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底文案:

    太空船失事意外,他流落無名的星球,卻以最不堪的方式被捕獲囚禁。
  身為碩果僅存的種族的王者,棲,必須為自己留下後代;身為俘虜,林凜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淪為「雌性」的恥辱,地位之間的不平等,林凜掙扎著想逃脫,但無法抗拒、無法擺脫,只能在無止境的黑暗裡,任由愛慾侵襲蔓延……


  封底文字:

    「沒有用,繁衍進化的結果,雌性是擺脫不掉雄性的。」青年摟住他的腰,又把他按回原來的位置。
  林凜腦中一片猩紅,而後背破損的一片狼藉……
  「產下……我的……卵……」棲含住他的耳垂。
  卵……林凜整個人都僵住……他憶起了最初邂逅的少年,隆起的腹部,還有那枚蛋?這怎麼可能,原來奴隸的意思是這個!
  「我叫棲,好好記住這個名字!」青年的舌反覆在脊背上那道早已凝住血的傷口周圍逡巡,牙齒也偶爾留戀的擦過,但沒有咬上去。

 

 一

  「警告!冷凍艙發生爆炸!請全體人員於五分鐘內離開船體!警告……不可挽回……警告……」

  「救生艦已準備完畢,請所有人員在三分鐘內登艦!警告……」

  剛從睡眠艙被緊急喚醒的隊員還沒有來得及瞭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就被一陣劇烈的震盪逼得往船尾跑去。六個人分為兩組坐上了兩艘救生艦,沒有時間去思考爆炸的起因,離飛船炸毀還有一分鐘,他們必須在有限的時間飛出爆炸波及的範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一切恢復平靜後,林凜揉著眉心打開通話器。與他們平行的另一艘艦艇也立刻回話道:「目前還不清楚,休眠之前的系統檢測是無恙的!」

  坐在林凜旁的葉嘉點開了計算機,上面顯示出縱橫的坐標,「情況不秒,我們在穿越亞空間的時候發生爆炸,這裡是未知的星系,無法辨識,遇到救援的機會微乎其微。」

  「能聯繫到南極指揮塔嗎?」林凜不抱希望的問。

  「不能!」坐在側後方的葉嘩給予回答。

  葉嘩是葉嘉的弟弟,異卵雙胞胎,雖然長的不像,卻親密無間。

  「維拉圖星系的中轉衛星可以聯繫到嗎?」林凜聲音還算平靜,但不停敲打腿部的手指還是洩露了一絲緊張。維拉圖是他們沈睡前遇到的離地球最近的設了衛星的星系。

  「……不能!」

  一時間艙內的三人都陷入了沈默。

  這時,另外一艘艦的通話器打開了,是中尉何濟的聲音:「可能是放在冷凍艙的貨物發生了問題,造成線路短路,最後發生了爆炸和氣洩。

  「主計算機的數據已經察看不到,艦上的分計算機採集不到影像,只能通過零散數據分析大概是線路問題,具體的還不能得知。不過,那種貨物發生危險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理由……我們的飛船在沒有遭受攻擊的情況下發生意外的可能性近乎於零。」

  「操!」聽到這裡,脾氣不好的葉嘉罵了出來,「那群王八蛋,說什麼經過急速冷凍是不會出事的!武器部的混蛋們,那種不穩定的元素怎麼可能會安全……」

  換了平時林凜會制止他的怒罵,因為主計算機上的智能系統會把這種發洩行為也視為情緒不穩定,收集發回地球,但是現在……首先沒有必要,再者他自己也想爆粗口……

  「算了哥哥,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性情較溫和的葉嘩道。

  葉嘉拔了拔頭髮,喘著氣倒回了椅上。

  通訊器的另一頭又道:「現在我們就像大海中漂流的孤舟,而且是不知道在哪個海域……要不要進入休眠狀態等待救援?林上尉?」

  林凜還沒開口,葉嘉搶先哼道:「救援?我們就算漂流到死,八成也等不到救援!」

  一直做著檢查的葉嘩道:「很遺憾,在與船體脫離的過程中還不夠快,後尾的休眠裝置有些問題,不保證能完全修復。我先去檢查下。」

  沈默一會兒,林凜道:「先不提休眠艙,葉嘉說的沒錯,我們很可能就迷失在這個星系到死……何濟,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不算太壞,右翼有些損傷,封鎖艙門後不影響航行,但是小嵐的頭受了傷,可能有輕微腦震盪!」

  林凜的手指在前面的屏幕指點幾下後,盯著上面的那串數字繼續道:「我們這邊的能源供給也有問題。

  「很不湊巧的是,我們損壞的部分是休眠艙和後備能源室共通的那部分線路。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完全修復,就算是在低耗能的休眠狀態,只靠前面的能源,保守估計只夠維持生命系統五年而已。」

  這不是個樂觀的數字,幾乎宣判了死亡。在無標示狀態的星系,出了事故的船隻,漂流十幾年、幾十年,遇到救援船都只能說是幸運,何況他們因為貨物的隱密性,一路上都避開了船艦常走的線路,最後才進行亞空間的跳躍飛行。

  對面一陣沈默,在現在的情況,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冷靜的頭腦才是首要。

  十分鐘後,葉嘩提著檢修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對他們搖了搖頭。

  葉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林凜也道:「你已經盡力了!」

  「線路壞得很徹底,好在沒有起火波及周圍。備用工具不夠,如果修復了休眠艙,就要失去備用能源;補了能源,休眠裝置就廢了……」

  三人商議之後,決定捨棄休眠艙的修復,他們都不願意把生命寄托在看不見的救援上,五年的睡眠生命還不如另想他法。

  另一艘艦決定三天後進入休眠,而林凜和葉嘉、葉嘩兄弟則決定利用備用能源,搜尋可供生命存活的行星,找尋其它的飛船。而這幾天,兩艘艦都在探究這個星系,希望找到通往他們熟悉星系的接口,可惜一無所獲。

  三天後,另外一艘艦如期進入了休眠,等待救援,並打開了自動接收裝置發送求救信號。如果林凜他們找到可供生存的行星後可以把位置發送給他們。

  若是夠幸運,當有人找到那艘艦上倖存的何濟三人,也就可以前往陌生的星球營救林凜他們三個。前提是,他們都還活著。因為不排除上百年後才會有人擴充航線路過這裡的可能……

  在他們獨自搜尋的第十一天,終於在需要全速航行二十天遠的地方發現一個衛星。

  衛星停在一個小行星的上方,雖然已經失去了動力,林凜他們還是很欣慰。

  有衛星,至少說明這裡曾經存在過智慧體,說不定下面還會有生命,如果是個科技發達的國家就更好了。

  他們在環繞小行星飛行一周後,估計了一下環境,選擇在較平緩的地勢降落。

  登陸後||

  眼前是一片荒原,連草根都沒有,觸目所及,遍地坑窪,像是石頭堆積的世界。

  林凜按下手腕上的手錶,表面彈起,下面更像是一個羅盤。

  技巧的按下幾個鍵以後,林凜道:「可以取下太空服了!」空氣指數正常,人類可以在這裡呼吸。

  統計了一下物資,除了各自身上的寒刺匕首、柄刀,他們的救生艦埃達號還有將近兩個月的壓縮食品和營養劑,幾枚激光手榴彈,二支火焰噴射器,三支全自動高射機槍以及幾把普通配置的手槍。

  火力有限,運輸艦上的武器都只是最基本的。火焰噴射器是葉嘉、葉嘩共享一把,考慮到體力問題,噴射器由葉嘉拿著。其它武器均分。

  比起分開來,還是集體行動比較保險!這是三人共同的想法,這裡是個陌生的星球,一切都是未知。他們要找到適宜他們居住的環境,水源和食物都不可少,如果這是個死星,那麼他們就必須重新啟程,找尋另一個星球。

  「我們去那裡。」葉嘉摘下望遠鏡,指著北面約四十五度角的地方,「那是附近的最高點!」

  林凜和葉嘩向那處看去,周圍都是小石頭和小坑,唯獨那裡是個聳起的山丘。

  等他們走近,才發現那其實也只是較大的石頭而已。

  站在上面居高臨下望去,遠方是一片綠色。

  「像是森林……走路的話大概要好幾天。」

  林凜和兄弟兩人返回去開飛艦,將它停在離森林最近的開闊地。

  「不能往前了,前面的石堆越來越密集。就在這裡停下來,剩下路程只要幾個小時,最多半天就能到達樹林邊緣!」葉嘩道。

  三人關了艙門,取了一周份的壓縮食物開始往前方行進,一路風平浪靜。

  二小時後||「不太對!」林凜抬頭看著天空。

  他們抵達這個星球的時候還不到正午,晴空朗朗,現在也就過去三個小時左右,可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樣子今天是到不了森林了,天黑後不適合趕路。

  又前進了大概十來分鐘,地下的石塊也有更大更密的傾向,他們走的更吃力了。

  「夜宿吧,天黑得太快了!」林凜道。

  他們選了一個大石頭挨著,很無奈的從身後的背包拿出簡易帳篷搭起。

  三人靠在帳篷一角,邊啃著餅乾邊交換意見。

  「這裡的白天很短……」葉嘉道。葉嘩點頭。

  林凜道:「而且溫度也驟降,現在已經是將近零度了,夜裡可能會更冷。」

  「只要不超過零下十度,我們的衣服還可以承受,不過沒有帽子和面罩,小心臉上凍傷……」葉嘩道。

  他們的衣服都是經過基因改造的纖維所制,具備很強的耐寒耐熱能力。

  三人倒了些燃料,架起個小火堆。

  「你們先休息吧,兩個小時後我喊葉嘉起來,然後葉嘉喊葉嘩,輪著守夜,不能三人都睡著。」林凜吩咐。

  然一夜無事,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了。

  根據他們換崗的次數粗略估計,這裡的白天只有六個小時左右。好在夜晚的溫度沒有變化的太誇張,最冷的時候也沒有超過零下五度。但也許是季節關係。

  連續行走了幾個小時後,他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綠色。

  「終於到了!」葉嘩是三人中體力最差的,他喘著氣擦了擦汗。

  「這是什麼樹?」葉嘉問。另外兩人都搖了搖頭。

  「要小心點,也許裡面有野獸,不過我們必須找到水源。」林凜心裡有些忐忑。

  他覺得很怪異,這個森林看起來蔥蔥鬱郁,外面卻又過於殘破,那些坑凹很像是大爆炸造成的。究竟這個星球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走吧!」揮揮手,葉嘉頗有衝勁的走在最前方。

  林凜甩甩頭,順便也把那份不安拋在心底。

  即使在半個月後,他們已經找到甘甜的山泉,發現了可以食用的林果和小型走禽,也沒能消除林凜心中的那抹異樣。

  「怎麼了?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心細的葉嘩問道。

  林凜搖了搖頭,將手上的肉翻了個面,歎氣道:「我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嗯?」葉嘉粗線條的問。

  「……似乎過於順利了。」林凜輕聲道。

  葉嘩接道:「我也覺得奇怪,這麼大的林子,只有小動物,卻不見大型獸類,外面的環境和這裡又簡直是兩個世界!」

  葉嘉大大咧咧的笑,「你們都什麼心思啊,我們又沒有深入林裡,一般大型動物都是在深部吧,至於外面,可能這裡曾經發生過戰爭吧,這不是很常見嗎?」

  葉嘉的說法很合理,但林凜就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惶然。

  他試著說服自己,那不過是因為孤立無援而產生的心理作用。

  發現下一個能生存的星球的機率微乎其微,他們三人都知道,必須在這裡存活下去,才有獲救的希望。

  幾天後,暴雨驟降,一下就是數日的連綿不斷。獵捕的存貨快要食盡,於是體力較差的葉嘩負責守在洞裡,林凜和葉嘉決定出去找食。

  雨鋪天蓋地的砸在身上,找到肉類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果實上。

  「看!」葉嘉指著斜坡上的一片果樹。兩人相視一笑,往前方攀爬。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鋪滿落葉的泥路下居然是個大空洞,林凜一腳踩空,半個身子直直滑了下去。

  「嗚……」

  「嗯!」

  林凜和葉嘉同時悶哼,葉嘉的手及時的拉住了林凜的右手。

  「我拉你上來!」葉嘉趴在地上死拽著林凜。

  可惜雨水沖刷後的土地十分鬆軟,反倒是葉嘉也被帶的往下沈。

  周圍的石塊跌進洞裡,久久沒有回音。葉嘉把手握的更緊了,額上滲出汗水。

  「鬆手吧,我會把你帶下去的!」林凜勸說道。

  「……」葉嘉的死脾氣是不可能主動鬆開的。

  「快放開,回去再想辦法來救我,要是一起掉下去,誰救我們,你弟弟還在等著呢,快點鬆手!」

  葉嘉不為所動,但他已被林凜拉得半身都懸空了。

  林凜閉眼,左手掏出了腰間的柄刀,「……你再不鬆手,我只好砍下這個胳膊……回去照顧好葉嘩,不要犯險找我了!我命令你鬆開手,中尉!」

  葉嘉渾身一怔,眼見鋒利金屬就要抵上林凜的手,唰的一下,他鬆開了,然後……

  「凜……」葉嘉大喊。

  林凜等待著粉身碎骨,沒想到落地後,後背卻是一片柔軟。

  眨了眨眼,適應黑暗後,他才看清周圍滿是泥濘,泛著淡淡的腥味。

  「真……噁心!」林凜喃喃道。

  像是沼澤,卻不像沼澤那麼軟,那麼深。

  掙扎著爬起來,林凜的身上已經全是黏膩的穢物,更別提那讓人欲嘔的氣味。

  抬頭望向自己掉落的洞口,因為很深,似乎也不是筆直而下,所以從下而上竟看不見洞口。林凜走過去觀察,見牆壁光滑的沒有著腳的地方,爬上去是不可能了。

  他嘗試對著洞口呼喚葉嘉的名字,卻沒有響應,聲音傳不出去。

  摸著空蕩蕩的右手,通訊器不見了,視線轉回黑潭,一定是剛才葉嘉抓著他的時候就給扯鬆動了,也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扶著牆壁,林凜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那救了他命的黑潭遍佈在這個洞穴內。

  走著走著,林凜驀然屏氣,他似乎隱約聽到了什麼……像是呻吟……難道這裡有人?!拿好柄刀,他放輕了步伐,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挪進。

  大約穿過了二個小過道,出現了一片直徑足有百米的大潭,一個人形的生物正陷在裡面,若有若無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林凜正待靠近,那人卻抬了頭!

  ||人類?這是林凜的第一個想法,黑暗下看不清楚,於是拿出腰上的望遠鏡望去,面貌果然是人類,年紀稚嫩的少年。

  可是,他長的太好看了,皮膚白皙的像是透明,容顏似乎因為疼痛而扭曲,纖長的眉擰著,挺直的鼻,紅檀一樣的唇微開……胸膛以下都被黑潭的穢物蓋住,只留手臂在潭面上……

  少年像是在忍耐什麼,頭又無力的低了下去,長長的發蓋住了臉。

  沒有武器,又看了一眼少年單薄的上半身。確定對自己不構成威脅,林凜才走近。

  「你沒事吧!」

  少年驚訝的抬頭,意外的看著他,說出林凜不懂的單詞,「¥$*&+……」

  但是下一秒,少年瞇起眼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是在尋求幫助嗎?林凜猶豫了一下,遞出自己的手。

  少年的手冰冷的像石頭,林凜俯身想要拉他起來,卻被少年一把扯入了深潭。

  「你做什麼?!」林凜立刻甩開他的手,但是少年用手臂環住他,一口咬向他的頸項,林凜受過的訓練讓他避過了這次襲擊,但那少年立即轉而攻擊他的胳膊。

  劇痛讓林凜拔出腰上的刀朝少年砍去。那少年終於放開了他,卻無視肩頸上的傷口,舔著血淋淋的唇,林凜這才發現,少年有一雙紫色的眼和尖利的犬牙。

  林凜迅速的往岸上爬,那少年動作極快,抓著他的腳踝想要把他重新拉下來,林凜直覺如果下去了只怕就上不來了,於是反手一刀切向少年的手。

  少年抽回手,惡狠狠的注視著林凜。發現少年不能離開那噁心地方,林凜疲憊的靠在岸邊包紮傷口,即使穿著那麼厚的衣服,還是被咬下了一塊肉,這少年絕不是人類。

  幸虧他們的重要物品都是隨身帶著的,他才能從防水包裡取出繃帶。

  想要起身,林凜卻發現自己的傷口由疼痛變得麻木,手臂反應遲鈍。

  靠!林凜忍不住暗罵。

  那少年一直盯著他,如同猛禽盯著獵物。林凜撐起身子往遠處走,走了沒有幾步,下肢也開始不聽指揮,只得靠在角落喘息。

  「啊││!」不遠處,少年開始尖叫,然後挺起了身子往黑潭邊上的石頭上躺去,小腿以下卻仍浸在潭裡。

  林凜抽氣,心跳加快,那少年未著寸縷的腹部竟是高高隆起的。少年敞開雙腿扭動著身體,目光卻沒有離開林凜,偶爾還舔著唇角,像是在回味剛才的美味。

  林凜懵懵然看著這一切,太詭異了。

  「唔……」少年從喉嚨深處溢出的呻吟,迴盪在這個空寂的洞穴裡。

  撲哧……

  一聲物體落水的聲音喚回了林凜的思緒,一個橢圓形的蛋掉落在柔軟的潭面,少年的腹部恢復平坦,站立起來,微微搖晃幾下後,開始向依然無法動彈的林凜走去。

  林凜幾乎可以聽見少年喉間吞嚥口水的聲音,以及那微小的磨牙聲……

  閉上眼,一秒,兩秒……腳步聲卻消失了。

  林凜睜眼……不知何時,少年身旁多了一個身形略高的青年,眉目如畫,只是遠觀,就已經十分耀眼。他身著長袍,腰間用一條數指寬的腰帶束住。更讓林凜詫異的是,那少年被青年捏住喉嚨提起,雙腿離地,不停掙扎。

  剛才還凶悍如狼的少年,此刻如垂死的稚兔,雙手扣在青年放在他脖間的手上,嘴巴張開,不停吸氣,雙眼瞪得越來越大……然後,一聲細微的骨骼斷裂聲,少年的頭歪向一邊,停止了動作,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

  青年一揮手,將少年的屍體扔入潭中,接著扯住少年的長髮將其上半身提出潭面靠在石邊。然後動作輕柔的將那枚蛋放在靠近少年屍體的污潭裡,只留一半在外面。

  蛇蠍美人!這是青年留給林凜的第一印象。外表華麗,內心狠毒。

  收回眼神,林凜用手臂撐在地上慢慢挪動,可是他的行動實在是太過遲緩,很快青年就注意到了角落的林凜。

  他走的很慢。林凜悄悄的將手移到腰上,摸上背後的佩槍。

  「站住!再靠近我要開槍了。」抽出槍,林凜仰頭說道,手指在顫抖,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見林凜手中的武器,青年停下了腳步。

  他的反應讓林凜略略定了下心,認為在某種程度上給了青年威懾。

  可立即,這種想法就被推翻了。

  手腕被握住,林凜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衝到自己面前的。

  要拿不住槍了||

  堅持了沒有幾秒,手指便不由自主的鬆開,腕骨像是被不斷縮緊的鐵環箍住。

  「$+*¥&……」青年提著林凜的衣領將他拉起,面上略帶疑惑,這裡不應該出現其它人才對。

  「……」林凜聽不懂他們的話,但卻看清了他的臉,是比少年更成熟,更清冽的豔色。

  林凜的沈默讓青年動了怒,他用右手按著林凜,長著鋒利指甲的左手掐住了林凜的脖子。

  手指越收越緊,空氣越來越稀薄,在林凜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青年卻收回了手,臉上的困惑加深,然後又將手摸上林凜的脖子,接著是臉頰……

  長相和皮膚的溫度都不太對勁。

  「咳咳……咳……」林凜劇烈的咳著,肺部像是要爆炸,拚命汲取著氧氣。

  不明白青年為何停止了動作,還沒能更多的體會重新活過來的感覺,身體就被拽倒||

  「嗯……」林凜悶哼著,麻痺的肢體還沒有完全喪失知覺,依然能夠感覺到疼痛,但也許是痛苦太過劇烈的原因。

  從剛才那莫名其妙的舉動後,青年就拽著他的衣服拖著他往前走,對待垃圾一樣的行為讓林凜不止一次的撞在地面凸起的石頭上。

  ……

  在脊背又一次撞上岩石的時候,林凜終於失去了意識。



  黑暗侵襲之絕殺1-2



  應該可以獨立看,也可以不看……糾結

  1

  一艘微型豪華飛船穿越維拉圖星系,跳躍進入亞空間,並進行超光速飛行……

  飛船中,寬敞的房間中亮著璀璨的燈光。

  「少爺!您將光線調得過高了,現在不是舞會,請愛惜您的眼睛。」嚴肅的男中音沈聲道。

  躺在按摩椅上的青年,無奈的呻吟,「肖陵,你能不能放過我……」

  肖陵道,「Pearl,請自動調節燈光。」

  [已收到,將調整於最佳亮度!]主電腦模擬出少女輕靈的嗓音,做出答覆。

  「哦……」青年無力的道,「肖陵,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不管我嗎?」

  肖陵肅然道,「少爺,只要您肯回去,老爺現在一定十分擔心您……」

  「打住!」青年一躍而起,「回去幹什麼?相親?NO,我絕不和那些裝模作樣的傻瓜結婚。」

  為了截住肖陵的話,青年飛速的逃離房間。

  肖陵額上的青筋浮起,手掌反覆握住,鬆開。

  「哎……」無聊啊,青年趴在控制室上,不顧飛船協控員的慇勤搭話,手指點著顯示器上的圖標。

  那是模擬的已知宇宙圖。

  藍色海洋?去過……

  天堂塔?沒意思……

  度假村?只有一群傻帽……

  探險者?不,那裡的安全設施早就號稱三十年來沒有發生一啟意外,探險個屁啊。

  風華蓮絮?無非是些人工花草和樓閣……

  青年唉聲歎氣,忽然,他詭異的笑著扭頭。

  正在笑著的協控員一陣惡寒,「少爺,您想做什麼?」

  穿越了一個個空間,再跳出亞空間時,主電腦傳來警告:[請停止,進入限定區域,請停止!保護區域禁止未授權船隻進入!]

  青年將臉對著頂部的隱匿式監視器,「Pearl,快停止你的呱噪,我頭要疼了。」

  [親愛的,你已進入限定區域,根據保護條例,一分鐘後將會把坐標發回主星!]Pearl輕柔的道。

  青年指著天花板,「不可以。」

  Pearl勸道:[親愛的,沒有授權任何人不得進入……]

  青年沈吟了數秒,笑道,「我有授權……」

  控制台自動轉換畫面,[請輸入密碼!]

  青年翹著腿,不急不慢的點著按鍵。

  肖陵聽到主電腦的警示,才知道事情不妙,連忙趕往控制室,可是房門卻被青年下令緊鎖,廢了很大的功夫才解除指令。

  「不可以!」肖陵跑著道。

  青年驚道,「啊……」手下的動作卻是加速了。

  肖陵拽住他的手。

  [已解除限制,祝您旅途愉快!請注意安全。]

  肖陵低咒一聲。

  青年笑吟吟的道,「未知的原始星球,我們去探險如何?」

  肖陵很想按住他的肩膀,大聲怒罵,你難道是白癡嗎?原始星球,你去那裡喂狼嗎?

  飛船開始按照限定軌道飛行,不久將抵達目標上空。

  肖陵道,「Pearl,取消命令,請收回指令。」

  [總管大人,您有授權嗎?]

  肖陵報上一串密碼。

  [正在處理中……]

  青年急了,「喂喂,Pearl,我的命令才是最高指令吧。」

  [修改指令失敗,Pearl的核心命令是以親愛的為準則!]甜美的女音讓青年大笑起來。

  肖陵氣急敗壞,「少爺,您什麼時候讓老爺修改了Pearl的主控程序。」

  青年打哈哈道,「你就別管那麼多了。」

  肖陵看著他閃躲的眼神,心中一懸,「少爺,你還做了什麼?」

  青年轉著眼睛,就是不肯開口。

  肖陵看向旁邊的船員,那人冷汗倏然直下,乾巴巴的道,「少爺還取消了傳輸指令,停止向控制塔輸送信號……」

  肖陵怒道,「你是吃乾飯的?怎麼不阻止他?!」

  協助員被他厲聲訓斥得要哭了,我怎麼可能攔住少爺,你都攔不住。

  怎麼辯解也改變不了要被肖陵責罵的命運,他低頭認了。

  肖陵正發洩時,主電腦柔聲的道:[您的情緒失控,請收斂……]

  青年撲哧一笑。

  火上澆油的笑聲使肖陵這座死火山開始噴發,「Pearl,你住嘴,見鬼的智能電腦,你難道就不會分辨一下現在是什麼情形嗎?」

  青年躡手躡腳的從座位上起來,繞過指天怒道的肖陵,逃命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航向已經限定,米已成炊,青年得意的道,「Pearl,唱歌來聽聽……」

  悠揚的歌聲開始流淌……

  2

  肖陵氣得七竅生煙,可憐的協控員逃離不及,差點被肖陵活生生嚇死,一向嚴謹的管家大人發起火來可是很恐怖的。

  青年躺在睡椅上,聽著舒緩的歌聲混混欲睡。

  忽然,耳上一陣劇痛,「哇……」青年直起上身,卻因為耳朵被人捏住,扯得更加疼痛了,「痛啊……肖陵快鬆手。」

  「少爺!」肖陵陰測測的道,「您不要胡鬧了。」

  青年唉聲歎氣的道,「肖陵,你也知道,我回去會被父親關起來的。 我不想政治聯姻,你也清楚,那些女人……肖陵……」

  肖陵看著他,幾乎有些動搖了,但只是幾乎而已,「少爺,這和你偷跑到保護區沒有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如果去別的地方,只要一登陸,父親立刻就會知道了。」青年奪回自己的耳朵,吸著氣揉著它。

  肖陵看著倔強的青年,無奈的道,「少爺,你知道那裡有多危險嗎?」

  青年吶聲道,「我有護衛啊,還有你啊。我們有武器啊,難道連幾隻野獸都對付不了?只要有危險,我們可以立刻登船啊。」

  肖陵,「……」

  青年繼續煽動道,「我只看看,好不好,你也知道,到處都是人工景觀,我連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肖陵,我們有最先進的武器,除了那幾個保鏢,我還有你啊,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肖陵沈默。

  「好不好?我只看看,你也知道,我好奇啊,不讓我去,我一定不會甘心的。」

  在青年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中,肖陵妥協了。但他表示只准下去看一看,得償所願後就必須立刻離開。

  青年舉手發誓,「一定。」

  肖陵是個謹慎的人,不僅是因為他是肩負保護青年的管家,也和他自身的個性有關。除了能力,沈穩的性格也是他被選擇的重要原因之一。

  「肖陵,我想睡覺。」青年可憐兮兮的道。

  肖陵把他拖起來,趕到床上,「要睡覺就上床,睡椅不是萬能的,秦柳!」

  被點名的秦柳點頭稱是。

  目的已經達到,還是不要再惹肖陵了。

  秦柳,父親姓秦母親姓柳。看他的名字大多數人都能猜出,但沒有人當著他的面直接說出來。

  因為就算只是一句玩笑,也許只是無心,也許只是隨口說說,並不句任何意義,但因為秦柳身份特殊,也難保證會被有心人士抓著話柄大做文章,人言可畏,沒有人願意去開罪秦柳的父親。

  秦柳在大床上翻滾,「太凶了,肖陵真是太凶了,哼哼……」這話,他也只敢在冷面管家離開後抱怨下。

  抱著遊戲機玩了兩個小時,秦柳打著哈欠終於睡著了。

  透過監視器,肖陵按著額頭,若不是秦柳的父親於他有恩,他怎麼會變成一個『保姆』,真是要命。最初還好,秦柳還知道怕他,但很快,那名大少爺就學會死皮賴臉了。幼時,小小的秦柳鼓著圓圓的臉蛋,喊著肖陵,肖陵不要說我,肖陵別生我的氣……多麼可愛的小少爺,誰料,長大後,會這麼難纏……

  肖陵再一次歎氣……

  秦柳醒來時,肖陵正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頭。

  「啊!」秦柳按著心口,「嚇死我了,你幹嘛站在這裡嚇我。」

  「少爺,快到了。」

  秦柳欣喜的道,「這麼快?」

  肖陵看著表,「您睡了十個小時又三十分二十八秒。」

  「為避免被海盜盯上,在您睡覺之前飛船已經開啟隱身模式,現在正懸停在星球上方,待準備穩妥就可以下降。」肖陵取出指著旁邊的衣物,「換上吧。」

  ===

  沖榜嘿咻~~

  小少爺需要調教……



  黑暗侵襲番外融合 9



  9

  林軒衝出去,巧遇洗漱完畢的青小佳。

  「喂,你把那個蝴蝶給我看看吧。」青小佳道。

  「不要。」林軒嫩白的臉上還是粉粉的紅。

  青小佳哼道,「小氣。」

  林軒晃著腿,睨了青小佳一眼,就是不同意。

  翡翠有翅膀,飛在空中,青小佳也拿它沒有辦法。

  林軒有恃無恐。

  青小佳只好氣吁吁的跑回去。誰讓翡翠太漂亮,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林凜垂目,看著隆起的腹部,心中惴惴然不已,雖然心結已散,但若要他自然的面對這樣的自己,總還是不易。

  但好在部落中懷有卵的人不止他一個,許多的人類也已經有了孩子。

  也許是相處久了,對於自己的『背叛』,那些人仇視的目光也平和下來,至少不會在他背後咒罵叛徒,身為人類卻和異族相愛,生子,最後還牽連了他們。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所有的仇恨都會逐漸消減,總有一天,他們會融合在一起……

  希望吧……

  既然棲能改變,他們也能吧……

  林凜的心中一直有個夢想,他想那不止是夢想,並期待它成為現實的一天。

  大家能和平相處……

  「啊,你的肚子會不會痛?站著會不會很累?」一道咋呼的聲音打斷了林凜的沈思。

  林凜笑著抬頭,「秦柳,你做什麼總打聽這個?」

  秦柳轉著眼珠,「嘿嘿,其實,洛迦星人這麼漂亮,孩子由他們來生不是更適合?」

  「……」林凜驚異的睜大眼,「你……」

  「噓!」秦柳把食指按在唇上,「保密哦。」

  「怎麼可能。」林凜把他拉到身邊,「你千萬不要再提了,你會被他們宰了的……」

  秦柳搖搖腦袋,「當然是要對方心甘情願啊。」秦柳一想起那詭異的力氣和指甲就忍不住膽怯,但還是壯著膽子道,「如果是願意的就無所謂了啊,再說,這裡有這麼多醫生。」

  林凜潑冷水道,「光有他們有什麼用。」

  秦柳道,「我可以找父親,派一艘備置齊全的飛船過來。」現在的基因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你以為他們會同意你派人研究他們的基因?就算是為了你所謂的下一代,但別人未必這麼想,他們怎會允許我們涉足?還有,你不要去偷他們的頭髮,被發現後,棲也未必會保你……」

  林凜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秦柳,既然你父親和他們達成了協議,你完全可以回去的,你留在這裡,就算你是自願,但在你父親眼裡不就成了變相的人質?你父親會擔心的……」

  秦柳燦爛的笑容慢慢消失,「我知道,可是我很喜歡他啊。」

  雖然片刻之前林凜還滿心期望,但事實上,「他們是沒有心的,秦柳,你不過是被他們的皮相所獲,就算再漂亮,也該有膩的一天,你沒有看過他們殺戮的情形,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該回去……」

  「不!」秦柳堅定的道,「你不是也和棲很好,葉嘉和青弈也很好。」

  林凜坦率的道,「但是之前,在你看見之前,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柳後退一步,「我不管,我只要結果就好。」

  林凜看著秦柳奔跑遠去,心中苦笑,這個大少爺,不食人間疾苦,大約是從小也真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就以為喜歡就可以,喜歡就能擁有,假設真的讓你成功,你能新鮮多久,一旦真正和他們有了關係,主動權就不在你的手上了。

  即使林凜和棲的關係已經穩定美滿,但林凜也不敢試想如果他提出和棲分手會怎麼樣?!

  秦柳,你身份特殊,如果你出了事,你父親怎會罷休?他為了你可以允許洛迦星人定居保護區,可以調動整個聯邦的力量將犯人移送這裡來供於繁衍……

  林凜頭痛的靠在門上,我能做的太有限了,但那已是我的所有,你不同,一個錯誤,就可能引發一場浩劫。

  ====

  衝啊……嘿咻……烏龜式爬走……

  有親不明白 秦柳為什麼出現,是這樣的,大家注意沒有,距離飛船出現,已經有幾個月了,林凜的肚子都大起來了。按照這個時間,秦柳是已經進入這個星球了。

  只是絕殺裡還沒有進行到這一步而已。



  黑暗侵襲番外融合 10



  10

  秦柳的到來,是在四個月前,在他有了卵不久後……

  那艘引起警報的飛船並未真正的消失,而是選擇了隱身……

  於是秦柳在沒有驚動他們的情況下登陸了。

  如果時間倒退,林凜一定會想辦法聯繫秦柳的管家肖陵,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阻止他登陸。

  不行!如果肖陵回報了地球軍,聯邦又怎麼會容忍連自己人都不允許進入的保護區白白被強佔。結果還是一樣的……

  那麼反倒是秦柳的到來可以暫時維持一個平衡?

  林凜揉著眉心,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想得再多也無用了。

  對於林凜的愛操心,棲是很反感的。

  獨佔欲本來就強的他們怎麼能允許自己的愛人總是為別人分心,連兒子都不允許,何況外人?!

  棲對秦柳的敵視又抬升了一個台階。

  「棲,如果有一天……」林凜不禁問道,「如果秦柳犯了錯誤,你能不能保他一命?」

  棲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為什麼要留他一命?」

  林凜給他找理由,「他是聯邦主席的兒子啊,如果他死了,你們就要開戰了。」

  打仗?

  棲兩眼出神。

  似乎,棲興奮起來了,身體裡的好戰因子都活躍了起來。

  林凜趕緊搖了搖他的胳膊,「雖然你們很強,但是禁不起這樣的大戰了,而且,你真的要和我們開戰嗎?」林凜特意強調了『我們』這兩個字。

  「你看出什麼了?」棲先問道,林凜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喜歡磬音……」

  「我知道。」棲皺眉,不止他,大家都知道。不過磬音一直沒有表態。這很奇怪,磬音連他都摸不透,雖然看似是在他的領導之下,但是最初,磬音是他的半個導師啊。

  磬音不像是喜歡他的樣子,或者磬音真是對留卵失去了興趣?

  如果磬音真的討厭他,秦柳多半是進不了他的身,但是,「如果磬音有個伴也不錯。」說完,棲自己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林凜微歎,「如果能長久自然好,萬一秦柳終於獲得了磬音的青睞,最後又失去了熱情呢?」林凜忽然想起在初遇棲時,磬音那『熱烈』的眼神,還有後來他對飛船上的軍人所做的『研究』。

  棲瞇起眼睛,如果碰了磬音的逆鱗,難保他不會變臉,雖然現在他失去了力量……

  但是看林凜一臉祈求和希翼,棲心中為難但還是道,「我會盡力的。」幸好磬音不是當初的磬音。

  「那就好,我會請葉嘉也和青弈交代的。」萬一出了差子,還可以把秦柳綁回飛船,送他回地球。保他一命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葉嘉罵罵咧咧著,「我操,我們又不是他的保姆,他那個管家呢?娘的,昨天被他打了一頓,現在還痛啊。」

  「誰讓你去挑釁他的。」

  葉嘉一腳踹向地上的石子,「真TM倒楣,挨完打還要遮遮掩掩和青弈繞圈子。」

  林凜笑道,「我看你可不像不願的樣子。」

  葉嘉嘿嘿一笑,「那當然,好久沒有打得那麼痛快了,要不是我疏於鍛煉,也不會輸的那麼慘。」這這裡,可是沒有人跟他交流武技的,那些醫用船的小白臉都被圈養了,船上的軍人幾乎死光。至於洛迦星人,就算葉嘉願意去找死,青弈也不會允許。



  黑暗侵襲出書版 二



  二

  醒來的時候林凜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地球,柔軟的床鋪,明亮的房間,但渾身的疼痛很快就讓他回到了現實。

  肢體可以活動,林凜撫摸著柔軟的被子,這種材質他確定自己從未觸摸過。

  寬闊的房間更像一個大廳,頂上和四周鑲嵌著發光的晶體。

  這個星球可能經過高度進化……

  「你是什麼人?」

  冷淡而機械的聲音讓林凜回頭,之前的青年雙手環在胸前靠牆而站。

  「……你們又是什麼人?」林凜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坐了起來。左手臂的傷口隱約透著鈍痛。

  等等……

  「你怎麼會說……會說……」林凜摀住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青年口中的單詞不再是陌生的語調,他居然聽懂了他口中陌生的話語,而且,他本應出口的地球語也變成了他從未說過的語言。

  「只要在你的中樞植入芯片,就很簡單了。」青年不屑的說,「你,到底是從哪來的?」

  「飛船出了意外,所以才被迫降落在這裡!我沒有惡意……」林凜簡短的表明立場,既然溝通沒有了障礙,就算無法取得原住民的幫助,至少希望能夠消除敵意。

  「你的同伴呢?」青年彷若未聞的繼續問道。

  林凜睜大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初見面時的暴力舉動,青年一言一行給他的感覺,讓林凜確定,他,不可信任,也不可輕視。

  青年走到床邊,揚起下巴笑道:「你的反應告訴我我猜對了!星際航行很少有單人出動!我已經派人去搜尋……」

  「你們想做什麼?」林凜深深吸氣,和青年對視,警惕的問道。

  青年還沒有開口,就被一個進來的人打斷,他們交談,然後,青年的眉皺起,眸子看著林凜,透出不善。

  青年擺手,來人頷首退下,房間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們去哪裡了?」青年轉身抓住從床上下來欲走的林凜。

  看樣子,葉嘉和葉嘩沒有被抓住,林凜暗自鬆了口氣!抽回自己被抓住的胳膊,可是青年的手掌看似隨意,林凜卻掙脫不開。

  發現自己是白費力氣後,林凜乾脆站在那裡不動,「我不知道!」

  青年沈吟片刻,一把將林凜推倒在床上,並抬腿跨立在林凜的身上。

  「你做什麼!」林凜慌亂的拿手去推擋,聲音倉促不安。

  堅韌的衣服被輕易撕開,光裸的胸膛露了出來。林凜踢腿攻擊,青年敏捷的躲過,順勢擒住了林凜的小腿,然後收緊……

  「嗚……」

  林凜悶哼,眼前一片發黑,小腿近腳踝處似乎要裂開了,劇痛使身體也像是被抽了支撐一般頹然滑落。

  青年貼近了他的耳側,緩緩道:「你們星球上的人都是這麼暖和嗎?」

  「……」什麼意思?

  「留下記號……」青年繼續低聲道。

  記號?林凜沒有來得及反應,青年就按著他的頭顱,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皮肉被咬開的恐怖感讓林凜差點彈跳起來,如果青年的臂沒有禁錮著他的話。

  「好了!」青年鬆開他,滿意的點點頭。獵物到手,蓋個戳印的感覺不壞。

  林凜立刻摸上自己被咬的地方,居然一絲血跡都沒有,除了凹進去的兩個牙印和殘留的些許疼痛。

  「以後,你就是我的奴隸!」青年頷首,武斷的道。

  「你說什麼?瘋子!」地球早就是聯邦時代,人人平等自主,奴隸這個詞對他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臉邊一陣涼風,右臉已被青年一巴掌刮下,力氣大的把他從床上打下床腳,後背又添大塊瘀青。

  不顧身體的疼痛,林凜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習慣性的摸向武器……

  不在!

  看向青年,一定是被他拿走了。

  只好拼了!林凜右腿用力向前,支撐起身體歪歪扭扭的站起,半靠在牆上,身體卻沒有放鬆的繃直。

  在青年逼近後,林凜揮出了拳頭。

  然而迎接他的,是手掌,冰涼的肌膚包裹著自己打出去的拳頭。無法抽出,無法移動,青年的氣力像鋼鐵一般。

  林凜不死心的動了自己的另一個拳頭,結果並沒有改變。

  雙手都被青年控在掌心。林凜剛想抬腿,手臂就被向上一提,整個人飛了起來。

  青年漠然把他扔回床上,「我把你從食物變成奴隸,是你的榮幸!下賤東西!」,聲音毫無起伏,「你看起來體力不錯,那就開始繁殖吧!」

  其中蘊含的深意令林凜費解。繁殖這個詞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這個場合吧?

  來不及細想,林凜就被面朝下的按在床上,皮帶被抽出,褲子被青年的尖利指甲劃爛,如果這一記挨在肉上,就不止皮開肉綻這麼簡單了。

  「你做什麼?」林凜心跳加劇,惶恐的看向青年,身體繃緊猶如弓弦。該不會||

  不會的,「不||」聲音戛然而止。

  青年掐住林凜的下顎,卸下了他的關節。

  林凜只能無助的哼著,憤怒的扭頭瞪著身後的人。

  像冰塊一樣手撫摸過後頸,來到微微抖動的肩膀,儘管已經很注意了,林凜的背上還是被指甲劃出一道血痕,紅色的液體沁出……

  青年貼近傷口,深深吸氣後,和他的手一樣冰涼的舌頭滑了上去,輕輕舔吮。

  「紅色的……灼熱的……」青年從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血液,既新鮮又好奇。

  接下來,青年的動作更輕柔,手指幾乎沒有碰到林凜的身體,只用手掌去觸摸,感受這份溫度。

  林凜用盡全力的抵抗沒有一點效果,就像被捏住翅膀的蝴蝶。

  伴隨著林凜的低吼聲的是衣料抖動聲……

  青年褪下了黑色的長袍……

  林凜在猛然接觸到青年的肉體時哆嗦了一下,就像一大塊寒冰壓在了背上,不僅是冷,更多的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好想吃……吃掉……」青年的聲音比剛才低沈,帶著壓抑的慾望。

  「啊啊……啊……」林凜的尖叫聲從胸腔擠出來,即使下顎關節被拆,依然爆發出驚人的音量。

  不能怪他太軟弱,他的下體,被塞入了粗大的冰柱……當然,下一刻他就領悟到那其實是青年的生殖器。

  待積蓄了一點力氣後,林凜扒著床欄向前匍匐,青年沒有理會他,只是把臉貼在他幾乎痙攣的背上。

  很快,林凜就發現青年不去管他的原因……

  明明下體的「冰柱」就要從身體裡出來,但是,就算他的腸肉被翻出來,青年的下體還是牢牢嵌在後穴裡。

  林凜疼的出氣多,進氣少。

  「沒有用,繁衍進化的結果,沒有射精,雌性是擺脫不掉雄性的。」青年摟住他的腰,又把他按回原來的位置,緩慢的,讓林凜感受到「冰柱」再次深入的過程。

  「你要把我暖化了……」青年帶著些陶醉的說。

  他的體溫非常低。

  「我叫棲,好好記住這個名字!」青年的舌反覆在脊背上那道早已凝住血的傷口周圍逡巡,牙齒也偶爾留戀的擦過,但沒有咬上去。

  從掉落坑洞之前,林凜就沒有進食,經過這大半天的折騰,飢餓倒是其次,精神上的打擊讓他有些渾渾噩噩。

  身後的撞擊頂的他整個人都往前移,偏偏腰被青年按住,只剩雙腿有些反應。

  青年並沒有脫他的衣服,而是撕爛了他的上衣和褲子,皮靴還穿在他的腳上。

  林凜狠著心咬破舌尖喚回一絲神志,嘴裡示弱的呻吟著,右手看似抓揉著床單,卻在不經意間下滑。

  青年專注於他的身體,又根本沒有把林凜放在眼裡,以至於林凜拔出了靴裡的匕首並側身插進了青年的心臟。

  兩人均是一愣,連林凜都沒有想到偷襲會成功。

  叫棲的青年低頭看著胸口,卻是擰著眉將匕首拔了出來丟到床下。

  和紫色瞳孔顏色相近的藍色血液從傷口湧出,但瞬息又停止,林凜不可置信的看著棲用放在一旁的長袍擦乾血跡,露出完好無損的白皙胸膛。

  棲笑容陰鷙,露出獠牙,似在警告林凜:「告訴你個秘密,對我們來說,只有捏碎後頸的脊椎才有可能致命,不過勸你不要嘗試,如果剛才你攻擊我的後背,現在你早就就被我開膛破腹了!」

  棲輕柔卻不容拒絕的將林凜腰抬起,狠狠拉向自己的下腹,「你應該學乖點……」

  「啊!……」林凜用左手肘強撐起身子,不肯罷休的揮拳砸向棲的面部。

  這一次,正面擊中!

  雖然林凜不善格鬥,現在的身體也堪稱虛弱,但在怒意驅使下打出的拳頭還是極具爆發力的。

  舔了一下唇角,棲根本不在乎。

  所以連躲避的必要都省了。

  抓住林凜的雙手,重新將他固定在床上,懲罰的伸出食指刺破了林凜的背,帶出一道道血痕,然後,以舌頭貪婪的清理乾淨。

  林凜腦中一片猩紅,而後背破損的一片狼藉……

  「產下……我的……卵……」棲含住他的耳垂,時而吐出,時而將整個耳朵都納入口中。

  卵……林凜整個人都僵住……他憶起了最初邂逅的少年,隆起的腹部,還有那枚蛋?這怎麼可能,原來奴隸的意思是這個!

  「!」林凜想要怒喝,可惜他的下顎還是鬆開的。

  「我們可以單性繁殖,只是需要孕育卵的母體。這個星球已經沒救了,除了我們,再也進化不出其它可以孕育後代的高級生物,只能拿同類當載體……

  「我們一樣的好戰,一樣的強悍,沒有人願意充當雌性,通常是靠武力解決,相對較弱的就要被犧牲,產下卵後,屍體就是最好的養料……這是本能……強者生存……」棲平淡的道。對他來說,這些不過是喝水吃飯一樣平常的事情。

  對身下的肉體又是一次深深的撞擊,棲下了結論:「你的身體進化的和我們很像,內部卻完全不同,而且……你很弱……我只要輕輕一用力,你就碎了……」

  林凜恍惚的聽著,這種死法,真不如死在飛艦上……

  「痛嗎?你們的痛覺神經似乎也很敏感……」棲冷漠的道,優美纖長的手指來到林凜的臉上,指腹在他的臉龐上滑過後,毫無預警的替他把關節復位。

  「嗚……」血絲從林凜的嘴角溢出,沒有防備的咬傷了口腔黏膜。

  「反射神經也很差……居然會傷到自己……」棲繼續道。

  林凜默然,殺不了棲,與其被異星生物做容器,狼狽而死,不如自我了斷。

  下定決心,狠狠咬下……

  驀然睜開緊閉的雙眼,詫異不已,「怎麼……怎麼……麼……會這……這樣?」林凜驚呼,為什麼身體不聽使喚?!

  「呵呵……」棲輕笑,「真愚蠢,獵物怎麼可能有輕生的能力,特別是在﹃雌性﹄如此稀少的時期……」

  棲滿意這副溫潤的身體,如果能讓他盡興,或許他會考慮產子後留他一命,改換其它敵對的同族餵養後代。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麻煩的念頭,不過想想林凜畢竟是異族,算是「珍貴」,也就說得過去了。

  動腰快速抽出已鮮血淋漓的軟穴,再筆直插入,快意勝過殺戮的刺激,棲好心情的為林凜解答:「芯片不僅有著翻譯的作用,一旦獵物有自盡的念頭,電流會讓他失去行動力,明白了嗎?」

  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林凜幾乎絕望,但他又想到了葉嘉和葉嘩兄弟,咬唇,同時克制下體傳來的越發強烈的激痛感,「你……抓了我的同伴?」

  「……不是說過了嗎?他們跑了,不過,總是跑不掉的,外面無法生存,而這片森林是如此有限。就算沒有被我們的人抓住,也早晚會被虹他們發現……也許,他們現在和你一樣……被貫穿……在交配……」

  林凜恨不能堵上耳朵,心裡安慰自己,至少現在,葉嘉他們沒有被這個叫棲的抓住,也希望他們沒有被他口中的虹發現。

  萬一葉嘉下洞穴找自己……林凜為這個可能擔憂,而且……

  林凜已經算得上慘白的臉色又差了幾分,他們已經將這裡的位置發回另一艘艦上,如果將來救援船登陸這裡,那就糟糕了!

  自己要盡可能的逃出去,去通知他們離開這個危險的星球……

  「你似乎很喜歡走神?」棲瞇起妖異的眸子,用尖牙的抵著林凜的頸部,他很想咬斷皮膚下暗藏的血管,然後將溫熱的液體饜足。

  棲的聲線流暢細膩,像是沒有變聲的少年,但陷入情慾後又帶著男人的磁性,聽來煞是動人,可林凜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他想將身上的禽獸千刀萬剮……

  「你的眼睛滿是殺意……」棲來回舔著林凜的肌膚,「不自量力,連你現在的性命,都是我的施捨!」

  棲說完,掐住了林凜的腰,力氣之大,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逐漸習慣後穴入骨的冰冷後,林凜更是體會到棲性器的碩大和堅硬,每一次撞擊都是折磨,都讓他生不如死,黏膜已經早就破損,血液在抽送間溢出,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血腥。

  而這氣息對棲來說是種刺激,激發他的獸性,他的性器在林凜的窄穴內再次膨脹,這已經演變成一場愉悅的性交,而不僅僅是交配。

  在一次比一次猛烈的衝撞後,棲射出了精液……

  「嗯……嗯……」像水流倒灌進腸子裡,林凜被激的悶哼起來。

  棲的射精大概持續了幾分鐘,當性器在體裡萎靡,明顯變小的時候,林凜暗想終於結束了!

  感覺到林凜緊繃的肌肉開始放鬆,棲的回應是將下體保持原樣,在林凜的穴內抽動數次,等到性器再次被溫潤肉壁刺激勃起……

  果然……林凜的身子僵住了……很快,就又在棲的律動下被迫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因為中途林凜就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當他清醒時,房間沒有人,可是他動彈不得,每一塊肌肉都在抽痛。

  茫然盯著頂上暈出光芒的晶體,林凜將手按上自己的小腹,也許不久後,這裡就會隆起……

  目光下移,小腿和手臂的傷處沒有紅腫,動了一下,也不覺得痛,看來是接受了治療。反倒是遍身的青紫看上去十分淒慘,除了後背和大腿幾處是碰撞所得,其它的都並不嚴重,只是被棲啃咬後留下的。

  昨晚,似乎全身都被棲撫摸把玩過了……林凜撇過頭去,慢慢合上眼睛。

  整理一下思緒,林凜大概可以總結出:

  也許,曾經這裡進化的程度比銀河系高,但是,因為某種不知的原因,已經沒落了。少數類似棲的生物活了下來。棲曾說,這個星球已經沒有救了,說明這星球受到的創傷是致命的。

  既然有能力用防護罩保住這片森林,那麼,以他們的科技,為什麼不移民呢?

  也許,事發突然,他們的飛船也全部毀滅了,而且也失去了再造的資源。

  棲,凌辱他的人,從他身上,林凜可以大致看出他們的特點。

  外貌出眾,瞳孔顏色異常,血液是藍色,體溫低,像是冷血動物;運動神經超常,力大無比,犬牙發達,指甲是鋒利的武器,牙齒中能分泌使人喪失行動的物質,並且可隨自己控制;身體耐受性極高;致命傷是頸部,必須斬斷頸椎。

  他們的生殖方式,卵生,單性繁殖……需要中間宿主……很像寄生蟲……

  林凜不可否認,除了繁衍後代這點他保留意見外,他們進化的很優秀,能力卓越,身體完全可媲美他們生產的軍用機器人。

  幸好他們的數量有限……

  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的強大,才導致他們幾乎滅亡,可能爆發了星際戰爭,或者,是內亂?

  還有棲口中叫「虹」的人,從棲的語氣看,他們並不是一派,可是內亂會將星球摧毀成這樣,自取滅亡嗎?

  林凜冷靜的思考著……

  「醒了?」

  林凜不用去看向聲音來源,也知道是棲。他總是喜歡突然出現嗎?

  身體像泡在水裡一樣虛浮,根本沒有去抗衡的體力。

  細而有力的手臂將林凜抱起,棲帶著他往他掉落的洞窟走去,林凜才發現,原來這裡和那裡是蜿蜒連接著的,只是那裡並無照明。

  穿過無數個大小污潭後,終於到達最大的潭邊,棲至腰際掏出手掌心大小的圓球,輕彈幾次後,原本毫無特色的球體開始發亮,然後,棲將它投擲在靠近深潭的地面上,頓時,黑暗的空洞變得光亮,一切清晰可見。

  潭中的礦物質和一些特殊的微量元素可以緩解寄生體在腹部急劇隆起後的痛苦,也有著軟化外殼,加劇孵化的功用。

  林凜初次相遇的少年還靜靜斜倒在泥中,彷彿只是睡著了,面部還是瑩白亮麗。

  「……」林凜抿著嘴,不明所以。

  「來,時間應該正好……請你看場好戲……」棲將林凜放下,讓他站在身邊,用手環住他的腰,支住他疲軟無力的身體。

  林凜心中不解,但不會去詢問。

  大約過了幾分鐘,漂浮在泥潭中的蛋發生了變化,林凜目不轉睛的看著……

  頂端開始龜裂,裡面的生物緩慢而艱難的想要破殼而出,這個過程持續了十來分鐘。

  當見到裡面的生物,林凜踉蹌後退,但身體被棲牢牢圈住。

  「怕什麼,早晚……」棲在他耳邊低語,手指暗示性的放在林凜的腹部。

  這是在恐嚇他嗎?林凜咬住下唇,身體卻不再後移,盡力靠著自己站立。

  蛋殼裡出來的並不是人形,臉確實是人類的嬰兒沒有錯,但是眼睛大的可怕,瞳孔不是棲和少年的紫色,紅的像要滴血,那伸出來的手掌更近似野獸的爪,身體佈滿皺紋般的折子,等他完全爬出來,林凜才發現他後面拖著比身體還長的尾巴。

  怪物!

  嬰兒突然停止爬行,看向林凜,幽幽的目光讓林凜不寒而慄。

  「他現在還看不見,不過是憑著感覺四處望望而已。」棲冷笑,像是在鄙視林凜的膽小,「進食後就會開始慢慢蛻變,過個幾天,他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進食……

  小怪物又開始向前爬,很快就到了少年的屍體旁邊,然後,林凜看見了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小怪物咧開嘴,露出比棲還要尖長的犬牙,啃上了少年的小臂,他吃的很快,沒有咀嚼,直接嚥下,一口接一口,數秒後,屍體的手臂就顯出森森白骨……

  「真是個健康活潑的孩子!」棲詠歎般讚賞。

  林凜看著青年揚起嘴角的側臉,不由咽嚥口水。這個星球的「人形生物」根本沒有感情。

  棲低頭,拿下巴抵著林凜的頭側道,「……其實,活體餵養會更有營養……」

  林凜屏息以待,眼前畫面所帶來的衝擊還沒有消散。

  過了沒幾分鐘,終還是沒忍住,「究竟要多久?」林凜嗓音乾啞,連咽幾口唾液。

  沒頭沒腦的話,棲卻是聽懂了:「三到四個月離開孕體,然後經過泥沼三天左右的浸潤,就可以出殼,進食過程就是在快速發育,等攝取足夠營養就成長為真正的幼體!」

  「這麼快?」林凜喃喃。他的時間並不多。

  「快嗎?我覺得太慢了……」棲面無表情的道。

  「我現在……」聲音幾不可聞,林凜問不出口,到底他肚裡是否已有異種。

  棲繞到他背後,將林凜收進懷裡。手掌按上林凜的腹部,雙眼微閉,再張開……

  林凜等著宣判,棲卻不開口了。

  到底有沒有?

  棲發現身前人的軀體緊繃,知道他很緊張,或者恐慌?

  何必問呢?

  無論有沒有都沒有分別,就算現在沒有,明天,後天也一定會有!

  不必費盡心思獵捕,就可以輕鬆獲得一個後代,即使是情感淡薄的棲也覺得興奮。雖然他幾個月前剛在虹的陣營抓住一個敵人,並成功留下種子。

  棲對後代的執著是有道理的,事實上,族裡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這不止是生物的本能在作祟。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就快要滅絕了。

  久久得不到響應,林凜咬住下唇,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棲極低的體溫,冷的一如他的心。

  之前醒來時,林凜的衣服就被脫了個精光,被換上了和棲一樣的長袍。

  「回去了,天快黑了,這裡對你來說會受不了。」

  棲說完一把抱起林凜。

  林凜的意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棲只是表達自己的意願而已。

  在洞穴中,林凜感覺不倒白天與黑夜的區別,也許是被打擊的厲害,身體的感覺都遲鈍了,現在棲一提及,林凜也覺得寒意陣陣,只是他寧願凍死也不願待在棲的懷裡。

  論體格,林凜絕對是比棲結實,棲看上去頂多算是高@,生得纖纖細細。林凜有些尷尬,沒有男人會高興被人抱在懷裡,何況棲一副弱質青年的模樣。

  但棲做起來很自然,林凜的重量對他來說根本可以忽略,輕輕鬆鬆將他又抱了回去。

  回到最初那耀眼的房間後,林凜不禁問道:「我是不是只能待在這裡?」棲會允許一個容器有多大的自由?只能待在猶如樊籠的房間?

  「你想去哪裡?」棲反問,獵物在動什麼心思很明顯,但目前他還有耐心。

  聽不出棲話裡的喜怒,林凜垂下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小心翼翼:「在洞穴裡走動走動……」

  「想逃跑?勸你不要想,即使你出去,也會再被抓回來,你身上有我的氣味,如果被虹的人發現,立刻就會被撕碎。」棲坐在十幾米開外的大椅上,椅子鏤空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旁邊有一個長方形的控制台。

  檯面有許多按鈕,棲的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敲打著。

  棲出生在洛迦星鼎盛之年,父親是洛迦星的統治者,但這和他沒有關係,王位並不是代代相傳的,而與力量有關,就算是平民,只要夠強,一樣可以當上帝王。

  只不過優秀的基因還是會遺傳的,王族的能力尤為出眾,以至於多年來代代帝王都是直系或旁系。當然中間也有幾代意外。

  和父親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棲並不孤單,他也沒有感覺,他們生來如此。

  從卵裡出來之時,「母親」就被犧牲了,成了重要的養料,提供能量供給他,讓他在未來幾天能成功蛻變。

  憑藉著良好記憶,棲還記得他的母親是一個纖細的少年,淡藍的皮膚,眼睛很圓,耳朵是尖的,手背上有一層突起的膜。

  他誕下來的時候,那個人驚恐的想要逃離,可是剛剛生產完,他已經沒有了體力,只無助的爬了幾步就被自己咬住了小腿,一點點……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嘴裡……

  這是本能,不需要教,不需要去想,初生的棲,腦子裡唯有對血肉的渴望。

  等他漸漸長大,他知道孕育他的人不過是個俘虜,被他的父親看上,成為了器皿。

  他還知道了洛迦星人位於食物煉的頂端,不需要母體,只要寄生體,每一個孩子都相當於自己的複製體,但不會全然複製,生長中,遺傳出來的基因更像是一個新生的孩子,他會自由的發育,或更強悍,或稍弱,容貌或更美麗,或稍平常……

  隨著棲的誕生,後面是虹,但他們並不知道彼此,沒有人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在乎自己還有沒有其它兄弟。

  不像其它星球,王子有王子的待遇,棲和普通小孩一樣長大,唯一不同的是他生長在更華麗的宮殿裡。

  洛迦的制度是世界大同,但只有王和得到承認的直系才能握有權力,掌握軍隊。

  棲漸漸長大,在他成長的過程,他學會了使用日益尖銳的指甲,越來越強大的爆發力,還有堅韌的神經,肉體的強壯直接造成了棲眼中空無一物的個性,他對很多事都漠不關心,只想真正成年後讓身體更臻成熟。

  遇到虹是在他出生的第七年,那時候他已經看上去十八歲左右。虹和他相差無幾。

  一山不容二虎,兩人相爭是必然的,熱血的時候也會打得身上千瘡百孔。

  幸虧兩人的復原力都上佳,而且反射神經優異,能夠避開對方的致命傷。不然幾條命都是不夠用的。

  如果說棲是冷漠的劍,虹就是狠辣的毒,同樣可以置人於死地,性質卻是天壤之別。

  除了棲和虹,還有三個其它的兄弟,只不過幾人中只有棲和虹有資格去當「王子」,並在成年的當天擁有了自己的親衛軍。

  在洛迦星的星系,還有其它的星球,臣服於洛迦星的統治,任由洛迦星抓走他們的男性……

  單行繁殖,不需要女體,雄性體的體質反而更容易孕育,過程也更簡單。

  在洛迦星人看來,戰爭的爆發是突然的,但事實上是策劃許久的反抗。

  當時的棲和虹在洛迦的某一個基地進行對抗演練,磨合親衛軍與自己的默契。

  在仿真戰爭對抗中,他們開啟了防護壁,僥倖的倖免於難。

  當一切過去,繁盛洛迦星已經成為歷史。棲站在防護壁前,看著黑暗的天空,他知道往前一步就是超負荷的輻射和爆炸。

  一切都不復存在,輝煌的帝國,強大的子民,悠久的歷史。棲定定的看著,如果他在外面,那麼一定也死的乾乾淨淨。

  收回漫遊過去的思緒,手上敲擊的動作不歇,棲將目光挪向床上的異族,沒想到枯燥生活中也會有意料不到的收穫,這個弱小的東西,讓他很感興趣。



  黑暗侵襲 出書版 三



  三

  林凜遇險之後,葉嘉帶著弟弟葉嘩去救生艦上取纜繩,準備下洞援救林凜。

  「通訊器沒有反應……」葉嘩摩挲著手腕道。

  「可惡!」葉嘉輕啐一聲,「我們動作快點。」說著打開雜物箱將繩索盤在腰間。

  「不明生物靠近!警告!不明生物靠近!」艦上自動開啟的探測儀發出警報。

  「是動物吧,嘩,關掉它,我們要趕緊去找林凜!」葉嘉道。

  「熱感應器的顯示屏上什麼都沒有,這裡的動物是冷血的嗎?」葉嘩不確定的問。

  「……怎麼可能,又不是蜥蜴樂園!」

  「警告,不明生物靠近中,安全距離七十米!」

  「……掃瞄圖看上去像是人類!」葉嘩道。

  「要試著進行溝通嗎?」

  「船體受到攻擊,已開啟護盾!」

  「能源下降至百分之九十八,警告!」

  「看來是不用溝通了!」葉嘉攤開手,朝葉嘩聳肩。

  「先離開這裡,護盾的消耗太大,撐不了多久!」

  葉嘩輸入指令,飛艦短暫盤旋後升入空中。

  「他們像是從叢林裡出來的,我們以前居然沒有遇到過。」葉嘉道。

  「為什麼攻擊我們?」

  「誰知道。」葉嘉皺眉,「林凜還在洞裡,我們要下去才行。」

  「把飛船停遠些,然後步行過去,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一定能找到他!」葉嘩開始收拾船上的救生裝備,「我們的噴火槍放在洞穴裡,幸好其它武器還在身上!」

  為了防止被剛才的人發現,兩人繞開最初的路徑冒雨前行,葉嘉憑著記憶搜尋著。

  「快到了,看,那個山坡,就是為了上去採果子!」葉嘉拿袖子擦臉,上面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葉嘩將纜繩一端在最近的大樹上繞了幾圈,安上輥軸,另一端則繫在葉嘉腰間。

  手裡拿著螢光棒,葉嘉道:「慢點放繩子,最多一個小時,不管有沒有找到林凜,我會回到這裡,然後你拉我上來。如果等不到我,你就離開!」

  不待葉嘩應聲,葉嘉鑽入了深不見底的洞。

  下面是泥潭!葉嘉晃了下繩子,把身子蕩到旁邊的地面上。

  「好像沒有想像中深!」葉嘉著地後,喃喃道。

  洞穴裡光線很差,暗的找不到一絲光亮。沒有發現林凜的身影,對了一下腕上手錶的時間,葉嘉開始向前走,沿途用匕首刻上記號。

  「可惡!」如果不是那些「人」突然襲擊他們,說不定他早就找到林凜了。

  葉嘉尋找著地上的泥,林凜是直接掉下來的,肯定會跌進黑潭中,腳上的泥能讓他尋多遠就靠運氣了。在走出百米後,果然無跡可循了。

  此時,洞口出現岔路,葉嘉都往裡面試探性的各自走了一段,結果迫於地形的複雜只得退了回去,他沒把握深入裡面還能走出來。

  手錶發出輕微震動,提示離他設定的一小時還有十分鐘了。短暫的白天即將過去,這也是他只能停留一小時的原因。現在,他必須趕回去和弟弟會合。

  葉嘉上去後,葉嘩看見他灰敗的臉色,就知道了結果。

  「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天一亮我繼續下去找!」葉嘉只要一想起林凜最後決斷的眼神,心裡就像塞了石頭。雖然當時的情景換了他,他也會那麼做。

  為了安全,以前的山洞是不能回去了。

  天黑的很快,如果找不到山洞,就必須搭帳篷了。

  果然,最後也只是找到稍平坦的山壁一角露宿。亮起簡易燈,兩人都沈默,葉嘩知道葉嘉心情不好,也沒有刻意安慰,靜靜的拿燃料燒著熱水。

  午夜時,昏黃的帳篷一角印上一抹黑影,只是一瞬,葉嘩眼皮輕動,幾乎以為是幻覺。可因為曉得這裡不僅只有他們,他還是警覺的握緊手裡的槍,小心的伸手晃動葉嘉。「起來,哥!」

  葉嘉睡的很淺,葉嘩剛出聲,他就睜開了眼。葉嘩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然後指了指外面,悄聲比劃道,「外面,好像有東西。」

  葉嘉拿起放在身側的槍,低聲道:「一起出去!」

  當葉嘉的手指比出三時,兩人一起以掩護姿勢衝出了帳篷。

  黑暗的夜,只有風聲呼嘯。

  檢查四周後,葉嘩帶著歉意的道:「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警覺些是好事!」葉嘉攬著葉嘩的肩。

  進了帳篷的兩人,並未發現陡峭的山壁上懸掛著一個「人」,無視寒冷夜風,只穿了能融入黑暗的黑袍,長髮凌亂的飛舞,紫色的眸子幽深的比夜還冷。

  葉嘩在一旁躺了下來,靜想著明天如果還是找不到林凜該怎麼辦?想著那攻擊他們的人會不會已發現林凜,那些人發現他們的飛艦是巧合,還是林凜被抓後供出來的?

  葉嘩一向理性冷靜。不是不相信林凜,而是……世事難料!

  唰啦一聲!頂上的帳篷似被風刃劃開,葉嘉還未來得及站起,頸子已經受制,利刃抵上他的動脈。葉嘩聽到聲音後倉促坐起,臉色倏白,葉嘉身後的美貌青年寸長的指甲已經在葉嘉皮膚上割出一道小口。

  這是一場早就注定結局的戰鬥||

  青年拿出一截淡綠的繩子拴在葉嘉的頸上,另一端拿在自己的手中,轉身又盯住了被打暈的葉嘩,然後將他抱起。

  為了葉嘩的安危,葉嘉不敢反抗……

  黑暗中,青年領著葉嘉走在密林裡,大約一個小時後,地面由柔軟的土地變成了堅硬的石面。

  前面是樹林的邊緣,緊連著山崖。路面十分窄小,一步走錯就可能跌入深淵,可青年抱著葉嘩如履平地,葉嘉只能集中精神亦步亦趨。

  青年一直沒有回頭,到了稍稍寬些的地方,葉嘉將手探入褲袋,將一個長形圓筒握在掌心。

  「喂!」葉嘉拍了拍青年的肩頭。

  青年扭頭的瞬間,葉嘉打開了圓筒上的滑蓋,按下隱藏在內部的凸起,尖銳的針頭彈了出來,葉嘉手起針落,同時飛起一腳踢向青年的股間,青年並沒有把葉嘉的行為視為威脅,但在被異物插上頸部之後,還是身形後閃,本能的躲過了對下體的攻擊。

  就是這轉眼之間,葉嘉已經將葉嘩搶了回來。把葉嘩放在自己的腳下,葉嘉往前走了一步,將弟弟掩在身後。

  青年朝葉嘉齜牙,葉嘉也抽出腿上的匕首。

  青年不動,葉嘉也不敢主動出手,他要等待,等待最佳的時機。

  風呼嘯著吹在葉嘉的身上,但他仍然被汗水浸濕了後背。

  在一個拐彎處,青年的動作放緩了一下。一片漆黑中,並不明顯,但葉嘉看到了。

  他等的就是現在,圓筒裡裝的是武器部最新研製的麻醉劑,只要四分之一就足已麻痺一頭霸王龍,剛才他已經將它全部推入了青年體內,在等待的數秒,葉嘉心如鼓擂,他們實力相差如雲泥,如果這也不起效,他就真的黔驢技窮了。

  好在,在如此大的劑量下,即使是異於常人的青年也抵擋不住。

  身形不穩的青年似乎要倒地,但卻在下一秒憤怒的朝葉嘉撲來。

  葉嘉伸手去擋,小臂立刻被割開數道血口,左手抓住青年的手腕,葉嘉拿腳踹向青年的胸口,藥物還是有用的,剛剛還無所不敵的他現在被踢開數米。

  見他沒有被踢下山崖,葉嘉很是失望,青年用手撐在地上,似乎隨時會朝他撲過來,葉嘉不敢去賭,他沒有繼續出手,而是轉身抱起葉嘩。

  可沒走多遠,葉嘉就察覺到背後一陣疾風,想要去躲,礙於懷裡的弟弟,還是被打個正著。

  路太窄了,兩人的重量,加上後背和胳臂的劇痛,讓葉嘉一腳踩滑,凌空下墜。

  千鈞一髮時,手腕被人抓住,葉嘉抬頭,是那個青年。

  但葉嘉的另一手還承擔了弟弟葉嘩的重量,青年也因為藥物作用使不上勁。

  如果再這樣下去,兩個都救不了,青年念頭一轉,決定只救一個也罷,抽出崖邊的蔓籐一鞭抽向葉嘉拉住弟弟的手,但是葉嘉怎麼可能因為疼痛就鬆手。眼見自己的力氣也快消失殆盡,青年急躁的揮舞著長籐。

  被鞭尾掃到的葉嘩一張眼就看見他們處在如此驚險的處境。

  「哥……你放開我吧!」

  葉嘉見葉嘩醒來,「閉嘴!」

  葉嘩是很瞭解葉嘉的,林凜的事已經讓他萬分內疚,此刻,面對自己的弟弟,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次放棄的。但葉嘩也知道,哪怕讓哥哥落入那青年的手裡,也比墜崖好。於是,他微歎一聲,抬起左手,一點一點的掰開葉嘉的手指。

  「葉嘩!」葉嘉低頭怒喝。

  當葉嘩的身影消失,葉嘉決然瞪著青年,手臂奮力一抓,想要和青年同歸於盡。但那青年怎會拿自己涉險,毅然的放開葉嘉的手,放棄了快要到手的獵物。

  面對棲的尖銳警告,林凜漠不吭聲。他雖然從帝都高級軍校畢業,有著上尉的頭銜,但他卻不是一名強悍的戰士,他是星戰指揮系畢業的軍官,脫離了船艦,不管是格鬥技、搏殺技,還是偷襲,他都沒有勝算……

  不,就算是最優秀的戰士,也不可能只靠肉體戰勝那樣的怪物。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搜走,槍械,匕首,鋼刺……

  外面走進來兩名高@的青年,像是棲的下屬,向他行禮後開始交談,隨著談話的進行,棲手邊的屏幕上出現了林凜的飛艦||埃達號。

  林凜無法自制的繃緊了身軀,靠在床邊眼也不眨的盯著,被發現了,那麼葉嘉和葉嘩呢?

  棲指著屏幕說了一句話,那兩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棲拿出從林凜那裡搜來的激光槍在手裡打著轉把玩,很久後,才對心急如焚的林凜道:「你的星球人口有多少?」

  話一問出,林凜就猛地抬頭,握緊了手指,「你想做什麼?」

  棲回以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是不可能的!航向早已偏離,根本找不到通往熟悉星系的界面!」別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即使知道也不可能說出來。

  「看樣子是很多了!」棲停下手中的動作,五指合緊,一把精鋼製造的激光槍竟被捏的變形扭曲,「告訴我,你的飛艦權限密碼!」

  只要進入計算機檔案庫,就可以查到路過星系的所有圖示,萬一真的被棲找到通道……不行,不能冒險。

  「我不知道密碼!」林凜平靜的道。

  貿然激怒棲的話,對自己沒有好處。只期望棲能相信自己的謊話,為了貫徹它,林凜絕不會改口。

  目前唯一讓自己掛念的只是葉嘉兄弟的下落,以及||飛船上的坐標……

  棲眉頭微皺,「不知道?」

  林凜以盡量平穩沒有波動的語氣道:「你應該知道我還有同伴,我只是普通的船員,負責簡單的維護,根本沒有權限查詢後台記錄!」

  棲以一種威懾的目光平視著林凜,「你在撒謊!」

  林凜心跳加速,但堅定的道:「我並沒有騙你。」然後以信不信由你的態度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然而棲沒有繼續逼問他,「如果讓我發現你說謊,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林凜並不在乎,生不如死?會比現在更差嗎?

  棲看著林凜,因為側坐在床沿,露出了緊致的頸項,上面還有著昨天遺留下的斑斑青紫,一直蔓延到被衣物遮蔽的鎖骨下。

  氣氛忽然曖昧起來,棲眼中的炙熱讓林凜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對待已是囊中物的林凜,棲不會客氣,他舔了下唇,擒住林凜的肩膀將他按在床上。

  「放開我!」林凜高聲吼道。昨天已經做過了,他還要做什麼。

  棲拿腿壓住他掙扎不休的下肢,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吻上他的耳郭。

  「你已經……已經……過了,住手||」林凜怎麼也說不出「交配」兩個字。

  棲頭也不抬,繼續流連在溫熱的肌膚上,「那怎麼夠?」對於體溫偏低的同類來說,他更樂意親近暖和的林凜。

  林凜一個躲避不及,正被棲親在臉頰,頓時僵硬如石。

  棲根本不知道這種親暱代表什麼,可是林凜清楚,心裡彆扭極了。比起單純的「強暴」,林凜更憎惡棲對他身體的熱情接觸。

  騎在林凜的腰上,棲解開了他的腰帶,並用腰帶纏在林凜的手腕,一圈一圈緊緊的束住。林凜垂死掙扎般拿手肘去反抗,可惜棲只用一手,就將他被拘住的雙手牢牢固定在頭頂。

  林凜喘著粗氣,並緊雙腿,因為棲已經拿空出的右手伸入他鬆垮的長袍底下,彷彿冰塊一樣的手摩挲著大腿,帶著淫靡褻玩的意味。

  「啊!」脆弱的下體被棲一把擒住,林凜頓時顫抖了起來。棲的手勁很大,像是要捏碎他的那裡。

  林凜閉上了眼睛,眼睫微微翕動,偏薄的的唇被自己咬的豔麗無比。

  林凜的眉形很好,即使是緊蹙在一起,也不會顯得難看,鼻樑既挺且直,但又不會高聳的誇張,是一張十分俊美的東方面孔。雖然在基因優化的三十世紀,容貌已經不再是人們需要煩惱的問題,可林凜在人群中還是顯眼出眾。

  葉嘩和林凜是同一種類型的美男子,只是林凜更加挺拔英氣,而葉嘩則顯得書卷氣、斯文爾雅。葉嘉和弟弟剛好相反,五官硬朗帥氣,陽剛的男人味十足,全身都散發出軍人的魅力。

  「啊……」

  棲像捏泥巴一樣揉搓著林凜的性器,但顯然他並不懂得如何挑起對方的快感,林凜疼的一陣亂顫。

  「你們的生殖器也不發達!」棲滿足了好奇,放開林凜紅腫起來的下體,撩開自己的衣襬,露出比林凜勃起後還大出許多的肉棒,因為已經興奮起來,頂端猙獰的露出類似魚鉤的倒刺。

  林凜驚恐的睜大了眼,原本微弱的掙扎又激烈起來。上次就是這種東西進入了身體,撕開了後穴。手掌本能的握成拳頭,視線移到棲的喉結上,辦不到!自己不可能貫穿棲的喉嚨,直接斬斷他的頸椎。

  棲抬起林凜的腳踝,讓他的身體呈倒V字形打開。

  「不要!不要!」那逐漸逼近的邪惡器官已經抵在了穴口。

  「啊!」林凜好像喘不過氣來一般張大了嘴。

  痛,比任何酷刑都要痛!林凜在接受反拷問訓練時所學的課程彷彿全都消失在腦中,或是完全起不了作用,內部敏感的肌肉被擠壓到極限,似乎馬上就要穿破腹腔。

  棲剛一刺進去,就遵循慾望猛烈的抽動起來,也不再顧忌林凜,一旦開始進行交合,在他沒有滿足之前,獵物是逃不了的,除非把腸子拽出來。

  林凜低頭看去,棲深褐色的下體不斷的進入,拔出……

  疼痛下,林凜的肌肉繃的很緊,但那份緊窒完全不能阻止棲,反而為他增加了快意。

  抽動了幾十下後,林凜額上的冷汗浸濕了額發,嘴唇了無血色。

  「你的反應很無趣,給你點好東西!」棲微微一笑,粉紅的薄唇更加明豔。

  林凜恍恍惚惚,忽然彈動了起來,「什麼東西!啊!」

  棲按住他的髖部,「不要動,會讓你享受的東西!」

  液體被射入林凜的腸腔,和射精不同,棲的輸精管下方另有一條通道,分泌出特殊的液體。

  「啊……」一陣酥麻從內部襲來,林凜呻吟道。

  「你、你做了什麼?」林凜喘息,和剛才的痛苦不同,聲音甜膩。

  棲含住林凜的乳尖,輕輕一吸……

  「啊!啊……啊……」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棲冰冷的肉棒讓他覺得好舒服,想要它更加深入,以緩解足以焚燒理智的燥熱,腳踝掙動了幾下。

  棲略帶詫異的看著林凜幾乎帶著挑逗的拿腿磨蹭著他的身體。沒想到用在他身上效果會這麼驚人。

  棲的一個停頓,讓林凜扭動著下肢,「熱……難受……解、開……解開……」眼睛含著水氣般望向棲,抬起自己的手。

  棲剛拉開束帶,林凜就撫上自己高高挺起的下體,用手掌包裹後徐徐抽送,「啊……」

  棲對林凜的自得其樂不滿意的揚起眉,但也沒有制止他,只停下了擺動著的下體。

  後面的快樂被剝奪,慾火焚身的林凜焦急的看著他,但棲仍不理睬。

  林凜無奈的把手從前面拿開,撐在床上,抬起腰部……

  「唔!」棲悶聲哼道,林凜居然主動的用臀部將他的肉棒捅了進去。但林凜的體力只動了幾下就不行了。

  棲再也忍耐不住,捧起他的臀,疾速抽送起來。

  林凜此刻神智全無,唯剩下探求淫樂的肉體,立即就迎著棲的動作擺動,手也重新放在自己的前面揉捏,淡蜜色的肌膚很快就浮出一層細汗。

  即使現代社會已經很開放,但他家卻家教甚嚴,林凜剛畢業就到隸屬於亞洲分部的軍方科研所服役,連戀愛都沒來得及談,對肉慾的需求淡薄,但也是最沒有抵抗力,何況棲注入他身體的藥物實在厲害。

  「啊……嗯……」林凜全身上下都被劇烈的快意佔有,連脊背在被單上摩擦都可以引起戰慄般的欣樂。那被不停抽插的內部更是如潮湧般帶出黏膩的舒爽。

  面對林凜的聽話,棲心裡很是愜意,兩手放在林凜的腿窩下,將他開始無力的腿更加往身體兩側打開。

  「啊……」林凜只低吟了一聲就任由棲操縱。

  淡色菊穴緊緊咬著深肉色的性器,看的棲心念一動,緩慢抽出慾望,只留一個頂部,豔色的媚肉被拽翻了出來,棲纖細的手指往上面一按,林凜立刻顫抖著收緊,一波波的快感從敏感的下體傳到棲的腦中。

  「唔……要……快點……快……」

  林凜正在慾海中翻騰,棲卻突然停下了動作,他雙腿被他架起,只好靠腰部上下晃動,和收縮穴口來換取一點快感。

  在這樣無意識卻誘人的挑逗下,棲猛力將腰身一沈,重重的插入林凜的內部。

  「啊啊……」林凜的內部被刺激的一陣絞縮,前方噴射出白色的淫液。

  棲看著林凜紅通通的彷彿寶石一般的耳垂,不管林凜的姿勢有多麼艱難,壓著林凜的腰就吻了下去。

  原本在翻攪的性器更加深入,似是連那兩顆東西都要被擠進去。

  「嗚……」林凜嗚咽著,「不要了……不要……」從未經歷過的情事已將他逼入絕境。

  「纏這麼緊,居然說不要?」棲在林凜的耳邊呵氣,引得他又是一陣顫動,像是在印證棲的話,林凜的內部肌肉又不受控制的蠕動起來。

  林凜露出一副羞慚又惶恐無助的表情,既煽情又可憐。此刻他不是父母驕傲的兒子,不是讓人欽佩的帝國軍人,更不是飛船司令官,只是一個在棲身體下沈浮的淫奴。

  「叮……鈴……叮……」悅耳的響聲從牆壁的角落飄出。

  棲不悅的皺了下眉,「我們要速戰速決了!」說罷,將林凜的身體往下一拉,在他柔軟的體內衝刺了起來,過了不久,就在林凜的身體裡射出了熱液。

  林凜癱軟在大床上,感受著內壁被沖刷的餘韻。

  棲抽出下體,拉緊腰帶,又扯過被子蓋在林凜的身上,才走到遠處的控制台上按下一個按鈕。

  不出半分鐘,一名男子走了進來,「棲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在森林北方,我們發現了露營的帳篷,是不屬於我們星球的東西,順著腳印,一直尋到通往虹的地盤的山崖,崖邊有踩踏的痕跡,可能是掉入峽谷。」

  「果然!」棲握緊了拳頭,「慢了一步!」

  「大人,死了也好過落入虹的手裡。」

  「死?下面是河流,只怕還活著。」

  「可是……」

  棲不動聲色,「雖然飛行器在我們手裡,但我們還是要比虹的人更快的找到他們!這是我們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

  「是,大人,我立即去……」

  「不!」棲打斷他的話,「我親自去。」

  「可是!」來人還想說什麼。

  棲冷冷的看著他,「你能承擔失敗的後果嗎?退下。」棲揮手示意。

  轉身走回床邊,看林凜還處於失神狀態,棲輕拍了他的臉頰,「起來!」

  催情藥物的解藥就是棲的精液,此刻林凜已經平復了下來,不再狂亂。但他也記得剛才的淫亂,陷入對自己的深深厭惡中。

  「裝什麼死?」加重了力道,又對著林凜的臉頰拍了一記。棲大為不快,剛才還纏著自己,現在就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再不起來,你的同伴就死定了!」

  林凜的眸子瞬間縮小,棲又道:「他們掉入薩非達特大峽谷,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那裡有變異的大型猛獸,各種看似平凡卻可以媲美生物武器的植物,還有數不清的泥沼……即使是我們都不會輕易去那裡!」

  林凜怨憤的瞪著棲,目光似劍,要將棲千刀萬剮。

  「起來,我們要出發了!」棲不痛不癢的道。

  聽到是「我們」,林凜頓時來了精神,他強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棲不想將他放在洞裡,那樣他會不安心,想要的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安全。

  林凜腳步不穩的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過來!」棲伸出手。

  林凜偏著頭望著他,無形中透出的迷茫神情看在棲眼裡卻變了樣。

  棲心頭一動,但也明白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不想多言,直接拉過他的手摟著他向前走去。

  林凜對於握住自己的手很是厭惡,每一個指節都在顫抖。但為了確認葉嘉兄弟的行蹤,他必須讓棲帶上他,而且,這是能離開地下的機會。

  棲的居住地位於地下百米,透過一個個相連的洞穴緩緩上升,中間有許多岔路,一旦走錯,就可能葬身地底。

  儘管林凜咬牙堅持,身體大部分的重量依靠在棲身上,可還是步履蹣跚,接連的兩次性愛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可走了幾分鐘,棲就將他抱在了懷裡。因為身邊的人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會倒下。

  怕被棲丟回洞裡,林凜順從的沒有異議。

  又過了十餘分鐘,終於走出了洞窟,蔥鬱茂密的大樹出現在視線中。

  因為洞裡也有璀璨的照明,加上心底對光明的渴求,林凜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外界,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倒是棲有些不習慣的瞇起了眼。

  棲抱著林凜走得很快,他們出來的時候大概是早上,到了光線最充足的中午,已經走到了目的地。棲將林凜放下來,自己在四周查看。

  林凜看著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很是擔憂,從這裡掉下去還有希望嗎?撿起一塊石頭丟下去,什麼反應都沒有。

  「來這裡。」棲對林凜勾手。他檢查了地面,但路面被修復的很好,虹的人手腳很快。若不是他一直下令在追查,現在恐怕所有的線索都會斷掉。

  出於對棲的敵意,林凜的身體沒有動,甚至還想後退,但棲眨眼間就衝到林凜面前,用力將他抱在懷裡,然後,側身一躍||

  林凜還來不及驚叫,就被他的行為震撼的心跳都幾乎停住,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跳下來了。

  落入水中後,林凜一把掙開棲,奮力向水面浮起。水流不急,在他好不容易游到河邊時,棲還沒有出來,於是林凜當即跌跌撞撞的跑向遠方。

  直到跑了很長時間,林凜的雙腿再也邁不開步子後,他靠著樹幹休息起來。





  黑暗侵襲 出書版 三



  三

  林凜遇險之後,葉嘉帶著弟弟葉嘩去救生艦上取纜繩,準備下洞援救林凜。

  「通訊器沒有反應……」葉嘩摩挲著手腕道。

  「可惡!」葉嘉輕啐一聲,「我們動作快點。」說著打開雜物箱將繩索盤在腰間。

  「不明生物靠近!警告!不明生物靠近!」艦上自動開啟的探測儀發出警報。

  「是動物吧,嘩,關掉它,我們要趕緊去找林凜!」葉嘉道。

  「熱感應器的顯示屏上什麼都沒有,這裡的動物是冷血的嗎?」葉嘩不確定的問。

  「……怎麼可能,又不是蜥蜴樂園!」

  「警告,不明生物靠近中,安全距離七十米!」

  「……掃瞄圖看上去像是人類!」葉嘩道。

  「要試著進行溝通嗎?」

  「船體受到攻擊,已開啟護盾!」

  「能源下降至百分之九十八,警告!」

  「看來是不用溝通了!」葉嘉攤開手,朝葉嘩聳肩。

  「先離開這裡,護盾的消耗太大,撐不了多久!」

  葉嘩輸入指令,飛艦短暫盤旋後升入空中。

  「他們像是從叢林裡出來的,我們以前居然沒有遇到過。」葉嘉道。

  「為什麼攻擊我們?」

  「誰知道。」葉嘉皺眉,「林凜還在洞裡,我們要下去才行。」

  「把飛船停遠些,然後步行過去,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一定能找到他!」葉嘩開始收拾船上的救生裝備,「我們的噴火槍放在洞穴裡,幸好其它武器還在身上!」

  為了防止被剛才的人發現,兩人繞開最初的路徑冒雨前行,葉嘉憑著記憶搜尋著。

  「快到了,看,那個山坡,就是為了上去採果子!」葉嘉拿袖子擦臉,上面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葉嘩將纜繩一端在最近的大樹上繞了幾圈,安上輥軸,另一端則繫在葉嘉腰間。

  手裡拿著螢光棒,葉嘉道:「慢點放繩子,最多一個小時,不管有沒有找到林凜,我會回到這裡,然後你拉我上來。如果等不到我,你就離開!」

  不待葉嘩應聲,葉嘉鑽入了深不見底的洞。

  下面是泥潭!葉嘉晃了下繩子,把身子蕩到旁邊的地面上。

  「好像沒有想像中深!」葉嘉著地後,喃喃道。

  洞穴裡光線很差,暗的找不到一絲光亮。沒有發現林凜的身影,對了一下腕上手錶的時間,葉嘉開始向前走,沿途用匕首刻上記號。

  「可惡!」如果不是那些「人」突然襲擊他們,說不定他早就找到林凜了。

  葉嘉尋找著地上的泥,林凜是直接掉下來的,肯定會跌進黑潭中,腳上的泥能讓他尋多遠就靠運氣了。在走出百米後,果然無跡可循了。

  此時,洞口出現岔路,葉嘉都往裡面試探性的各自走了一段,結果迫於地形的複雜只得退了回去,他沒把握深入裡面還能走出來。

  手錶發出輕微震動,提示離他設定的一小時還有十分鐘了。短暫的白天即將過去,這也是他只能停留一小時的原因。現在,他必須趕回去和弟弟會合。

  葉嘉上去後,葉嘩看見他灰敗的臉色,就知道了結果。

  「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天一亮我繼續下去找!」葉嘉只要一想起林凜最後決斷的眼神,心裡就像塞了石頭。雖然當時的情景換了他,他也會那麼做。

  為了安全,以前的山洞是不能回去了。

  天黑的很快,如果找不到山洞,就必須搭帳篷了。

  果然,最後也只是找到稍平坦的山壁一角露宿。亮起簡易燈,兩人都沈默,葉嘩知道葉嘉心情不好,也沒有刻意安慰,靜靜的拿燃料燒著熱水。

  午夜時,昏黃的帳篷一角印上一抹黑影,只是一瞬,葉嘩眼皮輕動,幾乎以為是幻覺。可因為曉得這裡不僅只有他們,他還是警覺的握緊手裡的槍,小心的伸手晃動葉嘉。「起來,哥!」

  葉嘉睡的很淺,葉嘩剛出聲,他就睜開了眼。葉嘩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然後指了指外面,悄聲比劃道,「外面,好像有東西。」

  葉嘉拿起放在身側的槍,低聲道:「一起出去!」

  當葉嘉的手指比出三時,兩人一起以掩護姿勢衝出了帳篷。

  黑暗的夜,只有風聲呼嘯。

  檢查四周後,葉嘩帶著歉意的道:「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警覺些是好事!」葉嘉攬著葉嘩的肩。

  進了帳篷的兩人,並未發現陡峭的山壁上懸掛著一個「人」,無視寒冷夜風,只穿了能融入黑暗的黑袍,長髮凌亂的飛舞,紫色的眸子幽深的比夜還冷。

  葉嘩在一旁躺了下來,靜想著明天如果還是找不到林凜該怎麼辦?想著那攻擊他們的人會不會已發現林凜,那些人發現他們的飛艦是巧合,還是林凜被抓後供出來的?

  葉嘩一向理性冷靜。不是不相信林凜,而是……世事難料!

  唰啦一聲!頂上的帳篷似被風刃劃開,葉嘉還未來得及站起,頸子已經受制,利刃抵上他的動脈。葉嘩聽到聲音後倉促坐起,臉色倏白,葉嘉身後的美貌青年寸長的指甲已經在葉嘉皮膚上割出一道小口。

  這是一場早就注定結局的戰鬥||

  青年拿出一截淡綠的繩子拴在葉嘉的頸上,另一端拿在自己的手中,轉身又盯住了被打暈的葉嘩,然後將他抱起。

  為了葉嘩的安危,葉嘉不敢反抗……

  黑暗中,青年領著葉嘉走在密林裡,大約一個小時後,地面由柔軟的土地變成了堅硬的石面。

  前面是樹林的邊緣,緊連著山崖。路面十分窄小,一步走錯就可能跌入深淵,可青年抱著葉嘩如履平地,葉嘉只能集中精神亦步亦趨。

  青年一直沒有回頭,到了稍稍寬些的地方,葉嘉將手探入褲袋,將一個長形圓筒握在掌心。

  「喂!」葉嘉拍了拍青年的肩頭。

  青年扭頭的瞬間,葉嘉打開了圓筒上的滑蓋,按下隱藏在內部的凸起,尖銳的針頭彈了出來,葉嘉手起針落,同時飛起一腳踢向青年的股間,青年並沒有把葉嘉的行為視為威脅,但在被異物插上頸部之後,還是身形後閃,本能的躲過了對下體的攻擊。

  就是這轉眼之間,葉嘉已經將葉嘩搶了回來。把葉嘩放在自己的腳下,葉嘉往前走了一步,將弟弟掩在身後。

  青年朝葉嘉齜牙,葉嘉也抽出腿上的匕首。

  青年不動,葉嘉也不敢主動出手,他要等待,等待最佳的時機。

  風呼嘯著吹在葉嘉的身上,但他仍然被汗水浸濕了後背。

  在一個拐彎處,青年的動作放緩了一下。一片漆黑中,並不明顯,但葉嘉看到了。

  他等的就是現在,圓筒裡裝的是武器部最新研製的麻醉劑,只要四分之一就足已麻痺一頭霸王龍,剛才他已經將它全部推入了青年體內,在等待的數秒,葉嘉心如鼓擂,他們實力相差如雲泥,如果這也不起效,他就真的黔驢技窮了。

  好在,在如此大的劑量下,即使是異於常人的青年也抵擋不住。

  身形不穩的青年似乎要倒地,但卻在下一秒憤怒的朝葉嘉撲來。

  葉嘉伸手去擋,小臂立刻被割開數道血口,左手抓住青年的手腕,葉嘉拿腳踹向青年的胸口,藥物還是有用的,剛剛還無所不敵的他現在被踢開數米。

  見他沒有被踢下山崖,葉嘉很是失望,青年用手撐在地上,似乎隨時會朝他撲過來,葉嘉不敢去賭,他沒有繼續出手,而是轉身抱起葉嘩。

  可沒走多遠,葉嘉就察覺到背後一陣疾風,想要去躲,礙於懷裡的弟弟,還是被打個正著。

  路太窄了,兩人的重量,加上後背和胳臂的劇痛,讓葉嘉一腳踩滑,凌空下墜。

  千鈞一髮時,手腕被人抓住,葉嘉抬頭,是那個青年。

  但葉嘉的另一手還承擔了弟弟葉嘩的重量,青年也因為藥物作用使不上勁。

  如果再這樣下去,兩個都救不了,青年念頭一轉,決定只救一個也罷,抽出崖邊的蔓籐一鞭抽向葉嘉拉住弟弟的手,但是葉嘉怎麼可能因為疼痛就鬆手。眼見自己的力氣也快消失殆盡,青年急躁的揮舞著長籐。

  被鞭尾掃到的葉嘩一張眼就看見他們處在如此驚險的處境。

  「哥……你放開我吧!」

  葉嘉見葉嘩醒來,「閉嘴!」

  葉嘩是很瞭解葉嘉的,林凜的事已經讓他萬分內疚,此刻,面對自己的弟弟,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次放棄的。但葉嘩也知道,哪怕讓哥哥落入那青年的手裡,也比墜崖好。於是,他微歎一聲,抬起左手,一點一點的掰開葉嘉的手指。

  「葉嘩!」葉嘉低頭怒喝。

  當葉嘩的身影消失,葉嘉決然瞪著青年,手臂奮力一抓,想要和青年同歸於盡。但那青年怎會拿自己涉險,毅然的放開葉嘉的手,放棄了快要到手的獵物。

  面對棲的尖銳警告,林凜漠不吭聲。他雖然從帝都高級軍校畢業,有著上尉的頭銜,但他卻不是一名強悍的戰士,他是星戰指揮系畢業的軍官,脫離了船艦,不管是格鬥技、搏殺技,還是偷襲,他都沒有勝算……

  不,就算是最優秀的戰士,也不可能只靠肉體戰勝那樣的怪物。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搜走,槍械,匕首,鋼刺……

  外面走進來兩名高@的青年,像是棲的下屬,向他行禮後開始交談,隨著談話的進行,棲手邊的屏幕上出現了林凜的飛艦||埃達號。

  林凜無法自制的繃緊了身軀,靠在床邊眼也不眨的盯著,被發現了,那麼葉嘉和葉嘩呢?

  棲指著屏幕說了一句話,那兩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棲拿出從林凜那裡搜來的激光槍在手裡打著轉把玩,很久後,才對心急如焚的林凜道:「你的星球人口有多少?」

  話一問出,林凜就猛地抬頭,握緊了手指,「你想做什麼?」

  棲回以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是不可能的!航向早已偏離,根本找不到通往熟悉星系的界面!」別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即使知道也不可能說出來。

  「看樣子是很多了!」棲停下手中的動作,五指合緊,一把精鋼製造的激光槍竟被捏的變形扭曲,「告訴我,你的飛艦權限密碼!」

  只要進入計算機檔案庫,就可以查到路過星系的所有圖示,萬一真的被棲找到通道……不行,不能冒險。

  「我不知道密碼!」林凜平靜的道。

  貿然激怒棲的話,對自己沒有好處。只期望棲能相信自己的謊話,為了貫徹它,林凜絕不會改口。

  目前唯一讓自己掛念的只是葉嘉兄弟的下落,以及||飛船上的坐標……

  棲眉頭微皺,「不知道?」

  林凜以盡量平穩沒有波動的語氣道:「你應該知道我還有同伴,我只是普通的船員,負責簡單的維護,根本沒有權限查詢後台記錄!」

  棲以一種威懾的目光平視著林凜,「你在撒謊!」

  林凜心跳加速,但堅定的道:「我並沒有騙你。」然後以信不信由你的態度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然而棲沒有繼續逼問他,「如果讓我發現你說謊,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林凜並不在乎,生不如死?會比現在更差嗎?

  棲看著林凜,因為側坐在床沿,露出了緊致的頸項,上面還有著昨天遺留下的斑斑青紫,一直蔓延到被衣物遮蔽的鎖骨下。

  氣氛忽然曖昧起來,棲眼中的炙熱讓林凜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對待已是囊中物的林凜,棲不會客氣,他舔了下唇,擒住林凜的肩膀將他按在床上。

  「放開我!」林凜高聲吼道。昨天已經做過了,他還要做什麼。

  棲拿腿壓住他掙扎不休的下肢,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吻上他的耳郭。

  「你已經……已經……過了,住手||」林凜怎麼也說不出「交配」兩個字。

  棲頭也不抬,繼續流連在溫熱的肌膚上,「那怎麼夠?」對於體溫偏低的同類來說,他更樂意親近暖和的林凜。

  林凜一個躲避不及,正被棲親在臉頰,頓時僵硬如石。

  棲根本不知道這種親暱代表什麼,可是林凜清楚,心裡彆扭極了。比起單純的「強暴」,林凜更憎惡棲對他身體的熱情接觸。

  騎在林凜的腰上,棲解開了他的腰帶,並用腰帶纏在林凜的手腕,一圈一圈緊緊的束住。林凜垂死掙扎般拿手肘去反抗,可惜棲只用一手,就將他被拘住的雙手牢牢固定在頭頂。

  林凜喘著粗氣,並緊雙腿,因為棲已經拿空出的右手伸入他鬆垮的長袍底下,彷彿冰塊一樣的手摩挲著大腿,帶著淫靡褻玩的意味。

  「啊!」脆弱的下體被棲一把擒住,林凜頓時顫抖了起來。棲的手勁很大,像是要捏碎他的那裡。

  林凜閉上了眼睛,眼睫微微翕動,偏薄的的唇被自己咬的豔麗無比。

  林凜的眉形很好,即使是緊蹙在一起,也不會顯得難看,鼻樑既挺且直,但又不會高聳的誇張,是一張十分俊美的東方面孔。雖然在基因優化的三十世紀,容貌已經不再是人們需要煩惱的問題,可林凜在人群中還是顯眼出眾。

  葉嘩和林凜是同一種類型的美男子,只是林凜更加挺拔英氣,而葉嘩則顯得書卷氣、斯文爾雅。葉嘉和弟弟剛好相反,五官硬朗帥氣,陽剛的男人味十足,全身都散發出軍人的魅力。

  「啊……」

  棲像捏泥巴一樣揉搓著林凜的性器,但顯然他並不懂得如何挑起對方的快感,林凜疼的一陣亂顫。

  「你們的生殖器也不發達!」棲滿足了好奇,放開林凜紅腫起來的下體,撩開自己的衣襬,露出比林凜勃起後還大出許多的肉棒,因為已經興奮起來,頂端猙獰的露出類似魚鉤的倒刺。

  林凜驚恐的睜大了眼,原本微弱的掙扎又激烈起來。上次就是這種東西進入了身體,撕開了後穴。手掌本能的握成拳頭,視線移到棲的喉結上,辦不到!自己不可能貫穿棲的喉嚨,直接斬斷他的頸椎。

  棲抬起林凜的腳踝,讓他的身體呈倒V字形打開。

  「不要!不要!」那逐漸逼近的邪惡器官已經抵在了穴口。

  「啊!」林凜好像喘不過氣來一般張大了嘴。

  痛,比任何酷刑都要痛!林凜在接受反拷問訓練時所學的課程彷彿全都消失在腦中,或是完全起不了作用,內部敏感的肌肉被擠壓到極限,似乎馬上就要穿破腹腔。

  棲剛一刺進去,就遵循慾望猛烈的抽動起來,也不再顧忌林凜,一旦開始進行交合,在他沒有滿足之前,獵物是逃不了的,除非把腸子拽出來。

  林凜低頭看去,棲深褐色的下體不斷的進入,拔出……

  疼痛下,林凜的肌肉繃的很緊,但那份緊窒完全不能阻止棲,反而為他增加了快意。

  抽動了幾十下後,林凜額上的冷汗浸濕了額發,嘴唇了無血色。

  「你的反應很無趣,給你點好東西!」棲微微一笑,粉紅的薄唇更加明豔。

  林凜恍恍惚惚,忽然彈動了起來,「什麼東西!啊!」

  棲按住他的髖部,「不要動,會讓你享受的東西!」

  液體被射入林凜的腸腔,和射精不同,棲的輸精管下方另有一條通道,分泌出特殊的液體。

  「啊……」一陣酥麻從內部襲來,林凜呻吟道。

  「你、你做了什麼?」林凜喘息,和剛才的痛苦不同,聲音甜膩。

  棲含住林凜的乳尖,輕輕一吸……

  「啊!啊……啊……」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棲冰冷的肉棒讓他覺得好舒服,想要它更加深入,以緩解足以焚燒理智的燥熱,腳踝掙動了幾下。

  棲略帶詫異的看著林凜幾乎帶著挑逗的拿腿磨蹭著他的身體。沒想到用在他身上效果會這麼驚人。

  棲的一個停頓,讓林凜扭動著下肢,「熱……難受……解、開……解開……」眼睛含著水氣般望向棲,抬起自己的手。

  棲剛拉開束帶,林凜就撫上自己高高挺起的下體,用手掌包裹後徐徐抽送,「啊……」

  棲對林凜的自得其樂不滿意的揚起眉,但也沒有制止他,只停下了擺動著的下體。

  後面的快樂被剝奪,慾火焚身的林凜焦急的看著他,但棲仍不理睬。

  林凜無奈的把手從前面拿開,撐在床上,抬起腰部……

  「唔!」棲悶聲哼道,林凜居然主動的用臀部將他的肉棒捅了進去。但林凜的體力只動了幾下就不行了。

  棲再也忍耐不住,捧起他的臀,疾速抽送起來。

  林凜此刻神智全無,唯剩下探求淫樂的肉體,立即就迎著棲的動作擺動,手也重新放在自己的前面揉捏,淡蜜色的肌膚很快就浮出一層細汗。

  即使現代社會已經很開放,但他家卻家教甚嚴,林凜剛畢業就到隸屬於亞洲分部的軍方科研所服役,連戀愛都沒來得及談,對肉慾的需求淡薄,但也是最沒有抵抗力,何況棲注入他身體的藥物實在厲害。

  「啊……嗯……」林凜全身上下都被劇烈的快意佔有,連脊背在被單上摩擦都可以引起戰慄般的欣樂。那被不停抽插的內部更是如潮湧般帶出黏膩的舒爽。

  面對林凜的聽話,棲心裡很是愜意,兩手放在林凜的腿窩下,將他開始無力的腿更加往身體兩側打開。

  「啊……」林凜只低吟了一聲就任由棲操縱。

  淡色菊穴緊緊咬著深肉色的性器,看的棲心念一動,緩慢抽出慾望,只留一個頂部,豔色的媚肉被拽翻了出來,棲纖細的手指往上面一按,林凜立刻顫抖著收緊,一波波的快感從敏感的下體傳到棲的腦中。

  「唔……要……快點……快……」

  林凜正在慾海中翻騰,棲卻突然停下了動作,他雙腿被他架起,只好靠腰部上下晃動,和收縮穴口來換取一點快感。

  在這樣無意識卻誘人的挑逗下,棲猛力將腰身一沈,重重的插入林凜的內部。

  「啊啊……」林凜的內部被刺激的一陣絞縮,前方噴射出白色的淫液。

  棲看著林凜紅通通的彷彿寶石一般的耳垂,不管林凜的姿勢有多麼艱難,壓著林凜的腰就吻了下去。

  原本在翻攪的性器更加深入,似是連那兩顆東西都要被擠進去。

  「嗚……」林凜嗚咽著,「不要了……不要……」從未經歷過的情事已將他逼入絕境。

  「纏這麼緊,居然說不要?」棲在林凜的耳邊呵氣,引得他又是一陣顫動,像是在印證棲的話,林凜的內部肌肉又不受控制的蠕動起來。

  林凜露出一副羞慚又惶恐無助的表情,既煽情又可憐。此刻他不是父母驕傲的兒子,不是讓人欽佩的帝國軍人,更不是飛船司令官,只是一個在棲身體下沈浮的淫奴。

  「叮……鈴……叮……」悅耳的響聲從牆壁的角落飄出。

  棲不悅的皺了下眉,「我們要速戰速決了!」說罷,將林凜的身體往下一拉,在他柔軟的體內衝刺了起來,過了不久,就在林凜的身體裡射出了熱液。

  林凜癱軟在大床上,感受著內壁被沖刷的餘韻。

  棲抽出下體,拉緊腰帶,又扯過被子蓋在林凜的身上,才走到遠處的控制台上按下一個按鈕。

  不出半分鐘,一名男子走了進來,「棲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在森林北方,我們發現了露營的帳篷,是不屬於我們星球的東西,順著腳印,一直尋到通往虹的地盤的山崖,崖邊有踩踏的痕跡,可能是掉入峽谷。」

  「果然!」棲握緊了拳頭,「慢了一步!」

  「大人,死了也好過落入虹的手裡。」

  「死?下面是河流,只怕還活著。」

  「可是……」

  棲不動聲色,「雖然飛行器在我們手裡,但我們還是要比虹的人更快的找到他們!這是我們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

  「是,大人,我立即去……」

  「不!」棲打斷他的話,「我親自去。」

  「可是!」來人還想說什麼。

  棲冷冷的看著他,「你能承擔失敗的後果嗎?退下。」棲揮手示意。

  轉身走回床邊,看林凜還處於失神狀態,棲輕拍了他的臉頰,「起來!」

  催情藥物的解藥就是棲的精液,此刻林凜已經平復了下來,不再狂亂。但他也記得剛才的淫亂,陷入對自己的深深厭惡中。

  「裝什麼死?」加重了力道,又對著林凜的臉頰拍了一記。棲大為不快,剛才還纏著自己,現在就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再不起來,你的同伴就死定了!」

  林凜的眸子瞬間縮小,棲又道:「他們掉入薩非達特大峽谷,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那裡有變異的大型猛獸,各種看似平凡卻可以媲美生物武器的植物,還有數不清的泥沼……即使是我們都不會輕易去那裡!」

  林凜怨憤的瞪著棲,目光似劍,要將棲千刀萬剮。

  「起來,我們要出發了!」棲不痛不癢的道。

  聽到是「我們」,林凜頓時來了精神,他強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棲不想將他放在洞裡,那樣他會不安心,想要的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安全。

  林凜腳步不穩的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過來!」棲伸出手。

  林凜偏著頭望著他,無形中透出的迷茫神情看在棲眼裡卻變了樣。

  棲心頭一動,但也明白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不想多言,直接拉過他的手摟著他向前走去。

  林凜對於握住自己的手很是厭惡,每一個指節都在顫抖。但為了確認葉嘉兄弟的行蹤,他必須讓棲帶上他,而且,這是能離開地下的機會。

  棲的居住地位於地下百米,透過一個個相連的洞穴緩緩上升,中間有許多岔路,一旦走錯,就可能葬身地底。

  儘管林凜咬牙堅持,身體大部分的重量依靠在棲身上,可還是步履蹣跚,接連的兩次性愛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可走了幾分鐘,棲就將他抱在了懷裡。因為身邊的人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會倒下。

  怕被棲丟回洞裡,林凜順從的沒有異議。

  又過了十餘分鐘,終於走出了洞窟,蔥鬱茂密的大樹出現在視線中。

  因為洞裡也有璀璨的照明,加上心底對光明的渴求,林凜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外界,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倒是棲有些不習慣的瞇起了眼。

  棲抱著林凜走得很快,他們出來的時候大概是早上,到了光線最充足的中午,已經走到了目的地。棲將林凜放下來,自己在四周查看。

  林凜看著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很是擔憂,從這裡掉下去還有希望嗎?撿起一塊石頭丟下去,什麼反應都沒有。

  「來這裡。」棲對林凜勾手。他檢查了地面,但路面被修復的很好,虹的人手腳很快。若不是他一直下令在追查,現在恐怕所有的線索都會斷掉。

  出於對棲的敵意,林凜的身體沒有動,甚至還想後退,但棲眨眼間就衝到林凜面前,用力將他抱在懷裡,然後,側身一躍||

  林凜還來不及驚叫,就被他的行為震撼的心跳都幾乎停住,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跳下來了。

  落入水中後,林凜一把掙開棲,奮力向水面浮起。水流不急,在他好不容易游到河邊時,棲還沒有出來,於是林凜當即跌跌撞撞的跑向遠方。

  直到跑了很長時間,林凜的雙腿再也邁不開步子後,他靠著樹幹休息起來。



  


  黑暗侵襲 出書版 四



  四

  等體力稍微恢復,忽略股間的疼痛,林凜在旁邊找了一根樹枝充當枴杖。林凜走的很小心,盡量不去碰那些灌木,也不留下腳印。因為這樣,他的速度很慢,可他不想被棲找到。

  過了午後,太陽就消失的很快,林凜有些急躁,如果找不到地方棲身,他就要在樹林裡過夜了,這很危險。

  突然,林凜停住腳步,側耳傾聽起來,除了樹木發出的沙沙聲,遠處有獸類的低咆,林凜想起棲說過的話,倍加小心起來,他開始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野獸似乎也發現獵物要逃離,不再漫步遊走,疾速奔跑起來。

  林凜用盡全力,但扭頭間猛獸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見,似虎非虎,似豹非豹,比人還要高大,邊跑邊發出陣陣嘯聲。

  林凜慌不擇路,沒有發現高聳的樹木越來越稀少,地上只剩下類似荊棘的綠色植被。

  不知不覺中,野獸的叫聲已經消失,林凜彎身喘息,安全了!

  待他直起身子,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前方就像與世隔絕的人間仙境,遍地野花、蔓草,當風刮過後,花瓣飛揚空中,令人心曠神怡。

  林凜沒有掉以輕心,突然出現如此美麗宛如花園的地方,實在是不合常理,何況這裡是棲所說的連他們都不會輕易來到的峽谷。他小心翼翼的拿好手中的樹枝,考慮是回去樹林裡還是往前走,後面是大型猛獸,前面則充滿未知。

  也許是太累了,林凜不願再被野獸追逐,他開始試探著走向前方。最初他甚是慎重,幾乎是每踏出一步都在留意地面和四周,百米之後,拂在臉上的柔風像是在取笑他的多心,吹起了他的髮絲。

  又走了百米左右,林凜撥弄著被吹亂的額發,睜大了眼睛,他才發現此刻自己不是在平地上,而是站在一個山坡上,坡下是廣闊的平原,上面開滿各色鮮花,花蕊飽滿,隨風搖曳。林凜首先想到的是花蜜,沒有辦法,他餓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他不會輕易食用這裡的東西,除非確定它對身體無害。

  平原後面也是森林,整座深林像是被一片開滿花朵的平地隔開。林凜深思了一下,決定不再貿然前進,穿過花圃起碼要走半天,現在的他既疲憊又飢餓。

  轉身回到剛才進來的地方,林凜在交界處用滿地木材設置了簡易的陷阱。沒有什麼殺傷力,但若是有動物或「人」踩上去,至少可以爭取點時間。

  晚上很冷,雖然沒有風,但比上面的溫度要低些,失去了保暖的防護衣,只穿了棲提供的單衣的林凜將身體蜷成蝦米狀,雙手不停的互相搓著。

  鑿木取火雖是古人獲得火源的方式,但林凜也是知道的,在荒涼的星球演練求生技能時教官教導過他們。可火光傳的很遠,也許會引來棲,他不認為棲會淹死在河流中。

  到了半夜,林凜連往手心呵氣的簡單動作都做不到,怕一開口,喉嚨都會被凍結。

  再這樣下去,還沒有被棲發現,沒有被野獸吃掉,他就會凍死。

  林凜強自振作起來,找到乾燥的尖小木棍放在另一塊木頭上,用手掌用力轉動,克服摩擦作功,過了很久,在林凜以為他要失敗的時候,伴隨著劈啪一聲,木頭被點著了。

  林凜雀躍的拿起準備好的枯葉攏上去,等火苗穩定下來,才如釋重負般坐在一旁取暖,待僵硬的手掌變得溫暖,林凜這才發現手心早已被磨的破皮,血跡斑斑。後穴的疼痛也重新回到了身體。但這是好事,證明知覺又恢復了。

  木材燃燒發出的劈啪聲中,忽然夾雜了幾下枯枝被踩斷的斷裂聲。

  林凜警覺的抽出一根粗木拿在手裡,等了半晌,也不見有其它動靜,林凜為了安心,一步步上前一探究竟。

  原來是兔子!林凜長吁口氣,撿起中了陷阱後被堅韌木頭穿腹而過的獵物,實在是個意外收穫,居然有食物送上門來。

  回到火堆旁,拿細木枝折出較為尖銳的斷端,劃開獵物的肚子,掏出內臟,又挑出大樹蔭蔽下陰暗處的濕泥糊在毛皮上,林凜才將它串在木架上燒烤。

  雖然連最基本的調味品都沒有,但肉在逐漸熟透後散發出來的香味,依然饞的林凜不住的吞口水。

  吃了一半,林凜就飽了,為了保存食物,他將沒有剝泥的肉用相對乾淨的樹葉包裹起來,這時候,林凜不由埋怨棲他們的衣服,像睡衣一樣鬆鬆垮垮貼在身上,連個口袋都沒有,既不保暖也不方便。

  往火裡又添了幾根木頭,林凜雙手抱膝打起了瞌睡。不遠的密林深處,一雙幽紫的眼定定的注視著篝火的方向,腳下四散著被肢解的動物屍體。

  棲眨了眨眼睛,自己早已對他說明了這裡的危險性,為什麼他還是一心想要逃走,難道就不怕喪命嗎?

  低頭看看自己沾滿血腥的手,他有些茫然,在他殺死嘉邏魚爬上河岸發現林凜消失時,是打算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的,但看他被異咎獸追趕,還是忍不住出了手。

  是了,林凜肚子裡可能已經有了他的子嗣,當然不能讓他死了,而且還沒有弄清楚星系坐標。

  沒錯,就是這樣,想通了的棲坐在地上點了點頭。

  天即將亮時,林凜熄滅了火種,猜想葉嘉葉嘩到底會往哪個方向走。要在偌大的密林裡尋人,宛如大海撈針。

  留在這邊,和棲相遇的機率極大,可是走的太遠也許會和葉嘉他們錯開。

  林凜沈思中,一陣異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晨暉下,天空中彷彿鑲滿細碎銀鑽,閃亮耀眼,用手接來仔細一摸,卻是鱗粉。

  林凜正在狐疑,耳邊已經傳來了振翅聲。倒吸口氣,林凜踉蹌後退。

  蝴蝶,藍色的蝴蝶,本來應該是美麗精靈般的生物,可是當足有半人高的長出手腳的蝴蝶大群襲來時,那場面絕對和美感扯不上關係。

  剛跑沒幾步,林凜就感到一陣暈眩,香氣……

  當撲扇翅膀的聲音近在耳邊時,林凜徹底失去了意識。

  棲正閉目養精蓄銳,忽然睜開了眼睛,偏著頭側耳傾聽。

  幾秒後,他臉色大變,抬腿飛奔。

  儘管已經盡了全力,當他趕到的時候,林凜還是失去了蹤影,若不是地面還殘留著閃閃鱗粉,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惡,棲握緊了拳頭,前面是沼氤花的地盤,沒有生物會擅自進入,但沒想到,以為安全的地方居然才是最危險,他居然忘了現在是腐蝶的交配期。

  這時期,原本沒有攻擊性的腐蝶為了保證體力和養育幼蝶,轉化為攻擊性極強的生物集體捕獵。一定是被火和肉的味道引來的!

  棲抬起手指,右手在左手的指環上摸索,當手指離開指環時,戒指的上方呈現出了虛擬的幻象,顯示出閃爍不定的紅點。

  棲對好了方向,收回幻象,開始前進。林凜的衣領後面被他黏上米粒大小的小型定位器,這也是他放心的帶著林凜出來的原因之一。

  腐蝶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它們只食花蜜,但這個季節花蜜並不多,為了讓食肉的沼氳花產生更多的花蜜,腐蝶會將抓到的獵物送給它們,然後採蜜。

  棲幾乎是腳步不停,速度快的像是在地面飄浮。

  行進了幾千米後,棲停了下來,大概是這裡了。

  遠遠看去,嬌豔的花朵正舞動著花瓣,但棲卻從中嗅到了腐敗的屍臭。

  「可惡!」他低罵一聲,一腳踩斷向他張開巨口的花苞。

  當棲發現林凜的時候,他正昏迷著,腰部以下都被蠕動的花吞噬著不斷下滑。

  棲拽住他的胳膊,卻不敢太大力,萬一只出來上半身,還不如死在裡面。

  惱火的棲蹲下身子,雙手環抱住沼氳花的底部,一個使勁,將整朵花連根拔起。

  土下的花不復上面的美麗姿容,佈滿綠色黏液和食物殘渣。

  棲檢查了一下林凜,發現他還沒有進去花的胃部,所以並沒有被腐蝕。

  幸虧來的及時,棲將林凜抱起,一邊走回山坡一邊用腳摧殘那些經過的沼氳花。

  把林凜放在平地上,棲摸上自己的腰,從寬大的腰帶上摳出一粒藥丸,塞進林凜的嘴裡。

  坐在林凜的旁邊,棲看著手中從花腹裡順手牽來的四方形東西若有所思。

  服了藥的林凜開始輕輕呻吟,看來即將甦醒。

  但鱗粉會留下短時間的頭暈,這個副作用棲也沒有辦法。

  「通訊器?……你、你找到他們了?」林凜上半身匍匐在地上。他眼前的景物全是東倒西歪,但棲手中的通訊器他不會認錯。

  「這不過是救你的時候撿到的。」

  「那,那我的同伴呢?」林凜搖了搖腦袋,試圖甩開這滿目眩暈。

  棲將通訊器放在林凜面前,「如果真是他們的,那麼很遺憾,大概已經死了!」

  「不會的!」林凜抓起地上的通訊器,指節發白。

  棲冷笑著將剛才的情形講給他聽,聽到後來,林凜的臉色越發難看,下唇更是被咬的血肉模糊,「還有一個呢?」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但林凜仍不願相信多年相伴的同伴就這樣離開了。

  「什麼?」

  「通訊器,葉嘉和葉嘩手上一人有一個!」林凜將通訊器放在衣襬上擦拭,想要將它清理乾淨,但忘了自己的衣上也是佈滿穢物,越擦越髒。最後,林凜皺著眉放棄。

  棲突然開口,「你身上很臭!」

  林凜瞪著他,那又怎麼樣?

  「去洗!」

  林凜無動於衷,棲低沈的道:「快點!起來!」說著就用腳踢了林凜的腿,那修長的腿被踢的彈動了一下,再沒有其它的反應,松大的衣袍下露出了還帶著瘀痕的大腿根部,棲呼吸一窒,但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之處,「你的腿動不了?」

  林凜不說話,棲知道這算是默認了。用手指再三確認不過是因為體質差異,導致解藥的發揮時效受到了影響後,棲才道:「下一個溪流太遠,我帶你回最初的地方。」

  棲再次將他抱起,逃跑失敗的林凜,用還能動彈的上身掙扎不休,手臂不斷擊打在棲的頭臉上,嘴中還不停咒罵著,不過一天的時光,他的好涵養似乎已經耗盡了。

  棲躲了幾下,見林凜還不肯罷手,威脅道,「不要動!去洗乾淨身體,你要是想一直當個廢物,我就直接將你扔在這裡。」

  林凜掙扎的動作立即停止,攥緊手中的通訊器,反抗的更激烈了,「那就把我扔在這裡!」

  棲黑著臉,沈默幾秒後,冷笑,「做夢。」然後擰著林凜的雙手背在後面,單手將林凜扛了起來。回到落水的地方,棲把他放在水邊,「可以動了嗎?」

  林凜試著活動了一下肢,點了點頭,硬聲道,「可以。」

  棲率先下水後,才對著林凜勾勾手指,讓他下來。林凜警惕的看著他。

  一把拽過林凜,險些讓腳步還虛浮的林凜栽入水中,「水裡有東西!快點洗,洗完馬上上去!」棲命令道。

  林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最初落崖時棲才會遲遲未能浮出水面。一想到是可以和棲糾纏的生物在自己周圍,林凜就快速的搓著身體。

  當洗到腹部時,棲卻突然靠近摟住林凜,在他頸邊道:「我來!」

  林凜如被巨蟒纏身,惡寒之氣湧上心口,他該不會要在這裡……當轉身看到棲充滿慾望的眼眸時,再也忍不住的罵道:「滾開!」

  棲撫摸著林凜脊背的手頓時僵住,然後猛然掐住林凜的腰,力道大的讓他呼吸一窒。在林凜以為棲會殺了他的時候,棲反手一掀,將林凜甩在了岸上,水面下一道黑影如閃電般攻向棲。

  林凜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側目去看,一個類似鱷魚的醜陋生物正將棲壓在下面,棲用雙手撐開它上下顎,同時躲避它細長尾巴的抽擊。

  在密如雨點的尾鞭下,棲開始用胳膊去擋,當右臂又挨了一下後,林凜看見棲平靜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怒意,下一秒,還是僵持的戰局改變了。

  棲鬆開被撕成兩半的巨型生物,屍體在下沈時,很快就被受到血腥味吸引游來的一群指頭大小的小魚噬咬乾淨。

  「該走了。」棲甩開手上的水,對林凜說道。

  再次洗淨身上的泥土後,林凜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風吹過濕漉漉的衣裳,涼意讓他打了個噴嚏。手按住著自己的肚子,要去哪裡,同伴也許已經死了……

  棲並未給他傷感的時間,一抬手將他打暈了過去。

  腳下踩到一個硬物,棲抬起腳,是林凜拿著的通訊器,想了想,棲將它收了起來。

  林凜睜開眼皮,棲正俯視著自己。暮色沈沈,周圍也一點都不眼熟,棲將他帶到了什麼地方?林凜按著額角坐起來。

  「在這裡過一夜,明天爬上去!」棲指著前方足有千米餘的峭壁。

  林凜不言不語,表情呆滯,「你抓著我不放根本沒有用,我不知道密碼。」

  棲雙手環在胸前,腿懶散的癱在地上,「那又怎麼樣?破譯密碼只是時間問題,我不過是不想讓虹捷足先登,至於你,自然有你的用處。」說完,以露骨的眼神看著林凜,沒有遇到林凜之前,棲從不知道自己對「慾望」會貪戀到這種地步。

  林凜垂頭,拿腳尖撥著地面的泥土,經過一番折騰,他後穴的疼痛更嚴重,潮濕的衣服加上現在氣溫驟降,真是苦不堪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凜都沒有向棲開口求助的意思,棲見林凜睫毛微顫,雙唇發紫,便從寬寬的腰帶內側拿出豆大的圓珠,隨手折些木枝堆起,棲拉出米粒下垂著的藍線,將圓珠扔在木頭上,火花立刻噴了出來。

  火焰橫檔在兩人之間,照亮了表情,氣氛卻更加沈默。

  一個東西被拋在林凜腳邊,林凜呆了一下,旋即小心翼翼的收回手裡。

  是棲只發現了一個,還是只有一個?葉嘩葉嘉在出任務時,從來都是形影不離。會不會還有一個活著?想到這裡,林凜眼前一亮,用手在通訊器上點了幾下。棲顯然對林凜的行為不感興趣,合上眼睛休息起來。

  林凜悄悄看了一眼棲,按下了靜音鍵,袖珍的屏幕出現跳躍的「正在連接中……」幾個字,林凜緊張的等待,卻再也沒有反應了。

  為什麼不接,是不能接還是接不了?如果腐蝶抓了他們,會將他們如何處置呢?

  林凜不願放棄,說:「他們並沒有死,救他們!」至少要騙棲去確認一下。

  棲睜開眼,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這是在求我?」

  棲像最優秀的獵人,永遠掌控著最佳的時機收網。棲的態度像是要林凜去做什麼交換,可是他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命都是捏在棲的手中。

  「你想要怎樣?」林凜問道。

  棲再次問:「這是在求我嗎?」

  不甘之情湧上心頭,但林凜別無他法,壓下心中的苦悶,艱澀的道,「我求你!他們不會死在這裡的。」

  得到答案的棲揚起了嘴角,口頭之爭他一向不屑,但現在卻格外受用,「如果他們不是因為路過而被吞食,前方是腐蝶的領地,沒有死在沼氳花裡,還有一個可能,是被腐蝶帶回巢穴了,通常,腐蝶會先準備好幼蝶的食物,才會去準備花蜜。」

  「食物?」

  棲繼續道:「初生的腐蝶是肉食性的!」

  林凜立刻聯想到棲帶他看的產卵那一幕,不禁吸了口氣,「那麼他們……」

  「不用擔心,腐蝶的孵化要沒有那麼快!」這也是棲不慌不忙的原因,就算林凜不開口,在帶他回去以後,他也會再下來一趟進行確定,畢竟只是事隔兩天,沼氳花不可能那麼快就將人整個消化掉,他卻只看見了通訊器。

  林凜心神不寧,棲當然不擔心,就算葉嘉葉嘩死了,冷血的他也沒有任何感覺。

  「我們還是趕緊出發吧!」林凜小聲的提議。

  「天亮再走!把衣服烤乾。」棲對於林凜的積極很氣憤,「你的後面這麼快就恢復?很有精神嘛!」來時,棲故意沒有給林凜上藥,就是希望他不能從自己身邊走開。結果林凜卻自討苦吃。

  林凜皺了一下眉,想要開口,但又怕激怒了棲。

  「趴下來!」棲走到林凜身邊。

  林凜先是瞪大了眼,然後默默屈從,翻身爬在地上,拳頭揣的緊緊。

  棲利落的掀開林凜的外袍,將貼身短褲拉下,露出渾圓緊實的雙臀,股間的凹縫中,菊穴紅腫著,連番的運動讓它有些外翻,像是朵開到極致的荼蘼,因為神經緊繃,後穴微微顫動,棲將手指放在上面按壓……

  一個很小的異物被放進身體裡,林凜咬住拳頭,告誡自己忍耐。

  異物感很快就消失了,融化在高溫的腸壁裡,一股清涼感從內部傳出,林凜頓覺疼痛消失許多。側過身一看,棲正將其餘的藥丸裝回腰帶後掏空的小格裡,然後將解下來的腰帶重新環在腰上,對接好扣環。

  「我想要你,什麼時候都可以。」棲傲慢的道。

  如釋重負般攏住雙腿,林凜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棲。

  短暫的夜晚很快過去,第一絲光芒從地平面升起時,小酣不久的林凜被棲搖醒。

  「我自己走!」林凜咬著唇說道,不想再從棲身上體驗更多的屈辱。

  看著林凜倔強的側臉,棲猶豫了一會兒,居然同意了。

  最初被棲抱著走不覺得路有多長,此刻自己走來,林凜才發現,這座森林有多大。

  林凜當時一路狂奔,根本沒有注意腳下,若不是有棲帶路,是找不回去的。但有了棲自然就不必擔心,他總能找出最便捷,最安全的路線。彷彿有著野獸的本能。

  若不是此前的遭遇,林凜壓根不會把這片繁茂森林和棲口中的險惡之地聯繫起來。

  「跟在我後面,不要走錯了。」棲回頭吩咐。林凜點了點頭。

  剛踏下山坡,奼紫嫣紅的花海就幾欲將人淹沒,棲像個清理工,用手拔起一朵朵路障,腥臭的氣味讓林凜屏住了呼吸,巨大的反差帶來不小的視覺衝擊。

  花朵們最初還前仆後繼的輪流攻擊著棲,到後來,居然讓出了一條兩米寬的小道。像是也知道它們不是棲的對手。林凜愕然。

  「快走!」棲不耐的叫道。

  嚴肅的語氣讓林凜立即加快了步伐。走了幾步,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聽從了棲的命令,不禁懊惱至極。

  當穿過平原,進入另一片樹海時,棲活動了一下關節,像是隨時準備作戰。

  林凜也將精神高度集中,這片樹林比他所見的所有樹林都要森冷,繁盛而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只留下幾縷破碎的陽光從中透出,彷彿進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然而在如此貧瘠的陽光下,地面的植被卻異常茂密。

  「腐蝶喜暗,巢穴會在枝葉最密集的西方。」棲用手一指。

  林凜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片黑寂,若是走進去,一定很像在宇宙洪荒中漫遊……

  「你若想活著見到同伴,就不要亂走。」棲警告道,他來時是很有信心護他安全,但前提是林凜不要亂來。

  被當成弱者的林凜咬牙道:「我知道。」

  路越走越深,像是沒有終點,林凜抬手看了一下時間,那是葉嘉他們的通訊器,林凜將它戴在了手腕上。

  晚上六點,這裡的天早已黑了,但現在似乎沒有分別,一直都是漆黑一片。

  棲的手上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林凜是在他徒手扭斷了一頭比他高出一倍的異獸後看見的,到現在,棲又解決了三次襲擊,其中兩次是替林凜解圍。

  棲突然停下了腳步,林凜差點撞上他的背。

  「到了!」棲說道。

  林凜的目光看向四周,最後抬頭一望,不由倒退幾步。

  樹上彷彿絲網一樣密密麻麻的掛著碩大的橢圓形繭。繭下的樹枝上大多鋪著墊子一般的絲,想來是為了防止它們掉下樹來。

  林凜正思忖著葉嘉他們真的會在這裡,棲已經率先走到位於繭絲邊緣的一棵樹下,「我先上去!」說著,他活動了一下手指,細長的指甲寒意逼人。

  林凜望了望樹,樹幹比腰粗上兩倍有餘,比劃一下,雙手都抱不過來,再看看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工具,要怎樣爬?

  注意到林凜的呆滯,棲偏了下頭,「你在下面等我。」說完不放心的又問,「你不會幹傻事吧?」例如逃走?

  「我也要上去!」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棲的庇護,他可能早就死在這裡了。但林凜不是逞強,他是真的憂心葉嘉和葉嘩。

  棲此刻不禁懷疑自己帶他一起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在乎多了個包袱,但林凜的態度讓他很不悅,看了林凜一眼,棲彎下腰:「上來!」

  「……」

  棲加重語氣,「快點,不然就在下面等著。」

  林凜猶豫了幾秒後跳上了棲的背,剛摟住棲的脖子,棲就張開五指緊扣在樹皮上,腳下一蹬就攀了上去。

  即便身上多了一個人,棲依舊以輕盈的動作很快的到達了他們要去的地方。

  在分叉的樹枝上站穩後,林凜從棲的身上下來。棲跳到了繭絲上,沒想到看似薄薄的一層,居然擁有超乎想像的承受力和韌勁。

  在空中所見的和在地面看到的迥然不同,看似凌亂的絲其實密佈著形成了條條絲路,許多樹幹在中部被掏空,宛如一間間小屋,構成了腐蝶的獨有世界。

  他們由邊緣向繭密集的中央靠近,一路上散步著各種失去知覺的動物,有小有大,各式各樣。蝶繭從稀鬆變得擁擠,然而真正到了中間卻異常空曠,只有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巨繭矗立其中,在它周邊更是堆滿了食物。

  在看到它的瞬間,對這種下等生物很不屑的棲瞇起了眼,淡淡吐出兩個字,「蝶後……」

  「什麼?」林凜問道。

  「下一代蝶後就在裡面。」棲踢開腳邊發出微弱掙扎的野獸。

  林凜蹲下來翻找,希望從成堆的獵物中發現葉嘉、葉嘩。棲用手去撫摸蝶後的繭,白如雪的外殼頓時輕輕顫動,隱約可見活物在內翻動。

  隨著層迭的動物被一個一個挪開,林凜越找越急,不是,沒有……抖開手上濕答答的滑膩黏液,林凜不死心的繼續找尋。

  「該走了!」棲道,「腐蝶快回巢了。」

  「再一會兒……」林凜語帶懇求,手不停的翻動著。

  「成年腐蝶是不會吃肉的,也許不在這裡……」棲說道。比起腐蝶,還有無數的其它死法。

  喘著氣,林凜從焦躁找尋的局面中緩解出來,心中默默祈禱。

  棲捏住林凜的胳膊,「我們要離開了,蝶後在這裡,腐蝶會極具攻擊性!」雖然單體很微弱,可腐蝶是群居生物……

  棲走到繭絲邊上,一躍而下,穩穩的站在地上後,仰頭對林凜道:「跳!」

  林凜還在思量究竟同伴安全與否,一時間靜在原地沒有響應。

  棲估算了一下時間,「快點跳,不要讓我上去抓你。」

  林凜望了一下地面,很高,以人類的身體,若不採取保護措施,摔下去必死無疑。

  站在上面,林凜想到生死未卜的同伴,想到棲對自己做的事……忽然,像有一陣電流貫穿林凜的手腳,他癱在絲上險些跌了下去。

  棲看的心裡一懸,有一剎那心跳加速,開始想著自己遺漏了什麼後遺症。

  裝的?不像,這完全是無意義的。一個想法出現在棲的腦中,他該不會在剛才……

  「你想自盡?」最初覺得很荒謬,但認真想想不無可能。

  等棲上去一看,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林凜被裝在體內的芯片電得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用腳尖踹了林凜一下,棲本來是要林凜跳下來,然後由他接住,但沒料到林凜會把主意打到這上面。

  「唔……」林凜挨了一下後,低低呻吟。

  棲剛才的一腳並沒有用多少力氣,所以他認為林凜又在裝了,直接提起林凜的身體就準備帶著他一起跳下去,但湊近後,林凜額上豆大的汗珠卻讓棲頓住了,急忙將他放下,黑暗中視力很好的棲在發現林凜的腹部印著他的腳印後,暗叫糟糕。

  現在離他們最初發生關係的日子已經三天,他們的後代發育極快,一周之內正是卵在腹中建立紐帶,與母體融合血管的重要時間。

  棲剛拿出身上的藥,又把它放了回去。林凜體質和他們不一樣,也許會有什麼副作用。眼光一轉,棲瞅向那顆蝶後的繭,快步走過去,棲中指和食指併攏,插進巨繭的頂部後,向刀一樣將它劈開,拎出還未成熟的下一任女王。

  如果太早出來,蝶後的翅膀就比不上正常出生的有力,而翅膀對空中飛翔的生物是至關重要的。

  和畸形醜陋的一般腐蝶不同,蝶後的軀體修長,身體比例同縮小後的人一樣,像是仙境裡出來的袖珍精靈。抖動著脆弱的彩翼,蝶後哀求般將臉在棲抓住它的手上蹭了一下,可惜它遇到的是棲……

  在走出腐蝶的範圍後,林凜側躺在地上,眼睛被棲用類似布條的東西蓋住,下顎也被掐住。被迫張嘴的林凜剛恢復些知覺就伸手扯下了眼上的遮蔽物,是棲衣服的一角。

  看著棲正將一個巴掌大的小巧人偶往自己嘴裡送,林凜的瞳孔立即縮小,蹬著腿用手摀住嘴。

  美麗精靈精緻的臉上溢出細線般的淚水,小小的紅唇哽咽著,手指在棲的指縫抓著。剛才它一直被棲用衣服包著掛在腰下,正被晃的昏頭昏腦,就被棲捏著要往一個巨洞裡塞,嚇得初生的它掉了半條命。

  「很營養,吃掉它!」話剛一出口,手中的蝶後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兩眼更加水氣氤氳。

  吃掉?林凜搖了搖頭。

  「吃掉肚子就不痛了!」棲用單手去扳林凜的指頭,認真的說。

  「不,不!」那種東西怎麼能吃,好像吃活人一樣,「我很好,不吃。」林凜拒絕。

  棲正想再說什麼,卻忽然打住,拉起林凜就向前走。

  林凜被他拽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沒站穩就被棲的慣力拖著往前奔去。

  因為起先答應了林凜讓他自己走,棲一直遵守約定,可是||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熟悉的嗡嗡聲。沒有辦法,棲只能將林凜抱了起來,頃刻間,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別回頭!」棲說道。

  林凜也不想再去看那密密麻麻的生物,聽話的由棲帶著逃離。

  也不知跑出了多久,身後的聲音終於消失。

  林凜跌坐在地上喘氣,棲也有些氣息不穩,但手裡卻一直握著那小小的人偶。

  「腐蝶不會善罷罷休的,要趕緊離開。」棲邊說邊將蝶後裝進衣襬窩成的小袋裡。

  逕自把林凜背在背上,棲開始攀登山崖,像壁虎一樣穩固的在岩石面上直直向上,深不見底的懸崖,在棲的動作下,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被他踩在腳下。



  黑暗侵襲 出書版五



  五

  回到那個洞窟後,林凜被安置在床上,棲拿了一個橢圓的儀器放在他的腹部,上下掃視,棲盯著儀器背面的屏幕,上面有一個綠豆大的小點,在小點的周圍連接著無數細若蛛絲的血管,棲滿意的收回機器,冷若冰霜的臉上隱隱浮現一絲微笑。

  定下心來以後,棲才想起蝶後,林凜無恙,它就沒有用處了。解開被自己包起來的蝶後,一把拋到地上,像看廢物般掃了它一眼,「滾吧!」

  嬌小的蝶後撲扇著翅膀,但沒有發育完整的器官儼然無法承受它的體重,飛不到半米就掉了下來。無法飛行的蝶後狼狽的在地上趴著,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又哭了。

  林凜對這美麗的生物心存同情,上前把它放在了手心。本來該是高高在上的腐蝶首領,卻因為棲遭受了這樣的對待。

  好可憐……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境遇,林凜對它十分愛憐,憤恨的瞪了棲一眼。

  棲站在一邊冷哼一聲,「看什麼?我就算殺了它,也比留在巢穴強!」

  林凜疑惑的看著棲。

  「腐蝶全是雄性,只有蝶後是雌雄同體,什麼蝶後?不過是個生育的機器,只要是腐蝶的求歡,它全都要接受,不停的產卵,直到生命結束前產下下一代蝶後。這種東西,若不是能入藥補身,完全是個垃圾!」

  雖然是在說蝶後,但棲臉上寫滿的鄙棄,卻讓林凜產生了強烈的帶入感。

  在棲眼裡,他也是個垃圾吧。

  林凜低頭,那精靈正哀傷的看著他,小小的手指握成拳頭擦拭著眼角。成年的腐蝶將近一米,這個小東西卻只有這麼點大。「它長不大了嗎?」林凜低喃。

  「也許吧,誰知道呢?」棲直言道,他以前也沒有去剖過蝶後的繭,不清楚離開繭後還能不能繼續發育。林凜咬了下唇,撫了撫蝶後的頭。棲看林凜對蝶後愛憐有加,出言譏諷,「如果它長的和一般腐蝶一樣,你還會這樣對它?」

  林凜一愣,想想腐蝶那扭曲乾枯的肢體,捫心自問,林凜不能否認如果它真的和普通腐蝶長的一樣,自己是不願意去碰觸它的……林凜被棲的反問噎的說不出話來。棲很殘忍,說的話也是一針見血。偏偏自己無法反駁,因為棲說是實話……

  閒步走到控制椅上坐下,棲取下類似百寶袋的腰帶,清點了一下裡面的物品後,按下右上角的圓形按鈕,「進行的怎麼樣了?」

  「由于飛艦採用的技術和我們不一樣,所以進展比預期要慢,大概還需要一周才能修復好受損的部分,至於數據庫,還在保持觀望,裡面似乎裝有反破解系統,加上代碼和我們不同,可能比較困難,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加快速度,盡早完成。虹那邊有什麼反應?」

  「您離開之後,虹那邊對我們發動了三次攻擊,好在防禦體及時啟動,不過對方並不願意和我們消耗為數不多的資源,五個小時前,在被擊退後就銷聲匿跡了。」

  「知道了,你去辦你的事吧。」

  瞭解了情況後,棲無視坐在床沿的林凜,走了出去。林凜環顧周圍,發現只有自己和手裡的小東西後,將它放在床單上,自己朝棲坐過的控制椅和控制台走去。

  學著棲的樣子把手放在按鍵上,但屏幕一點反應也沒有,林凜懊喪的向洞口走去,但剛踏出一步,就被守衛攔了回去。

  半晌後,棲回來了,手裡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男孩子稚氣的臉上一本正經,紫色眸子圓溜溜的,紅唇嘟嘟的微翹著,煞是可愛。

  棲把他領進屋後,就喚人把小孩給帶走了。

  「他是……?」林凜低聲問。

  棲挑起眉毛,「你見過的。」

  「是那個孩子!」林凜驚疑。才不過短短幾天,就變成稚兒模樣。

  「我們的血肉是很補的。」亮光下,棲眼中的色彩更顯晶瑩,唇瓣開合間,白牙如貝,「不出五年,他就能長成新的戰士。」即使種族已經面臨滅絕的險境,還是可以毫不手軟的屠殺同族,只要是敵人。

  林凜屈腿側坐著,不再去看棲那雖然美麗但卻冷酷的面龐。

  蝶後已經止住了眼淚,好奇的在柔軟大床翻滾著,完全不見剛才的悲傷。

  出生後,林凜是第一個對它表示友好的,雖然差點葬身在他的口中,蝶後還是對林凜抱有好感,不斷用五彩繽紛的翅膀摩挲林凜放在床沿的手背。林凜感覺手上癢癢的,忍不住抬手一看,這差點把挨著他的蝶後掀翻,它打了幾個滾才穩住了身體。

  棲本來是想放它走的,可是它卻因為自身條件無法離開。林凜不由羨慕起來……垂下頭,腹部依然平坦,林凜無法想像數個月後它會隆起,之後,還會有怪物破殼而出。

  棲剛才的連番舉動已經昭示了答案,林凜深深吸氣,也許他只有幾個月的命了。但他不甘心的是,死前還要如此悲慘。

  在之後的一個月裡,蝶後像是個寵物一樣陪伴在林凜的身邊。棲會強迫林凜在晚上交合,雖然林凜頑強抵抗,可他怎是棲的對手,到了最後,不過是多吃點苦頭而已。

  每次晚上過去,林凜就心情陰鬱,他被棲困在牢籠裡,生不如死,又求死不得。

  這樣空虛的日子更讓他懷戀銀河系自由無羈的生活,回過神後,平添另一份痛苦。

  飛艦已經被修好。原本損壞的部分被棲的手下用新型能源替代。

  因為是遙不可及的兩個星系,文化,語言都完全不同,在破譯計算機的時候遇到了超出他們預料的強大障礙。棲要求林凜配合,但林凜強硬的拒絕了。在林凜搖頭後,棲的臉上如覆寒霜,但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向林凜示弱,或是繼續糾纏。

  棲在找尋林凜的同伴失敗後,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對他來說,那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辦法。但現在來看,前景並不樂觀,他不禁思量林凜的同伴會不會還活著。

  在腿上敲著手指,棲扭頭看向熟睡中的林凜。

  因為夜裡的交合,他白天總是很疲倦。眼眶微塌著,眼下有淡淡的青,嘴唇上有幾道傷口,是他在激烈情事中咬破的,被遮住的胳膊一定也是紅腫著,明知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沒有一次能乖乖的伺候自己。

  奇怪的生物……

  翡翠趴在林凜的肩上休息。翡翠是林凜給蝶後取的名字,因為它的眼眸是碧色的。

  棲對這幅畫面已經習以為常,最初他還不耐的將翡翠揮走,林凜是他的東西,其它雄性是不允許碰觸的,但林凜對它很是喜愛,加上翡翠也不能算是個雄性,那種小東西,動動手指都可以弄死它,所以棲就寬大的容許了翡翠對林凜的親暱。

  棲上前把林凜的身子放平,只蓋著薄薄一層被單的身體曲線畢露,從他的喉部掃到胸前,再到下腹,棲擰緊了眉,以三到四個月的日子來算,也應該隆起了,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摸上去的時候,也是一片柔軟。

  棲又拿出上次給林凜檢查過的儀器,貼上去看,並無大礙。

  棲對這方面,只是略通一二,若是深究,他就力不能及了。

  於是,棲請來了族裡的藥師。

  一頭銀色的長髮垂到小腿上,中間用金環束起,他的個子比棲矮一點,可因為消瘦,顯得更加修長,臉色慘白。棲的面上如玉,他卻是極不健康的灰白之色。可配著他比起棲毫不遜色的容貌,也有另一番頹廢的韻味。

  「就是他嗎?」他的聲音有些啞,充滿了磁性。

  棲頷首稱是。看上去,棲對他有所顧忌,甚至透出一絲尊重。

  林凜朦朧間,覺得有人在摸他的身體,但困意卻不願散去,醒不過來的林凜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就被人按住,反正不過是棲而已,林凜這麼想著又沈沈睡去。

  「他就是你抓來的異族?」藥師掀開林凜身上的單衣。

  「是。」

  剛接觸到林凜的皮膚,藥師就驚訝的道,「體溫很高。」

  「自身就是這麼高。」棲說道。

  藥師收回手,提起掛在腰上的口袋,從裡面拿出和棲所用的類似的平板儀器。

  貼在林凜的腹部觀察一會兒後,藥師平靜的道,「看起來沒有異樣,發育的很好,但相對體形卻小了很多,還是做些檢查吧。」說完,藥師從林凜的手腕取了血液,在看見紅色的血時,藥師又稍微意外了下。

  「這幾天,我可能要給他做幾項檢查。」藥師淡淡的說。

  棲給林凜拉好衣服,想也不想的說:「你不要亂來。」

  「呵呵……」藥師低低笑道,「被你看穿了,那我就直說吧,我對他很感興趣,我保你的卵無恙,等生下來後,把人給我吧。」

  「我還有用,等廢了之後再說吧。」棲不鬆口的回道。

  藥師沒有想到棲會這麼說,「你該不會要留著他吧?」

  「這麼特殊的容器,當然要留著。」棲立即附道。

  如果要留著,那麼勢必要犧牲另一個同類來餵養,這和直接抓人來繁衍有什麼區別,藥師不置可否的走了出去。

  藥師離開後,棲忽然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安,雖然知道藥師只是出於對不同生物的好奇。棲像是憋了一團火,看看扒著林凜胳膊的翡翠,忍不住一個指頭彈在它的身上,直到把它打的眼淚汪汪才停手。

  翡翠的哭聲雖然很小,但卻一直不停,最後終於把林凜給哭醒了。

  「怎麼了?」林凜眨了下仍然乾澀的眼。

  棲已經不在了。林凜只看到翡翠一個人趴在那裡哭,把床單都給浸濕了。

  翡翠不會說話,一搖一擺的站起來,露出腫的老高的額頭和胳膊給林凜看。林凜歎氣,即使知道它被棲欺負,他也只能捧起它溫柔的對它吹吹氣,「很快就不疼了。」

  翡翠被林凜安慰後,總算止住了淚珠,蜷起腿坐在林凜的枕旁。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翡翠雖然身形並未見長,但雙翼已經足以飛行。可是翡翠現在的體形,就算飛回腐蝶的領地,也擔負不了蝶後的責任。因為棲的一個舉動,腐蝶可能就要滅絕。

  第二天,林凜才和藥師正式見面。棲指著藥師道,「這是我們的藥師||磬音。」

  磬音勾出一抹淡笑,「直接喚我藥師就可以了,大家都是這麼喊的。」

  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相較總是一臉冷漠的棲和其它人,磬音看起來平和許多。

  林凜道,「做什麼?」

  磬音放低聲音,「只是簡單的檢查,不用擔心。」對於研究對象,他一向有耐心。

  林凜縮了一下身子。棲道,「若是不配合,就綁起來。」

  只是林凜和棲唱反調已經成了本能,棲的話只能起了反效果。棲說到做到,林凜被他綁在了床上。林凜看不懂磬音擺弄的東西,只看見身體不停的被各種金屬儀器照射。

  大約半個小時後,磬音撩開滑落的頭髮,說道,「結果還要等幾天,期間可能還有檢查要補充哦。咦?這是?」磬音盯著床邊的翡翠,上次他也見過這只彩蝶,不過沒有多加留意,這次又看,才發現並不是普通的蝶。

  一股寒意在翡翠的後背上蔓延,打了個寒噤,背坐著的翡翠悄悄的展開翅膀,但是還沒有飛起來,就被一雙大手捏住。

  「你這裡新玩意兒不少嘛?」顯然這話把林凜也包含在裡面了。

  林凜聽在耳裡,如鯁在喉。

  「不過是順手撿回來的。」棲對弱小的翡翠沒有好感。

  磬音饒有興致的上下巡視著翡翠,把它看得直哆嗦,「這是未成年的沙蘭絲吧。」

  沙蘭絲?不是蝶後嗎?

  林凜眼中的疑惑太過明顯,磬音好心情的解釋道,「沙蘭絲也是一種蝶,雌雄同體,是很稀有的藥材,野生的極少||」

  頓了頓,又道,「最後一次戰鬥後,輻射變異了許多生物,絕種的腐蝶俘了沙蘭絲成為伴侶,誰知沙蘭絲根本不適宜腐蝶的生活,最後也跟著絕種,但也出現了例外,有幾隻沙蘭絲不僅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還成了蝶後,可惜的是延續的只是腐蝶的族群。」

  磬音對珍稀藥材的出現很是激動,死灰般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薄紅,棲正想開口說送你了,林凜已經搶先伸出手,「可以把翡翠還給我嗎?」

  「翡翠?你給它取的名字?」磬音側過身子問道。

  林凜直視著磬音,「請還給我。」

  虛起眼睛,磬音轉頭對棲說,「大的不給我,小的總要給我吧。」

  翡翠,自己連這個小東西都保護不了。血色漸漸從林凜的臉上褪去,望向棲的眼神有點茫然無措。

  棲看了眼林凜,沈默一會兒,淡淡的道,「你急什麼,在我這裡還能跑了不成。」

  磬音點了點頭,「那倒也是。」把翡翠放在唇邊,細聲呢噥了一句後,磬音乾脆的把翡翠還回林凜的手心。

  翡翠直到回到了林凜的身邊,還是不停的打顫,磬音的眼神很狂熱,是那種恨不得把你每一個部位都切開來的狂熱。對著林凜,磬音顧及到棲,有所收斂,但對著翡翠,那種冷冽就毫無遮攔的釋放出來。

  碧綠的眼珠因為恐懼睜得大大的,裡面似有秋水蕩漾,細細的眉毛皺在一起,白皙的臉上紅唇囁嚅著,翡翠這樣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果然勾起了林凜的保護欲,小心翼翼將它護在掌中。

  磬音抿唇輕笑,「瞧把小家夥嚇的,我有那麼恐怖嗎?」話是對著林凜問的。

  林凜看了他一眼,卻不答話。

  「好了,我該走了。」磬音雖然想要翡翠,走的卻也沒有一點留戀。

  之後一周,這樣的檢查又做了幾次,棲顯得有些急躁,磬音一直都沒有給他結果。

  林凜暗自高興,這是不是表示卵出了問題。

  又是一次檢查||林凜雖然不耐不願,但在棲手上的繩子的作用下,還是躺在了床上,翡翠則被林凜事先握在手心。

  「這次大概就可以得出結論了。」磬音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林凜的肚上按壓。

  棲道,「我以為還要更久。」

  像是沒有聽出話裡的諷刺,磬音道,「已經夠久了。」

  嗶嗶||尖銳的警報聲徒然響起。屋裡的幾人皆是一愣。

  「是虹!」棲對磬音說,「我先出去看下。」交代完,就飛身朝洞口掠去。

  磬音絲毫不受影響,和已經坐起來的林凜挨著坐在一起。

  林凜反射性的要站起,磬音卻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重新拉的坐回床上,然後用低沈的聲音緩緩道,「你願意和棲在一起嗎?」

  「你說什麼渾話?」林凜想要掙脫磬音的手,但幾次下來只把自己的手腕弄出一圈青紫。

  「好脆弱。」磬音不禁說道。

  林凜羞憤的把手掩在背後,「是你們強的變態了……」好像小孩在大人面前一樣。

  「變態?你們星球的詞嗎?」磬音好奇道,「是什麼意思?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林凜大聲道,「沒有什麼意思!當然不可能願意。」

  「這樣啊。」磬音整了一下很整齊的腰帶,「可是棲打算留著你繼續產卵啊。」

  「什麼!」林凜驚得立即跳了起來,產下卵後不是會立刻被餵食嗎?!

  「也許是因為你比較特殊,可以理解。」但是棲厭倦後,早晚還是會被遺棄。

  磬音沒有繼續說下去,當棲用完之後,他可以把林凜要過來,可以切開來,抽出紅色的血液,仔細看看內臟和大腦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他們進化得如此相像。

  磬音平淡的眼眸因為想像而炙熱,但林凜並沒有發現。比起看翡翠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直悄悄觀察磬音的翡翠咽嚥口水,拉了一下林凜的小指,但心煩意亂的林凜沒有感覺到,它只好圍著林凜飛行。

  本來以為再屈辱也只有幾個月,突然被告知這日子可能還要無限延後,林凜把牙咬的格格作響。

  「快離開。」磬音驀然牽起林凜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沒走幾步,就被幾道人影從後面趕上圍住。磬音放開林凜,抬起雙手擺出防禦的姿勢,如臨大敵。早知道就丟下林凜先走了,現在糟糕了,必敗無疑。長期以來,若不是仗著藥師的身份被棲保護著,恐怕早就被犧牲了……

  四個身穿暗綠長衫的青年中,個子最高@的開口,「沒想到會遇見你,動手吧。」

  「我認輸。」磬音歎氣。

  林凜站在一邊斜睨著他,他們不是一向好戰嗎?怎麼會輕易就認輸了。

  「別碰我!」林凜厲聲向朝他走去的人喝道,手臂還做出了危險的打鬥準備。

  「喂,你……」磬音剛想告訴林凜不要自尋死路,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轉而大聲對虹的人說,「別殺他。」

  林凜的表情馬上失望起來。高個青年揮揮手,讓其它人不要妄動,然後從手臂的鐵環上抽出一段類似鋼絲的細線,在磬音的手上纏了幾圈,又把剩餘的捆在林凜手上後,對同行的其中一個青年道,「你先帶他們走。」

  磬音十分配合的跟著那人,林凜在路上嘗試過掙斷手上的束縛,但是勒出了血絲也不能撼動分毫,磬音低聲道,「沒用的,這是最結實的烏甲絲,連我都扯不斷。」

  林凜瞪了磬音一眼,不領情的別過頭去。陌生青年帶的路十分狹小,最窄處僅容一人通行,但磬音也沒有反抗,不僅如此,他還警告林凜不要貿然行事。

  虹和棲不對盤早不是一、兩日之事,這時候魯莽衝動,只會喪命。一旦反抗,即使殺了他們,虹也不會多說什麼。這次行動直達棲的臥房,明顯是針對棲的。

  磬音心中鬱悶,他明明是被殃及的無辜啊。現在和林凜綁在一起,拖著林凜這麼個大活人,行動嚴重受阻,如果砍掉林凜的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溜掉?

  磬音正這麼想著,已經走到了開闊的地形,看著地面挖掘的痕跡,磬音感慨萬分,虹居然把地洞給打通了,難怪這麼悄無聲息就入侵了。

  再想多想,已是來不及了,虹遣來接應的人已經守在外面。

  「打暈他們。」一人剛開口,林凜的後頸就被狠劈了一記。

  「喂喂……」磬音剛要說林凜的身體不耐打,自己也被擊暈了。

  先醒來的是磬音,林凜還睡在他旁邊。磬音摸了一下林凜的腦後,上面腫了一個大包。他們被虹關在封閉的石室裡,裡面只留了幾個通氣孔,牆壁最上的邊角里嵌了一顆發出微弱光芒的晶石。

  磬音把玩著散了一地的髮絲……棲會不會救自己?答案是不會,那他會不會救林凜?磬音不能肯定。

  真是麻煩,磬音看著空蕩蕩的腰部,東西都被搜走了,不過沒關係,磬音翹起左手的小指,指甲上面塗有一層淡粉的結晶,用另一隻手把被附著的很好的粉層刮在手心,磬音無奈的吞了進去。若有個萬一,他可不想成為容器。

  腳步聲由遠及近,磬音立刻擺出虛弱無力的模樣,反正虹也知道他這個藥師根本是半個廢人。

  石門被推開,最初那個高挑的青年已然回來了,並擔任了提取俘虜的任務,在看見林凜的時候,他扭頭對身後的人道,「拿去扔到沼裡當肥料。」

  磬音做出請停止的手勢,「他還沒死。動了他你會後悔的。」

  磬音的信誓旦旦讓青年猶豫了,他走過去拉起林凜的衣服,把他交給跟在後面的人抱著。然後對磬音道,「藥師大人倒是識時務,走吧。」

  磬音低笑,「那自然,畢竟在防護罩外撿回一條命的就我一個,當然要珍惜。」

  虹和棲長的有幾分相似,身形也相差無幾,不愧是兄弟。

  虹穿了一襲黑衣,斜倚在長椅上,目光慵懶,看到磬音時微揚了一下唇角,「雖然任務失敗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這是什麼東西?奉黎。」虹指了下被抱著的林凜。

  高挑青年奉黎把林凜放到地上,「和藥師一起抓來的。」

  看清了林凜的面貌後,虹「咦」了一聲,從椅子上起來。



  黑暗侵襲 出書版 六





  「把他抱過來。」虹勾了勾手指。

  把埋在奉黎懷裡的人下顎抬起,在接觸到溫熱的皮膚的剎那,虹的心中就有了答案||是他遇到的那兩人的同類。

  虹抽回手,重新坐回椅上,合上雙目,「……磬音,你,準備好了嗎?你應該知道我和棲勢同水火,你跟了他,我就不能留你。」

  「……」磬音揚起頭,哪怕虹根本沒有看他,「我是藥師。」

  「呵。」虹低笑一聲,「那又怎樣?你是棲的藥師……殺了你太容易,也太浪費,不如賞給我的部下……」

  磬音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

  滴滴||

  刺耳的報警聲諷刺般地迴盪在虹的大廳。緊接著,一道聲音,「有入侵者……」

  虹狠握拳頭,站起來打開監視器,各個洞穴顯示在碩大的牆面上,虹一一掃過後,將畫面鎖定在了其中一個鏡頭。

  「主人||」

  奉黎剛啟口就被虹攔截,「不用。」然後按下通訊鍵,昭示所有人,「除了最外層的守衛,其它全部來中央室集合。」

  這一番喧嘩,林凜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被人抱在臂彎裡,著急的想要下地。

  虹點點頭,奉黎狹長的眸子泛著無機質的冰冷光芒,他放下林凜,但又立刻擒住他的手腕反折在背後,控制住林凜的行動,只要輕微扭動,手臂就像是脫臼般難忍。

  虹很意外,棲居然會深入他的地盤,親自出手||

  「是來救你?」虹不確定的看向磬音。

  磬音抬了下眼皮,冷笑卻不回答,虹瞇起眼睛,站在奉黎身後的隨從立馬鎖住磬音的喉嚨,只要用力就可以捏碎後面的頸椎。

  「住手。」虹笑道,「別讓他死。雖然是個廢人,卻還是可以產卵的。」

  磬音雖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還是貝齒死死咬住下唇,克制刻在骨子裡的天性,他不能動手,他根本沒有機會取勝。至於產卵,吞下了藥粉的磬音倒不是太擔憂。只要棲能順利攻進來,就算救不了自己,總是能找到機會自我解脫的。

  享受著磬音的屈辱,虹愉快的將注意力放到林凜身上,在林凜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摩挲起林凜裸露在外的胳膊。溫潤的觸感讓虹從喉間溢出一聲呢嚨,「唔……」

  比起棲,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似乎更讓人難以忍受,雞皮疙瘩從被碰到的地方浮起,林凜的臉上露出被噁心到了的表情,雙唇剛開啟,話還沒有出嗓子就被身後手臂脫臼般的疼痛擊碎,在虹沒有首肯之前,奉黎是不會允許他擅自開口的。

  一道黑影疾速掠來,在離虹十米左右定住,隨後又有兩抹墨色緊隨其後。

  「好久不見了。」虹勾起嘴角,率先說道。

  人已站定,林凜才看清屏幕中的棲已然到達身邊。在他身後還站著兩名下屬。

  棲上下打量林凜,確定他無恙後,「放了他。」

  順著棲的目光,虹睜大的眼裡有著掩不住的驚訝,「怎麼?原來不是找藥師的?」棲居然為了一個獵物涉險,看來,要重新估算手中的籌碼了。

  棲不耐煩的道,「放了他。」

  虹被棲囂張的態度激怒,陰沈的道,「你憑什麼要求我放了他?」畢竟棲已經被虹的人團團圍住,就算個人能力再怎麼卓越,帶來的幾名部下再怎麼優秀,也是無法逆轉如此大的差距的。

  「我已經在各個道口安放了這個……」棲鬆開手掌,掌心攤著一枚麼指大小的菱形半透明晶體。

  虹臉上嘲諷的表情盡失,佈滿不可置信,「你是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林凜也不可思議的看著棲,嘴巴震驚的微微張開,「……」難道卵就這麼重要嗎?值得那個性情冰冷的棲以身涉險?!

  「他是我的人,你抓走他就是在對我挑釁,我不過是在應戰而已。」棲抬頭,飛揚的眉角盡顯張狂。

  「我若不放呢?」

  棲淡然的看了虹一眼,「那你就死在這裡吧。」

  虹纖長的手指掩住唇,似是覺得很有趣般啞然失笑,雙手「啪啪」互擊幾下,「有意思……」說著,走到林凜面前,摸上林凜的頸項,指尖一邊滑動一邊觀察棲的反應。

  一道血紅才林凜的鎖骨上滑下,當發現棲眉間緊鎖,嘴角也抿成直線後,虹滿意地將指尖放入口中,舔吮完紅絲後,從奉黎的手中接過林凜,由自己親自挾持。

  林凜疼的抽氣,虹的力氣比奉黎更大,他即使絲毫不動,也痛的幾乎無法站立。

  額上很快沁出了冷汗,連腹部似乎也痙攣起來……

  「要我放他,總該拿東西交換吧。」虹與棲對視,毫不示弱的道,「不然就一起死吧。」聲音冰冷堅定。

  棲低下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晶體只是個砝碼,就算不能換回林凜,至少也能取得交易的權利。

  「你要什麼?」棲問道。

  「很簡單,我知道他不屬於這裡,並且還有兩名同伴……」

  林凜側過頭,「你、你知道他們?」

  虹微笑,「沒錯,不過,大概死了吧。」虹不信他們能在峽谷中活下來。

  林凜呆了數秒,臉上黯然失色。

  虹繼續道,「我要他們的飛行器,我知道你已經動手改造……」

  棲硬聲道,「不可能,而且就算我給了你,你的能源也不夠。」

  「我是不夠,可是還有你啊!」虹笑吟吟道。

  「妄想,我不會在這裡等死。」

  兩人僵持的畫面早在虹的預料,他無奈的聳肩,「那麼……合作吧。」

  棲垂目半晌,要長距離的飛行,只靠他擁有的能源也是無法維持的。

  見到棲沈默,深知他性格的虹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沒錯,棲和虹各退一步,相互妥協。在能離開這裡的誘惑下,敵對的情緒是可以被壓下的。不過彼此也沒有全然信賴對方,暗中的監視和牽制還是有的。

  達成協定後,林凜就被虹放開,棲喚著林凜過來,林凜卻沒有動。

  「呦,該不會不想離開我吧?」虹道。

  棲瞥了虹一眼,主動朝林凜走去。剛邁出一步……

  「去死!」林凜發出困獸一樣的吼叫,撲向虹,雙手掐在虹的頸上,葉嘉他們的死一定和虹脫不了干係。

  虹看著林凜因為仇恨爆發而扭曲的臉龐,緩緩的抬起了手,手腕卻被棲握住了。

  「他是我的人。」棲再次強調,「你,不許動他。」

  虹微笑,什麼時候棲的獨佔欲變得這麼大了。

  最後,林凜是由棲打暈了抱走的,失去意識後,他的雙手還是不肯放鬆的卡住虹的脖子,棲不得不將它們掰開。

  林凜很痛苦,知道同伴大概已經遇難,又擔心被他們破解到密碼,如果他們入侵銀河系?不,他們的數量太少了,正面交戰是沒有勝算的,但是若他們現實侵入人數稀少的偏遠殖民星,繁衍子孫……林凜一想到數量繁多的卵,就不禁寒噤。

  林凜不停的祈禱著,希望即使有了虹的加入,那遙遠渺茫的星系也依然能夠阻擋他們的腳步。可虹並沒有棲的耐心。沒過幾天,在一個下午,他繞開棲的人,將林凜抓到了一間密閉的房間。

  「你說謊了吧。」虹開門見山的道,「棲說你不知道密碼,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騙他的,只是很奇怪棲為什麼不選擇簡單的方法吶?」

  虹取出金屬環扣住林凜的四肢,每一個關節處都牢牢的固定在石床上。

  「你做什麼?」林凜大叫,同伴的死因他已經算在虹身上了。

  「噓!」虹將兩指按在林凜的唇上,「不要浪費力氣,棲是聽不到的。」

  林凜側過頭,他並非要求助於棲,也許||死在虹手裡是最好的解脫。他的腹部已經逐漸明顯起來,已經四個月了,那個怪胎為什麼還是沒有出來,林凜不解,但棲不和他說,他也無法開口。

  虹按上他的肚子,在上面緩緩撫摸,「這才是棲留你的原因吧,不過,容器總是會有的……」虹喃喃說道,「離開的機會可不多……」

  奉黎在黑漆漆的房間牆角按了幾下,頂部暗嵌的珠子漸漸明亮,照出了整間屋子。

  原來磬音也被帶到了這裡,就和奉黎一起站在角落。

  「我什麼都不知道。」磬音冰冷的道。

  「是嗎?」虹抬起他的下巴,「包括他的肚裡有了棲的卵。」

  「你眼瞎了?」磬音譏道,「如此明顯的事還要試探我?」

  虹還沒有反應,他的跟班奉黎就狠狠的扭斷了磬音的胳膊。悶哼一聲,磬音不再開口。虹回到林凜的身邊,又讓人推來一個林凜從沒有見過的儀器。

  一直靜靜看著的磬音還是無法繼續沈默,「你這樣會廢了他的。」

  虹無動於衷。

  「機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如果是你,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你想過失敗的後果嗎?」磬音道。

  「既然你不願配合,由我出手失敗了,我自然無話可說。」至於棲,虹暫不考慮。

  虹拿起一根二十公分的針,對準林凜的頭顱,在針尖即將插入頭皮的時候,磬音喊道,「住手……」

  虹側目望去。磬音道,「我來吧!」

  林凜雖然不知道虹要對他做什麼,可至少能看出不是好事。身體被拘得很緊,貼在石床上無法移動。

  棲……似乎在每一次遇難的時候他都會出現,這一次,會是例外嗎?

  磬音左臂無力的垂下,完好的右手接過虹手中的針體,再仔細確定了位置後,磬音將其一點點插入林凜的顱中。

  最初是針扎般微弱的疼痛,但到了後來,林凜汗如出漿,面上卻帶了笑容,果然,是例外了嗎?

  當磬音將最後一截也插入的時候,林凜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磬音慎重而緩慢的探索著,虹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失去耐心。

  「再加大!」虹命令道。

  磬音停下動作回頭,剛要開口,虹就掐住他的下顎,「聽我的,快點。」磬音拖拖拉拉的動作不免讓他覺得是否是在拖延時間。

  這時,奉黎上前對著虹說道,「時間不夠了,棲很快就會發現……」

  虹瑩白的臉因為不甘而抹上一抹薄紅,「不行,繼續。」

  奉黎雖然不贊成,但還是悄然退下。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聲音,所以當棲沈著臉破門而入的時候,裡面的人都只聽到一聲巨響。

  磬音立刻收回手,靜靜退後,輕聲道,「如果由虹來做,傷害會更大。」

  是事實,卻也無形中把箭頭指向虹。

  虹不畏懼棲,不甚在乎的道,「放心,身體沒有問題,不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虹的衣領,「你……」

  虹四兩撥千斤的撥開他的手,「棲,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明明有簡單的方法,何必浪費精力去破譯,直接讀取他的腦子就好了。」

  棲頓時呆住,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他太相信自己的實力?眨了下眼睛,棲說道,「關你何事?」

  「啊!」忽然,林凜尖叫一聲醒來,屏幕上出現一行行數據。

  虹大喜,棲臉色青白的衝到林凜身邊,馬上就要動手拔下林凜頭上的物體。可是早有準備的虹和奉黎已經先一步攔住了棲,並和他糾纏著打了起來。

  當林凜在另一聲高昂的慘叫聲中失去神智,磬音已經取下了細針。

  「結果已經有了。」磬音道。

  聽到這個,虹立刻停手,棲卻一爪撕向虹,奉黎為了守衛虹,衝上前來替他挨重重的了一擊,從肩膀到胸口被劃開一條大口子。

  最心腹的手下被打傷,終於讓虹變了臉色,紫色的鳳眸泛起尖銳的冷光。

  「你們是繼續打,還是聽我說?」正在檢查林凜的磬音道。

  兩人互看對方一眼,總算收兵。

  「怎麼樣?」

  「結果呢?」

  虹和棲幾乎同時說道。







  一個月後,棲和虹踏上了旅程,因為容量有限,改造後的飛船也只能容納二十人,棲和虹都僅帶了自己的親信上船,當然並不是拋棄地面的其它人,而是分批前行,實力最強的自然擁有優先權。磬音作為數量稀少的藥師,也獲得了許可。

  安裝上了集合虹和棲所擁有的最先進的能源和技術,飛船獲得了可媲美大型船艦才擁有的長距離空間跳躍能力。

  因為都不放心對方,棲和虹的人都不願意休眠,旅途漫長而寂寥,可棲不在乎。相信虹也不在乎。

  至於林凜,大多數由磬音照顧,剩下的時間由棲照看。

  按照本來的時間,林凜懷上卵的時間連生兩個都夠了。但並沒有那麼簡單,兩個不同的物種讓源自棲的基因發生了變化,是變異,不,按照磬音的說法是||進化。

  每一個後代都需要一個宿主,對強大的棲他們來說不算什麼,更是沒有引起重視,宿主就是食物,只要去抓取掠奪就有了。但對於磬音這個藥師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缺陷,當他們陷入困境,每一個人都察覺到了這點。

  所以面對虹時,磬音才會希望盡量保住林凜,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一半||

  惡意的強行破解記憶,對林凜的大腦造成了損傷,造成了記憶和智力的退化。

  「啊,啊……」一頭黑髮的男人嘟著嘴,手指伸向棲手中的食物。

  棲可以長時間不進食,但林凜就不行了,所以棲給他準備了充足的食物。

  棲回過神來,「別動,我餵你……」

  被林凜磨的極有耐心的棲將手中的營養餅乾掰成小塊,塞入他的口中。

  眼看林凜吃的嘴角到處都是,一些殘渣和唾液更是飛濺到自己的身上,棲皺了皺,竟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給他餵食。

  當林凜邊玩邊吃的用完餐,棲看著他呆呆的笑容,小聲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的,你看著吧。」

  「啊啊……球球……」林凜看著自己的肚子,呆滯的道。

  挑起林凜的下顎,棲吻上他的唇。

  「唔……」呼吸不暢的林凜晃動著腦袋。

  等棲放開他的時候,林凜眼裡綴滿了淚花,嗓子也哽咽的道,「疼……」

  棲粗暴的動作咬破了他的下唇。棲被他迷茫的表情勾動了情慾,順手把他推在床上。

  寬鬆的單衣被隨手一扯就脫了下來,將林凜壓在身下,棲基本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失了神智的林凜只相當於幾歲的幼兒,而照顧他的棲在某種意義上更像他的親人,在他看來,那些讓他疼的晚上,第二天就會被忘掉,小孩子是不會記仇的,一顆糖果就可以哄好他。

  棲心裡怪異極了,一方面他仇視虹的所作所為,一方面對林凜的呆傻心裡糾結卻又享受著他前所未有的聽話。

  「啊啊……難、難受……」林凜伸手按在自己的下體上。

  拉開林凜的手,棲瞇起眼睛,忽略林凜的哼哼將他的身體側過去,這是為了避免傷到他的肚子。

  每次開始的時候棲都記得磬音的話,對林凜比較注意,但到了後面,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往往將林凜翻來覆去的折騰。

  提起林凜的左腿,棲用右手的指腹緩緩在林凜的穴口按壓揉弄。

  「啊……嗯……」舒爽的感覺讓林凜呻吟出聲,現在的他完全遵循本能,沒有是非道德觀念。

  燥熱的身體在床單上摩擦,林凜收縮著穴口,慢慢將棲的指甲吃了進去。

  「慢點,小心受傷。」棲嚇了一跳,手指更加小心起來,他的手指即使在平時的狀態也長有鋒銳的指甲,很容易刮破林凜的內壁。

  可是慾火中燒的林凜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還是不停的往棲身上蹭,黏膜收緊的更厲害了。

  棲只得抽出手指。

  「啊啊……啊……熱……」林凜艱難的喘息,眼瞼垂了下來,顫抖著睫毛。

  那眨閃的羽睫好像兩把小扇子,撲了一把熱風在棲的心口。

  撩起衣服的下襬,棲將抬頭的分身暴露出來。

  他這小小的一個停頓,惹的林凜不滿的回頭……

  「熱……要……」林凜滿臉緋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棲再也按捺不住,將男根抵上林凜的後面。

  林凜微顫了一下,火熱的地方忽然被棲冰冷的下體碰到,他還沒有適應呢。

  但很快林凜就發現,那低於他的體溫能暫時緩解他的灼熱,於是更加親暱的向他靠近。

  「啊!」林凜的呻吟變成一聲尖叫。不善於忍耐的棲突然將整個分身捅了進去。

  「唔!」棲也是悶聲低哼。林凜的媚肉溫度高於體表,好像要融化一般甜膩的纏住他。

  將林凜的左腿更高的凌空架起,棲狠狠的抽出慾望,再深深埋入。

  林凜發出被摧殘般的低吟,又夾雜著幾下歡愉的高叫,一副意亂情迷的模樣。

  隨著棲的進攻,林凜的身子起伏越來越厲害,但礙於他的肚子,動作受到很大的限制,他難受的低泣出來。

  「別動!」棲啞聲道。

  正得趣時,棲已經顧不上林凜,改側位為正位,兩手分別拉開林凜的雙腿,讓他的身體幾乎懸空……

  ……

  棲鬆開林凜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汗水從林凜的身上浸出了一層,棲卻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透過透明的艦體望著外面。

  就在棲被林凜的第N次輾轉翻身驚動時,他終於拿起干布給林凜擦拭起身體。

  一陣持續了幾秒的暈眩感襲上棲的身體,林凜是感覺不出來的,可棲天生神經敏銳……

  飛船從亞空間跳出來了,現在正在以超光速飛行。

  棲扔下抹布,步出艙外……

  正在操作飛船的人轉身向棲說道,「發現大型飛船,在正前方。」

  虹正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棲湊上前去,屏幕上果然有一個亮點閃爍不定。

  「是什麼船艦?照理說,我們再進行兩次跳躍就可以到達既定星系。」虹率先問道。

  「根據顯示,和這艘船原本的技術相似……」

  「也就是上面有和林凜一樣的人嘍!」虹漫不經心的說道。

  棲冷哼一聲,退到一旁,「發送求救信號。」

  信號是飛船自帶的,如果那艘船也是屬於銀河系,那麼按照條約,他們是不能拒絕救助的。

  棲冷漠的臉上勾起一抹笑,他們的願望就快達成了。

  「對方要求說明原因,出示身份。」

  「不用管他們,反正最後還是會派人上來的。」虹說道。

  在讀取林凜記憶的時候,因為機器是沒有分辨能力的,通常會將所有的記憶都保存下來,在閱讀之後,他們對銀河系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若是接到求救,沒有去救援,主計算機會將其記錄在案,回到了地球,這就是違法的行為,將受到審判。本身來說他們的語言是不通的,林凜被安裝了芯片所以可以溝通。但現在為了方便日後行動,他們也開始學習銀河語,溝通不成問題。

  不出所料,在十分鐘後,棲收到了請求對接的要求。

  虹已經笑了起來,在靠近的過程中,他們已經看見了大型飛船上的醫用標識,在這樣的船上,軍人不多吧。

  對方只是派遣了三人坐著小艇進來,手持武器。

  「你們,遇到了什麼困難。」走在最前面的人問道。

  棲和虹的外貌和人類相似,這一點給了他們很大的方便。

  「我們是軍用船編號XYL30801的救生艦,在休眠時忽然發生了爆炸,雖然及時逃離,但還是毀壞了救生艦的通訊系統和休眠艙,多虧遇到了你們。」虹根據林凜的故事邊說邊歎氣,最後像是真的感激一樣露出笑容。

  「是嗎?」為首的人取下面罩,雖然為他們的容貌驚豔到,但整容的或基因改造的人群不是個小數,他們也就不那麼意外了,「我們需要和你們的分計算機聯機進行確認。」

  「好的。」虹大方的讓出道路。

  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本來站在通道口的三人開始深入腹地,他們還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麼。就算手上拿有武器,虹殺他們就和切菜一樣簡單。

  當走在最後的一個人路過虹的身邊時,虹森然的露出獠牙,尖甲轉瞬間插入了男人的顱骨中,那人連求救都沒有喊出口。

  「把譯碼器給我。」為首的人扭頭道。正好看見同伴眼球爆出,滿臉鮮血的駭人模樣。

  驚恐中,他抬起手中的槍。在他扣動扳機的同時,棲一個閃身衝到他身邊,乾脆利落的砍斷了他的胳膊。

  男人看著自己的斷臂,雙唇顫抖的大喊,「海盜……是海盜……」

  下一秒,聲音堵在了喉嚨裡,棲的五指穿過了他的脖子。

  在中間行走的人被這殘忍的一幕嚇得腿軟,但他怎麼說也是軍人,不是他不反抗,而是虹拿手捏著他的臉。

  「好了,快報告說可以登艦……」虹貼在他的耳郭上輕聲細語。

  「……」

  虹收緊指甲威脅。

  男人嚥了嚥口水,扔下手中的武器,掏出通訊器,「報告拉斐爾號,對方身份已確認,無異樣,請求救援。」

  「很好。」虹拍了拍他的臉。

  「住手。」磬音從遠處走來,「別又弄成一堆爛肉。我還要研究吶。」

  虹斜了他一眼,「你還怕沒有材料?」

  磬音站在那兩人的屍體邊,喃喃自語,「還好內臟沒有損傷,可以解剖看看。」又摸摸那個人,「這個腦子也可以切開試下。」

  聽到磬音的話,男人瑟瑟發抖,因為磬音已經抬起頭來,以熱情的目光盯著他。

  啪嗒!

  重物落地的聲音,引得幾人都往來源看去。

  林凜披著一件外衣,臉色蒼白的站著,目光看向血紅一片的地面,手中的杯子摔在腳邊。

  棲心中一跳,一種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擋住地上的血腥走到林凜身邊,握住他涼冰冰的手,「怎麼出來了,回去休息。」

  「紅,紅色的……」林凜斷斷續續的說道。

  棲摟住他的腰,托住他的身體帶著他走回艙內,「沒事,繼續睡覺吧。」

  虹面露不屑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白癡。」

  磬音已經讓人把屍體抬走了,他也不見蹤影,應該是去進行「科學研究」了。

  那男人見沒有人理他,正想趁機反抗,卻被虹一個眼神震住無法動彈,那是雙完全沒有感情的眸子,好像能將一切情感屏蔽。

  棲很快回到了控制室,幾乎在他回來的同時,船艦已經得到了對方的登陸許可。

  隨著艙門的打開,棲踢了那男人一腳,「帶路。」

  事情和棲他們計劃的一樣順利,很輕易的就挾持了這艘醫用飛船,毫無損傷……

  因為這些人還有用,棲沒有輕下殺手,也警告過虹,只是打暈他們,最多斷上手腳。誓死反抗的軍人例外。

  對方的頭領是一個穿著白衣的醫官,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斯文而懦弱,他小聲的警告,「你們這是犯法的,我們是聯邦醫用飛船,監視器會把你們的樣子傳回地球……」

  虹比棲還要厭惡弱者,只見他一抬手,就將那醫官甩出十幾米,直接撞到牆壁上昏死過去。

  「好了,現在,把他們關起來。」虹擺手說道。

  一部分人立刻行動起來,而另一部分屬於棲的人卻是不動,直到棲朝他們點了點頭。

  這艘飛船比那只能容納二十人的小艦大上百倍有餘,除了醫用機械,上面人不多,只有六十人,其中十名是單純的軍人,還有五個後勤人員。減去已死的兩名軍人,剩下八名軍人死了六名,剩下幾十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當場就投降了。

  他們沒有想到有人會打劫醫用船,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一是醫用船毫無油水可撈,二是打劫這種性質的飛船遭到的懲處會更為苛刻。

  等安置好俘虜,棲才將林凜接到了上面。

  剛才事情好像還是在林凜的心中留下了陰影,他將身體縮成個蝦米般躺在床上,眼裡還水氣盎然。見到棲,林凜揉了下眼睛,拉起床單將整個人蓋住。

  棲在林凜的床邊坐下,隔著床單摸了摸他的頭。

  「唧!唧!」兩聲細小的尖叫讓棲一把掀開了被單。

  一直被關在籠子裡的翡翠被林凜握在了手中,但因為林凜剛才蜷起了身體這才沒有發現。

  翡翠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累贅,但因為林凜,他還是把它拎上了船,只是嚴格限制了林凜和它親近的時間。大部分時間翡翠都被放在籠子裡,林凜要是想它了,就會睜大眼看著棲,若是棲故意不理會,很快林凜就會兩眼濕漉漉的……像是個想要玩具的小孩。

  「你自己拿出來的?」棲問道。雖然沒有鎖,但是林凜還是第一次沒有得到他的允許擅自動手。

  林凜咬了咬唇,並不回答。

  棲也不逼問,現在,這個小東西若是能討得林凜高興,他並不介意林凜的自作主張。

  「好了,看看你的新房間。」棲放低聲音道。

  但在棲看來已經很溫和的話,還是讓林凜抖了幾下。

  「還在害怕?」棲開始懊惱為什麼在之前不讓人看住他。

  林凜握緊了手中的翡翠。

  「唧唧!」

  翡翠被林凜太用力的動作捏的飆淚,含著淚水癟著嘴哼了幾下。可惜林凜完全沒有注意到。

  棲用手抬起林凜的肩膀,將他從床上拉起,抱在懷裡,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他的黑髮,經過幾個月,林凜的頭髮已經很長了。

  「好了,那只是一場噩夢,不要擔心,沒有事的……」棲越說越認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反常,對待林凜的態度似乎早已超出對獵物的新奇,「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虹的事情絕不會再出現了。

  「……」林凜的唇蠕動了一下,過了十幾分鐘,眼皮漸漸耷拉下來……

  棲重新把他放置在床上,見他的手還是不把翡翠放開,心中不悅,但還是轉身走了。

  經過和虹的協商,決定將俘虜分成兩批,虹和棲一人一半,因為他們可是重要的繁衍工具啊。

  「這裡,這裡,和這裡,這三個星球很適宜居住。」兩名青年向棲和虹報告。

  這三個星球距離銀河系較遠,且都是荒無人煙,相當於地球史前文明的階段,按理說人類早該移居這裡,但可惜的是在兩百年前制定了星球保護法,限制人類如蝗蟲般大肆移民。

  而且那三個星球上都生長有兇猛的野獸,習慣了和平的地球軍根本不想為了移民去花費大量精力獵殺它們。再說保護組織也不允許。

  保護組織通過不懈的努力取得了禁令,任何船艦都不允許登陸,更不允許跳躍到那個星系。

  也因為更近的殖民星舉不勝數,大家對那些又遙遠又蠻荒的星球興趣缺缺。

  經過簡單的討論,他們選擇了危險係數最多的一顆,因為更多的猛獸也意味著更多的食物。

  路程確實是遠了些,在這艘擁有地球最先進的動力系統的大型飛船全速行進下,還需要飛上一個半月。



  黑暗侵襲 出書版 七





  重新設定好飛船的路線,又破解掉自帶的追蹤系統,帶著幾十名俘虜,棲他們開始向星球||孕育之籃挺進。

  進行完這些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個鐘頭,加上在和林凜交合之前他就沒有休息,到現在,棲也覺得有些乏了。他活動著脖子,走回林凜的房間。

  林凜還在睡著……不知是一直沒有醒,還是醒過來又睡著了。但是手已經鬆開,翡翠趴在床邊掛衣物的架子上扇著翅膀,兩隻眼睛瞇成一條縫,好夢正酣。

  忽然,棲皺起了眉,他們一直忙著,林凜應該是沒有進食吧。

  棲正準備去拿食物,但卻發現桌上有一盒開封的罐頭,裡面已經吃空了。

  像是一層冰凌從臉上退去,棲走到床邊,掀開被單躺了進去。

  一股溫暖的氣息從林凜的身上傳來。棲不禁伸手摟住他,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過了一會兒,棲突然想看看林凜的臉,於是他把林凜翻了個身,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樣他是抱不成林凜的,因為他的肚子太大了……在猶豫了一下後,棲又把林凜翻過去……

  林凜可能是被屠殺的畫面刺激的還沒有緩過勁來,也可能是昨天的性愛太激烈,他昏昏沈沈的任由棲搬來搬去也沒有清醒。

  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棲吁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林凜卻因為棲,睡得不穩起來,後背上涼涼的……

  「唔……」林凜扭動起來,怎麼還挨著自己……

  也許是因為林凜的氣息太過熟悉,一向淺眠的棲居然毫無動靜,反而更用力的摟住懷裡人,不許他再亂動。

  磬音正好來找棲,卻在門口看見了這一幕,俊美的棲和不停掙動卻逃離不開的林凜。

  「……」等回過神來,磬音發現自己已經退了出去並替他們鎖好了門。他摸著自己的頭髮,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他想不出來,於是不再勉強,回到了實驗室。

  棲這一覺,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期間林凜做了個自己被綁了石頭沈入海底的噩夢,夢境讓林凜喘著大氣醒來。扭頭一看,是棲在後面,他動了動身體,發現棲不肯放開他,而且他越動就越被棲壓緊後,林凜放棄的含著淚珠做起木頭人,順便羨慕一下睡的死沈的翡翠。

  他不敢去吵醒棲。因為以前的教訓太深刻,他有一次也是吵鬧不休的弄醒了棲,結果棲壓著他,整整做了一天,他疼的眼淚都流乾了,棲也不肯饒了他……

  補好眠後,棲精神煥發的替林凜梳理頭髮,看見林凜紅通通的眼圈後,問道,「哭過了?」

  林凜連連搖頭。

  磬音算好了時間,恰如其分的走進來,「我有事情要說。」

  「說吧。」棲還在捏著林凜的下巴看他的兔子眼。

  「這……」磬音猶豫的……

  棲總算放開了坐在他腿上的林凜,說道,「走吧。」

  來到小會議室,棲翹起腿道,「別吞吞吐吐。」

  磬音在他旁邊坐下,「關於林凜的身體……」

  棲聽到和林凜有關,懶散的表情嚴肅不少,連腿一併放了下來,「他怎麼了?」

  「他肚子裡的卵,已經可以確定是變化了,融合他的基因……胎兒將不會像以前一樣以蛋的形式出生,然後在外面繼續生長,而是直接在他的體內長成。」

  「這,我早就知道了。」棲望著他,磬音早就和他說過。

  「我想,這並不是特殊個例,如果其它人和您交合……」磬音驀然住嘴,因為他發現棲目透不善的看著他,「如果其它人和我們的族人交合,應該也和林凜一樣……」

  「你是說……」

  磬音點頭,「是的,我們的基因將和銀河系人混合,當然在我看來,這是進化,但是您知道,虹大人一向執著於血統,他不會同意混入異族的基因……」

  當他們的星球正輝煌,當他們的科技遙遙領先時,虹就極度排除基因研究,他不認為那種繁衍是缺陷……也不在乎進入死胡同。

  在他看來,沒有後代就去抓其它星球的人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大部分人都這麼認為,棲也這麼認為,但棲卻相對理智些。這也是磬音選擇棲的理由。

  雖然他知道棲其實也只是源於對自己的自信,他認為無論和任何生物的基因混合,他的基因也是絕對的主導,不會被同化,而是進化。

  「要說嗎?」磬音問道。

  因為虹最開始看見林凜是在三個月前,所以林凜的肚子暫時還沒有引起虹的懷疑,但林凜的肚裡的卵也不確定到底還需要多久才能長成。再過一個月,若是還不娩出,虹也會注意到。

  「先瞞著吧。」棲說道。

  棲前腳才離開林凜,翡翠就飛到了林凜的身邊,用小小的身體挨著林凜的臉,小火柴棍大小的袖珍手掌來回的撫摸著他的皮膚,好像在安慰他一樣。

  林凜坐在飛船的舷窗旁,兩眼無神的看著外面空寂的星空。

  「唧唧!」翡翠見林凜沒有反應,著急的拿腦袋去拱他。

  林凜被弄得癢癢的,捏著它的翅膀把它放在手裡,「翡翡……」

  對於現在的林凜來說,翡翡這兩個迭字要比翡翠好記多了。

  翡翠終於贏得了林凜的注意,它展開炫麗的翅膀飛到和林凜對視的高度,「嘛!」的一下在林凜的眼下親了一口。

  「啊!」林凜按著眼角,隨即呵呵笑了出來。

  棲還沒有踏入,就聽到了林凜愉快的笑聲。

  棲立在原地,林凜似乎從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笑過,即使是他傻了,也只是偶爾嘿嘿笑幾聲。何曾這樣高聲大笑過……

  棲眨了眨眼睛,眼裡好像蒙了沙粒,不痛卻磨得他無法忍受。

  林凜見棲冷著臉進來,下意識的把翡翠護在身後,就像小孩子,如果家長生氣,幼小的孩童也是很敏銳的知道父母心情不好……

  林凜跳起來走到房間的角落,躲到窗簾的後面想要藏起來,可是他的肚子就會在那層布下顯得很滑稽,棲忽然惱怒起來,他怎麼這麼笨……以前的林凜就算和他對峙也不可能做出這種白癡事。

  「過來!」棲額上青筋浮起。

  「你看不見我……」林凜像是口中含了顆糖,含糊的吟道。

  「……」這種事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小孩子的惡作劇總是幼稚可笑,棲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很有意思,但今天,他莫名的焦躁起來,按捺住把他提起來教訓一頓的念頭,棲壓低聲音道,「快點過來!」

  聽出棲話裡蘊含的威脅,林凜探出頭,一看棲臉色陰暗,頓時害怕的縮了起來,過了幾秒,才戰慄著抖著身體挪出來,邊走邊呢噥,「疼……」

  那清脆的聲音軟軟的飄進棲的耳裡,頓時,棲的心也軟了下來。他是個傻子,和他計較什麼……

  棲長吁口氣,柔聲道,「過來……我不打你……」

  林凜抬起壓低的頭,偷偷瞅了棲一眼,好像真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於是林凜立刻忘了他剛才的狠話,蹭蹭的走到他面前,揚起臉笑咪咪的看著棲。

  棲想起他剛才的笑聲,心裡一暖,卻聽林凜張口道,「我餓了……」

  ……

  臉又黑了一半,你除了吃還會什麼?

  棲遺忘了林凜還能被他玩耍,被他壓,被他欺負,被他折騰……

  到底是以前冰冷倔強的林凜好,還是這個聽話的傻子好,棲握了握拳頭,指甲紮在了肉裡,口中還是道,「等著,馬上吃飯……」

  也不用工具,直接用手掰開罐頭,棲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林凜苦著臉,「又是這個……」

  這算不錯了,其它人都是吃營養劑。

  林凜皺著眉毛,「不想吃……」

  棲挖出一大勺,遞給林凜,「快吃。」

  林凜畏懼棲,還是張開了嘴,「啊……」

  「不要亂跑,聽到沒有。」喂林凜吃完飯,棲叮囑道。

  以前的地方小,林凜跑到哪裡還無所謂,現在這麼大的飛船,棲不希望他隨意走動,一是他和虹貌似暫棄前嫌,其實不然,二是林凜的身體,已經過了七個月,磬音也不確定卵什麼時候才成熟。

  林凜乖乖的點了點頭,黑髮在空中劃了個圈。

  但林凜的點頭並沒有讓棲放心,棲覺得自己遇到了林凜,花費的心思比他前幾十年合在一起還要多。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聽話的待在這裡,如果我發現你不聽話,今天晚上你會哭的很慘哦……」棲捏住林凜的臉頰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和虹商議,例如具體的俘虜分配問題,到達星球後的具體動作……

  棲的力道即使是刻意放輕,但還是痛的林凜齜起了牙。

  見林凜俊秀的臉擠成一團,棲才放手。以前的林凜是不會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的,所以,呆傻的林凜雖然偶爾讓他生氣,但多數還是討他喜歡的。只是……

  以前的林凜也不錯啊,棲為難的邊走邊想著。

  林凜摸了摸剛才和他一起躲在窗簾裡沒有出來的翡翠,「他走了,來││」

  翡翠通人性跟著林凜重新回到窗前坐好,翡翠不明白林凜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外面,明明是一片黑暗,在這樣的速度下,連形態各異的星雲和石頭都看不見……

  雖然比不上棲,可林凜的臉也算白皙了,又是特別容易留痕的體質,現在他的臉上就留有棲的指痕,是剛才留下的。

  翡翠雖然不能說話,智力卻進化的很高,也許比呆傻的林凜更高,它流下幾滴米粒大小的眼淚,在眼淚落下之前,它用手掌接住,然後拿眼淚抹在林凜的臉上……

  「咿?」林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臉,不疼了,舒服了的林凜連忙摸了摸它的頭。

  和翡翠逗玩了一會兒,林凜又開始撐著下巴盯著外面,但沒坐多久他就伸著懶腰站了起來,先是只在房間裡活動,後來,他忍不住不停的往門口看去,若不是棲的話,他估計早晃悠出去了。

  咬了咬手指,林凜慢吞吞的往門口走……

  俘虜都被關起來了,帶上棲,飛船上活動的人也不過僅二十而已。棲和虹又帶著親信開會去了。加上虹和棲都交代自己人不要隨便走動,防止在這時候起衝突,遇到人的機率還是很小的。

  林凜站在走廊上發現沒有動靜後,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順著走廊遊走。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林凜一搖一晃的走著,誰讓他的肚子挺的老高呢。

  大多數房間都是空著的,還有許多擺著精密儀器的實驗間,林凜一間間逛著,也許是還殘留著部分印象,林凜居然迷迷糊糊的來到了關押俘虜的一角。

  那是一間很大的飯廳,現在是牢房,裡面或坐或蹲,滿是人類。

  飯廳是有兩層門的,外面是堅固不透風的密閉門,裡面是網狀的透氣鏤空門,但比起外面的門,裡面的同樣堅不可破。

  棲和虹顯然是對自己過於自信,他們僅關閉了裡層的門,甚至沒有派人看守,但這並不奇怪,在他們看,只要讓他們不能出來搗亂就可以了。就好像人類捕獲了動物,已經確定它不會從籠子裡逃出,自然也不會浪費精力去看守它。

  看見林凜,裡面的人都顯得很緊張,但很快他們就覺察了林凜和棲他們的不同,林凜沒有特殊的眸子,沒有鋒利的指甲,面容雖然漂亮但還比不上他們,而且他還大著肚子。

  「你們,是在玩遊戲嗎?」林凜扒著門問道。

  裡面的人都疑惑的看向林凜。

  「我也一起好不好?」林凜拿下巴挨著門,對離他最近的人說。

  那個褐髮的年輕人盤腿坐著,本來被關押,被奪船,他的心情已經很差,林凜這麼亂七八糟的一說,他更是沒好氣的罵道,「你是哪裡來的智障?」

  滿懷期待的林凜被他一吼,立刻縮了縮身子,眼裡含滿淚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年輕人後面的中年人見此,小聲的說,「該不會真是傻子吧。」

  林凜好奇的巴巴問道,「傻子是什麼?」

  林凜的話坐實了中年人的猜想。

  剛才的年輕人輕咳一聲,「你想和我們一起玩嗎?」

  「想。」林凜像個孩子一樣軟聲道。

  年輕人站起來走到林凜身邊,「我陪你玩……」

  林凜的黑眸瞬間亮了起來,「好!」

  年輕人忽然露出悲傷的表情,「可是我們出不去啊,不能陪你玩,你也不能進來啊!」

  「啊……」林凜戀戀不捨的看著他,除了棲和磬音,根本沒有人理他。棲也不允許他和別人說話。

  年輕人忽然又道,「你真的想和我們一起玩嗎?」

  林凜忙不迭的點頭。

  「其實也可以的……」年輕人欲言又止。

  林凜追問道,「要,要怎麼做。」

  「你看見右邊的四方形盒子沒有?凸起來的那個,你把它撬開,然後拿刀子割開裡面的線……」年輕人一步一步的說。

  林凜按照他的吩咐靠上前去,「是這個嗎?」

  「對!」年輕人高興的說,「你真聽話,來,把它撬開。」

  「我,我弄不動……」林凜揉了揉手。

  年輕人急了,指手畫腳的道:「從右邊,那裡有個縫隙,把手指放在下面……」

  林凜的身體是成年人,力氣還是有的,按照年輕人的吩咐,他很快就打開了控制器的面板,裡面是各式顏色的線路。

  不止年輕人,裡面的許多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將門團團圍住,大家都小聲的說嗎,「快點,割開它……」

  雖然都刻意的壓低聲音,但是畢竟人員眾多,一個穿著緊身軍裝的男人揮手示意安靜,拔出藏在靴下的袖珍匕首,遞給站在前面的青年,那名青年接到暗示,將匕首從縫隙裡遞出,「來,別怕,接著它,割斷……」青年哄道。

  林凜歪了一下頭,也不怕泛著寒光的匕首,接了過來。

  當他切開第一根線的時候,棲凝著臉走過來了!

  簇擁著的人頃刻間散了個乾淨!都回到遠處坐好,留下林凜呆呆的站在那裡。他聽到腳步的時候就已經把手藏在身後,手心還握著匕首……

  「你在做什麼?」棲沈聲問道。



  林凜無辜的道,「……玩……」

  「我不是說過不許出來嗎?」

  林凜低下頭,像是知錯的樣子,但棲知道他每次犯了錯擺出這模樣,下次還是照犯。

  棲有些無力,「把東西拿出來。」

  「哦……」林凜不捨的遞出手裡的東西,像是捨不得新到手的玩具。

  棲把玩著匕首,轉身面對人群,「是誰給他的?」居然想到利用林凜。

  大家互相看看,並不說話。

  「不說?」棲摸了一下鋒利的刀刃,這麼尖,林凜這個笨蛋也不怕被殺了,「不說就算了……」

  棲的動作可不是算了這麼簡單,他輕輕一擲,人群中的一名男子就倒了下去,整個刀身都沒入了他的額頭。

  「啊!」坐在他周圍的人首先騷動起來,因為太快,那人並沒有流多少血,但棲那份無情,讓他們懼怕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願意說了嗎?」棲再次問道,聲音輕柔,但他的指甲卻像是備戰般伸了出來。

  這一次,那名身著軍裝的軍人站了起來,「是我!」

  「你好大的膽子!」跟在棲身後一起過來的磬音鳳眼瞇起,唔,軍人不是都死光了嗎?似乎還有幾個?嗯?

  磬音對棲笑道,「聽說在軍人的肉體比其它人強健,不如讓我做試驗吧,反正結果都是死,不如便宜我了?」

  「……」

  「別這樣,我對他們的身體越瞭解,對林凜就越好。」

  「……隨便你。」棲說完就拉著林凜走開。

  林凜一進入房間,就拿手摀住臉,「疼……」路上棲都沒有理他,一定是很生氣了,棲生氣,他就要疼……

  「我還沒打呢,疼什麼!」棲扯開他的手。

  看他怯生生的表情,火氣又下去了一半,他本是沒有情感波動的,到現在卻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林凜的黑眸像是浸了水,光潤無比,但那雙眼睛卻不敢看著棲,「我,我肚子難受……」他小聲道。

  只要林凜說肚子疼,棲一般都會不計前嫌,犯的錯也都會被原諒,用這個逃離了不少「懲罰」的林凜故技重施,但再有用的招數也是有保鮮期的,何況棲也不是好唬弄的角色。

  在棲心情好的時候用用也就罷了,這時候無異於火上澆油,引火燒身了……

  棲將綁住長髮的束環解開,隨手扔在桌上,拉過林凜的胳膊往床上拖。腰已經是摟不住了……

  因為林凜的身體原因,棲都大多採取正面,或者側面的姿勢,進入的特別深的後背位在幾個月前就被摒棄了。

  棲先抽出自己的腰帶,脫下了長衫,才壓在林凜的腿上脫他的衣服。

  林凜的衣服更為寬鬆,沒幾下就滑落了下來,很久不見陽光的身體在燈光下泛出珍珠般的色澤,誘人採擷。

  棲含住林凜的唇,狠狠噬咬,直到嘴裡滿是血腥味,林凜哼哼的求饒……

  「我、我不、敢了……」林凜剛被放開,就討饒。

  棲舔去他的血絲,「晚了!」

  改為吸吮喉嚨,鎖骨,胸口……棲用手感受,用唇撩撥……林凜的體溫讓他很舒服,每次做愛他都喜歡盡可能多的肌膚接觸,雖然這讓林凜吃了苦頭,可沒有人願意去抱著個冰塊啊。

  當棲咬住林凜的乳頭,一股電流般直擊的快感讓林凜軟了腰身。下體也開始抬頭……

  林凜悄悄拿手去握住自己的分身,卻一下被棲拍開……

  棲捏住林凜的命根子,因為棲的手也是微涼的,林凜先是被刺激的軟了不少,後又被舒服的更加堅挺,前端的透明液體更是沾濕了棲的手指。

  林凜的後穴也被棲用另一隻手插入按壓,沒有多久,林凜就呻吟著洩了出來。

  棲看著手指間的白色,將它抹在林凜的腹部……後穴中的指頭也抽出來。

  分開林凜的腿,換上自己的分身抵住,棲打樁一樣一點一點的擠入……

  「嗯……」林凜低吟著。

  即使做了這麼多次,要完全適應棲的下體還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粗度,長度,還是持久力都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一旦插入,不讓棲滿足更是脫身不得,罕有的倒鉤結構會牢牢的將林凜困住。至於體內能對「雌性」輸送春藥物質的能力,棲是極少使用的。

  「啊……」林凜呻吟道。

  棲抽出一部分,然後完全沒入,他知道林凜很快就會習慣。

  果然,沒有多久林凜就放鬆了下來。

  「嗯、啊……」林凜下體的溫度將棲的分身也暖得不那麼冰冷了。

  棲摸上林凜的臉,這樣的林凜,看起來就像正常人一般……

  棲也開始大肆衝刺……

  「啊……呀……」林凜忽然淒冽的叫了起來。

  最初棲還以為林凜在耍小花樣,後來發現他面上居然出了豆大的汗珠,才慎重起來,可他的身體在沒有洩出時,是不能拔出的,只好按住林凜顫動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摩擦,幾記狠狠的撞擊後,棲射了出來,這才喊了磬音過來。

  磬音正在玩弄新得到的實驗品,但礙於是棲,他還是放下手頭的實驗趕到了林凜的身邊。

  在經過簡單的檢查後,磬音道,「是抽筋了!」經過一番處理,林凜已經恢復了正常。但很虛弱的躺在那裡無法動彈。

  「抽筋?」棲問道,他們是不會抽筋的。

  磬音道,「是缺鈣吧。」

  「要怎麼辦?」

  「這是一艘醫用船,應該會有鈣劑給他用。」

  磬音聳聳肩,又道,「在人類中,通常孕婦的身體在八個月的時候會因為缺鈣而抽搐,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但林凜懷的是我們的卵,不知道會不會也是……如果是,可能卵會在第十個月誕下……」磬音說出他最新研究的結果。

  棲不置可否。

  另一邊,虹聽到林凜差點放走了重要的繁衍工具,十分惱怒,立即派人去找棲,要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守衛,如果讓他們溜上救生艇,再抓回來就難了。

  棲正坐在脫力般昏睡過去的林凜旁邊,見到虹的人,心中立刻明白過來,沒有說什麼就尾隨而去。

  因為虹很清楚棲在林凜的問題上不會讓步,所以雙方只是達成協議,林凜不會再添麻煩,虹更撂下狠話,如果讓他撞見林凜,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這其實是多餘的,因為棲也下定決心不會再讓他踏出房門一步。他會派人守著林凜,沒有他的允許,林凜不能外出活動,即便外出,也要有人跟著。

  之後一個多月的航程,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除了林凜還是偶爾抽筋,磬音無辜的道,「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棲似乎是覺得磬音並不瞭解地球人的身體,無視磬音的抗議「請」來了這艘船上的醫官,但還是效果甚微。

  這樣,棲也不敢隨便碰林凜了,因為激烈的運動中,林凜一定會出狀況,這讓習慣了和林凜做愛的棲很不舒服。

  可做到一半被打斷的次數太多了,棲又不是說能拔出就拔出……每次慾望上來,棲腦海裡都會一閃而過林凜痛的扭曲的臉,然後就沒有動手的興致了。

  快接近星球的時候,棲和虹開始商議領地的劃分,但因為這個環境太陌生,而且雙方都迫切需要安定下來,延續族群,於是決定暫時挨在一起建立定居地。

  他們選擇了一個清晨降落,雙方都派遣兩名信得過的心腹勘察地形,選擇一個靠近水源的開闊地……

  木材這裡遍地都是,森林裡蒼天大樹隨處可見,而對棲他們來說砍樹是輕而易舉的,大約一周後,一個小部落就初具雛形。

  相對於一人一間小屋的棲和虹的人,俘虜們就可憐了,幾十人被關在一間屋裡。

  林凜是大家都默認的棲的人,肚裡還有棲的卵,自然是和棲住在一起。

  林凜這些日子一直被管制著,這讓他每次見到棲都懨懨的,現在到了新地方,他小心翼翼的問,「我、我可以玩了嗎?」

  棲也覺得林凜最近很聽話,但是這是一個原始的星球,到處都是猛獸,木屋是毫無保護作用的,只是給他們一個棲身的地方,所以棲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林凜。

  林凜頓時垂頭喪氣起來。他現在低頭都看不見自己的腳了,居然還想著玩……

  黃昏的餘光透過木窗映射進來,正好打在林凜的側臉上,一股微妙的氣氛散佈開來,棲不由摸著林凜的頭髮,安慰道,「等再過些日子吧……翡翠不是一直也陪著你嗎?」

  林凜不高興,他和翡翠已經玩膩了。

  空地上點著兩個火堆,一邊是屬於棲和他的同伴,一邊是屬於虹。

  篝火照明了漆黑的夜空,這個星球終於也在夜晚迎來了光明。

  棲和同伴烤著打來的獵物,一隻巨大得像犀牛一樣的動物被分解成一小塊一小塊,在邊上還另有一個小架子,上面烤著肉質鮮嫩的小型動物,是給林凜的。

  林凜靠著棲坐著,捧著木碗喝水。

  等到食物將熟,一股燒烤的濃香肉味勾得林凜吸了吸鼻子,棲低頭道,「再等一會兒,別喝太多,不然等下又吃不下了。」

  坐在棲周圍的族人都驚異的看著棲,他們並不經常和林凜接觸,對於棲在林凜面前的表現甚是意外,而磬音見多也就不怪了。

  棲冷冷的撇了他們一眼,立刻讓其餘幾人不敢再將視線停留在他和林凜身上。

  翻了下肉,磬音網上面撒了一些切碎的草類做調料,道,「可以吃了。」

  「嗯。」棲拿在手中撕開,遞給林凜一條肉絲,「吃吧。」

  其它的人也開始動手分食巨獸的肉類,其中一名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接剩下的人。」

  棲手下不停,繼續給林凜餵食,一邊說,「後天吧。」

  「那麼,我們去多少人呢?」

  「三個!」棲頭也不抬。

  被他們劫持的這艘船極大,完全可以一次把留在母星上的族人全部移出,只是來回需要耗上幾個月。

  林凜打了個飽嗝,推開棲捧著食物的手。

  磬音遞給他一枚橢圓的果實,「吃吧,這些水果對你身體有好處。」然後對棲說,「放心,我檢查過了,很安全,含有豐富的維生素,人類很需要。」

  林凜咬了一口後,立刻瞇起眼睛,接連又咬了好幾口才唔唔啦啦的說,「嗚……甜……好吃……」

  見胃口不佳的林凜吃的開心,棲也就沒有再阻止。

  等他們都吃完後,剩下的冷羹才輪到俘虜。

  林凜擦掉手上的汁液,說,「我,我要去……」

  送飯一向是磬音負責,沒有強大的戰力,族人們又很少生病,他干雜活的機率高於本職。棲本來是不同意,但想著有磬音一起也出不了什麼亂子,就應允了。

  林凜在磬音的攙扶下站起來,跟在拿著肉塊的磬音後面顛顛的走著。棲則和其它人商議後天前往飛船的人選。

  磬音打開窗戶,「啪啦」一下就把肉扔進去,拍拍手就要離去,也不管食物是否掉落在地,是否夠他們果腹,磬音將他們視為研究對象,因為磬音知道,這幾十人是遠遠不夠分的,他得不到留下卵的機會……

  但這不意味著磬音是弱者。

  他本是優秀的藥師,也是優秀的戰士,只有他在經歷大爆炸,穿越死亡的輻射區還能活著進入防護罩裡,曾經備受尊重的磬音即使肉體衰敗了,神經還是一如既往的堅韌,在無數人異樣的眼光中,他卻還能保持以前的從容和驕傲。

  林凜抬起窗戶,將腦袋探入,那些人經過這些天的生活顯得十分狼狽,衣裳烏黑髒亂,此刻正在哄搶著沾上泥土的食物,這間房子不像其它的屋裡,地面也經過收拾,直接就是裸露的土地。

  幾天前,他們曾大膽的逃出去過,因為這間屋子並不牢固,但剛走出部落,就被野獸追趕,在死掉幾人後,只得退回了部落。最後被再次關回……

  猛獸們不是沒有襲擊過部落,但這些送上門來的食物遭到了棲和虹血腥的屠殺,從此,原居在這裡獸類不敢再踏足此地,默認了他們的侵佔……

  「看什麼?走了!」磬音撩了下散在肩上的長髮,拍了拍林凜的肩膀。

  「唔!」林凜扒拉著窗戶,不肯鬆手。

  裡面正在啃著僵硬肉塊的人,也有部分注意到了林凜,但很快,他們又木然的低了頭,繼續咬著手心少的可憐的食物。

  「快走,不然我告訴棲了哦。」磬音搖搖手指。

  林凜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窗沿。



  黑暗侵襲 出書版 八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篝火還沒有熄滅,人群也沒有散去,只是兩部分人混合在了一起,應該是在商議後天出發的事。

  磬音並不參與,而是回到自己的小屋整理藥材,化學制劑雖然還有,但太稀少了,總有用完的一天。磬音必須在新地方發現新藥材。磬音有兩間木屋,一是這間,放藥草並兼顧他的休息,旁邊則是更大一點的,放著先進的儀器和工具。

  「你怎麼跟來了?」磬音發現林凜還跟著他。

  「玩,一起玩……棲答應了……」林凜睜大眼睛看著他。磬音歎了口氣。

  「隨便你……」但心裡是不願意的,碰又碰不得,和一個弱智有什麼好玩的。

  磬音自顧自的來到一排木架旁,上面滿是陌生的植物,有藥材,有毒草,也有可以食用的野果。林凜很稀罕的想要去摸,磬音皺著眉拍了下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然後在一個小簍裡取出一個紫色的小果子。

  「好了,自己去玩吧。」說完把果子塞到林凜的手裡,磬音開始工作起來,他今天剛採集了一筐植物,他想盡早弄清那都是什麼性質的……

  林凜開始還圍著磬音打轉,但後來見磬音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無趣的跑到門口玩泥巴。磬音在工作的間隙見林凜坐在地上︵因為肚子蹲不下來了︶自得其樂,就沒有再搭理他,因為這裡很安全。

  然而,等棲來接林凜的時候,磬音才發現林凜不知跑哪裡去了。

  「人呢?」棲不耐的問,這丁點大的屋子一眼就可以看盡,根本藏不住人的。

  磬音也露出一絲慌亂,剛才還在門口的。

  棲轉身就走,喊了其它人一起去找,部落並不大,幾分鐘就能轉上一圈,可是林凜能跑去哪裡?

  棲忽然抬頭,看見在百米外山坡上的小飛艦,腦子裡覺得不大可能,但還是朝那裡奔去,因為飛船體型過大,停靠的地方離這裡很遠,而最初林凜逃生時用的飛艦船身不大,正好可以停放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充當前往飛船的工具。

  棲身形微閃,以極快的速度到了坡上,飛艦的門是關著的,但周圍卻有腳印,還有木頭插地的捅痕,那厚重的印記表明來人身體沈重,而棲他們步伐輕盈,是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的。

  棲不動聲色的按下金屬殼上的密碼,「喀嚓」一聲,艙門打開了。

  林凜正抱著一個枕頭傻笑。

  「你怎麼在這裡?」棲掐住林凜的下巴。

  「抱……」林凜歪著腦袋,把枕頭遞給棲。

  棲不予理會,更用力的捏起他的下顎,「說,你怎麼進來的。」

  「嗚嗚……疼……」林凜哽咽著,「我拿……這個……」

  棲奪過枕頭扔出老遠,「我問你怎麼知道密碼的?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嗚嗚,我見你們……你們按過……」林凜哭的一抽一抽,忽然,他彎下腰身,按著肚子叫起疼來。

  棲記得磬音交代過卵應該快成熟了,於是先把懷疑放在一邊,抱著林凜趕回部落。

  磬音給林凜餵了一些藥,又用從飛船上抬下來的簡單儀器做了檢查,「不是,按著地球的說法……」磬音沈吟片刻,挑選合適的詞語,「動了胎氣……時候還不到,但也快了,最近不要讓他下床了……」

  林凜拿手擋住臉,不敢去望棲。

  「跑哪裡去了?」磬音一邊碾磨著曬乾的藥材,一邊隨口問道。

  林凜囁囁嚅嚅的說不清楚。棲道,「沒什麼……藏到門後了。」說完,從磬音的床上把林凜抱起,放回自己的屋裡。

  林凜一副畏縮的模樣,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哪裡像是以前的林凜……

  「為什麼拿枕頭?」但問還是要問清楚的。

  「軟……」林凜糯糯的道。棲勾起眉毛,林凜怯怯的又道,「抱著……軟……」

  棲看了看現在的木枕,算是罷休了,「不許下地,不然……哼……」

  林凜點了點頭。

  棲走出房門,過了幾分鐘,重新回到小屋,手裡拿著剛才那個枕頭,把它放在床上後,俯身湊道林凜的耳邊,摸著他的腹部道,「我就當你是真的看到了我們輸密碼……」手上慢慢的撫摸到腹部中央,稍稍用力,「我也當你是真的找枕頭……」

  林凜的睫毛輕顫……

  棲含住林凜的耳垂咬了一下,「沒有下次了……」

  林凜捂著耳朵,怔怔的看著棲走開,身體慢慢的顫抖起來,下唇也被咬出了血。

  翡翠撲著翅膀從窗戶外飛進來,直接停在林凜的肩膀上。

  林凜閉上眼,過了許久又睜開,反覆數次後,摸上翡翠的翅膀,聲音細小沙啞,「他……是不是知道了……」

  林凜的智力確實是出問題了,但磬音的技術的確好,損傷很小,逐漸的林凜開始恢復,然而刺激他真正記起以前事的,卻是在撞見虹殺人的那天。

  他被一片血紅刺的腦中一片空白,然後,像是有根弦斷掉了,緊接著,從前的畫面一幕幕浮現在腦海,頓時讓他臉色蒼白幾欲昏倒。

  還是沒有能阻止他們,而且,還有更多人要被挾持了……

  但當時棲並沒有看出林凜的不同,他以為林凜是被嚇到了,反而不停的安慰他,焉不知林凜被他的誘哄加撫慰震得七葷八素,這還是那個棲嗎?

  於是林凜順水推舟的繼續裝了下去,他找到機會想要放走他們,然後通知地球軍防備,如果能炸毀飛船更好。

  可惜,棲來得太不是時候了,計劃以失敗告終。

  仗著白癡這個保護色,林凜在等待機會,可是棲把他看的太緊了。他根本無法走動,甚至還不能拒絕棲的碰觸,那次抽搐是個巧合,但林凜卻巧妙的利用了它,總算暫時不用被棲壓在身下。

  聽到棲說三天後就要去接同伴,林凜覺得不能再等了,他去看那些俘虜,卻發現那些人,恐怕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他決定捨棄他們,獨自前往飛艦,可是棲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在聽到艙門開啟的瞬間,他隨手抓起枕頭走了出去。

  不,也許棲只是在試探我,是的……林凜試著平復心情,現在的他是不能有這麼情緒化的表情的。

  翡翠沒有覺察到林凜的心情,歡快的在他頭頂上打轉。它在外面玩了一天,心情很好吶。

  林凜勉強擺出一副傻傻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躺在那裡,心中卻想著失去這次機會,要怎麼辦,不能放任他們繼續壯大,他們之所以選擇這裡並不是甘於委屈,而是繁衍。

  當他們人數越來越多,需要的容器也越來越多,到時候,豈不是要重複他們星系的命運,強大後的棲他們,一定會再去大肆掠奪其它的星球……

  「給你這個……」磬音推門而入,手裡端著用柔軟枝柳編成的小托盤,但因為弧度較大,更像是沒有提手的籃子。

  林凜吶吶的看像磬音,像是受驚還未恢復的樣子,「……」

  「是吃的呦!」磬音將它放在木桌上,兩手在胸前交迭,「昨天的果子……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我可是很期待卵的誕生啊,一定是個美麗的生物吧||

  林凜正想打個哈欠,裝睡好讓磬音離開,但磬音語畢,倒是乾脆的自己主動離去,還不忘掩上房門。

  林凜拿枕頭蓋在臉上,這一刻,他不需要再掩飾什麼。

  到了晚上,棲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給林凜拿來了烤好的肉類,就著磬音帶來的水果一齊放在床前,「吃吧!不許下床。」

  林凜小心的坐起,細細了咬了起來。

  「我和虹商量過了,明天中午就派人回去。」棲若無其事的道。

  林凜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往嘴裡餵食,但咀嚼的動作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入夜後,林凜掐著手指直到出血,側目看去,棲雙目緊閉,已然入睡……林凜的心跳驟然失控,現在偷襲的話……

  「怎麼了?」棲眼皮不抬,光聽呼吸就知道林凜還醒著。

  林凜屏息,迷迷糊糊狀,「冷……」

  棲看了一下隔在他們中間的枕頭,挪了一下身體,盡量不要碰觸林凜的,不和他有肢體接觸。

  林凜一夜無眠,但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忍辱這麼久,不可以前功盡棄。

  林凜既然沒睡著,那麼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是勢必的,在林凜想著托詞的時候,棲逕自穿好衣服,是薄薄的一層,絲毫不把初秋的晨寒放在眼裡。

  「躺著……」棲制止林凜掀被的動作,「我們要去打獵了,你乖乖的待在這……」

  用完早飯,估算著這會兒棲已經走遠,林凜咬著牙一橫心,下了床,走出門口,環顧四周後,林凜拔腿就跑,連腹中隱隱作疼都沒有覺察。

  林凜爬上土坡,露出一絲微笑。

  然而在他的手還沒有接觸到艦身的時候,艙門啟動了……

  林凜暗叫不好。

  棲從艦中走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林凜剛想開口,棲卻一巴掌刮向他的臉,林凜臃腫的身體向後倒去,眼看就要栽下去,棲卻扯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回,然後又在他完好無損的另一邊臉烙下巴掌。

  林凜腫著臉,手臂被握得欲裂。

  這是一個圈套,但棲沒有想到真的會在這裡看見林凜。

  「飛船早就在昨天夜裡出發了。」棲靜靜的道。

  林凜的眼裡燃起怒火,再也無法忍耐,「你騙我……」

  「你什麼時候恢復的?」林凜到底瞞了他多久?

  林凜無動於衷,他只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他忍耐著隆起的腹部,忍耐著白癡般的對話,忍耐著棲的掌控……

  林凜覺得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即使被棲抓著,林凜還是搖搖晃晃的癱軟下來。

  棲見林凜沒有反應,才發現他已經昏迷,怒氣驟然散去,慌張的抱起他往回趕……

  剛走幾步,棲就嗅到淡淡的腥味,他停下步伐,是血,而且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棲低頭,腳邊已經蜿蜒流下一灘……連他的衣襬都被染上了紅色……

  林凜!

  棲恍然心驚起來,立即飛奔入部落……

  磬音剛給俘虜喂完飯,就聽到棲在大喊他的名字,這讓磬音很意外了,棲還是第一次這麼慌亂吧。

  磬音在看到棲的剎那,也擰起眉,將長長的髮絲紮成束,垂在腦後以免影響動作。

  「我不是交代不能讓他活動的嗎?」磬音抱怨著,手上卻不停的掃瞄著。

  「不行了,必須讓卵脫離他的身體。」磬音輕歎一聲,「你做好準備吧……」

  棲愣住,似乎不明白磬音的意思。

  「他出了很多血,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卵在誕下的過程中會造成什麼更危險的局面……」磬音快速說道,手已經將林凜的下體分開,並將衣服從腰下扯掉。

  棲的聲音有些乾啞,「快點……」救他。

  磬音看了他一眼,心中搖頭,他們本是感情淡薄的一族,可棲這樣子,分明是……

  「他沒有辦法動手術,所以能不能止住血很重要,我已經給他注射了他們的止血劑。」磬音道。他們的卵生命力頑強,而且有自我保護意識,如果從外部劃開,在應激情況下,林凜活下去的可能更小,因為卵會拚命的汲取他的生命力以求自保。

  按磬音以前的想法,最好是剖開肚子,取卵,雖然林凜會死,對於卵卻是安全的。

  而他不敢這麼做,棲絕對不會同意的,雖然沒有開口,磬音就是知道棲不會點頭。

  白色的無菌布已經被血染透,磬音的額頭也沁出小汗珠,血終於止住了,但林凜臉色如紙,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棲一直站在旁邊,沒有人知道他的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刺的千瘡百孔。

  磬音拍了拍林凜的臉頰,很用力,接連幾下總算將林凜打醒。

  「唔……嗯……」林凜虛弱的睜開眼,他的下身好像不屬於自己了……

  「快點,用力……」磬音在他的腹部技巧的按壓。

  林凜眼神空寂,他知道怪物終於要出世了。自己也沒有繼續存在的理由了。

  棲……會殺了他吧……

  磬音無奈的道,「你再不配合,我就沒有辦法了!」說完面向棲,「他不願求生,那我也無能為力……」

  棲面沈似水,淡然彎腰,對林凜道,「我知道你在地球是名軍人,和我們不一樣,你和父母的感情很好吧……」

  林凜的眼中有了焦距,他慢慢扭頭,「你……什麼意思?」

  「在虹讀取你權限密碼時的額外收穫……不知道地球的楓葉紅了沒有……」棲喃喃道。

  「不!」林凜驚喘一聲,他家的門前有一排楓林,那些樹陪他度過了童年,直到他進入學校。

  磬音替林凜擦去臉上汗水,「好了,快用力!」

  如果我帶著卵死掉,棲不會放過我的!為了卵,棲什麼都做得出,林凜絕望的掐住床單,將氣息往下沈。

  見林凜有了屈服的跡象,磬音也鬆了口氣,「你只要保持清醒,稍稍用力就好,卵太大了,會比較疼,我會給你些止痛劑……」

  磬音對卵的信心遠遠高於林凜,即使林凜斷氣,剖開肚子卵也一定還活著。

  「啊……」麻木的下體傳來一陣陣撕裂的劇痛。

  卵已經開始往下滑,想要脫體寄生體,一股熱液從股穴湧出……

  磬音用略帶興奮的話說,「斷開了……卵和你的身體緊連的血管斷開了,很快就結束了。」磬音順著卵排出的方向擠壓,並交代林凜和他一起用力。

  林凜剛被擦拭的臉上又佈滿了汗水,鹹鹹的液體順著額頭到鼻翼,再隱入耳後……

  棲轉身拿出乾淨的毛巾,順著整個臉給林凜擦拭……

  林凜實在是沒有力氣開口了,也無心迴避棲的動作,疼痛已經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好像有一個活物在從他的身體裡爬出,無形的恐懼將他籠罩在其中……

  「別睡!」磬音又拍了他的臉,餵他喝了能量合劑。

  疼痛越來越難以忍受,林凜真想死掉以求解脫,「啊……」林凜低叫一聲。

  一個軟物終於落入床鋪。

  磬音眼也不轉的捧起,是一個身長約五十厘米的小東西,一層厚約半厘米的乳白色膜狀物將他從頭到尾包裹住,這應該就是外殼軟化後的結果。

  磬音用手指割開外膜,露出一張白嫩嫩的小臉,眼睛還沒有睜開,但小嘴一開一合的蠕動著,胳膊和腿都是胖乎乎的軟軟的,小手上連指甲都是貝殼一樣袖珍,和他們初生時完全不同,磬音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愛的生物,眉目眼梢都帶上了笑意。

  棲也像是被一個柔軟的錘子砸在心頭,嘴角的線條不由放鬆。

  林凜彷彿用盡了最後的氣力,氣若游絲的癱在原地。

  磬音用準備好的長毛巾包住嬰兒,「給……」

  棲手足無措的接過。

  磬音開始為林凜調整藥物,並取出數量不多的珍貴抗生素給他打點滴。

  「情況如何?」棲問道。

  「還不錯,但還要觀察。」磬音不敢保證,因為這是第一次卵以這樣的方式誕生。

  棲作為強者,並不是第一次留下子嗣,但這個小東西卻給他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在林凜的腹中待了太久……

  一抹奇異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油然而生……

  身為藥師的磬音負責照料這未知的生物是最合適的,於是棲就將林凜和嬰兒都留在磬音這裡,自己卻對外什麼也沒有說。



  和人類的孩子不同,小嬰兒在一個小時後就睜開了眼,幽紫的瞳孔彷彿水晶異樣晶瑩剔透,配上牛奶般的皮膚,簡直像個瓷娃娃,磬音愛不釋手的摩挲著他的臉蛋,也暫時忘卻了滿溢的好奇心……

  「哇啊哇啊……」清脆的哭聲從粉色的唇中湧出……

  磬音不知如何是好,照顧嬰兒的事他沒有做過啊,他們的幼體都是在食用活肉後在很快的時間裡躍升為成年體。磬音看了下嬰兒水潤的紫色眸子,覺得他既然遺傳了棲的部分,那在養育方式上也應該……

  「哇哇……」抽泣的聲音更大了,肚子很餓的寶寶越來越委屈,因為一個腥氣的軟東西貼在他的嘴邊,讓他好想吐……

  磬音見嬰兒不僅不吃,還哭的更厲害了,只好放下新鮮肉塊,改為拎起他小腿,磬音也是做了功課的,對人類的孩子有一些瞭解,如果尿濕了的話,小寶寶會不舒服……

  「干的……」

  「哇哇……」哭得更厲害了……

  林凜聽到尖銳的哭泣聲,偏頭一看,磬音正抱著一個小東西,左右搖晃……

  磬音走來走去,看到林凜醒來,遂問道,「他怎麼總哭?」說著還抱著嬰兒走近,要給林凜看看。

  林凜一想起那怪胎就悚然,於是閉眼……但他現在反應遲鈍,還是把磬音抱著的孩子看了個一清二楚。林凜愕然,這個,是小怪物?

  好像可以掐出水一般的柔嫩肌膚,被水光氤氳的圓滾滾的紫眸正呆呆的望著林凜,再加上嘟著的小嘴,揮舞的細胳膊,林凜忽然恨不起來了……

  這,分明就是人類的孩子吧……

  小嬰兒含著淚珠,眨巴眨巴的看著林凜,小臉寫滿委屈……

  「他,是餓了吧……」林凜掙扎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

  「可是我給他餵了啊!」磬音指了指肉塊,「他根本不吃呀!」

  「肉?應該喝奶的吧……」林凜猶豫的道。

  「奶?」磬音皺眉,「哪裡有奶給他?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吃肉的啊……」

  磬音看嬰兒如此強健,覺得應該和他們一樣吃肉才對,但林凜一說,他又狐疑起來,於是掰開他的嘴……沒有牙……

  想起人類生完小孩會有母親餵奶,磬音問道,「你有奶嗎?」

  林凜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紅色,然後紫色,最後青色,「閉嘴!」

  磬音無辜,他們星球根本沒有男女之分,只要有高級寄生體給卵提供必需的營養就可以繁衍,出生就可以吃肉,他囫圇惡補的那點地球知識是不夠用的。

  既然林凜已經恢復記憶,磬音決定請教他,「一定要奶嗎?」

  林凜的心一直很軟,他愛惜家人朋友,何況一個完全不能勾起他厭惡感的小生命。

  來不及念及其它,迷迷糊糊就脫口而出,「……其它哺乳動物的奶水也可以暫時餵他……」林凜也不太懂,他努力從記憶中收刮一些有用的出來,「不知道營養劑他可以吸收嗎?還是應該要奶水吧……」

  磬音點了點頭,把嬰兒放到林凜的身邊,「我去讓棲打一頭生過崽的曲角鹿回來……」

  磬音似乎並不擔心林凜會對孩子動手……就這點來說,磬音骨子裡也是一樣自我的,所以他想也沒想就跑出去了……

  林凜低頭,那孩子大概哭累了,瞇著眼抽抽搭搭,林凜又矛盾起來,看不見紫色的眼睛,這個孩子更像人類了,而且他白玉般的耳垂下還有個小黑痣,和他一樣……

  林凜之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全白做了,本來以為會是完全繼承了棲的的扭曲生物,結果卻是這麼個怎麼看也像同類的小東西。

  林凜出神間,已經摸上了嬰兒肉肉的小肥手,掌心一片柔軟……

  林凜拿手背摩挲了一下他軟軟的臉蛋,比豆腐還滑,真怕一用力給戳破了,注意到自己的憐惜之心,林凜抽回了手。但過了一會兒,林凜還是忍不住低頭去看,小嬰兒懨懨的流著口水,應該是哭累了……

  棲聽磬音說孩子要吃奶,就獨自走出了部落,微張的五指已經變化成利器,一副準備大開殺戒的樣子,磬音朝他提醒,「要活的啊。」

  棲正需要發洩,可憐的曲角鹿只是因為正是生產期又比較容易馴養,就成了倒霉的羔羊……

  面對棲,它們擅長的快跑完全派不上用場,棲的速度要遠快於它們。

  幸好棲還記得帶回母曲角鹿才是首要任務,在殺掉十幾隻成年曲角鹿後,利索的扛了一隻剛給幼仔喂完奶的母鹿在肩上。

  磬音用木材圍了一個圈,等棲一回來,就把母鹿放了進去,然後擠奶……

  巴掌大的碗盛滿了乳色的液體,棲守在一邊接過,「我來吧。」

  磬音點了點頭,道,「孩子和林凜在一起……」

  話音沒落,棲就不見人影。推開房門,棲走到林凜身邊,林凜本來已經昏沈沈的又睡著,但棲開門的聲音太大了,林凜醒來卻不願睜眼。

  棲把手指放在孩子的鼻息下,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這份擔憂是新奇的,但棲並不討厭,就和他對林凜有了特殊的依戀一樣,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林凜的臉色很差,畢竟流了那麼多血,棲見他如此,禁不住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這一幕正巧被窗外的磬音看見,林凜的倦怠,棲眉目間的疼惜,讓磬音悄悄遠離,不再走近……

  因為小嬰兒酣睡正香,還打起了小呼嚕,棲就沒有喚醒他,而是將奶碗放在一邊,抱著他在林凜的旁邊坐下。

  棲用指腹摸著林凜的臉頰,昨天,他狠狠的打了他兩巴掌,也就是因為這,林凜差點沒命了。

  棲對著這一大一小,忽然有了一種責任感!

  棲想不明白的是,林凜為什麼一直要和他作對?都已經來到了這裡,他還想離開嗎?難道他對他不好嗎?棲是有點委屈的,當然他不承認那酸澀的感覺是委屈。

  棲從身上拿出貼身帶著的藥盒,刮下厚厚的一層塗抹在林凜的臉上,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在這裡藥物是多麼稀缺,林凜的傷完全沒有必要浪費這麼多的珍貴藥膏。

  冰涼的感覺在臉上蔓延,林凜暗忖著棲怎麼還不走?

  「為什麼不睜眼?」棲問道,我都不介意你的欺騙了,你居然還這樣迴避我?

  「我對你還不好嗎?」棲忍不住又問道。

  棲越想越生氣,怕自己又失控起來,只好放下嬰兒走出去。

  林凜無言,不得不承認在他癡傻時棲對他還算是照顧有加,很多事也是經由他的手親力親為,可是,一想起棲壓著他做的無恥之事,臉上的冰涼感也變得像火燒一樣……

  透過窗戶看出去,夕陽已經落入了樹後,僅留下一地昏黃。林凜伸手將在他手側的嬰兒抱在胸口,輕輕抖動……

  林凜暗吁口氣,卵生下來了,他也沒有什麼價值了吧,棲又想做什麼?難道!磬音說過棲要留他一直產卵,但他沒有放在心上,該不會……林凜打了個寒顫。

  磬音捧著碗湯進來,首先就看見林凜抖了下單薄的身子。取下掛在牆上的外衣,「披上吧!」

  林凜開始還不願意,但磬音一直堅持,林凜也沒有太多的餘力和他拔河,就披在了肩上。

  「你又惹棲生氣了?」磬音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就應該聽話些。」

  林凜氣結,「我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了?」

  磬音細眉一揚,「你們現在難道不是在一起,棲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難道你不喜歡他?」棲很優秀,磬音想不通林凜這個小獵物怎麼會拒絕他。

  林凜俊臉微紅,低吼,「什麼喜歡?你們還懂什麼叫喜歡?」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腦子裡不免將棲的某些表現套在他的反常上……

  磬音偏著頭,「為什麼我們不能懂?」他們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天性涼薄而已。

  磬音不是來和他開辯論會的,他的興趣也不在此,反駁了一句後就攪動起冒著熱氣的菜湯,「給你,快吃!」

  棲適才一臉怒容的跑到他身邊,讓他給林凜做飯,磬音對棲把自己當成保姆的舉動很不滿,但他確實依附在棲身邊太久,欠了他人情,就無奈的跑去挖了野菜熬湯。

  磬音把林凜腿上的小嬰兒抱起,用手指撥弄他肉肉的下巴。

  「呦……藥師這是在做什麼呢?」虹一腳踏入房內,斜依在門框上一臉戲謔。

  磬音淡笑一聲,「虹大人既然都猜到了,何必問呢?」

  「這就是棲的種?」林凜懷個卵懷了那麼久,他還以為是個死胎,原來不是。虹勾了勾手指,「抱來給我看看。」

  磬音往後退了一步,不予理會。

  林凜看到虹,手裡的碗差點打翻,虹把他害慘了,要是再狠一點,他可能終身都是個傻子。現在他說要看孩子,但他的看,有那麼單純嗎?虹和棲是敵人吧。

  「虹大人,棲吩咐過要我好生照看……」磬音不想和他起正面衝突,因為他不是虹的對手。

  虹嗤笑一聲,「放心,我不會在現在和棲撕破臉,可他不讓我看,我就非要看,到底什麼稀罕寶貝啊!」

  虹一步步走近,磬音已經退無可退。

  林凜心中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沒有辦法了,磬音歎道,「還請小心!」

  虹漾起笑顏,「那自然!」

  虹接過孩子,「咦?」紫色的眼睛,他們剛出生的孩子應該是紅色的瞳孔,虹撩開包裹著的小棉被,更是驚訝了,皮膚柔嫩,既沒有尖爪也沒有尾巴……

  磬音笑道,「虹大人,這的確是棲大人的孩子沒有錯!」所以你可不要亂來啊。

  虹眨眨眼睛,「怎麼會是這樣?」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林凜是人類,有部分隨了他也是正常的!」

  那不就等於卵並不純粹是他們的延續了?虹單手抱住孩子,右手高舉,緩緩下降……

  磬音已經做好了搶人的準備,林凜也嚇的大喊,「你……」

  「好噁心……」虹嫌惡的把孩子拋出,在空中劃了個圈,最後落入眼疾手快的磬音手裡。

  虹甩了甩手指。他不過試探一下,那孩子居然握住他的手含在口中,最初虹還以為會被咬掉一塊肉,結果,留了一手黏答答的口水……

  經過舔手指事件,相信虹再也不會想接近孩子了。

  棲從磬音口中知道虹來過之後,表示自己會再去警告虹,但磬音覺得棲還是不要再提了,虹一向喜歡和棲對著來。

  卵離體後,林凜只在磬音的屋裡待了三天,等磬音一點頭,林凜就被棲抱回了木屋。雖然林凜一路上又罵又踢,棲依舊一意孤行。

  「你到底想怎麼樣?」林凜怒目以對。

  「不想怎麼樣?」

  「我不會屈服的。」林凜喝道。

  棲不解的低頭看著林凜,「什麼?」

  林凜咬牙切齒,「卵……」

  把林凜安置在床上,棲走到桌前的椅上坐下,「卵怎麼了?」林凜說話說到半截他可猜不出。

  林凜挑明道,「我就算死也不會再給你……」

  「這個啊!」棲點了點頭,經過這次差點要了林凜的命的生產,棲也不想要林凜懷卵了。

  棲爽快的答應,讓林凜準備了很久的說辭一下子落了空,「呃?」

  不是因為卵?棲一開始抓住自己就是為了這個。如果沒有卵,似乎自己對棲就沒有用處了吧。

  「還有什麼要求一起說吧!」棲覺得應該和林凜談清楚,「只要我能辦到,我都滿足你!你就不要再鬧騰了。」

  這下輪到林凜疑惑了,半晌後,才回過味來,棲是要和他做交易,「我要你放我走,我要你們回你們自己的星球,永遠也不來銀河系!」林凜想也不想就道。

  棲當然是一口回絕,「不可能,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能放你走,我們的星球早晚會成一顆死星,既然到了這裡就沒有回去的道理。」

  林凜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棲過了一會兒,又道,「但是我可以答應你不去侵犯地球。」棲大言不慚的道,論個體人類是比不過棲,但棲他們人數稀少,科技也幾乎全滅,這不是短短修養百十年就能恢復的。

  林凜卻想得太遠,一心惦念自己為銀河系所帶來的後患,暈乎乎的道,「你憑什麼這麼說,虹要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只要你答應以後不再忤逆我!」棲抬起下巴,信誓旦旦的說道。

  林凜為「忤逆」這個詞皺了下眉,但棲又說道,「我最討厭事不順心,那會讓我想殺人……」棲舔了一下唇,「那會讓我想殺戮……」

  棲擺明了不會殺林凜,但他在說話的時候卻是目光如炬,上下掃視林凜,似暗示,似警告。

  林凜讀懂了棲的意思,「你||具體要我做什麼?」自己還有其它的可以和棲談條件的資本嗎?

  棲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扯開嘴角,緩緩道,「就像你們說的夫妻……對,就是這樣,我是夫,你是妻!」棲紫眸閃亮,為自己找到了最恰當的說法高興。

  「……」棲的意思是……

  林凜窘在當場。聯想起磬音說的話,不由百感交集起來,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從他腦子受損開始,棲對他的方式,還真的很像……

  棲雙手一擊,「沒錯,你只要答應我,我就實現你的願望。」

  林凜病態的臉上紅暈浮出,棲怔了一下,心口癢癢的,於是咳了一下,「咳,怎麼樣?」臉上似乎也有升溫的跡象,棲摸了摸發燙的臉,好奇怪的感覺……

  林凜收斂心神,鎮定道,「你不要說空話。」

  「空話?」棲對林凜的質疑不滿,「等飛船回來,我就毀掉船體,如何?」

  林凜不語。

  「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們……」棲惡狠狠的道,俊秀的面皮猙獰起來。

  林凜的心咯%一下。你們這是個很微妙的詞,既可以指林凜和那些俘虜,也可以指其它同胞。

  林凜喉間蠕動,「我要考慮。」

  棲撇了一下嘴角,但看林凜身體未癒,就暫緩那「逼婚」之事,點了點頭,貌似體貼的說了句,「好好休息!」然後轉身去找磬音了。

  從磬音手裡接過寶寶,棲把他的小臉攬在懷裡,一路上有無數好奇的眼光,有自己人的,也有虹的人的,但棲一律無視。

  棲走過後,人群三三兩兩的嘀咕起來,林凜還活著,新生的孩子也活著,俘虜也沒有少人。

  其它人沒有見過嬰兒,也不像藥師檢查過林凜的身體,一時間眾說紛紜。







  黑暗侵襲 出書版九



  九

  過了一周,林凜可以簡單的活動了,既然不用再裝傻,就不能什麼都還依靠棲,林凜開始給磬音幫忙,做些不費神的小活,但林凜心中始終惴惴的。

  而棲也在等他的答覆。

  最少也要四到六個月飛船才會歸航,林凜想了許久,對棲道,「在飛船沒有回來之前,你不能碰我,而且,我要和你對等的關係,而不是你的附屬物!如果你能做到,我也許會答應,你做不到我就絕對不會答應。」

  棲的心意,對林凜是一個很大的負擔,算起來他們已經相處一年,除去最初的時光,棲真的很好,雖然冷淡卻不失體貼。如果換一種方式相遇,自己的想法想必會大有不同吧。

  林凜目前只想拖延時間,棲剛要變臉,林凜就搶先道,「除非你能一直看著我,我雖然因為芯片無法自殺,但我只要走出部落……」在這遍佈危險的叢林,求生不易,求死可就輕而易舉。

  「你!」棲指著林凜,半晌才垂下手臂,「好,我答應你。」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棲談條件,而且是拿自身做砝碼,但棲就是覺得值得。

  虹為了卵的變化和棲討論過,但虹別無它選。

  他們的族人性格相近,能力相當,沒有人願意雌伏,而且像以前一樣生產出來的後代需要祭品餵養,哪怕拿俘虜來犧牲,但總有用盡的一天,若是用飛船出去頻繁打劫,只會過早暴露自己,引來地球軍的攻擊……這是極為不利的。

  而人類生出的孩子,雖然時間久點,但卻是目前最合適的載體,虹只能無奈接受。

  這一天,林凜剛曬完藥材,就聽到外面一陣吵鬧。

  林凜走出門,往聲音的源頭望去,一看衣衫襤褸的青年朝他衝來,林凜躲閃不及的被他撞倒在地上。

  「是你!」那青年也跌在地上。近距離下,林凜看清了他的臉,是那個在飛船上誘他開鎖的年輕人。

  青年狼狽起身,還想逃走,卻被一名棲的族人捏住後頸提了起來。

  棲和虹姍姍來遲,「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兩人幾乎同時問道。

  見林凜還坐在地上,棲上前將他扶起,雖然林凜想推開,但還是敵不過棲的力氣,最後反而在站起後被攬在懷裡。林凜正想拿約定要挾棲鬆開,卻被青年的尖叫打斷……

  「不要!我不要!」踢動著雙腿,聲音頻臨崩潰……

  「這是在做什麼?」林凜問道。

  棲淡定的道,「分配獵物而已。」

  林凜怔住,棲拉起他就要走……這時,那名青年也不知怎的,掙開了抓著他的人,撲到林凜的身上,動作之快連棲也只能在他碰到林凜的時候捏住他的喉嚨。

  「別!」林凜叫道。青年被棲掐的臉色發青。

  「你快放開他,他要死了!」林凜拉住棲的手臂。

  「咳咳……救救我……救我……」青年剛被棲鬆開,就艱難的向林凜求救。因為覺察到林凜的身份,所以才會拚命一搏吧。

  棲擋在林凜身前,「滾開!」若不是礙於是林凜的同族,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我……」林凜低頭……

  「救我……」青年嗚咽著,「我不要被吃掉……」

  「吃掉?」林凜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棲。

  棲看著林凜,「你想到哪裡去了,誰要吃他們,這裡食物多著吶,他們不過是用來產卵的。」棲擺擺手,想來是他們總是獵物獵物的說法,和圈養的模式,讓他們以為抓他們是用來食用的。

  聽到不會被吃掉,青年剛吁一口氣,又聽見產卵,全身都哆嗦起來。

  林凜知道自己幫不了他什麼,輕聲道,「好好活著吧……」對不起,是我引他們來的,但我不能讓他們再離開這裡,林凜閉上眼不去想,不去看,直至青年被拖離。

  林凜經過磬音一個月的調理,身體恢復得很好。

  「抱……」寶寶已經長到近一米,蹣跚著抱住林凜的大腿,也表現出和人類迥異的習性。雖然他成長的速度趕不上棲,卻明顯超出人類,聽覺敏銳,食量也較大,現在已經可以吃肉了。

  林凜一驚,他剛進門就被一團軟綿綿的貼住,險些一腳踩過去。林凜拉著臉,「說過多少次了,不許躲在門後撲人!」

  寶寶怯怯的後退,一溜煙跑到小凳上坐下來,含著手指默默看著林凜。

  林凜按住額頭,對這種裝乖裝委屈的伎倆他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驟然一個念頭劃過心頭,棲當時對裝傻的他也是這種心態嗎?雖然無奈,可是卻甘之若飴,有時候氣得要死,卻不會對他做出實質性的傷害。

  那時候,幼稚的舉動經常惹得棲磨牙,還會被他揪起來打屁股,想到這裡,林凜的臉上又紅又黑,不過||

  最後,棲又會抱著哭泣的自己笨拙安慰。

  如果,如果,棲不是覬覦自己家園的人……

  棲甩著沾有水珠的手,從門口進來。「今天找到了四翼龍的蛋!」拿起毛巾擦手。

  「哇!」寶寶驚呼一聲,扯扯林凜的衣服,「吃……」寶寶對棲還是有些害怕的,那就換個目標撒嬌吧~

  四翼龍是這個星球的空中食肉動物,有兩對一大一小的翅膀,它們的蛋剛出來時只有巴掌大,這時候也是最美味的,烤熟後剝殼食用又鮮又嫩。但四翼龍居住在峭壁上,又是群居,只有趁它們覓食才有機會靠近,但就算這樣,也還要戰勝守巢的龐然大物。

  林凜彎下腰蹲在寶寶身邊,替他繫鞋帶,這裡是沒有嬰兒裝的,只好用大人的衣物改造,寶寶學走路不能沒有鞋子,林凜就用厚實的布打底給他縫了雙小鞋,但林凜也是生手,做得大了些,只好在上面穿了兩個洞加一條帶子收緊。

  軟軟的手摸上林凜的頭髮,寶寶拽著林凜的黑髮把玩。

  林凜抽氣,拿下寶寶的手……摸上寶寶手指剛才擦過的臉頰,手上有一絲淡淡的血跡,再看他的小手,原本圓潤的指甲冒出了尖細的鋒芒。

  「呀!」寶寶看見林凜流血,嚇了一跳後拿小手去摸。

  「沒事了。」親了下他的手,林凜百感交集,既希望寶寶不要那麼像棲,又期望他能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寶寶一天天下去,竟是越來越像棲。

  棲換了一身衣服,走到林凜面前,「怎麼了?」說著就抬起林凜的下巴。

  林凜一扭頭,站了起來,「沒什麼!」

  棲將一個小盒扔到床上,「拿去……」

  那是棲常用的藥,林凜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小盒放在了身上。這種滲透在細節上的體貼,棲做得很自然,林凜最初還是不習慣的,現在竟也沒什麼牴觸就能接受了。

  也許是林凜的適應性不錯,又也許是他本身也對物質的要求不高,除去故鄉的浮華,其實,這樣原始的生活,林凜還是很喜歡的……

  黑暗即將籠罩大地前,部落升起了篝火,除去在飛船上的六人,棲和虹,還有磬音,剩下的十一人都各自分配到一個人類,那些被領走的人類都作為他的主人的附屬物坐在了火堆旁。

  棲的群體中也有了五名人類,其中就有林凜認識的那名青年,他臉色不太好,半側坐著,而他旁邊一名鳳目斜睨的青年正拿手橫在他的腰間,充滿佔有慾的動作標榜著他就是他的主人……

  林凜收回目光,開始烘烤著兩枚蛋,房中還有三枚,可以留著明天再吃。

  磬音看見別人一對一對,依舊悠然的割肉,上架,添木材……

  虹雖然接受了人類和他們混血的事實,但他自己似乎並沒有接納人類的打算,所以也還是單身。

  「棲大人,您要不要再挑選一個人類……」一個林凜說不出名字,但經常看見他跟在棲身邊的人向棲建議。

  林凜手下一頓,這是……

  「不用!」棲拒絕道。

  「那些人類早就說好是平分,並沒有說擁有的就不可以再要一個。」

  棲揮了揮手,「不用,我不需要。」

  林凜垂下眼,「為什麼不要?」

  「你要我碰別人?」棲沈聲問道。

  林凜沒有正面回答,「也許這樣比較好……」說完,卻有種失落感,似乎自己手中有件物品,雖然也許不喜歡,可是總歸是自己的,然而給出去後,就是別人的了!

  棲揮出一拳,林凜反射的閉眼等待痛楚降臨,但卻只有一陣拳風襲上面部,棲停下的動作,「那就如你所願!」

  林凜呆呆的摸上自己的臉,漸漸沈默。

  所有人都注視著棲離開的背影,周圍一片靜謐,只有寶寶拿手頂了頂林凜,他想吃蛋。林凜取下燙手的蛋,等稍微涼些後敲開,下面墊了樹葉隔熱,交給寶寶拿勺子挖著吃……

  用過晚飯,林凜抱著孩子先回了木屋,因為寶寶生長太快,小嬰兒床早就淘汰了,於是棲又在屋內給他做了個木床。

  棲果然是言出必行,當時就去挑選了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

  洗乾淨後,棲把他帶到了屋內,面貌不算出眾,但很溫和,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被關押了這麼久,他有些畏縮的站在一邊,似是認命一般,眼睛盯著地面。

  「叫什麼?」棲問道。

  「齊儒……」他小聲道。

  「這是林凜。」棲指著林凜。

  林凜對他說「你好」,齊儒也輕輕的回了句「你好」。

  雖說是林凜讓棲再找個人,按理說他應該高興,可看到真的多出個人後,他的心情卻很微妙,抱起寶寶,「我帶他出去玩……」

  林凜心不在焉的坐在地上,寶寶自得其樂的玩著泥巴,翡翠也陪著他壘沙堆,林凜就不需要哄著他了。林凜側目一看,頓時呆住,窗戶被放下來了,不由苦笑……

  玩了一會兒後,寶寶膩了,要回去睡覺,林凜覺得不妥,要抱著他在懷裡睡,但寶寶偏要回木屋,林凜心煩氣躁,就說了幾句重話,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正後悔,寶寶已經哭著往屋裡跑去,林凜急忙去追……

  被寶寶推開的門敞著||

  棲正壓在叫齊儒的人身上,棲雖然衣服完好,但齊儒的衣襟已經大開,下襬也被撩到腰際……林凜摀住寶寶的眼睛,自己也不願去看,一邊後退一邊道,「打擾了……」

  棲從齊儒身上起來,整了下額發,「沒興致了……」

  林凜乾巴巴的道,「我是不故意的……」解釋什麼呢,是寶寶跑進來的,又不關他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齊儒理所當然的坐在了棲的另一邊,當棲遞給他食物時,很久沒吃過熱食的齊儒對棲笑了笑,林凜不由自主的別開了眼神!

  齊儒的存在是自己要求的,可是,棲居然一口答應了,還說什麼「夫妻」,磬音還說什麼「喜歡」,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信以為真,這麼看來,以為棲會有感情的自己才是太蠢了。

  越想心裡越如被石塊壓著,喘不過去一般,林凜脫口道,「我明天和你們一起去打獵吧。」

  「什麼?」棲停下割肉的手。

  「我又不是廢人,自己會照顧自己。」林凜沒發現自己的話攻擊了在場的數名人類,也沒有深思真正的原始狩獵會是什麼樣子,外面是連棲和虹都受過傷的世界……

  棲繼續手中的活兒,又遞給齊儒一塊嫩肉後,「那就去吧。」嘴角勾起淡笑。

  林凜覺得棲的笑是在嘲諷他,不免生氣。

  晚上齊儒自然是要和棲住在一起,林凜收拾好自己的枕頭,和寶寶睡在了一張床上,本來林凜表示要睡在磬音的治療室,但棲不同意。

  林凜抱著寶寶,看著對面的棲和齊儒。

  最開始上床前,齊儒十分僵硬,但棲似乎並沒有打算做什麼,比起之前的骯髒木屋,這裡已經算是天堂了,很快齊儒便沈沈睡去。

  林凜失眠了,但他又不敢翻身,怕某人聽到,至於其中原因他不願去想又忍不住去想,最後安慰自己,可能是和他待在一起時間太長了,習慣就好……

  到了早上,棲看著林凜的臉色道,「不舒服就別逞強!」

  林凜倔道,「我很好!」也確實是沒什麼,就是一晚沒睡,外加有點肌肉痛而已。︵他維持一個姿勢躺了一晚!︶

  齊儒在棲領他出來的時候就心如明鏡,經過一晚,他更是看開了,甚至在出門的時候對棲吶吶說道,「注意安全。」說完還臉紅了。

  林凜忽然有點討厭他,嫌他一副小媳婦樣,不像個男人……

  棲遞給林凜一個皮具包,可以綁在腰上和腿上的那種,裡面放有最初棲從林凜手中搜來的冷兵器,在走出部落的時候棲又給了林凜一把粒子槍,林凜沒有拒絕。

  棲他們都是獨自狩獵,很少有幾人一起行動,這是他們的性格決定的,但林凜不知道,他向棲詢問,「就我們?」

  「對!」

  這是一片未經污染、砍伐的世界,只有真正見到它,深入它,才能體會到它的魅力,林凜第一次走進這片綠意盎然的天地,連呼吸也輕快了許多,森林的天空有些薄霧瀰漫,宛如仙境……

  林凜新奇的走著,腳下是有些濕潤的泥土,夾雜半腐的斷枝枯葉,和不知名的植被。

  但這份神秘與美麗,同樣潛伏著巨大危機。棲盡量把林凜帶往相對安全的領域……

  「別動……」棲忽然伸手攔住林凜。

  林凜剛停步,棲的手已經越過了他的頭頂,地面也發出異物落地的聲音,林凜低頭望去,涼涼抽氣||一隻巴掌大的斑斕蜘蛛被切成了兩半,肢體還在微微彈動……

  「走吧!」棲說道,「前面有平原,青羊會在那裡覓食。」

  林凜嗯了聲,精神卻比剛才集中了。

  因為棲經常走這條路,大型捕食動物都警覺的繞開這裡,這省了棲不少麻煩,但小型動植物也有許多需要注意的,例如林凜沒有注意到的蜘蛛和剛才被他碾死的毒蛇……

  棲走的這條路是森林和草原接壤的最近線路,以他的腳程幾分鐘就可以穿過,但帶著林凜,足足走了半個鐘頭,當樹木越來越稀疏,棲總算露出淺笑……

  雖然滿是危險,但林凜並不算緊張,因為跟在他身邊的是棲吧,沒有比他更強的生物了。

  茫然無際的原野,草隨風擺,林凜把發挽在耳際,雖然長髮在他和棲攤牌後就已經進行了修剪,但經過這些天又長了不少。

  棲指著前方,「看見沒有?青羊不會停留太久,否則會被食肉的爪龍捕殺。」

  林凜點了點頭,連棲說話時氣息都要呵在他的後頸都沒有發現。他著迷的看著這不加修飾的星球,在地球,城市裡只有溫室才能看見綠色,真正的森林已經千瘡百孔,但沒有人在意,除了環保主義者,大部分人都沈迷於科技帶來的便利……

  「要怎麼做?」林凜已經忘了出門前的不愉快,他畢竟是個男人,狩獵的場面現在更能激起他的興趣。

  棲上前和他並肩,「慢慢的移動,至少要保持一百米的距離,不然……」

  「不然會如何?」林凜問道。

  「驚動它們後,不是集體衝上來攻擊來襲者,就是快速逃走……」

  林凜皺著眉,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青羊,會被壓死吧,林凜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跑過它們。

  「沒問題的,只要在一百米外開槍,青羊就不會發現你,只會驚走它們……」棲淡淡的道。

  林凜搖頭,「槍?誰說我要用槍了?」

  棲的雙眼微微睜大,「難道你要用匕首?」

  兩人都意外了……

  「不行!」棲直接拒絕。以林凜的身手,棲想了想他以前的反應,殺隻羊是沒有什麼問題,但靠近後,面對龐大的羊群,林凜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棲的語氣很硬,林凜的好心情頓時蒙上黑霧,他像是沒有聽見般,抽出二十厘米長的匕首,彎下腰藉著草的遮掩向前走去。

  棲低喝一聲,林凜卻不聽,依舊向前,棲扯住他的胳膊,但林凜回頭時冷淡瞥了棲一眼,掙開棲的手改為匍匐向前。

  棲心中著急,林凜又不肯聽他的,他既不能扔下他不管,又不能強行帶走他,從出發開始,棲就隱約覺得林凜情緒不對,雖然進了森林後林凜一度若無其事,但棲就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林凜心情不佳。棲只好學著林凜的樣子趴在地上,跟在他後面……

  「慢點!」

  林凜扭頭,臉上寫著別拖累我。棲的自尊心碎了一個角。

  棲抓住林凜的腳踝,小聲道,「不能再近了!」

  林凜踢了一下腿,大概是碰到棲的肩膀了,棲鬆開了手。林凜繼續向前,棲說的一百米,肯定是站著的距離,不用想也知道棲的捕獵就是衝上去廝殺……

  林凜終於停了下來,棲長出口氣。雖然棲有自信可以護得林凜周全,但他就怕林凜又動了什麼歪腦筋,所以格外小心。

  羊群悠然的吃著草,小羊羔被護在父母的肚下,林凜目視前方已然選定了目標,是半大不小的一隻。

  林凜抬起手,手中的刀子急速扔出……

  被射中頸部的羊慘叫一聲,羊群開始騷亂著撤走。

  林凜站起來,拍拍衣上的泥土,一種成就感讓他勾起笑容,雖然沒有怪物一樣的肉體,但他有腦子。

  棲看了下衣服上的污泥,卻跟著林凜無聲笑了。

  林凜看著流了一灘血還在垂死掙扎的羊,拔出匕首乾脆的又補上一刀。林凜提了下羊的後腿,好重……體力不行真的很糟糕……棲推開林凜的手,一把拎起羊身,「我來!」

  林凜正想開口,棲臉色一僵,林凜暗自納悶時,棲已拽住林凜的手,「快走……」

  「什麼?」林凜不解。

  面對林凜的不配合,棲急道,「食肉龍來了,而且不止一隻……」

  棲拖著林凜就要走,可已經來不急了,看來剛才棲將心黏在林凜身上時,食肉龍就盯上了青羊,但林凜卻驚走了羊群。於是食肉龍將目標放在了他們身上。

  八隻兩人余高的食肉龍,團團將他們圍住。

  林凜嚥了嚥唾液,手摸上腰間的粒子槍。

  「別動!」棲低聲警告,一旦移動,就等於挑釁,棲緩慢的伸開雙臂將林凜盡可能多的護起來。

  這些食肉龍很像侏羅紀時代的恐龍,可具體像哪一種,外行的林凜就說不出來了,但想起曾學過的內容,林凜也知道情況不妙。

  食肉龍死死的盯著他們,棲的手掌不停合攏伸開,活動著關節…… 側後方的三隻食肉龍首先行動,衝向林凜和棲,棲拉著林凜反身後退,同時右手一撕,最前面的一隻食肉龍頭部立刻多了五道傷口,它停在距離棲兩米處倒了下去,雖然沒死,但明顯受創深重。

  剩下的兩隻怒嚎著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棲一躍而起,飛起一腳踹上左邊的食肉龍頸部,伴隨著骨折聲,棲就著空中的姿勢將手指插入另一隻的眼眶中。

  其餘的五隻開始來回踱步,同伴的慘死在一定程度上威懾了它們,但血腥味也激起更多的獸性。

  林凜已經抽出了粒子槍,屏息以待……

  棲的手上滿是鮮血,從指間順著手腕淌下,還有五隻……

  經過剛才的失敗,這五隻食肉龍如果不離開就一定會蜂擁而上,棲問道,「在它們衝過來之前我最多可以幹掉三頭,我說開始,你就開槍,如果另一頭還是挑上你……」

  棲為這種可能沈下了臉。

  「我會解決的!」林凜毅然道。

  「好!」棲抬起頭,「一,二,三||開槍!」

  林凜扣動扳機,一頭食肉龍轟然倒地,其餘四頭在同時就發動了攻擊,棲飛身向前,五指為器,配上矯健的身姿,猶如戰神重現,霸氣逼人。

  一頭體型較小的食肉龍踩著大步撲向林凜,沒料到它們的速度如此快,林凜匆忙開槍,只擊中了它的前肢,林凜瞪大雙目跌倒在地,來不及了……

  濕熱的液體從林凜的前額流下,但林凜抬起的胳膊卻沒有感到疼痛。

  他撐著草皮看去,棲的手堵在食肉龍的巨口,阻斷了它對自己的攻擊,同時用身體擋住了食肉龍揮向自己的爪子。

  棲的傷口很長,從上臂延伸到肩膀,一直沒入棲的後頸。

  林凜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他最初到達棲的星球的時候,棲和他說過的,捏碎頸椎會是他們的致命傷。

  棲後頸的傷口很深,深到林凜能看到血肉裡頭泛著藍色血絲的椎骨。

  白生生的骨頭從翻起的皮肉下露出,十分駭人。

  腦子裡轟轟作響,林凜一時也拿不準棲是否已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在他發呆的時候,那一頭的棲早已從疼痛中回過神來,從食肉龍口中抽出了受傷的手,並用完好的那隻手抽走了林凜手中的粒子槍。

  迅速的射擊過後,追著他們的食肉龍巨大的身體應聲而倒,一擊斃命。

  棲伸手拉起了還在發呆的林凜,「走……」

  林凜的注意力還在他的後頸上,喃喃道,「你的傷……」

  「沒事!」

  棲環視一望無際的草原,像抱孩子一樣把林凜抱起。

  林凜驚道,「快把我放下來!」

  從棲的血流不止的樣子,可以看出他傷得不輕,這還是林凜第一次看棲流這麼多血。

  林凜扒著棲的胳膊,想要查看他的傷口。怎麼會這樣,自己的魯莽,害的棲受傷了。如果自己不吵著出來,棲就不會為了保護自己受傷。

  林凜心亂如麻,棲在他眼中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無所不能,從沒想過他會受傷。

  「噓,沒事的。」雖然為林凜的反應高興,但是……「剛才時間拖得太長,血腥味順著風可以傳很遠,馬上就會有更大型的肉食動物趕來!」

  風從耳邊刮過,掀起了棲身上濃厚的血腥味,林凜低頭望去,眼前竟是一黑,慘不忍睹!整條手臂像是被絞爛了,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唔!胃部捲起了浪潮,林凜咬緊牙關以免自己吐了出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心理素質如此差。為了轉移這感覺,林凜把視線轉向棲的臉,明明是俊逸中性的一張面孔,卻給人堅毅的錯覺,心情也不知不覺安定下來……

  棲見林凜神色恍惚,安撫道,「沒事的,只要我活著,你就是安全的。」以為林凜在擔心的棲,輕聲的述說著。

  思緒百轉千回,久久……林凜環在棲背部的手一點點揪緊。

  待回到木屋,齊儒捂著嘴後退,「天啊!」

  林凜低頭一看,他們身上滿是血跡,紅色是食肉龍的,藍色是棲的。

  「拿藥來。」棲吩咐。

  齊儒口中「嗯嗯」著跑出門。

  林凜則端了清水進來,拿毛巾給棲擦拭胳膊,如果不是棲的出手,他恐怕已被食肉龍給一口吞了。

  「……怎麼還沒有癒合……」林凜擦到傷口處,有些不忍去看。

  血已經不流了,但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當晚,棲意外的體溫驟降,檢查傷口時偶然的一個碰觸,肌膚彷彿是冰塊凝成。

  棲的體溫一向偏低,但低到這種程度,怎麼也超出了正常範圍吧。

  林凜俯身看去,他的臉上泛出淡淡的青色,眼皮半垂著,那種平常清醒時絕無可能出現的茫然,讓林凜看得心頭一緊。

  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意氣用事,一心一意的要逞能證明自己,棲也不會為了救他而受傷。

  林凜心頭泛起一絲愧疚,低著頭咨詢問前來上藥的磬音,「他的情況如何?」

  磬音揉了下眉心,深更半夜被喊來,原來是為這個。

  「傷口太大,加上和脊椎相連的頸骨出現裂痕了,為了先修復骨頭,肌肉和皮膚就沒有那麼快,而且為了快速……」

  話未說完,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不知怎麼收到了消息前來查看情況的虹。

  屋內的兩人吃驚的看著他。

  虹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他直接漠視了林凜和磬音的存在,默不作聲的打量了半天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棲後,突然靠前一步,閃電般的出手,捏住了棲的頸項。

  棲在病中能力大減,雖想躲避卻已來不及,手臂還未抬起就被虹搶先捏住了脖子。

  此時此刻,虹只需五指稍一用力,就能讓這個和他作對了多年的兄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個星球有著充足的食物,和用來繁衍的戰俘,而自己,將會是凌駕於這一切之上的,唯一的主宰。

  想到這裡,虹對著同胞兄弟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五指扣著棲的後頸,緩緩的收緊。

  他此生最大的宿敵將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了,虹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緊握的手指正要發力,擰斷棲的頸骨。

  在這時,一柄上了膛的粒子手槍的槍管,卻無聲無息的頂在他的後頸上。

  「放開他。」握著槍的林凜聲音格外的冷靜,「再不放手,我不保證你不會像棲一樣,多一個致命的傷口。」

  虹的反應極快,他當即鬆開了手中的棲,同時一轉身,迅速的出手,向林凜撲了過去。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林凜身為地球人,體力或許不如他們那樣強悍,但是他仍是一名受過訓練的合格的地球聯邦軍人,再加上本就對虹的不信任,在虹放下棲的一剎那,尚未轉身,林凜防患於未然,迅速的扣動了指尖上的扳機。

  虹的行動雖快,卻也趕不上近距離下粒子光速的射擊,一道藍光在他側身的瞬間,迅速貫穿了他的後背。

  彷彿不相信自己會被射中,虹的動作有著片刻的停滯,這一停滯,正夠林凜在他撲過來之時探手向後,再度抵上了他的後背。

  「我不保證,下一次的粒子光速,不會直接射穿你的這裡。」林凜對上目露凶光的虹,抬手用槍指了指他的頸子。

  「有意思。」虹呆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你要救棲?」

  棲救了他一命,此刻他因此遇到了危機,自己伸出援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林凜繃緊了神經,全身貫注的注視著虹的動向,他知道對方正試著分散他的注意力。

  虹繼續勸誘:「你就甘心雌伏,一輩子在棲的身下,看他的臉色,為他產卵?等他有朝一日膩了,再拿你做養料,餵養他的孩子?」

  他的話勾起了不遠的記憶,林凜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動搖。

  最初棲抓到他,不就打算這麼做嗎?的確,棲現在也許待他有些不同,但是之後呢!人心易變,若是棲終於厭倦了呢?

  彷彿看出了他心中的動搖,虹向來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你現在不讓我動手,將來可會後悔哦!」

  林凜一動不動的站著,腦中閃過了許許多多和棲相處的畫面。

  棲脅迫他時的蠻橫,在他腦子受損時餵他吃飯的笨拙,在他偷入艦艇時的憤怒。

  棲望著初生的寶寶時的神情,終於收下了齊儒的不悅。

  許許多多的過往,交織在一起,沈重的,讓他放不開手。

  「我不會鬆手的。」他平靜的對上虹的目光,「也許將來我會後悔,但不是現在。」

  不是棲捨命救了他的現在。

  也許終有一日,棲會厭倦,會視他如草芥一般丟棄,但此時此刻,他肯捨命救他,這份心,卻是真的。

  他願意還他一份真心,不想拖欠,將來後悔。

  虹看了一眼自愈能力極好的兄弟,自知失卻了消滅宿敵的大好良機,不發一語的轉身走了出去。

  棲靠坐在床頭,戒慎的注視著虹的離去,對著撇過頭的林凜露出了一抹和暖的微笑。方纔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林凜,竟然在保護自己吶!

  見虹離開,磬音才道,「真是太危險了,棲受傷回來的時候太多人看見,不過因為大家不知道具體情形,所以才沒有引起軒然大波,見我夜間又來探視,才會將虹引了過來。」

  緩了口氣,磬音對林凜說道,「至於棲的體溫,不必在意,這是正常反應,你可以把他想像成類似於冬眠的保護機制,機體會減少消耗,全力進行創口的修復。」

  打了盆水,洗乾淨手後,磬音在棲的傷口上灑了些白色的粉末,可以消毒和鎮痛,然後在上面簡單的纏上紗布。

  就這麼簡單的處理,沒問題嗎?「這樣就可以了?」林凜問道。

  磬音一揚眉,不悅的想:剛才說了一堆你都沒聽見?

  棲朝林凜點了點頭,表示無恙。

  棲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他越是平靜,林凜就越是如刺在喉。

  磬音收拾好東西,「好了好了,都休息吧,順便喊站在外面的小家夥和齊儒都睡了吧。」

  如磬音所說,到了第二天,幾個小時的工夫,棲的傷口就幾不可見。然傷口能消失,記憶卻不會。

  這個人,毫不遲疑的替自己擋下了危險。

  雖然因為受傷的位置險惡,聽從磬音的建議棲今天並未打獵,但他是首領,自然會有獵物分過來給他,林凜和齊儒也包含其中。

  在火堆前,看著齊儒咀嚼的側臉,林凜漸漸煩躁起來。自己剛剛確定心意,想要和棲在一起,可是卻發現路上被自己放了一塊擋路石。

  因為林凜有心事,飯餵得像受刑一樣,寶寶在被第三次噎住後,含著淚花說,「飽了……」

  林凜哦了一聲,給他擦了擦嘴,自己沒怎麼吃就腳步飄忽的進了屋。

  棲看著林凜的背影,眨了眨眼,有點憂心,他已經按林凜說的領個人出來了,可是林凜卻不見滿意,忽然又要打獵,現在又精神萎靡……棲收回切割食物的刀,跟在林凜身後。

  進了房門,「你……」棲欲言又止,拙於言詞的他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黑暗侵襲 出書版十



  十

  但依棲的性格,縱然想委婉也是耐不住的,所以沒過一會兒,他啪嗒坐在林凜旁邊拍著他的肩膀,「起來,我有話說。」

  棲都已經開口,林凜也裝不下去了,慢吞吞的坐起,「嗯?」

  「你在生氣?」

  棲的粗線條讓林凜惱羞成怒,話也說不利索了,「你、你……胡說什麼?」

  棲低頭,一下吻在林凜的額上,這是一個親暱而不帶肉慾的吻,林凜近距離看著棲瀲灩的紫眸和長垂的羽睫,一下就呆住了。

  林凜的腦子裡像是被繞了一團亂麻,絞來絞去,越纏越多……

  林凜推開把頭抵在他額頭上的棲,眼睛都不知往哪裡放了,「騙子……」

  棲睜大眼,「說我嗎?我騙你什麼了?」沒有人罵過他騙子。

  「你喜歡我?」林凜冷道。

  「……」棲看著林凜,點了頭。

  「可是你又抱了別人?」林凜下結論,「那根本不是喜歡。我們的價值觀不同……」

  棲為難的蹙起眉心,道,「齊儒是你非要我收的,我勉強自己留下他,這是你要求的啊。」

  「我看不是吧,你昨天不是還被我打斷好事了嗎?」林凜脫口而出。

  「也不是被你打斷,我本來就做不下去,不過是為了怕你不高興。他的皮膚沒有你好,臉也沒有你漂亮,身體也不好……」棲挑剔的數落了一堆,最後總結,反正就是齊儒比不上林凜。

  如此簡單嗎?林凜摀住臉,棲追問怎麼了?

  林凜默歎口氣,放下手掌問,「你的胳膊好了嗎?」

  棲撩起袖子,揭開紗布,「好了。」

  林凜湊上前,傷口已經覆蓋上新肉芽組織,看上去粉嫩的很,完全不像適才那般猙獰。再過不久就能夠完全不留痕跡。

  「果然厲害啊……」林凜歎道,「骨頭呢?」

  棲抬臂握拳,表示已經無恙。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棲忍不住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直接的問題,符合棲的性格。林凜的頭越垂越低,在棲看不見的角度,被髮絲擋住的耳郭漸漸紅了……

  門外,齊儒不恰當的小聲道,「他們喊你們出去呢……」說完低著頭跑了。

  留下臉色又變差的林凜,和等著回話的棲。

  「你要拿齊儒怎麼辦?」林凜問道,已經留下齊儒這是事實。

  棲再遲鈍也感覺出這次的事是和齊儒有關了,當即表示齊儒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會處置好的。

  現下,天色還未盡黑,但月亮已經在雲層深處露了臉,星星也隱約可見。

  林凜跟在棲的後面,兩人一前一後坐在篝火旁,寶寶本在玩耍,一看見林凜,也忘了中午吃飯的慘狀,一頭栽到林凜的身上不下來了。等棲坐定後,齊儒才在棲和磬音中間的空檔盤腿坐下。

  棲接過磬音放好佐料的烤肉,切成片狀遞給林凜,林凜接過後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窘迫,低頭不吭聲的餵給懷裡的寶寶。

  寶寶吃得油光滿面,嘟嘟的嘴上一片狼藉,林凜給他擦乾淨後又餵了半碗蘑菇湯,才準備填自己的肚子,棲說道,「這是新鮮的獰獸裡脊,嘗嘗看。」說著把刀給林凜。

  林凜動手取下一片,放入嘴裡,瞇起眼睛點了點頭,好吃……

  齊儒悄悄抬眼,正好和林凜對上,林凜才發現他兩手空空。

  林凜嚥下口中的食物,棲從來都沒有限制過他主動拿食物,很多時候林凜也都是自己取食的,現在看來,棲確實待他不同。

  林凜有些想開了,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原因,齊儒畢竟是無辜的,自己之前的針對他實在很沒有道理。削下一塊肉,林凜跨過棲伸手,「給,吃吧。」

  齊儒受寵若驚,他一開始就看出來林凜的待遇和他們不同,比起他們,林凜更像是融入棲一族的一員。

  「謝謝!」齊儒靦腆的笑笑。

  棲瞪了齊儒一眼,林凜都沒有給他割過肉吶。

  齊儒只是悶頭嚼著,擦嘴時發現棲恨不能剝了他的時候,最後一口肉卡在喉嚨裡,憋得滿臉通紅,「咳……」

  林凜見狀好心的遞了一杯水給齊儒。齊儒連灌幾口,終於避免了被噎死的可能。

  棲看了林凜一眼,忽然把齊儒往後一推,開口道,「他我不要了。」

  所有人都看著棲,齊儒臉色刷白,嘴唇也抖了起來,他會被怎麼樣處置?回到那個擁擠髒亂的屋裡事小,如果是被殺掉……

  磬音對著林凜使眼色,促狹的道,「他惹著你了?」也不知是問林凜還是問棲。

  棲不語,林凜見齊儒臉上一片青灰,慌忙道,「不是的,只是……」卻也不曉得如何解釋才對。

  「把他扔回去就好。」棲並不想要他的命,「或者你要?」

  磬音揚了下眉,「不要!」

  其它人立刻露出一副你還敢嫌棄的表情。磬音聳聳肩,他早就把留後代的事看開了,他的身體受創深重,也許留不下卵,就算留下,萬一是個沒有戰力的東西也是個廢物。再說對齊儒,磬音實在是沒有興趣,於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棲道,「把他放回去,等族人來齊了再說。」

  林凜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但他也無法忍受棲去抱別人,在他失去神智的幾個月裡,和棲的朝夕相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他,林凜告誡自己,我這麼做是對的,何況我和棲還有場重要的「交易」。

  除了林凜,齊儒的事對他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派人把他送回原處後,大家又重新吃喝起來。

  棲遣走了齊儒,但剛才林凜給齊儒食物的事他還沒忘記,於是道,「給我一塊!」

  林凜沒有那麼多心思,直接就把手上的肉給了棲。棲滿足了願望,大口咬起來。

  棲心情大好,也就多分了一份心思在寶寶身上,把他從林凜身邊拉到自己的胸前圈起來。棲的親密行為又讓族人驚訝了,棲並不是只有一個卵誕生,在遇到林凜時他的上一個後代也孵化,但棲卻從沒有把任何一個當子嗣看,只是作為延續族群的族人算。

  現在卻對寶寶如此厚待,大家不免猜想棲莫非是要讓這個孩子當繼承人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打量起寶寶。

  粉嫩的臉頰,手腳短小,雖然有紫眸和指甲,卻還不知道能力與否,如果寶寶是同族間生下的,那麼毫無疑問,遺傳了棲的他要是能得到棲的傳授、承認,假以時日||定是下一任的首領。可惜他是林凜生下的,如果將來不夠強,是絕不會被認可的。

  不過這是未知的,目前來說,寶寶還是暫時的得到了大家的重視。

  晚上,林凜端來熱水,把寶寶變成光溜溜的肉團放進水中,旁邊的小盆裡翡翠正在洗臉。這裡雖然有水源,但天氣日漸轉涼,要燒熱水還是比較麻煩的,林凜給寶寶搓著後背,想著冬天洗澡就不方便了。

  棲推門而入時,正聽見林凜道,「你的小胖爪子,不許抓盆子,那是木頭的。」

  等林凜把蒸得粉粉的寶寶放上床,棲才開口,「今天和我一起睡吧。」

  正準備倒水的林凜一個不穩,木盆驟然失手,潑了一身一地水不說,還砸在了腳上。林凜彎下腰,揉著腳趾。棲快步走近,把林凜拉到身邊坐下,「怎麼樣?」

  「你說呢?」十指連心,腳趾也不例外,疼的眼睛都發酸了。

  棲脫掉林凜的鞋子,看著發紅的趾頭,輕輕揉捏,動作極其自然。

  林凜先是震住,然後紅臉,最後抽回腳趾,「別,我自己來……」

  棲看著林凜,慢吞吞的說道,「那時候你上廁所都是我帶你去的……」

  林凜尷尬的輕咳一聲,不論真傻還是假傻,期間大小瑣事一半都是棲經手的,但現在他思維清晰,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林凜低著頭,微紅的耳根進入了棲的視線,棲順著頸項看進他凸起的鎖骨,下面雖然被衣服蓋住,但棲的記性很好,何況那是一具他擁抱過無數次的身體……下腹一緊,棲沈聲道,「你洗澡嗎?」

  林凜想想,從棲表白以來,他不願在他眼前袒露身體,總是在白天趁棲離開匆忙擦拭,齊儒來後,他更是沒有時間去洗澡,算起來兩天了,而且和棲一起打獵那天沾了不少灰塵泥巴,現在棲一說,林凜頓時覺得渾身難受。

  「我去端水。」林凜說道。

  棲拉住林凜的手腕,「跟我來。」

  林凜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做什麼?」

  棲帶著林凜繞到部落的後方,然後抱起林凜,在林凜的抗議下前行。

  不出片刻,林凜捂嘴驚呼,「天啊……」

  山上居然會有溫泉,像個大水池一樣的溫泉水面浮出冉冉熱氣,林凜跑過去舀起一捧,是淡黃色的天然溫泉,林凜喜出望外,轉頭道,「咳,那個,你迴避一下吧。」

  棲不悅的道,「這是我帶你來的。」不願離去的心思表露無遺。

  「……那我不洗了。」

  棲讓步,「這裡畢竟是野外,我不能走。」說著,往後面的一個大石頭後一站,「我在這裡等你。」

  林凜思忖一會兒,還是能痛快洗澡的願望佔了上風,他道,「不准靠過來。」

  棲應聲說好,林凜才脫下衣服,放在草地上徐徐下水。

  林凜偷偷朝棲的方向望了許多次,見棲沒有異樣才盡情的放鬆下來,實在是太舒適了,林凜懶洋洋的依在邊上的一塊石頭上,眼皮也漸漸沈重。

  撲哧||異物落水聲讓林凜倏然睜眼。水面有一圈淡淡的波紋,但沒有東西。

  林凜警覺的看看周圍,雖然風平浪靜,但他還是悄然攀上岸沿,手指摸著衣服||

  衣服不見了!

  一個黑影從水底朝林凜撲來,林凜拿起手邊的石塊砸去。

  雙手被鉗制住,石塊還沒有碰到來襲者就落入水中!

  林凜拿腳踹上他,「混蛋!」

  沒錯,是棲……

  擦了下濺到眼睛上的水,棲摟住林凜,「一起洗吧。」

  林凜回過神來,惡聲惡氣的道,「衣服呢?」

  棲摸著林凜的濕發,「在那邊。」朝衣服的所在地揚了揚下巴。

  見林凜要上去,棲環住他的腰,「別走……」

  林凜身軀微顫,聲音也不穩起來,「我洗好了。」

  棲霸道的道,「陪我。」

  棲捏住林凜的下巴,含住他的唇瓣,用力吸吮,舌尖頂開緊閉的牙關,在林凜的口腔中巡視。隨著親吻的激烈,林凜呼吸不穩的往下滑去,溫泉泡得他有些頭昏,又被棲吻得太狠……

  棲提起林凜的腰身,稍微離開林凜的唇,讓他緩一會兒,接著是比上一次更濃密的親吻。

  這個吻結束時,兩人的身體都有了反應。林凜用手擋在胸前,企圖與棲拉開一些距離。棲擒住林凜的下體,在林凜的驚呼下緩緩摩擦,冰涼的手指在溫泉的浸泡下變得溫暖,快意來得又快又猛烈。

  林凜已經很久沒有發洩過了,棲也一樣。

  「嗯……」林凜的喘息柔軟服貼,像個小刷子撓著棲的心。

  棲的手指雖然是武器,但卻並不粗糙,甚至可以說的柔軟的,連個老繭都找不到,這要歸咎於良好的細胞再生能力。林凜沒有堅持太久,很快就靠在棲的肩上射了出來。

  羞恥感剛從體內炸開,棲就將林凜掉過身去,壓在岸邊上下其手。

  「不行!」雖然經過剛才的事,拒絕起來十分沒魄力。

  棲含住林凜的耳垂,軟言軟語道,「一次……」

  「不……行……」林凜抬腿欲走,卻被棲順勢掐住腿窩抬起,剎那間,林凜的半身前仰,後穴暴露在水下。

  堅硬的性器抵在林凜的臀縫上,林凜磕磕巴巴的道,「別……」

  棲涼涼歎息,舌頭捲上林凜的耳垂,在林凜發出呻吟後,道,「我輕輕做一次,會很舒服……」

  棲反覆的道,因為聲音低軟,倒像是哀求……

  一時間,林凜想到了那場被寶寶打斷的性事,棲說過,他對齊儒沒有慾望……還在恍惚著,棲已經把林凜的反應當作默認,粗碩的下體劃開臀部向菊穴挺進……

  「啊!」林凜慘叫一聲。

  棲按捺住想要快速抽送衝動,撫摸著他的腰側。下體的頂端已經進去,特殊的倒鉤結構也卡在了裡面,林凜想要再拒絕也為時已晚。

  林凜一緊張,下體就緊縮,惹得棲更是難耐。

  「別動!」棲低吼。

  林凜瞬間僵住,體內似乎能感受到棲的脈動。

  棲頸上靜脈因為激動漸漸浮現,額上分不出是汗水還是蒸氣凝成,他像是貪吃的獸,放過林凜被咬得紅紫的耳垂,轉而含住林凜的肩胛,狠狠警告自己冷靜後,才抬起半身,道,「再放鬆點……」

  林凜不敢亂動,並努力放鬆,忽然他扭過頭,急問,「是、是什麼?難道是……」

  棲點了點頭,棲的身體可以分泌特殊物質,除了指甲的麻痺作用,下體也有可以通過輸精管下方特殊管道分泌出的讓獵物在交配中主動配合的物質,林凜曾經體驗過……

  但呆傻之後,棲就沒有再用過,棲更喜歡身體自然產生的反應……

  「嗯……」效果是顯著的,只過了十數秒,林凜就渾身燥熱,和情動不同,是彷彿把全身都融化般的貪婪快感。

  緊窒的黏膜開始變得柔軟,主動纏著棲的分身收縮,像是要吃進去更多。大得難以忍受的下體,已不再是痛苦的根源,林凜將身體往後靠,緩緩把棲的分身往體內容納。

  「唔……」棲悶哼一聲,林凜的主動雖然很受用,但卻折磨他的理智。棲放在林凜腰上的手合攏又伸開,他很想掐住林凜的腰狠狠貫穿。

  林凜呻吟著收納棲的下體,隨著進入的越來越深,林凜雙腿無力的往下滑,若不是有棲在支撐,只怕已溺了水。

  「嗯……啊……」林凜含著淚水看向棲,顯然這樣已經無法滿足潮熱的內壁。

  棲腦中繃緊的弦終於斷裂,將林凜壓在岸邊,兩人的下體卻還在水中浸泡,棲快速的抽出下體,只留無法出來的頂部,然後大力捅入。

  「嗯……」下體既痛又快活,林凜雙手緊楸著地上的草根。

  林凜的內部已經很柔軟了,加上水中的緩衝和潤滑,就算動作劇烈一點也不會有問題,棲就放任慾望主導起身體,大肆撻伐起來。

  「疼……」

  做了兩次之後,棲射入體內的類似春藥的物質已經淡薄許多,但棲卻還沒有滿足。

  上一次射出後,棲立刻抽出疲軟的分身,用手指替林凜清理出精液,雖然磬音表示,再次產卵只會比上次安全,因為有了經驗。但距離上次產卵的時間太短,林凜身體虧損的厲害,棲還是不打算讓他產子,至少目前如此。

  「起來……」林凜無力的道。

  棲悶聲道,「不夠……」

  「……」林凜兩眼一黑,該不會棲憋了這麼久要一次做完吧。

  不容林凜多想,棲挺立起來的慾望再次進入。

  林凜欲哭無淚,一旦進去,就算求棲也沒有用,只能做到盡興。

  事後,棲抱起軟綿綿倒在他身上的林凜,嘴邊蕩起笑意,在即將踏入部落的一刻,棲才斂起笑容,將林凜放回小屋。

  林凜累得昏了過去,一直睡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棲正摟著他的腰,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林凜反射性的低頭,有什麼好看的,棲隨便一個族人都長得比他好。

  林凜想翻身,卻牽動了酸麻的肌肉,臉上當即抽了一下。

  棲的觀察力何等敏銳,立刻將林凜放平,交代道,「別動,你今天不要去磬音那裡幫忙了,好好休息……」說罷旋身下床,紮起頭髮,拿起衣飾穿戴。

  一般來說,棲的發是閒散的綁在頸後,一旦需要狩獵,就會高高束起以方便行動。

  「你要出去?」林凜問道。

  「是。」棲邊穿邊回答。

  林凜看了下棲的胳膊,聲音漸小,「可是磬音說你受傷很重,這幾天會比較虛弱……」

  棲按了下受傷的地方,「已經痊癒了,並沒有任何不適。」

  棲將腿翹在凳上,穿好了鞋子,「早飯我會吩咐磬音送來,你不必起來。」

  棲和族人分散獵食,直到正午才陸續歸來,以他們的捕獵速度,應該是很快的,但他們卻總是要挑肉質鮮美的獵物,和珍惜難得的獵物去捕殺,時間自然就耽誤得多了。

  棲帶回了食人樹傳播花粉時誘來的輕翼鳥,此鳥體型嬌小,故速度很快,為了捕獲能吃飽的數量,棲輪流在食人樹的領地守了很久,驚動了一處的鳥群後,就換另一個地方,等他離開的時候,輕翼鳥已不敢在此地停留。看樣子,短時間也是不會回來了。

  午飯自然是受到了寶寶的歡迎。

  吃撐肚子的寶寶躺在林凜懷裡曬太陽,林凜順口說,「寶寶的名字還沒有取呢。」

  棲在一邊驚訝的道,「你不是喊他寶寶嗎?」

  「……」林凜愣了三秒,「哪有人叫寶寶的!」

  「名字有什麼關係。」對他們來說,那只是用來區別一下,便於呼喚而已。

  林凜沈默一會兒,道,「那就跟我姓吧。」有點期待。

  棲無所謂的說好,「林寶寶不錯!」

  林凜看著棲,想像一下將來有人喊「林寶寶」,然後一個神似棲的人應了一聲,林凜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蟬,「不行,只是暱稱,怎麼可以做名字。」林凜發誓,絕對不允許有人喊他林寶寶……

  當即,林凜就為寶寶取了個威風凜凜的名字,林軒,要氣宇軒昂。

  雖然後來,大家都忘了林軒的姓氏,只求方便喚軒,林凜還是覺得很欣慰,這總比被人叫「寶」好吧。

  在睡夢中有了名字的寶寶挺著老高的肚皮,哼哧哼哧的流著口水泡。

  時間在林凜和棲的磨合下不停流淌,寶寶林軒已經長得像七、八歲的孩童,棲開始教他使用指甲,偶爾還指導他一些打架,不,狩獵技巧。

  這天,棲帶著林凜去了飛艦。虹因為來得早,正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注視屏幕。

  「現在才來?」虹道。

  棲逕自走過去,「是你提前了。」

  兩人各自輸入一半密碼,通訊器傳來了訊息,「按照約定,我們已經成功抵達,並於明天啟航!」

  虹道,「人都齊了嗎?」

  「是的,虹大人。不過,發現其它生命,請問允許登艙嗎?……」

  虹和棲對視一眼,林凜驚喜的道,「是葉嘉他們嗎?」

  棲問道,「是族人嗎?」

  對面道,「有一名族人,和兩名人類。」

  林凜激動的抓著棲的胳膊。棲道,「一起帶過來吧。」再看林凜興奮的表情,又補充,「路上不要怠慢。」

  「是的,棲大人。」

  「可以和他們通話嗎?」林凜小心翼翼的問棲,棲轉而詢問對面。

  「大人,他們還在營地,暫時無法接通。」

  林凜不捨的歎氣。但想想同伴還活著,早晚都會見面,也就沖淡了那份遺憾。

  「大人,關於那名同伴……」

  「怎麼了?」虹總算有了開口的機會。

  「那名同伴是關押在密森禁地的囚犯……」

  虹打個哈欠,沒有放在心上,「怕什麼,關在那裡的人早就被上了刑,如果他識時務就不會亂來,一起帶回來就是了,如果敢鬧事,就宰了他。」

  「是的,虹大人。」

  林凜的心情很好,棲趁機又問道,「怎麼樣?該答應了吧。」

  林凜沒好氣的道,「煩不煩啊。」棲有事沒事就問他,這還需要問嗎?現在他連晚上都沒有再拒絕他了。

  林凜從知道葉嘉兄弟活著以後,就天天數著日子,甚至要求棲為他們做了兩間比鄰的木屋。在接到即將抵達的消息時,林凜更是緊張的轉來轉去。

  棲在一邊看得頭暈,拉起林軒到一邊比划拳腳了。林軒個頭雖小,做起動作來卻有模有樣。

  天空中印下一片陰影,龐大的飛船,在部落上方盤旋十幾秒後開往遠處停靠。

  林凜跑出去,想要往飛船離開的方向奔去。

  棲丟下林軒拉住林凜,「別去,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林凜耐住性子等待,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虹,棲,還有其它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站在了部落中央空曠的領地上,他們要來了。

  幾秒後,第一個人率先從林中走出,進入林凜的視線,林凜緊盯著他的身後……

  終於在魚貫而入的人群中看到了葉嘉和葉嘩,林凜匆忙上前,葉嘉葉嘩滿臉喜色的和林凜擁抱。

  「太好了!」林凜拍了拍葉嘉的肩膀,「我以為你們出事了。」

  葉嘉哈哈大笑,「我可沒那麼容易死的。」葉嘩在一邊微笑。

  三人邊走邊聊。眼神向後瞅去,林凜留意到一個男子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

  他穿了一件黑衣,衣袖和褲袍都很寬鬆,長髮只紮了耳際一縷,象徵性的在腦後綁了個結,因為他抱著個小孩,林凜只看了張側臉,比起最為俊美的棲和虹,以及惑人的磬音都毫不遜色,甚至更為邪肆,眉是飛揚的,眼是上挑的,真是俊美無儔的人物。

  葉嘉兄弟的到來,意味著棲的諾言,是時候兌現了。

  雖然林凜已接受他,但那件事,他可沒有忘啊。

  人群一散開,林凜就和葉嘉葉嘩打招呼,說要離開一下,然後就拉起棲往角落走去。

  棲扶著木頭圍成的欄杆道,「怎麼了?」

  林凜深吸氣,「你曾經說過……」

  棲抬手放在林凜的肩上,臉色一暖,「我沒有忘,來,我帶你親自見證……」

  棲旁若無人的引著林凜進入飛艦,通過內部的定位系統飛向飛船所在地。

  棲說道:「我是棲,打開艙門。」

  「是的,請稍等……」

  「有人?」林凜問道。

  「大概在檢修。」棲按照指引,將飛艦停靠在飛船側翼。

  飛船內只有兩名族人,棲領著林凜直接往中央控制艙走去,一點也不避諱,林凜擔心道,「沒有問題嗎?」

  棲點頭,「這是瞞不住的。」所以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棲封閉艙門後,對林凜道,「這艘船已經被我和虹修改了權限,我的密碼只能夠拿到這個……」棲在平板上點下一串數字。

  流線型的台板上緩緩凸起,然後展開,一個圓柱狀的晶體出現在林凜的眼前。

  林凜伸出手,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顫抖,「是芯片……」

  沒有了這個,飛船就無法定位,也就是說不能進行空間跳躍,相當於人沒有了眼睛,雖然還能走路,但卻不能確定方向,就算還能航行,也絕對到達不了遙遠的地球。

  「快點吧。」棲催促。

  林凜把它放入衣服下藏好,像來時一樣跟在棲的後面走出去。

  棲和林凜沒有直接回部落,而是穿過平原,到了一處瀑布前。

  棲面對翻滾的水流,對林凜說,「扔下去吧,這樣虹就找不到了。」

  林凜捧著手裡的芯片,光線下,透明的晶體閃閃發亮,林凜摩挲了幾下,閉目一拋。

  在劇烈的水流前,連撞擊發生的水花都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是看不清楚的。伴隨著水的流動,芯片會慢慢的被沖走……

  「謝謝……」林凜道,被棲握住的手收緊,反握住棲的手指。

  棲臉色一暖,「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活著,就是為了與你相遇。」

  林凜有點愕然,臉在冷風下開始升溫,不自覺的摸了摸耳朵。這甜言蜜語從棲的口中說出來雖然怪異卻有超乎尋常的說服力,因為這個人,是不屑說謊的。

  林凜笑道,「那麼我的飛船事故,也是為了與你相遇……」

  在地球,人心複雜從未改變,七情六慾雖好,妒貪嗔怨卻總也無法消除,無心無情未必不好,可這樣活著也太無味了一些。

  所以,我們才會相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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