人緊貼在一起,抱在一起,雙唇黏在一起,舌頭纏在一起,沉醉在對方給自己的愉悅當中,並極力討好對方,讓對方感受自己。

  在沒遇到菲爾之前,喬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在將來會有這麼淫蕩的時候,急切地希望菲爾操自己、給自己至高無上的快感,甚至在做愛的時候很渴望感受對方——對方的氣息、身體,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是不是自己對菲爾產生了自己想到過的那種感情,他無法分辨這只是菲爾技術太好,還是自己真的對菲爾有不一樣的感情。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分辨出來了,反正菲爾一時之間也不會離開他,菲爾答應過守護他、讓他安安穩穩坐個二世祖的。

  「菲爾,快點……」喬奇親吻菲爾的嘴唇,漆黑的眼裡只透露出一種情緒那就是渴望。

  菲爾眼色深沉,將喬奇擁抱地更緊,緊到對方都感到疼痛。

  「菲爾……?」

  「我好像變得有些奇怪……對你……」他喃喃道。雖然是在喬奇耳邊,但喬奇並沒有聽清楚他彷彿夢囈般的低喃。

  「你說什麼了嗎?」喬奇茫然地看著他。

  菲爾只是低頭親吻他的眼角——喬奇的眼睛總是讓他格外喜愛——下體開始加快速度和力量,臥室內又開始響徹淫亂的肉體撞擊聲,兩人在情慾中沉迷,瘋狂地索求對方的身體,如永不知滿足的野獸。

  菲爾在中午太陽光正烈的時候被腹中此起彼伏的抗議聲驚醒,大手一抹還不清醒的臉,轉頭在枕邊人額上親吻了一口。「早安,寶貝。」他帶著鼻音說,又啃了啃對方的鼻尖。

  「已經中午了。」喬奇嘶啞地說,聲音還殘留著昨夜狂亂的餘韻,「我剛才給你弄了些吃的,現在應該還沒冷,趁早去吃掉吧,我想再休息會兒。」他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注意到對方有點不對勁,以前在這個時候喬奇都是已經起床並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的。菲爾撥開被子,看到喬奇蒼白的臉,他愣了愣,心疼地問:「怎麼了?」手輕柔撫摸對方的臉頰,又碰觸了一下額頭,那裡的溫度沒有不正常,但喬奇的臉有些冰涼。

  「我好像有點縱慾過度。」喬奇疲憊地說,「看來接下來幾天都不能再跟你瘋了。」

  「抱歉。」菲爾充滿歉意說。昨晚太瘋狂,兩人都太投入,連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比他多高潮了兩次的喬奇。菲爾決定在喬奇恢復到精神抖擻的狀態之前都先不做,把人做壞他很心疼。「先吃點東西,然後再睡一覺吧。」他說,開始思考營養美味又容易消化的食物是什麼,他估計今天得自己照顧喬奇了,這是全新的體驗,他從來沒照顧過虛弱的人。

  「不用了,在給你做食物的時候我給自己弄了些粥。」喬奇從來都很會照顧自己,從來不需要人操心,「你快去吃吧,我先睡了……」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想再撐一會兒,但最終抵不過身體的疲憊,眼簾垂下,蓋住漆黑的眼睛。

  「……好吧。」菲爾對著空氣攤手,他照顧病美人的想法泡湯了……不,他可以下午趁喬奇睡覺的時候去廚房弄點兒……粥,他會提前去買本食譜。菲爾在腦海搞定下午的行程,愉悅地走向廚房,將一盤盤他愛吃的肉食端到陽台上。其實他更想在臥室享用午餐,美食配上喬奇這個美景能讓他胃口大開,然而現在的喬奇需要安靜。

  飯後他哪都不想去,來到臥室,光盯著喬奇的睡顏就覺得很滿足。他搬來一條椅子,動作輕柔避免發出聲音。坐在椅子上,滿心的滿足和寧靜。菲爾不確定好動的自己此刻怎麼這麼希望一切停止,那股「全世界變得怎麼樣都沒關係,只要這個房間的時間停止,好讓我能一直看著他恬靜的睡顏」的渴望如此強烈,喬奇身體疲弱還為他精心烹製食物令他感到窩心。

  也許我對喬奇的感情已經昇華到了很多的喜歡,他心想,但不確定是不是愛。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希望能擺脫和喬奇的床伴關係,希望試試和喬奇談談戀愛。冒起談戀愛這個想法的時候菲爾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像個青澀的大男孩。

  等喬奇恢復後再跟他提議,希望到時候不會死得太難看。菲爾第一次產生這麼強烈的不自信感。

  十八、

  看著看著,菲爾忽然起身走到床邊,俯身在喬奇有些蒼白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他本來只是想宣洩一下心中漲得滿滿的類似於愛慕的情緒,沒想到卻將對方驚醒。喬奇雙眼茫然,大概以為菲爾在索吻,抬頭在對方唇上親了一口,緊接著又被睡神飛快拉進夢鄉。

  菲爾有股將人擁在懷裡緊緊抱住的衝動,但他克制住了。他深呼吸,又戀戀不捨看了喬奇一眼,走了出去。

  看時間還早,菲爾先在房裡休息了會兒——看電視,但很快覺得乏味,打算上網玩會兒遊戲。他跑上二樓,來到書房,以前他從不進這裡。這裡有三個大書架,將書桌包圍著,菲爾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頭疼,密密麻麻的書更甚。電腦在書桌上,他走過去,打開電腦。謝天謝地,電腦裡頭的遊戲齊全到讓他驚訝,喬奇真是個懂得玩樂的傢伙,菲爾找了下,沒有在桌上找到遊戲手柄,便拉開抽屜尋找。

  正中的大抽屜裡全是相片,菲爾撿起一些相片,津津有味地欣賞。那上面大多數是年輕時候的喬奇,有些是不認識的面孔,菲爾很高興自己會看到這些,年輕時候的喬奇就像一個紳士,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像怎麼都不會在人前出現形象上的紕漏。

  菲爾的視線忽然被角落的一個相框吸引過去,拿起那個相框,那上面是大約十八歲的喬奇和一個相同年齡的女孩。……很面熟的女孩。

  菲爾不確定在現任同居人家中發現自己母親年輕時的照片時,自己該擺什麼表情。

  喬奇醒來的時候,菲爾正在床邊忙碌,他揉了揉眼睛,將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掀開一些。「醒了?剛好。」菲爾笑著說,將剛買回來的食物一一放到小餐桌上,將餐桌端到床上,讓喬奇起身,在他背後墊上幾個枕頭,讓對方能舒舒服服像個女王似的在床上享用美餐。

  「我沒虛弱到床都起不了。」喬奇感到有些好笑,他只是覺得累,身體因為縱慾而有些無力、不舒服,並不是弱到得在床上吃東西。

  「吃吧。」菲爾充耳不聞,將湯匙遞給對方,「我希望你快點恢復,快點吃,我將店裡所有易消化又有營養的菜式都各買了一樣回來,你愛吃哪樣,告訴我,我下次就多買點。」

  喬奇看著擠了滿桌的盤子,又瞅瞅菲爾,笑了笑,端起濃湯喝了一小口。他忽然皺起眉,注意到緊閉房門的房間外有細碎的響聲,便問:「家裡有外人?」

  菲爾的臉上浮現尷尬的神情,「只是……裝修工人……」

  「啊?」

  「將廚房重新裝修一下……」菲爾沒底氣地說。

  喬奇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也許你沒有自己親手下廚,沒有導致我的廚房遭遇什麼毀滅性的打擊,你應該只是單純想讓我的廚房變漂亮點?」

  「……抱歉。」菲爾愧疚地想鑽到地底下去,雖然買了食譜,但沒人告訴他七分八分火是什麼樣子、沒人告訴他油污淨不是用來洗碗的、沒人告訴他什麼叫七成熱的油溫……「裝修和新廚具的錢我會付的。」

  喬奇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好笑,「下次你還想學烹飪的話,我來教你吧。」他會從分辨鹽和味精這種程度教起的。

  菲爾看著他,也跟著笑了,遲疑了一會兒,有些躊躇地說:「我剛才去你的書房了,本來我是想上下網,找遊戲手柄的時候看到了你抽屜裡的照片。」

  「嗯。」喬奇沒多大反應,繼續享用他的晚餐,「遊戲手柄在左邊那個書架下面的抽屜裡。」

  「我看了下照片。」

  「年輕時候的我是不是比現在的你帥很多?」

  「我看到一個相框……那一堆照片裡唯一的一個相框,裡面有你和一個女孩,看起來都是十八歲左右……」

  喬奇細細回憶了一番,接著恍然大悟般道:「哦,那是我十四歲時候照的,那個女孩叫賽琳娜,很好的一個姑娘,當時我很愛慕她。」

  「然後呢?」

  「因為家族的一些事我輟學了,從此再也沒見到她。」喬奇說,臉上的表情有些是遺憾。

  「這樣啊。」菲爾鬆了一口氣,「照片上的她真漂亮。」在剛看到照片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很快,不好的預感環繞心頭,不停地想一些有的沒的,直到現在才放下心來。喬奇只是母親年輕時候的仰慕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母親一直是和具有魅力的人。

  喬奇被迫在床上躺了兩天,這兩天閒得他幾乎發慌,覺得菲爾真是小題大做。得到下床允許後,廚房也已經裝修完畢,新廚具都擺好,他開始教導菲爾烹飪的基礎。菲爾學得很認真,有的時候會調皮,壓著他在廚房做愛,而他從來不反抗,總是熱情地回應。

  直到初選繼承人的日子來臨。

  「你確定要一起去?」喬奇在寬大的更衣鏡面前換上古板肅黑的西裝,為自己繫上領帶後又在鏡前打量了一番自己——做這事的時候他總是很認真。

  「是的,身為一個浮誇的二世祖你不能沒有一個帥氣又能幹的守衛者。」菲爾說,「快來幫我弄這個東西。」他有些惱怒,硬邦邦的西裝令他難以抬高手臂,脖子上的領帶快要被他弄成麻花了。

  「你太粗魯了,對自己溫柔點。」喬奇撥開他的手,流利地繫好領帶,在菲爾唇上親了一口。「能被帶進巴多斯金家族說明這個人在領導者的眼裡是絕對的心腹,你會被家族所有人關注的,那樣會帶給你很多麻煩。」

  「自從遇上你,我的麻煩就源源不斷。」菲爾回敬了一個蜻蜓點水式的淺吻,「已經不在乎再多多少了。」

  「我會盡量讓你少些煩惱。」喬奇笑著說,抬手看了下時間,「我們該出發了。」

  巴多斯金家族的歷史源遠流長,家族中有一座宏大雄偉的建築位於倫敦南部,那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建築,初代大家長建於二百多年前,至今為止這仍然是巴多斯金家族重要事情的會議地。只有每一代的大家長直系親屬可以入住,那是身份和榮譽的象徵。

  菲爾剛看到那象徵一個黑道大家族背後沉重的歷史的建築時,以為自己看到的其實是一個城堡。那確實像一個城堡,活脫脫中世紀風格的城堡,只是因為時間的洗禮,這個城堡透著股蒼老的味道,深沉的建築外表基調色和偏僻的壞境更給這裡增添了一股陰森,彷彿吸血鬼的邪惡古堡。

  「是不是有股自己正被送進吸血鬼張大的嘴裡的錯覺?」坐在父親特派的車上,喬奇一點也沒有為接下來的重大儀式擔憂不安,笑著問旁邊的年輕人。

  「嗯。」菲爾點點頭,仰望窗外的古堡,「如果吸血鬼的傳說是張大嘴巴吃人的話,這感覺就更真實了。」

  十九、

  會議在古堡內部的一間大會議室舉行,被帶領著進入目的地的時候,菲爾一開始在心裡默默記下路線,然而很快就放棄了,這地方用來迷惑敵人的方向感再適合不過。他明白了為什麼喬奇一定要在外頭住,正常人在這裡呆久了會變成神經病的,而且一輩子也別想記全古堡裡所有的路線和各個房間的位置、用途。

  會議室寬敞地驚人,然而人卻沒有多少,除了圍著會議桌坐著的一些老頭,其他大多是黑西裝的保鏢,這個家族怎麼這麼喜歡黑西裝。

  「讓您久等了,父親。」喬奇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菲爾緊跟著來到他的椅子側面,學著這裡其他的保鏢,雙手背負在後面,站得筆直。

  「嗯。」坐在主人位置上、目測不超過六十歲的男人點點頭,神色威嚴,「托羅還沒有來。」

  喬奇到的時間剛剛好,而他的那位哥哥似乎還沒到。過了十來分鐘,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和喬奇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白色的襯衫,一手拿著一條西服很隨意地搭在肩上。顯然這就是喬奇的哥哥托羅,兩人表面上如此驚人地相視然而氣勢上卻完全不同,喬奇安靜儒雅,托羅卻自始自終一副自大狂妄、為所欲為的架勢,面對一屋子的人毫無懼意,逕直走到喬奇旁邊,在對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他背靠到椅背上,雙腿一抬,動作無比自然地搭到會議桌上,整個人像極了流氓地痞。

  「你第一次帶人來這裡。」托羅對兄弟旁邊的保鏢很感興趣,饒有興趣地打量那個金髮的年輕人,「情人?還是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你在隱晦地譏笑我的年齡嗎?」喬奇白了他一眼,「含沙射影是不對的,別忘了你比我還大幾分鐘。」

  「停止你們的談笑。」威嚴的大家長開口了,「托羅,把你的腳放下去。」

  托羅聳了聳肩,將腿從桌上放下來,重新在桌下翹起二郎腿。「有事快說,我很忙。」他說。

  「把今天所有行程推掉。」大家長不容置疑地說。

  接下來是宣讀兩位繼承人自成年以來所有的功績的時間,沉悶而又漫長。菲爾感到無聊透了,喬奇也是。喬奇雖然一副正在認真聆聽的模樣,但憑借自己和對方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的瞭解來看,菲爾認為喬奇其實正在神遊。管他正在神遊什麼,總之能轉移注意力就行。而旁邊那位據說是巴多斯金家族錢途無量的大少爺托羅則雙腳又搭到了會議桌上,腦袋枕在椅背上面,盯著天花板,一副「如果會議再不結束,就讓我去死吧」的無聊到發瘋的架勢,而且也不再將大家長的警告放在眼裡。

  喬奇的功績少得可憐……不,他根本沒有功績。活了四十歲,一直在花家族的錢,畢業以後就一直住在自己在外頭買的別墅裡,對家族的事務不聞不問,一直在享受休閒奢侈人生,從來沒有為家族為社會做過貢獻——不算入他那張走到哪都能讓大眾感到賞心悅目的臉和無論如何都優雅體貼的紳士氣度。托羅雖然從來不過問家族的事務,但好歹自己白手起家成為了三家大公司的大老闆,只是他在氣勢上輸喬奇一大節。唯我獨尊的狂妄面孔難以在詭譎莫測的複雜家族環境中生存,安內和服外需要善於偽裝、懂得隱藏真正的自己,而在這一點上,喬奇做得滴水不漏。

  光是兩人這大半輩子的事跡就說了兩個小時,那些老人們甚至連這一對兄弟平常生活中一些透露心思想法的敏感舉動都要擺上台來討論,盡心盡責地彷彿恨不得將兄弟兩剝光了再解剖成一塊塊用顯微鏡研究。菲爾這個旁聽的都替喬奇覺得不快,如果是他的話他早就翻臉了,這些人這樣做簡直太不將別人的個人隱私放在眼裡。

  「喬奇。」會議似乎是中場休息,大家長緊盯著一直微笑著作乖巧認真聽取模樣的二兒子,問道,「告訴我你的想法。」

  「是,父親。」喬奇回望父親,會議桌可真長,「我認為大哥是最佳的下任大家長人選,家族目前的方向將背景和財務洗白,白手起家撐起三家大公司的大哥絕對能夠勝任,帶領巴多斯金家走向輝煌。」

  「好孩子,你總是將自己隱藏得很深。」在大家族的左側,一個在剛才的談話上被稱作大長老的老人開口道,「但在此時你可以暫時撤下偽裝,讓我們和你父親為你和你的哥哥做最公平的評估和決定,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將真正的你的事情洩露出去。」

  「我不是不信任大家,大長老先生。」喬奇禮貌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偽裝自己,所以大家看到的我一直就是真正的我,請不要對此表示懷疑。我的願望是當一個安枕無憂的二世祖,在此我向對我抱有崇高期望的各位致以深深的歉意。」

  眾人的眼光統統射向喬奇,他像天底下最問心無愧的人坦然處之,那些挖空心思想摳出最深層的他的視線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他的表情始終如一。

  在喬奇的臉上找不出一絲表情的縫隙,人們不得不暫停對他的視線轟炸。菲爾發現這兩兄弟都有讓別人無可奈何的特質,一個放肆狂妄,一個內斂沉靜,都如此難搞定。

  「托羅。」大家長轉而看向大兒子,「告訴我你的想法。」

  托羅猛然抬起頭,似乎因為自己被點到名、讓自己暫時離開無聊的神遊而有點兒高興,雖然這同樣是很無趣的話題。「我沒什麼想法,喬奇不想接這個蕩手山芋,那就我接,但我不可能讓我現有的三家公司並入巴多斯金家族名下,絕對不可能。」他重複了兩次不可能,鄭重地表示這是他的底線。

  這可是個龐大家族的大家長位置,多少人願意為了這個位置搶破頭,可在他兩眼裡好像是個大麻煩,雖然這個位置確實代表了大量的麻煩。

  二十、

  坐在會議桌邊的人顯然都很頭疼。他們又開始相互討論、比較,非常可惜被比較的兩個人對家族沒什麼野心,否則桌上就能有點兒暗地較勁產生的洶湧波濤了,現在的場面無趣透頂。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喬奇忽然站了起來,向桌上的各位充滿歉意道,「各位請繼續。」他推開椅子往外走,菲爾自然而然跟在後面。

  喬奇徑直來到某個房間的洗手間,這是個寬敞到做客廳都綽綽有餘的臥室,如酒店的總統套房般附帶洗手間、廁所、書房,甚至還有健身室!「這是我的房間。」喬奇說,提了一下領結,舒了一口氣,「那些閒瘋了的老頭子像總有說不完的話,明明話題只有一個。」他一副煩透了的表情,難得地沒有用上敬語。

  菲爾聳肩,身子一倒,四仰八叉躺到了床上,他整整在那無聊的氛圍裡站了三個多小時,受的苦並不比喬奇的少。

  「我想去洗個澡。」喬奇開始脫衣服,將褪下來的衣物擱置在椅背上,面對著床,和那上面的人,「你想一起嗎?」

  菲爾本來正在伸展胳膊,聽到這句後忽然停了下來,「你確定只是單純邀請我洗澡?」喬奇應該不會瘋狂到想在會議中途以「去上個洗手間」的借口跟他做愛,如果是的話……那表示對方完全不將這場重大的會議方放在眼裡。他撐起腦袋,張著腿躺在床上,腳在邊上,只是很普通的姿勢,毫無刻意的引誘,然而這在喬奇眼裡卻覺得有股能致命的情色味道。

  「那會議無聊透頂,你也知道的。」喬奇一邊說,一邊脫下褲子,「為了打發時間我不得不想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你,再比如……」他攤了攤手,「還是你。」他發現這段日子的自己幾乎被眼前這個年輕人佔滿了,這害得他一想些什麼愉快的事情,就會想到菲爾。

  「一起洗澡吧。」菲爾站了起來,迅速脫下衣褲,拉著對方進入寬敞的浴室——這裡的每個房間都在賣力地詮釋什麼才叫真正的寬敞——打開開關,溫暖的水流從蓮蓬頭裡噴下來,灑在兩人身上。

  「這裡可能有監控器……」喬奇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說明一下。

  「管不了那麼多了。」菲爾已經勃起了,都是眼前這個妖精害的,明明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可是一有點兒什麼暗示,他這個毛頭小子就難以自控。他首先吻住喬奇的唇,那上面鮮紅的顏色告訴他主人很健康,告訴他他可以賣力點干,沒關係——在會議上那些人等不及之前。

  他使勁揉著對方的乳尖,像那裡會有奶水出來一樣,揉捏個不停。奶水沒有出來,卻把喬奇弄得呻吟個不停。那聲音具有魔力,聽在耳裡像在盛情邀請。菲爾喘著粗氣,惡狠狠將喬奇壓在身後的牆上,冰冷光滑的瓷磚令對方忍不住瑟縮。他取下掛著的蓮蓬頭,將水流開到最大,溫度也調高了一些,對準挺立的乳尖。敏感的乳頭被有些燙的水激烈地沖刷,難以言喻的快感直衝而來,喬奇不禁發出「嗚嗚……」的聲音,像竭力隱忍。他的身體輕輕顫抖,好像下一刻就會控制不住推開令他如此難受又難耐的蓮蓬頭,然而事實上他卻只是靠著牆,雙臂緊貼著身體手握成拳,努力地承受,一副想對他做什麼都沒問題的模樣。

  這副任取任求的架勢誘得菲爾無法自拔,蓮蓬頭移到下面,喬奇被性器被沖刷的快感刺激地情不自禁緊抱對方。菲爾一手掌握蓮蓬頭,一手握著他的性器揉搓,沒有辦法回抱他,只是盡力做著讓對方幾欲瘋狂的事情。

  「菲爾……」喬奇的胯部難耐地磨蹭菲爾的手,粗重的喘息告訴對方,他很想要。

  「再等會兒,還沒潤滑呢。」菲爾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將蓮蓬頭移到喬奇身後,使勁將那東西往他臀縫上擠,像想將那大傢伙擠進喬奇的屁股裡。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將喬奇的臀縫撐大了不少,被臀肉封住了不少孔的蓮蓬頭內的水洶湧地從沒被堵住的孔中鑽出了。

  菊穴被滾燙的水流不停地沖刷,喬奇難以自拔地呻吟浪叫,本來他的身體已經夠敏感了,腸道已經分泌了些腸液,現在被兇猛的水流攻擊,讓他有股被清澈的水操幹著的錯覺。他的菊穴並沒有一直嬌羞地緊閉,他感覺得到一些水柱找著了穴口因難耐地微微張合的空子,狡猾地鑽了進來,像誰的精液,噴進了他的身體……

  「菲爾,菲爾。」喬奇叫著,眼角濕潤——至高快感逼出來的歡愉淚水——臀部蹭著蓮蓬頭,無一在不告訴掌控自己慾望的人,他已經受不了了!

  「我這就來。」菲爾也已經無法再忍耐,將蓮蓬頭重新掛上去,力大無比抱起喬奇,讓他大張的腿夾在自己腰上,自己的性器頂著對方的穴口,猛然大力挺進——

  兩個人都滿足地歎息出聲,菲爾一刻不停留地開始律動。緊閉著門窗、只開著一個小小排風扇的浴室被來不及排出去的水蒸氣填滿,如果有監控器的話,那麼鏡頭一定已經被水蒸氣糊成了白濛濛的一片,此時監控室的人正盯著模糊的畫面、聽著斷斷續續誘人的呻吟在打手槍也說不定,畢竟巴多斯金二公子在人前的表現從來都是優雅冷靜,這副被情慾控制的淫亂模樣太難得一見了。

  溫度偏高的熱水不停地灑落在賣力做愛的兩人身上,像在為兩人加油吶喊,不停地幫助提高兩人的體溫。喬奇感到菲爾的性器前所未有地燙,像根燒紅的鐵棍在他體內放肆地攪動。他不停擺動臀部,迎合猛烈的撞擊,配合著那根氣勢洶洶的鐵棍,讓對方更容易捅進自己身體的更深處。

  聽到喬奇猛然拔高音量的呻吟,菲爾知道自己碰到了對方的致命點,他發足了勁往那一點上撞,喬奇控制不住發出來的浪叫就是對他如此賣力的肯定。菲爾以這種方式在喬奇身上打上屬於自己的標籤——這個男人只有他的給予,才能達到無上的歡愉之地!只有他才能讓這個男人這麼爽,叫得這麼騷、這麼浪!

  「菲爾……嗯哈……」喬奇被快感沖刷得一句話都說不好,但有件事他必須要說,趁現在兩個人都激動得昏頭的時候,他怕再拖下去自己會永遠也不敢說,「菲爾,哼……你想……有興趣談戀愛嗎?」

  菲爾猛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人。

  二一、

  「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試試和你談戀愛的感覺。」喬奇知道說這種話題的時候需要個好的環境和氣氛,最好是燭光晚餐,再來一束玫瑰花或者巧克力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得是情人之間會送的小玩意。此時此刻實在算不上最佳的表白場所,可是已經都說出口了,他總不能說「等我將來佈置個氣氛好的環境場所再跟你說,將剛才的話都忘掉吧」就當一切沒發生過啊。「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年紀比你大上十幾歲的話……」噢,上帝,他真的昏頭了,他明明從來不將自己的年齡當成是交友阻礙的!

  喬奇不確定菲爾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因為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突然又動了起來,比剛才的動作更狂野、更勇猛,那力道幾乎加重了一倍。很快喬奇就重新被捲進慾望漩渦裡,沉重敲擊進體內的肉棒不停進攻他最敏感的地方,頭腦被情慾填滿,他此時除了扭動屁股,其他什麼都無法思考。

  在狂暴的攻擊下,喬奇很快達到了高潮,緊抱著菲爾射精了,水很快將他的精華沖刷得無影無蹤,菲爾亦同一時間在他體內噴發,滾燙的精液噴在腸道裡,刺激得他渾身發軟。

  菲爾撐著他,草草將兩人的身體都洗了下,清理了腸道裡的東西便一塊兒回到了臥室,再在水蒸氣密集的浴室裡待下去,他們會被悶死的!

  他們統統癱到了床上,大喘著氣,像其實剛剛是從戰場上下來。喬奇漸漸回想到剛才在浴室裡不經大腦說的一切,那讓他有些忐忑不安,菲爾還沒有給他回應,而在剛才身體被性器填著的情況下,他沒那個心思和集中力去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

  喬奇疑惑地看向壓到自己身上的菲爾,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這麼快又想要了。

  「我答應。」菲爾說,表情認真,「如果你不介意我是個乳臭味干、什麼也不會的毛頭小子。」他沒理由不答應,他喜歡被喬奇照顧著的感覺,想一直被照顧下去,還會忍不住地去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還破天荒冒起去照顧對方的傻想法。他沒理由不答應這個他自己其實早就想說的提議,他早就想告訴喬奇自己想和他談戀愛!但總是躊躇,找不著機會……或者說沒信心,總是跟個神經質一樣在找更有利於自己的機會,卻其實一次次讓機會總手裡溜走。

  只有喜出望外和欣喜若狂能表達出他此刻的內心!

  而喬奇從他湛藍的眼睛裡看出了他的心思。

  「謝謝。」喬奇仰頭吻了菲爾一下,他知道沒必要說謝謝,他只是想這麼說。他難得談一次戀愛……好吧,他第一次談戀愛,還是和小自己十幾歲的男人。

  他們對視著,也許該在前面加上深情兩個字……他們的唇在相互吸引靠近,這將是他們由床伴升為戀人以來的第一次調情,雙方都有必要對此充滿憧憬和小心翼翼,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值得他們花上蠻長的一段時間去回味……

  喬奇的手機忽然響了。

  這一對同時爆出一聲粗口,菲爾冷著臉坐了起來,喬奇一副打電話的人欠他一輩子也還不完的錢似的,拿起手機。

  「會議上的傢伙等得不耐煩了。」他看著螢幕上的號碼說。

  對了,還有一屋子的人在等著他們呢,剛剛成為對方的戀人使得兩個人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好吧,調情的事晚點兒再做吧。

  到時候一定得找個沒人打擾而且環境優美的地方。

  喬奇回到了會議室,所有人都看著他,視線藏著的含義各種各樣。他的嘴唇很紅潤,臉也有些紅,誰都看得出他剛剛做了些什麼,但喬奇沒有刻意遮蔽什麼的打算。他是巴多斯金家的二少爺,他有權利讓某些人閉上對自己有異議的嘴,那些人私底下說些什麼、露出什麼表情都沒什麼,只要別在他面前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他是優雅有禮貌的紳士,不代表自己或者自己的愛人——特別是後者——受到歧視或者不禮貌的對待會善心大發地原諒。

  那是不可能的,這裡的人誰都知道,他只是表面和善,某些時候他睚眥必報。

  菲爾遭受了不少意味不明的視線窺探,他一點也沒有將那些放在心上的打算,而是在思考會議結束後該去哪兒約會,約會時間裡該做些什麼。

  最終會議上決定托羅為初選繼承人,雖然知道喬奇隱藏了什麼,但沒人拿得出證據,為此喬奇沒有什麼理由能當上正式繼承人,再加上有不少人在意他的性取向,在初選中他毫無疑問地被刷下來。

  可喜可賀,他們有必要為此去喝一杯。

  清晨開始的會議,一直到下午才結束,中途只能夠喝些水,結束後大家長先生並沒有好客挽留各位吃頓遲到的午餐,而是陰沉著臉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他總是這樣,一副威嚴、一絲不苟的模樣,讓人難以親近。喬奇的印象中,小時候的父親就總是一副陰森森的樣子,沒有管過年少的兩個兒子,為了大家長這個位置不懈拚搏。也許父親很不甘心讓位,但卻不得不如此,他老了,巴多斯金今後的天下是他的兩個兒子的,他將分不到一杯羹。

  那些蒼老的長老會成員們也必須更換了,不過這是下任大家長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都不需要喬奇操心,他只要好好和菲爾談戀愛就行。

  「想去哪?」喬奇問,他們在家族的車行駛到市區的時候下了車,打算一刻不浪費地開始確定戀愛關係以來的第一次約會。「先去吃點兒東西?」他說,菲爾一定餓壞了。

  菲爾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我現在是很餓,可酒店的廚師做的東西一定沒你做的好吃。」

  喬奇笑瞇了眼,「你想吃什麼?我們一起去買,然後回家。」

  「好的。」他想吃眼前這個一直溫潤笑著的男人,但才剛剛在會議上做過,此時此刻沒有必要又挑起情慾的氣氛,兩人都希望好好在充滿粉紅心氣氛填充下的環境中過上一段時間,體會完全和性愛不一樣的精神快感。

  顯然喬奇對超級市場很熟悉,領著菲爾迅速採購了大量的食材,像個優雅又眼光犀利的平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分辨一堆食材中品質最好、最適合烹飪的一部分,天知道菲爾多震驚他在食材中挑三揀四的功夫。

  他們搭車回家,然而剛下車,喬奇就忽然一拍腦袋,大聲說有些東西忘記買了,並希望旁邊的人幫幫忙。他先回去做吃的,菲爾再去市中心走一次,將忘記買的東西都買了,如果實在餓得不行可以在路邊線買點兒吃的。菲爾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買到壞掉的食物,但還是欣然應允。

  首先他被指導去一個離別墅頗遠的地方買一桶油;又被要求挑一些好的活龍蝦,他蹲在裝蝦的小池子面前,滿頭大汗琢磨那些動來動去張牙舞爪的小東西哪些才算好;接著又去了鮮花店,買了一大束紅玫瑰花;在回來的路上又被提醒捎帶上兩瓶酒。菲爾為了讓喬奇喝到絕對香醇的酒,就從米科斯那裡打劫了兩瓶葡萄酒——那其實是自己存放在那的,可米科斯卻一副自己的生命被剝奪了一部分似的——這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鐘之後他才又回到了別墅。

  「累死我了。」他委屈地說,腹部很適時地響了一下。

  「辛苦了,快進來享用晚餐吧。」現在已經黃昏了,喬奇將龍蝦和油放進廚房裡,接下來便看也沒看一眼,就好像菲爾辛辛苦苦又急急忙忙買回來的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重要也不需要急躁處理。菲爾狐疑地看著他,直到對方將自己領進臥室,才明白喬奇的用意。

  二二、

  臥室的窗簾拉著,一絲黃昏的光線也透不進來,燈沒有開,本應該黑漆漆的房間卻被幾支蠟燭照耀著。在寬敞的臥室裡有一張長方形的餐桌,上面擺滿了散發著香味的佳餚,與此同時桌上還有兩盞精緻的燭台和兩個花瓶,上面兩支白色的蠟燭溫和地散發著熱和光亮。微弱的燭光無法照耀臥室內每一個角落,卻給房間裡增添上了隱約的朦朧和曖昧的味道,雕紋瓷花瓶裡沒有花,顯然在等著菲爾手中的紅玫瑰。

  臥室的改變並不止這一處,菲爾發現原本的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紅色的情侶床,上面有著心形的枕頭,四個大男人躺在床上綽綽有餘。

  「明天我會將臥室好好弄一下。」喬奇笑著說。

  他們剛剛確定的是戀愛關係,而不是新婚關係……但似乎沒人想到這方面。

  「我太喜歡了,親愛的。」菲爾對眼前的一切興奮不已,喬奇速度真快,這才一個小時一點小會兒啊,他就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喬奇將玫瑰花分成兩束插進花瓶裡,菲爾將酒放在桌上,兩人面對面坐下,相視而笑,接下來似乎是每餐之前的例行之事——菲爾將餐巾塞進衣領裡,喬奇替他弄整齊。

  「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他不帶任何責備地說,「餐巾弄整齊點兒,別把自己搞的像個沒禮貌的傻小子。」

  我本來就是個傻小子,否則怎麼會愛上你這麼個潔癖、愛整齊到極致的大叔。菲爾心想,因為口中太多食物,他沒辦法將想的說出來,只是鼻子哼了哼。他餓壞了,埋頭狼吞虎嚥,胡吃海塞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這是燭光晚餐——這可是美妙的、和喬奇確定情人關係以來的第一頓燭光晚餐!天啊,他居然在這種應該好好調情的時刻一個人埋頭吃個不停!

  他明明一直是個很懂得情趣的人。菲爾懊惱極了,連忙停止不雅觀的進食動作,抬起頭,正看到對面的人一臉溫柔和包容,微笑著看著自己。

  「就吃飽了嗎?」對方柔聲問。

  「你多吃點。」菲爾說,搔了搔臉頰。他發現自己在喬奇面前總是不由自主地有什麼想法就做什麼,自然而然地洩露原原本本的自己,如果此時坐在對面的人是別人,他一定能將這頓燭光晚餐的氣氛培養得十分美滿,讓對方對自己百分之百滿意,然而一旦變成喬奇,自己就一點兒為好氣氛或對方愉快而算計該怎麼做的想法都沒有,只會做很隨性的事情。好像在自己身邊的是最親密、最瞭解自己的家人,他無論做什麼,對方都不會感到失望或者無趣。

  喬奇這不就是一副光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就很津津有味的模樣嗎。

  不,在今天,他必須控制一下自己。

  菲爾看著手中的叉子,不確定要不要挑一塊喬奇喜歡吃的食物送到對方嘴邊。他並不常做這些事,覺得那樣真肉麻,兩個大男人你餵我我餵你這有什麼趣味可言的,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女生。菲爾是個大情聖,但這名號大多是靠個人魅力和床上功夫得來的。但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餵食喬奇,看叉子或者湯匙或者別的什麼伸進對方的嘴裡,然後被艷紅的嘴含住,像含住他身體的某個東西……但他不想被笑話愛好幼稚,他今天已經表現得夠不成熟的了。

  一個小叉子從對面升了過來,上面穿著一塊胡蘿蔔。

  「你得多吃點蔬菜,光吃肉營養不均衡。」喬奇一本正經地說。

  菲爾忽然覺得糾結於幼稚不幼稚的問題的自己真是蠢斃了。他從不吃胡蘿蔔之類的瓜果蔬菜,但喬奇特地送上來的就得另當別論了,他愉悅地咬下那塊胡蘿蔔,並決定叉一塊肉給對方,以肉還果。

  突如其來的寒意爬上背脊,殺手對危險的敏銳直覺令菲爾猛然一震,但他只來得及大叫後退。一粒子彈劃破窗戶、撕碎窗簾,震碎了房內旖旎的氣氛,劃過喬奇來不及收回去的手,最終射在一個餐盤上,碎屑四濺。餐桌並不寬,菲爾抬腿蹬在喬奇的椅子上,將對方蹬了出去,自己亦藉著力道後退並滾到了房間的一側。密密麻麻的子彈從破碎的窗戶射了進來,菲爾藏在子彈射不到的死角,滿眼怒火,擔心極了在房間另一側的喬奇。

  「我沒事。」喬奇向屋內另一個人喊道。

  門忽然被打開,沒有人出現,只是一隻手一揮,扔進來一個東西,菲爾下意識往周圍任何可以遮蔽的東西後方滾,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猛然響起。他躲在情侶沙發後面,沙發因為強大的衝擊而差點飛了出去,他用力頂著沙發的背面,被沖得沙髮帶人後退,固執地不讓爆炸有過多的機會傷害到自己。當爆炸的衝擊平息下來,菲爾立即就跳了出來——設計者一定設想到情侶會在那上面做什麼激烈的運動,沙發很堅固,正面慘不忍睹背面卻還算完好——他沒受什麼傷,只是因為巨大的聲音導致有些耳鳴,並因為擔憂喬奇的狀況而心悸。

  門口出現幾個殺手,菲爾不得不又縮進沙發後面,和那些人開始槍戰。槍戰持續的時間很短,因為房內不止他一個人在開槍對敵,那讓他稍微放下心來,至少這說明喬奇沒有死或者重傷。當幹掉門口的五個人後,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出現,菲爾便迅速從沙發後面鑽出來,從窗台下方、狙擊的死角來到另一邊。謝天謝地,喬奇關鍵時刻躲進了衣櫃裡面,那寬敞又堅硬的衣櫃有效地替他阻擋了危險,雖然衣櫃的門最終是被衝破,但衝擊的餘韻沒有讓喬奇受太大的傷害,手臂和腿上有點兒燒傷和劃傷,右手手背上有一條明顯的劃傷,那是子彈造成的。

  儘管如此,菲爾仍怒不可歇。

  「我沒事。」喬奇坐在一塌糊塗的衣櫃裡,冷靜地說,「我太忘形了,滿腦子都是談戀愛,把這事給忘了。」眼看確定正式繼承人還剩下僅餘的一個月時間,暗中窺視那個位置的人必然會急不可耐,當會議一結束他就應該加強警備心而不是搞什麼燭光晚餐,托羅大概也遭遇了襲擊,祈禱他沒事。

  「抱歉。」菲爾一臉自責與慍怒,他承諾過要保護喬奇,讓他做安枕無憂的二世祖,可結果是他差點讓對方遭遇不測!「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但還是要小心。」他將喬奇攙扶到門邊,房間外沒有人。

  警察很快就會來,這裡雖然不是鬧市卻是富人大多中意的靜僻住所,爆炸聲會驚動鄰居。顯然殺手們打的是出其不意、速戰速決的主意,不成功就立即撤退,喬奇的這棟別墅一定已經被摸底過很多次。

  「我也該說抱歉。」喬奇想抬手摸摸菲爾的腦袋,但傷口的疼痛令他沒辦法做那動作,「下次在準備燭光晚餐前,我會多注意,盡量消除任何潛在的隱患。」盡心培養的美好氣氛被憑空打斷和受傷是同樣沉重的痛苦與憤怒。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們衝進房子,將喬奇抬上擔架,給菲爾披上毯子,又給了他一杯壓驚用的咖啡。菲爾坐在喬奇旁邊,兩個人在同一輛救護車裡,向醫院駛去。

  醫院熱情地給巴多斯金家二公子準備了一套貴賓式病房,並不是大傷,喬奇很快動完換皮手術,接著是幾乎源源不斷的美女護士和警察。護士們大多只是來這裡看看鹽水滴了多少、傷口有沒有包好之類完全不需要探望個不停的小事,從她們充滿愛慕與挑逗的眼神可以看出其實打著什麼主意。警察來問了一些事情,主要是詢問沒有受什麼傷的菲爾,很快就離開了。

  他們只是自衛,警察們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即使不是自衛,巴多斯金家族忠心耿耿的律師團也會讓喬奇和菲爾有任何麻煩。

  「她們有必要表現得那麼飢渴嗎?」又用眼神驅走一個朝自己戀人拋媚眼的護士,鎖上門,菲爾在床邊鬱悶地罵罵咧咧。

  喬奇只是笑著,菲爾摸摸他的臉,在游輪上劃出的疤痕已經消失了,那是一張格外帥氣又吸引人的臉,有的時候另一半長得太出眾並不是一件好事,你得花上大把的時間去趕走試圖獵艷者,時時刻刻去注意有沒有色迷心竅的傢伙靠近,還得注意自己的儀容免得讓情人丟面子。談戀愛真是天下間最累的活兒,但人們總是累得心甘情願。

  「那個別墅不能再住了。」菲爾認真地說,「我們要另外找居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確定正式繼承人,在那之前我們得藏上一段時間。」

  「比如去度個假。」喬奇愉快地提議,「去沙灘上,去鄉下,去威尼斯,都行,低調點兒,相信你知道怎麼才能讓敵人難以追蹤,如果被發現,咱們就轉到另一個度假勝地。」他一副光是設想就格外期待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都想著玩。」菲爾說,思考片刻,發現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家族的人不協助你嗎?」

  「他們會暗中查是誰在要我的命,但除非是我主動提出協助要求,或者發現我處於無法尋求協助的境地,才會來幫我。」喬奇說,「如果查到是家族內部的人,會不通知我,直接對付內部的那位,將之交給長老會和大家長處理,巴多斯金家族禁止內部殘殺。」頓了一下,他又說:「如果發現我已經被害死,家族不會放過害死我的傢伙。」

  「你不會向家族尋求幫助。」菲爾這不是疑問句。

  「當然不會。」喬奇拿起床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又不是搞不定的事情。」

  菲爾挑了挑眉,「你很有信心。」

  「那是。」喬奇朝他勾勾手指,菲爾以為要跟自己講什麼悄悄話,以防話裡的內容被房內可能有的監聽器聽到,他便湊了上去。可喬奇只是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便毫不掩飾地用正常音量說:「我有秘密武器,晚點你就知道了。」他一副讓菲爾湊過來完全只是想討個吻的架勢。

  「你最好快點恢復。」菲爾撫著自己的嘴唇,回味剛才的觸感,有股上當受騙的感覺,甕聲甕氣地說,「光是術後恢復期就將近半個月。」

  「住院一個星期就夠了,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尋找一個旅遊勝地。」喬奇讓菲爾替自己拉上被子,打算小睡一會,「我想睡會兒,好好保護我,親愛的,當然如果你感到累了,我不介意你也上來躺一會。」他說完,笑著閉上眼睛。

  二三、

  菲爾靜靜坐在病床邊,這麼寂靜卻一點兒也不覺得乏味,這種感覺曾經只在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出現過,也許過了這個月後自己可以將喬奇帶回家,帶給母親,讓母親看看他找到一個多麼成熟又有魅力的情人,她一定會很滿意。

  這一個星期,菲爾都沒有給護士們——無論男女——過多的機會和病床上的人接觸,儼然是個獨佔欲旺盛、知道自己礙事卻還要礙別人的事的臭小子,所幸這不是需要迴避的重傷,不至於讓醫師氣歪鼻子。

  期間總有些氣質和普通醫生護士不同卻穿著醫師或護士制服的陌生面孔出入,但在菲爾冷冽、咄咄逼人的視線下幹不成什麼,菲爾曾想過偷偷追蹤其中某個幹掉對方,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好惹的,但想到在病床上的喬奇不能被單獨丟在病房,便忍住了。他整整一個星期沒有離開病房,餓了就叫外賣,在病房洗澡、睡覺,沒事的時候就和喬奇討論去哪裡度過這個月餘下來的時間,一人捧著一本旅遊指南,那上面全是些花裡胡哨的風景或人情風俗讚美詞。

  最終他們決定去加拿大,喬奇在那兒有個農場,很隱蔽,很少人知道,因為他很久沒去了,最近去的一次他還在奔三,那簡直是太久遠的事兒了。當一出院,喬奇就決定立即去訂機票,他簡直迫不及待想快點到加拿大,到自己的農場裡去,去體會農場風光,體會在屬於自己的草地上做愛的感覺。

  「你確定你還記得路線?」上了飛機,菲爾不太肯定地問。

  「當然不記得。」喬奇一絲沒底氣的表情都沒有,「我有農場管家的電話號碼,下了飛機後他會來接我們,他半年都會向我匯報農場的情況,雖然我從來不去在意,但好歹我還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他叫『安德烈』,到時候你可得禮貌點,他在農場呆了好些年了。」

  「是『安德森』,先生。」安德森管家畢恭畢敬地將十多年不回農場看一下的老爺迎進了接送的車裡。

  「哦,真抱歉。」喬奇臉不紅氣不喘坐進後座,「農場裡現在還有些誰?」

  「瑪麗小姐一家和您十三年前特意挑選的廚子都在,以及一些我即使再說十遍你保準也記不住名字的工人。」管家坐進駕駛座,開始發動車輛。

  「還是你瞭解我,安德森管家,司機呢?怎麼能讓你來開車。」

  「也許我該再次提醒您,巴多斯金先生。」安德森輕鬆地掌握打著方向盤,「最開始我是以司機的身份進入農場的。」

  「你的記性真好。」

  「您過獎了。」

  這是一輛吉普車,那個年輕的管家在非常熟練地開車,二十多歲,在一開始菲爾沒想到管家會這麼年輕,因為喬奇說過這位管家資歷很老,在農場呆了有十幾年。在剛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臉上是一副「我才不信農場主今天會到,來的一定是某個財迷心竅的冒牌貨」的表情,並一身要給那個冒牌貨一頓教訓的強硬氣勢,當真正看到喬奇的時候,管家的表情有趣極了,這也說明了喬奇是個多麼不稱職的主人。

  喬奇向菲爾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忘記太多東西而顯得不好意思、尷尬,「安德森,我這次回來有一半是避難性質,你應該認識一些保安公司?請幫我僱傭一些保安佈置在農場裡,以便照顧大家的安全。」

  菲爾瞪著眼睛看向他,司機兼管家說:「這種事您應該找個專業人士處理,先生,我只是個管家,還是個被你突然從司機提拔成管家、慌手慌腳花了兩年時間才學會怎麼管理偌大個農場的半吊子管家。」他的音量有些加重,顯然對主人隨興而為的事情有些不滿。

  「我相信你的能力。」

  「您總是這麼說,然後把事情丟給和這事兒一點關係、甚至毫無概念的人身上,您的身份尊貴,請您有點自覺,您應該去找殺手之類的高級貨!」安德森的聲音硬邦邦的,他的表情一定也很硬,「而且我是絕對不可能為您去安排保鏢之類的事情,我對那些根本一竅不通!無論您這次表現得多麼信任也不絕可能。」

  顯然他在喬奇總是將任何表情做得像模像樣的臉上吃過不少虧。

  「你傷到我的心了,安德森。」

  「我不想為此道歉,先生。」

  「好吧。」喬奇失望地歎了口氣,安德森盡量不去轉頭,不去看曾經救助過自己的老爺臉上的表情,那表情一定栩栩如生,他一定會看一眼就忍不住說「您要我做什麼都沒問題」,那可不行,他已經長大了,不能再上當了。

  「我來搞定保安的事。」菲爾終於有機會說話了,「我認識的都是些頂尖的殺手,僱傭兵也不缺。」

  「我不想讓你欠人情,而且巴多斯金家從不求助外人。」

  「我可不是巴多斯金家族的。」

  喬奇挑起眉,促狹地說:「那可說不定,父親從來沒奢求過我能娶回個女媳婦。」

  菲爾的臉紅了紅,但仍然堅持,「我不能把你的安危置之度外。」而且我才不可能嫁給你,要也是我娶你,他心說。

  「你忘了嗎?我有秘密武器啊。」喬奇吻了吻他的眉角,「我不會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的,我才剛剛戀愛,不想太早死。」

  「……好吧。」菲爾決定相信他。喬奇的槍法很讓人放心,而且身為一個偌大家族的二少爺,活了四十年,他不可能一點兒面對危機的準備都沒有,那絕對不可能,他從來都一副儒雅的模樣,暗地裡一定有些什麼。

  農場有些偏僻,但不至於車輛不通行,只是因為在山上,所以車子走得有些顛簸。剛下車的時候,入眼是個兩棟挺洋氣的小別墅緊湊地挨在一起,籬笆將別墅繞住,內部空間寬闊,有一個婦人在喂雞鴨,並頻頻往車子的方向觀望,菲爾看到在別墅的屋頂上有不少花草,一個像是花匠的男人也在觀望著這個方向。籬笆之外還有一個相連接的籬笆,那個籬笆內有一個寬大的平房,也許是牛羊養殖場。

  「大家並沒有準備好見您,先生,因為沒人相信先生您會突然而至,等會兒我會通知大家今天提前收工。」安德森將稀客迎進別墅,並開始一一為這兒的主人指導別墅內的佈局,「距離上次您吩咐我將房子好好修整已經有五年了,我想您需要我替您解說一下房子的佈局。」

  「謝謝,安德森,叫大家提前收工吧,今天休息,但來探望我就算了。」喬奇說,「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度假,讓我好好度過接下來的二十來天。」

  「沒問題。」安德森將兩人引進主人臥室,「這裡是您的臥室,換洗的衣物和床上用品統統都有,山頂上有溫泉,還有些景色不錯的地方,您要去的話盡請吩咐。」

  「準備得太周到了,安德森,你是最好的管家。」喬奇很滿意很高興,當安德離開後,他愉快地在房內環視一周,並打開衣櫃看了看,衣櫃裡的東西讓他有些失望,也許因為不是什麼名牌,但並沒有過多地影響他的興致。

  房子顯然在不久前就佈置過,床是深紅色的,上頭有心形抱枕,房裡放了不少紅玫瑰花,傢俱也是紅的,牆壁上掛著男人和男人正在親吻的海報,這簡直像是個新婚夫妻的房子……不,新婚夫夫。

  「快來看啦,菲爾。」走進浴室的喬奇忽然大叫,菲爾趕緊跑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了一下。浴室很寬,裡頭有花灑、巨大的浴缸、洗手池,還有做成愛心形狀的情侶浴缸。那簡直像個小型浴池,內部有些深,他們可以在裡頭戲水。

  「來試試。」喬奇拉著菲爾走進了浴室,關上門,他開始脫衣服並往浴缸裡放水。

  「你的傷還需要修養五天。」

  「別管他,你小心點別太粗魯就是了。」喬奇很快就將自己剝光,接下來開始剝還有些躊躇的菲爾,但很快菲爾就由被動變為主動。他們雙雙跌進情侶浴缸,浴缸底下還有氣泡冒上來,真不是蓋的。在浴缸的旁邊有些很實用的道具,成對的保險套、潤滑膏,以及擦拭身體的香精,那說明上還寫了有催情的作用。

  他們在浴缸裡熱情地擁吻,水載著他們一浮一沈,有的時候水會漫過鼻尖,兩人就不得不屏住呼吸,在冒出水面的時候就拚命呼吸並奪取對方口中的空氣。氣泡源源不斷地往上冒,像在無比熱情地給兩個主人按摩,兩人都感到非常舒坦。身體的溫度在迅速升高,情慾很快燃情,慾望的火焰在雙眸中蠢蠢欲動。

  「幫我按摩,菲爾。」雙唇放開後,喬奇舔了舔潤紅的嘴唇,渴望地說。他轉身,雙手攀在浴缸的旁邊,讓年輕的戀人拿來香精塗抹在自己身上。

  首先是背部,菲爾覺得可能香精的味道就有些催情的作用,在將手上的乳液抹到喬奇背上的那一瞬,他就感到口乾舌燥。他空吞嚥了一口,將慾望忍下。香精是粉色的,帶著淡淡的香味,按了一會兒後菲爾發覺對方的背部有些發燙,他轉為按摩頸部,接著是手臂、腰側……然後是臀部。菲爾的手探進水下,撫摸到藏在水下的臀部,在菊穴處碰到不屬於水的些微黏膩觸感。

  二四、

  喬奇已經激情難耐了,下面的肉洞肯定不需要潤滑擴張也能順利地進入,但菲爾還是抹了一大把香精探了進去。香精大部分被水沖走,一小部分進入了喬奇的身體,他只是輕微呻吟了一聲,臀部輕抬,菊穴順從地吞下了侵入的手指。

  「這裡總是這麼熱情好客。」菲爾取笑道,又加進去一根手指,並讓勃起的性器在穴口磨蹭。一些香精浮到了水面上,他將那些東西又都抹到喬奇身上,鼻子裡吸進去的全是令人情迷的香味。

  「你也該熱情地對待他才是。」喬奇說,然後輕歎了一聲。菲爾忽然將手指抽出,轉而由性器長驅直入,那快感刺激得他不禁顫抖。

  菲爾一刻不停地開始橫衝直撞,那銷魂緊致的肉洞總是讓他如此心滿意足又期望獲得更多,狠狠地撞進去——撞得那人情不自禁叫出聲來,又十分不甘願地退出來,接著不留一點兒時間空隙地急吼吼衝進去。水在兩人的身體之間蕩漾,因為動作而產生水流,水流像在配合他的動作似的歡舞。

  喬奇不停地擺動身體,迎合菲爾的動作。他被幹得時不時浪叫一聲,卻仍然一副飢渴難耐的模樣,希望操控自己慾望的傢伙能給自己更多的歡愉。浴缸底部不停冒上來的氣泡像情色按摩,水中的泡泡不斷地往他的臀部上撞,好像想參一腳似的。喬奇努力地分一些神出來讓自己能夠攀住浴缸的邊沿,把自己一個不注意,就和菲爾都跌進了浴缸裡,雖然浴缸沒有深到會淹死人,但在快感正濃的時候嗆水,光想想就覺得肯定讓人不痛快。

  「菲爾……啊……」喬奇覺得菲爾是在藉著水流的衝力干自己,水流在助紂為虐衝擊自己身體,讓菲爾在水裡能動得更自在,而他卻不得不辛苦地用力攀著,因為這個原因下體繃得很緊,被緊緊夾著的菲爾肯定要爽死了。但他不想出聲阻止或者叫菲爾輕點,他喜歡激烈的性愛,再激烈、讓自己受不了的性愛都樂意承受。

  菲爾確實被夾得很爽,找到喬奇的最敏感點後果斷地攻擊那一處,聽著身下人情難自禁的呻吟聲,他的內心說不出的滿意,按讓他動地更有力。

  「菲爾……啊——」

  喬奇忽然微微蜷腰部,雙腿夾緊達到高潮,噴出的精液在水中擴散,漸漸消失不見、和水融合在了一起。自進了醫院一直到現在,一個多星期沒有舒服過的他他舒爽地蜷起腳趾。菲爾狠狠又幹了他幾十下,才在他體內射出精液。喬奇再也攀不住浴缸,菲爾敏捷地一手摟住他,一手抓著浴缸邊緣。

  他的性器抽了出來,精液緩緩被擠出來,水流過令喬奇有股水在溫柔地替他清洗下體的錯覺,他的臉猛然一紅——雖然其實已經夠紅的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菲爾吻了吻他的頸側,輕喘著,輕聲問道。

  「一點也沒有。」喬奇回了一個吻,抱著對方的脖子,「但有點累了,今天就到這兒,先睡覺吧,明天我們要好好玩玩,去山上欣賞日出。」

  「好的。」菲爾細心地替喬奇洗淨身體,又將自己洗乾淨,放了浴缸的水。

  兩人回到臥室,剛剛洗了澡就躺當床上,清爽的皮膚會很享受柔軟布料的觸感。喬奇給了菲爾一個晚安吻,關上燈,房間陷入黑暗。聽著另一個人平穩有序的呼吸聲,菲爾感到莫名的心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和喬奇的槍就在枕頭下,無論是誰打擾,他都會先用槍對準對方的腦袋,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怎麼說呢……這個農場確實挺不錯的。但相比農場,莊園這個詞更適合,這兒沒什麼田地。莊園位於一座山的山腰上,這整座山都是喬奇的。山並不高,也並不多麼陡峭,莊園有不少牛羊,白天的時候就在山上放養。山上種了不少果樹,也有不少觀賞性的樹木還有花草,有些雜亂無章,但都不至於無章到各類植物侵犯到其它植物的領地,似乎這是喬奇的吩咐,想種什麼都行,只要不破壞這兒的生態,不用井井有條地設計這一塊種什麼、那一塊種什麼,隨性也是一種美。但安德森說會說出這種話純粹是因為莊園主完全不懂園林、種植之類的事兒,菲爾很同意他的說法。

  他在這兒發現了喬奇的另一面,那讓他分外愉快。

  喬奇從來不處理事務——除了第二天和莊園裡所有人吃了一頓飯,禮貌尊貴的氣質令所有人打心底相信他的身份並愛戴他外,其它時間都用在欣賞風景、遊樂、做愛上。他買來了幾輛遊覽車,開著在山上繞來繞去,每日每夜都精神煥發。遠離城市的喧囂和充滿汽油的沉悶味兒令他心情很愉悅。喬奇總是在山頂上深呼吸,享受旭日到來的溫暖和陽光。

  「我喜歡這裡,你呢?等這個月結束,我們來這裡度個長假怎麼樣?」他背對著陽光,開心地笑著問。那一臉的笑如背後的陽光一般燦爛閃耀,光線給喬奇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金色,那讓他像個太陽的寵兒般耀眼,菲爾瞇著眼睛,幾乎無法直視。

  他只是個黑道的二世祖而已,為什麼能笑得如此溫暖。

  無論這笑是真正發自內心,還是完美的偽裝,菲爾都願意為了保持喬奇的笑容而做任何事,願意在那一片燦爛的笑臉中沉淪。

  他張開雙臂抱住對方,像敞開懷抱迎接炙熱的太陽,喬奇任他抱著,並主動獻上親吻。他們在私人土地上,在無私照耀大地的初升旭日下,瘋狂地熱吻,瘋狂地做愛。

  「請等一下,先生。」安德森忽然叫住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莊園主的客人。

  「什麼事?」菲爾問,他剛剛去摘了些新鮮的蘋果,正打算回到臥室,將水果拿給在臥室休息的女王享用。

  安德森的表情很嚴肅認真,「請你多為先生的安危著想,暗中請一些高能力的殺手或者傭兵之類的保護先生。」他說著,臉上露出一些類似於回憶的表情,「先生其實沒有什麼『秘密武器』,以前當我害怕將什麼事情搞砸了,他總是說他有『秘密武器』,我放心做就是了,無論如何他的『武器』都能讓他掌控局面……」他聳了聳肩,「可結果他所謂的『秘密武器』總是空談,只是為了不讓我擔心而已。」

  菲爾皺起了眉。

  「他一會兒說『秘密武器』就是我的勇氣,一會兒又說是我的細心……他其實說這些只是安慰人的話而已,所以我希望你能替先生做點兒什麼。」

  「他都成功了嗎?」

  安德森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菲爾重複問道:「當他說有『秘密武器』的時候,他要幹的事……或者要你幹的事,有失敗過嗎?」

  年輕的管家細細回憶後,說:「沒有,從來沒有失敗過。」

  「那就是了。」菲爾轉身,開始繼續往臥室走,「那就表示我不需要太擔心,他有的是把握自己的『武器』能對付危機。」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就像喬奇把你的勇氣和細心當做自己信任的『秘密武器』一樣,你也該相信他和他這次當做武器的堅強後盾才對。」

  二五、

  菲爾能感覺到那個年輕的管家熾熱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自己,他剛才給這個同齡人上了一堂發人深思的課,那讓他不禁有點兒飄飄然。

  他怎麼可能不將喬奇的安危當回事,即使對方說過自己有什麼秘密武器,他還是不能百分之百放心。但菲爾願意讓喬奇拿著那他不知道的武器任性妄為,情人嘛,你不寵他寵誰呢?大不了跟喬奇的仇家面對面火並,相信憑自己的拳腳功夫和喬奇的槍法,這不會是場從頭到尾都一面倒的火並,大不了死在一起,無論如何他會先保證喬奇的生命安全。

  恍惚間,菲爾才發現,自己對喬奇的感情已經濃烈到願意交託生命,這認知到人感到驚恐又甜蜜。

  感覺只是幾天時間,正式選定繼承人的日子就氣勢洶洶地來臨了。喬奇不停地抱怨,眼看再過兩天就得上飛機趕回倫敦,他緊張地抓緊時間遊山玩水。今天他決定開遊覽車去鄰山看看風景,聽說有一座鄰山,山上有半人工雕琢出來的華麗大溫泉,他們決定去那裡做愛。

  他們曾經來過這裡一次,但那僅僅是客套的拜訪,上次來的時候兩人都感覺到了帶著惡意的、隱藏在暗處的窺探視線,這次他們又來了,菲爾不確定喬奇是不是在引敵上鉤。自從月初那次速戰速決的突襲外,敵人彷彿消失了般,一點兒接下來的動作都麼有,眼看沒兩天就回倫敦了,倒時候窺視大家長位置的人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敵人很有可能在等待他們回國的那一天,趁他們鬆懈攻進莊園。莊園的位置偏僻,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這樣會讓喬奇心疼死的,他非常喜愛自己的莊園和工人們,為此他不惜自投羅網,讓敵人難耐至提前行動。

  這傢伙應該在某些地方有接應,菲爾心想。

  「真是太感謝您了,布蘭德先生。」鄰山的主人的大方令喬奇很高興,他愉快地和莊園主道別,拒絕了對方欲叫來一位嚮導的熱情好客,開著掉檔次的遊覽車向山上駛去。

  這座山上的景色和喬奇的山沒什麼大不同,只是這裡更像個森林,路邊大多是樹木,或者茂密的草叢。菲爾總覺得沒準下一刻就會有一群的敵人從草堆裡跳出來,朝遊覽車上的人掃射。他和喬奇都帶了槍,但遊覽車沒有車門,一旦遭遇埋伏,他們會沒辦法第一時間得到好的掩護。

  「放輕鬆,親愛的。」喬奇一邊開著慢車,一邊笑著道,「只是來泡個溫泉而已,你簡直像要來上戰場,再過兩天就要回去了,抓緊時間好好享受吧。」

  「等選定了繼承人,有的是時間讓你瘋。」菲爾冷靜地說。

  「那不一樣,到時候會有別的樂子等著我們,你不能因為晚點兒會有娛樂節目而放棄正在播放的開懷大笑節目。」喬奇輕哼著打著方向盤。

  「你別總是不把安危當回事。」菲爾無奈地說。

  「怎麼會呢,沒了性命我可就沒辦法享樂了,只是你太操心了,沒人知道我在這兒有個農場,你看我們不是風平浪靜度過了近一個月嗎?」喬奇忽然皺了皺眉,頓了一下,又道:「菲爾,剛才布蘭德先生所說的溫泉路線,你記住了嗎?」

  菲爾斜眼看向他,「當然沒有,當時我在觀察那傢伙旁邊的人,你不是一直在認真聽嗎?」

  「我當時是記住了。」喬奇此時的語氣有些沒氣勢,看著前方的岔路口,搖擺不定。

  「我真是服了你了。」菲爾歎了口氣,和喬奇換了位置,換他來開車。

  兜兜轉轉半個小時,總算遠遠看到了前方有一棟房子,布蘭德說過溫泉旁邊有一座顯眼的房子,那是給泡久了的人們休息和進餐用的,謝天謝地,他們沒有迷路多久。

  菲爾忽然將車速放低,瞇著眼睛看著前面。他發現在房子旁邊站了不少人,但看不清臉,那些人都只是站著,他嗅到不對勁的氣氛,打算掉頭離開,轉頭卻發現從兩邊的斜坡下鑽出了幾個人,那些人都拿著槍,站在遊覽車後面。

  「走!」其中一個拿槍的人指著菲爾的腦勺,示意他開車向前。

  「shit!」菲爾忍著掏槍的慾望,重新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靠近溫泉,很快他們就被兩撥人四面八方包圍。

  「科瑞,是你。」喬奇看著為首的一名男子,皺著眉說,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是一名西裝筆挺、將一頭金棕色的頭髮向後梳理地服服帖帖的中年男子,年紀大概和喬奇差不多,從表面看應該是個十分嚴謹的人。他微笑著,笑容裡帶著一絲冷意。

  「好久不見,喬奇。」他彎起嘴角,那讓他更像在皮笑肉不笑,「終點站到了,快下車吧,來和我喝一杯。」

  「不了,我今天想先回去……」旁邊一個端槍的男人不禮貌地推了他一下,那讓喬奇眉頭皺得更深。

  「是生命的終點站,喬奇,這怎麼能讓你回去呢。」科瑞輕聲說,轉身往房內走去,「對我們的紳士先生溫柔點。」他看起來勝券在握,眼中釘自投羅網,還沒什麼防備,這怎麼能讓人不高興呢。

  遊覽車上的兩人下了車,身上所有可能被當成武器的東西都被扒了下來,接著被帶進了一間只擺了幾張桌椅的房間,看起來有點兒像黑道小頭兒談判的地方,但他們這會兒可不是來談判的。房裡的氣氛肅穆、緊繃,科瑞卻悠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到他們進來,擺擺手,示意他對面的位置是他們的。

  「我沒想到是你,科瑞。」喬奇還是皺著眉,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你居然還能查到這裡來。」

  「在我看來,你的行蹤並不難追蹤,貪玩的二少爺。」侍者端來一盤小蛋糕,科瑞開始愉悅地享用,並一邊解答對面的人的疑惑,「原本我是準備在登機的那一天給你一個大驚喜的,但沒想到你這麼性急,自己跑到我這兒來了,害得我急急忙忙丟下手頭的事趕過來,連午餐也沒吃。」他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需要來點食物嗎?先生們,我是個大方的送終之客。」

  「不用了。」喬奇硬邦邦地說,「這是大長老的兒子,並不是巴多斯金家族的人。」他轉頭為菲爾解惑,又回過頭,「你想坐上大家長的位置,是嗎?可是為什麼總是對我糾纏不休?我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大家都知道的。」

  「以後,巴多斯金家族就該改名兒叫沃特曼家族了。」科瑞說,「我父親很重視你,總是認為你的背後有大把的陰謀詭計,可你防備地滴水不漏,讓他總是看不透你到底藏了什麼。」他聳肩,「其實想殺你的是他,不是我,你還蠻合我胃口的。」他曖昧的眼神在喬奇身上掃射,那不敬的眼神讓對面的兩人統統沈下臉。

  「不要一副我侵犯了你們的樣子。」科瑞的笑裡帶著絲輕蔑,「喬奇,我原本和父親一樣以為你真的背後藏了什麼牛鬼蛇神,可實際上你卻只是個淫蕩的賤貨,被自己的兒子上是不是特別有快感?」他至今還記得那一天在監控室裡看到的一切,那一幕是多麼噁心、下作,卻又令人產生扭曲的興奮感。「自從在老宅看到你和你兒子所做的一切,我就完全相信了你是說辭——你真的對大家長的位置沒興趣,真的是想做個什麼也不管的二世祖。」

  他滿意地看到那兩人露出驚愕羞恥憤怒的表情,但出人意料的是並沒有很多羞恥,更多的是震與不可置信。

  「兒子?」菲爾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和喬奇此刻的臉如出一轍。

  他知道這個時候需要鎮定,需要裝作風平浪靜,喬奇的秘密武器應該快出現了,可眼前這個人的話讓他沒辦法鎮定下來。喬奇什麼時候有兒子了?還被自己的兒子上……他忽然想起了在喬奇書房看到的母親的照片,菲爾感到悚然,背後一陣涼意,手心不知不覺泌出了冷汗。

  「你想說什麼?科瑞。」喬奇震驚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冷靜看待敵人的挑撥之計。「我可從來沒有過什麼子女,你這招離間用的太愚蠢了。」

  科瑞覺得眼前兩個將死之人的表情很有趣,當兒子的那個一臉的疑慮,雖然在努力想保持正常無事的表情但並沒有成功;當父親的那個則在驚訝後一副根本沒有這回事兒的架勢。他們不是表演得太好,就是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和對方的關係。

  「你們不會不知道吧?」科瑞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你忘了十四歲那年美妙的初次嗎?你和剛成年的賽琳娜,可惜的是你剛擺脫處男身醒來,就被家族給拉了回去,連跟賽琳娜好好到個別的時間都沒有。」

  喬奇緊緊盯著他,「你從那時候就在監視我?」

  「你忘了小時候我們都在同一所學校嗎?父親從小就告訴我應該多注意哪些人——你、托羅、你的父親,還有你那一堆的旁系血親,告訴我不要急躁,細細觀察、分析你們就行了。」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偷窺狂將偷窺這種事真是幹得很好,喬奇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總覺得不舒服,彷彿總有人跟著自己一般的芒刺在背感,但之後就完全沒了,顯然從那時候開始,科瑞的偷窺術就已經爐火純青了。現在才發覺自己被從小窺視著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但沒糟過自己和賽琳娜的事。賽琳娜從那一次之後難道懷孕了嗎?該死的,他當時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菲爾偏頭看向旁邊的人,對方感受到他的視線,也看著他。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連父親一點兒的消息都不給他,他對父親的執著也在長大後也漸漸淡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從來沒愛過、甚至看都沒來看自己一眼的男人付出太過的感情,即使對方和自己在血緣上是多麼親密,不是嗎?菲爾總是優先挑選有點兒年紀的床伴,並且第一次對一個中年男人——喬奇——如此癡迷,他愛喬奇的成熟、穩重、優雅——這近乎崇拜——和對自己的所有像最心愛孩子一般的呵護……他以為這只是因為缺少父愛而導致的戀父情結。

  原來根本不是戀父情結。

  他曾多次設想父親會是什麼樣子,無論怎麼樣,肯定樣貌上很出色,否則怎麼可能讓母親曾經那麼迷戀。

  但他沒設想過會是枕邊人。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科瑞也愕然了,但緊接著就情不自禁地捧腹大笑,「哈哈,啊哈哈,你們居然都不知道!難怪會這麼毫無顧忌地和對方做愛,原來是不知道!天啊,這齣戲太好看了。」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稍微平靜了些,擦擦眼角的淚水,「你們可以趁現在溫習一下父子之情,相互擁抱一下或者別的什麼,我會多給你們一點溫情時間的。」

  他臉上的表情幸災樂禍透了!

  二六、

  喬奇想說什麼,說點兒能反駁科瑞的話之類的語言,但看著菲爾的眼睛,他張張嘴,聲音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出不來。他已滿四十歲,菲爾今年二十六,想減之後剛好是十四,他十四歲的時候……他十四歲的時候在……

  在菲爾複雜的眼神下,他感到喉嚨一陣乾渴,手在輕輕地顫抖,他將手放到腿間,兩手緊握,第一次不敢去直視一個人,不敢去探究那眼睛裡到底含了多少負面的情緒。

  「你還知道什麼?」菲爾忽然轉頭問道,眼神冷冽盯著科瑞,「你最好沒有愚蠢到去追查我母親的下落。」

  「沒有。」科瑞微微皺眉,「我還沒查到你的身份,更何況你深藏在背後的東西。」父親是個大人物,從沒見過面的兒子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對這一對父子是有著尊敬的,但也就一點兒。臨死前的這齣戲太有趣了,希望這一對父子在之前沒有產生不合時宜的愛情才好。

  他花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個認識菲爾母親的人,可才剛問出菲爾的母親的一些事,就被突然出現的殺手給中斷了,殺手幹掉了那人便毫不留戀地離開了,乾脆利落。

  菲爾沒有再說什麼,微微垂著眼,纖長的睫毛蓋住了眼裡的森冷。科瑞還想繼續說點兒什麼,可電話不適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不悅地掏出手機。

  喬奇看到他勝券在握的表情忽然鬆動,陰霾的情緒爬上那張臉。

  科瑞放下電話,陰鬱地看著喬奇,「我以為托羅在洛杉磯。」他說,捏著手機的手指節發白。

  情況急轉直下,是的,對他來說。

  「那只是替身。」喬奇看著他不再有幸災樂禍的眼睛,現在那裡的情緒應該叫「想撲上來把他撕碎」,「我是個二世祖,但也是巴多斯金家族現任大家長的兒子,你父親從沒有鬥贏過的人的兒子。」

  科瑞沉默了,但只是一小會,他站起來,居高臨下道:「即使你哥哥馬上衝進來也沒用的,喬奇,你的命在我手上。」他像希望自己重燃信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說。

  「是的」。喬奇很冷靜,「你的命在托羅手上。」他只是平靜地陳述,他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一定惹惱了科瑞,科瑞一定現在就想下命令,讓他閉上那張臭嘴。

  「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菲爾忽然開口了,「你的命是我的。」

  科瑞這下得勃然大怒地下令先幹掉這個不識時務的臭小子了——反正這小子其實只是個多出來的意外——但他沒來得及下令,甚至怒火也只是剛燃起。喬奇轉頭之間,看到一雙快如閃電的手——迅速抄起擱在桌上的銀色叉子,沒有一絲猶豫插進了科瑞的喉嚨,另一隻手不及掩耳間一掃桌上的餐盤和酒杯——那一定用了不小的力氣,餐具被掃地快速飛向一個方向,位於那個方向的保鏢們驚慌地朝飛過來的東西射擊。

  一定是菲爾的殘忍利落震驚了在場的人們,保鏢們愣了一下,喬奇想也不想,趁此機會拉住菲爾的手臂往一邊飛奔。他們擠進保鏢人群中,人數太多了,這有利於他們渾水摸魚,而敵方得顧忌己方的人不好使用槍械。一時間槍聲慘叫聲散亂夾雜,喬奇搶來了兩把槍,趁亂跑進了一個門。

  那個門通著一個長長的走廊,他們一邊跑一邊開槍,拐個彎,再沒命地跑。子彈沒了,把槍丟掉,幹掉幾個保鏢就又有子彈了。期間他們誰也沒有發出聲音,這個時候、這種心情,誰無論說些什麼,都不會讓氣氛輕鬆下來。

  可是到了某些時候,你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

  「菲爾……」喬奇咳嗽了一聲,抓住菲爾的手臂,對方像被燒紅的鐵塊燙到了一樣,猛地將他抖開。

  菲爾冷著臉回頭,一副很不耐煩又不甘願的模樣,直到看到喬奇的模樣,表情才有點兒鬆動。

  喬奇中槍了,他捂著腹部,臉色慘白,一定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的槍,也許是在開始的那個房間。菲爾記得當時,喬奇雖然急切卻仍然小心地用身體守著他,其實那本該是他做的——畢竟他曾說過,要保護喬奇當他安枕無憂當個二世祖——但他沒有做。

  那些承諾是和愛人說的……喬奇不是他的愛人。

  永遠也不會是。

  他們現在在一個走廊上,不遠處是一個小陽台,這裡應該是一樓,菲爾原本是打算看看外頭的情況,然後找個機會跑出去。此時喬奇應該希望他走上前去,扶他到階梯上找個位置坐下,然後跟他說,不會有事或者有我在之類安慰人的話。

  外面傳來一陣猛烈的槍聲,菲爾靠近陽台的窗戶,發現樓下出現了和科瑞的保鏢相對立的一撥人,喬奇的秘密武器總算出現了。

  喬奇看著菲爾,看著對方看了下自己的傷處,看著他退後幾步,看著他沒什麼表情地轉身離開。

  他的手死死抓著旁邊的扶手,摀住還在流血的傷口,緊咬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因為疼痛而造成的不堪的聲音。身體慢慢彎了下去,傷口很痛,心很痛,渾身都痛。

  他坐在了原本站著的地方,拿著槍——即使手多麼無力也得拿著——精神渙散地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托羅很快就會找到自己,他將會受到極好的照料然後康復。科瑞已經死了,但他的父親還在,但大長老的事他不用去操心,那是現任大家長和長老會該處理的,連同科瑞和大長老在家族內的餘黨。今後的日子會很無趣,他會先消沉一段時間——也許是極長的一段時間,沒準以後都沒心思去找床伴或者情人什麼。為了讓自己快活起來,他一定會不停地旅行,即使那沒什麼用處,即使曾經和菲爾共同度過的時光總會趁著他不經意的時候從腦海裡冒出來。

  但再濃烈的感情總會淡去。

  只要他能熬過這一段不堪的日子。

  他熬不過去。

  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後,醫生總算給了他回家調養的許可,在醫院裡簡直悶死他了,特別是寂寥的晚上,不該想的東西總會在四處無人的時候鑽出來,如吸附在骨髓裡的惡魔,怎麼也忘不了、甩不掉。

  出院之後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去家族的大宅,畢竟因為科瑞的事情,繼承人之一受傷嚴重,為此繼承人選拔延遲了。他才懶得再去跟那些無趣的人折騰什麼大家長的位置,那東西是托羅的——他們從小就分配好了,托羅是老大,他是老二。他爭了很久才當成老二的,原本他是多麼想當個紈!子弟啊,可是托羅決不允許他獨自逍遙。

  喬奇一出院立即訂了最近一趟飛往菲律賓的航班,急匆匆上了飛機,放了等待著自己的一班隨從保鏢。然而還不到半個月他就又換了個地方,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堅持久一點,但感情毫不留情。他總會想到很多很多和某個人有關的事,每當發生這種事,周圍的一切——包括旁邊人的呼吸、女人的搭訕,甚至是無辜的床和天花板——都讓他難以忍受。

  想大喊大叫,想瘋狂地宣洩,但從小以來養成的優雅含蓄令他總是將一切情感克制住。

  難熬極了。

  喬奇渴望動用家族的力量,找出菲爾的所在地,卻總是猶豫。害怕菲爾對自己的憎恨會因此更深,雖然那憎恨已經深到不怕再深一些。

  二七、

  眼看不得不回去協助托羅處理家族的事務,喬奇一陣悵然,他比剛出院那會兒更糟糕了,生活簡直一團糟。在回去的前一天,他來到教堂,他告訴神父希望能一個人待在告解室,用安靜的心去尋找與傾聽主的聲音,神父很高興地在這位有身份有地位的虔誠教徒的胸前劃了個十字。今天不是禮拜天,教堂裡就神父一個人,給他一小會的個人空間是可以的。

  他果然在這裡,看到喬奇的背影的那一刻,菲爾不意外地心想。

  他本來打算去找巴多斯金家族的現任大家長托羅,但遠遠看著那蒼老陰沉的家族老宅,卻又忽然不想靠近。菲爾蹲了一會兒,最終沒有到那光看著就令人不快的高大建築裡去。也許他現在在教堂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他當時這麼想,沒想到才對了,卻並不感到多麼驚異。

  菲爾走上前去,站著垂頭面對著地面、在耶穌面前一副無比虔誠模樣的中年男人一直恭敬地保持那個姿勢,他一定知道有人靠近,但他沒有任何反應。菲爾不知道對方是懶得去理會、一如既往地對自己的安危滿不在乎,還是是不是在想些什麼,讓他一時間回不過神來要做什麼。

  他該說些什麼……但菲爾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三個月以來,他幾乎被思念和「父親」逼瘋,他第一次在成年以來如此頻繁地詢問母親,可母親什麼也不透露。「很抱歉,讓你從沒體會到過父愛,但是請不要再詢問關於父親的一切事情,菲爾,我不希望你遭受任何有可能的危險。」她總是這樣說,然後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髮,那全是對親兒的關懷和呵護,菲爾沒有在她眼裡看到一絲對曾經的情人的懷念。

  菲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他應該和這個所謂的父親一刀兩斷,永不相見,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會去想,不受控制地想,想喬奇現在怎麼樣了,傷勢怎麼樣了,有沒有留下後遺症之類的。這次他只是做任務路過這兒,可不知道為什麼腳會不停使喚會去找喬奇、會來到這裡。

  「你不該在這裡。」菲爾忽然說,開口的內容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可他想說,「你沒資格待在這裡。」

  喬奇的肩膀抖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他的表情很平靜,有些隱隱的哀傷,但並不明顯。他看著菲爾,眼底藏著一絲貪婪,像想將眼前的人吞吃入腹。

  「我再看一會就走。」再多看看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菲爾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面前的人似乎光看著他都能得到百分之百的滿足,那眼神令他感到心悸。他的目光上移,在喬奇的身後,是十字架上的神,教堂裡氣氛莊嚴神聖,喬奇不該待在這裡,那是對神聖的玷污。

  他也一樣。

  在明知道身份之後,還對父親抱有不切實際的感情和幻想的他真是污濁透了,對面這個男人也是,他們兩都是。兩個骯髒的傢伙。

  他們應該馬上從教堂裡滾出去!

  喬奇看到菲爾忽然撲上來,他一個不穩,踉蹌連退幾步,最終被按在了牆壁上。菲爾猛烈地索吻,喬奇一刻也不猶豫地回吻。菲爾一定是瘋了,他激動地撕碎喬奇身上的衣物,毫不留情地啃咬他的肌膚,抬起他的雙腿,狠狠地貫穿——

  「唔……」喬奇發出痛苦的沉悶呻吟,卻毫不反抗,而是緊緊擁抱在自己身體內肆意發洩的人。他發現對方的眼角濕潤了,心疼地舔舐淚水,對方在他鎖骨上狠狠地咬下一排牙印,又瘋狂地挺動。久違性愛的身體遭受巨大的撞擊,快感混著痛楚湧上心頭,交織成看不見的黑網,將他牢牢網在情慾的牢籠裡。

  他們回不去了,那曾經臉紅心跳又滿心對將來的期待的戀愛,那曾經溫柔的呵護和情意,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也不可能忘掉一切相認為父子,對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氣息無法忘懷,對方身體給自己的感覺無法抹去,他們永遠也做不成相親相愛的父與子。

  教堂的一切還是如此莊嚴神聖,忽略掉某個糜亂的牆角——天堂的神一定正透過教堂花紋繁複的天花板,冷酷鄙夷地看著凡間那一對不知悔改的父子,並一邊琢磨著該給予什麼樣的懲罰……多麼重的懲罰都願意承受,高潮之時,喬奇迷茫地想,只要能和菲爾在一起多待哪怕一刻鐘的時間。

  除了父親,以任何身份都行。

  喬奇重新將原來因襲擊而被子彈和炸彈打得亂七八糟的別墅裝修並購置了傢俱,一切搞定後立即就從酒店搬了回去。沒過多久,菲爾也搬了進去。他們像恢復到了以前,有肉體關係、同居,卻不說愛,也不談血緣。

  喬奇將抽屜裡賽琳娜的照片扔了出去,還有曾經風流留下來的痕跡——照片以及情書、禮品——統統銷魂,對菲爾的這次是真正的愛情,那值得他認真仔細地去對待。

  他不可能和菲爾做成相親相愛的父子,絕對不可能,事實上他貪心地希望能和菲爾既是父子,也是戀人——那一定是天下間誰也比不上的、深至骨血裡的情感羈絆,他愛菲爾,希望和對方有更深刻的牽繫。他有罪,喬奇不否認,他是深淵的惡魔,並不奢求上天堂。

  菲爾是個好孩子,他捨不得放手,當初若不是菲爾來到教堂,他毫不否認自己會在不久之後動用家族的力量,尋找想得自己幾乎發瘋的菲爾。

  今天陽光明媚,是個十分好的天氣。旭日燦爛的陽光照耀在菲爾的身上,像溫柔地給他披上一層柔軟華麗的金色霞衣。這景色漂亮極了,喬奇感覺自己百看不厭,他愛死了菲爾在自然的光線下更顯燦爛的金髮。

  菲爾看著對面的喬奇,頓了一下,忽然放下手中的餐叉,他垂著眼簾,像在自言自語般道:「你要去見一下賽琳娜嗎?」

  「為什麼要?」喬奇愣了一下。

  「你知道的。」他微偏著頭,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她曾經很愛你。」

  「那只是曾經。」喬奇不認為這是個理智的主意,「我不能在愛上我兒子之後,再以無論任何的身份去見兒子的母親,即使只是單純見面而隱瞞也不行,我無法以任何面目去見她,如果她過得很好,那就讓她的平靜日子繼續,不要再出現哪怕一丁點的、甚至是潛在的意外。」他捏著銀色小湯匙,輕輕地敲著面前的瓷碗,「還是說你要以我是你戀人的名義去見賽琳娜?她不會開心的。」

  桌上放著菲爾的槍和身份辨識卡,那是組織內部專用的辨識卡,菲爾很隨意、很信任地就擱在那兒。卡上有著個染血的刀子的圖案,那是某個在黑道很有名的殺手組織的標誌圖案。喬奇在剛看到這東西時驚訝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變成滿意,為人父的驕傲膨脹個不停。

  擦拭乾淨嘴唇,喬奇站了起來,向前彎腰,隔著桌子在菲爾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親吻,然後離開餐桌,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菲爾偏頭看著迅速消失的背影,知道對方在盡量克制自身的感情,喬奇剛才眼裡的感情濃烈地讓他不懷疑對方下一刻就會抱緊自己,但最後喬奇並沒有那樣做——而這種情況在這段日子裡並不稀少。他在等我,菲爾想,等我想清楚。

  等他想清楚,要不要再續以前的時光。忘掉一切做一對好父子這念頭蠢斃了,他不可能抱有這樣的幻想。喬奇不停地以肢體語言告訴他,他的感情不是親情,或者說……不僅僅是親情。

  顯然喬奇也不介意一直是這樣曖昧卻不明不白下去,但菲爾不希望將來都得過這種連呼吸都曖昧糾結的日子。

  他閉上眼睛,想到母親堅決不告訴他父親的消息時拒絕的眼神,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因為知道父親任何消息而會有什麼危險或不測,畢竟巴多斯金在當時是個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家族,而在普通人眼裡,和黑道沾上關係總沒好事。賽琳娜並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真正職業,但從未懷疑。

  他需要時間……再多一點時間,去接受和父親談戀愛這個事情。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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