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千古恨是紀曉雪現在最佳心情寫照,
身為總裁「貼身」特助,每日不分晝夜的按表操課,工作內容除了忠心護主,還要讓老闆身心靈都饜足。
小時候慘痛的記憶,使他最恨的就是與人親膩的接觸,
偏偏雇主也非省油的燈,拐騙他簽下不平等勞工合約,還要應付他天馬行空的幻想,三不五時解決生理需求,
且只要雇主將「履行契約」這四個字說出口,對工作太有責任感的他,就會任總裁為所欲為。
既然已交出身體,「真心」就是他最後一道防線……
 

楔子

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兩個人坐在高級的餐廳包廂中,從落地窗外看出去,是都市豪華的夜景。
一道道精緻可口的餐點隨著客人用餐的速度,巧妙的捉緊時間上菜,空盤也在侍者眼明手快下,非常迅速安靜的撤離,完全不會打擾到客人的用餐心情。
豪華的餐廳,上流的價碼,當然也有一流的服務,而在此地接受這種完美至極的服務,勢必要付出相當大的金錢。
紀曉雪已經吃完了最後一道甜點,他的職責並不包括陪同雇主伯恩吃飯,無奈雇主不肯做完工作,還任性的拖著他來吃飯,而他的雇主的確有任性的本錢。
伯恩•勞倫斯貴為世界數一數二的富豪,擁有在歐洲某個小國的公爵頭銜,長相還非常的性感英俊,還有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金錢,甚至連他的聰明才智都為人所稱道,被人讚美為不世出的天才,仿佛這世間上所有美好、尊貴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都只是恰如其分的形容而已。
「你不覺得兩個男人在這種約會聖地看著美麗的夜景,會發生什麼有趣或浪漫的事情,是一件十分值得探討的事?」
兩個男人,分坐桌子的兩邊,一個英俊煥發,一個冷豔如冰!
英俊煥發的男人面帶笑容的口若懸河,冷豔如冰的男人則是一臉無趣的惜字如金。對話一直在進行,但是紀曉雪的冷靜聲調,完全不會因為雇主的胡說八道而有絲毫的撼動。
「事實上,我寧可在家裡暍一杯鎮定神經的茶,然後洗個澡睡覺,而不是跟一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一起坐在這裡。」
諷刺的聲調沒有起伏,聽起來也完全沒有抱歉的意味,因為他說的是百分之百的實話。
「請原諒我的冒犯,總裁。在這種約會聖地,看著一大群由電燈泡串聯而成的人工景色,根本就不叫美景。」
對於紀曉雪如此的直來直往,伯恩沒有露出被冒犯的表情,反而雙眼還閃閃發光,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的閃爍,顯然他非常喜歡紀曉雪誠實的對話,而且是太喜歡了。
從紀曉雪面試那一天,他就被他的實話搞得龍心大悅。
一來一往的無厘頭對話還在持續著,伯恩的笑容沒變,但是眼裡的詭詐越來越深,就算他的笑容是一派優雅,也無法掩飾他眼神中的如狼似虎。
「如果對你而言,任何東西都是可以買賣的,那你的身體值多少錢?」
「二百億!」
故意說出一個天文數字,且這個價碼簡直是高到可笑的地步,絕對沒有人會用這麼多錢來買一具平凡無奇的男性軀體,所以說出口的瞬間,紀曉雪不常露出笑容的臉龐笑了,淺淺的酒窩淡化了他嚴肅的面容。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因為他是個不常笑的男人,而且說笑話也不符合他的個性,他冷靜的個性立刻就說出以下的話來。
「但是總裁您不會做出這種可笑、愚蠢、完全沒有投資報酬率的……」
下面的話已經來不及說出,因為紀曉雪的話被打斷了,伯恩面不改色的用他優雅的手指頭,比著紀曉雪前方,為了公事而帶來的手提電腦,簡短俐落的下了命令。
「打開電腦,立刻輸入我的密碼,我馬上從瑞士銀行匯一筆折合台幣兩百億的金錢進入你任何一個帳戶。」
紀曉雪愕然,刹那間他無法動作。
伯恩對他燦爛的微笑,那笑容像個幼稚小孩奸計得逞的模樣,也像大型狗偷吃了桌上蛋糕的賊笑快樂表情,更像一個男人用了狡詐手段,達成目標後心滿意足的
偷笑不已。
「還有,像我這種任性男人,是極有可能做出可笑、愚蠢、完全沒有投資報酬率的事情來的。」
紀曉雪賣了自己,而且是自己親口說出、難以挽回。
一筆買賣身體的交易就此開始!


第一章

一日之計在於晨,雖然這是通俗得要命的諺語,但是很少上班族在放假日,可以真的在早晨七點起床。
但是只要是紀曉雪自己訂下的日程表,他就會做到完美無缺。對他而言,規則重於一切,自律也勝於一切,而他的生理時鐘也同時完美的做到這一點。
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時間是早上七點整,他就已經張開眼睛,而秋日亮晃晃的陽光也正刺在他的眼皮上。
就在此刻,他全身赤裸的被另一個未著寸縷的男性抱在懷裡,延續著昨夜歡愛
完的狀況。
縱然這是簽下的契約,是自己的工作,但他仍不習慣任何人靠他這麼近。
尤其那個人是最自我、最任性、最不可捉摸、最不按牌理出牌,也是最喜歡操控別人人生的伯恩•勞倫斯公爵。
也是他的直屬上司,伯思•勞倫斯總裁。
談到這個契約,也就是他在好幾日前,被他的總裁伯恩•勞倫斯設計簽下了一紙具有法律效力的性愛契約。
這張性愛契約由原本的做愛一千次,改成了做愛十次,他就能得到二百億的台幣,而代價就是陪伯恩•勞倫斯度假三個月,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正在度假之中。
昨夜伯恩抱了他一次,並且還告訴他,抱他睡到天亮,是售後服務的一環,所以他無法拒絕伯恩抱著他入睡,只能忍耐著與人肌膚相親的厭惡感。
但是現在天已亮,相信售後服務也做得夠久了,自己不必陪他睡到中午,因為沒有任何售後服務需要這麼久,因此他動了動身子。

「嗯……天亮了嗎?」
抱著他,睡在他旁邊的男人低沉嗓音向來有迷醉、催眠別人的效果,尤其是他揉著眼睛,露出一臉稚氣的貴族笑容,好像是個天真的大孩子,相信女人一定會趨之若騖。
這個笑容的魅力縱然只發揮了百分之十,依然能讓女人拜倒,甚至因心跳過度而昏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更何況現在發揮到了百分之百以上。
只可惜,紀曉雪是男人,對他這種笑容向來免疫。
而免疫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自己不是看到他男性魅力,就迷茫得天旋地轉的那些傻女人,但大部分是因為他為這個任性男人工作,縱然只做了三個月,也夠他知道這個男人是怎樣一個自傲、自滿、該下地獄的差勁混帳。他相信若是這世間上有惡魔會取走最邪惡人的靈魂,那伯恩一定在名單之上,也許就跟他的天才之名一樣,名列惡魔名單第一位。
「雪,你要起床了嗎?」
他那誘哄人的聲音,令人有跟他一起躺下來睡覺的魔力,但是紀曉雪的舉動是中規中矩的坐起身,縱然渾身赤裸,被單滑下他絲綢般的雪白軀體,他也只是冷淡無謂,對他而言,身體只不過勞動的工具,赤裸又如何,他只是完成他的工作。
「是的,已經早上七點了。據總裁昨夜所言,售後服務只到早上,我想現在已經天亮,售後服務也夠了,請容許我起來。」
伯恩眨了眨眼睛,他的笑容越加熱力四射,極力的想要用自己熱力的笑容,轟開紀曉雪的巨大冰牆。
「不會吧,才早上七點!雪,我們是來度假的,你可以躺在我身邊多睡一會兒。」他挑逗的加上一句,「抱著你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成沒聽到最後那一句話,他的冰牆向來無人可以攻破,就算用坦克、衛星導航飛彈也攻不破的,紀曉雪冷淡的說出他的人生哲學。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是我深信不疑的道理。」
伯恩偏了一下頭,露出了個像小孩子一般的淘氣笑容,那無損他英俊得過分的貴族臉龐,卻讓人怦然心動。
「那早起的可憐蟲兒不就被鳥吃?」他下了一個結論,「所以早起也不是那麼好的一件事嘛。」
伯恩是他的老闆,他可以高興怎麼胡扯就怎麼胡扯,但是紀曉雪不必要因為他的話而跟著起舞。
「這是各人的生活態度,請總裁容許我起來。」
意有所指的眼光,凝視著抱著他的腰的鐵條似的臂膀,伯恩的笑容一點也沒有減弱,慢條斯理的將手拿開,一面卻還繼續耍賴。
「對不起,我的手有點麻,暫時移不開,所以你再躺一下嘛。」
紀曉雪的目光如冰,「總裁的手有點麻,需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
看得出他眼光裡的不善,這個按摩鐵定很要命。
伯恩有點失望的將手完全移開,他躺在床上,還故意朝他躺過的地方移去,深深的嗅了口氣,既是讚美,更是調情的道:「好香啊,雪,你身上的香味總是這麼迷人嗎?」
這對別的女人可能具有一千噸的攻擊力跟調情,對紀曉雪卻非常的沒用,因為紀曉雪不但沒有感動的投進他懷裡,反而態度更加冷淡。
因為紀曉雪冰冷的回答態度足以令千年火山自動熄滅火焰,讓太平洋主動結成厚冰。
「這個迷人的香味,只要總裁花個一百元到超市買瓶沐浴乳,往自己身上倒,保證能讓總裁香味四溢,絕對令君滿意。」
伯恩對這個冷到底的諷刺,發出了笑聲跟類似嗆到的聲音,繼之,他的眼睛亮得像天空最璀燦的星星般的閃閃發光。
「雪,我覺得你越來越幽默了。」
紀曉雪對他的厚臉皮乾脆置之不理,事實上,這個任性男人能厚臉皮到這種程度,本來就不超出他的預料。他開始撿起昨夜被這個任性男人給脫下的衣物。
「讓我幫你穿衣服好不好?」
他當成完全沒聽到。
「雪,你的身體好漂亮,尤其是留有我吻痕的地方更可愛,你看,連這種地方都有,你昨天一定迷死我了,我才會連這種地方都親下去。」
紀曉雪有點想要一拳揍爛後方男人鼻子的衝動,但是他知道這麼做於事無補,只要他回身一揍,說不定伯恩還有更誇張的話要說出來,他就是那種希望你有反應的超級人渣。
「我好想要我們兩個一起洗澡,那種感覺一定很美妙。你一定還沒嘗過水裡做愛的感覺吧,那種感覺就像漂浮在海裡,無拘無束……」
沒有讓他說完的餘地,紀曉雪轉過身,臉上只帶著公式化的冷酷表情,完全不帶有任何感情。
「對不起,伯恩總裁,你的房間好像在另外一間,而這間是我的房間,在我私人的房間,我享有支配我私人房間的自由,請你回你自己的房間,發表你得意的高見好嗎?」
伯恩支起右頰,眼睛依然閃閃發亮的笑著,由頭到腳吃到紀曉雪全身赤裸的豆腐,發出既由衷又著迷的讚美。
「我想你比世上最美的女神維納斯還要美上幾十倍。」
他恭敬的低下頭,兩眼已經由冰冷轉為不耐,手指著門,說出顯然是送客的語句,「請,總裁,門在那裡。」
「嘖。」
發出略微不滿的聲音,伯恩慢吞吞的將被子攤開,全身赤裸的站起來。紀曉雪縱然見到他早晨高舉的欲望,依然當成沒看到。
「八點陪我吃早飯,OK?」說話的態度馬上就變成正經跟嚴肅,伯恩向來是指使人的高手,也許跟他從小出生,就有無數僕役服侍有關。
「我是你的私人秘書,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那就八點來我門前報到。」
「是,總裁。」
紀曉雪公式化的語句向來完美無比。

「雪,我實在很奇怪一件事呢。」
在餐廳最隱蔽的一角,是特別的席位,專門給貴賓使用的,而紀曉雪跟伯恩就坐在那兒。
紀曉雪對他層出不窮的問題只有不耐,因此他臉上一片冰冷。從他上任以來,總裁的怪問題可以天馬行空,從幻想宇宙人到底會不會在頭上插天線,到低級下流的情色問題,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總裁有何問題?」
伯恩一手撐著頭,一手窮極無聊的用叉子叉著炒蛋。「你的衣服。」
「有問題嗎?」紀曉雪不必低下頭去看,也能明白自己的衣服絕對沒有問題。
「沒問題,只不過穿得太正式了,你應該更輕鬆一點,不該老是穿著這種好像上班的服裝。」
紀曉雪並不想理會他,可是他不允許自己表現不完美。「總裁希望我能穿符合度假氣息的服裝嗎?」
「沒錯,就是這樣。穿得更輕鬆點,也許及膝的短褲,短袖的運動衣,再加上可愛的運動鞋,沒錯!就是這樣。」在他的幻想裡,穿這樣的紀曉雪一定非常可愛,不會像現在死板板的。
「還有呢?」
伯恩笑了,紀曉雪總能明白他還沒說完的言下之意。「度假聖地是為什麼來的,你知道嗎?」
「放鬆、遊玩,還有男女交媾。」
紀曉雪最好玩的是,總能把欲望方面的名詞變得非常學術。伯恩叉起了一塊蛋,放進自己嘴裡,眼睛亮晶晶的,他把男女交媾自行解讀為浪漫的夜晚,然後說出一堆只有言情小說男主角才會說出來的噁心話語。
「沒錯,最重要是浪漫的夜晚,然後在床上,相愛的兩人見證了愛的奇跡,結為一體的美好是世間上最羅曼蒂克的愛情。」
紀曉雪喝了口牛奶,臉上雖沒表現出不屑,但是口氣比不屑更不屑,好像剛才發表意見的伯恩是個智商比白癡還不如的超級大白癡。
「請容我指出一點,那不是什麼奇跡,跟愛情也沒關係,男人每次射精時都會產生大約兩千五百萬隻精蟲,與女人交媾,只是為了讓體內的精蟲有發洩的出口。」
伯恩歎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他可不想在早餐的時候,從紀曉雪那麼漂亮的唇型知道男人射精時的精蟲有多少,那柔軟溫熱的豔紅嘴唇應該還有更好的用處。
「你能浪漫一點嗎?可不可以不要開口閉口講什麼精蟲之類的,你美麗的嘴巴應該要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吧。」
紀曉雪暍完了牛奶,其實他並不愛喝牛奶,但為了營養均衡,他還是喝了,這就是他的生活態度與自我哲學。
人生只是為活而活,沒有驚喜、沒有快樂,自然也沒有痛苦與悲哀,所以愛與恨只是電視上愚蠢至極的連續劇,用來欺騙大眾的無聊把戲,以賺得成千上萬的廣告經費。
一切都跟錢有關!
就像他現在坐在這裡,跟他這一生最厭惡的人共進早餐,聽著他無聊的廢話,甚至昨晚為他展露自己的身體,讓他在自己的身體出入。
「總裁希望我為你口交嗎?」
伯恩口裡咀嚼的蛋差點噴到紀曉雪的臉上,咳得差點斷氣,紀曉雪冷靜的遞給他水,然後機械式的為他拍撫後背。他喝水,抹著自己咳出的眼淚,一臉無辜道:「我一定是幻聽吧。」
「總裁希望我為你口交嗎?」
他冷靜的重複一次,讓伯恩額頭冒出點點汗滴,他可以想像紀曉雪蹲在他的面前,用他美麗的唇熱情的為他包覆激動的部位,他的部位會脹滿他的嘴,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口中的溫熱與濕暖,一想起這副畫面,他的下部竟興奮的抽搐。
他已不是初嘗性愛的青少年,對性愛自然也不再饑不擇食,但是要讓他如此興奮難耐,還只有紀曉雪才辦得到。
「我不敢相信你這麼大膽,竟然在早餐就提出如此具有『建設性』的建議,我只能說受寵若驚。」他真的嚇到了。
紀曉雪一臉把他當禽獸的表情,講得理所當然,又難以反駁。
「你說我美麗的嘴巴應該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我以你的人格判斷,我想你是在明示我你需要口交。」
講起來,好像他沒人格一樣,拐彎抹角就在罵他是色情狂,伯恩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溫暖而低啞,好像陽光照耀寒冬,令人感受到熱力的包覆,暖洋洋的感覺立刻投射在這狹小私密的兩人空間。
「如果我要你的嘴巴為我做這方面的特別服務,我會更直接的指示,雪,我的明示會更直接。」
「我瞭解了。」
「等一下我陪你去買衣服吧,當然置裝費我出。」
他的慷慨沒讓紀曉雪有一點表情變化。「那是當然的,我穿了正式服裝,若總裁有何不滿,當然是由總裁為我置裝。」
他們出去買衣服,紀曉雪對衣服沒有任何意見,只要是伯恩挑選的,他就冷淡點頭。他們在更衣室換上新衣,伯恩馬上就把價錢撕掉,紀曉雪穿著短袖的運動服,加上及膝的小短褲,還有可愛的運動鞋,比他所想的還要可愛一百萬倍,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可以這樣看著你一千年都不會厭倦。」
他的甜言蜜語可以溺死一缸子的魚,可是相信就算一缸子的魚死在紀曉雪面前,他臉色也不會有變。
紀曉雪對他的讚美向來嗤之以鼻。「一千年後,我連骨灰都沒了,總裁看的只是空氣中骯髒的灰塵。」
「那時我也會變成同樣骯髒的灰塵,你跟我就分不出彼此了,那時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
伯恩微笑,在他頰上輕吻了一個,他沒拒絕這個吻,但是他更希望這個吻是在床上發生。
「如果總裁想吻我,希望是在床上,希望是性交時的吻,這樣我們就能儘快完成契約。」
「我喜歡慢慢來,男人太快是一種恥辱。」
他開了色情的玩笑,紀曉雪露出一臉厭惡,伯恩卻像很欣賞他臉上厭惡的表情一樣的哈哈大笑,他們相伴著,走過兩旁都是濃蔭的樹道,陽光從葉間的隙縫調皮、如流星般的墜下,在他們的臉上烙印出一塊塊的明亮歡悅。
天氣很好,早晨的空氣清新自然,走在這裡,仿佛是走在天堂的花道上,路上也有一些行人好像因為心情愉悅的關係,都跟擦肩而過的人說聲嗨。
「嗨,早安,今天早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伯恩露出大大的笑容,朝著過路人微笑,並且說明自己的幸福,如此英挺男人的笑容,讓清晨的路人,就算是男人也會為之眩目,更何況只要是女人,都會微愣一下,紅著臉說嗨。
而紀曉雪不冷不熱的表情則是皺上眉頭,他不喜歡與外人有太親熱的表現,更何況是跟陌生人笑容相對。
有個花白頭髮的老先生似乎是性格較為外向,還跟伯恩攀談起來。
「什麼事讓你在今天,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伯恩笑容不減的道:「因為我度過了浪漫的夜晚,見證了愛的奇跡。」
聽到他的話,旁人可能不解其意,但是剛與他度過一夜的紀曉雪則是眉頭皺得愈緊,昨夜只是交易而已,跟浪漫、愛、奇跡根本就毫無關係,伯恩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但他能如何,他是老闆,愛怎麼胡說八道隨便他!
「年輕人,好好享受愛情吧。」
留下祝福的言語,老先生往跟他們相反的道路而去,而伯恩興致不減,依然對每個人盛開他熱力美妙的笑容。
道路的另一邊,走來與他們年紀差不多相當的年輕人,但這個年輕人漆黑的頭髮散漫紛亂,好像是刻意用手亂撥的,身上還帶著酒氣,似乎一夜狂歡未醒,若是好好打扮,相信他也是非常出眾的男人,但是他與他們擦肩而過後,忽然抬頭看了紀曉雪一眼。
紀曉雪臉色沒變的繼續往前走,他知道自己的外表較中性,雪白的膚色,怎麼樣都曬不黑,有如白玉般的肌理是承繼母親,臉上的五官則是宛如精雕玉琢的玉石,再加上有點冷冽的氣質,有時候會被奇怪的人所糾纏,從學生時代就是如此。
但是這些人也會很快就明白,他並不是他們所想像如外表般柔弱的人。
那男人眼睛睜大,忽然又倒頭回來,仿佛在跟著紀曉雪,伯恩笑了起來,他在紀曉雪耳邊甜蜜低言:「該不會又有一個沉醉在你的魅力之下?」
「請總裁離我三步遠,你在我耳邊講話,讓我覺得好像蒼蠅在我耳邊飛來飛去。」
說得他像害蟲一樣,紀曉雪冷漠的態度再度換來伯恩的放肆大笑。
「真過分,雪,蒼蠅?就沒有更好的比喻嗎?」
紀曉雪更冷淡的道:「有,跳蚤!」
伯恩笑得喘不過氣來,那男人一路跟著紀曉雪,紀曉雪完全置之不理,他對以貌取人的人毫無好感,今天他若是長得很醜,恐怕根本就不會碰上這些事情。
有時人類真的很奇怪,美貌能絢麗奪目,但美貌只不過是轉眼即逝的表相而已,為何人類總是苦苦追求,也費盡一切的想要保持?
伯恩進入大廳後,立刻就跟服務人員要了另外一間專門為特殊貴賓準備的休息室,其餘來此遊玩的人,根本就無權進入這間休息室。
他跟紀曉雪走入那間休息室後,門一關上,終於阻斷那男人不斷窺探紀曉雪的混濁眼光。
沒有任何明確的命令與抱怨,也沒有引起任何的無聊騷動,伯恩就是會用自己的權勢、優勢、財力等等,保護他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知道紀曉雪不會喜歡男人的跟蹤,也不會喜歡把任何事放大的處理方式,所以他以一貫的嘻笑態度,為他解決了這件事。
紀曉雪冷淡的側臉宛如玉石一般恬淡平靜,仿佛對伯恩的作為毫無感覺,但是他唇上露出一絲絲小小的笑容,如果沒有注意看,根本就不會發覺到。
而伯恩相當享受他唇上那個如小花苞般的甜美笑靨。
會讓他如此微笑的,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外,還有別人嗎?


第二章

休息室是另外一個供休息的大廳,這個大廳可以通向遊樂室,每間遊樂室都有不同的遊樂設施,以供頂級的會員消遣。
進入大廳後,伯恩回頭問他,「你會打撞球嗎?」
「不會。」
伯恩笑道:「很好玩的,我們一起來玩吧。」
他帶著他進入一間撞球室,拿起旁邊的球杆,在球杆的前端,擦上了球杆專用,有如藍色小橡皮擦的東西後遞給他,然後簡略的說明規則。
「以白球來碰觸別的球,球上面都有記號,一般的玩法,是只要將球撞入球袋即可,較難的,也有照號碼撞入球袋的,但是你是初學者,只要能夠將球頂入球袋就算很不錯了。」
紀曉雪猜測他所說的好玩,完全是因為他可以緊貼著他的身軀,靠在他的耳邊說話,甚至還能借著打球講解姿勢之便,在他腰上摸來摟去。
他沒有打過撞球,伯恩在他後方,一手拉著他的手,另外一手扶著他的腰身。
「對,腰梢微低一點,讓杆子順從著你,仿佛它是你延伸的手臂,想像著你的手去頂球,杆子就會非常流暢的頂出去撞到白球,白球又會撞擊到另外一顆球,然後球就會滾到你想要的洞口,這需要一點頭腦與智慧,但是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紀曉雪很想去抓自己的耳朵,因為伯恩在他耳邊的輕聲細語,粘膩得像一鍋化不開的糖蜜,而且他靠得很近,腰幾乎已經頂到他,這已接近性騷擾的臨界點了。
他杆子往前一送,白球滾了出去,從一顆球的旁邊擦過,卻沒碰到任何球。
伯恩道:「不是這樣的,我示範一次給你看。」
他拿起了杆子,要頂球前還揚眉對他一笑,他冷冰冰的沒有表情,伯恩就笑得更開心,說的話更是噁心萬分。
「要有愛,你要頂出去之前,要非常溫柔,但是也要非常的堅持,要讓對方知道你的愛。」
「球不需要溫柔,也不需要愛,你的堅持沒有意義。」
「當然有意義,有時候你覺得你不需要,但是其實你是需要的,你內心知道你是需要的。」他意有所指的道。
紀曉雪冷淡的回話:「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你是老闆。」
紀曉雪唯一沒說出來的話,是伯恩打球時的姿態非常閒散,卻非常的好看,好像一幅畫一樣,當每顆球都落袋,伯恩放下了球杆,朝他走了過來,他額上有些汗水,但眼裡卻是欲望糾結。
因為一向充滿冷情的紀曉雪,眼睛裡有了不同的光輝閃爍,讓他再也制止不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要壓倒他,再次品嘗昨夜品嘗過的絕頂滋味,那是嘗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想轉讓他人的究極饗宴。
「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是驚訝,還是一點點的著迷?」他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好像刷過夜色的朦朧霧氣,綻放出夜裡獨有的香氣。
「我不知道總裁您的球技這麼好,畫面真的非常好看。」紀曉雪老實的承認。他剛才打球的畫面就像一幅美麗的畫——英俊華貴的男人、高明華麗的球技,舒適悠閒的撞球間,他就像畫裡走出來的優雅貴族,正在做著高尚的休閒運動。
「你的讚美讓我十分開心。」
伯恩的大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吻向他的紅唇,紀曉雪沒有抵抗,因為伯恩說了一句低沉的話。
「履行你的契約。」
他並沒有被脫光,只有外褲著地,伯恩炎熱的氣息噴向他的後頸,並且在後頸處不斷的施予咬齧與親吻,薄薄的汗水開始沁出他的額頭,男人的雙手手指巧妙的伸到前頭,隔著休閒的運動衫,也能準確找到椒乳的位置。
伯恩揉捏著他的乳尖,輕重不一,卻讓他背後的汗毛一根根的豎起,隨著時的加長,那種不適的感覺漸漸加深。
他討厭這種被玩弄的感覺,他的手臂想要制止他,於是握住了伯恩的手臂,但是手臂輕觸時的炎熱與特殊的親密感,讓他幾近於無法接受。
「總裁,你可以直接進入嗎?」
他飛快說出自己心中的看法,性不過是進入體內而已,經由律動之後射出體內積存的液體,海綿體就會不再腫脹,伯恩要的,不過是消除性欲,自己剛才的讚美激起了他的性欲,或者該說,伯恩帶著他來到這個度假中心,本來就是為了密集的滿足自己的欲望。
伯恩在他後頸處發出一聲非常悅耳的低笑,讓他後頸也同時豎起了汗毛,他的笑聲低柔沙啞,還帶著微微的歎息,仿佛剛才的問題是個不解世事的小朋友才會提出的天真愚蠢問題,而他這個成熟的大人聽了就想要笑,只不過他笑歸笑,回答的語音卻十分堅決。
「不!」
「為什麼?沒必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他講話的聲音時高時低,好像有點要控制不住自己,後頸很癢很麻,他很想伸手去抓,伯恩卻開始改為濕舔,那讓他感覺更不適,自己仿佛是深陷在蜘蛛網中的小蟲,心裡越掙扎,會讓伯恩覺得更有趣,所以他按捺伸手去抓的衝動,他知道伯恩一定以看他的反應為樂。
「我並不覺得在浪費時間,雪,你的身體每一部分都很美,我想要慢慢品嘗。」
語畢,伯恩吮上他後背一塊炙熱的地方,他身軀竄過一絲顫抖,心跳在胸腔裡不合時宜的鼓動起來。伯恩低聲道:「張開你的雙腳。」
為了錢,這只不過是工作,跟他以前做過的工作涵義是相同的,只是方法不一樣,做法也不同,但這就是工作,不管喜不喜歡,不論是否覺得不適,這就是賺錢,於是他張開了雙腿。
這是為了錢,為了契約,他對伯恩沒有任何感情,這樣想之後,他覺得好多了,不適感也減輕許多。
紀曉雪被捏揉的兩邊乳尖被放棄了,他才剛籲了口氣,卻感覺到伯恩的雙手拉下了他的內褲,然後扳開他的臀部。
他的雙肘顫抖,無力的撐在球臺上,腰身彎曲,伯恩將雙臀拉開,露出了洞口的部位,他濕熱的舌尖正舔著那個部位,有點潔癖的紀曉雪實在難以接受那個部位被舔舐,汗水流下他的額頭,他試圖拒絕,「請不要……」
「契約裡並沒有說明不可以。」
一句話就打得紀曉雪無話可說,他只能沉默的接受,雙手握緊了拳頭,將頭抵在桌臺上,只是這樣的行為,讓他更容易感受到伯恩拉開洞口那個部位的所作所為,洞口附近則是濕粘得可怕,甚至還發出聽起來很淫猥的水聲。
更可怕的是,每當伯恩舌尖探入洞口時,從腰身急竄上來的一陣閃電似的快感,讓他臉部扭曲,他厭惡這種感覺,更厭惡有感覺的自己。
或者是他厭惡讓他有這樣感覺的伯恩!
「可以了。」他想要速戰速決,但是伯恩一點也不這樣想。
「還沒有。」
伯恩咬上他臀部的嫩肉,不輕也不重,不會重得像傷害他,但也不會輕得讓他毫無感覺。他從唇吐出一口氣,緊接的是伯恩的手指侵犯著他的洞口,他咬牙承受,伯恩的手指只頂進一小節,卻已經讓他渾身冷汗。
「還是很緊,雪,你再放輕鬆一點,這樣我根本就進不去。」
「我不習慣這種行為。」
伯恩手指旋入,仍在強勢的推入第二指節,他貼靠在他後背,另一手撩起他的黑髮,親上他的耳朵,但是他低語的話讓紀曉雪勃然大怒。
「你一直在抗拒我,有時候我忍不住想,也許有人強暴你,你都會無所謂的張開雙腿,你唯一想抗拒的人只有我,就只有我,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對我敞開,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你怎麼敢說這麼噁心的話?」因為姿勢的關係,紀曉雪只能回頭怒看著他,身軀完全動彈不得。
「那就放鬆你的身體,假裝你愛我。」
「我根本就不愛你!」他駁斥這番可笑的言語,為何他要講這麼虛偽的話來討好他?
「所以我才說假裝啊。」伯恩一臉痞笑,抬高了雙眉,仿佛在說他很不敬業,竟然連假裝也辦不到。
「那你要我說什麼?說愛你,說要你快點搞我嗎?」
「如果你肯這麼說,我一定非常相信你的專業判斷。」伯恩的笑容與往常一樣充滿了熱力與熱能。
紀曉雪氣白了臉,喉結上下扭動,他早該知道伯恩的無恥根本就沒有界限,他回身想要扭動,伯恩的手指卻趁著這個空隙,完全頂入到內部。
他渾身竄過強烈的電流,想呻吟的時候,他強咬住了下唇,所以只發出些微的喘氣聲,但是就連這麼細微的事,也被伯恩發覺了。
他將身體靠得更緊,原本放棄揉捏雙乳的手,又再次回到他的前方,只不過這次碰的是他的下半部。
而頂入內部的手指開始柔柔的摩擦著,撞擊著體內敏感的小點,他有種衝動想要合起雙腿,但是就在此刻,伯恩的左手來到他前方的秘地,開始撫摸起漸漸有些脹硬的前端。
汗水濕透了額頭,甚至連背部都炎熱起來,被手指頂刺的部位,依生理來看,那就是前列腺,男人被頂撞這個部位就會產生快感,昨夜他也是一再被頂刺這個部位,才達到了高潮。
但是今天似乎連心臟也被頂刺般,只要伯恩的手指摩擦著那個部位,心臟就會跟著越跳越快,下方男性的象徵則是硬直起來,然後在前端分泌出濃烈的花蜜,滲進男人大手裡的指縫。
一切都感覺如此的淫穢,伯恩吻著他的頰邊,「不要忍耐,我想聽到你的聲音,我想要聽到你忍耐不住的聲音。」
捋住他前方的手改為輕揉,他後面的洞穴抽動起來,好像歡迎著男人手指的頂刺,甚至昨夜伯恩進入的形狀與炙熱的重量,忽然活生生在腦海裡重現著。
「雪,你知道你有多美嗎?若是有哪個男人看到你現在這麼美的樣子,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毀了他。」
「我相信你跟每個上過床的人都這樣講過,唔……」他向來的反擊話語,聽起來卻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少了以前的淩厲感。
手指挑弄著裡面最敏感的部位,伯恩咬上他的耳垂,麻顫立刻襲上了後背,一吋吋的往上爬,爬向他的頸項,然後登上他的後腦,想要震昏他殘存的理智。
耳邊的一陣輕笑是那麼嘶啞撩人,充滿男性的魅力跟自信,伯恩自己承認道:「我的確跟很多人交往過,雪,我承認我曾經風花雪月,甚至最大膽、無恥、可惡的事都幹過,但若是我跟每個上過床的人都講這種話,那有再多的財產都不夠我花啊。」
伯恩扳過他的臉,吻向他的嘴唇,他想要側過頭去逃避,他無法忍受別人的口液在他嘴中混合自己的口水,更無法忍受挑弄放肆的舌尖蠻橫的予取予求,像要吸盡他唇中的一切,挖開他的靈魂為他所有。
「放開,雪,跟我接吻沒有那麼恐怖。」
「直接進入就好了,為什麼要接吻、要撫摸,這些都沒有必要!」
紀曉雪有些失控的低吼,渾身汗如雨下,下方男性部位完全的堅挺,後方的洞穴只要手指攪動,就會傳來令人作嘔的濕粘聲響,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得像要失常,酸、麻、顫從被攪弄的穴裡傳來,讓他的大腿幾乎像要打顫的彎曲。
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意志難以控制,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裡轟炸而出,渾身汗水淋漓,就只為了討好眼前這個千百萬人都想討好的至高無上的人。
一出生就有僕役侍候,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有數不清的風流韻事,花上十輩子也花不完的財產,再加上無人能敵的聰明才智,喜歡操弄別人、玩弄人心,伯恩的缺點用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自己在他身下,究竟是露出什麼樣的可恥表情?
「插進來,拜託你快點解決。」他語音沙啞,再也受不了像這種貓捉老鼠般的煽情遊戲。
「臉轉過來,雪,我想要親你。」
「我不想接吻,會令我覺得噁心。」
紀曉雪語意想要維持冰冷,卻無法控制的低喘,他可以感覺自己後穴被插入了第二根手指,正在擴充著他濕粘的肉壁,他的腳再也無法支撐體重,整個人壓向撞球臺。
「履行你的契約,我現在就想要吻你,轉過頭來。」
伯恩的聲音變得高壓起來,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這句履行契約有效,紀曉雪一手撐住桌面,不情願的偏轉過頭,伯恩同樣滿臉汗水,他拉偏他的臉,吻了他的紅唇,但是他的紅唇緊閉合住,就像他一向冰冷的心。
「履行你的契約,雪,把嘴打開,我才能好好吻你。」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紀曉雪僵持了兩秒才張開唇,伯恩虎吼的仲入舌尖,嘗遍他唇內的芳香津液,廝磨著他的舌頭,舔過他的齒列,交換彼此的唾液。
下方脹得更硬,被兩根手指摩砥的肉壁卻越來越柔軟的吸吮著手指的力量,像在貪食著數不清的歡悅,被頂刺的前列腺讓快感一直湧上來,縱然知道這只是生理反應的自然現象,但是如此反常的感覺,讓他很想要抵抗。
仿佛看出他想要抵抗的心理,伯恩抽出了手指,一舉刺入高舉的兇器,紀曉雪整個被雄性的力量往前推擠,腰部無力的上半身橫趴在球臺上。
沒有疼痛,體內像電流竄過發麻的身軀,伯恩的刺入非常深,整個震動他的前列腺,他咬緊下唇,才能制止自己發出狂亂的聲音。
「我覺得好舒服,雪,你的身體是這麼美,跟我這麼契合,你感覺到了嗎?你整個吃進去,然後把我緊緊的絞住。」
他感覺到了,但是他絕對不會說出來,他閉緊嘴巴,汗水滑進了眼睛裡,因為稍帶鹽分的水液刺激,淚水才流了出來,絕不是因為下半身的感受太強,使他高潮得哭出來。
伯恩抽了出來,他體內的蜜肉一陣狂亂的叫囂,仿佛在尖聲狂喊著還不夠、還不夠,但是伯恩隨即又刺了進去,這次進入得更深,讓他感覺幾乎頂到他的心臟口,因為他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的跳得非常雜亂。
被穿刺的蜜肉熱燙不已,緊緊咬住伯恩施予快樂的長矛,每次穿刺時,就聽到淫穢的水聲越來越響,自己下半身滴出了蜜液,灑落在質地良好的地毯上,空氣中滿是男性情交的雄性情欲味道,還有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縱然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能聽到空氣中滿是自己緩不下來的喘息聲,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紊亂、越來越難以控制。
這只是性,任何一個男人前列腺被刺激後,會產生性欲的性,跟個人的感情完全沒關係,就算他再怎麼討厭他的雇主,也無法制止自己有了性欲的感受,他的解釋完全合情合理。
「舒服嗎?雪,我想要讓你跟我一樣的舒服。」
伯恩粗嗄的聲音像在愛撫著他全身上下的肌膚,他不想回答,卻聽到自己回答出聲音,「這只是性。」
「是嗎?那就是你覺得非常舒服了。」
聞言,伯恩綻出了男性滿足的笑容,在最後一擊裡整個貫穿到底部,讓兩人射出體內積存的液體。
他的腳軟得幾乎無法再撐直,伯恩將他抱了起來,只用自己的襯衫圍住他光裸的下半身,另外一手拿起他的褲子,直接搭上特別的電梯直達伯恩房間,然後讓他躺進浴缸,扭開熱水,讓他浸泡在熱水裡。
他的下半身帶了一點點的酸疼,伯恩脫光衣服後,跳入了足可兩個大男人一起洗澡的按摩浴缸。
「雪,你有被人按摩過嗎?」
「沒有。」
他誠實以對,他的腰部無力,剛才的性欲消退後,疲累跟不適慢慢湧了上來,他沒有精力再跟伯恩玩機智問答。
伯恩再度露出大大的笑容,「那你一定要試試看我個人的特殊按摩,會讓你非常放鬆。」
這個色狼只是想要山下其手而已,紀曉雪已經懶得反駁了,伯恩拉起他一隻腳,擺在浴缸的旁邊,然後雙手從腳底揉到他大腿柔嫩的肌肉處,再從另一腳開始揉起,一直揉到他的大腿處,然後是雙手,然後是腰腹,最後要他翻躺,揉捏著他的背部與直不起來的腰部。
最後,來到他的雙腿之間,他的手指穿入他私密的部位,幫他清洗著留有自己精液的地方。
刺刺麻麻的感受,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紀曉雪在浴缸睡著了,就像伯恩說的,按摩讓他非常放鬆,而他很少在非睡眠的時間睡著,況且是在一個他討厭的雇主前安心的睡去。


第三章

他睡了一整個早上,到了中午才醒過來,身邊躺著閒散姿勢的英俊男人,他手裡拿著雜誌隨意的翻看,背後墊上了枕頭,他何時在浴室睡著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情交過後的腰臀部位,在洗浴、按摩及睡了一覺過後,的確覺得好多了。
「午安,肚子會餓嗎?」
伯恩低下頭來看他,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吻,他有點厭惡的別過臉去,嘴唇接觸的熱度非常炙熱,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一定是感受溫度的神經變得過於敏感,才會讓熱度上升。
「我睡著了?」
他的聲音啞啞的,聽起來非常傭懶悅耳,好像情交過後,身體非常饜足的聲音。
「嗯,睡得非常舒服,讓我看了也想跟你一起躺下來,但是看到你這麼可愛的樣子,我想我躺下來後,一定不會讓你好好休息,所以我放棄了。」
紀曉雪無視的聽著伯恩俏皮的話語,他讓自己坐起來,下了床,穿上了衣服,非常平常的動作,一點羞喜也沒有,顯現他根本不在乎伯恩是否在場。
伯恩顯然很想歎氣,但他還是露出了笑容。
「我常在想你對我這麼冷淡的原因,究竟是因為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還是你對我太有感情,不想表露出來。」
紀曉雪紅色的絳唇轉向他,「總裁不餓嗎?」
沒有在感情的問題上死纏爛打,總之,紀曉雪不想回答的問題,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回答的。
「餓了,讓我帶你一起去吃飯。」
抓起紀曉雪的手,紀曉雪有想要擺脫的衝動,但是伯恩更進一步的摟住他的腰,他笑吟吟的問題裡滿滿的都是威脅,反正不是再做一次愛,就是讓他摟著腰到餐廳。
「你覺得履行契約好呢,還是讓我們和平相處的到達吃飯的餐廳?」他語氣愉悅的問道,雙手更是摟個死緊。
這是個低級又幼稚的威脅,紀曉雪像要翻白眼,他想也沒想,就在伯恩緊摟的臂上咬了一口,伯恩的表情很怪異,而他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口唇上還留存著咬下肌肉時,那強健肌肉的緊繃微香感,感覺自己這樣輕咬一口比男女交媾更加的色情,因為那代表著一種親密,不只是性,還是感情方面的。
看著那個微紅的小傷口,伯恩伸出手臂,將嘴唇印在上面,像在啜飲著他的紅唇與芳香,他的眼神直視著他,像要脫光他的衣服,更像此刻正在跟他歡愛。
剎那間紀曉雪有種面紅耳赤,臉要燒起來的感覺,感覺伯恩不是在親自己的手臂,而是再三親吻他剛才輕咬的紅唇,挺身頂入他的體內,更像他剛才那俏皮的輕咬有如情人撒嬌般動人,讓他情難自抑。
他馬上將視線轉向他方,再也不肯跟伯恩相視,而且也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窘困。
伯恩緊摟住他腰的力道加重了一些,讓他更靠向自己胸口,他呼吸變得凝重,聲音也低了好幾個音階。
「你咬人的樣子好可愛。」
「我肚子餓了。」他死也不回答這種問題。
「我的心臟怦怦亂跳,連下面也站了起來。」
「我相信總裁應該也餓了。」他顧左右而言他。
「你終於露出可愛的一面了,這一次完全不虛此行,我會再挖掘出你有多少的可愛面。」他馬上又自我制止道:「不,不,不能挖掘太多,我怕我會太著迷在你身上,每天一個就好了,好嗎?雪?」
紀曉雪按下電梯的鈕,電梯門在面前打開,他急促的走進去,完全忘了要讓伯恩先行進入,才是一般下屬對上司的禮儀,雖然臉色不變,其實他的舉動已經透露出慌亂了。
更糟糕的是,他忘了餐廳在幾樓,紀曉雪幹瞪著一排的樓層按鈕,自己從未犯過這種可笑的錯誤,就算在腦袋裡搜尋著曾有的資料,也因現在頭腦一片慌亂,什麼也想不起來,幸好伯恩幫他按下了二樓,免了他的困窘與懊惱。
「雪,也許我們不要到餐廳吃飯,直接再回去房間,叫服務生送餐點進來就可以了。我想要你,想要得受不了,你剛才可愛得讓我欲火焚身。」
摟緊他腰身的力道再次扣緊,讓他可以感覺到伯恩下褲部分蓄勢待發,那裡腫脹而火熱,他臀部靠近那地方的穴口也跟著緊熱扭動了一下,仿佛憶起今天早上的高潮與歡樂。
「請……請不要這樣,總裁。」
伯恩已經開始吻著他的發側,按下了自己居住的樓層,雖然電梯仍在下降,但是到了二樓的時候,伯恩一定會立刻按下關門鈕,讓電梯直接往樓上前進,然後一定就是伯恩所講的情況,他們會再度的回到床上……
「我們回去,雪,我保證會比今天早上更加愉快,如果你喜歡,我甚至可以讓你咬我全身下上,只要你喜歡的地方,我都會甘願讓你又咬又啃的。」
這種色情到底的問題,他才不要回答,他死瞪著樓層的標示,終於降到十樓以下了。
「雪,這次換你騎在我身上好嗎?想像你搖動小蠻腰的時候,自己控制速度的樣子,就讓我根本就軟不下來。」
色情的幻想越說越具體,紀曉雪後背部冒上了熱汗,伯恩只差沒一把摟住他,把他強拉進去房間,再做一次今天早上愉快的事情。
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伯恩迫不及待的將手按在關門鈕上,門卻被另外一隻纖纖玉手給擋住。一個漂亮時尚得像從流行雜誌裡走出來的女性,一頭漂亮的捲曲金髮,襯托出玲瓏有致身軀的時尚衣物,她摘下墨鏡,甜美的笑容與同樣甜美的聲音,說出破壞此刻氣氛的話語。
「伯恩,聽說你在這裡,所以我也來了,怎麼了?為什麼一副不歡迎的臉色,難道你不該跟未婚妻來個熱情的親吻嗎?」
紀曉雪愣了一下,雖然沒聽過伯恩有未婚妻,但是像他這樣家世的男人,的確有可能會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他不知道,不代表沒有,而且伯恩向來做事神秘難測,也沒有任何道德良心,就算有未婚妻,再帶女性或男性來此夜夜笙歌,也不是他幹不出來的事。
伯恩臉色雖然沒有變綠,但是那女人沖進電梯,把伯恩抱個滿懷,發現伯恩下半身的異態,還嬌笑連連的道:「伯恩你好壞啊,怎麼一見到我就這麼熱情如火?」
伯恩一臉想要逃避她的吻的表情,將眼神轉向紀曉雪,紀曉雪乾脆走到電梯外,看著這一場鬧劇,他禮貌性的彎身致敬,並且得體的說話,只是語氣已經變成往常的冰冷,剛才的尷尬不安也回復了往常冰山般的表情。
「既然是總裁的未婚妻,那我就不打擾總裁與未婚妻的午餐餐敘了,請容我離開。」
以他對伯恩的瞭解,他是不可能固定一段感情的男人!而事實也證明,他所想的沒錯。
剛才一時的羞窘與失態,一定是白天寢寐的後作用力,也有可能是伯恩對他下了藥,否則自己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向伯恩撒嬌似的舉動。
見紀曉雪的臉色越來越冰冷,語氣也越來越公式化,讓伯恩心急起來,剛才好不容易前進了一大步的關係,該不會在這場意外之下,不僅倒退好幾步,而且可能變成比之前沒簽契約時還要糟糕。
「雪,等一下,等我五分鐘就好……不,一分鐘就好,讓我解釋一下我跟這個人的關係。」
「什麼叫『這個人』?你太過分了,伯恩,明明我們就是未婚夫妻,就連真正夫妻間的事我們也都做過了,竟然用『這個人』來形容我,你花花公子的個性何時才能有點收斂,若不是我有寬大的心胸,早就受不了離你而去了。」
「伊莉莎白。」
不讓伯恩制止她的話語,她將伯恩的底全都掀了出來,全都是一些過往不堪入目的無恥事情,她說得越多,紀曉雪的表情就越形冰冷。
「你從學生時代就不知道騙過多少女人的眼淚,連跟同學的媽媽都睡過了,進入社會後,更是來者不拒,只要雜誌上漂亮的女星都跟你有過一腿,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跟全公司的女人睡過了呢。」
「伊莉莎白,你最好住嘴!」
伯恩有點惱了,他的確在某一方面會禮讓她,但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
「唉,我說錯了,不可能是全公司的女人,因為長得醜的你還不要呢,只不過我最近聽說,你現在葷腥不忌,連男人也一起上了床,瞧你的秘書這麼美貌,一定是有特別選過的。」
她好心的警告,用甜得要命的笑容對著紀曉雪諄諄告誡:「秘書先生,你可千萬要小心,這個男人只有嘴巴是甜的,其餘的全都毒得要命。」她又嬌笑的補上,「不過他男人那部分比嘴巴還要甜,千萬別被他的甜言蜜言給蠱惑住,也不要被他高超的做愛技巧給弄得頭暈目眩,這男人嘗鮮三個月後,就會把你當成垃圾丟掉,我不知道已經接過多少朋友、學妹、學姊,還有學長、學弟的半夜哭訴電話。」
「伊莉莎白!」
伯恩臉色全變,伊莉莎白終於住嘴,但是臉上依然充滿了甜蜜的笑容,而紀曉雪冰冷的臉色更加寒酷,他微彎著腰,低語道:「請恕我失陪,也請總裁與總裁未婚妻好好的享受午餐。」
站直身體後,紀曉雪轉身離開,看似維持著正常的步調,只是跨開的距離似乎比往常還要大步,就像想要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不想再見到無恥的伯恩。
伯恩懊惱不已,踏前幾步要追去,卻被伊莉莎白給抱住了臂膀,伯恩一臉咬牙切齒,她甜蜜的笑容立刻收起來,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你秘書還嫩的很呢,看你這臉色,還沒上床過吧?」
「伊莉莎白,你真是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像我這種大美人,說要退婚就退婚,丟臉的是我好不好?」
伊莉莎白指責的話,讓伯恩嗤之以鼻,「你又沒有真的愛上我,況且退婚之後,你還可以跟父母親哭訴說我太過分了,讓你很沒存在感,還假惺惺的去看心理醫師,逼迫心理醫師開出重症的證明,全都是你自己作怪,只是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的愛,有必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嗎?」
「你拋棄我就是你的不對!」
「少來,我拋棄你?應該說這一切都是你想演的戲。」
「不管,我現在就是心情不好,所以也不准你心情很好,聽說你帶了人來這裡消遣旅遊,我還在想究竟是誰讓你耗盡心思,想不到你拋棄我這種大美人,竟然帶個冷冰冰的男人到這裡玩。」
「我警告你,別……」
「哼,這個男人看起來好討厭,像我這種萬眾矚目的大美女,他應該要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要一副流下口水,願意替我做任何事的樣子才對,但是他一點也沒有,還冷得像塊木頭,我猜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雪才不可能對你有興趣。」伯恩嗤道。
對於伯恩酸到底的話,伊莉莎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噗哧笑出來,「他對我有沒有興趣還不知道,但是顯而易見的,他對你很沒興趣呢。」
講得伯恩臉色更壞了,伊莉莎白笑出快樂的聲音,「讓你獻盡了殷勤,卻還是對你不屑一顧;知道你是個多麼有權有勢的男人,卻還是讓你熱烈追求都融不化寒冰,這樣的男人,伊莉莎白也好想要喔。」
伯恩用力瞪她,她大笑了出來,因為伯恩眼裡滿滿的嫉妒跟吃味,能在這個萬事都隨手拈來,什麼事都不掛在心裡,一貫的遊戲人間,毫無羞恥感情的男人身上看到這一面,真的是太有趣了。
「伯恩,你不是還沒跟他上床,就是才上床沒幾次,瞧你看他的眼神,讓我真的會以為他要渾身著火了。」她大笑得止不住聲音,「這個男人一定讓你吃足了苦頭,我無法相信會有你無法帶上床的女人或男人,但是這個叫作雪的男人一定讓你很難帶上床吧。」
「你說夠了沒?」伯恩環臂,顯然已經受夠了她的廢話。
伊莉莎白伸出手,搭在伯恩的手臂上,指著餐廳道:「還沒說完,但是我們一起去吃飯,我還想多看看你苦惱的神色,尤其是剛才我在他面前吐露你放浪經歷,你那時臉上著急慌亂的表情,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簡直笑破我的肚皮。伯恩啊,我相信就算你再怎麼闖下多大的禍,即使把你自己的財產一夜輸掉,你仍然會神色自若,但是你剛才的神色慌張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哈哈哈,你終於知道真正愛上一個人的痛苦與煩惱了。」
「你想說的重點到底是什麼?」伯恩不耐了。
伊莉莎白掩嘴而笑,更顯得她的容顏宛如盛開的豔麗花朵,美好的妝點讓她勝過於任何名模與影星,她笑得非常燦爛,說出來的話滿滿都是止不住的嘲笑之意。
「號稱不世出的天才伯恩,一出生就擁有至高無上的爵位與權勢的你,擁有了所有一切,甚至被人戲稱是高高在上的國王,這位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的國王,終於從被萬人吹捧的雲端寶座走了下來,變成戀愛中的普通凡人了,這麼精采萬分的戲,我怎麼能不看個過癮。」
   
這是一場天大的災難,伊莉莎白每天都纏著他,紀曉雪的表情越形冰冷,對他說的話寥寥可數,只有:是,總裁。您說的高見非常有建設性,或是更簡短的是或否。
而且伊莉莎白還硬是在他房間隔壁訂了房間,時常在雪面前上演激情秀,不是穿著火辣,就是眼神挑逗。
讓他看了更生氣的一點,她不只是在勾引他,更是在勾引雪,她會嬌聲嗲氣的跟紀曉雪說話,有意無意的碰觸紀曉雪的肩膀,甚至在能遇到紀曉雪的場合上,噴了催情的香水。
伊莉莎白的無法無天不遜于他,伯恩打了電話找能夠制服她的男人,那男人卻遠在國外出差一個月,這就是伊莉莎白心情不爽的原因,因為那個男人嫌她礙事,沒帶她出差,所以她把這股悶氣發在他的身上。
若不是伯恩對她如妹妹般的看待,早就把她打個半死,送去醫院了。今天晚上她又穿著非常清涼的出現在他房前,而且她選的時間,總是紀曉雪會出現的時間,不知道該說是她心眼太利,還是該說她是惹禍精。
「伯恩。」
「伊莉莎白,穿好你的衣服,我不要你的男人吃飛醋。」
「哼,他才不會吃飛醋,不動如山可是他的座右銘呢。」
「我相信他不會那麼不動如山!」
伯恩退後了一步,炫耀似的拿起手機,遞給了伊莉莎白,伊莉莎白這幾天惡搞的快樂臉色忽然整個變了,因為手機上的號碼是正在出差那個人的號碼。
伊莉莎白接過電話,裡面傳來簡短的幾個聲音,伊莉莎白臉色整個變綠,她咬緊牙關,淚水都快滾了出來。
她哭哭啼啼的語帶哽咽,「你幹嘛那麼凶,你又不要我陪你去,所以我自己到度假村休息有什麼不對?」
電話裡傳來更凝重的聲音,伊莉莎白漂亮的臉都扭曲了,她講話繼續維持哭哭啼啼的腔調,但是她兩眼含恨的看著伯恩。
這個死伯恩竟然告狀,而且她老公不接她的電話,說他在工作沒空講電話,但是他竟然接伯恩的電話。
「嗚哇,你凶我,你還凶我!你不接你老婆的電話,竟然接壞心伯恩的電話,到底是我這個老婆重要,還是伯恩比較重要?」
電話裡的回答一定非常不如伊莉莎白的意,因為她臉色漲紅,伯恩斜倚在門邊,紀曉雪站在一邊,直到對方將電話切斷,伊莉莎白才緩緩的將拿手機的手放了下來。
她將手機越放越低,到最後掉到地板上,狠狠的一腳踩上去,她一定有練過一些武術,因為她一腳就把手機給踩個粉碎,發狠通紅的眼睛看向伯恩,「放心,我明天之後就不會來惹你了。」
伯恩笑容不變,「很好。」
「哼,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男人,我只是心情悶而已,玩你個幾天,你竟然這樣對待我,別以為你可以安祥的度過這幾天,沒有那麼容易的。」
伊莉莎白氣得轉身就走,連皮包都忘記拿,紀曉雪撿起,替她送到門邊,他表情雪麗的遞出皮包,縱然看到剛才那一幕,也完全不作聲色的輕語:「伊莉莎白小姐,妳的皮包。」
伊莉莎白接過了皮包,對著紀曉雪甜蜜一笑,「秘書先生,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像伯恩這種爛人,像你這麼好的人,給你一個受用不盡的建議,趕快辭掉伯恩的秘書,再找個正經的工作,他是個多麼爛的人,明天之後你就會知道。」
紀曉雪淡淡道:「雇主都是對的。」
言下之意,伯恩是怎麼樣一個人,他心裡有底,有點諷刺的意味,讓伊莉莎白微愣,然後再度嬌笑出來,她低聲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伯恩會對你這麼著迷了。」
她靠在他耳邊輕語:「但是別讓他太快得手,這個男人無恥到了極點,再多耍他一點。」
「我對雇主並無特別的感情。」
應該講,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也不想跟任何人發生過於親密的感情,若不是被伯恩設計簽下了那張性愛契約,他是永遠都不可能跟任何人發生親密關係。
「如果你覺得是這樣,那就是這樣了。」
伊莉莎白順著他的話講,將門關上前,還親了紀曉雪的臉頰,伯恩一把捉住紀曉雪往後怒目相視,伊莉莎白風情萬種的撥弄頭髮,剛才的怒氣變成了微微的笑意,誰也不知她心眼裡在打什麼主意。
「晚安,伯恩、秘書先生,希望明天也是個好天氣。」


第四章

隔日真的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晴空萬里,清風徐來,花香盈人,任何可以用在這個好天氣的美好形容詞,都可以用在今天。
但是這麼好的天氣,卻讓伯恩臉色黑煞,伊莉莎白就如她老公警告的,今天的穿著非常得體,而且絕不是膩在伯恩的身邊,像要勾引他一樣的直對他甜笑,但這不代表紀曉雪就會安分坐在他的身邊,與他共進早餐。
他坐的桌子是一個四方桌,理論上只有四張椅子,現在卻連不該有椅子的桌角旁,也放滿了椅子,所以總共有八張椅子,把他身邊擠得水泄不通。
除了他這一張外,其他的七張椅子,坐滿了環肥燕瘦的女人,每一個都風情不同、膚色不同、發色不同,甚至連穿著打扮也各有各的不同,有銳利的上班女郎,有幾個是不太紅的明星,也有幾個以當情婦為職業的女人。
更糟糕的是,這七個全部都跟他有交往過,他秘密的度假計畫,在昨天晚上伊莉莎白撥了幾通電話——而且還專挑那些多嘴婆打電話——洩漏他人在這裡之後,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在今天早上,「恰巧」出現在度假付裡。
而這只是今天早上而已,想必到了下午、明日,應該還會有更多的得到消息者過來。
想黏上他大富大貴的、想要嫁入豪門的、以前有過幾夜情的,全都聞風而來,有些他甚至記不得姓名,他以前有這麼不挑嗎?
紀曉雪冷眼望向這些女人,禮貌的保持著秘書的態度,在恭敬敬禮之後離去,坐在餐廳最偏遠的那一桌,也是離他最遠的那一桌,仿佛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
而伊莉莎白姍姍來遲,他根本無法興師問罪,因為一堆女人全都纏著他,而伊莉莎白就坐在紀曉雪那一桌,還坐在紀曉雪身邊——他最想要坐的位子。
「公爵,真的是太過分了,那一夜明明你還稱讚我的熱情讓你永世難忘,說紅發的女人果然熱情如火,結果隔日你竟然就再也沒聯絡了。」
一個紅發的女人嘟著豔紅的嘴唇,柔軟不安分的手在他手臂上摸啊摸的,就像毛毛蟲想要爬上高枝一樣,伯恩望著她那一頭假得可以、也染得過分的紅發,自己當初真的跟她有過一夜嗎?
「伯恩才不喜歡紅發,你稱讚過我的金髮就像太陽一樣耀眼,美得令人屏息,你看我的發色還是這麼美,尤其你還稱讚過我的胸口讓男人一掌都盈握不起來,真是了不起的天賦。」
那「嘟」到他臂膀的胸脯呼之欲出,只差一點點就看得到乳頭,雖然雪白渾圓,但是也渾圓得太過頭,已經是人工才能做出來的尺寸,伯恩還記得她的大胸部,他可以確定真的跟這個女人有過愉快的幾夜,其他的則不太有記憶。
「伯恩公爵,你明明說要帶我們去玩的,怎麼可以食言?」
「是啊,公爵,你不是說跟我們這兩隻野貓玩,是你畢生難忘的經驗。」
他記起來了,他跟這一對頭髮一個是藍、一個是紫的姊妹玩過三人行,她們很有創意,也讓他愉快了一、二個月。
「你們坐那麼近,沒看到公爵一臉想吐的臉色,其實公爵最喜歡的人是我,你們全都是他覺得無聊時的玩物。公爵,你還記得那一次在游泳池作愛的時候,我們嚇壞了一票的觀光客……」
「只不過是在游泳池作愛而已,哼,公爵渴望我的時候,連電梯裡都迫不及待呢!」
「電梯裡有什麼好了不起的,那只代表你是個隨處可讓人上的花癡而已,公爵對待我,則是像公主一樣,我的床鋪上隨時都撒滿了新鮮的玫瑰花……」
「玫瑰花那麼便宜的東西也拿出來講,我跟公爵交往的時候,公爵送給我的,是世界上最貴的花朵,我輕輕一句話,公爵就要人馬上送來了。」
伯恩想起來了,那時他底下的一個研究室送來了最新基因改良的花朵,他隨手送給了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是否是眼前的女人,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只是花而已,那值多少錢?公爵送我的是鑽石。」
「他送我的是絕版品……」
「妳那噁心的胸口別再靠近公爵了,公爵喜歡小而美的,不喜歡你這種裡面裝滿鹽水的。」
「你連胸部都那麼小,還敢勾引公爵,我看公爵一脫完你的衣服,一定大失所望,只是為了他的紳士風度,沒講出來而已。」
場面變得混亂,你一言、我一句,越講越激烈,也越講越沒品,伯恩頭痛的揉著額頭,試圖緩頰,才勸阻了一場可能發生的大戰。
越接近中午,狀況越難預測,因為更多他以前曾經交往、包養、一夜情過的女人,甚至男人也開始出現了。
他跟紀曉雪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連說話都沒機會,因為一堆女人圍著他,他開始嘗受到什麼是花花生涯的報應了。

因為陪著伊莉莎白吃中餐,不,不該說是陪,而是伊莉莎白強迫他跟她吃中餐,所以這次的中餐吃到了快兩點還沒結束,因為很明顯的,伊莉莎白在看熱鬧。
尤其是伯恩那一桌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只好一直並桌,像在開會一樣滿滿的人潮,這些人潮全都是跟伯恩有過關係的人,伯恩困擾的臉色,讓大獲全勝的伊莉莎白非常的高興。
紀曉雪冷冷的看著這場鬧劇,不作任何表示,雇主的花花新聞對他而言一點驚奇感也沒有,從他當伯恩的秘書開始,他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只上半部的腦袋沒有禮義廉恥,就連下半部的器官也沒有任何節操。
「請恕我先離席一會。」
他丟下餐巾,緩步走到廁所,那一次在散步途中遇見的黑髮男子則是跟在他後面。
他心裡歎了口氣,這個男人自從上次在森林走道遇見過一次後,似乎在跟蹤他,只是他住的房間是特別的貴賓房,所以免於他跟蹤到他住的房間。
因為伯恩非常堅持他跟他住同樣的高級樓層,且他隨時得要待命應付雇主的需要,所以他的樓層也是特別的VIP才能到達,不是一般遊客所住得起,就連電梯都是獨立的。
他進入了廁所,那男人也同時推門進來,因為這張美麗面孔的關係,雖然個性的問題,使他碰到的騷擾沒那麼多,但是也並非沒有,他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得很好。
「你比照片上更漂亮呢。」
那男人一手搭上他的肩,輕浮的態度讓紀曉雪不悅聚在眉尖,他撥開他的手臂,什麼照片,他成年之後,幾乎沒拍過任何照片,他冷聲道:「請自重。」
「裝什麼派頭,你最近在搞什麼,當人情夫嗎?如果能夠搞上那麼漂亮的女人,要我做什麼事都可以,就算被男人搞也無所謂。」
他一楞,終於知道男子以為他跟伊莉莎白有關係,而且他越說越低級,連他與伯恩的關係也說得十分下流。
「不過我也可以瞭解你的心情,做名人的秘書,只要被搞搞屁股,就可以住最高級的房間,上最美女人的床,到最頂級的俱樂部玩樂,說不定還可以隨意的花費。感覺伯恩公爵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做他的秘書一定是天大的肥缺吧,你一年收入有沒有幾百萬?」
紀曉雪走向洗手台,對他說的話完全無動於衷,這種講話下流的卑鄙小人,回應他的話是浪費時間。
「裝酷啊?小雪,真的很棒呢,長得像你媽,就可以讓名人看上,聽說你媽年輕的時候超美的,雖然她是個神經病,但是在年輕時還沒發神經的時候,美得讓過路的男人都會停下來看她。」
年輕的男人叫出他的小名,而且還能說出他的家庭狀況,也知道他母親的情況,但是紀曉雪完全沒見過他。
「我認識你嗎?」他嚴辭以問。
那年輕男人笑出一個只有沉迷不正當的活動多年,才會有的糜爛笑容。
「你不認識我?喔,當然的,因為你沒見過我。你老媽發神經後,你老爸就跟另外一個比不上你媽漂亮的女人同居了,我是她生的小孩,不過氣人的是,我寧願有你老媽這種媽媽。你長得比你小時候那張裸照漂亮多了,聽說那一張是你神經秀逗的老媽幫你拍的,拍得真是美,我身邊有戀童癖的人都說,要他花幾十萬,都願意跟你搞一場,不過你現在年紀太大,賺不了這種錢了。」
一股噁心感湧了上來,頭暈目眩跟耳鳴顫抖一起湧了上來,他扶住洗手台,才免於讓自己吐出來。
過往塵封的記憶忽然像密集澎湃的隕石一樣,撞擊得他頭暈眼花,他仿佛還能聞到母親最喜歡灑的香水,那種特別而又刺鼻的香味,也能聽到跟不同男人上床過後,母親歇斯底理的瘋狂吼叫聲。
還有他跟父親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聲,大得就像他的世界只有他們兩人的吵架聲,然後在吵架的時候,母親就會一個巴掌又一個巴掌的痛打他。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都是生了你,我才會過這麼悲慘的生活。」
母親的痛恨嘶喊聲還未喊完,父親也會跟著大聲咆哮:「你這個瘋女人,別再打他了!」
「你心疼嗎?那你趕快跟那個女人分手,快回來我身邊。」母親的笑聲裡總有一種瘋狂跟狂癲。
「我不可能跟妳一起生活。」父親的聲音到這裡又弱勢了下去。
「你當然不要這個白癡,誰要這個白癡。」母親又開始尖叫狂罵:「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爸爸不回來,全都是你害的,你是個白癡,所以你爸才不要你,才要跟那個賤女人,跟賤女人生的小孩在一起!」
他被打得翻倒在地上,然後就再也不能動了,上面的燈光發出刺眼的白光,也充滿一種電流的嗡嗡聲,但是他眼神空白的看著髒汙的牆壁,耳邊傳來的全都是兩人對罵的聲音,他們罵的是什麼,其實他根本就不想認真聽。
血沿著他的臉一直婉蜒的流下來,像一條川流不息的小河,到底是哪個傷口流出的血,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父母的叫駡聲沒有停過,血一直滴了下來,染滿了地板,而他的血就像美人魚流下的淚水,一滴滴滲入本來就沾有血色的地板裡,化成美人魚再也看不見王子的絕望泡沫,消失在蔚藍的大海裡。

「真是太快人心啊。」
伊莉莎白對現在的混亂情勢非常的開心,誰叫伯恩是個混蛋,竟然敢向她老公抱怨,欣賞夠了伯恩的窘態,還有他一直飄來這裡的視線,伊莉莎白開始找尋著他視線的目標物,怎麼秘書先生上個廁所上那麼久,該不會是那個產生問題吧?
不,不可能,像伯恩那種濫交的人,才有可能會有那種見不得人的病,秘書先生看起來就屬禁欲派的,不可能會有這一方面的問題。
才在胡思亂想之間,紀曉雪坐回了她身邊,但是他原本秀麗的容顏幾乎整個慘白,連神色也不太對勁,伊莉莎白戰勝伯恩的滿足感弱了點,她關心的問道:「怎麼了?秘書先生?」
「我……我有點不舒服,請恕我先行失陪。」
他站了起來,走向另一邊的電梯,但是另外一個黑髮男人忽然在中途加入他,不知道跟紀曉雪講什麼,紀曉雪回答了什麼她聽不到,但是那黑髮男人很顯然的也要進入電梯,像要堅持跟他一起上去。
她站了起來,但是不及伯恩快,伯恩已經拋下一群鶯鶯燕燕,以沖百米的速度,站到紀曉雪的身邊。
「雪?有什麼問題嗎?」
因為奔跑的速度,他的聲音還有點喘,這個黑髮男人已經在上次跟蹤過雪了,想不到這次又纏著他,都怪自己最近被伊莉莎白給搞昏了頭,才會沒注意到這個男人一直在俱樂部裡面打轉。
現在想想,這幾天,這男人的確都在雪附近。
紀曉雪聲音低沉,「沒有問題。」
「有人在煩你嗎?」
伯恩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淩厲的眼神看向黑髮男人,那黑髮男人露出鄙猥的笑容,環住了紀曉雪的肩膀。
伯恩震驚得無法言語,他無法想像紀曉雪會讓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就這樣摟住他的肩膀,他的潔癖根本就不會允許有人太過接近他。
他不敢置信,連自己都尚未獲得那樣的殊榮,每次都要自己說出「履行契約」這四個字,對工作太有責任感的雪,才會任他為所欲為。
「小雪,讓我睡你的房間,我從來都沒住過這麼優的地方,老爸一定也會說好的,對不對?」
「這不是我所能決定,是我的雇主訂的房間。」
紀曉雪蒼白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伯恩太瞭解他,一定會認為現在的紀曉雪搖搖欲墜,而且他向來冷靜精悍的眼神變得雙瞳都聚不了焦點,仿佛堅硬的玻璃漸漸的龜裂,一道道深刻的裂痕撕裂開來,導致了破碎。
「你吃了奇怪的藥嗎?雪?」
伯恩問出理所當然的話,這麼奇怪的狀況,除了吃藥之外,他無法想像雪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一手扠住了紀曉雪的腰,紀曉雪完全沒有拒絕,這讓他更震驚了,在任何時候都會抵抗他的雪,現在似乎心神完全不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在自己身上,他好像在恍惚、失神,甚至連意志力、判斷力全都喪失。
或者該講他心神已經離開這裡,到達更深更遠的黑暗地方。
「你們有吃藥助興嗎?如果要藥的話,我有非常棒的藥喔,一定要來跟我買,小雪,我會算你便宜一點的。」
這像藥頭的話,讓伯恩當場神色俱厲,這麼高級的俱樂部不應該有這種人出現才對。
「雪不吃藥物的,請你離開,這個電梯是特別VIP才能搭乘。」
「小雪,你跟你雇主講,講我們關係很不一樣,我也要一間這樣的房間。」
紀曉雪伸出蒼白的指尖,透明得就像清水般,那指尖好像在顫抖,那示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往常紀曉雪堅定嘲諷的聲音。
「給……給他,從我的薪水扣。」
他出於反射動作的握住了那白得過分的指尖,一握住後,他才知道,剛才他覺得指尖在顫抖並不是錯覺,紀曉雪在顫抖,而且抖得站不直自己的身體。
無暇跟這個男人再糾纏下去,現在眼前最重要的是雪,伯恩直接從皮包抽出了會員卡,遞給那個黑髮的男人。「你去櫃檯辦理,用我這張卡,不會有任何人問你問題。」
那黑髮男人興高采烈的離開,要離開前,還摟了紀曉雪一下。「小雪,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紀曉雪卻在這一摟過後,似乎要站不住,伯恩心臟幾乎跳出了喉口,因為紀曉雪身體霎時軟了下來,他一把的抱住他,不只是指尖顫抖而已,他全身都在顫抖。
「雪,你還好嗎?」
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雪白得透明的秀麗臉孔只剩下殷紅的嘴唇還有些淡淡的血色。
紀曉雪張開嘴巴,靠在他的肩上,好像氣息進不了自己的肺部,只能像被撈上岸的魚一樣,雙唇一開一合的,卻無法把氧氣帶入到肺部。
伯恩曾幾何時看過這麼脆弱的紀曉雪,這軟弱得已經不像是紀曉雪了!
他立刻抱起渾身顫抖的紀曉雪,將他小心的抱進電梯,紀曉雪沒有抗拒,因為他好像也沒有力氣抗拒,他將他抱進了房間,讓他睡在自己的床上,紀曉雪只說了幾句很冷、很冷。
「讓我叫醫生來,雪,你感冒了嗎?」
他噓寒問暖,紀曉雪就算在棉被裡也不斷的發著抖,他沒有堅持回去他自己的房間,也好像忘了這是伯恩的房間,在他眼裡,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混亂吵雜,他分不清楚一切。
「不……不要醫生,我想要睡覺。」
「不行,你這種狀況……」
「不要醫生!」
紀曉雪再重複了一次,而且這次語氣很激動,所以伯恩安撫他道:「好,不要醫生,那你休息,我在你身邊。」
「背著我,不要看我……」紀曉雪像在夢囈似的重複這幾句話,「我不要你看著我。」
因為他非常堅持,堅持到了病態的地步,而且一直語音高亢,伯恩最後只好背對著他,讓他情緒穩定下來。
漸漸的,囈語聲變小了,紀曉雪表情非常痛苦的沉入睡眠中,臉色依舊蒼白得像透明一樣,連剛才雙唇稍帶的血色全都退去,只剩黑色睫毛又密又長,卻在不安、驚悸的抖動著。
「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輕輕握住了紀曉雪的手,但是紀曉雪的手卻如同屍體般的冰涼徹骨,完全沒有溫度,他的呼吸短淺,仿佛空氣在他肺裡越來越少。
他眉峰痛苦的聳起,像在做著非常恐怖的夢魘,而那些痛苦殘酷的夢魘,是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的,而他現在被迫再去經歷它。


第五章

下雨了!
不,不是雨,是海水的味道!
但是濕透的雨季味道飄散整個空氣,帶著一點點海洋特有的乾燥鹹味,看上去是藍藍的一片,蔚藍得不像是世界上所能擁有的顏色,那麼美、那麼藍,就像最璀燦的藍寶石一樣,沒有任何一個色筆可以畫出這樣美麗的顏色。
他睜大眼睛看著水面,水面上映著不是自己的臉,而是母親的臉孔,美麗的母親失卻了美麗的容顏,她眼球突出,嘴巴扭曲,畫得如細枝般的柳眉高昂的揚起,就連向來漂亮的漆黑頭髮也如亂草一樣到處亂飄。
「去死!都是你才害我過得這麼悲慘,你快點死掉!」
海水靜靜的流淌進他的鼻腔,滲入肺部,甚至浸蝕血管,母親背後的天藍色天空那樣的無限遼闊,他卻感覺到悲傷。
不想伸出手掙扎,緊緊的閉住嘴巴不叫,海水的味道那樣的濃嗆,自己的髮絲飄浮起來,溫柔的安撫他的臉頰,就像告訴他死也沒關係。
「我帶著你沒辦法活下去,男人都會拋棄我,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詛咒我的,你這個白癡,快點死掉!」
越形雜亂的尖聲女音匆高忽低的揚著,按住他頸部的手越來越緊,把他往海裡面掐的力道也跟著加強。
他感覺自己落人海底最黑暗的深處,而且非常陰涼,涼得讓他的皮膚失去了感覺,也涼得讓他的心失去了溫度。
愛一個人真的很痛苦,母親愛上了父親,然後因為一個白癡的兒子,所以父親又愛上了別人?
只要我不存在,父親就會再度愛上母親?或者會有別的男人愛上母親?母親是否就不會這麼悲傷、難過,甚至痛苦醜陋的嚎叫著?
為何愛上一個人是這麼的悲傷?所以還是不要愛上任何人比較好。他靜靜的沉睡在安靜又黑暗的海底,海水的味道濃烈無比。
母親渴求被愛,所以每次有男人來的時候,他就必須留在外面。
下雪的天氣、颳風的日子、還有烈陽高照的時候,但是不論他在外面待得多久,甚至隱藏住自己的身體,母親總會被男人拋棄。
一個又一個男人的離去,讓母親的身心也同時破碎腐爛,男人噁心的手碰他的時候,母親說要忍耐,因為這個男人喜歡他們母子。
他忍耐著,母親要他脫下衣服,乖乖的躺在床上,一道道閃光燈閃起的時候,他覺得那亮光太過耀眼,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去死,快去死,你勾引喜歡我的男人!」母親嚎叫的聲音非常剠耳,他靜靜的看向蔚藍色的廣大天空。
好美、好安靜,母親追求著破碎的戀情,總是會愛上不是真心對待她的男人,然後在每次戀情告終後痛苦的哭泣。
他討厭那些閃光燈、討厭那個男人肥胖的手,更討厭那像毛毛蟲一樣的手在他身上爬過,但是母親說要忍耐,說男人是個藝術家,喜歡他漂亮的肌膚而已,不會做任何壞事。
毛毛蟲手爬過他的手臂,爬過他的大腿,也爬過他的臉頰,熏臭的煙味臭得他無法忍受,只是他忍耐著,沒有說出來。
他是為了母親而忍耐的,他往下沉落著,水面離他越來越遠,他平靜的往海底深處飄去,美人魚最後化成泡沫消失在大海裡,他也會一樣的消失在大海裡,只是他的王子從來沒有出現過。
「只要你死了,一切就解決了,那個人就會回來,就會回來了……」
母親披頭散髮,看著他慢慢滑落到海裡的最深處,露出了深深的笑容,他好久沒看過她笑得這麼甜美而動人,就像她說的,她的少女時代是被寵壞的公主,只有公主才會露出這麼滿足的笑容。
人魚公主為了愛捨棄公主的頭銜,拋棄了這片蔚藍的大海,但是最後她還是無法得到王子,只好悲傷的哭泣著,轉身跳入她捨棄的海洋裡,化成水面上一個微不足道的泡沫。
為什麼愛人是如此的痛苦,被愛是如此的難求?
海洋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他沉入最深的地方,然後緊緊的閉上眼啃,感覺自己變成海面上的一個小泡沫,隨著浪潮搖擺而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母親悲傷嚎叫的聲音,他再也聽不見為止。

他在半夜醒來,睡在不是他房間的地方,旁邊是可比美王子的男人躺在他的身邊,有時候他會想,人魚公主一定是愛上了這樣的男人,才會變成海上的泡沫。
身體的顫抖停止,但是男人環住他臂膀的手臂非常的炎熱,就像在保護著他不受任何事侵襲。
他一動,旁邊的男人也跟著醒了過來,他手臂收緊。「雪,你沒事嗎?現在身體覺得如何,若是還不舒服,我可以叫醫生過來。」
他看著這個男人,就像看著陌生人一樣重新審視這個男人,擁有一切的男人為何一定要他的身體?
他永遠都百思不解,唯一能做出的解答只有一樣:因為他太無聊了!
「你為什麼想要我?」
嘶啞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問著,口氣中帶了一些些冰冷,還有一點點的茫然,仿佛不解自己的魅力如何讓伯恩神魂顛倒。
伯恩撫摸他的手,他的手仍是冷的,但是至少沒有先前那麼冰寒,他微笑回答,不再用任何俏皮的言語掩飾自己的真心。「你還不能明白我是如何被你迷得意亂情迷嗎?雪?」
他跟小時撫摸自己身體的毛毛蟲有什麼不一樣?他無法分辨,除了伯恩長得像王子,也過著像王子一樣的生活。
而自己並不是公主,也沒有過著公主般的生活,王子與公主相戀,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至少沒聽過王子與泡沫相戀的吧。
一股笑意湧了上來,那是冰冷的、無謂的笑意,這副軀體有什麼重要的?
「你想要的只有身體嗎?」
他俯身而過,聽到伯恩驚喘的聲音,他的嘴唇重迭在豐厚的唇上,鬆開自己的扣子的時候,赤裸無血色的軀體會呈現在泛藍的月光之下,他聽到伯恩吞咽口水的聲音。
「你好美,雪。」
輕聲的低喃帶滿了崇敬,伯恩將他按倒在床上,底下的身軀已經回復溫熱,剛才的脆弱仿佛是假的一般,紀曉雪的手愛撫著他此刻最難以自製的地方。
「快點把契約實行,我無法忍受拖拖拉拉的行程,這裡是你最敏感的地方吧。」
「雪,你可以裝得害羞點嗎?」
伯恩一邊喘氣,一邊試圖把他的手拉離他的下半身,他可不要難看的當個早洩男。
「為什麼要害羞?你不希望高潮嗎?」
伯恩咳了出來,他雖然沒有臉紅,但是也有些難堪,「呃,高潮?你可以講得婉轉一點嗎?我感覺我好像變成了被嫖的那一個。」
紀曉雪遲疑不到一秒,「你是在暗示我你想要當接受那一方嗎?我沒那一方面的經驗,而且要……」他的眼神好像在研究伯恩的屁股後方,好作出回答,「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得很好。」
伯恩嗆咳,連口水都噴了出來,他咳得胸膛大力的震動著,好像肺部都快被他咳出來,最後他瞪著紀曉雪。
「拜託,你別說那麼恐怖的事好嗎?只是在我的幻想裡,你應該要更抵抗,然後在我高超的技巧之下,抵抗化為無力的扭動,最後雙眼噙著淚水,漸漸在愛與快樂之中高潮無數次。」
「我不知道該怎麼假裝愛與快樂,但我會儘量辦到,總不能讓你這筆錢花得很沒價值。」
觸碰伯恩蕊心的手變得非常積極,若不是紀曉雪表情相當冷靜,伯恩一定會非常享受此刻的熱情時間。
「等一下,雪,等一下,你可以不要那麼積極嗎?」
伯恩的連忙喊停,讓紀曉雪皺起了雙眉,他聳了聳肩膀,「我只是想讓雇主滿意而已。」
伯恩試圖解釋他想要的方式,「滿意?也就是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做嗎?例如要你自慰給我看,或是穿特別的服裝……」
還未說完,紀曉雪轉著頭看他,眉頭皺得更緊,「我沒自己做過,但如果你想要,我會儘量試試看,若是你要我穿變態的服裝,只要是在契約內的,我都能夠接受。」
伯恩又有那種頭很痛的感覺,他解釋道:「你在折磨我,一定是的,那些女人全都是伊莉莎白call來的,有些我連名字都忘了,也不記得跟對方做過什麼事,但是雪,誰沒有過去,就像我跟你說過的,我連最無恥的事都幹過……」
「無所謂,雇主做任何無恥的事情我都會當成沒看到。」
「嗚哇!」伯恩發出悲鳴,沉痛的雙眼望向紀曉雪,什麼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現在瞭解了,這就是夜路走多了,一定會碰到鬼的道理。「你在折磨我,雪,我非常確定你在折磨我,就因為過往的花花公子情史,我就不能得到你的愛嗎?」
「愛?這種科學根本就測量不出來的東西,有什麼好稀奇的,世間上的愛全部是幻影,不能測量的。」
「所以你能說出你愛我?」
「如果契約的主人,也就是您,堅持要我說的話,我會說我愛你。」
「你愛我嗎?」
紀曉雪表情冷淡的回答:「我愛你。」
伯恩臉色越來越黑,甚至有種烏雲罩頂的感受。「再講一次?」
「我愛你。」
「連續講個二次。」伯恩發現自己越來越有被虐的傾向了。
「我愛你,我愛你。」
說出來的話比喝白開水還要平淡無味,既沒有大方告白的熱情如火,也沒有吐露愛語時的羞怯不安與扭捏,所以對紀曉雪而言,我愛你這三個字,比背書還要沒有感情。
伯恩苦笑,「你沒有表情的愛你演技,真的會讓我覺得你可以得到最爛演技獎了。」
「我盡力了。」紀曉雪將手再次愛撫著他的下半身,「不要做嗎?契約還剩好幾次。」
被激起來的熱情,怎麼可能會消失,尤其又是紀曉雪主動,但是伯恩一臉非常想哭的表情。
「雪,拜託你不要再碰了。」
「如果你射出來的話,也算完成契約一次嗎?就算沒進入我的體內?」
伯恩咬牙輕哼,紀曉雪揉得他全身舒爽,下半身更是性致高昂,只是雪的下半身卻毫無動靜,該不會激動的只有自己吧?而且他問這種理智問題,似乎只要他回答是,紀曉雪就會不計一切讓他射出來就好。
契約啊……原本是設計讓紀曉雪變成他所有物的契約,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雪,坐過來。」
讓紀曉雪半彎著腿,伯恩伸出手來,揉捏著紀曉雪細毛底下的纖細部位,他一口含入,紀曉雪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這讓他鬱悶的心感覺好多了,然後他鬱悶的手指悄悄的往雪白的臀瓣移去。
「又要前戲嗎?」
紀曉雪雪白的臉孔浮現微汗,伯恩開心極了,剛才鬱悶已經一掃而空,不論紀曉雪的嘴巴如何鋒利理智,但他的身體可是貨真價實的處男,等待著自己賜予他不能承受的快樂與震顫。
翻攪他的身體,會讓他露出怎樣的媚態,也許連紀曉雪自己也不清楚。
「我是個非常注重前戲的男人,雪,盡情享受吧,我會讓你忘了一切。」
伯恩一說完,豐厚的雙唇合起,緊緊舔舐著他下半身毫無動靜的地方。在溫暖執拗的口腔中,舌尖頂刺的刺激裡,紀曉雪的呼吸稍稍加快,他不知伯恩在他後面的入口處塗上什麼,但是那滑膩冰涼的油膏幫助了伯恩手指的進入。
這只是性的快感,他濃濁的吐了一口氣,腰身微顫,修長而聰明的手指侵入他的體內,而伯恩性感的嘴唇則淫穢的玩弄著他挺起的前方,滲出來的濕液開始帶著性的氣味,掩蓋了他在夢中所聞到的海水味道。
「咿呀!」
他輕輕發出一個聽起來不像自己聲音的呻吟,伯恩卻渾身輕顫了一下,他吊起雙眼看他,嘴唇離開他的部位時,還意猶未盡的舔著拉出的透明銀絲,那畫面很淫蕩,緊接著,自己身後的密穴也跟著為之一顫。
「這裡也是你的敏感點嗎?雪。」
自己前方高高挺起的部位因為被伯恩盡情的吸食過,沾滿了粘膩的液體,後面則是傳來滑溜的觸感。伯恩的手指任意開發著他體內的部位,他的大腿支不住自己的體重,往下坐時,卻導致手指的侵入更深、更強猛。
他叫出來的聲音充滿了難以自抑的感覺,伯恩眼睛發紅,侵入的手指在打開內壁,揉搓著敏感的地方,他的腰身想要逃開,伯恩前方的口戲就會變得更加激烈,制止他的離開,讓他腰身軟弱無力的被他的手指再度深深侵犯。
「雪,光是聽你的聲音我就要射了。」伯恩濃嗄的聲音滿是興奮與陶醉。
「如果你射了,就算完成契約了嗎?」
伯恩豎起雙眉看他,仿佛很不滿這個不解風情的問題,但是他好看的嘴唇仍帶出一絲笑靨。
「不算,要我們同時達到高潮才算,而且一夜只能算完成契約一次而已,不管做上多少次,都只算一次的份。」
「這樣……太奸詐……了……」他的聲音怱高怱低,前方膨脹著,想射的感覺非常強烈。
為何會這樣?只是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為什麼身體就會自行的敏感,無法承受他熱燙的掌心溫度。
「什麼奸詐,你在批評雇主嗎?我的心受了傷,受了很重的傷。」伯恩裝出一臉受傷的表情,但他馬上就綻開無敵的笑靨,「但是我會從你的身體彌補我所受的傷。」
他的腰身跟腳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當伯恩讓他趴伏在床上,抬起他的腰身時,沉重炙熱的肉塊刺入他的身體,他的雙手緊緊揪住被單,肺部努力的想要增強呼吸,卻感覺到氣息越來越急,額頭的汗水也跟著滑落,之後全身就像著火般的熱燙不已。
這是一種懲罰!
懲罰他身為泡沫,卻與王子同床共寢,想要得到他人的愛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更何況是想要得到王子的愛?
「雪,你好美,美得讓我停不下來。」
伯恩滿足汗水的性感臉龐,在自己體內翻攪衝刺的陽剛,一切感覺如此的真實,也感覺如此的迷離虛幻。
他緊扭著被單,讓自己儘量的神智抽離,空蕩蕩的心傳來濃濃的悲傷,愛上一個人是多麼的痛苦?所以他才不會想要愛上任何人吧。


第六章

「伊莉莎白,早上有什麼事嗎?你一個女人,幹嘛三天兩頭主動按男人房間的電鈴?」
就算被嘲諷得很難聽,伊莉莎白照樣臉色不變,假裝現在才看到伯恩來開門。
「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秘書先生的,聽說他昨天不太舒服,當然的啦。」她加上下面的冷嘲熱諷,「任何人見到自己的老闆那麼沒道德,玩起感情來,竟然有那麼多的人選,還很不挑的各種人種都有,都會覺得噁心可怕而導致身體不舒服。」
因為昨夜過得相當舒暢,所以伯恩今早大人大量的不予計較她那充滿惡意的話語。「那你去雪的房間,按他的門鈴就好。」
一副迫不及待就要關上門,他還要回床上,再度跟雪共用暖呼呼的雙人棉被呢,至於伊莉莎白若是再按第二次門鈐,他是不會笨到來開門的。
伊莉莎白擋住了門,「我敲過了,他不在,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因為任性、自以為是又愛指使人的雇主命令,而待在雇主的房間。」
「雪在睡覺,他現在很好,非常好。」伯恩臉上露出一絲男性的滿足笑道:「等他睡到中午我才會叫他起床,你想見他,中午餐廳見。」
看到他臉上那絲詭笑,也知道伯恩昨夜度過了怎麼樣的夜晚,伊莉莎白碎唸了起來,「你有夠沒良心的,他昨天那麼不舒服,你竟然還強行求歡,沒見過你這種只顧自己爽的混蛋,滾開啦!」
她一手就推開他,強行進入房間,因為這個樓層的每問房間設計一樣,所以她橫衝直撞的飛快走進臥室,果然床上躺著的就是紀曉雪。
「秘書先生,我看你昨天很不舒服,今天好多了嗎?」伊莉莎白一屁股坐在床鋪上,紀曉雪在她的叫喚下,睜開了眼睛。
「喂喂,你跑到兩個男人的房間,我半裸,雪還全身赤裸,你就坐在床鋪上,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啊,怪不得你老公要把不動如山這四個字記在心裡頭,我要是你老公的話,早就把你拖起來毒打一頓了。」
「對啊,所以你才不是我的老公,我才沒眼睛那麼瞎,看上你這種下半身有洞就上的男人。」
「你又在雪面前破壞我的形像了,若是要開批鬥大會的話,我也要不顧形像的講出你的缺點。」
「秘書先生,你看,好恐怖啊,這種男人連對我這未婚妻淑女都語出恐嚇,你就知道他是個既不體貼他人,又自以為是的惡棍。」伊莉莎白乘機靠向紀曉雪,裝出害怕的樣子。
「是前未婚妻好嗎?而且你給我離遠一點,不要碰我的雪,我當時一定是眼瞎心瞎才會找你當未婚妻。」
伯恩發飆了,也一屁股坐在另一邊的床沿,將紀曉雪的肩膀環向自己,紀曉雪只覺得自己重重撞上上厚重的胸膛,但是這片胸膛卻死也不肯再放開他。
溫暖的體溫、熱烈的男性香味,他的腰臀還傳來鈍重的感覺,也記得昨夜如何被這個男人按在身下,承受著醉人的快樂。
「秘書先生,這個男人做愛技巧是還不錯啦。」伯恩瞪了她一眼,她不情不願的改口:「算很好啦,但是個性喔……」
「的確很好。」
紀曉雪開口講話,讓兩人的戰局增添了新的變化,伊莉莎白住了嘴,伯恩臉上出現自豪的神情,但是等紀曉雪再說下去的時候,伯恩的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而伊腿莎白則是狂笑出來。
「以男性的平均值而言,總裁的確擁有傲人的天分,為何女性會前仆後繼、無法自拔,就算與總裁共度一夜也歡喜若狂,我有了一點點的領會,但畢竟我是第一次與他人發生關係,而且也只限定總裁而已,所以無法判定是否我在別人的身下也能得到這麼強大的快感。」
伊莉莎白笑得直不起腰身來,她豎起了大姆指,「幹得好,秘書先生,我現在終於有點瞭解為何我一靠近你,伯恩就像個守護地盤的大猩猩一樣,不斷的鼓槌自己的胸口,作出野蠻的咒駡,仿彿在說這是我的地盤,不准你來動,這麼沒自信的伯恩,從以前到現在還沒見過呢。」
伯恩臉色梢變,「等一下,雪,你的意思是你有興趣想要跟別人嘗試昨夜跟我做的事嗎?」
紀曉雪戴上了金框的眼鏡,「我常在想,總裁會有如此精進的技術,天分、努力應該各占一半吧,為了讓總裁滿足,也許我也應該要多努力,雖然我的天分未必會如總裁那麼優秀。」
伯恩顯得有點慌亂,打斷他的話,「你的天分很好,不需要努力,呃……我的意思是,努力的時候只要找我就行了,不准跟其他男人努力。」
「契約上並沒有說不可以。」
伯恩當場傻愣在原地,沒錯,契約只有注明他與紀曉雪可以做愛多少次,但是並無談及這段日子,紀曉雪是否能跟另外的人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因為在他的想法裡,素有潔癖的雪,不可能想要跟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或女人上床。
伯恩馬上逼向床上的伊莉莎白,整個心情不爽表現在臉上,「伊莉莎白,說,是不是你灌輸他這種沒腦子的想法,你給我坦白從寬!」
伊莉莎白已經笑得整個人埋進枕頭裡,「有夠好笑的,秘書先生,伯恩會對你這麼在意,我終於可以完全理解,再也沒有人可以這麼挫折他的自信心,讓他表現得像個白癡跟笨蛋一樣。」
紀曉雪顧慮到有淑女在場,他拉下了被單,遮在自己的胸前,「請容我先行洗個澡,還有我從未測試過總裁的想法,因為總裁的想法並不關我的事。」
伊莉莎白指著伯恩,嘲笑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接近看好戲的心態。
「哈哈哈,你真是一敗塗地!伯恩,上了你的床,被你帶來度假,但是這個男
人連一丁點的心動都沒有,快要笑破我的肚子了。」
滿臉部是黑暗的表情,伯恩一腳把她踢下床,「你這個有夫之婦給我滾下床,這是我跟雪睡的床鋪,輪不到你。」
「哼,遷怒的男人有夠難看的,而且什麼有夫之婦,說得你好像多正派一樣,要不要我列舉你跟多少有夫之婦開過房間啊?」
兩人的爭吵越來越低級,紀曉雪關上浴室門,打開水龍頭,熱水流刷過他的身體,彷彿還能聞到海水的味道,看到那一片蔚藍的天空,山頭忽然隱隱作痛。
「一切只是性,無關乎愛不愛的問題,只是履行契約,沒有任何感情作崇。」
低語喃聲的紀曉雪,抬頭看充滿霧氣的浴室玻璃,也能看到自己雪白、酷似母親的秀麗臉孔不動如山,但是霧氣遮掩不了雙瞳裡的真正感情,那黑色的雙瞳匠處隱藏的感情,也許連他也難以面對。
沒有感情,才能真正的活下去,若是愛上伯恩那種人,一定會痛苦不堪,母親總是愛上不該愛的人,所以才會那麼瘋狂。
他摘下金框眼鏡,任熱水沖刷過白皙的身軀,向來理智的他,絕不容許任由瘋狂來主宰自己的身心。
雖然理智上是這麼說,但是就算在此刻,為什麼還是能感覺伯恩撫摸他手掌的熱度,仿彿眷戀著那樣的體溫,他在昨夜裡,讓伯恩摟著不安的自己睡著。
平靜、深邃而美麗的夜晚,睡著的伯恩英俊美麗得像圖畫書中走出來的真正王子,讓他好幾次輕撫著他的胸口熱度確認他是否是真人,也讓自己看得目不轉睛。
我不能陷入戀情,我不想因為愛上一個人,變成家母親那樣瘋狂的人,愛上一個人是多麼的痛苦,早已親眼見過無數次了!
就算深深告誡自己,也不能抹滅睡在那個最自我,最任性,最不可捉摸,最不按牌理出牌,也是最喜歡操控別人人生的伯恩。勞倫斯公爵懷裡時感覺到的平靜。

電梯門一打開,伯恩今天的臉色再度黑煞!
視線可及的大廳,平日裡閑閒散敵沒有幾個人坐著,但是今天不只是坐滿,還站滿了一堆人,每個人虎視耽耽的眼神都在盯著這台專屬VIP的電梯,像是鯊魚聞到血味一樣,一聽到他人在這裡,所有貪求富貴的人全都趕到這裡來了。
他馬上就按了關門的按鈕,果然如他昨日所想的,今天人數一定會變得比昨日更多一點,但是人數比他所想的還要誇張。
紀曉雪臉色維持以往的平靜,但是抽動的嘴角,一定是看到電梯一打開時,伯恩驚慌失措的黑煞表情,才會抽動的。
「雪,我們今日開車到別地方玩好了。」
這樣不但可以避開這些人,也可以避開老是來搗亂的伊莉莎白,而且只要他沒在這裡出現,沒多久這些人就會誤以為是空穴來風的謠言,人群自然就會散去,那他跟雪又有平靜的度假時間了。
「總裁到哪裡去,身為秘書的我,當然就會到哪裡去。」他回答的話語一樣的公式化,一樣的無懈可擊。
他沒有吩咐司機,租用了別台敞蓬跑車,因為他不希望有第三者干擾他與雪的度假生活,他已經受夠突如其來的伊莉莎白,跟她惹出來的一大堆禍端。
坐在駕駛座上,朝著這地方較近的風景名勝區而去,太陽高照,他戴上墨鏡,並且為紀曉雪買了一頂遮陽的帽於。
「戴上吧,我不想讓你漂亮的肌膚被曬傷。」他丟給他一個袋子。
紀曉雪從袋子裡拿出伯恩事先買好的遮陽帽,裡面有好幾瓶的東西,有些像是防曬乳,他定睛一看,才知道其實是潤滑液,但不只是潤滑液而已,還有一整盒的保險套。
伯恩亮出白齒,側著英俊臉孔,他的笑容有點邪惡色迷迷,也有一些瀟灑俊毅的玩世不恭。「雪,沒傷害到你的眼睛吧,這些都是很有用的東西,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在袋子的最底部,是一件薄得透明,只有前面一塊根本遮不住什麼的小布料,其餘全都是一條線而已的T字褲,穿這種東西根本就是犯罪,紀曉雪臉色不變的拿出那件薄得透明的小褲褲。
「總裁的興趣讓人不敢恭維。」
「雪,在我的幻想裡,你全身赤裸,坐在床上,雙腳交叉,穿著這件勾引我的T字褲,漸漸張開雙腿,裡面已經黏濕一片……」
「啊,因為總裁的高見非常有趣,我聽得太過入迷,竟然不小心讓褲子被風次走了,請原諒我的失手。」
咻的一聲,那件伯恩幻想裡的小褲褲,在伯恩的黃腔之下,被臉色沒變的紀曉雪雙指放開,它在風裡像個小風箏一樣的,消失在後方的柏油路,消失得是那麼神速,根本沒辦法撿回來。
伯恩點頭微笑,紀曉雪的反應不出他所料,只是他嘴角抽動,顯然很享受紀曉雪的「激烈反應」,繼續開著黃腔。
「我明白你入迷的感受,雪,我光是想到這裡也一樣血液變熱,然後你的手會放到你自己的入口附近,你頑皮的手指,掏弄濕黏的地方,矯聲喘息著,要我別再折磨你,趕快把能滿足你的飽滿之劍,放入你身體裡……」
啪拉一聲,保險套也像風箏一樣,消失在車後,紀曉雪臉色很平常道:「不好意思,總裁,我又聽得太入神,竟然把整盒的保險套給弄丟了。」
伯恩再度點頭,「沒關係,反正那種東西,到處都買得到,而且在我的幻想裡,你已經難以忍耐,連我套上保險套的時間你都等不了,你雙眼哭得紅腫,直拉著我侵入你那狹窄的小蜜洞,我們根本就用不到保險套,不過為了怕你痛,我有好好的用潤滑劑按摩過了,一滑進去,因為潤滑的關係,你含住我的部位還發出非常色情的聲音。」
匡啷非常大的聲響,因為紀曉雪這次把潤滑劑往後丟,他這次單眉挑高,「總裁,非常抱歉,我把一瓶可能是不明攻擊藥物給丟了,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想你應該可以相信我的判斷。」
伯恩像是快要笑出來,他心情愉快,語音更足愉悅萬分,冰冷冷的紀曉雪反擊起來,總是可愛得讓他心花怒放,也讓他覺得心情愉悅的快要飛上天去。
「我當然相信你的判斷。雪,坐好,別管那些東西了,那些都只是老闆多送的試用品,真正需要的東西放在我的包包裡,一件都少不了,內褲花色更美、更特別,潤滑劑也是更高檔的檔次,保險套是那種超薄的,薄到你甚至感覺不到我是套上了保險套在跟你作愛。」
紀曉雪沒坐正身軀,看著後座一上車時,伯恩丟的包包。
伯恩笑道:「不要再製造公路上的垃圾了,雪,你很清楚的,只要我一通電話過去,照樣會有人幫我找好我要的東西放在房間裡的,你情願我這麼做嗎?像在昭告飯店的人,你跟我有多親密?」
「總要試試看!」
伯恩放聲大笑的拉下墨鏡,「只是個玩笑,不要那麼認真嘛,雪,笑一個,遺是你要延續我剛才的話題?剛才的幻想只是我無數個幻想中的第一個,還有很多個,你要不要聽聽看?」
「不想要聽!」
伯恩再度自顧自的點頭,「嗯,原來你也有興趣,那我講第二個了。第二個是你變成了一隻可愛的貓——不是說你現在不可愛,而是說變成貓的你,另外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你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兩個尖尖的耳朵,不會說話,只會咪咪的叫,然後就在月圓之夜……」
紀曉雪接下去他的話,「想必月圓之夜,我變成了狼人,把壞蛋飼主的喉嚨一口咬住……」
伯恩發出大驚小怪的聲音,「太恐怖了,雪,原來你的嗜好是看那麼恐怖的東西,這才叫人不敢領教,我幻想裡的你可愛多了,絕不是這麼恐怖的動物,月圓之夜,藉助月亮女神的神力,你為了報恩,決定服侍飼主我,變成人類的你撲上我健壯的身體,又舔又嗅的,慢慢的用牙齒咬下我的內褲……」
「不是用牙齒咬下更奇怪的東西嗎?」
伯恩搖頭道:「雪,別把恐怖片的氛圍帶進來,在我幻想裡,你慢慢咬下我的內褲,然後我充滿活力的地方……喔。」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色色笑容,彷彿非常享受自己的故事。「我想應該就是你說更奇怪的東西的那個地方站了起來,你用你漂亮的嘴唇,還有俏皮的舌尖,拼命的舔著,像在舔這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紀曉雪將帽子壓得更低,遮住雙頰上的熱氣,望向另一邊的車窗。「我喜歡我的那個版本。」
「啊,你說的是你剛才講的狼人版本嗎?其實雪,我也有個狼人版本,不過比你的可愛多了,你想要聽嗎?」
「完全不想!」
伯恩再一次自顧自的津津有味的點頭,彷彿紀曉雪同意他說下去,讓他更加興致勃勃,也更說得口沫橫飛。
「是啊,我就知道你想要聽。就是在遙遠的時代,唯有純潔處男的血,才能夠讓狼人獲得救購,不知道因為什麼樣的事情,我忽然變成了狼人,可能是病毒傅染之類的,雪被村人貢獻給我,我慢慢撥開你那單薄的衣服,舔上你粉紅的乳頭,在我咬嘴之下,你的乳頭開始變得通紅堅挺,然後叫出非常可愛的聲音,處男之地也分泌出了甜蜜的蜜水……」
紀曉雪這一次乾脆閉嘴,反正他再怎麼回答,我行我素的伯恩保證越說越誇張,不如不回答才是讓他住嘴的好方法。
而伯恩就像他所想的,他的話無止無休,每一段幻想絕對跟性脫不了關係,他去做A片企畫,保證會大紅大紫。
「雪,你有在聽嗎?」
伯恩側過臉來對他微笑,英俊爽朗的笑容,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在講的故事,每個都既色情又無聊。
「沒有在聽。」紀曉雪對於打擊他向來不遺餘力。
伯恩照樣露出那英挺的笑容,完全不在乎他的冷酷言語。「是嗎?你也覺得這些故事很有趣,聽得很入迷是嗎?」
伯恩對他微笑,在太陽高照下,紀曉雪秀麗的臉孔,不知是因為被大太陽曬紅,或是剛才講的故事太色,臉部有了迷人的紅暈,那些紅暈像太陽即將落下時的晚霞般動人不已。
「雪,過來。」粗嗄的男音在看到他臉上的紅色時,變得相當的低沉而震顫。
將車停了下來,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他,他想要抗拒,卻在他硬是撬開牙齒的時候張開了唇,然後是他的舌頭侵佔似的滑了進來。
隔著衣服,伯恩的手指轉撚著他小小的乳尖,舌頭的侵佔變得更激烈,旁邊一台車呼嘯而過,帶著尖銳的口哨音跟熱情的呼喊,讓紀曉雪回復了理智,他用力的推他,伯恩才坐回自己的駕駛座。
他抹著自己的嘴唇,那裡還滿足伯恩的氣味,雙腳緊緊的合緊,但是雙腿間卻有一種興奮的熱力,難以抹滅,血液的流速也快得像在競速一樣。
伯恩深深吸了口氣,鎮定自己難以控制的熱情。「謝謝你剛才聽了那麼多我無聊的幻想。」
「是……是真的很無聊!」
紀曉雪聲音再也維持不了平穩,他的氣息有點倉促,但在此刻聽起來,卻有一種熱情的甜美。
伯恩轉頭看他,對他露出非常好看的笑容,「可是那些幻想,都比不上親自接觸本人時的感觸,雪,你嘗起來好香又好甜,我的腳都在顫抖,下半部馬上就硬了起來,讓我休息個幾分鐘,要不然這樣的狀況下,我沒辦法開車。」
紀曉雪的眼睛不是故意要瞟去那裡的,但是伯恩的下半身頂起了褲子,那地方隆起得非常大,他就算馬上把視線避開,但是雙腿間也同時熱了起來,仿彿在呼應著伯恩的熱度,身後的緊穴更是抽動了好幾下。
伯恩閉上眼睛,停留了至少有十分鐘那麼久,才再度的開起車來,這次他不再胡說八道,好像要讓自己的心神專注在開車上。
少了他天花亂墜的胡言亂語,空間又再度平靜下來。
遠遠的,就像夢一樣,海水聲來來去去,不曾止歇,紀曉雪側耳傾聽,原本以為是夢中的記憶,但是飄來了一陣鹽味,是雨水的味道嗎?
不!是海的味道!
海的味道將他淹沒,越來越高的潮浪,越來越深的黑暗,越來越濃的海水鹽味,還有在岸上越來越遠的母親。
他哭了嗎?他一點也不知道,蜷縮的身體感受到海水的冰冷,海水也將他的眼淚同化成了海水,他嘗到的鹽味,是海水的味道?還是自己淚水的味道?
媽媽,求求你再多愛我一點……
沒有人會愛你,沒有人會要你,就是因為你,你爸才會不要我們,跟那個醜女人在一起,都是你,都走你!只要你死了,你爸爸才會回來,快去死、快去死!
若是我死了,母親會幸福嗎?
海水的味道灌入鼻腔、通過肺葉,到達心臟,然後侵蝕著他的四肢百骸,他氣喘起來,低下頭,再怎麼呼吸空氣,也只有海水進入他的肺部。
發現了紀曉雪的異態,伯恩立刻停下車,拉開了安全帶扣環,他氣喘得非常嚴重,伸出來的手什麼也抓不到,只有空無一物的冰冷海水滑過他單薄無依的手指。
「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緊緊的捉住心臟,好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忍受,越來越多的海水朝他澎湃的侵蝕而來,仿彿要將他的身體活生生扯碎,他在波浪之中翻攪,撕碎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
「好……好痛!」
他四肢痙攣,能夠說出的話全都沉沒在海水的味道裡,天空是那麼藍,就像海一樣蔚藍般的顏色,他抬頭看到這股美麗的天藍色,天藍色卻像死亡咒縛一樣的朝他當頭兜下。
「雪?雪,你撐著點,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被雄壯的力量整個抱起,他的身體在抽筋,牙關顫抖似的要咬上自己的嘴唇,男人溫熱的手摩搓著他冰冷的軀體。
「該死,你抽筋得好厲害,別傷到你自己,雪!」
那一片藍天太亮了,亮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漸漸看不清顏色,也許是因為他不想看,這樣就不用看到站在岸邊,看著他死去的母親非常開心的臉龐。


第七章

「不明原因?你竟然敢對我講不明原因?他在前兩天就病了,只是一下就好了,今天我們開車要去海邊玩的時候,才剛接近海邊,他忽然抽筋起來……」
「勞倫斯先生,你要講理啊!做過了斷層掃瞄,也做過了其他精密的檢查,紀曉雪先生的身體正值青壯年,沒有任何致病的原因,甚至他的血壓、膽固醇比一般同齡者更為健康,想必他一定很注意養生。」醫生對他的興師問罪顯然頭很痛。
「雪的自製力向來無懈可擊。」
醫生啟唇,似乎想了一下才道:「我建議您,不如送去精神科看看,有可能是幼時的創傷,或是類似心靈傷害之類的,讓他忽然頻繁的在這個時刻生起病來,可能有什麼觸發點導致這些,要不然以醫學來講,紀先生不但沒有病,而且他的身體比一般人更沒有問題,會有這種突發的疾病,除了心靈因素之外,無法解釋。」
醫生說完後離開,伯恩氣惱不已的坐在病床邊,沒多久,紀曉雪就在病床上醒了過來。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剌鼻難聞,空氣中有一種緊繃的感受,彷彿太多人在這裡生離死別,就像他曾在海水裡被人救了起來,跟那時的醫院一模一樣的味道,氣味難聞得讓他頭痛劇烈,只想立刻離開此地。
「雪,你感覺如何?還會不舒服嗎?」
一發現他醒了,伯恩立刻趨前關懷,那雙電眼顯露出滿滿的擔憂,紀曉雪的眼球左右轉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在醫院。
往日的記憶襲來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令他失去控制,男人的話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他卻根本就聽不進他話裡的意義,只記得母親嚎笑的臉孔。
「你忽然抽筋,然後就昏倒了,我正要醫生做全套檢查。」
「不必了,我沒事!」
他半坐起來,伯恩手掌拍撫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勉強自己。「再躺一下,雪,再來幾次這樣,我的心臟一定會嚇到受不了,你怱然發作,又忽然昏倒,你需要更精密的檢查。」
那手掌心的熱度,像是火山鎔岩一樣,高達千度以上的熱度,不只會在他的肩膀燙出一個疤痕,更會融筋蝕骨,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炎熱地獄。
所有的憤恨跟怨念忽然像泉水狂噴一樣的打心底深處爆發,就是因為伯恩一再的糾纏,所以他才會在不察之下,簽下那張亂七八糟的性愛契約。
也因為伯恩千方百計的勾引與引誘,就是要他對他有所感覺,往常平靜的生活,被這個任性又無聊的男人給粉碎得體無完膚。
這個擁有世界一切東西的男人,只是想要玩弄他,將他玩弄得殘破不已時,就將他丟棄一旁——就像他母親遇見的男人一樣。
在第一夜的時候就使用春藥使他服從,接下來,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愛撫他的身體,用性愛的招式控制他,口中說的花言巧語沒有一句是真的,他交往過無數的男人與女人,若是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只是代表自己是個有史以來的大白癡而已。
這個男人恣意擊破他的自製,想要讓他痛苦的發狂,往事一幕幕襲擊他的心智,全都是這個低級下流男人的錯,都是這個男人害他的,讓他變得不能控制自己,讓他想起母親愛人的悲傷,還有自己無法抹滅的痛苦。
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都是他、都是他!讓自己把已拋卻的往日痛苦,重新翻攪出來,不安、痛苦、狂亂、悲傷、絕望,任何他想忘記、再也不想體驗的感情,全部因為這個男人打亂一池春水。
憤恨令他用力的拍掉伯恩的手,他的尖叫裡有著越來越無法隱藏的狂亂,還有他永遠不想被別人知曉的悲痛與絕望。
他寧願一個人孤獨寂寞到快要發狂,也不要體會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的痛苦與絕望。
被人拒絕、被人拋棄、被人所傷害,他再也不要嘗受這樣的悲傷!
「不要碰我!」他尖聲的叫喚像要粉碎搖搖欲墜的自製力。
被拒絕的感受很難令人接受,但是伯恩試圖擠出輕鬆的笑顏,他不想加重紀曉雪的病情,他疼他、愛他,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只是從以前到現在,他已經被紀曉雪拒絕過無數次,但是從未有一次是像這樣激動,好像紀曉雪對他深惡痛絕,甚至覺得他的撫摸噁心至極、骯髒無比。
「雪,乖乖躺下,這是總裁的『命令』喔。」
這句俏皮的話,以前會讓紀曉雪回以絕妙言語,現在紀曉雪卻張大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看他,再也無法忍耐、澎湃洶湧的厭惡感情開始蜂湧而上,激動得他再也控制不了。
不,是他再也不想要控制!
他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也不可能有所感情、但是這個男人總是千方百計的試探他,想要打破他堅強的防衛。
他的追求讓他聯想到黑暗的過往,睡在他懷裡,會讓自己莫名其妙的覺得安心,與他親吻時,血液會加快速度,跟他做愛時,會覺得天旋地轉,甚至他說的黃色笑話,都會讓自己雙腿發顫。
所有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全都發生了,所有他不想嘗受的感情,也漸漸滋生了,伯恩毫不留情的滲透進他的血液腦髓,改變他一貫的思想,摧毀他堅強的意志,打擊他完美的自製,毀滅他自我的人格。
他覺得自己正在肢離破碎,往常冷靜的自己越離越遠,只剩下越來越殘破不堪的過去淩遲著自己。
這是誰的錯?
全都是伯恩的錯!
「命令?當然您伯恩公爵的命令有誰敢不聽的,因為有任何人不聽話,你部可以輕而易舉搞得他身敗名裂,讓他後悔得罪你一百萬次。」
「雪,你太激動了,乖乖躺著休息。」
他現在的精神很怪異,伯恩放柔聲調,不與他正面衝突,紀曉雪再度揮開他的手,厭惡的感情湧了上來,為什麼只是這個男人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就能造成這麼高熱的熱度?他真的對這個男人產生愚蠢不已的感情了嗎?
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對這個不可一世又自以為是的男人,有任何的愛戀與感情!
就算有,他也會連根拔除!讓自己再度回復當初不動心的自己。
「不要用你骯髒的手碰我!」
伯恩的動作頓了一下,紀曉雪聲音越來越高亢,語氣越來越激動,言語也越來越難聽。
「你想要的只是征服我的快感而已,你的髒手碰過那麼多女人,那骯髒的部位若是沒有戴上保險套,我根本就不會允許你碰我!」
「雪,你太激動了!」
壓下他肩膀的力道變大,他再度揮手,這次是狠狠推開在病床旁的伯恩。
「我說過了,別用你骯髒的手碰我,那會讓我想吐!我不明白我到底是發了什麼瘋,就算我再想要賺錢,也不應該履行跟你的合約,因為我根本就受不了你碰我!」
伯恩深吸口氣,但是他臉色已經緩慢的沉下。「雪,我不懂你為什麼這樣說,我以為我們的感情漸漸有所增溫……」
「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他大叫的注明這一點,「我被你設計簽了契約,每次你碰我的時候,我都強忍住噁心的感覺,你自以為在高明的調情,但你說的那些話噁心又下流,禽獸般的百行根本就令我難以忍受。」
伯恩臉色已經黑煞,「我以為你喜歡我們之間的做愛。」
「你怎麼敢說出做愛這兩個字,那麼多女人你都跟她們做愛過,請原諒我,我忘了說了,就連不少男人,你也跟他們做愛過,你以為你在做愛,但是那些人全部是為了錢才迫不得已跟你發生交媾般的關係,那怎麼可能是做愛,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
伯恩動了一下嘴唇,他過去的卻有不少情史,他絕無法毀滅自己往日的作為,但他的真心。紀曉雪感受不到嗎?
「我跟你,絕不是跟她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比擬,你感覺不到我是多麼珍寵你、疼愛你嗎?」
「如果野獸般的交媾、為了錢的性交,你都稱呼為疼愛的話,那是你的頭腦有問題了,我對你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你的觸碰讓我噁心到了極點,你講的甜言蜜語更是讓我想吐!」
「所以若不是為了錢、為了那張契約,你絕對不可能跟我發生關係?」
伯恩的問話非常冷靜,卻冷得有點像冷凍庫裡的冰塊,他發出了紀曉雪從未聽過的語氣與聲調。
紀曉雪大吼大叫的回答:「當然不可能!我再也受不了你碰我,你的每個觸摸都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在床上時都在乞求你趕快結束,別再折磨我的身體……」
他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伯恩用力的以拳頭擊向牆壁,轟然作響的聲音,竟然使牆壁砸出一個洞,但是伯恩的指節也因而冒出血來,他的雙眼在臉龐上完全的炙熱燃燒,說出口的話卻像北極寒冰一樣的寒冷。
「你說得非常明白了,紀曉雪。我怎麼疼寵你,你在我心裡有多特別,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你一清二楚;身為我的秘書,你也早就知道我在多久之前就跟那些風流韻事都斷了聯絡,我全心全意在愛你,著魔般的疼寵你,你今天卻對我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那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意了。」
收起拳頭,伯恩貴族般的威嚴依然沒有任何改變,他背脊挺直,語氣凜然,聲音更是擲地有聲。
「如果你認為我們之間只是野獸般的交配,甚至只是廉價契約的性交,那從今天起,我絕對不會再碰你一絲一毫,你也不用再忍受我那噁心的撫觸,那張契約的金錢我會照付,但是不需要你再提供你的性愛服務,我伯恩從不跟厭惡我到這種程度的人做任何肉體的交易。」
這場架完全沒有吵起來,因為伯恩的聲音一直非常冷靜,但是牆壁上被轟出了一個洞,伯恩走出病房的時候,血滴從指節流下,一直滴落地板上,但他不發一語的離開紀曉雪,只有冒血的拳頭微微的顫抖著。
一切的平靜再度回來了,紀曉雪沒有想過會這麼容易解決,但是這的確就是伯恩的個性。
他聰明而睿智,幽默而迷人,卻也堅持原則,從不勉強他人,但也絕不容忍侮辱與咒駡。
紀曉雪笑了出來,起初只是嘴巴裡發出呵呵的笑聲,最後越笑越大聲,即使笑得渾身顫抖,以雙手掩住嘴唇,卻依然無法制止自己的狂笑聲。
嗒嗒的幾個細碎聲音,原來是幾滴淚水滴在床被上,迅速的被被單所吸收,紀曉雪將自己埋進笑聲裡,不去理會淚水湧出的酸澀,更是強力控制著剛才伯恩走出去時,心裡濃濃的失落感。
心臟狂暴的叫囂著,慫恿著他追出去,別讓自己做出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但他完全不予理會,他又再度尋回了平靜與安全,讓王子去找屬於他的公主吧。
就讓他在茫茫人海中,化成微弱不起眼的泡沫,消失在大海上,沒有王子與幸福,自然就不會有奢求與痛苦。
這就是他要的,不是嗎?

紀曉雪出了院,自行回到度假村,伯恩已經先行回來,伊莉莎白在休閒廳裡,坐在伯恩的身邊,伯恩正在傾聽度假村經理的報告。
「因為短時間內連續的大額消費實在太詭異了,所以在他買第十件東西的時候,我們停止了這張卡的使用。聯絡不到您本人,做了這樣莽撞的決定,請您原諒。」
伊莉莎白將視線移到經理所遞交的紙上,裡面是伯恩的VIP卡被當成信用卡使用時,這兩天所刷用的金錢。
伊莉莎白咋舌道:「太……太誇張了吧!他根本就是拿你的卡買最貴、最容易換得現金的東西,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敢買,伯恩,看來你被當成提款機了。」
經理的話還沒有說完,「還有他這兩天,要求員工打開您跟紀先生的房間,說這是您准許的,他又拿著您的金卡,員工不敢不遵從,只好打開房間,但是我們有派警衛隨行,以免他動了您與紀先生的私人物品。」
「我的房間裡沒有值錢的東西!」伯恩就算聽聞這件事,臉色也完全沒變。
「勞倫斯先生,是否需要報警呢?這幾筆刷卡金額全是因為我們不察,才導致您的損失,若是您想要報警的話,員警一定很快就能處理此事。」
伯恩淡聲道:「不必了,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將卡拿給他辦理入住,卻又忘了拿回來。你們的處置很好,讓我沒有更大的損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伯恩你何時變成善心人士了?他刷了快五百萬啊。」
面對伊莉莎白的玩笑,伯恩以一貫的輕描淡寫回了回去,「當初你是我未婚妻時,你亂花的錢,隨隨便便都超過了五百萬,這些錢不算什麼的。」
伊莉莎白皺起了鼻頭,「反正一定是因為你知道那是秘書先生的弟弟,所以不想追究這件事吧。」
「是我自己當初太輕匆,也太大意了,跟我的秘書完全沒有關係。」
「秘書?講得多正經啊,以前不是滿口雪怎樣又怎樣的嗎?」伊莉莎白的嘲笑聲,讓伯恩只是沉默。
「伊莉莎白,我聯絡過你老公,他說他明天就能來接你了。」
「不要,我才不要走,我要繼續看你失控的笑話,也要看秘書先生對你越來越傾倒的眼神。」
伯恩沒有回話,伊莉莎白卻眼尖的看到紀曉雪走進門,她扯著喉嚨招手,「過來,秘書先生,你快來,伯恩又為你做一件天大的傻事了,呵呵呵。」
紀曉雪遲疑了一下才走過來,但是他走過來的時候,伯恩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伊麗莎向,住嘴。」
他的聲音不重也不輕,而且非常簡短,但是他眼神淩厲,伊莉莎白心口一驚,與伯恩相處多年,她非常瞭解,此刻她若多嘴說出經理處理的這件事,伯恩將會非常震怒,而惹他震怒,是自找麻煩的一件事。
「伊莉莎白小姐,你好,有什麼事嗎?」
伊莉莎白風情萬種的站起來,很識相的說道:「沒有任何事,只是要睡覺之前,向你道個晚安而已。秘書先生,今天伯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請你,定要在床上幫他好好的按個摩。」
「如果總裁需要的話。」
伯恩一口回絕,「不必了,請經理幫我安排按摩的人就好。我也在這裡道晚安,伊莉莎白,好好的睡一覺,紀先生,你也是。」
「什麼紀先生,你前些天口口聲聲的雪呢?幹嘛忽然變得這麼生疏?」
伯恩不回答她的問題,轉身離去,在電梯口的旁邊,已經有人正在等他,伊莉莎白愕然的看著這一幕,然後又轉向紀曉雪,不解的問道:「秘書先生,是我看錯嗎?伯恩跟另外一個女人上了電梯?」
「總裁的豔遇總是不斷。」他的聲音維持平靜,但是心口傅來的卻是一股很冷的寒風。
「廢話,我當然知道伯恩的豔遇有多少,憑他的財勢與人品,還有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甜嘴巴,女人就像瘋了一樣的想要爬上他的床,踢下了一個,還有一百個想要爬上去呢,但是那是怎麼一回事?你跟伯恩……」
「總裁只是我的雇主!」
伊莉莎白笑了起來,「你們在吵架對不對?因為你的眼神透露出很寂寞的表情,但伯恩是個體貼的情人,不可能會做出對你這種粗魯又無禮的事情,他一定只是跟那個女人恰好同電梯吧。」
「總裁的事,我無權置啄。」
他的語氣平靜,伊莉莎白忽然閉嘴,深深的看著他的表情,然後露出同情的眼神。
「我不會再亂說什麼了,秘書先生,伯恩一定是個大混蛋,才會讓你露出這種表情。你早點去睡吧,我剛才全都是亂說的,其實伯恩一定只是剛好跟那個女人同電梯而已,不可能跟她有什麼關係的,你千萬不要亂想。」
「我沒有亂想。」他一直在撇清關係。
伊莉莎白停頓了一會,握住了他的手,「我幫你把伯恩罵一頓,不可以再露出這種表情了。」
他露出淺淺的微笑,「晚安,伊莉莎白小姐,謝謝您的好心,但是我跟總裁真的只有主從關係。」
伊莉莎白沒做任何辯駁,但眼前淺笑的雪麗容顏,仿佛破碎得不忍卒睹,伊莉莎白聰明的沉默了。


第八章

「伯恩,關於秘書先生的事,我有話要跟你說。」
隔天早上伊莉莎白就來按門鈐,要是像之前,伯恩早就冷嘲熱諷,但是今天伯恩眼圈微黑,看得出來他昨夜睡得並不太好,他來開門時,看到伊莉莎白,聽到她的直接問題,乜只是交叉著雙腿,談談的看著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 你是我未婚妻的時候,我有追問過你跟費特的事情嗎?」
費特是伊莉莎白的老公,當她認識費特時,正是她身為伯恩未婚妻的期間,雖然兩人都很明日彼此之間沒有火花,但他們的確相當欣賞對方一種類似家人的親切感受,讓他們互相不過問對方的感情生活,也在一開始就說明,若是有傾心的人出現,他們會立刻解除婚約,並且祝福對方。
伯恩提出第一個問題,「你的父親非常討厭美國人,認為美國人粗魯沒文化,又是誰幫你從中牽線,讓你父親終於低頭同意你跟費特結婚。」
她的父親一向以歐洲的歷史為傲,對於歷史尚淺的美國,總是覺得厭惡跟沒有文化,伯恩的確有幫忙,她絕對無法否認。
「我有問過你擅自要我解除婚約,會替我造成多大麻煩嗎?」
伯恩每一句話,都讓伊莉莎白啞口無言,當初她要求伯恩解除婚約,幾乎把所有過錯都讓伯恩承擔,伯恩一肩扛起,面對她父母的怒氣,而她則假裝刺激過大,要不停的看心理醫師,直到費特的溫柔體貼,才讓她受到刺激的心靈獲得緩和。
最後,她父母逼不得已讓她嫁給了美國人費特——她能結得了婚,其實最需要感謝的人是伯恩。
「所以你現在乖乖的回房間去,等著你老公來接你,我現在很累,非常需要休息,這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伊莉莎白明白了,伯恩的意思就是她不能管這件事,而且他也不容她管。再來從伯恩的姿勢來看,他的樣子雖然閒散,但是瀏海下的額頭,刻下了深深的憔悴紋路,雙眼底下的黑眼圈更是昭顯著他可能徹夜末眠。
她從未看過伯恩眼神失去光芒,甚至一臉疲累不已的倦怠——她相信他就算怎麼玩到天亮,也不會倦累,伯恩的體力就是有這麼好——仿佛他受到極大的打擊,而在她印象中,伯恩總是像個能夠一手撐天的巨人一樣,她從未看過他失敗,她知道就算失敗,他也不會放在心裡,只會一笑帶過。
「對不起,伯恩,我只是想要幫忙。」
伊莉莎白溫柔的碰他的手臂,她從未看過他如此的頹廢疲累,所以她的聲音也跟著放柔。
伯恩在她頰上親了一個,「我知道,伊莉莎白,就像我看到費特出現,你為他著迷的同時,我也同樣希望他也為你著迷,你的幸福是我一手促成,而我很高興在你生命如此重要的時刻,能與你同一陣線,並且共用你的快樂。」
伊莉莎白格格嬌笑了起來,伯恩會吸引女人,不只是財勢與外貌,他有非常特別及貼心的一面,總會讓女人感覺是他的唯一,而且會輕易的心花怒放,與他在一起永遠也不會無聊。
「伯恩,在某一方面,你真的會迷死人不償命,若不是我相當愛我老公,剛才你那一席話,已經讓我雙腿發軟、春心蕩漾了。」
伯恩大笑起來,笑聲停止後,他往後站了一步,再度將話題拉回來,「不要過問,也不需要詢問,伊莉莎白,我累了。」
伊莉莎白點頭以示瞭解,伯恩關上房門,代表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今天近中午的時候,伊莉莎白的老公已經來接她了,她緊緊的摟了伯恩一下,也緊緊的摟了紀曉雪,在紀曉雪的耳邊說出自己的心聲。
「秘書先生,雖然我之前說了很多伯恩風流的壞話,但其實伯恩是個非常優秀、溫柔、體貼的男子漢,我從來沒有看他為了討一個人歡心這麼的費盡心力過,若是能擁有他,一定是你此生最不會後悔的一件事。」她俏皮的加上幾句,「這也是為什麼一群女人像大白鯊圍著食物一樣的想要搭上他,聰明的人都知道伯恩是個多麼好的情人,雖然我無法想像他當別人老公的樣子,但是想必,他不會比我家那一口子差的。」
伊莉莎白坦白的言詞,讓紀曉雪不知該回答什麼。
「秘書先生,該好好把握的,請你不要錯過。」
伊莉莎白說完後,就快樂的依偎著老公,甜蜜的向兩人道再見,跟著老公離開了。現場只剩下紀曉雪跟伯恩,他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幸好伯恩打破這這份尷尬與寂靜。
「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一個禮拜後再回去上班,這一段時間是你的假日。」
從他被錄取後,幾乎只有假日,伯恩才會放他回家,要不然他幾乎要他天天陪在他身邊,這幾句話要撤離他的意味濃厚。
「我……我明白了,我收拾好行李,就會立刻離開。」他壓抑著自己的震驚,儘量不表現在聲音上。
伯恩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看他,再度搭上電梯,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整天他都沒看到伯恩的人。
他離開了度假村,這幾天悠閒、快樂的度假生活的確是工作辛勞的人夢寐以求的天堂。
在這裡他陪著伯恩散步、打撞球,甚至他還親自開車,買了一些色情又趣味的東西來逗他,說些無聊又下流的幻想來戲弄他,這些全部都跟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明明該是平靜的生活,但是為何此刻的感覺如此死氣沉沉,甚至空氣寂靜得讓他幾乎窒息!
少了那個滿口甜言蜜語、胡說八道怎麼都不停的自大男人在身邊,好像他的心也缺失了一大塊。
不,這就是他這一輩子最希求的生活——平靜與安寧,就算沉悶點又如何,但是為何得到的同時,卻沒有躺在伯恩手臂下感受到的平靜與安寧?

他家裡的鑰匙不見了,紀曉雪到家門口時才發現這件事,翻遍了行李,也找不到自己家門的鑰匙,他只記得自己確實有帶出門,而且放在行李包的側面,現在卻怎麼樣都找不到。
無可奈何下,他找了鎖匠來開門,門一打開,他傻楞在原地,他居住的房子被徹底的翻搜過,地面上雜亂不堪,有些較值錢的傢俱也被搬走了,鎖匠看過後搖頭,猜測大概是他出國旅行時,被闖了空門,要他立刻報警。
他報了警,也聯絡大樓的警衛,員警來作了簡單的筆錄,他的臥房被翻搜得最嚴重。
衣物、書本等等散落一地,大概是他在家裡根本就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小偷才會連衣物都一件件的都拿起察看是否夾有值錢的物品。
他的存摺被偷了,但是因為印章與存摺分開存放,所以只有存摺被偷走,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打電話到銀行將存摺掛失,銀行立刻就做了處理,他很快就拿到一本補發的存摺。
休息這幾天,他就在家裡整理東西,因為並未有任何東西失竊,小偷的事件就由警衛與員警去處理。
一個星期後,他到公司上班,他按照慣例提早到,上班時間一到,伯恩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少了以前的嘻皮笑臉與胡說八道,他早上打的招呼十分簡短。
「早,紀秘書。」
「早,總裁。」
伯恩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午十一 點多出來時,已經把一堆卷宗放在他的桌上。「請三天內處理完畢。」
伯恩講一天內並不誇張,裡面的文件等等十分繁雜,看來以前伯恩只是未發揮全力,審慎的給他適量的工作而已。
他中午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而紀曉雪處理卷宗處理得焦頭爛額,這三天內,伯恩沒有回來上班過,等到第四天,他處理完了卷宗伯恩才來上班。
這次伯恩將更多的卷宗放到他桌上,平靜的道,「這要四天內處理完。」
他每天都做得精疲力盡,而且只要一下班,在辦公室外面的會客室,一定有貌美如花的女人在等著伯恩。
「公爵,你好慢啊,工作比我還重要嗎?」有時候嬌嗔聲會傳入辦公室內,更別說伯恩的回答。
「工作是一種心靈治療,治療懶惰、怠慢與自大,金錢只是結果,我不想只是屯積金錢,所以我每次來工作,就是在花錢,花公司的錢,也花自己的錢。」
那女人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瞭解伯恩的話,也不懂伯恩為何這麼說,但是她嬌甜的語音說出事實。
「公爵,憑你的身價,就算永遠不工作,也能過得比一般人更優渥。」
伯恩微笑的表情充滿了對自己的無奈,仿佛早就知道她聽不懂卻還是說口,可是卻不會去找懂他的人講。
「我知道,但我希望自己能夠做更多,人生不是只有享樂。」
伯恩今晚的約會似乎提早結束了,因為紀曉雪處理的卷宗太多,趕到晚上十點,才準備回家時,伯恩已經站在玻璃門前看他,而且不知道已經看了他多久。
「我們冉談談吧,雪。」
伯恩的聲音有點微弱,笑容中有些寂寞,也顯示了他溢於言表的脆弱。
紀曉雪的心臟忽然怦怦作響,辦公室裡所有的燈都暗了,只剩下他辦公室的小燈亮著,這也說明著這裡只剩下伯恩與自己而已,兩人間的親密感在微弱燈光下越形濃厚,自己的軟弱也呼之欲出。
「沒……沒什麼好談的。」
他的語氣一開始在顫抖,必須深吸一口氣才能平穩的說出來,他一再告訴自己,他痛恨眼前的男人,現在平靜的生活就是他要的,他不能軟弱,他不想走上跟母親一樣的道路。
伯恩逼近,這些日子來,輾轉反側無法成眠,任何人都不能填補紀曉雪的位置,他不能坐視這段感情無疾而終。
「為什麼?雪,我知道你喜歡我們之間的做愛,你對我也有好感,不管你怎麼否認,我們互相深受對方吸引,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不肯承認你愛我?」
愛,這個字太過沉重!
他腦袋裡所有的神經都在抵抗這個字,血液同樣在逆流著,他在重蹈母親的覆轍,只要愛上一個人,便是痛苦的開始,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愛上這個驕傲自大,自小就過著童話故事般富裕生活的男人。
他與他沒有交集,肉體的交歡也不過是盡職的做完自己的工作而已!
那些呻吟還有麻顫的快感,全部是假裝的,他根本一點也不喜歡與伯恩做愛這件事。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跟你性交是我這一生覺得最噁心的事,那些都是工作上盡職的假裝。」
伯恩的反駁充滿了不信,「我不相信,雪,是不是假裝,我分得出來。」
伯恩一步步的靠近,紀曉雪退到牆壁,伯恩的雙手已經籠罩住他的身軀,兩人臉部只剩下五公分,伯恩想要吻他,他側頭躲避著。
心臟仿佛要跳出來,他聞到伯恩的男性香味,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欲求,因此自己的血脈開始如泉湧般鼓動,他感覺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慢慢從高空中急速無比的墜落,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不!我不能走上母親的後路!
他這一生最大的冀求的只是平靜而已,為何伯恩老是要打破他的平靜,總是想要讓他感情波動,想要看他有所反應,如果這是他想要的,那他就給他。
「不要碰我!」他尖聲嘶喊出來,「到底我要說到什麼程度,你才能夠理解,我不能忍受你碰我,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之間是在做愛,但是就我而言,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你怎麼敢這麼說?就算你再怎麼沒有經驗,你也該知道我在床上多麼寵愛你。」伯恩口氣寒冷起來。
不,不,他不能相信這個男人的任何一句話,他用力推開伯恩,「寵愛?你在床上寵愛過那麼多女人,你講的寵愛誰都不會相信的,我只是拿錢辦事,只是你性欲得到抒解的工具而已。」
怒不可遏讓伯恩整個臉色全變了。「我在你的心裡,人格竟是這麼不堪,對你的溫柔,你卻解釋成只是性欲的抒發。」他拉扯紀曉雪的手,狂怒道:「我來讓你看看,什麼才叫作性欲的抒發,那些有錢人在玩女人時,真的把她們當成工具時,是怎麼對待她們的,」
紀曉雪被他一把捉住,抵在辦公桌上,就算拼命掙扎,也不敵伯恩的力道,啪啦一聲,伯恩一手就撕碎了他的衣服,扣子隨之飛了出去,他用力咬上紀曉雪前方的椒乳,左手毫不留情的剝下他的褲子,強插手指進去。
沒有潤滑劑、沒有前戲與愛撫,疼痛佔據了腦袋裡所有的思考,一向滿瞼笑容、喜愛胡說八道的男人,在他眼前化成了狂怒的野獸,怒吼不已的狂暴,每一口都咬得他肌膚見血。
「讓我看看我花二百億買到多麼特別的工具!」衣著整齊的伯恩,抽出了手指,他坐上了辦公桌,強壓他的頭到自己的腰部,只拉下拉煉,掏出自己的男性部位,厲聲道:「舔到我射出來為止。」
他強力扣住他的雙頰,逼迫他張開嘴來,龐大的部位立刻刺入他的唇內,紀曉雪合不攏嘴唇,抵到喉口的不適感讓他欲吐。
「不是拿錢辦事嗎?不是一切只是假裝嗎?你不是我性欲的發洩工具嗎?那就讓我射出來,讓我知道我花的這筆錢是值得的。」
伯恩的狂怒充滿了聲色俱厲的指責,他按住他的頭,不顧他是否舒服,強力在他唇中進出著,每一次都抵到喉頭的最深處,讓紀曉雪再也受不了的嘔吐出來。
他渾身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不斷悲慘的咳著,每咳一次,幾滴口液就滴在地上,口液之上的,是他的眼淚滲入地面。
「用錢來買性,這只是最基本的,還有更殘忍的。」伯恩冷淡的話不一絲感情的陳述事實,「你該感謝我不是那種喜歡殘忍方式的男人。」
紀曉雪抬起頭來看著伯恩,伯恩眼裡沒有對他的愛,也消失了一向見到他會散發的光芒,只剩下對自己的厭惡及惱怒。
「紀曉雪,我怎麼會眼盲心瞎愛上你這種根本就沒有心的人,你不懂我對你的好,也不懂我對你有多特別,更不懂我對你用情有多深,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自受,對你的感情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敗,而我不會允許第二次的失敗。」
伯恩下了地,走出辦公室,遠去的腳步聲聽起來十分遙遠,他手腳不聽使喚,過了好久時間,才能背倚在牆邊。
伯恩對他死心了!
從他對他的眼神及口氣,他聽得出來伯恩對他完全失去耐心,也失去了所有的愛意,而這一切全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渴求的,也是他一心所想要的,所以他得到了現在的結果,他應該要額手稱慶,甚至喜不自勝。
但他感受到的只有茫然,在度假村時,伯恩對他是多麼溫柔,每次做愛時,總是費盡心力柔軟他的入口,增加他的快感,才會慢慢進入,讓他漸漸能享受魚水之歡,總要等他高潮過後,伯恩才會發洩自己的欲求。
是他推開了伯恩,激怒了他,也否絕了所有伯恩對他的溫柔與體貼,讓伯恩終於勃然大怒的死心。
他不會再講那些千奇百怪的色情幻想來調戲他,也不會用充滿熱力的笑容對他一再的微笑,更不會用豐厚的雙唇溫柔的吻他,佔有欲強烈的摟住他,像要保護他一生一世。
他全部都失去了,這就是他要的,不是嗎?


第九章

第二天,伯恩將紀曉雪調到另外一個部門,他的新職位更高,薪水也比以前加了一成,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榮調,
伯恩沒再徵求秘書,讓秘書職位空缺著,但是紀曉雪也曾聽過,以伯恩的能力,他根本就不需要秘書,因為他一個人就能辦完所有的事情, 事實上,觀察前陣子伯恩處理公事的速度,他相信那是事實,之前的公事都是他斟酌著自己的能力,讓自己不會太操勞,他本來就是個能力超群的男人。
調職一個禮拜後,辦公室裡響起了哇哇的高跟鞋聲,來的人一頭捲曲金髮,性感的曲線,美豔的臉龐,讓所有辦公室的男人們紛紛屏息。
紀曉雪沒有抬頭看,等到一隻塗滿漂亮指甲油的手用力按在他的報表上,他才恍惚的抬頭,伊莉莎白正在他的眼前。
「伊莉莎白小姐。」
「出來講話。」她口氣不是太好。
他緩慢起身,對方要跟他談的一定是伯恩的事情,照他以前的個性不可能在上班時間出去,但是他移動著身體,總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一部分漸漸失去知覺而麻木。
從那一天起,他沒有再看過伯恩,沒有再聽過他的聲音,甚至連他的身影都沒見過,只因為他再也不是伯恩的隨侍秘書,而他到這個部門是不必向伯恩親自報告的。
他走出辦公室,到了茶水間,伊莉莎白合上了門,轉身面對他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摑了他一巴掌。
「若是我是伯恩的話,早就叫你走路,滾得遠遠的,讓我再也看不到你這個混蛋,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夠冷靜的說你個個人才,留在公司有大用。」
聽到伯恩的名字,讓他呼吸變得急促,臉上發熱脹痛,但是身體跟心靈的麻木感,讓他對痛覺似乎很微弱。
以前伯恩對他公事上的評語,總是含雜著幾絲戲弄與調笑,他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能力有那麼高的評價。
「總……總裁最近好嗎?」
「好得很,他是個鑽石單身漢,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想要搞得多浪漫,就可以搞得多浪漫,一堆女人根本就像鯊魚一樣的圍著他。」
這是事實,從當他秘書開始,他就知道伯恩有多受歡迎,但是為什麼現住聽到這個事實,他會覺得胸口無法喘息,好像被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心口,壓得無法喘息。
伊莉莎白對他蒼白的臉色毫無一絲同情,她猜測他對伯恩說的話,足可讓她把他肢解,她大聲的開罵起來。
「伯恩是個非常有紳土風度的人,他死也不肯透露你們講什麼,但是你讓伯恩寒透了心,一定是你講了非常不明事理又殘忍冷酷的話。」
伊莉莎白知道他跟伯恩同床共枕,他無法騙她,便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我們……我們只是契約關係,我們睡在一起是因為伯恩付了錢,利用我的身體而已。」
聞言,伊莉莎白氣到頭頂都快冒煙,她指著他罵道:「這種鬼話連篇,虧你說得出來,也怪不得伯恩會對你絕望。我告訴你,全天下被伯恩睡過的女人、男人都可以講伯恩利用他們——實際上並沒有,都是他們在利用伯恩——但是只有你,只有你最沒資格講這一句話。」
伊莉莎白手握成拳頭,就像在控制自己不要出拳毆打紀曉雪。「伯恩對你那麼好,他把你捧在手掌心,對你百般溫柔體貼,換來的竟然是他付了錢在利用你,這真的是我聽過最離譜,也是最混蛋的話。」
「伊莉莎白小姐……」
「我告訴你伯恩有多心胸寬大,你弟拿著伯恩的卡,一個晚上盜刷了他好幾百萬,他有跟你講過嗎?」
「怎麼可能。」
紀曉雪完全的啞然,他的弟弟怎麼可能拿到伯恩的卡?繼則他模糊的想到,跟身為他弟弟的男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受到太大的震撼,伯恩扶住了他,然後毫不在乎的把自己的卡遞給了他弟弟,仿佛他比他身上所有財物都更重要百倍。
「可能那時你剛從醫院回來,雖然檢查出來沒什麼大礙,但是他怕影響你的心情,所以他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有報警,你老弟還仗著那張卡,要管理人員開伯恩跟你的房間讓他進去,這些都足以告死你弟弟了,但是伯恩只說是自己的錯,因為他忘了自已有拿卡給你弟弟這一件事。」
他雙唇顫抖,他在醫院已經跟伯恩攤牌,伯恩那時表情雖然冰冷,但是內心一定非常憤怒,就算到了那樣撕破臉的程度,伯恩也沒告知這件事來刺激他,他對他的溫柔與體貼,不因他在醫院講的那些話而有不同。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雖然這聽起來像辯解,但是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伯恩為了要跟你度假,丟下公事,回來更有千百倍的事情要做,他沒有對你喊過一句苦或累;你弟弟盜刷他的卡,他也是淡淡一笑說是他自己忘了,你生病的時候,他徹夜在你身邊照顧你。像他這樣有權有勢的男人做到這種地步,竟然只是為了利用你,只是想要你的身體?我還沒看過像他這種地位的男人,會為了想要性而白癡到這種地步。」
紀曉雪完全說不出話來,伊莉莎白沒有揍他,但是用力的踢了一下門以洩憤恨。「以後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枉費伯恩這麼疼愛你,只是白費一場,我為他不值。」
說完後,伊莉莎白就氣衝衝的離開。紀曉雪整個腦袋亂到不行,伯恩沒對他提及他弟弟的事情,他對自己再怎麼憤怒,也沒真正的傷害他,縱然他再怎麼怒氣難消,到了最後,也只是推開他就走了。
酸澀湧上了自己的眼睛裡,他失去了伯恩,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為何光只是在腦袋中想像伯恩與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會痛徹心肺?
是他放棄這一切,他要回了自己的平靜生活,卻失去了會讓他微笑的男人。

紀曉雪一整天腦袋都像在發熱般的混沌,下了班,他走出辦公大樓時,有人喚了他的名字。
「小雪。」
他轉頭的瞬間,愕然了,一時之間他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但是他在楞了一秒之後,馬上就認了出來。
眼前是紀曉雪從不知道幾歲過後就再也沒見過的人,父親比他印象中更老了點,也更矮了些,頭髮花白了一大半,站在他旁邊的,是在俱樂部出現的同父異母弟弟。
兩人熱絡的過來,天空才剛下起毛毛雨,他們就親熱的為他打起了傘,說要一起去吃晚飯,他看著中年人的臉,在他臉上尋找著往日熟悉的記憶。
那中年人訕訕道:「雪,我變老了,你還認得出來我是爸爸嗎?」
「爸……」
他感覺自己的嘴巴裡就像充滿了沙子般的乾渴,許多年未曾有的期望與孺慕一時之間全湧了上來,好似他又回到了年幼的自己,渴求著父愛與博愛。
「好孩子,你媽死了以後,我自己生活也不好過,所以才沒接你過來,聽說你被人領養,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那些懷舊親切的問話,馬上就被弟弟給截斷,「廢話,爸,看哥工作的公司可是百大企業呢,而且他是當總裁的特別秘書,薪水高到不行,總裁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總裁睡特別總統套房,他也跟著睡總統套房,日子當然過得很好。」
進了一家餐廳,他食不知味的吃了飯,他弟弟滔滔不絕講了一堆的活,大概都是有關於他要跟朋友投資餐廳、酒吧,說這些會有多賺錢,還嫌這家餐廳的口味不好吃,說他朋友的廚藝比這好多了,反倒是中年人沉默得多。
「爸,你跟哥講啦。」弟弟示意父親。
父親那蒼老的臉堆出過度諂媚的笑容,紀曉雪的心宛如要被刨出來,因為中年人除了一開始的問好之外,其餘講的話都圍繞著錢這個主題。
「你弟弟還很年輕,剛好有朋友要找他投資,但是我生活不好過,手上沒有什麼閒錢,小雪,我們都知道你存了不少錢,看你要不要幫幫你弟弟,他生意經營得很好,自然也會分紅給你。」
「我沒有錢,我才剛工作不久,縱然薪水不低,但也需要還之前讀書的貸款。」
他說了實情,那兩百億他準備要退給伯恩,他沒有資格拿到那兩百憶,現在一想到那些錢還會讓他的心口隱隱作痛,仿佛在指責他犯下了這一生最無法原諒的錯誤。
弟弟年紀比他更輕,但是縱欲過度的臉,卻看起來比他更為蒼老,他彎嘴,扯出一個非常醜陋的笑容。
「哥,你在胡說什麼,你很有錢的,讀書貸款那麼一點點的錢,你怎麼可能還不起,你帳戶裡那些零,我光數都覺得眼睛花了。」
弟弟拿出來的存摺,是他原本被偷的那一本,紀曉雪心震了一下,那個將自己住的地方翻得亂七八糟的賊,就是眼前的男人嗎?私自進入他住的房子,並且在裡頭翻找值錢的東西,竟是他的親人!
「你為什麼有這本存摺?」他心口快要壓抑不住的上下起伏。
「哥你給我鑰匙,我就到你家裡去了。」他答得理所當然,仿佛偷雞摸狗的事情一定都不會造成他內心的羞恥。
「我沒有給你鑰匙!」
他聲音乾枯,想起了伊莉莎白說過,弟弟拿著伯恩的度假中心無限卡,要服務人員開他跟伯恩住的房間門,一定是趁那時從他的旅行包偷走了他的鑰匙。
終於明白為何這兩個人會這麼親熱的在他工作的大樓底下等他,二十多年來沒見過的父親,還有自稱是他弟弟的男人,他們看到伯恩轉給他的二百億,就像螞蟻看到四散的糖蜜,更像是蟑螂看到了腥臭的廚餘,蜂湧到他身邊來,看是否能撈得好處。
「小雪,你弟弟年輕有為,你就給他一點錢,讓他自己闖闖看!」中年人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什麼年輕有為,他盜刷我們總裁好幾百萬的錢,你知道嗎?想要錢的話,就自己去賺啊,像我一樣,當送報的小弟、打工,用正當的手段去賺錢。」
紀曉雪發飆起來,他推開了伯恩的臂膀,想要的平靜生活,就是跟這一群沉淪的人談錢的事嗎?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嗎?
男人歪嘴笑了起來,「才刷了那麼一點點錢,不過那真的是無限卡呢,不管刷什麼東西都可以,你們公司的總裁真是夠有錢的。哥,我們可以聯手,說不定能從總裁那裡挖出更多錢來。」他無法想像有任何人能夠從伯恩身上挖錢,伯恩沒有計較盜刷的事情,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溫柔,而他推開了這份溫柔。
紀曉雪腦袋開始暈眩起來,「你知不知你做的事是犯法的?」
「哥,少裝清白了,什麼送報的小弟,這麼假的藉口,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也是跟你家總裁睡,他才給你那麼多錢的,要不然你讓我去跟他睡,我拿少一點就好。」
「小雪,你就拿點錢出來,我們是你唯一的親人啊,我們不會害你,只會幫你的。」
中年人說得煞有其事,讓紀曉雪熱血往頭上沖,幫他?該幫的時候,名為他父親的男人在哪裡?而且眼前稱為他弟弟的男人,也講得太不入流了。
「幫我?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在哪裡?媽要溺死我的時候,你在哪裡?我被送往醫院之後,醫療人員有打電話給你、社福團體也有打電話給你,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裡?」
「你媽就像個瘋婆子一樣,我根本帶不走你,我一帶走你,她一定會到我家裡來發飆,我有苦衷的啊,那個時候我也很擔心你,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很怕你媽。」中年人說得振振有辭。
這麼假的藉口,讓紀曉雪怒吼得聲音沙啞,他早就知道母親在虐待他,但是他一點都沒帶他走的意圖,就連母親死後也一樣。
「那她死了之後,你為什麼不帶走我?」
「就……就跟你講過了,沒有錢啊,我要養家,你弟弟又開始上學,家裡開銷大,養不起第二個了。」中年人的態度變得稍微有些心虛。
全都是推卸責任的話,紀曉雪心冷到了極點,腦袋也冷到了極點,全身上下全都冰冷無比。
父親來的用意,不是為了彌補往日的虧欠,不是為了創造家庭的溫暖,他是為自己二十多年前從未謀面的弟弟來的,簡單一句話,就是他們都是為了「錢」而來,要他拿錢出來給他弟弟揮霍用的。
「你捨棄了我。」
「小雪,你怎麼講得這麼難聽,我們都是一家人啊。我跟你弟弟商量過了,既然家裡有錢了,以前的破房子也不用住了,我看就由我找一間比較大、比較舒適、也比較有格調的房子,從此以後就可以一家團圓了。讓你孤單了二十多年非常抱歉,但是我們現在都能彌補,從此後你上你的班,你弟去做生意,我跟你阿姨好好的養老,若是你跟你弟都成家了,我們含飴弄孫,大家都會非常幸福。」
四周的牆壁好像在旋轉,紀曉雪胃裡剛囫圇吞棗的晚餐好像就要湧出喉口,眼前人保證的未來是那麼完美,卻虛假得讓人想吐。
不像伯恩,他從未提過任何的保證,但是在他最無助、虛弱的時候,他就在他的身邊徹夜不眠,為了他與醫生吵架,為了得到他而耍些低級的小手段,對他的每一句笑話都像要撫慰他冰冷的心,仿佛要讓他的心暖起來。
愚蠢!
他怎麼會那麼愚蠢的認為失去伯恩後,他就可以過平靜的生活。紀曉雪喃喃問道:「你們要多少錢?」
這個坦白的問題,讓坐在他前方的一老一少相視了一下,臉上滿是振奮之情,仿佛認為從紀曉雪這裡挖錢比他們想像中更容易。
「如果有個十億讓爸爸養老的話……」
從他們貪婪眼神裡,紀曉雪看得出來,他們會花光錢後,再來跟他要,要了又花光……他永遠也無法有平靜的日子。
「再說吧,我沒有那麼多錢,你在存摺上看到的,全都是屬於總裁的。」
他們又開始張開嘴巴說話,但是紀曉雪的耳朵轟然作響,他已經不想聽下去,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站了起來,不顧外面開始下起大雨,飛快的轉向大門,然後逃離這兩個令他覺得噁心的人。
雨水、地上堆積的髒水濕了他的鞋襪,髒汙的泥巴在他跑步時濺上了他的西裝褲,這些髒汙在紀曉雪眼中比剛才餐廳裡的空氣更潔淨,更受他舒服,他在絕望之中,任由滂沱大雨淋濕了他的頭髮。
愚蠢,他怎麼會如此的愚蠢!.
推開了愛他的人,然後被聲稱愛他的人團團包圍,說那些虛假的未來與甜言蜜語,想要盡可能從他身上挖出所有的錢,這些人不是他的親人,他們說的話,只會讓他無法負荷的想吐。
他發狂般的向前跑,除了前方被大雨浸濕的馬路之外,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他在哭泣嗎?雨下得太大,讓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淚水,他一路狂奔,冰冷而刺人的雨水狠狠紮進他的身軀,讓他全身發寒,他坐落在小階梯上,渾身發抖,雨的濕氣讓他體內的暖意全都消失殆盡。
好冷!冷得他連呼吸都快凍僵了,再怎麼揉搓雙手,也感覺像兩塊冰塊在互相磨礪,透骨的寒意讓他全身無法移動,他將頭彎進了張開的雙腿間,雨水仍在劈哩啪啦的大作聲響,他的世界卻失去了聲音,只剩下一片寒冷、悲傷、無望的霧茫茫。
誰來給他一點溫暖,不要讓他如此的痛苦絕望?
誰來為他擋風遮雨,別讓他覺得自己在墜落,就像要墜落到黑暗的深處一樣?
豪華的私人車在這個地方停下,司機打起了傘,為後座的男人開門,並且小心的撐傘,以防任何一點雨滴淋濕了一流設計師設計的服裝。
他抬起孤獨無助的眼睛,望向伯恩,他怎麼會跑來伯恩住的大樓,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伯恩的下巴嚴厲的繃緊,他沒有看他一眼,因為對他還餘怒未消,司機撐傘讓他走向屋簷的地方,然後才敬禮告別。
伯恩的背影消失了,司機開車離開,天地間除了雨聲外,沒有任何聲音,死寂得就像死亡的世界。
紀曉雪掩面,火燙的淚水輕輕的滑了下來,他失去了伯恩的愛與尊重,也失去了他的關懷與溫柔,所以他不會再看他一眼,更不會注意他是否渾身淋濕的坐在他房子的前方。
雨越下越大,他冷得一直在發顫,最後一把傘撐在他的頭上,意想不到的人卻出現在他眼前。
伯恩冷著一張臉,對他怒吼:「你到底要怎麼樣?紀曉雪,你折磨得我還不夠嗎?為何要坐在我的房子前,被雨淋成這樣?」
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這些模糊了他眼裡伯恩的身影,卻抹滅不掉伯恩同樣被雨濺濕的身體,他那身一定是平常人一個月薪水才能買到的衣服,就像他的便宜衣服一樣,濕得完全不成樣。
他為他而來了。
伯恩將雨傘粗魯的塞進他的手裡,備受折磨的聲音兇暴說道:「我不想再看到你!立刻離開這裡,紀曉雪。」
他的手無力的根本無法握緊雨傘,雨傘掉落地面,被狂風一吹,散落得有如雨中苦澀、淒涼的花朵。
他不想再那麼痛苦,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躲避這種痛苦,就算推開了伯恩,那痛苦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沉,重得他幾乎窒息。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承認……對你的感情,那對我而言非常恐怖,我寧可死,也……也不想承認……」
紀曉雪蒼白的臉龐幾乎透明得宛如冰雪,任由淚水洗滌他無法承認的那一面,低囁的聲音那麼微弱,卻像車子撞上牆壁般的在他心裡轟然作響,他的世界正在粉碎。
伯恩的臉龐維持著冷厲,但是豪雨大作之下,他全身都濕了,就像他一樣,他仍在此地守候著他。
紀曉雪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讓他的肺就像要結凍了一樣,也像他沉溺在海水之中,只是這一次,他揮手抵抗的說出心裡的話,不再讓自己的往黑暗深處沉沒。
「但是……失去你,卻比……」泉湧的淚水崩潰了,他伸出手碰著就像從圖畫書裡走出來的高貴王子,他沒有消失,只是用冷傲的眼神看著他,他全面棄守的啜泣道:「卻比死……更加痛苦!」


第十章

他說出自己內心最真誠,連自己都難以逃避的言語,下一個瞬間,他被拉進了因被雨淋濕而冰冷,卻有無限溫暖的懷抱裡,伯恩發狂般的吻著他。
他張開嘴,任由他掠奪自己口中的津液,也任由兩人的呼吸狂亂的舞動,心臟不聽使喚的擠壓,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眼前的王子。
他被帶上樓,伯恩在浴室脫光他的衣服,他衣服一件件的落地,熱燙的熱水滑過他雪凝的肌膚。
伯恩大手揉搓著沐浴的泡泡,滑過他每一處冰冷身軀,他溫熱大手滑過的地方,驅逐了長久積聚在體內的寒意,帶來無以言喻的火熱與溫暖,仿佛從溺水時就死了的他,漸漸的活了回來。
紀曉雪下身對伯恩的觸摸有了反應,乳尖硬挺起來,仿佛還記得當初被伯恩如何愛憐的啃咬,身後的密穴麻癢著,仿佛在要求重回往日美好時光。
伯恩丟下沐浴乳,注視著他勃起的部位,但他的驗孔仍然維持冷厲,他厲聲問道:「你想要什麼?性交?做愛?還是野獸般的交媾?你認為我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在逼他承認他與伯恩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是只用錢就可以買到的性交,或是利益交換的交媾,還是其實他們是因愛而結合?
體內的熱火還在燃燒,紀曉雪嘴唇不停打顫,望向伯恩英俊卻嚴肅的臉孔,這個向來嘻皮笑臉、不說正經話的男人,正用一臉嚴肅的表情,確認兩人的關係,讓他做最後的決定。
「做……做愛……」
他聽到自己發出微弱得像要死去的聲音,他承認了,他終於承認了對伯恩的愛意。
嚴肅的聲音與表情似乎在這一句裡融化了。
「過來,我們到床上去。」
他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光是聽到伯恩歎息一聲,這聲歎息仿佛就是原諒他的前奏,然後才是他纏綿低啞的示愛聲音,他雙手摟過來的溫暖體熱,還有他可靠的男性氣味,已經令他暈眩。
雙腿的腳趾在被單上不停的畫著圈,嘴裡的嬌吟再也停不了,怎麼來到床上的,紀曉雪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記得伯恩不斷的吻他、吻他、再吻他。
「你裡面好緊、好濕,雪,你呻吟的聲音好誘人。」
他柔細的毛髮被自己流出來的津液弄得濕黏,每當伯恩手指滑入他裡面時,一陣陣麻顫讓他身體難以自抑的翻騰著,只是用那裡接受伯恩的手指而己,快感大得讓他渾身虛軟,只能發出自己都沒聽過的嬌喘聲。
好舒服,舒服得讓他神智渙散,伯恩抬起他的雙腿,在他的腰身下放了一塊柔軟的枕頭,他大張著雪白的雙腿,歡迎眼前男人的進入與佔有,兩人相接觸的部位火熱得驚人。
「啊……不……」
他深受刺激的抬起腰身,伯恩的陽剛進入,比剛才只用手指揉弄更加的醉人,他在他的甬道裡驚人的震動著,每一處內部私密的肌肉,都可以感覺到伯恩血脈激動的突起。
「雪,我要發狂了,你好柔軟、好濕潤,含得好緊。」
伯恩在他耳邊吐露的床上私語微顫,汗水從他的後背不斷的滑下,英俊臉龐也充滿了無法制止的激情。
只是看到這樣性感無比的伯恩而已,他體內的肌肉整個緊縮,緊圈住體內逞兇的熱源,他叫聲更加高昂,伯恩也氣喘得更急,插入得更深更快,讓他前方的蜜水不斷的從鈴口流下來,後背湧上的快感大得讓他酥麻。
「不……停、停下……」他的呻吟聲載滿了無法承受的快樂。
「我不會停下來的,雪,你知道你現在狂亂的樣子有多美嗎?你在我懷裡渾身酥軟的樣子,美到我的視線無法離開,還有這樣,會讓你更舒服,對不對?」
大手伸到他前方,時快時慢的順著後穴的攻擊速度而揉搓,他大腿繃緊,腳在半空亂踢著,被伯恩捉住,一根根的吻過他雪白的腳趾,光只是這樣,他腦袋裡就一道白光射過,發洩在伯恩的手裡。
他喘息著,伯恩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腰部卻更強力的疾進狂抽,他的呻吟聲根本就無法停下來,下部又再度有了強烈感覺,不只是含住伯恩的蜜穴,還有前方的男性象徵也顫顫的再度站立起來。
這個晚上,他被伯恩擁抱了一整夜,一直到他什麼都射不出來,伯恩才放過他。

「嗯,今天不會到辦公室去……對,我借調了部門裡的紀曉雪,我們今天都會在外頭。」
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腰部以下傳來濃濃的鈍重感,雪白的肌膚也全是青青紫紫的愛痕,身體疲累,但是心口卻傳來一陣好久不曾有過的暖暖溫熱,他注意聽著伯恩醇厚的聲音,明白了他正為了他的不假翹班做了掩飾。
「你醒了,雪!」
掛了電話,伯恩已經轉向他,他低下頭來輕啄著他的唇,聞到伯恩的氣味,讓他身體中心一陣熱麻,心口也跟著微顫。
男人的大手已經摸到他雙腿的中心,他仰起雪白脖子,發出了一聲低吟,現在完全赤裸的他,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狀態,明明昨夜應該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精力,為何被這個男人觸摸,又有了感覺。
「雪,你太可愛了,我家裡的保險套全都用完了,等一下我們再一起出去買,你有特別指定什麼品牌嗎?」
他瞪他一眼,伯恩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兩人的爭吵仿佛煙消雲散,伯恩再度躺下,將他摟進懷裡,回復之前的狀態,也就是滿嘴的胡說八道,不正經的話永遠說不完。
「還是你不介意不用保險套,然後做完後,我可以在浴室慢慢幫你清洗,想像你的肚子滿滿都是我的精液,我下面就變得好硬。」
「我肚子餓了。」紀曉雪趕緊將他的手扯開,別再讓他觸摸,否則再摸下去,一定沒完沒了。
「雪,別這麼小氣嘛,我們可以來挑戰不吃飯,做愛三天三夜如何?」
伯恩亮晶晶的眼睛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下,更像野獸充滿快樂神色的盯著可口甜美的小獵物,只差沒舔嘴唇,露出一臉色樣而已。
「我肚子餓了。」他再瞪他一眼,說的話更正經了。
但是他正經冷冰的臉色,似乎快讓伯恩笑出,他點頭道:「嗯,我也餓了,那我就開動了,等一下再換你吃,畢竟我們兩個一起吃有點難度,你還在初級,我想我還是不要一下子就跳入中級課程。」
什麼中級、初級,紀曉雪還搞不懂意思,伯恩已經掀開被子,一口含住他有點感覺的下方,盡情的含舔吸吮,紀曉雪氣得亂抓他的頭髮,他還是不正經的話說不完。
「雪,我想吃你這一根,可是想非常久了,讓我過過癮吧。」
他大腿繃緊,聲音也快要變成喘息的怒駡道:「昨天你就吃過了!」
一說出來,他雙頰就怒紅了,想也知道,伯恩正在調戲他,而且恨不得他把昨夜私密情交的事說出來,增加他的話題,他原本就是這種超惡劣的人。
「因為太好吃,所以今天早上我又餓了。」他咂著雙唇,吊著眼睛看他,露出一臉色樣,「讓人百吃不厭啊。」
他還是讓伯恩得逞了,畢竟以性經驗來講,他絕對敵不過伯恩,被弄得渾身虛軟的時候,伯恩在他耳邊濃重的低語道:「我愛你,希望你也像我愛你一樣的深。」
這是濃濃的歎息,紀曉雪自知理虧,他前一陣子實在太過無理取鬧,雖然他昨夜的示弱終於讓伯恩原諒了他,但是這不代表伯恩沒有為前一陣子的事徹底的傷心、痛苦過。
「對不起……」無法說出自己理也理不清的心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身上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誠摯的道歉。「關於我弟弟偷刷你卡的事……」
伯恩的眸色暗了,他沒問他消息來源,因為會說出來的也只有伊莉莎白,他淡淡道:「我已經忘記那件事了。」
他將他抱到浴室,讓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浴缸裡,伯恩吻了他的髮絲,安慰他的臉卻作出淘氣男孩的表情。
「別露出那種表情,我太有錢了,隨便揮霍都比那些被盜刷的錢多。」他姿勢優美的倒出沐浴乳,「這點小錢,連我銀行利息的百分之一都算不上。」
紀曉雪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們昨天一起來找我。」
為何能這麼自然的對這個男人,說出難以啟齒的家內醜事,紀曉雪只知道他是唯一一個能夠讓自己信任的人。
「我的父親眼弟弟,他們知道了那兩百億的事情,所以……所以……」
他無法再說下去了,伯恩為他洗頭髮,修長的指頭刷過他的耳後,臉上的表情帶著吊兒郎當的笑意,仿佛要化解他身體之內的感傷與不快,讓這些統統離他遠去,甚至消失。
「所以有錢人,有時候也挺苦惱的,雪,你應該有點瞭解像我這種超級有錢人的痛苦了吧,總是有一堆親友想跟你借錢。」
熱水溫和的沖過他的髮絲,身體也被清潔過後,兩人才重新泡進浴缸,伯恩就坐在他後方,輕柔的按摩他的腰身,讓昨夜因太過激烈而不適的腰骨,漸漸放鬆下來。
「我的母親是個偏執瘋狂的女人,只要父親跟她感情不合,她就會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造成了她的痛苦。而我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跑去另組家庭,對我不聞不問。我的弟弟是個遊手好閒的小偷,盜刷你的卡片,偷了我的鑰匙,翻找我屋內值錢的物品……」他娓娓道出難堪的家庭內幕。
幸好伯恩坐在他的後面,看不到他臉上難受的表情,伯恩將他緊緊摟住,紀曉雪漠然的說出母親想要把他溺死,甚至還允許同居的男人拍他幼時的裸照。
伯恩一直沒有出聲,直到他說累了,伯恩才將他轉向自己,珍惜的撫去他臉上的淚水。
「那些都過去了,雪,你靠著你自己奮鬥到現在,所以你閃閃發光得讓我的眼神離不開你。」
紀曉雪低語,說出自己長久以來的心結。「我一直覺得你像童話書裡的王子,而我不過是海上一顆隨波逐流的泡沫,所以我一直覺得不能愛上你,愛上你一定會得到非常悲慘的結局。」
紀曉雪講的就是有名的美人魚童話,這個童話人人皆知,故事大綱就是海底的美人魚公主,救了暴風雨之夜溺水的陸地上的王子,也同時愛上了他,為了追求愛情,美人魚公主喝下了巫婆的毒藥,換取能夠在陸上行走的雙腿,卻失去了美好的聲音,而且若是得不到王子的愛,還會化成泡沫,永遠消失在大海上。
但王子選擇了鄰國的公主,完全忘記當初暴風雨時,是人魚公主救了她,最後人魚公主因為得不到王子的愛,也無法狠心的殺害所愛,變成了海面的泡沫,消失在大海裡,可說是帶著淒涼意味的童話。
伯恩大笑了起來,「不,不,雪,你把我想得太不上道了,我怎麼可能是那麼愚蠢可笑的王子,竟然拋棄了美人魚公主,讓她變成泡沫,選擇了什麼蠢到家的鄰國公主。如果是我來寫童話,雪一定是超可愛迷人的小美人魚公主,而我呢?一定是那個壞心到家的巫師,你來我這裡索求換取雙腿的靈藥時候,我還有客氣的嗎?當然馬上就灌了一瓶春藥給你喝,然後你就在我的床上嬌吟不已,我會把你做到連王子長什麼樣子都忘記,到時候你理所當然的就會愛上我。」
紀曉雪的表情相當可笑,伯恩看了他的表情,笑得更加誇張,還捏了他屁股一把,色迷迷的道:「你不覺得壞巫師這角色才適合我嗎?什麼蠢王子,我才不是那麼笨的笨蛋,竟然會放過雪這麼可愛的公主,我的下半身雷達可不會對極品毫無反應的。」
他講得很沒品,但紀曉雪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又好氣又好笑的笑顏,其實伯恩講得沒錯,他真的很適合壞巫師的角色,而且,若是有人來相求事情,想必他也絕對不會客氣,只要看中意了,哪有不把對方吃了的道理。
「我錯了,你不是王子。」因為伯恩的品性一點都稱不上是王子,自己當初怎麼會把他想成王子。
「雪,想知道我這個壞巫師,會怎麼把雪公主給整得下不了床嗎?」
他的幻想鐵定非常的色,尤其是他口氣愉快又高興的時候,一定是他腦袋裡全都是過度的幻想,紀曉雪臉紅了,因為伯恩又開始進行自己的色情幻想之旅,而且講得口沫橫飛。
「雪公主喝了會變火熱的春藥之後,就腰肢款擺,那青澀的地方也馬上就腫燙起來,粉紅色的入口更是粉得甜死人,但是只要稍加揉弄,就會變成更豔紅可口的顏色,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我這個壞巫師的火熱陽剛……」
「唔,我肚子餓了,真的餓了。」
他加重自己的語氣,惟恐伯恩的色情幻想講得沒完沒了,伯恩露出挫敗可惜的表情,一副真的很想講下去的樣子,只不過因為生理上的饑餓,所以放棄了──只是暫時放棄。
「好吧,我也餓了,所以這個非常值得一聽的幻想,我下次再講給你聽,也許我可以把白雪公主、睡美人等等都改成我跟雪的故事。」
想必那些認真的童話,到最後一定會變成奇奇怪怪、無聊又色情的故事,而且伯恩鐵定連細節都會描述得非常清楚。

伯恩叫了外送,讓他們可以在房間裡優閑的吃午餐,一吃完午餐,湧上的疲累感,讓紀曉雪坐在椅上子睡著了。
他被珍寵的抱至床上,伯恩溫柔的為他蓋好被子後,才將房門關起,走向平常處理事情的書房。
剛才與紀曉雪相處時的一派輕鬆瞬間消失,他神色俱厲的打了一通電話。
「我要你幫我處理一件事,我這裡有個名單,我要這個名單上的人,他的父親、弟弟再也不能來騷擾他,我現在傳真給你這份資料,馬上就幫我辦。」
他將紀曉雪的基本資料寫了上去,然後傳真給電話那一頭的人。
紀曉雪太天真了,他絕對不可能是王子,他說自己是壞巫師其實是當之無愧,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的雪,他也不會允許這些人渣傷害雪,把他傷得體無完膚,利用完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原本以他的勢力,只要他要紀曉雪本人的資料就可以查到一切,只是他不願意這麼做,他不要紀曉雪有他在調查他的厭惡感,所以才會讓這一群人有機可乘的糾纏他,讓他傷心難過。
但是以後不可能了,這些人的髒手絕對碰不到紀曉雪的。
處理完事情後,他走回房間,單手枕在枕頭上,紀曉雪連睡著的樣子都好可愛、好迷人。睡了一兩個小時後,他張開了晶亮的眼睛,伯恩吻在他的眼皮上。
「嗨,睡美人醒了嗎?」
「幾點了?」
「放心,還早,還有時間可以講個睡美人的故事。」伯恩一副興致勃勃,仿佛已從他剛才的睡臉上得到無數的靈感。
「不,我一點都不想聽。」
「什麼?你也非常想聽?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們連想法都一樣,中國有句成語就叫作心心相印,一定是講現在這個時候。」醇厚的笑音中帶著有點奸詐痞子般的壞心眼。
「總裁,雖然上午的班沒有上,但是下午還有一點時間……」
伯恩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繼續的自說自話:「我就知道雪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是個什麼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名為雪的王子,沉睡在被無數魔樹給保護的城堡裡,在城堡外還有頭很帥的噴火惡龍守護著他,這頭噴火惡龍當然就是我啦。」
「睡的人不是公主嗎?」
紀曉雪沒好氣的提出他說的故事的瑕疵,反被伯恩將了一軍,他眨眨眼睛,「當然不是,讓那個童話裡無趣的睡美人,被其他白癡的王子解救吧,我想要的是沉睡在城堡深處,個性有點冷,又老是會無趣打斷我的話的雪王子。」
「噴火惡龍完全不適合總裁您的形象。」
「為什麼?我覺得很適合我自己的形象啊,至少下半身很像,剛才看了雪的睡臉後,感覺下半身要噴火了。」
拉下褲子,看一下裡面的東西,這動作伯恩做得很自然,但是紀曉雪臉上有點緋紅,就算隔著褲於的布料看,也知道伯恩下半身變得非常「雄偉」。
「我想我還是再睡一下好了。」
紀曉雪聰明的閉上嘴巴,也聰明的閉上眼睛,不聽、不看、不說話,大概就是對付伯恩最好的方法。
伯恩躺了下來,對他的反應大概是覺得非常有趣,他笑得肺腑震動,把手搭在紀曉雪的胸前。
「你繼續睡,我繼續講我的睡前故事。」他清了清喉嚨,「雪王子有張非常迷人的臉孔,還有更迷人的身材,尤其是扳開他雙腿時,看到那隱密的粉紅色小穴的時候,噴火惡龍就口水直流了,你想聽他跟噴火惡龍的初夜嗎?」
「我對人獸交沒興趣!」
紀曉雪回得冷,但是臉上的粉紅擴大了,伯恩則是對他的答案,笑得前俯後仰。
「這個太絕了,我還沒想到呢,雪,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他們的初夜嘛?」
言語化成了甜膩膩,比蜂蜜還要濃稠的火熱,伯恩一雙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他身體上游走,把自己的熱氣渲染在他的身上。
身體開始不爭氣的變得好熱,紀曉雪將棉被底下的腿伸出,讓涼氣撲上自己的腳,好消散自己體內的熱度。
紀曉雪緊緊的閉住眼睛,因為睜開雙眸,一定會看到伯恩那雙俊美無比的眼睛,盛滿了戲謔般的笑意與濃濃的愛。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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