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2020年,地球迎來了首次外星人對地戰爭,家園滿目瘡痍,就在地球守衛即將淪陷之時,偶然路過太陽系的銀河大帝順手趕走了興風作浪的蛇氏族,卻對戰場上一名人類軍醫一見鍾情,於是提出要求,只要軍醫心甘情願嫁給他,但凡他在位一日,定保地球一日平安。
秦長青就是那名被大帝一見鍾情的軍醫,他在考慮了一夜之後,帶著兒子毅然踏上這條生死未蔔的和親之路。
原本他的計畫是裝柔順混一天是一天,然而事情卻有些不太對
某天,模範夫夫皇帝&帝后身著筆挺的皇家禮服站在臺上發表演講,皇帝陛下站在話筒前慷慨激昂、背影偉岸,雙手激動地揮舞著
裝得一派母儀天下的秦長青:陛下,您這觸手要嫌長我可以免費幫您切了。
皇帝沖他笑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不,我更希望親親直接用嘴咬。
秦長青:

1 決定
秦長青在屋裡靜坐了一夜,直到灰暗的天光從窗戶上漏進來。
他起身將略為破敗的窗扇推開,窗外是他們借住的這處農家的院子,此時春末夏初,院子裡本應該染上深淺不一的新綠,但因為持續了長達三年之久的外星人對地戰爭,已經讓飽受蹂躪的大地各處滿目瘡痍,積上了厚厚的戰火煙灰,再難看見那樣漂亮的顏色了。
爸爸。童音在身後響起,等秦長青轉過身時,九歲大的小男孩已經快速從床上爬了下來,跑到他身邊仰頭望著他,小孩兒似乎想緊緊挨在自己的爸爸身邊,但又忐忑著不敢靠近。
嗯。秦長青摸摸他的頭,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好。兒子秦煦乖乖點頭,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望著他,清瘦的小臉上洩露出一絲驚惶。
秦長青心中一痛,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不由長歎了一口氣,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對他笑了笑說:去吧,爸爸跟你保證過以後絕對不會丟下你。
秦煦漆黑的大眼睛在他臉上仔細掃視了一遍,確定他沒有騙自己,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秦長青也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去廚房裡簡單地煎了雞蛋,煮了一鍋稀飯,等到父子裡終於吃完時,院子外也陸續來了不少人。
拉開房門,就看見他一直跟隨的小隊戰友能來的全來了,只是一個個眼睛裡都佈滿了血絲,眉心緊緊地擰著。
長青!羅宇寰聽見開門時,大步跑到他身邊,他年輕的臉上,疲憊、痛苦、恨意、憤怒以及深深的無力交雜在一起,使得他因為過份英俊而看起來太顯年輕的臉終於成熟了一點。
相比起這一群戰友,秦長青看起來就好多了,仍然那樣好看乾淨,仿佛一名貴公子,他沖戰友們笑了笑,抬手拍拍羅宇寰的肩膀,我決定答應了。他平靜的語氣仿佛在說晚上決定吃土豆炒飯。
然而聽見他這個也許能拯救整個人類的答案,所有人臉上都沒有一絲高興,只有深深的痛苦,他們垂在身側的拳頭因為過份用力攥起了青筋。與他站得最近的羅宇寰更是流露出刻骨的恨意。戰友,生死之交,就是與他們血脈相連的親兄弟!然而現在,他們卻要親自送自己的戰友,恥辱地去赴一趟生死未蔔的旅程。
隔著數萬光年的銀行系,也許,人類這短短的一生,他們將永遠也無法再相見。
心中屈辱又憤怒的戰友們紛紛壓抑不住喉底的咆哮,這是屬於男人們的,無可奈何的痛苦和發洩。
院子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幾個人,他們是羅宇寰這個戰隊的隊長還有所屬部隊的將軍,另外還有兩個秦長青不認識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是比將軍更高一級的人物。他們都停步在院子的籬笆牆外,或許是因為連年的戰爭催殘,使他們剛毅的臉上刻上了深深的折痕。
秦長青過去與隊長問好,想把他們引到屋裡,但其他幾個人都搖了搖頭,示意隊長和他說話,他們就不進來了。
隊長名叫趙濱,三十來歲,但此時他看起來已仿佛年近四十。趙濱跟他走進屋裡,羅宇寰等人原本想跟進去,趙濱皺著眉揮揮手,羅宇寰還想說什麼,趙濱此時沒功夫理他,一把將房門緊緊地關上。
隊長。秦長青摸了摸快速走到他身邊的兒子的腦袋,知道趙濱肯定有話和他說。
趙濱卻沉默了良久,秦長青也沒有催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趙濱捏了捏眉心,才張了張嘴,幹啞的嗓子有些艱難地發出聲音,謝謝你能答應,我……”他的話語緊接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反倒是秦長青很平靜地笑了笑,說道:沒有關係,這是我的決定,您不用為此覺得難堪。
趙濱苦笑著搖了搖頭,整個地球數億人口,卻需要用一個人的自由和尊嚴換取,這本身就是極為荒誕可笑的事情,但長達三年的戰爭,使人類總人口快速縮水一半,於是再荒誕可笑的事,也是整個人類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長青見他實在說不下去,便主動說道:我此去不知會遇見什麼事情,地球未來會遇上什麼樣的困難,但那個人……”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見那些攻打地球的外星人雖然對於他插手十分不甘,但還是撤退了,所以我想他說的保證應該可以相信。
趙濱仍然一臉苦笑,不能相信又怎麼辦,形勢比人強,在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被侵略中,連外太空都難以踏足的地球人類哪有說不的份?
以後就靠你們了。秦長青沖他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未來,但他是男人,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麼一切都無需多言。
趙濱眉心緊緊擰著,猶豫半晌,忽然將一個小藥瓶遞到他手中,咬著牙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道:如果實在無法忍受……”他咬著牙沒再說下去。
秦長青打開藥瓶,一眼就看也裡面裝的是一種劇毒藥物,抬頭見趙濱目光深深地望著他。秦長青如此聰明,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外星人都有強大的異能,身體構造也與人類不同,所以這毒不一定會對對方起作用,而趙濱是血海裡闖出來的戰士,他比誰都明白,有時候死了比活著痛快得多。
不過秦長青還是把東西還給了他,對他笑了笑說:你忘了我是醫生了?只要我想,我有很多種方法。
趙濱捂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因為對方催得比較急,只給了秦長青一天的思考時間,對方今天中午會過來接人。趙濱要留時間給秦長青處理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要走了,只是在他離開時,又注意到秦長青身邊站著一個小孩,眉心又皺了起來,這個孩子……”秦長青即將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著他,誰也不會眼看著他帶一個孩子去冒險。
秦煦向來安靜內斂,但卻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優秀基因,非常的聰明而敏感,只從他這四個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恐慌地抓住爸爸的衣角,生怕會被他丟下,哀求道:爸爸,你答應過我的。
秦長青可以平靜面對自己不可知的未來,唯獨對這個虧欠良多的兒子完全無法拒絕,點頭說道:對,我答應過你的,這次一定會做到。
秦煦又仔細地在他臉上搜索了一番,沒有看到哄騙自己的情緒,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忍不住往他身邊靠了靠。
趙濱皺了皺眉,但是他也聽說過秦煦的過往,最終也沒有再勸說什麼。
對方果然在中午時分按時過來接人,秦長青提了一個大箱子,裡面是隊友們送給他的一些東西,另外就是秦長青請羅宇寰幫他收集的各種教材和書籍,這才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拖著大行李箱往外走。
對方的飛行器停在一片空地上,秦長青站在入口,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戰友們,又四處看了看這片養育他的山山水水,仿佛想將它們都深深地刻在心裡。
一位管家一樣的人物從飛行器裡走出來,他的脖子上佩戴著翻譯器,聲音溫柔地對他說道:皇后,時間快到了。皇帝陛下已經明確地定下時間,到了那個時間點,八氏族所有子民必須全部撤離地球,他們也一樣。
秦長青對他點點頭,牽著兒子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長青!
秦長青轉過頭,看見來人有點驚訝,笑著說:師兄,你來送我了。
秦長青的師兄頓了頓,將一個銀色的醫療箱送到他手上,這是師父讓我給你送來的。
秦長青十分驚訝,醫生的醫療箱,就像戰士手中的槍,多年互相配合,不但用得順手,還有著深厚的感情,這個醫療箱跟了師父多年,竟然會送給他,秦長青啞然,最然點點頭笑說:替我謝謝師父,以後請代我好好照顧他。
師兄一句話未說,垂下來的目光正好落在秦長青手腕上的朱砂色珠串上,在秦長青告辭離開時,忽然在他身後低聲問道:你不想再等那個人了嗎?你不是說會等他一輩子嗎?
秦長青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又轉身對他笑了笑,我等了他十年,他沒有來,不想再等了。


2 朱砂手串
在三年的戰爭中,秦長青看到過許多次外星人的飛船和戰機,但這還是第一次進入內部。
管家將他們引到一個裝飾豪華的小艙內,並且同時給他們準備了各種食物和果汁。秦煦一直緊緊抓著爸爸的手,直到跟他上了這艘小型飛船,才確定爸爸這次真的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多少放心了些。不過,他再內斂也只是個小孩,放心一些後,就控制不住好奇地打量著眼睛的各種新事物。
秦長青拿了果汁抿了一口,口感很好,沒有因為飲食差異嘗起來很奇怪,便遞到兒子手上。
謝謝。秦煦不好意思地道了謝,緊緊挨在他身邊喝了一果汁。
您的孩子真有禮貌。未離開的管家善意地對他們笑了笑。
這位管家與侵略地球的那批外星人很不一樣,外星人的外表與人類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秦長青知道他們其實可以變形成為一些強大的猛獸,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外星人都長得比較具有侵略性,五官偏西化一點,但眼前這個人則從頭至尾都給人一種溫柔感,與秦長青這一類依靠笑容來柔和五官氣質的不同,是那種純粹的,和風似水般的溫柔。
管家告訴他,他叫旗風,以後就是他的專屬管家。
飛行器很快離開大氣層,將他們送上了停在地球之外的星艦內,到了這裡,他們再次轉移到了一間更大的艙房內。
皇后,接下來到達帝星域可能需要三十多天的時間,您可以帶著小少爺居住在這裡,覺得悶了也可以去其他區域逛逛,星艦上有很多娛樂設施,有其他需求也可以問我。管家旗風含笑說道。
秦長青敏銳地從他這些話裡聽出一個資訊,他頓了頓,笑著問:陛下沒在星艦內嗎?
嗯,陛下還有其他的事暫時先離開了,等您到了帝星域,就可以見到他了。
好的。
之後旗風又給他說了一些星艦上的事,星艦上除了他們外,還有許多其他旅客,且其中不泛銀河帝國各氏族貴族,秦長青不想惹麻煩,並沒有帶兒子出去四處閒逛,陪著兒子吃了些東西,就從箱子裡拿了課本出來,讓兒子繼續華夏國的學業。
在艙房內待到晚飯時間,父子倆吃了旗風送來的晚餐,秦長青雖然不想惹麻煩,但還是帶著兒子在艙房周邊散了一會兒步。
據旗風所說,他們居住的房間是整艘星艦內部最豪華等級最高的艙房,旁邊的走廊上還有一排透明的舷窗,可以看見窗外的黑藍色宇宙。
在地球,秦長青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自然沒有踏足過頭頂的星空,才九歲的秦煦更是了,他此時正好奇地看著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深邃宇宙,眼裡有著濃濃的好奇,當然還有一些面對未知的害怕。
秦長青摸了摸他的腦袋,站在旁邊陪著他。
星艦開得很平穩,旗風告訴他們,離太陽系最近的空間跳躍點,需要一天的路程,他們可以在進入空間跳躍點之後,再進入安全艙內讓身體和精神休眠,其他時候則可以仍然在大床上休息。
華麗的艙房內,牆紙上佈滿了野性的豔麗花紋,地面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非常的精美華麗,如果是普通地球人居住在這樣的房間裡,估計會睡不著,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秦長青,他頭天晚上想了很多事一晚沒睡,跟兒子一起洗漱完畢,幾乎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秦煦一直害怕爸爸像幾年前上戰場時那樣丟下自己,上飛船前一直緊繃著神經,就怕一個轉眼爸爸就不見了,直到終於跟著爸爸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他非但沒有多少害怕,反而有一種終於安定下來了的感覺。
他小心地蹭到爸爸身邊挨著,輕輕歎息一聲,能跟著爸爸真好。
……
秦長青這一晚上睡得很好,第二天準時醒來,剛起身就發現之前規矩躺在一邊的兒子,此時乖乖蜷在他懷裡,心中有些熱,漂亮好看的眉鋒微微一挑,他上戰場幾年,加上之前一直求學,導致與兒子多有生疏,如今終於能夠生活在一起,不止是他小心翼翼,兒子其實同樣也是吧。
與兒子難得的溫存時光讓他捨不得離開,便又慢慢躺回了床上,伸手想幫兒子將被子拉好,目光卻忽然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裡,原本應該有一串朱砂色的珠串,但是現在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秦長青猛地皺眉,手在被子裡四處摸了一把,可想而知什麼也沒有摸到。
旗風算著時間過來敲門,詢問他們需要什麼樣的早餐,進門卻看見那個好看的人類——他們從今往後的皇后正皺著眉坐在床邊發呆,擔心地問:皇后是不是不習慣星際旅行?
秦長青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在旗風憂心的視線中問道:我們睡著之後,這房間裡有誰來過嗎?
沒有,這套艙房是整艘星艦安全係數最高的房間,而且不止是這套房間,這一部分的區域沒有通過身份驗證的人,都不能過來,目前這片區域只有我們幾人居住,其他的艙房都是空著的。旗風向他解釋道,末了擔心地問,皇后您為什麼這樣問?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秦長青頓了頓,對他搖頭,沒有,可能是我做夢了,沒有分清現實。
見他不願意多說,旗風也不好再多問了。
秦長青初來乍到,不想惹麻煩,又想到那珠串是那個人最後留給他的東西,他戴在手腕上十年,原本以為會一直戴下去,沒想到剛踏上星艦就不見了……
也許,他們這一輩子真的沒有緣份。
秦長青沉默了許久,直到他在洗漱時,意外在手腕外側,豌豆骨下方看見一粒朱砂色的豔色紅痣,眉心又皺了起來,他身上的痣和胎記之類的很少,並且非常的確定自己的手腕上之前並沒有痣。
男人的手腕乾淨又充滿了男性的力量感,上面一顆豔麗的紅痣非常的顯眼,他用水洗了洗又用手指搓了搓,那痣沒有任何的改變,顯然已經深入皮膚,他想了想還是讓旗風幫自己看了一眼。
旗風性格很好,聞言特意去取了治療儀給他檢查了一下,治療儀沒有任何反應,證明這顆痣的存在對他的身體沒有危害,旗風怕他不放心,又安慰說:如果您不放心,我再去找一位治療師給您看看?
不用了,應該沒事。秦長青搖頭拒絕了他。
一天之後,星艦到達第一個空間跳躍點,他們需要進入休眠艙內,穿梭空間需要大約一天的時間縮短一半的路程,之後星艦所經過的星哉都是有星民居住的區域,所以星艦會在這時放慢速度前行,直到二十多天后到達帝星域。
之後秦長青父子倆一直沒有去其他區域遊玩,秦長青醒來後,特意向旗風要了許多銀河帝國的官方語言學習教材,以防自己到了地方後變成一個徹底的文盲。
旗風給了他一個晶片,讓他們可以進入休眠艙內,意識無干擾最快速度學習語言。
快速補了一遍銀河帝國的官方語言,在即將到達帝星域時,秦長青已經將普通民眾接受的基礎教育掌握了百分之八十。
雖然說是快速,但最聰明的人要將基礎學完也需要至少半年。旗風擔心他到達帝星域後因為語言不通而心情沮喪,特意安慰他,您放心,做為您的專屬管家,只要您需要,我會隨時跟隨在您身邊,不會讓您遇到任何困難和麻煩。
差不多已經能流利地使用銀河帝國語言的秦長青:“……”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長青從小就很聰明,學習能力也很強,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已經聰明到反人類的地步,既然如此,那麼他能學習這樣快,必須有一定的原因或者問題。
當然這些疑問,他並未告訴任何人。
長達一個多月的星際旅途之後,星艦終於到達了帝星域。
從最近接受的知識中,秦長青知道整個銀河帝國分為八氏族,分別瓜分了銀河系的整個大銀盤,以皇帝陛下的皇族——藍氏族為首,居住在大銀盤的中央區域,其他氏族再以拱衛之勢環繞,各有自己的地盤,各氏族內部再分別以自身實力另選首領或者親王,一切靠實力說話。
總之,整個帝國,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大時代,誰的力量強,誰就有可能成為制定規則的那個人。
在他們到達帝星域後,皇帝陛下從地球迎娶他的第一位皇后的消息就被大肆報導了出來。
溫柔的旗風在得知此事後,秦長青第一次看見他生氣皺眉的樣子,當然也許是他的性格實在太溫柔了,即使是生氣也仍然帶著一股溫暖。
需要我做什麼嗎?秦長青問。
不。旗風對他搖頭,陛下早有交待,不會對外爆光您的外貌,我讓人去處理。
秦長青也不喜歡整日站在鏡頭前,聞言便不再多問。只是媒體的鏡頭能躲得過,卻躲不過那些居住在帝星域的藍氏族其他貴族投來的探究的目光。


3 皇帝陛下
帝星是帝星域的主星,它非常的龐大,從秦長青所獲得的知識中得知,它至少是地球的20倍那麼大,因此上面居住的人口數量也是非常可觀的。
皇宮占地面積十分寬廣,華麗的建築依山而建,皇帝皇后日常居住辦公的地方在山頂,背後卻是筆直的懸崖峭壁與深藍廣海,風景十分優美。
秦長青推開窗戶,窗外海鳥清越的鳴叫聲,伴隨著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一聲聲傳入耳朵,讓人的心情也跟著美麗起來。秦煦長這麼大卻從來沒有看過大海,明顯對這樣優美的景色十分好奇,但又不想表現得太像一個土包子,所以坐在桌邊矜持地忍著。
東西還吃得慣嗎?秦長青摸摸他的頭。
嗯,吃的慣。或許是因為從小與雙親接觸的時間少,秦煦相比同齡的小孩要規矩懂事得多,卻也讓秦長青更內疚更心疼。
秦長青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有點複雜。
旗風推開小廳的門走進來,臉色有些凝重,秦長青猜測應該與自己有關。
事情進展得不順利嗎?秦長青給他倒了一杯水,微笑著詢問道。
旗風似有些為難地頓了頓,才開了口,皇后,帝星的貴族夫人們準備晚上舉辦一場舞會,她們邀請您與陛下一同參加。
秦長青心中輕歎一聲,有些事果然是沒辦法躲過的,不過,今天晚上?陛下能趕得及回來?
可以的,陛下已經到達帝星域,還有幾個小時應該就到了。說到自家皇帝陛下,管家旗風臉上露出和風似水的笑意。
那好吧,等陛下回來了再說。如果他趕不回來,那就能推便推。
嗯好,那我先去幫您準備禮服。旗風起身說道。
好,謝謝。
皇帝陛下一直到傍晚也沒有出現,再晚去參加宴會就遲了,秦長青還以為可以以此為藉口避過宴會,坐在書房裡練習帝國的文字。這個帝國的文字與華夏語有一點點共通之處,雖然不是象形文字,但同樣念起來優美如詩,且經過星際人民數萬年流傳,一筆一劃中自有一股悠遠的神秘感。
寫得不錯。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冒出來,秦長青拿筆的手頓了頓,繼續將手裡的字寫完,才停下筆。
等他停下筆才發現自己被一雙手給圈在了華麗的椅子上,對方十分自然地將腦袋放在了他的肩頭。他此時幾乎被人給緊緊地圈在懷裡,對方的雄性荷爾蒙如同有實物般撲面而來,仿佛一個大蒸籠將他籠罩其中。
我以為您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秦長青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便沒有做多餘的掙扎。
我從你的聲音中聽出一絲遺憾,看來你不是很不希望我回來。男人充滿磁性的嗓聲帶上了一絲笑意,這是一個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男性魅力的男人。
秦長青心說你很有自知之明,嘴上卻說道:你的錯覺。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很期待我早些回來?你迷上我了?男人笑眯眯近距離地看著他。
秦長青:“……”這個結論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正在秦長青為這個男人的厚臉皮感慨之時,旗風適時地敲門進來,抱歉打擾你們了,不過再不出發的話,宴會就要錯過了。
男人似乎有點遺憾,但還是站起身,從旗風手中接過兩套禮服,然後揮手攆旗風出門。旗風已經習慣了這人的目中無人,轉身直接走了。
在秦長青得知對方用保地球平安的條件娶他的時候,才知道這人名字藍斯年。
他們相識在地球的戰場上,那時全球人類組成的聯盟軍中死傷慘重,秦長青所在的小隊同樣如此,做為隨軍的軍醫他不得不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奔波輾轉。
那天他們小隊接到一個秘密任務,想辦法從敵軍中偷一把他們的武器或者屍體回去,秦長青是軍醫,只能留在營地待命,沒有想到卻遇上了一隊外星人從低空中飛過的戰機,就在營地裡的人以為自己即將被對方射殺時,這個男人忽然從天而降,阻止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就在他們還沒有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拯救他們的人已經打算離開了,只不過他在離開前,又轉頭望了他們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了站在最前面的秦長青身上。
秦長青確實有一張非常帥氣好看的臉,且不止是五官精緻,而是那種能蓋住五官的特殊氣質,像霜雪又似朝露,令人一眼難忘,這讓原本應該一掃而過的目光,忽然就停頓住了,並且願意從此將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
藍斯年身材高大,脫下衣服後身上肌肉流暢漂亮……秦長青發現這個人很不要臉地直接在他眼前把衣服脫了個精光,當然男人與男人之間這樣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他在部隊裡見得多了,可這裡畢竟是書房而不是其他地方,所以這個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秦長青接過自己那套禮服,我回臥室換衣服。
他說著拉開書房門,一條結實有力的手臂卻從他的耳邊伸出,將他剛打開的書房門又給按了回去,帶笑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邊說道:你害羞了?
秦長青定定地看著他光著的手臂,完全可以想像從後背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肯定一絲不掛,他忍了又忍,才把心裡頭的火氣給壓了回去,聲音平靜地說:我以為這是基本禮節。
不,你就在這裡換,這是命令。身後的男人忽然換上冷硬嚴肅的聲音命令道。
如果我不服從命令呢?短短幾句話之間,秦長青心中已經一萬次拿起手術刀,想給他身上來幾刀。
就地正法!
秦長青忍得額頭青筋直冒,最後關頭還是沒忍住破了功,手肘猛地往後撞去,想從他懷裡撤出去,可惜的是雙方力氣實在懸殊太大,他的手肘還沒撞到對方胸口就被人一把抓住,順實往旁邊一帶,直接將秦長青翻了個面,正面與他光著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兩人的臉瞬間近在咫尺,呼吸相接,秦長青甚至能看清對方深藍眼珠中的紋路。
藍斯年張嘴正要繼續騷擾自家皇后時,門外忽然傳來旗風催促的聲音,陛下,時間快來不及了。
那就別去了。藍斯年寶石藍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秦長青的臉上,隔著門板隨口接話道。
當然可以,如果您不想明天被人在媒體上大肆報導這件事的話。旗風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而且秦長青總覺得他說得非常的一本正經,並非揶揄,他是真的這樣認為。
藍斯年顯然對此非常的不滿,到嘴的獵物卻不能立刻吃下肚,任何一個強大的雄性都不會很滿意。
看來咱們得先去解決掉打擾咱們共度春宵的壞人,我的皇后陛下,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跟你分開。他如詩一般的話語說得十分深情。
秦長青冷靜地推開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被壓到的禮服,頭也不回地拉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秦煦這個時間正在看銀河帝國的兒童節目,溫柔的旗風在旁邊陪著他,小傢伙這一路學會的銀河語不多,多看看這些節目倒也有助於他更快地融入這個帝國。
秦長青換好禮物走出來,一大一小兩人仰起頭,頓時都看呆了,秦煦知道自家爸爸長得很好看,但是他還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爸爸,溫柔的旗風則是悄悄地紅了臉,皇后可真好看呐,難怪陛下會把持不住,在書房裡就……
小煦看過節目早點休息,知道嗎?秦煦摸摸兒子的腦袋。
嗯,爸爸你也要早點回來。秦煦認真地點點頭。
這時藍斯年也終於從書房裡走出來,高大的男人看一眼秦長青,又將目光移到秦煦身上。
或許是出於小動物本能的懼怕,秦煦與他對視的一瞬間,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身體,雙眼卻緊緊地盯著他。藍斯年出了書房恢復了一本正經,見這個小幼崽害怕自己,也沒有靠近他,沖秦煦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飛行器離開皇宮,一路上藍斯年沒再做其他動作,順利到達了目的地。
舉辦宴會的是藍氏的親王王妃,這位親王是藍氏目前唯一的一位親王,他是前任皇帝陛下的一個弟弟,性格比較軟弱,也沒有什麼大才能,當然也許就是因為這兩個原因,他才能成為那唯一的一位親王。
兩人到達親王的莊園時果然遲到了,其他被親王王妃邀請而的賓客全部到場,只剩下身為帝國的皇帝夫夫姍姍來遲。
說起來兩人尚未舉辦婚禮,也還沒有前往婚姻登記處登記,按地球華夏人的習俗來看,他們目前最多只能算同居的情侶,不過銀河帝國的獸人們並不講究這些,既然皇帝陛下承認他是皇后,那麼沒有人深究的話,他就是帝國皇后,畢竟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時代。
親王夫妻親自到莊園門口迎接兩人,藍斯年向兩人點頭致歉,抱歉皇叔,我們來晚了。
不晚不晚,來了就好。親王笑得十分溫和。
兩人到達宴會大廳,立刻吸引了所有參加宴會的賓客的目光。
藍斯年在外時看起來彬彬有禮,但他周身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壓與深藍海水般的深沉氣質,並不會給人容易親近的錯覺,相反的,許多人自覺地會與這樣強大而危險的物種保持距離。
也因此,有他在旁邊做對比,新晉皇后秦長青看起來就溫和太多。
皇后看起來就像花族裡的玫瑰人,雖然帶一些小刺,但卻難掩他的美貌。有人如斯評價道。
不不不,我認為他更像風神一族的小風神,只有風神族才有這樣好看的五官和氣質。另一個人則不贊同地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從他的樣貌上評價,當然也有人發現他竟然連最基本的精神力都沒有,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時代,這樣的小可愛實在太脆弱了,因此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藍斯年一反在書房時的不要臉,到了宴會後完全是惜字如金,一條手臂穩穩地攬住自己的皇后,一手端著一杯酒,高冷地拒絕一切人靠近他們,於是許多想要靠近皇后試探他深淺的人都只能含恨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秦長青手裡也端了一杯酒,他雖然是一個醫生,但其實也是個好酒之人,且這裡的酒與他以前喝過的區別不大,甚至口感更醇厚,便忍不住一品再品。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笑,藍斯年靠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好喝麼?
還不錯。秦長青中肯地點點頭。
那我們找個地方安靜地喝酒,這裡太吵了。藍斯年對於頻頻投到自家美人皇后身上的目光非常的不耐煩,要不是為了給皇叔面子忍著,他早就直接走人了。
秦長青其實更願意待在人多的地方,因為他有預感兩人單獨待在一起,這人又會對他動手動腳。
可惜皇帝並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攬著他直接去了親王府的一個小花園。
小花園裡裝著幾盞漂亮的瑩光燈,讓人不至於看不清路,又不會太亮堂顯得沒有情調。
兩人正打算在露臺邊坐下品酒,忽然聽見花園的園藝牆後傳來一聲低吼,充滿了痛苦和壓抑不住的狂躁,藍斯年眉心一皺,待在這裡別動。交待完轉身大步往修剪整齊的園藝牆走去。
秦長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裡畢竟是別人家裡,他也只好待在原處不動。園藝牆後面很快傳來打鬥聲,剛剛聽見的嘶吼聲似乎變得更加狂躁了。秦長青一個人站在從側門裡透出來的燈光中,幾乎看不見其他地方,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看見兩個猩紅的紅點從園藝牆後冒出來,忽而在他眼前快速放大,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激射而來!
待到秦長青看清那東西的全貌時,整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那是一隻長得像剝了皮的黑猴子一樣的東西,四腳奇長乾瘦,而頭部極大,猩紅如惡鬼一般的眼睛裡充滿了邪惡,張大的嘴裡傳來興奮的嘶叫聲。
趴下!藍斯年猛地從園藝牆後跳了出來,沖他大喊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秦長青下意識伸出右手,一拳打上那黑猴子的腦袋……
半透明的朱砂色流光在他手腕上一晃而過,黑猴子忽然慘叫一聲,仿佛煙霧一般在半空中支離破碎……


4 端倪【捉蟲】
在那黑猴子消失的下一瞬間,秦長青就感覺到自己瞬間被什麼東西包裹住,猛地被拉著離開原地三米,撞進一個懷抱裡。
秦長青回頭就看見藍斯年的臉,臉色有些白,驚魂未定地問:怎、怎麼回事?
藍斯年眉心皺著,看了看秦長青剛才所在的地方,又看一眼明顯被嚇到的秦長青,頓了頓反問道:什麼?
那個黑猴子是什麼東西?秦長青想到剛才看見的那玩意兒,脊樑骨後知後覺地竄上一陣涼意。
什麼黑猴子?藍斯年明顯比他還要疑惑,但見秦長青一臉認真的樣子,腦子裡快速地轉動著什麼,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看不見。
秦長青:“……”
如果不是藍斯年還折著眉心,一臉凝重的樣子,他都要以為這人又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時莊園裡的侍衛和大廳裡的客人們,因為剛剛藍斯年的喊聲朝這個角落裡跑了過來,秦長青想推開藍斯年緊緊抱著他的手臂,藍斯年微微挑眉,忽然伸手從旁邊的走廊上扯了一塊飄搖的紗簾過來,而後將懷裡的皇后兜頭罩住,同時一把將秦長青身上的禮服扯開……
於是等到眾人終於跑到他們所在的小花園時,就看見高大的皇帝陛下手臂中抱著一個被粉色紗簾罩住的人,眼尖的立刻就看見了被半扯開掉出紗簾外的禮服……
做什麼?藍斯年的手臂就像鐵鉗一樣牢牢地圈住秦長青的腰,英俊的側臉半隱在紗簾後,顯然是在親吻那個被他牢牢藏起來的人,姿態親昵。
這半隱半露的情態讓趕來的眾人瞬間明白了他們剛才在做什麼,紛紛露出曖昧的笑容,微胖的親王殿下趕緊笑著打圓場,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剛剛聽到花園裡有喊叫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哦,那你們可以去別處看看,不是這邊。藍斯年慢不經心地說。
好的好的。親王連連點頭,吩咐了侍衛們四處巡查,同時安撫其他賓客,大家請回大廳裡繼續玩樂吧,有問題衛兵們會解決,請放心。
等所有人都走了,秦長青猛地推了推藍斯年,藍斯年卻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還故意把手往他衣服裡伸,秦長青氣得抬起膝蓋去攻他的下檔,卻又被對方一雙大長腿給及時夾住,秦長青頓時站立不穩,整個人一下子就撲在了藍斯年懷裡,主動來了個投懷送抱。
親愛的皇后,這裡是叔叔家裡,你這麼主動我很難拒絕。藍斯年一邊說一邊十分不要臉地在他被扯開的領口狠狠吻了一口,而後便再也停不下來,灼熱的嘴唇順著他的脖頸一路吻到鎖骨,再在他性感的喉結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長青被他咬得悶哼一聲,藍斯年目光一熱,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聲音急切道:親愛的我忍不了了,反正叔叔家也一樣,我去找間房……”
你放開!
秦長青心中揭止不住地感覺到一陣恐懼,但是藍斯年的速度太快了,等秦長青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被快速地壓到了一張大床上。
身為帝國最強大的存在,藍斯年身上果然充滿了野獸的基因,他此時成功將看上的伴侶拖到了床上,幾乎興奮到發狂,那充滿了肉欲的眼神讓秦長青本能地轉身想逃,但很快就被野獸拖了回來,並且在藍斯年的糾纏中很快也染上了欲望,被動地捲進了無底的旋渦……
……
海風帶著腥鹹味捲進了窗戶,半透明的窗紗像一團雲霧般飄散在半空中,十分的漂亮。
秦長青是在海鳥的鳴叫聲與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中醒來的,身體上的疲倦和疼痛引出昨晚的記憶,秦長青把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想起十八的時候跟阿華的第一次,結束後的場面堪比恐怖片現場。據說那個年歲的男孩子,右手在紙上寫一個女字,左手就能來一發——這話挺形象的,至少阿華就是這樣,當然阿華寫的不是字,因為他能很快速地在紙上畫出秦長青的臉,各種神態的。
那時候他們好不容易等到成年,猴急火燎地上了床,以至於秦長青第二天差點進醫院,他們約好下一次一定要慢慢來,只是沒等他的身體緩過來,阿華就走了……
幾隻海鳥清越的叫聲從隔壁傳來,距離應該很近,秦長青很快又聽到了兒子快樂的笑聲。他慢騰騰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戶邊就看見另一邊的大露臺上,兒子正抓著鳥食投喂飛過來的海鳥,溫柔的旗風半蹲在一邊正在給他和那些海鳥拍照,不時指揮他小心地靠近海鳥們擺各種各樣的姿勢。
秦長青看了一會兒,換好衣服走出了臥室。
秦煦性格比較穩,別的小孩可能遇到這樣好玩的事能接連玩幾天,秦煦只玩了一會兒,就戀戀不捨地主動提出回去學習。
您醒了,需要現在將食物端過來嗎?旗風過來低聲問他,似乎是不想打擾到秦煦學習。
秦煦頓了頓,對他搖搖頭,陛下呢?
陛下今天有會議,您有什麼需要和他說的嗎?溫柔的旗風顯然沒有將那所謂的會議放在眼裡,抬起手腕就要用通訊器找人。
不用打擾他。秦長青趕緊阻止,想了想詢問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嗎?
當然可以的。旗風對於他詢問的語氣感到一絲心疼,立刻用通訊器讓人準備飛行器,一邊問他,您是想簡單地出去走走?
對。秦長青點點頭。
好的,那我讓瀚海給您開飛行器,瀚海是高級異能者,在帝星保護您足夠了,就不用帶其他人了,以免被人認出打擾您散心。
秦長青再次發現這個年紀極輕的管家的溫柔是從方方面面體現的,而非浮於表面,讓人很輕易就對他生出好感,那就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旗風略有些羞澀地說道。
瀚海是皇宮的副侍衛長,在他頭上的正侍衛長也是皇帝的副官,一般都會隨時跟隨在皇帝身邊。
瀚海話不多,駕駛飛行器直接帶他去了市區。帝星十分繁華,秦長青也沒有要去的地方,瀚海便沉默地駕駛著飛行器在市里轉圈。
飛行器露過一棟大廈時,那大廈外的牆壁上正播放著一則甜點的廣告,秦長青想到兒子喜歡甜食,便讓瀚海把飛行器停在門口。
秦長青提著甜點出來的時候,忽然聽見大廈旁邊的街角傳來一陣騷亂。
他發狂了!快制住他!
天啦!他剛剛殺了人!
瀚海眉心一皺,剛將秦長青拉到身後,那街角處就沖出一個男人,男人臉色充血,扭曲的五官和微凸的雙目顯示他此刻正處於瘋狂狀態!
正在這時,一聲警報響徹天際,秦長青就看見一輛貼著警務標誌的飛行器快速沖出了街道,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警員猛地從懸在半空中的飛行器中跳了出來,手上托著槍直接對那個發瘋的男人開了一槍!
然而發狂的男人卻似乎力量上也跟著爆發了,竟然在他開槍的瞬間原地彈射而處!說時遲那時快,秦長青就看見那躲開的男人直直沖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瀚海已經在這一片混亂中快速將秦長青塞回了飛行器,而後快速向那發狂的男人沖了過去!而此時那名拿槍的警員也趕了上來,兩人立時將發狂的男人合圍在了中間!
讓秦長青感得極為奇怪的是,從他這段時間所瞭解的知識來看,這些強大的戰士都是擁有異能的,那個發狂的男人身上就不斷有大量的堅冰向圍攻他的兩人射出,可是身為副侍衛長的瀚海卻只是抽出腰間的長劍應對,招勢雖狠辣,卻並沒有使用任何異能!
這絕對很不正常!秦長青忽然想到昨天在親王府的花園之中,藍斯年面對那怪物明明有異能卻不使用……
他一時弄不清楚這中間究竟有什麼問題,又仔細看了那雙眼突出的男人一眼,忽然,他看見一雙猩紅的眼睛從男人背後冒了出來!
一隻仿佛被剝了皮又裹滿爛泥的黑猴子,它奇長乾瘦的四肢牢牢地固定在男人身上,大張的嘴唇中一根管子一樣的東西直直地插入了男人的腦部!
啊啊啊!!!死吧死吧都死吧!!!男人忽然狂吼了一聲,異能在他周圍凝出肉眼可見的猩紅色光芒,他的肌肉也在一眼前膨脹到了極致!暴凸的青筋猙獰地蜿蜒在他的周身,仿佛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會爆炸!
秦長青忍不住微微睜大眼,他很快就發現了一絲蹊蹺,瀚海和那個年輕的警員,似乎根本看不見男人頭上那只黑猴子!藍斯年當時真的沒有騙他!而隨著黑猴子口中的吸管越插越深,猩血的雙眼越來越紅,男人周身的異能也在瞬間暴漲到了極致!


5 蛇氏族
熱鬧的美食步行街充斥著人們恐懼的尖叫聲,秦長青很快就看見幾隊穿著厚重罩服的人舉著一些盾牌迅速跑過來,在大街上組成一道圍牆。
內眼可見的一道光幕從這些人手中的盾牌中升起,而後在半空中連成一道半圓形的保護光罩,將他們全部罩在了內部。
另一邊,瀚海只來得及將秦長青塞進飛行器就加入了戰鬥之中。不得不說高階異能者的實力是絕對不容小窺的,儘管瀚海與那名警員都沒有使用異能,那個狂躁的男人還是很快就被他們用一種特殊的棍子制服,死死壓到了地上。
秦長青替他們微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看見一直趴在那男人頭頂的黑猴子雖然沒將口器中的管子從他腦袋裡拔出,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卻在這時微微偏了偏,盯住了站在它旁邊不遠處的瀚海!
瀚海和那名警員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正打算將男人用特製的工具鎖起來,秦長青眉心微擰,他打開飛行器的門,快步向他們走去。
“……先生,這裡很危險,請您回到飛行器內。瀚海很快發現了他的動作,皺著眉不贊同地對他說道。
秦長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黑猴子那雙死死盯著瀚海的腥紅色眼睛,還是走了過去,一邊說道:我是醫生,我可以給他看看。
此處只有瀚海知道他是地球人類,並不具備給銀河帝國的人看病的資歷,倒是那名小員警完全不知道這會事兒,挑眉說道:那你可要小心,這傢伙可能隨時會爆炸。他誇張地給他做了一個原地爆炸的表情。
秦長青沖兩人點點頭,在瀚海不贊成的目光中走到離那男人一米遠的地方蹲下。他垂目看著男人五官暴凸的臉,男人沖他猙獰地呲牙,黏膩的涎水從齒縫中漏了出來,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怖。
秦長青頓了頓,從兜裡翻出隨身帶著的銀針包——這是他這幾年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從中抽出一根銀針,作勢向那男人腦後的穴位插去,實則是故意用自己的右手去碰那只猴黑子。
這猴黑子在此處橫行無阻多年,大約從未遇到過天敵,因此並沒有逃開的意思,等到秦長青的右手穿過它的身體時,秦長青只聽見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那外表甚為可怖的黑猴子刹那間煙消雲散!
果然如此!秦長青看著自己的右手微微眯起眼。就在此時,那個原本正奮力扭動身體企圖掙開桎梏的男人也忽然一頓,而後雙眼一翻,腦袋砰一聲直接砸在了地面上!與此同時,男人周圍爆漲的異能仿佛開閘的洪水,瞬息間就泄得一乾二淨!
瀚海:“……”
嗯?小警員挑眉,穿著軍靴的腳踢了踢男人的腦袋,怎麼回事?你把他弄死了?
秦長青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脖子,又試了試他的鼻端,有點不確定地說:應該沒有。這些會變身的怪物與地球人類的身體區別還是很大的。
什麼叫應該沒有!小警員對這個不負責任的答案也是無語,然後同樣不負責任地想,這人的異能暴動嚴重得很,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這些時不時就暴動的異能消失了也好……給死豬一般趴在地面上的男人一個憐憫的眼神,蹲下身用特製的手銬把他給銬了起來,找人將他先給拖走。等著他把現場收拾完畢,發現剛才那個與他合作的男人,還有那個自稱是醫生的小帥哥早就走了。
哎,怎麼就走了?小警員吊兒郎當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尖,還想跟人要個聯繫方式交個朋友呢。
走了西圖,再晚回去頭兒又要罵人了。他的隊友,也就是那些之前舉著盾牌的人已經將人關進了一個箱子塞進了警用飛行器,回頭沖他喊了一聲。
知道了。被叫作西圖的小警員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一天之後。
百無聊賴翻監控的西圖忽然接到一條消息,昨天被他們帶回來那個異能暴動的男人恢復了意識,醫生說他極有可能是第一個異能暴動卻恢復正常的異能者!
什麼鬼?!!!西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異能暴動後還能恢復正常???這怎麼可能?!

瀚海駕駛飛行器載著秦長青回到皇宮時,已經是下午了。旗風將他買的點心收起來,一邊告訴他陛下回來了。
哦。秦長青點點頭,需要我做什麼嗎?
當然不用。旗風對他搖了搖頭,又想起了什麼,擔心地問,對了,您今天用過餐了嗎?
嗯,吃了一些點心。秦長青好些年沒被人關心過生活上的瑣事,下意識地說了實話。
果然,旗風十分不贊成地責備道:您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身體,點心怎麼能代替正餐呢?他那責備又慈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貪吃零食的小孩子。
秦長青抿著嘴唇沒好意思反駁,雖然他是個醫生吧,但他的生活作息和習性一直不怎麼健康,還是將兒子接到身邊後,隊長曾經說過他幾回。
想到隊長,他又想到自己那些戰友,原本好了些的心情再次變得有些鬱鬱。
呵,低等人就是代等人,那張臉長得再好看,也不過就是個玩物。
含滿了侮辱性詞彙的聲音突兀地從門口傳來,秦長青如今基本掌握了銀河帝國的語言,完全能聽懂他罵的是自己。
旗風氣得臉色微紅,怒視著站在門口的男子喝道:索西托,為你對皇后不敬的言辭道歉,立刻!
被叫作索西托的男子根本不將旗風放在眼裡,他高傲地仰著下巴,而那雙陰冷的眼睛充滿蔑視地僅用眼角撇著秦長青,仿佛在看一隻隨時會被他碾死的螞蟻。
秦長青靜靜地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拳頭幾乎攥起了青筋,這個男人是蛇氏族!那個在地球上大肆屠戮的惡魔種族!
蛇氏族這個族種的族民都有蛇類的基因,他們的瞳孔是長長的分隔號,就像蛇那麼冰冷邪惡,他絕對不會認錯!他戰友,他的親人,全都死在這個種族毫無人性的屠殺之下!
似乎是讀懂了秦長青眼中的憤怒和滔天恨意,索西托顯得很高興,他尖尖的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再次開口諷刺道:一個軟弱的,只能靠出賣肉體才能活下來的種族,你們,根本沒有做人的資格!
出去!侍衛呢?還不把這個無禮的狂徒攆出去!向來溫柔的旗風氣紅臉,立刻就調動了一隊侍衛過來。
秦長青雙眼直直地瞪視著索西托,儘管他氣得渾身發抖,雙目充血赤紅,仍然只是站在原地沒動。
他並不害怕這個人,雖然他只有一個人站在這裡,憤怒之下拼了這條命一了百了,但是他身後還有無數的地球人類,他那些在戰場上用命去守護他們的戰友,他美麗的故鄉……
所以儘管他深深明白這個人是在侮辱他,他也什麼都不能做。
皇帝可以保護地球不被大肆侵略屠殺,卻不一定能護住被他得罪的這個人暗中的肆意報復。
這是弱者的宿命,在絕對的強者面前,不示弱,就得死。
被旗風叫過來的侍衛們圍在門口很無措,索西托雖然不是皇族人,但也是蛇氏族的貴族,且蛇氏族還是敏感的血黨人物,如果沒有皇帝親自下的命令,他們也不好做得太過份。
沒有命令無法直接將人趕出皇宮,侍衛長只能嚴肅地向他申明道:閣下,請不要對皇后不敬,這裡是皇宮!
索西托卻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哼笑了一聲。
正在這時,藍斯年從花園裡走了進來,看見大殿門口氣氛僵硬的兩撥人,疑惑地問:怎麼回事。
哦,只是跟可愛的皇后問個好,不過他顯然很不喜歡我。索西托笑嘻嘻地倒打一耙。
藍斯年掃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沒信,轉頭看向自己美麗的皇后,那個男孩子此時卻低著頭,他的目光便跟著落在皇后垂在身側的手上,眉心微微皺了皺,沉著臉問旗風道:發生了什麼事?
旗風總算逮著了機會,趕緊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拉地告訴給藍斯年。
藍斯年平靜地聽完他的敘述,而後轉頭對索西托道:索親王剛剛給我發來了資訊,希望你儘快回到蛇星域。
索西托見藍斯年並沒有對他發怒,不由更加得意,高傲地對他點了點下巴,好的,我馬上起程。
藍斯年微笑頷首,目送他傲慢地離開皇宮。旗風欲言又止地看著藍斯年,又看一眼安靜站在旁邊的皇后,無奈地歎了口氣。
藍斯年對身邊的侍衛長揚了揚下巴,找人給他點苦頭嘗嘗,讓他以為是蝠族或是血狼族隨便誰幹的。
總是從他那裡接到奇葩任務的侍衛長:“……”
旗風露出欣慰的笑容,雖然他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只要能替皇后出氣就好。
只有秦長青對剛剛的變故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見藍斯年走近,才抬頭看他一眼,平靜地對他點點頭,謝謝。
藍斯年微微挑眉,他美麗的皇后,心情很不美麗啊。


6 一個決定
藍斯年並不是對別人的情緒多敏感的人,但是他本能地察覺到自家皇后的情緒很不好,但他並沒有就這件事多做解釋。
秦煦乖乖做完了今天的作業,有點想繼續去跟海鳥玩,出來找旗風時看見爸爸和那個有點可怕的男人都在,頓了頓,安靜地走到爸爸身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藍斯年。
作業寫完了?秦長青摸了摸秦煦的腦袋。
嗯,寫完了,爸爸你幫我改作業。
好。
秦長青帶了那麼多華夏的教材過來,就是不希望註定會生活在外星球的兒子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是一個地球人類,所以父子倆還保持著華夏的教學習慣。
不過秦煦畢竟還小,秦長青也不想讓他太有壓力,笑著讓他去跟旗風繼續喂海鳥,自己則在旁邊給他改作業。
被丟下的皇帝陛下沉下臉,侍衛長兼副官偷瞄了一眼他的臉色,很是為那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男人擔心。
去查查是誰把索西托帶這邊來的。藍斯年將手中的檔敲了敲。
侍衛長立刻懂了他的意思,這邊是皇帝和皇后休息生活的區域,一般不會讓不相干的人過來。
大露臺上飛來幾隻黑白相間的海鳥,秦煦把手裡的鳥食撒在陽臺上,在旗風的指導下小心地伸手撫摸了一下海鳥們的背脊,常年生活在皇宮附近海域的海鳥們也不怕人,扇了扇翅膀在秦煦身上蹭蹭。
秦長青批改著兒子的作業本,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因為玩得太開心咯咯笑個不停的兒子,心情終於好了些,略微狹長鋒利的雙眼染上一絲笑意。
藍斯年在旁邊看得眼饞,乾脆拿著檔在皇后身邊坐下。
藍斯年身為皇帝其實事情很多,總有各種開不完又沒什麼意義的會議,和一些必須他親自去處理的事情,像這樣平靜地坐一會兒倒是難得。
皇宮侍衛長沙歐很快回來,將查到的消息告訴給藍斯年。
把索西托帶過來見皇后的是一位宮中的小管家。皇宮裡有大小管家好幾位,各有負責的事務和區域,皇宮安全處有明文規定,在宮中就職的所有人員,私下均不可以與其他黨派或氏族交往太過密切,嚴重的甚至有可能會被告上軍事法庭。
他是蛇氏族與皇族的後代。沙歐最後提了一句那個管家的身份。
派人看起來。藍斯年緩緩敲了敲手中的檔。
一個下午都在平靜中度過,太陽落下海平面時,半個天空都染成了瑰麗的紫紅色,十分美麗。秦長青重新給秦煦整理了一套題目,打算過兩天再測試一次他的成績。
旗風這時將一套禮服送了過來,微笑著催促道:皇后,時間快來不及了。
什麼時間?秦長青疑惑地看著他。
陛下沒跟您說?旗風微微皺眉,轉身看了看,跟他解釋道,陛下今天要參加一個朋友的酒會,要帶你出席,所以特意讓我給你準備了禮服。
對於貴族們總是熱衷參與的各種宴會酒會,做為普通人生活了大半輩子的秦長青完全不感冒,而且他今天才剛剛被一個外星人當面侮辱,實在覺得很膩煩。
快換衣服。藍斯年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邊,沖旗風手裡的禮服揚了揚下巴,那雙寶石藍眼睛居高臨下地直勾勾往他衣領裡探。
秦長青覺得自己的忍功絕對又上了一層樓,拿過旗風手裡的禮服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
飛行器將他們送到酒會,因為這次會參加酒會的人員比較複雜,兩人身邊一直跟著換上禮服的侍衛。
他們到達到的時候,已經到達酒會的賓客都忍不住看了過來,好奇地打量那個地球人皇后。
藍斯年在外時仍然是八風不動地攬著自家美麗的皇后,完全沒將酒會其他人放在眼裡,撇開熱情上來攀談的所有人,直接帶著秦長青去酒會舉辦人特意展出的酒櫃前選酒。
秦長青跟許多華夏男人一樣,見了酒就有點走不開腳,可惜外星人的酒他沒嘗過多少,一時竟有點不知道該選哪一種嘗試。藍斯年覺得自家皇后跟小獸似的,睜著饞兮兮的大眼睛在各種食物中間左顧右盼,簡直可愛到爆炸,又想起那天晚上跟他上床的滋味,恨不能現在就上嘴在他身上啃上一回,攬住他的手頓時就有點控制不住。
秦長青感覺到那只在自己後腰上徘徊不去,並且有越來越往下的趨勢,忍得臉都要青了——連秦長青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也有這麼能忍的一天!
偏偏藍斯年還不知道收手,竟然直接拉著他轉到一個大花盆後,將他按在牆上就親了起來。
貼身跟隨的侍衛:“……”
旁邊就是人們熱情的高談闊論,那花盆上的鮮花雖然繁茂,但兩個大男人藏在後面輕易就能被人發現,性格其實頗為傳統的秦長青猛地瞪大眼,奮力想推開身上的男人——沒推動……
好巧不巧,旁邊忽然有兩個人的交談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越過大花盆,氣紅臉的秦長青再顧不得什麼忍不忍的,上下牙猛地用力,狠狠在男人伸到他嘴裡的舌頭上咬了一口!
藍斯年再如何強大,吃飯的這張嘴也不可能是鐵嘴,頓時兩人嘴裡都嘗到了一股血腥味。藍斯年握著他腰部的手捏了捏,示意他鬆開牙齒,但是秦長青此時心裡想著反正人他是得罪了,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把之前從他身上受的氣全給撒回去!
於是兩人嘴對著嘴,氣氛詭異地僵持著。
藍斯年:“……”
最後還是那兩個站在花盆另一邊聊天的聲音解救了他,秦長青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跟人在公開場合親密,撒完氣就偏過頭推開他,同時用鋒利的眼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皇帝陛下被那漂亮的眼睛瞪了,不僅不知道反醒自己的錯誤,反而喉頭一緊,小弟弟都有點忍不住了!擦!他給自己選的這個皇后真夠勁真對他胃口,真想現在就把人拖到床上去大戰三百回合!
可能是他那雙招子實在太亮了,就跟看到肉骨頭的大狼狗似的,秦長青一陣毛骨悚然,哪裡看不明白他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黃暴思想,氣得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無聲地罵了句娘。
好在藍斯年身體裡的野獸基因不但註定了他強大的進攻力量,還有捕獵者的精明與狡詐,他很快就壓住了心中蠢蠢欲動的綺念,笑眯眯問道:生氣了?
秦長青此刻完全不想理會他,從決定答應他的時候,秦長青心中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他,他只是做了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他想保護自己的家園,想讓自己的戰友親人們不再經歷殘酷的戰爭和屠殺,而他與藍斯年之間,既然是他們有求于人,藍斯年也做到了他所說的保證地球不被銀河帝國其他氏族侵略,那麼他就必須收起所有的個人脾氣——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但是此時他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一個人的脾性大多是與生俱來的,秦長青的人生短短二十八年,雖然經歷了太多苦難——幼年失去雙親,少年時又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他的奶奶,在他與阿華互相表白心意,以為從今以後終於可以幸福地在一起時,阿華也走了——可是就算如此,他那暗藏鋒刃的性格也從來沒有被磨平過,而藍斯年這混蛋又太特麼能作妖!他該忍不了的還是忍不了!分分鐘想拿刀懟死他!
藍斯年忽然笑了一聲,秦長青覺得反正自己努力過了,忍不了真的不能怪他,於是破罐子破摔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笑什麼?笑個屁!
藍斯年望著他氣呼呼的樣子,那雙藍眼睛忍不住又要冒光了——嗨呀,自家皇后生氣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可愛!越看越迷人!生氣時的樣子尤其充滿了食物的鮮香!這根本就是在故意勾引他!
秦長青簡直不想再跟這種只有黃暴思想的流氓待在同一個空間,繞過他就要走。
等等,有點事要跟你說。藍斯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裡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什麼?秦長青此時臉上對他的不耐煩都要溢出來了。
藍斯年想到另一邊交談的兩人,拉著他往沒人的陽臺走。秦長青也是吃一塹長一智,滿臉警惕地望著他,堅決拒絕跟他再去什麼奇怪的、沒人的犄角旮旯。
藍斯年回頭望著他,生生用那張刀削斧砍硬帥的臉,露出了小狗狗式的無辜表情,我要說的事跟你們地球人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大到關乎地球未來命運那麼大。
秦長青:“……”老子信你有鬼!!!
信誓旦旦說不信的皇后在沒人的小角落警惕地問:你想說什麼?
藍斯年笑得很無害,牽著他的手說道:就是告訴你一個我剛剛做的決定。
什麼決定?
決定就是,在整個銀河帝國之內,只要你憑自己的本事賺到手的東西,我同樣保證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干涉你對它們的支配權。藍斯年笑眯眯望著他,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指任何東西,只要不違反帝國的法律。
同時,我還可以提供我的私人星艦給你與地球建立聯絡通道,供你們互相交換物資……當然,這個是要收好處的。皇帝陛下十分正經。
他這一段話裡包含的深意,只要聽的人不傻就完全能發現其中所隱含的大好機會!一個有可能讓地球強大起來,擺脫弱勢地位的機會!
秦長青略狹長的鳳眼微微瞪大,藍斯年發現他黑色的瞳仁仿佛一點點地變得明亮起來,不再是剛見面時的隱忍和壓抑,而是人們在絕望中終於看見希望時那種璀璨的光彩。
皇帝陛下一時都看呆了,原來他的皇后起來後,還能更加美麗。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皇帝陛下呆呆點頭。


7 保密
秦長青在內心的激湧過後,又仔細看了看藍斯年的表情,確定他並沒有說謊騙他以後,輕舒了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激動。
藍斯年望著他的眼神眼神亮亮的,雖然舌頭還在隱隱發疼,但整個都在蠢蠢欲動,想繼續啃!
秦長青後背發毛,對他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停停,你要不想我以後不再跟你出門,在外面最好收斂點。秦皇后已然破罐子破摔,反正人他都咬了,乾脆暴露得更徹底一點。而且總感覺藍斯年發現他的真實性情後,看他的眼神好像更……更興奮了!
那雙招子隨時隨時都冒著要吃人的綠光!
秦長青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耳朵微微發麻,這個大流氓!
好在皇帝陛下總算記得這是朋友的酒會,可不是跟自家皇后廝混的好地方,只能滿臉失望地放棄。
重新回到酒櫃面前,皇帝陛下一秒鐘切換回頂級貴族模式,紳士地攬著他,俊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矜持笑容,用他磁性的嗓音慢悠悠地介紹各種酒的由來。
這種血狼酒,是血狼族內最受歡迎的酒,據說在釀造中加入了血狼神的血液,釀出來的酒受血狼神庇護,喝了它能讓戰士們在戰場上更加勇猛無敵。他說著取了一杯血紅色的血狼酒,考慮到地球人脆弱的體格,又從旁邊拿了一杯淡青色的酒混在一起,酒杯中的顏色漸漸變成了深紫,十分華麗。
血狼酒充滿血腥,風神族的酒卻像天堂的微風,人們說將這兩種酒混合在一起,能讓人感覺到從天堂到地獄間徘徊的刺激,嘗嘗看。藍斯年說著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秦長青聞著酒味感覺肚裡的饞酒蟲都被勾起來了,接過酒杯試探著抿了一口,感覺還不錯。
深紫色的液體緩緩流進他淡粉的唇中,還維持著紳士模式的皇帝陛下頓時感覺下腹一緊,分分鐘想扔掉那只酒杯自己沖上去!
這時,酒會的主人站在大廳的臺上開始說話,秦長青橫了藍斯年一眼,認真去聽臺上說話,也算是鍛煉一下自己的聽力。
酒會主人年齡比較輕,情緒有些低落地說著原本掌控公司的父親突然病了,他不得不倉促接手公司……而後又重新露出笑臉,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他的支持……總之就是太子上位拉關係的話。
他父親是一位異能者,半年前患上了狂躁症,這半年來異能暴動越來越嚴重,已經不可能再管理公司。藍斯年慢條斯理地說道。
秦長青這時轉頭看他一眼,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藍斯年揚眉,寶石藍眼睛定定地注視著他,緩緩說道:瀚海已經將你們白天遇到的事情告訴我了。
秦長青頓了頓,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發現了什麼吧。這句話是在陳述,白天那個異能暴動的狂躁症,還有那天在親王府。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不是看不見嗎?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
我確實看不見那種東西,只能隱約能感覺到一點。
但是你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追問我。秦長青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沒能想通,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樣別人看不見的詭異事物,可看見藍斯年這麼平靜地說起這件事,他心中又有些想不通。
沒有哪個強者喜歡自己的勢力範圍記憶體在自己不能掌控的危險因素,尤其是明明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卻又根本看不見,這絕對是挑釁強者敏感神經的事。
藍斯年搖了搖頭,不是不著急,而是著急也沒有任何意義,帝國的異能者們飽受狂躁症的折磨已經有數十年時間,許多驍勇善戰的戰士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因為患上了狂躁症被關進瘋人院,最後不是被安樂死,就是被自己折磨死……帝國有多家研究機構在研究這個病症,但到目前為止都只研究出一些抑制狂躁的藥物,治標不治本。
秦長青沒想到這個病竟然這樣嚴重,他原本以為雖然那些患病的人身上寄生著醜陋的怪物,以銀河帝國的實力,也有辦法救治他們,沒有想到……
……”
秦長青想說什麼,但卻被藍斯年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
噓~藍斯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無論你看見什麼,在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曾經尚處在和平繁榮大時代中的地球,就有許多有關人體實驗的影視劇和新聞,秦長青自己更是一名醫生,這個病又如此地令人聞風喪膽,哪裡會不知道暴露這個秘密後將要面臨的是什麼。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藍斯年竟然會主動跟他說起這件事,而且做為帝國的皇帝,竟然親自為他保密……
……
回去了。酒會結束,藍斯年拉著秦長青離開,全程沒有搭理過任何人,將高冷進行到底。
一直回到皇宮,秦長青還在思考跟狂躁症有關的問題,可惜他並瞭解帝國人的身體構造,也不能分析這個病症的癥結。
等他回過神來時,皇帝陛下已經湊不要臉地脫光了衣服,渾身濕噠噠的,雙眼放光地站在他面前。
秦長青氣不打一處來,趕緊繞過他就往外跑——不跑不行,湊不要臉的大怪物宇宙無敵!
親愛的,你想去哪裡,咱們快來共度春宵吧!
果然,秦長青都跑出了至少兩米遠,沒有看見皇帝的手怎麼伸來的,人已經被憑空扔到了床上!
啊!混蛋!你別過來,我還要去看兒子!秦長青完全不想跟大怪物在床上打架,翻身就要下床。
旗風會陪他,你要是心疼他太寂寞咱們更要繼續努力給他造個弟弟陪他啊!皇帝陛下一邊興奮地說,一邊再次將人拉回床上。
秦長青此時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五花大綁的螃蟹,只能等著被人大塊朵頤,恨不能嘴裡能噴毒液,毒死他!
皇帝陛下八條透明觸手各自分工將美麗的皇后綁在床上,興奮得直搓手,雙眼放光地就要撲上去。
爸爸?
忽然傳來的童音,嚇得皇帝陛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直接撲在床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頭往門口望去。
小寶貝秦煦正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疑惑地看了一眼四肢大敞癱在床上的爸爸,又轉向站在床另一邊的那個男人。
秦長青忽然想到什麼,猛地轉頭往皇帝看去,而後——“——!!!你個暴露狂!!!秦皇后那一瞬間仿佛得到了某種神力,竟然掙開了皇帝陛下的八條觸手,一把抓住床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扔去。
藍斯年再不要臉,也沒有在小傢伙面前遛鳥的癖好,被枕頭砸了臉也不生氣,訕訕地接住了拿來擋重點部位,回頭還要換上和藹可親的面容,慈愛地問秦煦,小崽兒是不是做惡夢了?這聲音都柔出水了。
秦煦眨著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藍斯年知道這個人類小幼崽可能有點怕自己,也不再多說,轉頭四處看了看,最後將床前沙發上的毯子扯過來圍在腰上,一邊拉著毯子主動往外走,一邊說:你們聊吧,我去書房還有點事。
秦長青這時已經將秦煦抱了起來,全程板著臉無視他,等到對方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消失後,才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秦煦疑惑地望著爸爸,秦長青趕緊把臉上的笑容收了,努力換上隊長跟他講過的那種溫柔慈愛的表情,摸摸兒子的腦袋,怎麼這會兒醒了?真做惡夢了?
秦煦覺得爸爸的表情怪怪的,不過他從記事起,被爸爸抱在懷裡的記憶就不多,乖乖窩在他懷裡搖了搖頭,不是惡夢,是夢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什麼?秦長青好奇地問。
秦煦想了想,而後茫然地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算了,這麼晚了繼續睡吧。秦長青作勢要送他回房間。話說九歲大的男孩子已經很重了,儘管秦長青在部隊裡也跟隊友們接受體能訓練,但這麼大的兒子抱久了,胳膊也有些酸。
秦煦沉默了一會兒,他有點想和爸爸一起睡,但是想到自己都已經快十歲了,是大男孩子了不可以撒嬌任性,頓時有點洩氣。
怎麼了?秦長青聽見歎氣,心裡也有點無措,以為自己把他抱得不舒服。
秦煦搖頭不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爸爸這天晚上竟然主動留下來陪他,秦煦興奮得差點沒能睡著。

第二天早上,秦長青早起去了書房,查詢異能者患上狂躁症的相關資料。要保護自己不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被人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一特殊性發揚光大。
藍斯年不但答應在任之內給於地球保護,還答應與地球通商交流,秦長青覺得他說不定能從這個狂躁症下手。
旗風得知他想瞭解這方面的資訊很意外,但隨即又想到皇帝自身的異能就非常的強大,而越是強大的異能者異能暴動後也更加危險,皇后想提前瞭解這個病症也很正常。——給自己找了最正確的理由後,旗風十分體貼地收集了不少資料交給他。
而就在這時,在市中心當員警的西圖找那個在路邊偶遇的醫生也找瘋了,他托了家裡的關係,都快將整個帝星翻了一遍也愣是一根毛都沒找到!正義的小員警暴躁地狂揪自己的頭髮,我草啊啊啊——!為什麼找不到人!
西圖少爺,你想找誰?


8 血脈覺醒
西圖少爺,你想找誰?
西圖想找誰,當然是想找那天在街上偶遇的那個醫生啊!
正義的小員警這會兒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世外高人了,要不然怎麼誰都沒辦法的狂躁症患者才隔了一天就重新清明過來了呢?
不過西圖雖然只是做了一個可以隨時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小警員,實則家庭背景深厚,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亂說他還是知道的。
他最近為了找人動了不少關係,已經有點影響不好了,這個問他的就是他們這幫大少爺圈子裡的人,西圖想也不想就笑眯眯地說:一個偶遇的朋友,最近遇到的案子跟他有點關係。
那人倒也不是真心想問,很快就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略帶興奮地問他,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啊?西圖每天忙得很,做為帝星的員警,他不是在嚴密觀察某些有狂躁症趨向的異能者,就是在去抓捕他們的路上。
嘖,卡赫堡的事啊!
西圖聽見這個名字臉色就是一沉,知道一些內幕的他目光嚴厲地瞪視著對方,厲聲教訓道:我說你們是不是嫌自己這條小命活得太順暢了?那是個什麼地方你知道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
秦長青在書房裡研究了好幾天資料,順便看了很多案例,越看越覺得心驚,也越發明白藍斯年替他保密這事有多麼用心良苦。
所有患上狂躁症的異能者最後幾乎都沒有好下場,不但要忍受龐大的力量在體內肆虐,整個人也會在躁動的精神力之下變得六親不認,輕者令自己最親近的人傷亡,重者控制不住異能暴動後爆體而亡,而在他周圍的區域,所有生物死絕,而異能者等級越高,這種傷亡的面積還會越大,例如藍斯年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如果爆體,最糟糕的情況甚至能夠毀掉一個行星。
也因此,原本人人都追求更高等級的異能,現在情況卻有點堪憂,而這就引發了另一個問題,一旦所有人都不想擁有這種危險的力量,甚至抵制使用異能的人,而又偏偏遇上強有力的外敵入侵怎麼辦?——這個宇宙可絕對不止銀河系中的生物有繁衍生息的機會。
所以帝國對這方面的輿論管控非常嚴格,很多人知道有狂躁症這個可怕的病症,但尚不知道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這個病症,它會傳染!
秦長青揉了揉脹痛的眉心,難怪他見到那黑猴子的兩次情況下,當時在場的三個異能者都不約而同的不使用異能,恐怕他們就是為了避免因此而被傳染吧。
看來那怪物黑猴子有感應到異能的某種器官,只是為何其他帝國人看不見它呢?是因為他是地球人體質不同,還是因為……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起剛上星艦不久就消失的朱砂色手串,也許是跟那個手串有關係?
旗風給他端了飲品過來,見他臉色凝重,料想他是知道了這個病症的可怕之處,放柔了聲音勸道:其實您也不必過於擔心。
秦長青抬頭看著他。
溫柔的旗風微笑著繼續對他說道:雖然越強大的異能者感染了這個病症越危險,但相對的,他們會感染的機率也低得多,您不用為陛下太擔心。
他用了感染這個詞,應該是知道內情的,不由揚了揚眉,看來旗風的地位確實很高,來做他的專屬管家實在有點浪費。秦長青又想到藍斯年最近種種,不得不說這個人對他是真心很不錯了,換做是他,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將一個對地球或者對華夏戰事有利的人就這麼藏起來。
話是這麼說,不過那些感染的人也挺可憐的。所謂醫者父母心,秦長青第一次知道死亡代表著什麼是在他十歲時失去雙親的時候,後來做了醫生又上了戰場,死亡見得多了多少有些麻木,但他也始終無法做到漠視生命,可能還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雙親一點點失去生命的震撼太大了吧。
旗風有點意外地看他一眼,而後感動地說: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跟其他人這麼說,別人都認為我是裝模裝樣。說完歎了口氣。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看來不管是在哪裡,人心這個東西總是那麼複雜,便安慰他道:並不是這樣,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真的沒了,確實值得同情,那些說你的人倒也不是真的冷血,只是不願去深想而已,想得深了自身情緒就會被代入,情緒代入了就會難受,人都是怕死的,越想就會越怕。
您說得有道理。旗風這麼一想也點點頭,那他以後不跟那些說他的人計較了。
秦長青跟他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有目的,兩人聊了幾句秦煦學習的事情,得知他最近已經學了不少帝國的日常對話,又開始操心起小傢伙上學的事情。
小傢伙正要上小學的時候恰好遇上了戰爭爆發,這學自然是沒辦法上了,所以他長這麼大都快十歲了,統共只上過兩年幼稚園,之後在戰場後方斷斷續續上了一段時間,現在一切終於平靜下來,學習問題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們總不能一直把小傢伙拘在皇宮裡,連個玩得來的小夥伴都沒有,這可不像樣。
旗風也正想跟他說這件事呢,很快就給他新得到的通訊器上傳了一堆資料,一邊說:我選了好幾家學校,都很不錯,小煦的身份沒有曝光,別人也不知道他小殿下的身份,一定能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秦長青打開資料看了看,旗風準備得很細心,連秦長青看過也覺得每一家都不錯,他又想到華夏還處在和平時期時,家長們為了小孩的教育問題操碎了心,自己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您可以帶小煦先去這些學校看看,和他多商量商量再決定。旗風十分貼心,他也看出這父子倆相處有點問題,所以故意給他們製造機會呢。
嗯,我也這麼覺得。秦長青點點頭。

上學的問題不能一直拖下去,秦長青這天一大早就起床,準備讓瀚海帶他們去學校看看,結果沒想到好像每天都很忙的藍斯年這天竟然還在皇宮。
旗風說你們準備去看學校,我也一起去。發現他的疑惑,藍斯年笑眯眯接了一句。這可是跟小幼崽培養感情的機會!——旗風語。
秦長青頓了頓,也沒反駁。
一家人上了飛行器,兩個大人坐旁邊,秦煦做中間,藍斯年隔著小傢伙沖自家皇后挑逗地眨了眨眼,秦長青回他一個瞪視——在外面呢,收斂點!
兩個大人都知道秦煦似乎對藍斯年並不太友好,於是這拼湊起來的一家人氣氛就有點怪怪的。
藍斯年低頭看一眼還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幼崽,發現小崽兒正睜著大眼睛望著他,頓了頓,沖他抬起一隻手,我給你變個小玩意。
秦煦又看向他的手,就見藍斯年的手掌心上忽然閃現著一些熒藍色的光點,光點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凝成一個有點像水母,又有點像章魚的多觸手生物,並且熒藍色的觸手還在輕輕舞動,一些細碎的光點圍在周圍,特別的夢幻漂亮。
沒見過世面的小土包子秦煦頓時就看呆了,雖然一張小臉還板著,眼睛卻偷偷黏在了上面。
秦長青也看得新奇,正想問這是什麼生物,忽然感覺面前的秦煦身體一歪,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雙眼緊緊地閉了起來。
小煦!!你怎麼了?!!秦長青頓時就嚇得要瘋了,手忙腳亂地緊緊將人抱在懷裡。
藍斯年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立刻吩咐駕駛飛行器的侍衛長改道去最近的醫院,同時通知旗風把宮裡的御醫叫過來。
秦煦此時臉色慘白,雙眼緊緊地閉在一起,秦長青抱著無聲無息的兒子整個人都懵了,眼淚控制不住就流了下來。
別慌,你是醫生,先給他檢查。藍斯年做了三十多年的單身漢,這也算是他第一次接觸幼崽,不過到底比秦長青冷靜很多,握住他的手吩咐道。
秦長青這才想起來這事,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才平穩地伸手抓住兒子細細的手腕診脈。
半晌,就在都藍斯年都等得受不了時,才見他皺眉說:太奇怪了,他的身體應該沒事,就像睡著了一樣。小傢伙的脈象平穩有力,從小到大也沒生過什麼大病,沒有任何異常,但越是這樣秦長青越覺得害怕,是不是他們根本適應不了外星的生活?他當時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藍斯年也很擔心,飛行器上有配備治療儀,但是治療儀只能治療外傷,其他的病症還需要更複雜的儀器才能檢查出來。
好在飛行器很快就到了醫院,兩人心急火燎地將孩子送進更精密的儀器中進行檢查。
結果就在秦長青等得十分煎熬,儀器終於打開時,就見秦煦正揉著眼睛坐在裡面,奇怪地打量身邊的東西。
爸爸?
秦長青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幾乎哽咽出聲,兒子!
怎麼回事?藍斯年擰著眉問旁邊的醫生,剛才小崽兒昏倒時不止長青,他心裡也隱隱地覺得有些泛疼,可能是這小傢伙太招人疼了吧。
醫生並沒注意兩人是誰,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儀器,一邊語氣隨意地說:他沒事啊,就是血脈覺醒了而已,正常現象。
什麼意思?什麼血脈覺醒?秦長青還紅著眼眶,茫然抬頭。


9 學校
就是正常現象,不過你們要注意這段時間不要隨便刺激他,否則有可能影響他以後的天賦和體質,一定要小心。醫生十分嚴肅地告誡他們。
秦長青還是一臉茫然,他只是一個地球的普通人類,阿華也是,兒子秦煦自然也是,哪來什麼血脈覺醒?
可是他又忽然想到,他自己並非什麼雙性人,身體內原本也不可能有孕育孩子的器官,可是小煦卻出生了……
難道他或者阿華其實不是地球人類嗎?
他腦子裡有點混亂,一時想問的東西有點多,反而說不出來什麼了。
藍斯年雖然自己沒養過崽兒,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聞言點頭道:我知道了,孩子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倒是不知道地球人,尤其地球男人其實根本沒辦法懷孕生崽的事,也沒懷疑其他,雖然心裡有疑惑,也沒多問。
這個醫生挺負責任的,還特意給了他們一份關於正處於血脈覺醒時期,如何照顧幼崽的資料給他們,吩咐他們一旦發現孩子出現了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來醫院檢查。
藍斯年應好,這會兒他再看這小傢伙也不同了,小傢伙現在處於對他整個人生最重要的非常時期,無論是雄性照顧幼崽的本能,還是現在這小傢伙歸到他名下的身份,又或者因為長青,他都是責無旁貸的,這小傢伙以後就歸他照看了。
回去的路上,秦長青一路都憋著疑問,但兒子心思敏感,他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什麼,直到回了皇宮,耐著性子聽藍斯年跟旗風交待了不少內容,才找著機會拉他去書房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斯年被他拉進書房心裡蕩漾得不行,哪會放棄跟他親熱的機會,連門都來不及關就把人抱懷裡狠狠親了一口,真是,爽!
別耍流氓!秦長青心裡惦記著兒子的事,冷不丁被他占了便宜,頓時氣得不行,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藍斯年完全不生氣,還給他揉了一下手,笑眯眯地向他陳述自己的大用處,以後小煦就歸我教管了,你可得對我好點,我可是輕易不教管幼崽兒的。
什麼意思?秦長青停下動作,但很快就發現這混蛋又不老實,氣得又狠狠往他腰上亂摸的手上拍了一巴掌,那響聲特別響亮,在書房裡回蕩著。
兩度被自家皇后施暴,皇帝陛下就委屈了,又露出那副吃不到肉骨頭的大狗狗式表情委屈地望著他,也不說話。
秦長青頓時覺得頭特別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你再裝我就走了。這皇宮裡這麼多人,他就不信找不到別人給他解釋!
藍斯年只覺得自家漂亮的皇后就算對他翻眼睛都那麼好看!心說他家長青真是有心機,就會勾他的心!他一邊心思蕩漾,一邊也怕他真生氣,本能地見好就收,將他抱到大書桌上坐著,自己站在旁邊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帝國的異能者,有一些是剛出生就能感覺到異能,還有一些則是依靠血脈後天覺醒,小煦現在這個年紀是最好的時間,我當時也和他差不多吧。
他頓了頓,他那時候情況更複雜,正處在這個人生的關鍵時期,又遇上那件事,差一點就死了……不過這些陳年往事,也沒有多說的必要,還是別嚇著他美麗的皇后了。
秦長青皺著眉認真聽,藍斯年繼續說:這些事情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是地球人,卻會突然血脈覺醒的具體原因,這個只能慢慢查,不過小傢伙身體沒有問題這點你放心,我以後會親自帶他,教導他成長成一名強大的異能者。
做為一個深愛著孩子卻一直覺得虧欠孩子的父親,秦長青又哪裡能放心得了。
最後一點。藍斯年見他心神不寧,將他圈在書桌前嚴肅地對他解釋道,這件事不能再讓你我和旗風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嗎?
秦長青心思敏銳,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別人眼裡他和秦煦就是地球人類,來到這裡後卻突然被告知和帝國人一樣血脈覺醒了,不管真實原因為何,也很快有人會想,也許他們地球人類的體質其實並不脆弱,反而很有開發的潛力呢?那麼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機會的地球是不是會再次面臨更大的災難降臨?
我知道了。
藍斯年倒是欣賞他這一點,一點就透,一點也不亞於他令人驚豔的外貌。
今天給小煦檢查身體的醫院和醫生我會處理,你放心。
秦長青點點頭。
不過雖然藍斯年做了保證,但秦長青到底還是不放心兒子的身體問題,與藍斯年談過之後,他思來想去,把旗風叫了過來。
因為秦煦的身體原因,他入學的問題藍斯年就直接做了決定,據說那個學校現在就讀的全是和他情況一樣的小孩,秦煦雖然似乎一直不太喜歡藍斯年,可兩人領著他去那學校轉了一圈,原本以為沒經過他同意就把他送到這所學校,就算秦煦再懂事心裡也會不開心,那想到小傢伙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還安慰秦長青,爸爸,這裡挺好的,就是離家挺遠的,以後你……你們記得來接我。
好,我一定會來接你,就算來不了也會跟你提前請假,好嗎?秦長青摸摸他的腦袋。
秦煦滿意了,矜持地點點頭,隨即又狀似不在意地瞥了藍斯年一眼,這人還沒答應。
藍斯年在小傢伙面前還是要形象,嚴肅地對他點點頭認真保證道:我也會來接你,有不懂的問題可以問我。
秦煦板著小臉,同樣很矜持地點了頭。但秦長青卻意外地發現,小傢伙得到他的肯定答覆挺高興?
……
皇后?您有事找我?旗風小聲問似乎心情很不錯的皇后。
秦長青輕咳了一聲回神,請他坐下,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您也想進入學校學醫?旗風有點驚訝,接著又說,可以請老師來宮裡,皇族也有不少很不錯的老師。
不用了,能在學校有一個旁聽的機會就行。秦長青並不想一直拘在皇宮裡,他想要在這裡發展,就需要有更多接觸世界的機會,而且他最重要目的並非學醫,而是瞭解帝國人的體質和那個狂躁症,除了想通過這些研究那怪物黑猴子外,還因為突然出狀況的秦煦。
旗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可以的,那藍氏的皇家學院您覺得如何?雖然離皇宮有點遠,但離小煦的學校挺近的。最重要的是那裡的精英學員非常多,資源也更豐富。
那就這個吧。

藍氏的皇家學院十分有名,在帝國十大名校中排第二,僅次於帝國軍校。
高大瑰麗的建築在這所學院中比比皆是,讓這所歷經千年時光的學院蒙上一層滄桑神秘的色彩。
秦長青穿著純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外套一件白色的長風衣,高挑的身材將這一身衣服的穿得十分帥氣,周圍好些路過的男女同學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的五官在帝國人看來實在太漂亮了,尤其是他那雙略鋒利的眼睛偶爾不經意地掃過來,自帶一股冰霜寒氣,讓人有點被冷到的同時,又忍不住為他冷豔的五官而失神。
他抬起手腕看一眼通訊器,心裡叫糟,快錯過去接小煦放學的時間了。
秦同學……秦同學,等一等。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連呼帶喘地喊。
秦長青心裡有點不耐煩,但還是禮貌地停下腳步往後看一眼。
皇家學院的學生體質要弱得多,大約是長年專注各種研究和課本,使得原本強壯的體格都退化了不少。那位男同學好不容易跑到他面前,就彎下腰撐著膝蓋狠狠喘了一會兒,又怕秦長青走了,還沒喘勻氣就趕緊抬頭要和他說話。
你不用再來做說客了,我暫時沒有加入社團的想法,抱歉,我得去接兒子了。秦長青十分利索地就在他開口之前拒絕他。
那人正不甘心想繼續接著他說話,忽然,天空中仿佛一發銀色子彈穿梭而來,一輛帥氣的銀色飛行器刷一下停在秦長青面前,一個高大的男人戴了一個跟墨鏡差不多的東西下了車,帥氣飛行器再加上高大冷酷的帥哥頓時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長青,要遲到了。藍斯年在有外人時那層精英皮穿得天衣無縫,再加上強者天生的霸氣,人們在被他吸引了目光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生畏懼,這是天生就令人甘心臣服的強者。
秦長青實在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做到將流氓不要臉與高冷精英兩種完全不相干的模式隨時切換的……


10 朱砂【改BUG
秦長青父子倆的上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秦煦那邊很順利,雖然說話還需要配帶翻譯器,小傢伙性格看起來也比較沉默寡言,但其實挺會交朋友的,再加上繼承了父親的容貌,在學校很受歡迎的。秦長青這邊則情況複雜一些。
秦長青入學一段時間,已經大至瞭解了帝國人的身體結構,發現竟然與地球人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帝國人的基因中多出許多野獸或者強大的植物的基因。
據說,帝國人的祖先原本也跟地球人一樣獨居在某個星球,但一個文明越來越昌盛,總想向頭頂更廣闊的宇宙延伸的,於是為了能更強壯的體質長久地探索,祖先們展開了這個瘋狂的計畫……
秦長青捏了捏手指,他還在這段時間中得知,那個狂躁症很有可能就因為這些野獸基因越來越強大,在與祖先們留下的純人類基因進行長久對抗時,漸漸占了上風,於是另一個負面印象也就出來了,人們的思想和行動越來越野性和暴力,狂躁症很可能就是其後遺症之一。
帝國氏族也因此分為兩派,血党和白派,血黨認為強大的獸人應該遵從本能,不應該被各種條條框框限制行為,而眾所周知患上狂躁症的異能者反而會異能突飛猛進,說不定這其實是某種進化;白派則認為帝國能創造如今這樣龐大的文明,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武力,最重要的還是人們所創造出的精彩紛呈的思想和文化,文明怎麼能讓獸性主宰?
兩派從一開始的意見分歧,變成了如今的水火不容,血黨甚至自己制定了相應的條令,以區分和白派的不同,同時禁止血党四氏族成員與白派交往過密,白派的條令同樣有許多,但相比一刀切的血党則溫和很多。當然除了這兩派以外,還有一個中立派。
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普通民眾諱莫如深的秘聞,還是因為對血派四氏族中的蛇氏族有血海深仇的秦長青特意打聽才知道一些皮毛消息,連旗風和藍斯年都不會輕易給他說這些,他現在確實沒有能力與所謂的血黨對抗——畢竟就算是皇族也不得不默許他們結盟——但他總有一天會讓這個惡魔氏族付出代價!
“……秦同學?
一個聲音將秦長青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但緊接著又覺得十分頭疼,不等對方繼續說下去,他直接就拒絕道:抱歉,我真的沒有加入任何社團的想法。
哎,不要拒絕得那麼快嘛。對方顯然也是個會磨人的,眼見著他要走,趕緊又說,難道你不想知道卡赫將軍究竟怎麼死的嗎?
秦長青根本不認識什麼卡赫將軍,更沒興趣,離開的腳步沒停。
對方也不氣餒,接著在他身後說道:所有人都說他是患上了狂躁症,死於異能暴動,但我們認為他肯定跟三十年前皇室發生的那件事有關!
秦長青腳步果然停了下來,對方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多,一是狂躁症,二是皇室,兩件都是他目前關心也與他密不可分的詞條。
那個同學一見有門,連忙上前將一個資料袋遞給他,或許是因為這件事牽連比較大帝國管控嚴格,而這些學生好奇心太重了,湊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卡赫將軍生前就是三……那位的手下的將領,兩人是生死至交,三十年前那件事之後,戰功赫赫的卡赫將軍就莫名其妙被關進了卡赫堡,可沒過多久整個堡裡的人全都死了!照顧他的傭人和監管他的護軍也死無全屍,新聞卻稱是因為他異能暴動,以至於連累堡中所有的人,可我們認為這根本就是謊話連篇……”
秦長青剛來帝國不久,雖然語言學得很快,但畢竟缺乏帝國各種常識,說話的人又總有一堆跳過的、卻以為大家都懂的違禁詞,秦長青再聰明也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大至他到是聽明白了,他們懷疑這位卡赫將軍是被皇室秘密處決的,並且為了保密連堡中所有人全部埋葬。
他對這些皇室秘辛並不感興趣,也不想去試探藍斯年的底線,隨手把資料袋還給他,一邊說:謝謝,不過我勸你不要再繼續宣傳這些東西,這裡畢竟是帝星。
說完他再不停留,一手插兜十分帥氣地離開了,留在原地的同學咬牙暗恨。
秦長青回來時順路接了兒子一起回皇宮,半路上給藍斯年發了條資訊,藍斯年可能在忙並沒有回他。回到皇宮後,他到底還是有些好奇,避開那些敏感的問題不提,向旗風問了問那位卡赫將軍的事。
您怎麼想起問他了?旗風聽到這個名字有點驚訝,但也並沒有十分過激的反應。
就是有些好奇,聽說他死前患上狂躁症,還因此引發異能暴動死亡。秦長青如實說道。
旗風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狂躁症,也沒多想,主動給了他許多資料。
這件事在當時的影響很大,而且因為卡赫堡是在帝星,所以一直有傳聞他的死有內幕,其實並不是的,這件慘案確實就如新聞報導所說,而帝國也是從這件事才知道這種病症會引發這麼慘烈的異能暴動。旗風說著輕歎了一口氣,這對於帝國人來說是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畢竟卡赫將軍曾經那麼受人愛戴。
秦長青一頁頁地翻著資料,資料中有很多慘案發生後用無人機拍下的一些照片,他的手指翻到其中一張上,看著上面一個十分眼熟的事物,驚訝地問:這是什麼?
旗風湊過來看一眼,哦,這個是赤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狂躁症傳染。
秦長青整個人都是一愣,他趕緊又仔細看一眼那石頭,確認這就和他所認識的朱砂看起來一模一樣!
他是醫生,而且從醫學院畢業後就跟在國手名醫的師父身邊學習,當然一眼就能認出那是朱砂。只是這裡不是地球,他也沒有看到實物,不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他所熟悉的朱砂。
這個,你能弄一些給我看看嗎?秦長青問旗風。
這倒是可以,不過這東西帝國也不算多,又因為這個作用,所以還是比較珍貴的,我讓人給您弄一點到是沒問題。
麻煩你了。秦長青對於有求必應的旗風很感激。
您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旗風笑眯了眼。
旗風很快將那種赤石送到了秦長青手裡,秦長青仔細地看過之後,確認這就是他所知道的朱砂。
朱砂在華夏是一種顏料,同時也是一種中醫藥材,有鎮靜催眠、安神定驚的作用,但有劇毒,不宜久服多服。秦長青想到狂躁症這種病症,也難怪了,這種有鎮靜藥效的藥物,不僅對身體有安定效果,再聯想到他手腕上那顆朱砂色的痣,恐怕那怪物黑猴子也怕這玩意。
他想了想,又問旗風道:這是一種藥物,確實是對狂躁症一類病症有一定作用,難道沒有人用它來治療狂躁症嗎?
有的。旗風點點頭,隨即又苦笑著說,但是直接作用於人體並沒有多大作用,而且防預傳染的效果也很有限,當然許多研究機構一直在從這方面進行研究,只是進度也不大就是了。
秦長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想起那個朱砂手串,估計他能直接消滅那些怪物黑猴子,就是因為這串消失的手串。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豌豆骨下方的朱砂痣,又想起這個手串是阿華最後留給他的禮物……
阿華你到底去了哪裡?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心中有一堆疑惑,他等了阿華十年,最終因為戰爭而痛苦放棄決定遺忘時,沒想到他來到帝國後所經歷的事又似乎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秦長青忍不住用手臂擋住眼睛,命運對他總是這樣殘忍。

早上起床時,秦長青看見藍斯年正拉著秦煦站在朝海的大露臺上訓練。
秦長青發現藍斯年這個人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面目,此時的他顯得特別嚴厲,一點放水的意思都沒有,聲音冷硬得像鐵。秦煦被練得小臉漲紅,額頭上全是汗,愣是一聲沒吭,看見最疼他的長青爸爸也沒跟他求救。秦長青心疼兒子,好幾次把他叫進屋的話都湧到喉嚨口了,但看他那麼努力還是強忍著沒說。
訓練過後三人一起離開皇宮,秦長青到了學校後,竟然被了幾名員警攔住了,原因是前幾天那個社團的成員在見過他之後,整個社團成員全體失蹤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回來。


11 高人秦長青
秦長青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既然是例行詢問他倒也不怕。
請問他們當時找你是為什麼事情?警員將他帶去了一間學校提供的辦公室,對他態度還算客氣。
讓我加入社團,他們找過我很多次了。秦長青如實回答到。
他們社團主要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找我的人說是冒險,解開帝國未解之謎,不過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所以一直沒答應。
他們最後見你那次,還說了什麼?警員問。
秦長青頓了頓,警員一見立刻追問道: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不是。秦長青搖搖頭,他跟我提到卡赫堡。
這個地名雖然讓帝國人諱莫如深,但知名度卻顯得異常的高,兩位警員一時都愣住了。
調查得怎麼樣了?這時,一個人走進辦公室。
秦長青回過頭與對方對視一眼,對方頓時愣住了,而後,高人!!!
秦高人:“……”
陣地轉移,西圖請他去了學院周圍的一個安靜的咖啡廳,充滿正義之氣的小員警此時滿臉都是激動,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這話說得跟表白似的,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要不是這小員警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曖昧的情意,秦長青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渣了人家。
你找我有什麼事?話雖這樣問,其實秦長青心中門清。
那個,你、你是不是有辦法治療狂躁症?西圖緊張地望著他,生怕他直接否認。
秦長青對上他睜得圓圓的眼睛,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傢伙跟他以前一個戰友有點像,娃娃臉人還有點單純,忍不住就會把他們當弟弟看待。
你笑什麼?快告訴我啊。西圖著急地催促道。
秦長青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辦法。
你騙人!西圖根本不信,這時那圓圓的眼睛裡就帶上一點銳利了。
我沒騙你。秦長青喝了一口咖啡,這種飲品和地球的咖啡其實不太一樣,口感也不同,不過秦長青沒找到合適的詞翻譯,就直接叫它咖啡了,在西圖開口前繼續說道,我確實有一些思路,但目前還沒有確實的解決辦法,上次只是一個意外。
這話西圖總算有點相信了,畢竟他也不懂醫生這一行,那看來你所想的方向是對的,你應該繼續朝這個方向走。
秦長青贊同地點點頭,西圖又好奇地追問:那你現在在哪家醫療機構就職?咱們交換個聯繫方式唄?也許是天生比較自來熟,他倒是一點不跟人客氣。
可以。秦長青把通訊號給了他,我現在還只是皇家學院的學生,沒有進醫療機構。
西圖有點不敢置信,畢竟秦長青那天露那一手,在他眼中就已經非常了得了。做為一個貴族後代,西圖的見識遠比普通人多得多,尤其是某些帝國藏著掖著密而不宣的東西,他深知狂躁症如果不加緊找到解決的途徑,總有一天會大規模爆發,到哪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不過說起皇家學院,西圖收回略沉重的思緒,將話題轉了回來,你覺得那些學生失蹤有什麼內情嗎?
秦長青頓了頓,他確實不願意去試探藍斯年的底線,但卻非常好奇關於那位卡赫將軍的事,那個學生當時跟我提到卡赫堡,並且堅持認為卡赫將軍的死並非因為異能暴動無法控制……不知道這一點對你們有沒有什麼幫助。
西圖嘖了一聲,一幫小屁孩,整天懷疑國家有個巨大的陰謀欺瞞著他們,也不知道腦子裡裝著什麼。
秦長青沒接話,西圖說完又擔憂地說:這幫人不會真去了卡赫堡吧!那裡可是禁區!
關於卡赫堡,秦長青只知道那裡的存在,就類似於地球時代的某些充滿詭異傳說的無人廢墟,例如出事故死了上百人而荒廢的鬧鬼的遊樂園,因為病人突然大批死亡而廢棄的傳染病醫院,總是帶著一層危險又神秘的詭異色彩,吸引著人們冒著生命危險去探詢真相。
西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也沒心情再跟秦長青敘舊了,起身說道:我得先走了,下次再聯繫你,今天的咖啡我請客氣。
秦長青也沒跟他客氣,再見。
那之後幾天兩人都沒有再聯繫,秦長青倒是從旗風那裡得知這人的背景身份,員警世家,還是藍氏皇族中的大貴族,總之六個字:有權有勢有錢。
四天之後,西圖再次聯繫秦長青,他的聲音顯得很疲憊,接通後第一句就是,他們真的去了卡赫堡。
秦長青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他倒是很好奇西圖為什麼要告訴他。
果然就聽西圖繼續說道:有幾個沒有深入的學生跑出來了,但他們……都染上了狂躁症。西圖的聲音很沉重,雖然這些學生算是自己作死,可畢竟是才二十來歲年輕鮮活的人命。
秦長青其實有點想去看看,但他覺得員警辦案,估計不會讓他輕易參與。
沒想到西圖直接跟他開口了,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請您過來給他們看看,還有好幾個學生被困在城堡裡,總得想辦法問出他們的情況。
他主動開口了,秦長青反而有點為難了,他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帝國皇后,去警署參與案件不太好,但是這對他來說又是一個好機會,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看看自己的右手對那些黑皮猴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再也難壓下去,秦長青思來想去讓西圖等自己的消息,而後點開藍斯年的通訊號,將事情如實告訴他。
親愛的,你可是我的皇后。這是藍斯年聽完後的第一句話。
秦長青還以為他不答應,正有些失望,就聽他接著說道:你的責任難道不是應該全身心滿足丈夫我的需求嗎?怎麼能隨便答應其他男人見面的要求,我要吃醋的。
秦長青:“……”
皇后陛下秦長青直接掛了他丈夫的通訊,而後讓旗風幫他準備飛行器。
皇帝陛下藍斯年坐在議院的大長桌主位元上,低頭玩通訊器,完全無視下面吵翻天,被自家皇后掛掉通訊器也不生氣,笑眯眯繼續騷擾他,我炙熱的心因為你的無情而受到了傷害,需要皇后親親才能好起來。
秦長青坐在飛行器上,撐著下巴查看他的消息,但沒回。
皇帝陛下繼續發來消息,內容十分煽情肉麻,但是,就算你傷了我的心,就算你此刻正在與別的男人見面約會,就算你身邊總是圍繞著數不清的情人……你仍然是我的唯一,我美麗的皇后,請不要拋棄我,我的心因你而跳動,也因你而停止,你就是我的恒星,照亮我的全世界,我永遠圍繞著你轉動,沒有你我將立刻死去。並配了一個虔誠的表情包。
秦長青發現這人就算不理他,他也能一個人完全一台戲,也是個人才。他沒有發現自己向來冷淡的臉上因為這些不停歇發來的消息染上了一絲笑意,一本正經地回復道:已閱。同時費心地在表情欄裡翻了翻,配了一個傲慢的表情發過去。
仍然負責保護他安全並駕駛飛行器的瀚海瞥見他的表情,又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上面是皇帝傳給他的消息,多帶一隊護衛保護他,有尖刀的人參與進來了。
是。
飛行器很快到達警署,西圖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十分驚喜。
那幾個被找回來的學生正待在一間特殊的房間內,警署內沒有幾個人敢靠近那裡,大家的情緒都很沉重。秦長青跟著西圖來到那間房間,看見幾個學生神態激動狂躁,被綁在特製的椅子上還在拼命掙扎。
西圖在旁邊歎了口氣,還好他們都是沒有異能,精神力也不算強的文弱學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秦長青皺著眉,這幾個學生頭上確實各有一隻怪物黑猴子,但跟他之前兩次見過的又有不同,尤其是那雙猩紅色雙眼,似乎更加靈動,正詭異地打量著站在他旁邊的西圖和瀚海——那是看食物的表情。
不要讓別人進來,我給他們看看。秦長青吩咐西圖。
瀚海上一次沒來得及阻止他,這次卻皺著眉說道:先生,他們很危險。
我知道,放心吧。秦長青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小心地靠近那些學生,處於狂躁中的學生立刻張大嘴沖他咆哮。
秦長青沒有立刻伸手去觸碰那些怪物黑猴子,而是將手指搭在那學生的手腕上。
與此同時,一輛不算顯眼的飛行器停在了警署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物後,那些學生失敗了。


12 證實
秦長青將手指搭在那學生的手腕上,對方紮掙得厲害,不過員警為了防止他們掙脫或者傷害自己,將他的前臂和手掌全部固定住了,倒是很方便。
秦長青無視屋內幾人的狂吼亂叫,坐在瀚海搬來的椅子上認真給他切脈。
學生的脈象躁動奔湧,卻亂成一團麻絮,倒是跟某些地球精神病人很像,整個身體都處在極度不正常的亢奮中。
怎麼樣?你發現什麼了嗎?西圖見他放開學生的手腕好奇地問。秦長青示意他稍安勿躁,又仔細給其他幾個病人切脈後,心中多少有些數了。
秦長青咳了一聲,問道:那個,介意我用他們做個試驗嗎?
什麼試驗?不會出人命就行。西圖的好奇心絕不是一般重,話說他就是因為好奇心重,堂堂貴族大少爺才去做一個基層小警員的,咳。
先把他放平。秦長青對他揚了揚下巴,而後將自己的銀針包取了出來。
西圖照做,又聽他說:把他的上衣脫了。
西圖:“……”
——被放平的學生猛地沖靠近的西圖怒吼一聲,秦長青一邊處理著銀針,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那些黑猴子,就見那又猩紅色的眼睛此時已經緊緊鎖在了西圖身上,嘴裡的管子還插在學生的腦袋上,嘴巴用力地鼓動著,而它每鼓動一次嘴巴,被他死死纏住的學生就明顯更狂躁一分。
你要怎麼做?正義的小員警這會兒好奇心都快要溢出來了,略圓的雙眼眼巴巴望著他。
看著。秦長青走到學生身前,又看一眼那黑猴子,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學生的胸口按了一會兒,右手捏著銀針慢慢找准了穴位。
細如牛毛的銀針隨著他手指的輕輕撚動插進了皮膚,一開始時學生掙扎得非常瘋狂,雙眼暴凸,鼓脹的青筋仿佛即將破體而出,西圖肩膀上扛著極大的壓力,擔心這個年輕的學生就這樣沒了命,額頭上竟然冒出了一陣細汗。
不過,可能是秦長青的表情一直十分鎮定,那不急不緩撚動銀針的動作自有一股優雅的韻律,焦躁擔心的西圖也漸漸被他感染了,心緒緩緩平靜了下來。
隨著一根根銀針紮進身體,原本狂躁怒吼著的被感染者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安靜下來,喉嚨裡的吼叫聲越來越低弱,暴凸的雙眼慢慢合上,很快就安靜地睡了過去。
自認為十分有見識的西圖此時堅定地認為自己見識到了某樣卓絕的技藝,一時看向的秦長青的目光更加敬佩了,同時也隱含了一絲探究——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人?西圖此時再也不肯相信他之前說自己還只是一個學生的話,如果帝國真有這樣厲害的學生,那教導他的老師又該是什麼樣了不起的人物?
秦長青紮完針,也是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張站在他旁邊的瀚海立刻遞了一塊手絹過去,秦長青額頭佈滿的一層汗水說明他並沒有西圖看起來那樣輕鬆。
謝謝。秦長青接過手絹擦了擦汗,瀚海搖了搖頭,副侍衛長此時心中的驚濤駭浪絕不亞於西圖,但他早就習慣將一切情緒壓在心底。
……好了?西圖緊張地雙手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
秦長青點點頭,這才有空看一眼那學生頭頂的黑猴子。黑猴子似乎很不理解為什麼被它寄生的人體突然安靜下來,它又用力地鼓動了兩下嘴部肌肉,發現學生完全沒有反應後,略有些疑惑地將口中的管子從學生腦部抽了出來,而後,秦長青就見它緩緩將那雙腥紅的眼睛移向瀚海,發出一聲興奮的刺耳嘶鳴聲,乾瘦的身體如同蛤蟆一樣,四條乾瘦的腿用力一彈,猛地往瀚海身體撲去!
秦長青嚇了一跳,沖瀚海大聲喊道:快讓開!
瀚海看不見黑猴子,但高級異能者的本能十分強悍,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卻本能地拉住秦長青快速移到了房間的門口。
西圖快走!秦長青見那黑猴子撲了個空,竟然又將目光鎖定在了西圖身上!
西圖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的動作也不慢,聞言頭也不回大步跑向了門口的方向。秦長青見那黑猴子撲了個空竟然緊追不捨,又想到外面警署大廳不知道有多少異能者,對這黑猴子來說根本就是老鼠掉進了米缸裡!他心中略一思忖,伸手抽出瀚海另在腰上的長劍,右手握住劍柄用力往那黑猴子劈去!
可能因為秦長青沒有精神力,那黑猴子從來沒將他放在眼裡過,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於是這一下竟然被他一劍劈了個正著,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呼一下就消散在了半空中。
怎、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西圖什麼也看不見,但卻能感覺到那種危險來臨的緊張氣氛,整個人都有點懵,並且略抓狂。
秦長青原本就是想試試能不能用銀針逼迫那怪物離開異能者,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並且,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右手,如果他的推測沒錯的話,似乎只要是他右手握住或者使出的東西,就對那黑猴子十分有效!畢竟就算剛才紮在學生身上的銀針,也是他用右手一針一針紮進去的!
先生,你沒事吧?瀚海見他沉默,擔心地問。
秦長青搖了搖頭,也不理會兩人,提著那把裝飾大過實用的長劍,走到另外幾個學生的頭部,無視幾個學生猙獰的怒吼聲,右手手起刀落,往他們頭頂一人插了一刀。
西圖看他那氣勢還以為他直接拿刀往人腦袋裡插,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那好歹也是幾條命啊!結果等他跑去阻止,就見所有學生雙眼一翻全暈了過去,頭皮都沒傷到。
西圖:“……”
所以,這就解決了?
幾隻被學生帶出來的黑猴子確實就這樣解決了,那幾個學生應該也會漸漸恢復過來。秦長青證實了心中的大部分猜想,並且還有意外收穫,已經算意外之喜了。
幾個病人都昏睡了過去,西圖去叫其他醫護人員來給他們做檢查,而在這之前,秦長青聽見瀚海對西圖說了一串晦澀難懂的句子,西圖驚訝地看著他,你、你是……”
瀚海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道:今天這間房間裡發生的事,希望不要再讓第四個人知道。
西圖此時明顯已經知道了一些他的身份,看向秦長青的目光也變了變,不過還是點頭保證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透露給任何人,就連我的家族也一樣。
瀚海冷淡地點點頭,也不知道這保證他信沒信。秦長青也不想去弄懂他們打了什麼啞謎,很快就與西圖告別,離開了警署。
他們出了警署大門,就見離地半尺懸停的飛行器上靠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身上穿著類似西裝的白色正裝,正側頭點煙。那煙跟地球的煙也不太像,但秦長青看了一眼,戒了許久的煙癮就忍不住冒了出來,走過去就直接伸手去搶。
這個你可抽不了。男人正是中途翹班的皇帝陛下,拿煙的手笑眯眯避開他移到了一邊。
我知道,我就聞聞。秦長青動了動嘴,雖然他是一個醫生吧,但早些年他心中苦悶得很,兒子也不在身邊,煙酒這些玩意他就一樣沒拉下過,後來因為要照顧兒子總算下了狠心戒了,不過男人對於煙酒的心癮哪是那麼容易戒的,好久沒聞著煙味兒了能不饞嗎?嘴巴這麼說,眼睛都黏在了藍斯年拿煙的手上。
藍斯年瞧著挺有意思,又把煙叼在嘴裡抽了一口,側過臉壞笑地看著他。秦長青吃不著還被人故意當面炫耀,心裡那個氣啊,劈手就把煙從他嘴上奪了下來,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惡狠狠瞪著他道:不准抽!讓我兒子吸二手煙我廢了你!
不抽就不抽,這麼凶做什麼。皇帝陛下說得十分委屈,但雙藍眼睛裡的壞笑就沒下去過。
秦長青那個氣啊,又拿他沒辦法,惡狠狠地橫了他一眼,坐進飛行器裡。瀚海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等到兩人都上了飛行器,才坐進了駕駛室裡。
秦長青見藍斯年坐在自己身邊後,側頭往後方望了一眼,疑惑地問:你在看什麼?
藍斯年搖了搖頭,回頭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先接崽兒回家,晚上跟我去參加一個宴會,有驚喜。
猝不及防被吃了一口豆腐,秦長青都沒顧上生氣,問道:什麼驚喜?末了仔細打量他一眼,忽然又說,你今天怎麼神神秘秘的。
沒什麼。藍斯年不在意地說,一會兒給你介紹個冤大頭。
秦長青:“……”


13 變裝
到達秦煦所在的學校時,果然就看見一群小蘿蔔頭正在排隊準備回家。秦長青和藍斯年的飛行器停下來,這兩人不但飛行器招眼,本身長相氣質更是一流,秦煦遠遠的一眼就看見了他們。
我爸爸來了,我先走了。秦煦對身邊的小夥伴了一聲,立刻引來其他小朋友羡慕的眼神。能居住在帝星的都是有錢人,但有錢也代表著家長都很忙碌,許多小孩都是家裡的傭人來接的,回到家也不一定就能看到爸爸媽媽,而秦煦自從入學後,基本上他的兩個爸爸天天都會親自來接他放學,讓一群小傢伙們怎麼能不羡慕。
秦煦很快告別小夥伴們跑到爸爸身邊,然後又抬頭看一眼藍斯年,這算是打招呼了。
小崽兒在學校有沒有受欺負?藍斯年抬手就在他腦袋上敲了敲。
沒有。秦煦搖搖頭,又看他一眼,我們回去嗎?他在學校時偶爾也會忍不住跟同學們炫耀自己的兩個爸爸超級疼愛自己,會親自陪他學習、訓練,每天都會花大量時間來陪他,引得小夥伴們都特別的羡慕。然而事實卻是他從來沒叫過藍斯年爸爸,也沒有人讓他這樣叫,同時爸爸和他的關係也並沒有那麼親密,所以這些炫耀的話水份就有點大。可是,和雙親每天都在一起是他期盼了很久很久的事,所以他一點也不想讓他們聽見他那些誇大的炫耀,發現他那些小心思。
唔。藍斯年上下打量了小幼崽一眼,說道,咱們去買衣服吧,就這麼決定了。
一家之主做了決定,於是飛行器改道市里的超級大商場。皇宮有專人為他們定制各種服飾,但是皇族的服飾總會帶一些身份的象徵在其中,有眼力有見識的人就算不認識本人,通過這些服飾也能猜出一些他們的身份,不過這也是藍斯年今天帶他們過來的目的。
藍斯年先帶他們去兒童區,秦煦知道是要給自己買衣服挺不好意思的,主動說道:旗風叔叔說已經給我準備了好多衣服,穿到明年都穿不完,不用給我買了吧。他在懂事後戰爭緊接著爆發,從那之後穿的幾乎都是上面的哥姐剩下來的舊衣服,所以現在的富足生活他很知足了。
秦長青身為爸爸,卻一直沒機會親自帶小傢伙去買東西,聽了他的話心裡有些發酸,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藍斯年對專賣店的店員說:把你們店小男孩穿最帥的衣服都拿出來。
藍斯年雖然是皇帝卻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那店員都快被他霸氣的態度帥暈了,竟然也沒發現他的身份,眉開顏笑地給他們介紹了起來。
秦長青也沒說什麼,選了覺得合適的蹲著替秦煦一套套試衣服,藍斯年靠在一邊架子上看,順便點評哪套好看哪套不好看怎麼搭配更帥氣。
這些全部包起來,送到這個位址。藍斯年最後手指點了一堆衣服出來,直接付了款,店員臉上都快笑出花了,這一單生意頂得上他三個月的業績了!
喂!秦長青被他氣死了,咬著牙低聲說道,別教壞我兒子!
皇帝陛下十分無辜地看著他,小傢伙喜歡。
他哪裡喜……”秦長青目光掃過他選出來的衣服,聲音頓時沒了,這幾套秦煦穿上照鏡子時小眼神確實亮亮的,他原本也打算在其中挑幾套。
但是,就算喜歡也不能一次買那麼多!秦長青繼續拿眼刀子飛他,他可不希望兒子養成不知愁苦的紈絝,父子倆現在可都還在吃白食。
我兒子喜歡的當然都要買!皇帝陛下十分有道理,必須買買買。
秦長青想踹他,回頭又見秦煦眼睛亮亮地望著他們,大眼睛又黑又潤,明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心頓時就軟了,算了,自己兒子嘛,奢侈也就奢侈這一回了。
給秦煦從頭到腳買了一堆,藍斯年才帶他去男裝區。
秦長青第一次知道藍斯年這麼會做人了,不但給一家三口買親子裝,還時時讓秦煦提意見,一大一小一唱一和意見特別多,這套不好,太普通了,襯托不了我家皇后的美,換。
爸爸穿這個好像高中生,我覺得那套好點。
這套太老氣了,換。
我覺得這個顏色不適合爸爸……”
“……下一套,換。
換。
換!
換你大爺!
秦長青眼瞅著藍斯年故意涮自己,一巴掌把衣服給拍在他胸口,老子給你當猴耍!信你的邪!
……
傍晚時分,一家三口在皇宮裡吃過晚飯,就動身前往宴會。
秦煦在家看兒童節目,旗風會陪著他。秦長青和藍斯年則換上了剛買的新禮服。
宴會的主人不知道你的身份?秦長青有點意外。
去了你就知道了。藍斯年沖他眨眨眼睛,故意賣關子。
秦長青挑眉,藍斯年穿好禮服在鏡子前揉揉眼睛,再睜開時,秦長青就見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珠竟然轉換成了更吸引人的金色,緊接著皇帝陛下原本標準的總裁髮型耷拉了下來,而後慢慢變成了及肩的卷髮,顏色也變成了燦金色!
只不過是改了兩種顏色,秦長青發現他竟然連氣質也跟著改變了,即使他親眼見識了他的變裝,也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
大概是秦長青的表情太驚訝了,藍斯年心情極好,抬手也在他的黑髮上扒拉了兩下,左右看看有些為難地問:我家皇后實在太美貌了,就是眼神有點鋒利,對方恐怕會懷疑。他們即將去招惹的可是一群亡命徒。
等著。秦長青也來了興趣,去自己帶來的那個大箱子裡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一個眼鏡盒,將一副平光無邊眼鏡戴在臉上,斜睨了他一眼,問,怎麼樣?
怎麼樣?太怎麼樣了!那眼鏡就跟專門為他訂做的一樣,勾人的禁欲氣息撲面而來!誘人犯罪!
秦長青笑了一聲,伸手摘眼鏡。
藍斯年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地說:我後悔了,咱們別去宴會了,就地交配怎麼樣?這個主意簡直太好了!皇帝陛下金色的眼睛開始冒綠光!
——!!!秦皇后的臉也綠了!交配你個頭!
……
這次隨他們一起出門的侍衛是兩個沒見過的生面孔,他們的穿著也不是皇宮侍衛的制服,就連飛行器也換了一輛,氣氛莫名地凝重起來。
這一次去的地方離皇宮似乎很遠,最後到達帝星最奢靡也最有名的第八區,據說這裡有帝國最美的舞娘,也有帝國最烈的酒,醉生夢死四個字是對這個區最美的詮釋。
飛行器停在中央最華麗的一棟建築物的天臺上,秦長青往外看一眼,就見寬闊的天臺上此時站了好幾隊身著黑色禮服的男人,藍斯年湊到他耳邊說道:這裡是尖刀的地盤,那些都是小弟,身上藏著武器,不過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秦長青覺得這些人就跟電視裡的黑社會差不多,滿心疑惑,但最終什麼也沒問。
藍斯年下了飛行器,也不理會過來詢問的黑衣人,站在門邊把手遞給秦長青。
等兩人平穩站在天臺上以後,跟隨的侍衛已經上前與那些人交涉,秦長青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但對方明顯已經認同了他們的身份,恭敬地說道:金爺,真沒想到您會來。
藍斯年對不認識的人向來不會放在眼裡,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等著對方無奈地轉身引路,才牽著秦長青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
對方將他們從天臺的一個入口領去了樓下宴會大廳,秦長青敏感地發現這宴會廳的光線,比他們之前參加過的宴會要幽暗得多。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疑惑,藍斯輕聲給他解釋道:“‘尖刀是帝國五大黑幫之一,他們老大有點蝠族血統,不太喜歡太明亮的光線。
黑幫?秦長青驚訝地看著他。
藍斯年點點頭,尖刀最賺錢的營生是軍火武器,這次舉辦宴會的是尖刀其中一位大佬,不過他現在退下來了,否則他來不了帝星。
秦長青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跟這種軍火頭子有交集?給他再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直接把帝國的武器偷渡去地球吧,當這些黑大佬都是做慈善的嗎?
因為這位退下來的大佬,與卡赫將軍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微妙,有傳言他們之間交情很深,那些學生去卡赫堡,有可能和他來帝星有關。藍斯年耐心地給他解釋。
秦長青頓了頓,這關係確實微妙了,倒賣軍火、可以說唯恐天下不亂的黑幫大佬,跟維護和平站在正義立場上的帝國將軍交情很深……這怎麼看情況都不對,而且更不對的是……秦長青轉臉認真看了皇帝陛下一會兒,心說你們當皇帝的不應該時刻想著剷除黑幫犯罪團夥嗎?竟然還有閒心來參加他的宴會?


14 格林
來參加宴會的人不多,又因為環境實在太幽暗,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交談。
藍斯年招來侍者取了兩杯酒,姿態慵懶地摟著秦長青聊天。
尖刀和其他黑幫不同,它與帝國所有氏族幾乎都保持著較為友好的合作關係,但又一直保持著距離,游離在氏族之外,可以說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就會賣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武器。
這話怎麼聽都帶了點蠱惑的味道,尤其是被藍斯年淺金色的眼睛笑眯眯注視著的時候。
不過秦長青完全不上他的當,他慢悠悠抿了一口酒,問道:你不是說他有蝠族的基因嗎?而且組織裡其他人應該都有各自的氏族,不可能完全沒牽連吧?就像人是不可能沒有根的,就如同華夏之于華夏人,那是一種刻進骨血裡的牽絆與自豪,去到再遠的地方都不會忘記自己的祖國,在帝國內,牽著他們的根就是自己的氏族。
藍斯年搖了搖手指,沖他笑了笑說:因為他們都是混血,俗稱雜種。
秦長青一怔,從雜種兩個字就能聽出他們曾遭受過什麼。
帝國八氏族,白派三氏族和中立派的花藤族如今已經不太講究這些,但血黨四氏族卻不同,他們十分看中自己的血統基因,他們既看不上總做和事佬的皇族,也對愛好和平的風神翼龍族和角龍魚族嗤之鼻,更加瞧不起中立派花藤族低下的武力值,他們認為只有自己的基因是最優秀最強大的,不可以被其他低下的基因污染,所以一但有族人生下與其他氏族——尤其是白派和中立派氏族的後代——就只能做低人一等的僕役。皇宮裡那位幫助過辱駡秦長青的索西托的副管家,就是因為是混血,是雜種,才會被送來帝國做眼線,因為他是沒有資格在族中獲得更多資源的。
秦長青聽完嗤笑了一聲,這麼落後的封建糟粕思想,沒想到已經踏入星際時代的帝國也有。
藍斯年不在意地繼續說:在這種壓迫下,幾千年前才會有混血兒脫離氏族建立了尖刀,而且演變至今也已經有了許多獨屬於尖刀的教條。他頓了頓,看向大廳的一個角落,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我帶你來見的這位大佬能脫身來帝星,付出的代價估計不會小,我認為他很可能已經脫離了尖刀,所以如果和他做生意,不會有後顧之憂。
秦長青瞄了他一眼,笑著說:我現在一窮二白,能有什麼生意和他做?
藍斯年也笑眯眯看著他不接話,秦長青覺得這人平常看起來很不正經,實則似乎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金、金爺?
正在兩人互看著對方笑得意味深長之時,一個略激動興奮的聲音插了進來。
秦長青回頭看一眼,就見兩人旁邊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令人驚豔的大美人,那美人美得明豔動人,極富侵略性,尤其被那雙漂亮的眼睛驚喜而專注地注視著時,恐怕是個男人都難逃他的情網。
摸摸下巴,秦長青又偏頭看了看藍斯年,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問他,你小情兒?
沒想到藍斯年根本連個眼神都欠奉,仿佛根本沒看到那一樹被微風搖動的鮮花似的,略淺的雙眼緊緊盯著秦長青,深情地表白道:我說過了,我心中永遠只有親親你一個人,你就是我的恒星,我永遠只圍繞著你轉動,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因你而生為你而亡。
這樣啊,那那些圍繞你轉動,以你為全世界的衛星怎麼辦?秦長青挑眉。
我不需要衛星。皇帝陛下十分霸氣,如果有你儘管直接滅了它!
你的衛星管我什麼事,恒星還會繞著銀河系中心旋轉,有本事你滅掉銀河系啊。
親親……你想圍著誰轉是你的自由,就算親親是我的全世界,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的!皇帝陛下說得深情又憂傷,噢!他真是愛慘他家美麗的皇后!
美麗的皇后表示不想再繼續跟他對戲,太肉麻了!
旁邊被兩人徹底無視的大美人氣得臉都要綠了,但那是金爺,連尖刀現任的老大也要給他三分面子,所以就算他是第八區目前最豔名遠播的頭牌,也一句話不敢多說。他只是好羡慕那個男人,那個被多少人趨之若鶩的金爺,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金爺,一直高高在上的金爺,竟然為了他,甘願與別人分享愛人的愛情,真是,讓人嫉妒。
高高在上的金爺很快被來參加宴會的其他人認了出來,不過他在黑道中的地位似乎很高,就算認出了他,也沒人敢輕易上前與他搭話,直到一個略有些年紀但仍然十分硬朗有魅力的男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沒想到您會來,金爺。
這是秦長青今天第二次聽見人這麼說,也不知道藍斯年偽裝成的這個金爺,在黑道上到底是個什麼地位人物。
藍斯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冷淡地沖他點點頭,帶我家親愛的過來玩玩。
這話成功將那中年人包括周圍其他豎著耳朵偷聽的人的目光轉移到了秦長青身上,秦長青也不怯場,對中年人點點頭,你好。
藍斯年的話已然表明了兩人的關係,而且處處表現出對秦長青的看中,中年男人心中怎麼想沒人知道,表情倒是處變不驚,你好。
中年男人將藍斯年和秦長青請到了他的位置旁邊,又讓人上了那種類似咖啡的飲品,才微笑著問藍斯年,金爺怎麼會在帝星?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藍斯年從衣服裡掏出上次秦長青見過的煙,還故意把點火器扔給秦長青要他幫忙點火,秦長青意外深長地看他一眼,對上他壞笑的眼睛,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幫他把煙點著了。
吸了一口煙,藍斯年這才對那中年男人說道:有點事,蒼也來了,格林,聽說你最近在收集卡赫的遺物?
被他叫做格林的中年人頓了頓,緊接著歎息著說道:他生前那麼風光,最後卻死在小小一個城堡之中,我也只是希望人們不要那麼快忘記他。忘記那位一心為國的英雄。
藍斯年似乎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此時他仿佛完全脫離了帝國皇帝這個身份,活生生就是一個天生混黑道的犯罪份子。
死腦筋而已。他隨意地評價了一句,也不理會中年人的沉默,接著繼續說道,如果當年他答應你的條件脫離帝國,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格林明顯很贊同他的話,不過他並沒有附和,就像藍斯年之前跟秦長青猜測的那般,他已經脫離了尖刀,世事總是難料,當年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所以那些遠去的往事更不需再套上一個如果去想像。
你現在收集到他多少遺物了?藍斯年微微挑起嘴角,狀似不經意地問。
並沒有多少。格林又歎了口氣,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人生前一直很謹慎,很少會將東西遺落在外面,但是卡赫堡如今方圓百里至今還是無人區,我在拍賣行發佈了高價收購,只是一直沒有多少有用的消息。還有些話他沒說,偶爾他也會得到一些令人驚喜的好消息,但每次等他匆匆趕過去,看到的所謂真品都是偽冒的假貨。
藍斯年捏了捏掌心下秦長青的腰,兩人心照不宣,看來那些學生確實是得到了這條消息,想冒險去卡赫堡搜集卡赫將軍的遺物大賺一筆,結果都失敗了。
總會有好消息的,這事也不能著急。藍斯年隨意地安慰他一句。
希望如此吧。
他們一直在宴會裡待到很晚,除了從格林那裡問一些消息外,藍斯年還特意帶秦長青在第八區這個不夜城裡玩了一遍,一直到淩晨才坐上飛行器回到皇宮。
秦長青回來後一直在想,藍斯年主動帶他去見格林,但接下來卻似乎並不打算參與卡赫堡這件事中,是因為身份避嫌?還是因為不想插手他的打算和計畫?
他發現與藍斯年相處得越久,越能感覺到這人不正經的外表之下的深不可測。
捏了捏眉心,秦長青將心思收了回來,他開始思考該怎麼從狂躁症這個病症上爭取更多好處,並且還不會將自己捲進危險之中。
又過了一天,他接到西圖撥來的通訊。
秦先生,你今天有時間嗎?
有,你有事嗎?秦長青有點驚訝。
嗯,確實有點事情和你商量。西圖支吾著說。
秦長青覺得他想說的事可能跟狂躁症有關,略一想便答應了,好,那就現在吧,晚一點我要去接兒子。
好的,那我在中心大廈等你。
好。


15 做準備
秦長青來到中心大廈的時候,西圖已經在那裡等了一會兒了。西圖替他點好了咖啡,等他坐下後,立刻直奔主題。
我打算去一趟卡赫堡。
秦長青皺眉,不贊成地說: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西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但是那些學生還沒回來,數量太多了,總需要把人給帶出來的,其他警員都是異能者,進去也是送死。
不能讓機器人進去嗎?秦長青疑惑地問,狂躁症雖然能傳染,但卻僅限於擁有異能的生物。
西圖臉色沉重地搖頭,沒有用,那個地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卡赫將軍剛剛去逝時,無人機還能進入,但過了一段時間後,那裡就無法再接受任何信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卡赫堡才會越傳越神秘。
這倒是讓秦長青十分意外,他之前還以為僅僅是因為狂躁症的原因。
西圖說完頓了頓,略有些圓的眼睛忐忑地看了秦長青一眼,半晌才支吾著說:我想,請您跟我一起去,不知道您……”
秦長青挑了挑眉,他確實有親自去一趟卡赫堡的想法,倒是沒想到西圖竟然先他一步發出了邀請。
你想進去救那些學生?秦長青抿了一口咖啡。
倒也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西圖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有點好奇卡赫堡裡有什麼。
秦長青有點想笑,就我們倆去嗎?
我這邊會帶一個護衛,您那邊隨意。西圖想到在警署那個對他說出那句密語的人,想來秦長青也不會是普通人,肯定不會一個人去。
沉默了一會兒,秦長青最後說道:給我一點時間考慮考慮吧。
成,您考慮好了再聯繫我,我也先做些準備。沒有被直接拒絕,西圖很興奮,很快就起身告辭。
秦長青獨自坐了一會兒,思考這事怎麼跟藍斯年說。
從中心大廈回到皇宮,他想了一路還是決定直接告訴藍斯年。
秦煦每天放學回到皇宮就會懂事地先去做作業,有現在的學校給他佈置的,還有秦長青給他佈置的,差不多要做一至兩個小時,做完後再讓爸爸給他改作業還要打分,父子倆倒也樂得互動。
可能是因為從小不在雙親身邊長大的緣故,秦煦比其他小孩懂事得多,學習成績也一直名列前矛,只是帝國的課本對他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剛開始成績幾乎墊底,好在他本身很聰明又很努力,老師還是對他很用心的,總算是在慢慢上升。
小煦,爸爸可能要出門兩天,你留在皇宮裡好嗎?這天,秦長青給他改完作業,摸摸他的腦袋跟他商量。
秦煦怔了怔,爸爸要去哪裡?去多久?
就在帝星,不會很遠,最多兩天我就回來,我保證好嗎?秦長青心中對這個兒子本來就十分愧疚,這話他也是思考了許久才跟他開的口。
嗯,那好吧,爸爸你一定要早點回家。秦煦最終還是答應了,卻懂事得讓秦長青心疼。
好,我答應你。
藍斯年並不意外他的決定,直接答應了,帶瀚海去吧。
不用,太危險了。秦長青直接拒絕。卡赫堡對於異能者來說太危險,西圖是自己決定要去,大家都是成年人,秦長青不會為他的決定擔責任,但瀚海純粹是為了保護他,為了藍斯年的命令才會踏入那個危險的地方,秦長青自認沒這個臉。
帶上他去,或者別去,你任選一個。皇帝陛下也很好說話,還給了他兩個選項。
秦長青:“……”
藍斯年逗完了人,見他臉色不善,笑眯眯問:生氣了?
你知道我不想讓別人因為我,因為地球的事情受傷。秦長青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藍斯年不客氣地搖頭,秦長青想為自己申辯,就見藍斯年那對寶石藍眼睛深深地凝視著他,我只知道,我將你帶來帝國,就有義務給你,還有小崽兒全方位的保護,你們是我的責任。
那眼神實在太深了,深得仿佛要潛入人的心底,秦長青心中一跳,他下意識地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在這件事上藍斯年態度異常堅持,最後這場對話以秦長青妥協而結束,地球未來是否能在星際時代生存繁榮,與他息息相關,現在一個巨大的蛋糕擺在他面前,讓他別動心,那不可能。
見他妥協了,皇帝陛下才重新換上了笑臉,笑眯眯地說:瀚海曾接受過特殊訓練,他在其他方面的戰鬥力並不遜於異能攻擊,你大可以放心。
秦長青怎麼放心得了!他思來想去,將自己來時帶來的大箱子拿了出來。
箱子裡有他和秦煦的一些日常用品,更多的是戰友們送給他的禮物。一群在槍林彈雨中闖出來的糙漢子,想也不會送什麼細膩精緻的禮物,反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群傢伙送的是清一色的刀槍棍棒,其中最漂亮的還是羅宇寰送的一把左輪。
秦長青挑了挑眉,將那把製造華麗非常的左輪拿了出來,這是一把十分有名的柯爾頓巨蟒左輪手槍,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停產,收藏意義大於實用,估計是羅宇寰的收藏品之一,那傢伙酷愛收集各種槍支,估計送他的時候也是肉疼了一把。秦長青想起他們一起在戰場上火裡來血裡去的時光,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除了槍之外,羅宇寰還另外給了他十二發子彈,秦長青想了想,拿出其中六發,請旗風請他幫個忙。
這種機械類槍支的子彈很容易製作,放心交給我吧。旗風爽快地答應。
我想在子彈裡填一些朱砂,你幫我問問看,能不能加進去。秦長青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總是要試一試的。
旗風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成啊。
除此之外,秦長青還找他要了一把皇宮侍衛的佩劍,這種佩劍對於星際的人們來說,裝飾大於實用,但秦長青用它們直接宰掉過那些黑猴子,用處還是很大的。
因為算是裝飾品,佩劍細長的劍身上刻著許多繁複漂亮的陰刻暗紋,秦長青跟旗風要了一些特殊的粘合物,粘了一層朱砂上去。朱砂本就是一種顏料,被他粘在劍上後,原本雪亮銀白的劍身配上朱砂色的暗紋,看起去更詭異但也更華麗了。秦長青心裡歎了口氣,將劍收進劍鞘內。
即使做了這些準備還是覺得不放心,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到小時候看抓鬼的靈異片,心中一動,趕緊又讓旗風給他找了許多棉線,然後用朱砂浸染,等過了一夜之後再取出,長長的綿線也染上了均勻的朱砂色,非常的漂亮。
做完了這一切後,秦長青才與西圖聯繫。
我決定跟你去卡赫堡,什麼時候走?
真的?!西圖顯得非常的興奮,語無論次地說,我們馬上就去,不不,我得再準備一天!後天早上如何?我們在中心大廈碰面,那裡離卡赫堡所在的區域最近!
沒問題。與西圖通話結束,秦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略有些激動的心情。
在前往卡赫堡的前一天晚上,旗風終於將趕制的左輪子彈送了過來,製作的師傅重新調製過了,彈藥改良了一部分,特意在彈尖處留下少量空間裝上了朱砂,應該沒有問題。
謝謝。秦長青接過子彈掂了掂,感覺不錯。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旗風笑眯眯搖頭。

與西圖約定的這天早上,秦長青天不亮就起床了。先去給兒子準備了上學要用的東西,又親自去小廚房給一家人準備早餐。
藍斯年比他起得晚一些,等他起床時,餐桌上已經擺上了華夏的特色早餐,煮雞蛋,還有豆奶和油條。
這麼早?藍斯年靠在廚房的門口,正大光明地欣賞套上了圍裙的皇后,唔,他家皇后穿上那可愛的小布條後,再次美出了新高度,藍斯年再次堅定皇后必定在勾引他這個認知,看來是在嫌他不夠努力啊!
秦長青正忙著煮豆腐腦,沒空理會他一大早就開始傾倒的黃色廢料,放好調料,回頭望著他認真說道:我今天去卡赫堡,小煦就麻煩你幫我照顧兩天,下午記得按時去接他放學。
唔,沒問題,不過你要怎麼報答我?藍斯年摸著下巴,目光上下打量他,這圍裙一定要留下。
秦長青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恒星麼?怎麼,才幫我做這點事就要收回報了?
藍斯年微微眯起眼看他一會兒,嘴角微微一挑,好吧,我願意為您奉獻我的一切,我美麗的皇后陛下。報酬咱們可以日後再結帳。


16 野獸
卡赫堡雖然是在帝星,但周圍百里之內荒無人煙,那裡是帝星有名的無人區,也是最令人津津樂道的神秘遺跡,幾十年來有不少冒險者試圖深入探察真相,但至今無人成功。
西圖是土生土長的帝國人,比秦長青有常識得多,而且因為是他提意請秦長青與他一同前往的,所以他花了大價錢準備了非常多的武器。
兩人各帶了一個護衛,四人在中心大廈碰面,西圖看見他本人出現在面前才松了一口氣,似乎生怕他半路反悔。
走吧,時間不早了。秦長青一手插兜走過來,沖他點點頭。
出發。
四人乘坐飛行器前往無人區,在進入到五十多裡後,飛行器再無法前進。
往前還要再走五十裡,咱們駕機車過去。四人下了飛行器,西圖將飛行器直接收進了空間鈕,然後再取出一輛他口中的所謂機車。
那機車看起來跟地球的區別不算大,但有四個輪子的,輪子奇大,有點像敞篷的悍馬。
怎麼樣?是不是特別酷?西圖看機車的眼神跟看自己的老婆似的。
沒有哪個男人不愛槍、車這類機械品,秦長青也有點眼饞。旁邊的瀚海迅速記下皇后的一舉一動外加神態喜好,這回去是要寫報告的!
四人上了機車,就聽荒蕪的平原上響起震耳欲聾的引擎聲,機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嗖一聲射了出去。
等到終於能遠遠看見那座巍峨的城堡時,四輪機車才慢慢停了下來。秦長青從來沒坐過這麼快的車,下來時表現還不錯,就是臉有點白,瀚海有點擔心。
沒事,不用擔心。秦長青沖他擺了擺手,打開水壺喝了口水,壓下胃部的翻騰感。
挺立在山坡上的城堡讓人類顯得很渺小,遠遠的還能看見蜿蜒成一條長龍的朱砂石圍在城堡外的山坡上,仿佛一道未曾痊癒的血色傷疤。
西圖將機車收進空間鈕,四人分別將自己趁手的武器拿出來佩帶在身上。
西圖準備的是最方便攜帶的鐳射槍,他看見秦長青手中拿的那把華麗的左輪,忍不住接過來掂了掂,讚歎道:真漂亮。
我戰友送的。秦長青笑笑,將左輪插進腰間的槍套裡。佩劍則掛在右側的腰間。
去城堡需要經過那棟小樓,咱們先過去看看。西圖用簡易的望遠鏡看了看前方,就在大城堡前方的不遠處,有一棟灰白的小樓,有可能是卡赫堡曾經的僕傭居住過的地方。
好。
小樓離他們不算遠,他們很快就到達附近,但就在距離小樓大門十米遠時,瀚海忽然皺眉道:別進去,裡面很危險。
緊接著發現危險的還有西圖的護衛,護衛名叫霍奇,霍奇與瀚海對視一眼,都拿出自己的武器,沉默地走在秦長青兩人前面。
就在這時,那小樓的大門一聲巨響!刹那間被撞得粉碎,被兩名護衛擋在後面的秦長青就見數隻野獸赤紅著雙眼,青筋暴突地從大門內激射而出!
空中一時響遍野獸瘋狂的嚎叫,它們憤怒地亮出雪亮的利爪,直撲眾人的面門!
瀚海和霍奇心理素質奇高,面對獸潮來襲臨危不亂,手中鐳射槍快速瞄準射擊,以極快的速度解決掉了沖在第一波的野獸!
這些野獸怎麼回事?!西圖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玩意,好在做為警員,他的動作同樣不慢。
秦長青微微睜大雙眼,他能很清楚地看見,那些野獸的頭部寄生著黑猴子!
狂躁症!這些野獸也感染的狂躁症!秦長青大喊道。
“……草!!!西圖一個分心,就被一隻四腳的龐大野獸撲到面前,野獸怒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往西圖的大腿咬去!一直注意著他的護衛霍奇反應極快,立刻回身一拳打在了野獸的頭部,他那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氣,野獸頭骨迸裂,頓時哀嚎一聲,被打得飛了出去。
然而因為霍奇突然轉身對付野獸,秦長青面前立刻就出現了一個缺口,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獸們更加興奮瘋狂,兇猛地撲向秦長青的面門!
瀚海怒吼一聲,一腳踹開跟自己糾纏不清的一隻巨狼,等他再回身時那野獸雪亮的利爪幾乎已經抓到了秦長青的臉!
先生!!!
秦長青目不轉睛地盯著撲向自己的野獸,在一人一獸離得極近之時,猛然扣下板機,子彈破空而出,仿佛在空氣中發出一聲尖嘯,直直地射入了那只野獸頭上的黑猴子身體之中。
也不知道那子彈的彈殼被改成了什麼材質,在子彈射入黑猴子的身體後,漂亮的朱砂竟然破開彈殼撲散了出來。
——!!!
黑猴子忽然暴發出一聲尖銳嘶鳴,秦長青就見漂亮得仿佛極光的赤紅色流光唰然在黑猴子體內爆開!
仿佛深夜在夜空中炸開的漂亮煙花一般,道道流光在瞬間的華麗至極後,撲天蓋地地撒落了下來,凡是沾到那流光的怪物黑猴子都發出尖銳的嘶鳴,那叫聲如同夏日河畔的蟬鳴之聲,一波連著一波綿延不絕,聒噪刺耳,讓人心生煩躁。
眾人就見撲向秦長青的野獸忽然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兇猛的氣勢在瞬間萎靡,直直地從半空中摔到了地上,嘶吼一聲,龐大的身體掙扎了兩下就躺平不動了。
與此同時,原本數量極多的野獸跟集體中了迷藥似的,全都倒在了地上抽搐,沒一會兒就沒什麼動靜了。
這變故簡直讓三人目瞪口呆,紛紛看向秦長青手中的槍。
西圖數次張嘴,想問問他剛剛又使了什麼卓絕的獨門絕技,然而想到瀚海之前跟他說的密語,最終還是閉了嘴。
這一閉嘴,思想回籠後,就感覺耳朵都快要被震麻了,不由罵了一聲,草!什麼聲音?
那些黑猴子沾了流光並未立刻消散,但也算是受到了重創,又因為寄生體昏迷不醒不再產生異能和精神力供它們吸取的原因,很快就因為力竭而消散了。
秦長青本來還想著要抓一隻活的黑猴子回去研究,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拿出染過朱砂的繩子,那黑猴子就散了,頓時就有點氣憤,嘖了一聲。
瀚海看了看躺了一地的野獸,說道:咱們先休整一番。
也好,順便再看看這小樓裡還有什麼。西圖長舒了一口氣,不使用精神力,單純拼體力其實挺累的。
四人小心地走進那棟小樓,小樓大門已經完全破掉了,但樓內的光線仍然非常的暗淡。這時,荒蕪的平原上一陣風吹來,破敗的門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令氣氛更加詭異了。
小心地在小樓內轉了一圈,什麼發現也沒有,西圖提意儘快上山。
秦長青則皺著眉搖頭說道:我覺得很不對勁。
哪裡不對?西圖趕緊問。
秦長青指了指那散破掉的大門,問他,那些野物就算智商再高,也沒手能關門,你們說……”他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近他語氣詭異地問,你們說,那野獸怎麼進來的?又是誰給它們關的門?是誰……讓它們在這門裡等咱們的?
這話一說出來,另外幾人都覺得背脊有點發涼,西圖摸了摸脖子,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這裡有其他、其他人?他猛地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這裡可是曾死了無數人——說不定殘留了無數冤魂——的無人區……
秦長青知道帝國也有魂魄鬼怪一說,而且比華夏只多不少,見他眼睛瞪得圓圓的,故意逗他道:也許……不是人,是鬼也不一定呢。
啊!你、你你你不帶嚇人啊!西圖嚇得趕緊往護衛身後藏,又想到萬一那鬼就站在他身後怎麼辦,又趕緊跑到護衛面前站著,整個一受驚的小兔子模樣。
護衛莫名覺得自家少爺略有點丟人。
秦長青笑個不停,真沒想到星際人民竟然也怕鬼。
瀚海看了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這一片的天氣向來變幻莫測,便說道:先吃飯再說,估計要下雨,上山會很危險。
秦長青點頭贊同,於是四人分工,就在還算寬敞的一樓找了一間房打掃乾淨坐下來休息。
雨很快就下下來了,又很快就從小雨變成了傾盆大雨,時間不過下午,天光就已經暗得仿佛進入了夜晚。
正在幾人一邊看卡赫堡的結構,一邊吃東西休息時,忽然,大廳破敗的大門傳來一聲輕響。
有人!瀚海心中大驚,趕緊從屋裡跑了出去。
秦長青也跟著他們跑出來,就見兩個俊美至極的男子從雨中而來,正推開破敗的大門進屋。其中一個有著一頭長及腰部的金髮的美男子抬頭,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秦長青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美人,你看外面雨這麼大,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與你共度這雨夜?說完還曖昧地沖他眨了眨眼。


17 精神力能量體
秦長青看見那頭略眼熟的金髮跟金色眼瞳頓了一下,目光又略過他的臉,而後無趣地移開,不認識,沒興趣。
他忽然被一個陌生人剛見面調戲沒怎麼在意,在心中已經把他當成身份神秘的神人的西圖就不一樣了,氣得跳出來指著剛從破門裡走進來的金髮男子罵道:你誰啊?!說話注意點!
金髮男子的目光一直定在秦長青的臉上,看了好半天似乎才捨得從他臉上移開,輕飄飄地瞟了西圖一眼,而後一句話成功戳中了他的怒點,大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小孩兒不懂不要管閒事。
西圖頓時出離憤怒了,他長了一張娃娃臉算是他這輩子最鬱悶的事了,一點也不威嚴!這混蛋一來就踩他痛腳,是可忍熟不可忍!
秦長青眼見西圖要衝上去跟人幹架,趕緊一把拉住他,用冷淡的聲音對對面的兩人說道:這棟房子並不是我們的,我們佔用了這間房間,其他的你們隨意。
金髮男子見他有點為西圖出頭的意思,輕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再故意搭話。
和他一起進來的男子黑髮黑眸,面部五官驚人的帥氣好看,卻相當的冷淡沉默,目光往眾人臉上一掃而過,讓人有一種數九寒天的寒冰在赤裸的皮膚上擦過一般,能粘掉一層皮。
兩人進屋後,除了最開始那金髮男子調戲了一句秦長青外,之後再沒有任何交集,最後選了他們旁邊一間房間休息。
秦長青四人回到房間,西圖還在憤憤不平,壓低聲音說道:這兩人幹什麼來這裡找死?
可能也是沖卡赫堡來的?秦長青想到尖刀那個大佬格林在拍賣行發佈的高價收購資訊,猜測他們是否也是因為想來卡赫堡碰碰運氣賺到這筆錢。
一直沒吭聲的瀚海這時開口道:那個黑髮男子,我有點印象。
其他幾人都驚訝地看向他。
瀚海只說了幾個字,黑羽的老大。
秦長青心中茫然,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
倒是西圖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怒道:他們是黑羽的成員?!
瀚海的語氣十分平靜,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跟黑羽那位長得很像,你們也知道黑羽有兩位老大,金四和蒼羽,道上稱他們四爺和羽爺。
等等。還不待正義的小員警西圖再次因為碰上黑社會老大發飆,秦長青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驚愕地問,你是說四爺?他睜大眼瞪著瀚海,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瀚海也有點茫然,明顯沒明白他的意思,訥訥點頭,是啊,有傳聞金四爺才是黑羽實際掌權人。
秦長青:“……”
難道是他想多了?不是同一個人?秦長青眉心攏了起來,那天藍斯年明明是直接在皇宮改變的造型,做為皇宮的兩位副侍衛長之一的潮海可以說是他的心腹,難道不知道他在黑道上還有個似乎很了不得的名號叫四爺?
西圖憤憤道:你別攔著我,我要把他們抓捕歸案!
攔著他的自然是他的護衛霍奇,霍奇皺著眉問他,少爺,你是想抓他們,還是想救那些學生?
小員警頓時被噎住了,他來這裡除了因為對卡赫堡的好奇外,就是因為這些學生,目前的情況當然是救那些學生重要,如果他們在這裡跟對方起了衝突,誰都沒好果子吃!可是,那可是帝國五大黑幫的老大啊啊啊!!!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卻不能抓,正義小員警那顆正義的紅心怎麼忍受得了!
秦長青腦子裡一團亂麻,雖然他從來沒有去探究藍斯年秘密的意思——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但不可否認,此時那些與藍斯年有關的種種謎題攤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好奇心。
卡赫堡的天氣就像娃娃的臉,剛才還黑得暗無天日,仿佛下一刻天就會塌下來,但是沒過多久,天空又重新放晴。
秦長青等人沒打算在卡赫堡多待,既然天色放晴,他們便打算在天黑前去堡中察看一番,實在不行就趕在天黑前回來。
離開房間時,秦長青回頭瞄了一眼疑似兩位黑老大的人選的房間,那裡一片安靜,仿佛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你也覺得他們很危險對不對?我跟你說,等我們出去,我一定要叫人過來把他們抓進監獄!西圖湊到他耳邊小聲對他說,那語氣看起來挺狠的。
秦長青心裡轉著各種疑惑,聞言笑問:你很討厭黑羽的人?
那當然,他們是黑幫啊!違法犯罪組織啊!抓捕他們是我的責任!末了又補充一句,不能浪費納稅人的錢。
秦長青:“……”這話倒是很有道理,不過如果你發現自己抓的黑老大最後變成帝國皇帝,但願你的正義之心依然堅挺。
四人收拾好東西,穿過建築來到屋後的山坡。山坡上原本有著整齊的石階,因為多年沒有人修繕,早已經變得破敗陳舊,碎掉的石塊散得到處都是,偶爾能看見一些剛踩過的腳印,應該是那些學生留下的。
四人手中緊握著武器,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上。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平靜,直到他們穿過那道由朱砂石圍成的矮牆,踏上城堡前的廣場。
高聳的城堡牆面佈滿了藤蔓留下的枯枝以及沉積多年的塵埃,即使在陽光下也顯得十分的陰暗沉悶。四人站在城堡前,都感覺到一陣沉重的壓迫感,胸口有些不舒服。
一開始秦長青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很快他就發現另外三人也在下意識地揉胸口。
就在這時,城堡的大門忽然緩緩地,緩緩地,在他們面前打開,露出裡面黑洞洞的大堂。
怕鬼的西圖已經嚇得忍不住躲在了三人身後,然而緊接著,更叫人臉色發白的事情出現了!
一個穿著女傭服飾的女人從城堡洞開的大門裡走了出來,姿態僵硬地對他們行了一禮,然後用更僵硬的聲音說道:請諸位客人隨我進來。
突然冒出來的女傭讓四個大男人後背一陣冷汗,那女傭根本不是活人,她不但臉白得像刷了白牆漆,身體還呈現半透明狀!誰跟他去誰就是腦子缺了!
秦長青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地球接受了將近二十年的唯物主義教育,長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竟然會在遙遠的星際中見到鬼!
四人誰都沒動,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瞪大眼盯著那女傭。
那女傭等了半晌見幾人不動,用那僵硬的聲音機械地重複了一遍那句話,而且一遍又一遍,速度越來越快,高頻率的發聲讓那僵硬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尖銳刺耳。
緊接著四人就發現從這座城堡的各個方向,忽然冒出許許多多如同女傭一樣的半透明人,它們僵白著臉,姿態僵硬地朝四人圍了過來。
秦長青臉色也有點白,他力持鎮定,目光仔細地去觀察那些半透明的人,很快他就發現,那些半透明的人身上,全都纏著一隻黑猴子!
這、這應該是精神力能量體。見多識廣的瀚海忽然說道。
精神力能量體?秦長青疑惑地問。
對,據說人死後,精神力強大的人在特定的情況下,有可能會留下這類精神力能量體,只是這些人看起來似乎都只是傭人和院丁以及護衛,應該不會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能量,而且也不可能這麼多人同時留下。有了依據和解釋後,瀚海也回過神來,如果只是精神力能量體,他們同樣擁有精神力的異能者根本無需害怕他們。

秦長青卻覺得事情很不樂觀,他說道:如果是精神力,你們也需要用上異能才能對付,但是別忘記了,在這裡使用異能或者精神力,你們有可能會感染狂躁症。那些黑猴子可都睜著一雙雙猩紅的招子看著他們呢!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局!這些精神力能量體已經沒有了肉體,普通的力槍棍棒根本傷不到他們,唯一能與之一戰恐怕只有異能。
既然如此,不如進城堡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一個略耳熟的輕佻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秦長青轉頭,正好對上那金髮男子的目光,對方不失時機地又對他拋了個曖昧的媚眼,嗨,美人,我們又見面了,好有緣啊。
秦長青:“……”他們有沒有緣他不知道,他只是忽然覺得有點手癢,想打人!
那些精神力能量體似乎多得數不清,很快就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在城堡大門前,似乎在逼迫他們進入城堡。與它們一起圍上來的,還有跟著它們的、數不清的怪物黑猴子。
瀚海臉色凝重地看向秦長青,就連西圖也望著他等他拿主意。秦長青倒是不怕這些,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咱們進去看看。他一邊說,一邊將之前用朱砂染的棉線拿了出來,也許一會兒能派上用場。


18 重複的程式
幾人一路被逼迫著進入城堡,秦長青走在最前面,西圖和霍奇走在他左右,瀚海本來想走在後面收尾的,但是被金髮男子搶了先。
瀚海看他一眼,就聽那金髮男子笑眯眯沖他說道:為美人護航這種事,我來就好了。
瀚海:“……”怎麼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呢?
城堡的大門至少有十米高,門上鏤刻著華麗且充滿野性的紋路,只是因為多年沒有人清理過,那些紋路上已經粘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泥垢,再難看出它昔日的風光了。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等到眾人走進大門內,內部的光線更加幽暗了。
晚餐時間到了。領他們進入的女傭忽然高喊了一聲,把本來就有點害怕的西圖嚇了一大跳,差點直接蹦到秦長青身上。
眾人順著女傭手指向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張長條型的餐桌,估摸著能同時供二十多個人用餐。餐桌上倒沒有多少灰塵,但也不算特別乾淨。
它們,它們想幹什麼?西圖戰戰兢兢地問。
秦長青也不知道它們想幹什麼,不過做為一個無神論者,他其實更好奇的是這些精神力能量體形成的原理。
按它們說的做,看看他們想幹什麼。站在他旁邊的金髮男子這時開口道。
似乎是發現他們一直站在門口不動,那女傭再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句話,越來越高的頻率使得它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刺耳,而那些幽魂般的能量體也再次圍了過來。
草,耳朵都要聾了。西圖苦著一張臉,被秦長青扯著在餐桌前坐下。
待到幾人全部坐好,那女傭刺耳的聲音立刻停住。
緊接著,一隊女傭不知道從城堡的哪個角度裡,步履僵硬地走了出來。它們的手裡各端了一隻盤子,走到餐桌邊,一聲放在了秦長青等人面前。
請客人使用晚餐。女傭再次高喊道。
西圖一看面前的餐盤,臉頓時綠了。只見那些慘白的盤子裡,堆滿了仿佛剛從動物身體裡扯下來的肉塊或者內臟,已經結塊的暗紅色血液和沒有處理過的皮毛混在一起,十分噁心,大少爺西圖差點當場吐出來。
眼見那女傭又要再次開始重複,秦長青趕緊低聲對幾人說道:把東西收起來。
幾人身邊都帶著空間鈕,聞言立刻會意,紛紛將盤子的東西全給倒進了空間鈕。
那些女傭雖然一板一眼在操縱著他們的行為,但卻並沒有什麼辨識能力,見盤子空掉了,便迅速將盤子收了起來。最開始領他們進入的女傭忽然又喊道:請客人進入客房休息。
眾人對視一眼,經過女傭這一系列動作,各自心中都有了猜測,正好要找個地方商量,便順從地按女傭的意識走上了城堡的樓梯。
華麗的城堡內部中空,高昂的穹頂建在頂樓,中間有數條設計優美華麗的樓梯纏繞在兩側。女傭將他們領去了五樓,一直監視著他們各自進入房間,才退了下去。
秦長青進入房間後,等著聽見女傭的腳步聲離開,趕緊去拉門,結果卻發現門竟然被從外面鎖上了!
秦長青氣得在門上踹了一腳,結果他才剛把腳抬起來,剛剛還被死鎖死上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打開的門口站著那個一頭金髮的男子,對方的目光順著他的臉,上身一直到抬起的右腿,也不知道腦補到了什麼,忽然笑了一聲。
笑什麼?秦長青斜了他一眼,十分自然地將腿放了下來。
金髮男子笑眯眯說道:我以為你剛才是在邀請我。
你想多了。秦長青也仔細看著他的臉,特別想伸手去扯一扯,看看上面是不是覆了一層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金髮男子笑得十分曖昧輕佻,就像一個常年遊蕩在花叢間的花花公子。
秦長青把手插進兜裡,笑了一聲,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金髮男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這是在暗示我們該互相交換姓名了嗎?
我對你叫什麼一點也不感興趣。秦長青對他很不客氣,為了表示自己確實對他沒什麼興趣,他故意轉身打量這間所謂客房。
可我對你很感興趣呢,真的不跟我交往試試看嗎?
金髮男子的聲音忽然近在他的耳畔。
熟悉的,仿佛被荷爾蒙籠在籠屜中蒸騰的感覺忽然襲來,秦長青差一點脫口喊出皇帝陛下的名字——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
你剛才的表情似乎是回憶起了某個場景,你把我當成別人了?金髮男子低笑著問。
秦長青沒接話,就聽那人繼續說道:雖然被當成別人實在很令我受傷,但我不介意只做為你解憂的情人,畢竟你這樣的美人,有資格獲得更多人的愛情。
秦長青:“……”你認真的?
那個,雖然說不太好,但是我不得不打斷你們繼續談情說愛了。西圖的聲音在門口弱弱地插了進來。
金髮男子並沒有從秦長青的身邊離開,他只是有點遺憾地說道:好吧,那麼就請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金,排行第四,今日我被你的美麗俘虜了,從此將是你最忠誠的情人。
西圖:“……”
秦長青:“……”
這時,瀚海也走了進來,他立刻就發現有男人一直黏在皇后身邊,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人隔開,戒備地瞪著自稱金的男子。
金與瀚海對視一眼,似乎看出來瀚海沒有讓開的意思,十分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一臉憂傷地望著秦長青,就如同偶像劇裡深情卻永遠得不到回應的男二號。
秦長青:“……”您這劇本到底準備了多長,還有完沒完?
他生怕這人再開口說一堆肉麻的話,趕緊把話題給轉移到正題上,這些傭僕似乎一直在重複某個場景,並且不允許其他人破壞它們那一套固定的程式’……你們怎麼看?
啊,這個我聽說過,西圖連忙舉手,然後正義的小員警有些哆嗦地壓低聲音說道,聽、聽說有些幽魂死去後會一直重複死亡前所做的事,剛剛那些不就是女傭們天天做的工作嗎?這麼多幽魂,真是太可怕了。
秦長青也沒想到鬼怪這種傳說哪裡的版本都差不多,見西圖實在怕得很,他也不好繼續嚇這小員警了,點點頭說道: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說完將染過朱砂的棉線全部取了出來,從中剪下十來釐米長的五段,一邊對幾人說道:不知道有沒有用,先把這個綁在你們手腕上,一會兒我再給你們分別紮幾針,免得不小心使出了異能感染了狂躁症。
我們自己綁嗎?西圖對秦長青如今可謂全身心地信服,好奇地研究那些棉線,高人出手的東西必定不凡。
秦長青想了一下說:我給你們綁。
之後他果然仔細地在每個人手腕上綁上了一截線,只有輪到金的時候出了妖蛾子,對方非要讓他給自己綁一個情人結。
燦金色的眼睛明明那樣迷離深邃,卻偏偏帶著無辜和純情,就像、就像一隻狼狗幼崽,秦長青頓時覺得自己被打敗了,思來想去,給他打了個蝴蝶結。
金撥了撥手腕上的蝴蝶結,問他,這是情人結?
秦長青敷衍道:我們家鄉的情人結就是這麼綁的。鬼知道情人結是什麼玩意!
好吧。沒見識過地球文明的金滿意了,對著手腕上的紅線看了又看,看起來喜歡得不行。
給眾人綁上了棉線,秦長青又讓幾人把上衣脫掉,給他們身上各紮了幾針。
金是最後一個脫衣服的,他紮完針正打算調戲秦長青,忽然目光一凝,從床上坐了起來。
樓下怎麼回事?站在門口望風的護衛霍奇壓著聲音驚呼了一聲。
西圖皺眉說道:是那些學生。
秦長青走到門邊,就見十幾個學生哆哆嗦嗦地被那些精神力能量體圍繞著下了樓梯,而後被押送到了餐桌上,緊接著,秦長青等人之前享受過的晚餐再次被擺到了餐桌上。
那些學生似乎已經被這種一絲不苟的程式折磨了好幾日,白得像紙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絕望。
充滿了血腥氣的晚餐深深地刺激著學生們的五感,即使已經被迫下去了好幾餐,還是有人沒有忍住直接吐了出來。這一聲就仿佛某種信號,坐在那學生對面的一個男生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他猛地抓住餐盤歇斯底里地砸在了地上,崩潰地大喊道: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然而他的行為不但沒有得到傭僕們的憐憫,反而因為破壞了程式讓傭僕們忽然就瘋狂了,一時間所有精神力能量體都撲向那個崩潰大喊的男生,與此同時,黑血般的荊棘藤蔓猛地從地面拔地而起,唰唰唰在半空中猛烈抽動,如同惡鬼的利爪,肆無忌憚地收割著年輕學生們的生命!
一時間,驚恐的慘叫聲在空曠高聳的城堡中響成一片。


19 花藤族
樓上的幾人望著樓下的慘狀無不心驚,西圖猛地轉身往樓下跑去,護衛霍奇緊隨其後。秦長青掃了一眼似乎無動於衷的金和他的同伴,轉頭對瀚海道:你也去幫他們吧,小心點。
瀚海皺眉,秦長青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安撫道:不用擔心我。
旁邊的金正覺得他妨礙自己靠近美人,適時說道:放心吧,保護美人的安全是我當仁不讓的責任。
瀚海:“……”怎麼感覺更加不放心了?
樓下的情況實在太糟糕,即使有西圖和霍奇加入,仍然沒能救下幾個學生,瀚海只好對秦長青點點頭,轉身大步跑下樓。
然而樓上也並不安全,秦長青剛將手中的左輪換上子彈,就看見幾個傭人僵著身體從另一邊的樓梯跑上來,秦長青抬起左輪瞄準,正要扣下板機,一隻大手忽然從身後探來,一把包住他握槍的手,秦長青就感覺自己按在板機上的手指連動三下,左輪砰砰砰連開三槍。
子彈尖嘯著擦著三個精神力能量體,精准地射入寄生其上的怪物黑猴子!
赤紅的朱砂在黑猴子內體瞬間爆開,淒厲的尖叫聲仿佛一把針紮進人的耳朵,秦長青聽見站在他身後的人嘶了一聲,什麼聲音。
秦長青把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正要問他怎麼能射得那麼准,旁邊大廳上方突然唰唰唰彈上來幾條成年男人大腿粗的藤鞭,狠狠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掃來,秦長青嚇了一跳,正要彎腰躲開,一條手臂已經從後方圈住他的腰,不待秦長青有所反應,他的身體已經被帶到了半空中。
藤鞭緊隨其後兇猛地砸在他們剛剛所站的位置,轟一聲巨響,走廊和客房的牆壁頓時被砸得稀爛。
這什麼玩意兒?金在他頭頂咒駡了一聲。
他的問題明顯是對那個黑髮的同伴問的,秦長青的注意力則在他爆粗口這件事上,他想起來帝星這麼久,還真沒聽見藍斯年罵過人,他一向臭不要臉很流氓又總是保持著紳士優雅……
正在他出神時,黑髮男子回答了金的問題,卡赫是花藤族。這似乎是黑髮男子在他們碰面後第一次開口,聲音冰冷漠然,如寒冰出水,自帶著絲絲寒氣。
金皺著眉,將秦長青放到另一邊還完好的走廊上,一邊不忘對他訴衷情,美人,請你安心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一定會儘快解決這困擾你的怪物。
秦長青:“……”
金很快飛到了半空中,他從空間鈕中拿出一把特殊的武器,與他的同伴和那些藤鞭纏鬥在一起。
那些藤鞭至少有五六層樓高,一共有十來條之多,每一次揮舞都能帶出陣陣罡風。秦長青彎腰避開被觸手掃來的一件雜物,一轉身就看見幾個精神力能量體站在自己身前,嚇了一大跳,趕緊用槍射擊它們頭上的黑猴子。
黑猴子被朱砂消滅掉,那些被它們寄生的精神力能量體就在他面前呼一下散得一乾二淨,秦長青看得愣神。
小心!金大喊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正在愣神的秦長青只能來得及聽見迎面而來的猛烈破空之聲,身體就被什麼東西抽得倒飛了出去。
被抽中的秦長青身體劇痛,雙眼金星直冒,眼見著就要撞到另一邊的牆壁掉下去,一個高大的身體忽然橫飛過來一把接住了他,但因為他撞擊的力道,抱在一起的兩人被迫在空中轉了數圈,重重地撞在了另一邊的走廊上,沖進了旁邊的客房內!
啊!抱在一起的兩人磋行著沖進客房,本以為撞到牆壁就能停下,沒想到那房間的地板空了一大半,秦長青驚呼一聲,兩人直直地墜了下去!
強烈的墜落感讓秦長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去,他們不死也得摔個脊骨全碎!
好在現實並未像他想像那般發展,他們下墜的趨勢很快就停住了,秦長青狠狠地撞在了金寬闊的懷裡。
嗯。頭頂傳來一聲悶哼,秦長青抬頭就見金皺著眉,不過在發現他看過去後,金強行收起了略痛苦的表情,還沖他露出一個自認十分迷人強大的微笑,還好我趕得及時,沒讓你受傷。
秦長青:“……”
這一路金一直將他牢牢保護在懷中,用身體做為盾牌將一切傷害抵擋在外,秦長青又怎麼會看不見?只是這人以現在的身份示人,秦長青也拿不准他的目的,免得破壞他的計畫,所以也只能拿他當一個陌生人對待。
看著金微微扭曲的臉,秦長青忙從他身上爬起來,雙手在他身上捏了一遍,確定他沒有摔斷骨頭之類的才稍稍放心,詢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金躺在地板上,微仰著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露出憂傷的表情深情地對他說道:有的,我的心有些難過,因為你一直拒絕接受我炙熱的愛!
秦長青:“……”這戲到底要唱到幾時才完呢?
沒事就起來。秦長青轉頭四處看了一眼,他們不知道掉進了什麼地方,周圍黑乎乎的牆壁上鑲著幾顆類似夜明珠一類的東西,幽暗的光線讓他看不見太遠的地方,這個城堡很詭異。
真是無情啊。還躺在地上的金抱怨了一聲,果然先愛上的那一方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秦長青心中一跳,接著是一陣默然,不知道他又在跟自己開玩笑,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好在金起身後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伸手拉住秦長青,笑說:現在咱們倆待在一起更安全一些。秦長青沒有拒絕他,男人的手掌寬厚有力,讓人十分有安全感。
金見他沒拒絕自己靠近,似乎心情很好,拉著他走到牆壁前,這牆壁上繪著許多古樸神秘的藤蔓花紋,秦長青不是很懂藝術,但也覺得這些花紋非常的好看,是一種自由生長的野性美。
這是卡赫將軍氏族的圖騰,他是被稱為最弱小的花藤族,但最後卻成為了帝國的將軍,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慢悠悠地向他介紹這位傳奇人物,那悠閒的姿態不像是身處在險境中,更像是一位紳士緩慢地步行在花叢中。
那些藤條是什麼?卡赫將軍的族人?秦長青對這個城堡中的各種奇異事件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金回頭沖他笑出一排白牙,卡赫將軍死時我還很小。
秦長青看著他的牙齒,心說你有本事換張臉跟我裝不認識,有本事你把牙也換掉啊。
我的嘴是不是很好看?想跟我接吻嗎?金忽然拉近兩人的距離,高挺的鼻尖幾乎挨到他的鼻子。
秦長青心裡磨牙,面無表情地推開他,你想多了,我們又不熟。
那熟了就可以接吻了嗎?
不能。秦長繼續打量他們身處的空間,回答得十分敷衍。
那好吧,看來我的追求之路任重而道遠。
咱們不趕緊想辦法走出這裡,什麼路都沒有。
也是,讓美人待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實在是我的失職啊。
秦長青還想再跟他懟幾句,卻被他一把將他拉到身後。
緊接著,一陣石門打開的摩擦聲在幽暗的空間中響起,很快,他們面前的石牆上打開了一條通道,兩人對視一眼,金抓緊他的手,牽著他小心翼翼地走進石門。
石門後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兩人摸黑走了一會兒,終於走到樓道的盡頭,那裡是通往下方的樓梯口。
樓梯口往下再沒有絲毫光線,仿佛怪物張開了大嘴等在哪裡,一些若有似無的聲音通過管道一般的樓梯傳上來,空空的籠聲幽幽響在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還下去嗎?秦長青回頭無聲地詢問金。
金沉思了幾秒鐘,最後說道:走吧。
秦長青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心中忽然有一個疑惑,這人為什麼要到這裡來?難道純粹只是不放心他嗎?
他又想到藍斯年在知道他的能力後做的一系列決定,似乎有意無意促成了他來到卡赫堡。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秦長青微微歎了口氣,決定不再多想。
往下的樓梯長且百轉千回,金從空間鈕中取出一個光線暗淡的照明器,能保證他們看見腳下的地面,還能照亮半徑一米左右的空間,又不至於過分刺眼變成攻擊目標。
秦長青覺得他們走了恐怕足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那仿佛沒有盡頭的臺階才終於走到了盡頭。
就在他們將將走下最後一級臺階時,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小心地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終於走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才發現在他們的腳下還有一個更加巨大,足有十幾個足球場那樣大的巨坑。
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步履僵硬地行走在其中。


20 卡赫
那男子和他們在城堡裡見的女傭們一樣只是精神力能量體,半透明的身體高大得過份,臉上佈滿了猙獰可怖的紋路,秦長青竟然地發現自己看不見他肩膀上是否有那種邪惡的怪物。
忽然,原本正在坑中走來走去的男子抬頭看向他們,而後就像貓看見老鼠一般,周身氣勢暴漲,快速向他們飛奔而來!
數條藤鞭揮舞出殘影,重重地砸在坑壁上,激起滿天塵埃,但金的速度更快,他鋼鐵般的左臂緊緊抱住秦長青,身後的裝置嗡一聲輕響,兩人一下子飛到了半空中。
兩人的閃躲明顯激怒了男子,數條觸手頓時像蛇張開了獠牙緊追其後。
坑裡的洞壁不算高,兩人根本飛不高,金一手還抱著沒有戰鬥力的秦長青,又不能使用異能,很快就在這場追逐中落了下風,只能專心抱著秦長青四處閉躲那些觸手。
男子怒得不斷吼叫,一臉不將他們抓住誓不甘休的狠戾。
金有力的雙腳蹬在坑壁上,抱著秦長青猛地在半空中翻了個身上,一邊沖他喊道:有解決辦法嗎?
秦長青也著急得要命,他用力地去看那男子的身體,但怎麼也看不清楚,為此半邊身體都探出了金的懷抱。
一條藤鞭猛地往他修長白皙的脖頸抽去,金用力將他摟了回來,身體順勢一轉,秦長青只聽見他悶哼一聲,兩人頓時被抽飛了出去。
你怎麼了?秦長青哪裡還顧得上去觀察那個男人,焦急地回身去看金。
沒事。金不敢停頓,抱著他飛快從地面飛了起來,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帶了回來,找到解決辦法了嗎?
秦長青一直被金背對著抱著,也看不見他到底如何了,見那男子再次向他們飛奔而來,只好又將那把手槍給拿了出來,他心裡清楚,裡面一共只有三發子彈了,如果解決不了問題,情況可能會更糟糕。
秦長青把左輪對準男子,但因為兩人一直在疲於逃命,他的槍法本來就不算多高明,根本瞄不准,只好沖身後的人喊:別弄你的劍了,幫我瞄準。
金骨節分明的大手立刻扔掉劍,抬手一把包住他握槍的手。
瞄準哪兒?
頭皮!
知道了。槍口迅速又往上抬了幾分,秦長青扣著板機的手指被金的手指按下。
砰砰砰!接連三聲槍響,子彈尖嘯著射了出去,男子身後的空氣忽然蕩開層層漣漪,十分詭異!
秦長青微微睜大眼,一隻體型巨大的怪物漸漸地在漣漪中顯現,幾乎他之前所見的黑猴子數十倍之大!那怪物細長的身體緊緊地黏在高大的精神力能量體上,充滿了邪惡的猩紅色雙眼快速地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僅是這對視的一眼,秦長青就忍不住因為其中的惡意狠狠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金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又安慰了一句,別怕。
秦長青心說他當然不怕,但是他們沒子彈了!
對了,用這個。秦長青又趕緊將之前塗了朱砂的那把劍拿了出來,示意金繼續抓住他的手。
金立刻會意,抱住他再次騰空,男子飛快操縱藤鞭追了上去,沒想到金卻是故意帶著它兜了一圈,秦長青只覺得眼前一花,兩人已經落在了男子背後。
你怎麼辦到的!秦長青百忙中腦中冒出了一個疑惑,順口便問了出來。
親愛的想知道,一會兒我可以教你。金低笑了一聲,握住他的手動作卻沒有停下,猛地從男子的頭頂一劍狠狠劈了下去!
——!!!
一聲極為刺耳的高頻率尖叫在幾乎封密的地下空間內響起,近距離感受的金和秦長青耳朵幾乎都要聾掉了,腦中嗡嗡直響,秦長青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差點吐出來。
什麼東西?金什麼也看不見,他所做的一切,僅僅只是在聽從秦長青的指揮。
秦長青解釋不清,被他放在地上後幹嘔了幾聲,難受得要命。
金看一眼忽然就安靜下來的精神力能量體,沒空去管它,遞了條手絹給秦長青,還好嗎?
我沒事。秦長青搖了搖頭,也不跟他客氣地接過手絹擦了擦嘴。
那個大怪物雖然看起來十分可怖,但還是消失了,估計也是因為他的右手和那把粘了朱砂的劍,此時只剩下終於退去了臉上猙獰紋路的男人茫然地站在那裡。
與此同時,在他們頭頂的城堡中,正與那些精神力能量體以及藤鞭纏鬥的西圖等人,忽然發現之前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怕的能量體不動了,而那些至少有五層樓高的藤鞭也嗖嗖嗖鑽回了地面。
金拉著秦長青站起身,等他看清那男人的臉,眉毛就揚了起來,卡赫?
正茫然站著的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猛地轉頭看過來,他看了看秦長青又看向金,半透明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他是卡赫將軍?秦長青驚奇地問,見金點頭後,回頭仔細打量那個男人。
男人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五官端正立體,清醒過來的雙眼透著精明與睿智,看得出來生前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你們到底是誰?男人見兩人不回答自己,微怒道。
金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沒搭話,秦長青只好說道:卡赫將軍您好,是這樣了,之前有一批學生來到您的城堡但因為一些原因被困住了,我是跟著來救他們的員警的醫生。
卡赫似乎因為被那怪物糾纏了多年,已經沒有了時間觀念,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秦長青看了看他半透明的身體,有些難過,但還是將他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消息如實告訴了他。
得知自己已經死去,卡赫怔愣了好一會兒,不過這個男人不愧是為帝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那麼……現在陛下還在嗎?他們,還好嗎?卡赫沉默了一會兒,問出了這樣兩個問題。
秦長青不知道他與皇室有什麼淵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直沉默的金這時忽然說道:老皇帝十年前去世了,現在繼位的是四皇子藍斯年。
秦長青:“……”這精分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啊,原來如此。卡赫頓了頓,笑了一聲,真沒想到最後會是那麼小不點……他已經長大成人了吧。
秦長青:“……”對,你說的那個小不點已經長成了大流氓……
卡赫沉默了一會兒,又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皺著眉猶豫地問:……三皇子呢?我是說小斯年的三哥。
秦長青也是剛剛嫁到皇家,只知道藍斯年目前只有一個叔叔在世,至於其他,恐怕都已經不在了。
兩人的沉默已經給了卡赫答案,這個看起來高大挺拔的男人默然不語,最後也沒能說出什麼,唯有一聲長歎。
那、你打算怎麼辦?秦長青有點擔心城堡裡的西圖等人,見他一直沉默,主動問道。
卡赫再抬起頭時似乎已經有了打算,笑容也變得爽朗起來,去該去的地方,況且,他四處看了看,眉心又皺了起來,我之前都沒什麼記憶,但隱約記得好像被什麼東西禁錮在城堡裡,如果強行留下反而是個隱患。
秦長青一想也明白了,這些精神力能量體之所以能存留於世,恐怕正是因為那個大怪物的作用,那大怪物不但能讓感染者異能暴漲直至人體無法承受而瘋狂,還能強行禁錮失去了肉體的精神力,像卡赫這樣已經死去,但精神力又如此強大的存在,對於普通人來說猶如定時炸彈,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黑猴子找上他?
秦長青猜測,剛才那只大怪物,很有可能是之前他見到的小怪物的高級體,只是不知道這高級體之上是否還有更厲害的存在。
對了,秦長青忽然想到了格林,連忙問道,格林先生正在收集您的遺物,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要交給他的東西。
聽到格林的名字,卡赫明顯十分驚喜,他忍不住笑道:他還活著?這樣很好!很好!
秦長青想到這個帝國的英雄即將消逝,心中十分不忍,您有什麼話要帶給他的嗎?末了又補了一句,他看起來很在意你,還特意來帝星尋找您的遺物。
他來帝星了?卡赫聞言非常的吃驚,追問道,他離開尖刀了嗎?
秦長青看了金一眼,金聳聳肩代他回答道:確實離開了,是因為你。
他直白的回答讓卡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有些傷感地說道:他是我這輩子唯一對不住的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他說完又長長以歎息了一聲,沉重得就像那些難以追憶的往事。
秦長青忽然有點好奇他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地方生活得久了,也慢慢地從最開始的置身事外,變成了如今對這個帝國的人和事產生了好奇心。


21 交易
離開卡赫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秦長青他們在卡赫堡住了一晚上,聽清醒過來的卡赫說了一些他和格林的過往。
格林出生在血黨四氏族,但因為他的母親是花藤族人,混血的身份讓他的童年十分悲慘,因緣際會之下,十多歲時在垃圾星流浪的少年遇到了遭到暗算身受重傷的卡赫。
悲慘的童年導致性格陰暗的少年與正直的士官在那裡相遇,那是他們一生友誼的開始。
美人,我要走了。金的聲音在秦長青的耳邊響起。
秦長青:“……”自從遇上精分得十分開心的某人,他內心就一直處於無語狀態。
這個給你。金將一隻手伸到他面前。
什麼?秦長青有點好奇。
金輕笑了一聲,湊到他耳邊說道:情人間的信物啊,當你思念我的時候,拿它一解相思吧。
秦長青:“……”你個大流氓沒完沒了是吧?!
雖然有點嫌棄,秦長青還是在他攤開手掌的時候瞄了一眼,結實有力又寬厚的手掌修長性感,上面握著一顆晶瑩剔透的仿佛水晶一樣的東西,在初升的太陽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十分華麗漂亮。
但是皇后陛下此時只想打人!這玩意兒不是卡赫將軍消失時能量體結出的能量晶嗎?您就這麼送人當信物不怕將軍的棺材板壓不住跳起來打死你嗎?
金忽然笑了一聲,將那能量晶放到秦長青手中,才另外拿了一樣東西放到他面前,騙你的,這個才是我打算送你的定情信物,記得收好哦。
秦長青額頭青筋直跳,看都懶得再看轉身就走,金見他真生氣了,趕緊拉住他,好聲好氣地哄他道:不氣了不氣了,這次真不是逗你的。他一邊哄人一邊手腳也不慢,將一截黑色的皮繩戴在他脖子上。秦長青低頭就看見那皮繩上串著一顆成年男人拇指大小的黑珍珠,那黑珍珠精圓瑩潤,在陽光下自帶一層迷人的暈色,即使秦長青從來沒關注過這類奢侈品,也知道這顆珍珠定然不是凡品。
金將那黑珍珠套到他脖子上,旁邊的瀚海眉心都擰起了一個大疙瘩,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長青,但最後也沒說什麼,反倒是金那個一直十分冷漠的黑髮同伴十分詫異,不贊同地看著金。
信物也送了,那我要走了。金給他系好皮繩,英俊的臉上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
拜拜。秦長青實在不想再看他頂著這張臉演戲,面無表情地沖他揮手。
金:“……”
難得看他吃癟,秦長青心情挺不錯的。
兩撥人在卡赫堡前分道揚鑣。卡赫堡周圍一直無法接通通訊,是因為卡赫將軍的精神力能量體一直被禁錮在城堡內,卡赫將軍清醒過來發現世界早已物事人非,又不願再被那些怪物覬覦,自願離開人世,卡赫堡的異常也就跟著消失了。
坐在飛行器上,秦長青手指輕輕敲著一個扁扁的錦盒,思考著怎麼用這些東西去跟格林做交易。
這是什麼?西圖接通了警署的通訊,那邊已經安排了人過來接那些倒楣的學生,心情挺不錯的。
好東西。秦長青笑眯眯把東西收進了空間鈕,這玩意可不好給正義的小員警看見。
飛行器很快穿過荒蕪的平原回到熱鬧的市區,秦長青跟西圖道別,與瀚海一同回了皇宮。
秦煦正要去上學,旗風在旁邊給他整理上學要帶的用具。
皇帝陛下則坐在早餐桌前看新聞,就好像他剛起床一樣,見他回來,關心地問:回來了?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秦長青嘴角抽了抽,裝,你繼續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嗯,還好。
爸爸!秦煦從洗漱間裡跑出來,在他面前站定,明明很想挨著爸爸的,卻又矜持地保持著距離,因為擔心爸爸會說他這麼大還撒嬌。
小煦這兩天有沒有乖乖的?秦長青蹲下身給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腦袋。
嗯,我有做了爸爸佈置的作業,你給我打分。秦煦抿唇笑了笑,與父親神似的雙眼微微彎了起來。
好,等你下來回來再給你改作業。
父子倆溫存了一會兒,旗風笑眯眯牽著小傢伙上了飛行器。
藍斯年也要出門開會,雖然每天總要參加各種沒營養也得不到結論的會議,但身為皇帝,也不能隨便缺席。
親愛的,我上次說的那艘私人星艦給你騰出來了。藍斯年離開皇宮時突然對秦長青說道。
真的?謝謝。秦長青眼中劃過一絲驚喜,這一聲感謝說得真心誠意。
藍斯年定定地看著他,寶石藍般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他。
秦長青頓了一下,試探著說:需要我準備謝禮?
對。藍斯年稍微滿意了點,別有深意地看著他,不過普通的禮我可看不上。
秦長青有點懂了,直白地問: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藍斯年嘴角一挑,例如,皇后主動獻上的吻?
秦長青:“……”
最後皇帝陛下當然沒有得到皇后的吻,他被皇后給掃地出門了。
親親真是暴力。藍斯年對著關上的門板抱怨了一句。
旁邊圍觀了全過程的侍衛長沙鷗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心說陛下您這樣註定這輩子也就是個妻管嚴了,拿出您身為雄性的威風出來啊!怎麼能讓弱小的伴侶騎在自己頭上撒野?!
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藍斯年撣了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背著雙手轉身往外走,一邊用含了一絲微妙的炫耀的語氣教育他道:能讓伴侶在身為雄性的自己身上打滾撒嬌,是一個雄性一生最驕傲的事。
單身的侍衛長表示不懂你們這些已婚老男人的心思,直到許久之後他也娶了老婆……

這天午後,秦長青拿著一個比A4紙略大的錦盒來到第八區最大的一家娛樂會所,向工作人員直言他有一套卡赫將軍生前所獲得的所有榮譽勳章要交給格林先生。
也許是此前的失望太多,接到消失的格林雖然親自去接見秦長青,心情倒是很平靜。
你好格林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秦長青微笑著主動對他伸出手。
是你。格林記憶不錯,一眼認出了他是跟在四爺身邊的情人,有些意外。
秦長青其實心中心潮難平,表面倒是看不出什麼,開門見山地說道:之前聽說你在尋找卡赫將軍的遺物,所以特意給你送了過來。
格林有些意外,但在看到他打開的盒子後,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漂亮的黑絲絨上,一排排銀光閃亮的勳章在被塵埃埋葬了二十多年後重見天日,格林恍惚看到那個即使被當作垃圾扔在垃圾星上,即使滿身是傷仍然充滿鬥志,永遠那樣耀眼的青年士官,眼眶慢慢地濕潤了。
秦長青知道兩人之間有著超越身份的友誼,卡赫將軍在離開垃圾星後,帝國緊接著發生了很多事,他當時答應帶那個少年離開看不到希望的垃圾星,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的話自然沒能做到,後來兩人又因為各自的命運站在了彼此對立的立場上,一個代表正義的帝國將軍,一個靠著狠辣的手段爬上黑幫高層的犯罪份子,雙方都想把對方這個生死至交拉到己方陣營,但最後誰也沒能做到……身為男人,秦長青倒是能體會到那種亦敵亦友的複雜友誼。
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好一會兒,格林才收起心中的複雜思緒,抬頭打量秦長青。
黑色的正裝,黑色的頭髮和眼睛,俊美的臉上架著一副無框平光眼鏡,讓這個年輕男人自帶一股冷淡的鋒利,有點像……有點像一把精緻華麗的餐刀——這是面前這個俊美青年給他的印象。他之前以為這個青年最多是四爺身邊很有地位的情人,倒是沒想到他們之間會有交集。
你可以叫我青。
青先生。格林也沒在意他用假名,不知道這套勳章你打算出什麼價位。
哦,我不要錢,格林先生可以用其他的東西和我交換。秦長青沖他笑了笑。
你想要什麼?格林聽出他似乎帶了目的而來,原本應該警惕的,但想到那套勳章,他完全無法拒絕。
秦長青交握在膝蓋上的雙手略有些緊張地互相捏了捏,臉上笑得倒是很雲淡風清,我聽說格林先生是做武器生意的,我對武器沒興趣,倒是對製作它們的材料配方有興趣,不知道格林先生有沒有這方面的生意可以和我做。


22 回地球
格林對他的要求有點意外,頗為無奈地說道:青先生,你是四爺身邊的人,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離開了尖刀。
他見秦長青點頭,十分遺憾地繼續說道:因為了離開,我交出了全部身家做為代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商人,恐怕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格林先生誤會了,我並非要和你做實體商品交易,而是一紙配方,我相信這難不倒你,況且,秦長青笑得意味深長,我相信這套勳章拿出去,有的是人願意和我做成這筆生意。
格林抬頭仔細看了秦長青一眼,他發現四爺這個情人可不簡單。不過他倒也能理解,四爺那樣的人,多少狂蜂浪蝶前赴後繼想求得他一眼青睞就沒見過成功的,須知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
離開第八區的時候,秦長青手裡的錦盒已經送了出去,而他得到了一張指甲蓋那麼大小的晶片,裡面儲存了三個超級合金的配方。這種超級合金相比地球自己研究的含鉬等難熔金屬的鈦基合金等超級合金,要更適合用來做太空戰艦或者星艦,最重要的是所需要的材料地球並不稀缺。
看了看時間,秦長青讓瀚海直接載他去學校接秦煦,沒想到他們到的時候,藍斯年已經提前到了,他脫了外套卷起長袖,正陪著秦煦在操場上玩球,秦煦負責進球,藍斯年負責守門,小傢伙累得滿頭大汗滿臉通紅也沒能進一個球,偏偏他還越挫越勇,就算一個不進也玩得很起勁。
身為父親,秦長青還從來沒見過秦煦笑得這樣開懷的樣子,黑漆漆的眼睛亮光閃閃的,那麼興奮開心,這讓他根本不忍心打斷他們。
秦煦謹慎地觀察著對方全身的破綻,而後一腳射門,然而結果可想而知,那用盡他全身力氣的一球,被對面那個強大得像怪物一樣的男人輕輕鬆松就一腳踢了回來。
再來!秦煦雙眼燃燒著雄雄烈火望著藍斯年,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踢進的!
小傢伙太弱,想勝我還差點遠呢。
藍斯年笑眯眯走過來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見小傢伙一臉不服輸的樣子,彎腰一把將人給撈了起來,扛在肩上往外走,你爸來啦,我要去找你爸玩,下次再陪你。
秦長青聞言臉都綠了,上去把兒子給搶了回來,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你少教壞我兒子!
藍斯年也不在意,側頭寵溺地對他笑了笑,今天去哪兒玩了?
沒,去找了格林。秦長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藍斯年點點頭,你打算回地球嗎?
秦長青腳步頓了頓,偏頭看他一眼,你放我回去?
想回就回,這是你的自由,你是我的皇后,又不是我的犯人。藍斯年見他抱著秦煦走了一會兒有些吃力,長臂一伸又把小傢伙給接過來,從兜裡抽了條手絹讓小孩自己擦汗。
秦長青聽了他這話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說不清楚。
秦煦被兩個大人抱來抱去,小臉都漲紅了,有點害羞還有點難為情,他都這麼大了,還、還被爸爸們這樣抱來抱去是不是不太好?
上了飛行器,藍斯年見自見皇后一直不坑聲,握著他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笑眯眯說:皇后回家省親,我們是不是得多準備點禮物?
秦長青心裡因為他之前那句話亂糟糟的,胡亂地回答了一句,你自己看吧。
於是皇帝陛下大手一揮,皇宮裡的管家們全都開始忙碌起來,挖空心思準備各式各樣的禮物。
皇后,不知道您家鄉是什麼樣子的呢?旗風一臉嚮往地問。
秦長青想了想,笑著說:空氣品質不太好,趕不上帝星一半。尤其是經歷了三年的戰爭,恐怕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了。
旗風也想到了這個,有些氣憤地說:蛇氏族實在太壞了。末了想起什麼,趕緊在需要準備的禮品單上又加了一樣東西。
皇宮裡眾人似乎都在忙,秦長青什麼忙也幫不上有點無聊,再加上心情有點起伏,便去了書房。
這次他們在卡赫堡的收穫很大,除了卡赫將軍留下的精神力能量結晶,還有一個是那一直禁錮著他的大怪物消失後留下的結晶塊,這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秦長青沒敢讓其他人碰,就算是他自己也是戴上手套後,才敢拿回來研究。
從儀器檢測出的成份來看,這種猩紅色外形醜陋的結晶並不含傳染性病毒,但讓秦長青感到意外的是,這種結晶有可能可以吸收狂躁症患者那種暴漲不停的精神力。
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得到過這種東西,秦長青也沒有可以做參考的物件,戴著手套拿起來看了一會兒也看不出所以然,最後只好放到一邊,打算收起來。
摘掉手套,他又看見手腕上那顆鮮紅色的朱砂痣,正在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忽然,剛剛被他放在一邊的猩紅色晶塊竟然化成一道濃烈的光芒,一下子鑽進了他手腕上的朱砂痣之中!
啊!秦長青嚇了一跳,那異象出現得詭異,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得一乾二淨,等他回過神來時,桌上的晶塊消失了,而手腕上的朱砂紅痣也恢復了原樣。
皇后,您有事嗎?站在門外的瀚海似乎聽見了他的動靜,趕緊推開門走了進來。
沒事。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正在外面開會的藍斯年,他當時就丟下會議上吵翻天的一眾人,用最快速度趕了回來。
怎麼了?藍斯年一路風風火火趕回皇宮,沉著一張臉問。
秦長青還沒見過他擰著眉的樣子,藍斯年見他舉著右手,抓過來仔細看了一眼。
沒事,不用擔心。秦長青抽回手,讓旗風取了檢查身體的儀器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覺得他有點太大驚小怪了。
藍斯年想起了什麼,深深地注視著他說道:有事要跟我說。
秦長青下意識移開了眼睛,點點頭,嗯。
藍斯年覺得他最近的情緒有點奇怪,但並沒有追問。

在皇宮眾人的忙碌下,終於在十天后,將要帶去地球的禮物準備好了。秦長青在他們將禮物運去星艦前看了一眼,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只見皇宮面前的廣場上,堆滿了估計能裝下半個星艦的打包好的貨物……
怎麼準備這麼多?秦長青詫異地問身邊的旗風,這樣看起來不像是去探親,更像去兜售貨物。
是我出的主意,旗風笑得十分靦腆,聽說地球人類很多,禮物太少了可能不夠分,而且您是帝國的皇后,身份高貴,不能讓人看輕,所以建議陛下多做準備。
秦長青想說那也準備得太多了,結果又被旗風一句話給堵了回來,再說,陛下名下的財產放在那裡也沒人花,花在您身上那也是天經地義的呀。
好吧,藍斯年確實很土豪,恐怕還是帝國最有錢的頭名土豪,據說藍氏本來就是八氏族最富有的,如今皇家又只剩下他跟那個親王叔叔,歷代帝王累積下來的財富確實是放著沒人花。
說起那到親王,秦長青跟旗風聊天的時間,親王和王妃就親自過來了。
這兩位元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了消息,知道皇后要回地球,特意送了不少禮物過來。
秦長青看著一箱箱被抬到廣場的禮物,略有些尷尬地說道:讓你們破費了。
可不能這樣說,微胖的親王笑眯眯搖頭,陛下這麼多年身邊都沒人,好不容易娶了心儀的皇后,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也要盡點心意。
秦長青伺候過自己的師父,那老頭兒性格古怪刁鑽,找就摸出了一條真理,那就是長輩們給的禮物千萬不能拒絕,只好收下了。
那就謝謝叔叔了,等我們從地球回來,再去您府上看望你們。
親王與王妃對視一眼,頓時都喜上眉梢,又拉著他說了一會兒話,就回去了。
送走了親王和王妃,秦長青覺得這兩人剛才的神色有點奇怪,於是特意詢問旗風關於他們的事。
身為皇后的專屬管家,旗風必然要掌握許多小道消息,只可惜以前皇后從來沒問過,還讓他滿腹八卦卻無處可說,這會兒被他問起,立刻跟他說道:是親王妃家裡有事吧,您最近不是和帝星警署的人去了一趟卡赫堡救學生麼?你們回來後,關於您的事蹟就傳開了,許多人都認為您是神醫,我之前聽說親王妃娘家一個侄子異能天賦非常好,沒想到最近也傳染了狂躁症,正發愁呢,聽到這消息,自然希望您去給他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於情夫和精分。
某天兩人一起去某個歌劇院,皇后秦長青正在認真看劇,皇帝陛下卻被旁邊兩個貴婦人的八卦話題吸引了。
貴婦A聽說那個誰誰誰又找了三個情夫,每個的模樣都是頂級的,真叫人羡慕啊。
貴婦B真的哇?她不是已經有八個情夫了嗎?竟然還找?
貴婦A這有什麼,男人都是消耗品,多了才有意思。
貴婦B“……這倒也是。
正在看劇的皇后陛下突然被抓住了雙手,他疑惑地轉頭,只見皇帝陛下一臉深情地對他說道:親愛的,我會繼續努力的,爭取早日學會影分身之術精分出八大行星圍繞著你轉動,讓你永不孤獨。
秦長青:“…”


23 回程
秦長青也沒想到這麼快就傳開了,這麼快就有人找自己幫忙。
她侄子的情況嚴不嚴重?
據我聽到的消息不算嚴重,要不然親王妃今天也不會這麼冷靜了。旗風回答道。
那就等我回來再說。秦長青歎了口氣。
所有禮物全部被裝進星艦,藍斯年決定陪他回地球,離開前在帝星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秦長青也要跟學校溝通好兒子請假這段時間的課程問題,兩人約定三天后起程。
小煦的課程剛剛跟上一點,按理說你們請這麼長時間的假,我是不會批准的。負責帶秦煦的班主任有些不高興。
麻煩您了,主要還是我們走的時間長,小煦在這裡沒人照顧,我們也不放心。秦長青雙手互相捏了捏,這算是他第一次面對兒子的老師,莫名覺得緊張。
班主任見他不像是個不負責任的家長,歎了口氣,拿筆給他寫下了一串書單,那你們也不要拉下了他的學業,記得要每天輔導他寫作業看書,還要記得隨時陪他練習口語,他現在還離不開翻譯器,短時間還好,一直這麼下去可不行。
好的,我一定會陪他好好學習。秦長青連連保證。
那成吧。班主任最後還是勉強點了頭,希望一個月後,他的成績沒有落後太多。
好。秦長青見他終於松了口,也松了口氣。
秦煦正在教室等爸爸幫他請假,他的同學知道他要回家鄉,都很不舍,紛紛給他準備了禮物。
等我回來,給你們帶我家鄉的美食,特別好吃噠。秦煦在同學們中間混得挺不錯的,人也仗義,作業總樂意給同學抄——雖然他目前只能算學渣——再加上他人長得好看,在班上還正經有幾個好哥們。
真的嗎?那一定不要忘記了哦!同學吃過秦煦帶到學校來的早點灌湯小籠包——秦爸爸做的,一說起來就直流口水,他們家鄉,肯定有更多這種好吃的美食吧!那真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呀!
嗯嗯,不會忘記的。秦煦點頭保證,抬頭見爸爸已經等在窗外,趕緊抓著書包起身,對同學們揮手道,那我先走了,一個月以後再見。
再見。同學們也不舍地揮手。
真羡慕他呀,每天都有兩個爸爸來接,還會陪他練球,就算出遠門也會帶著他一起去。一個同學也看見了站在窗外的秦爸爸,用特別羡慕的語氣說道。其他同學默默點頭,紛紛捧著臉幻想自己也有爸爸媽媽陪著玩耍的場景。
跟你的同學告別了嗎?秦長青在兒子頭上揉了一把,抬頭看了一眼教室。
嗯,我答應回來給他們帶地球的美食。秦煦乖乖點頭。
好,到時候我們多帶些地球的食材過來。就像許多華夏家長對孩子有求必應一樣,秦長青開始計畫著回家一定要多收集一些食譜學習,以後必定用得上。
要回地球了,秦家父子都有點激動,想去看一看家鄉重建得怎麼樣了,想知道自己那些老朋友們過得如何,人們是不是重新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藍斯年將近期要處理的事項安排下去,讓指定了某個元老主持大局,這才回到皇宮。
陛下,這是剛收到的密函。沙歐將封類似紙質的信件遞到他面前。
深黑色的信封如同鳥類的羽毛,啞面的材質在陽光下隱隱泛著幽藍的珠光,僅角落裡有一個古老的風神族字元,是一個蒼字。藍斯年眉心微皺了起來,在封漆處輸入一絲異能,信封的深色啞面上很快自動顯現出一行字——沙曼男爵與毒蟲有勾結。
那行字很快就從封面上消失,深色的信封則化成點點黑芒消失在空中。
毒蟲同樣是帝國五大黑幫之一,只不過與尖刀只販賣軍火武器不參與任何勢力紛爭不同的是,毒蟲在帝國的名聲可謂臭名昭著,什麼下三濫的生意他們都做,其中最著名也最令人深惡痛絕的就是販賣毒品……
藍斯年的臉色十分難看,這個沙曼男爵他記得,此人曾經是他年少時的侍衛,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平民,後來因為救護他有功才被封為男爵,成為藍氏的小貴族之一。
怎麼了?秦長青遠遠看見藍斯年的飛行器回來,出來時見他臉色陰沉得很,他還從來沒見藍斯年露出這樣難看的臉色。
一些小事。藍斯年收起表情,抓住他的手親了親,惹來皇后一個白眼,才重新笑了起來。
沙歐,聯繫警署查查沙曼。
是。
秦長青不知道內情,也沒有多問,把親王和親王妃的事告訴了他。
藍斯年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道:叔叔他們這些年也不容易,如果你方便就去幫忙看看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秦長青雙手插兜,輕舒了一口氣。
……
在一家人的各自忙碌下,終於在約定的那天都將自己的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一家人帶著旗風和沙歐瀚海起程回地球,皇宮裡只留下另一位副侍衛長深海隨時與皇帝聯繫。
因為乘坐的不是遊樂星艦,速度要快很多,從帝星達到地球需要經過兩次空間跳躍,中間有一天時間緩衝,總共只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到達地球。
藍斯年的這艘星艦很大,為了以後能更好地利用它,上星艦後,藍斯年特意帶秦長青在整艘星艦轉了一圈。
這艘星艦原本也是娛樂性質的,不過現在已經將大部分區域的娛樂設備都拆除掉了,留給你做倉庫,其他地方除了操作區和安防區、補給區外,也能供一千人活動休息。星艦很大,一家三口需要乘坐室內軌道車才能快速參觀。
好大好漂亮啊。秦煦知道這艘星艦是那個男人的,心裡偷偷的有點崇拜他,而且兩人越是接觸,關係越是詭異地發展著,他幾乎從來不用長輩的稱謂稱呼藍斯年,但兩人的關係卻又明顯很親近,就連秦長青都不知道這兩人怎麼回事。
小崽兒喜歡,那送給你好不好?藍斯年用手拍拍小傢伙的腦袋,笑眯眯問。
別亂說。秦長青瞪他,這艘星艦的價值對於地球人來說不可估量,秦煦才幾歲?
秦煦也懂事地搖頭,我不能要的,這個太貴重了。
那好吧,藍斯年偏頭有些煩惱地想了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好像還有一艘小點的,是一艘民用遊樂船,回頭記到小崽兒的名下好了,每年的收益很可觀哦!
你夠了!
秦長青給他一肘,卻被藍斯年一把捉住,笑眯眯地又在手掌上親了一口,心道旗風傳給他的經驗還是有道理的,果然還是要多送伴侶禮物,才有福利啊!
星艦很快到達空間跳躍點,秦長青將秦煦安頓在他的專屬小艙內讓身體和精神休眠,自己卻藍斯年纏著要睡同一個休眠艙。
你自己有休眠艙,幹嘛非要跟我擠?秦長青瞪著他。
可是一想到要跟美麗的皇后分開這麼久,我心裡就很難過。皇帝陛下露出被拋棄的大狼狗的可憐表情。
那需要我跟你打一針麻醉劑嗎?秦長青冷笑道。
親親,你竟然想給我注射麻醉劑這麼可怕的東西,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皇帝陛下的俊臉頓時看起來更加可憐了,如果他沒有利用高大的身軀把身材削瘦的皇后壓在角落裡的話,可能看起來要更可信一點。
我天生就這麼殘忍。秦長青被他壓得都向後彎了腰,偏偏又掙脫不過,氣得狠狠瞪他,你再鬧信不信我揍你。
聽說你們地球人有句話叫打是親罵是愛,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啊。皮糙肉厚的皇帝陛下聞言雙眼頓時亮了。
秦長青簡直被氣笑了,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是個抖M嗎?
M是什麼?藍斯年眨巴眨巴眼,是那個什麼情趣嗎?
情趣你個頭,滾蛋!秦長青氣得大罵。
不要,除非你跟我滾床單。
滾蛋跟滾床單半點關係也沒有好嗎?!
那不要滾蛋,你跟我滾床單吧!皇帝陛下興奮地說。
兩人吵吵半天,眼見時間不夠了,最後實在掙不過這流氓的纏功,被強行跟他塞進了同一個休眠艙,秦長青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偏偏那人躺下了還不消停,又探頭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見他又豎著眉毛瞪人,才笑著低聲說道:聽說這在你們地球叫晚安吻,晚安,我親愛的皇后。這些風俗習慣可是他特意找人收集的!地球可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隨時都有各種理由可以玩親親!
回應他的是皇后陛下特別暴力的一巴掌,皇帝陛下被拍得躺平,心滿意足地揉了揉胸口,打是親罵是愛呀~

五日後的地球,新建太空署檢測到一艘龐大的星艦正在靠近太陽系,在場所有工作人員都以為蛇氏族在離去多日後,又殺了一個回馬槍,負責人臉上血色盡失,顫抖著手將消息傳回地面。


24 見面
地球。
羅將軍接到消息臉色發沉,如果真如他們猜測那般的話,地球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次喘息的機會了。
將軍,M國的太空防預署聯繫您,需要為您接過來嗎?警衛員敲門進屋,士兵剛毅的臉上同樣憂心忡忡。
羅將軍沉默了一會兒,捏了捏眉心說道:接過來吧。
因為連年的戰爭,也因為最後有一名華夏人願意為了整個人類而獻身,最終結束了這場殘酷的被侵略,如今的華夏人民凝聚力空前高漲,這是一個即使踏著刀山火海也能拼著一身硬骨站起來的民族!也因為這種種原因,戰前還只是發展中國家的華夏在戰爭結束後,隱隱已經成為對外勢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戰力之一。
M國的喬治將軍撥來的這通電話,所透露出的意思,就是希望華夏能成為這一次事件的領頭羊,率領部隊到太空前線弄清楚突然再次光臨的那艘星艦究竟有什麼目的,畢竟跟那位元銀河帝國的皇帝結親的是華夏人,說不定來者看在這份上,不會輕易動手呢?
這話裡話外明裡暗地故意吹棒著華夏如今實力比其他國家都要來得強悍,理所當然該擔起這個責任。
羅將軍簡直被氣笑了,他媽的M國人和平時期處處以老大自居,如今遇到更厲害的外敵,就把華夏踢出去當鐺箭牌是吧!
我認為喬治將軍你們多慮了,這件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說不定那艘星艦隻是長青想回來探親呢?羅將軍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喬治將軍明顯不相信他的話,一艘星艦是什麼規模他們都很清楚,當年蛇氏族就憑著一艘星艦,就把地球的對外防預打得支零破碎,帝國人憑白無故弄這麼一艘星艦過來,絕對沒安好心!
既然貴國如此擔憂,不如由你們出兵去看看情況,弄清楚對方的具體目的,咱們也好儘早做打算是不是?羅將軍一腳就把皮球給踢了回去。
雖然說事關地球守衛的大事,但該扯的皮還得扯,羅將軍心中的擔憂並不比M國人小,可在外星人這個嚴峻的問題上,華夏可出不起這個頭,別說華夏,就是曾經自詡老大的M國也不敢當那個出頭鳥。
很快,地球另外幾大國也加入了到了這場扯皮當中,這一夜,知道內情的所有人都沒有閉眼,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商量出幾個大國各有出一隻精銳部隊,一同前往觀望。
……
與各國大佬的憂心忡忡不同,羅宇寰更擔心秦長青的處境,如果……那個人所做的保證是假的,那長青在那個他們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地方,會遭受什麼樣的悲慘待遇完全可以想像得出。
他叼了根煙,煩躁地抓了一把好久沒剪顯得亂起八糟的頭髮發了一會兒呆,最後狠狠將嘴裡的煙蒂給按在了煙灰缸裡,起身大步往羅將軍的辦公室走去。
爸,我要去前線。
你叫我什麼?剛剛關掉幾大國之間的視訊會議,正背著手在辦公室凝重踱步的羅將軍頭也不抬地問。
“……報告將軍!請准許我帶領部隊前往太空前線!羅宇寰猛地站直身體,聲音洪亮地說道。
羅將軍掃了他一眼,這事他還得再琢磨一下,便沒吭聲。

星艦終於到達太陽系,看著星圖上熟悉的八大行星,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秦長青和秦煦都覺得特別親切。秦長青正在給兒子指認哪一顆是金星哪一顆是水星和火星。
這顆最大的是木星,是咱們地球的好鄰居,正因為有這樣一顆龐大的行星在旁邊護航,才讓地球減少很多隕石撞擊的危險。秦長青其實這方面的知識瞭解得也不多,告訴給兒子的也是以前從電視上聽來的科普。
哇,真的好大啊,那木星上有人居住嗎?秦煦剛剛開始接觸社會,戰爭就爆發了,還正經沒被各種網路資訊催殘過,跟秦長青這一輩小時候的天真可愛一樣一樣的。
沒有的,太陽系八大行星,就只有咱們地球有人類哦。秦長青笑眯眯揉他的腦袋。
藍斯年走過來看一眼,笑說道:說不定以前,現在沒有了。
那以前那些人都去哪裡了?秦煦心裡對藍斯年有點兒暗戳戳的崇拜,眨著眼睛問道。
藍斯年聳聳肩,不負責任地說:不知道,說不定都滅絕了,也說不定都遷徙去了其他星球。像銀河帝國最開始也沒有遷徙得這麼遠,而且帝國數萬年的歷史上曾爆發過多次內戰,許多星民遺失在一些孤舟般的星球上,又因為這樣或者哪樣的原因,遺失了與其他星球的通訊或者科技,獨自繁衍數代,漸漸的反而以為自己是這些星球的土著,也因此,帝國人的發源地究竟在哪裡現在已經無人能說得清楚了。
也許帝國人跟你們地球人是同一個祖宗也說不定。藍斯年笑眯眯地說。
秦煦信以為真,聽說跟帝國人有可能是同宗,心裡暗滋滋兒的有點開心,至於到底為什麼開心他也說不清楚。
特意研究過帝國人身體結構的秦長青則想得更多,帝國人除了那部分野獸基因外,其他各部分確實和地球人相似……
他皺了皺眉,打算這次回去多弄一些地球的相關資料回去,說不定對研究狂躁症病發的原因有一定幫助。
星艦在被地球太空防預總署發現一天以後,總算到達了地球目前科技能載人前往的最遠距離。
陛下,地球來人了,不過他們似乎把咱們當成了入侵者。沙鷗得到星艦艦長指揮室傳來的消息,立刻轉告給了兩人。
秦長青怔了怔,藍斯年倒是能理解地球人如今草木皆兵的心情,也沒有因此不悅,回頭看了看秦長青,暗歎自家皇后就是美!臉上笑眯眯問他,你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
另一邊,看著那艘龐然大物越放越大,地球那些在太空中根本沒有戰鬥力的載人太空船在它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可以想像一旦對方對他們有任何不善的念頭,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活下來的機會。
幾大國同時前往的軍隊指揮官表面鎮定,實則所有人後背的冷汗都浸透了身上的衣衫,士兵們更是抱著拼死的勇氣來到了這裡。
羅宇寰沉著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旁邊其他國部隊指揮官的臉色都跟他一樣沉重,甚至有人忍不住緊張地小聲交談了起來。
正在這時,指揮室通訊員忽然說道:對方聯繫我們了!
什麼?趕緊接通!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其他人都緊張地看了過來,臉上都流露出或喜或憂的表情,但不管如何,只要對方還肯與他們交流,那事情說不定就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糟糕!
通訊員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通鍵。
巨大的螢幕上,很快就顯現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臉。
年輕男人的五官是獨屬於東方人的俊美精緻,但那似朝露又似霜雪的冷清氣質又輕描淡寫地蓋過了五官給人的驚豔,令人見之難望,久久回味。
你們好,我是秦長青。年輕的黑髮黑眸男人在螢幕上露出淺淡的微笑,說出了純正的華夏語。
那一刻,飛船內所有地球人都控制不住地熱淚盈眶,太好了,遠道而來的人是自己的同胞,太好了,站在那艘龐大星艦上的人不是他們的敵人。
指揮室裡安靜了一會兒,羅宇寰猛地反應過來,大步走到最前面,滿臉驚喜又難以置信地問道:長青?!真的是你?!
宇寰,好久不見,是我。秦長青見到羅宇寰那張臉,終於露出愉悅的笑容,這小混蛋還是這麼急吼吼的。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羅宇寰在那一刹那眼睛都紅了,緊接著便哽咽得難以出聲,曾經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好友,以為是為了地球犧牲自己、獨自去承受苦難的好友,如今卻平安地站在自己面前,這個還很年輕的大男孩很快就控制不住嘶吼著大聲哭了出來。
他的兄弟活著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藍斯年沒有過去搶自家美麗的皇后的風頭,不過他看見了螢幕對面那個小孩哭得一臉眼淚鼻涕的樣子,笑了,哎呀,他的皇后果然魅力無限!他的眼光真不錯!
地球的太空船很快就接駁進入星艦,地球的士兵們走進內部,一個個都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在裡面都不用穿航空服,走在裡面就跟走在平地上完全沒有區別!真是了不起的科技!這就是已經走出星際大門的高等文明的實力啊!
秦煦看見羅宇寰,立刻乖巧地拿了一包紙巾遞給他,笑眯眯說道:宇寰哥,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哭鼻子啊。
臭小子,叫叔,揍你啊。羅宇寰被一個小孩嘲笑了,氣得一巴掌拍在他身上。
明明你比爸爸小一輩,才不要叫你叔。秦煦笑嘻嘻地躲開他的巴掌,順勢抓著旁邊一個大人的衣服躲到他身後邊跟羅宇寰做鬼臉,結果很快就發現自己抓的是藍斯年的衣服,小孩紅著小臉有點不好意思地鬆開了。
藍斯年彎腰一把將小傢伙給撈起來扛在肩上,笑眯眯誇獎他,小崽兒不吃虧,我喜歡。
羅宇寰一見藍斯年接話,覺得又彆扭又不自在,偏偏鼻涕似乎沒擦乾淨這會兒又流了出來,頓時更尷尬了,趕緊拿紙捂住鼻子,肆意慣了的大少爺第一次覺得自己丟人。
其他國家的指揮官站在旁邊也沒人理會,一個個跟鵪鶉似的,此時他們才真正對華夏羡慕起來,那位大名鼎鼎的、銀河帝國的皇帝,連眼角都沒分給他們一個,讓他們想硬湊上去搭話都找不到機會!
真是,讓人嫉妒!
作者有話要說:  歪果仁:嫉妒嫉妒好嫉妒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皇帝陛下:我媳婦兒就是美!美到飛起,還不快來跪拜!


25 三章合一
地球太空防預總署很快得知了這令所有人驚喜的消息, 羅將軍揉了一把臉, 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別看他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直表現得很鎮定, 實則心中承受的壓力大得令人難以想像。
很快這個消息就在地面各部門轉遞開來,許多尚不知情的人先是一身冷汗而後開始慶倖。緊接著領導人親自給羅將軍打來了電話,似乎也是心潮湧動難以平靜, 沉默了良久, 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怠慢了那兩位。
好。羅將軍鄭重地答應了。
於是接下來他拿出曾經與蛇氏族對戰時的嚴苛要求, 責令相關部門立刻準備儀仗隊,安排好接待銀河帝國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以及小殿下的場地, 以前早早給他們準備好悠閒的住所,拿出了華夏目前能拿出的一切好東西來招待他們,等等一系列事項仔細安排下去, 絕對不允許出一絲差錯。
……
星艦很快到達地球邊緣, 因為體積太過龐大,而地球也沒有專用的星艦停泊港的原因, 暫時停泊在外太空,再乘坐小型太空船飛回地面。
看到帝國外型輕巧的大型著陸飛行器,大兵們臉上都忍不住流露出熱切的眼神。藍斯年倒是很大方, 讓所有人都跟著搭乘他們的飛行器降落在地球, 只不過降落的地點是在華夏。
踩在久違的祖國大地上, 秦長青心情複雜難言,但更多的還是激動和喜悅,想起幾個月前他離開時的情景,又想到這段時間在帝國經歷的人和事, 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你很喜歡這裡?站在他旁邊的藍斯年忽然問道。
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家鄉吧?秦長青側頭看他一眼。
藍斯年沖他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帝國人沒有家鄉,因為大家都知道帝國人已經遺失了自己的起源地。
那帝星呢?你不是在那裡出生的嗎?身為最講究落葉歸根的華夏人,秦長青有點不能想像他的話。
親親是在瞭解我嗎?藍斯年忽然頓住腳步,笑眯眯抓住他的手親了一口。
這一幕立刻被遠遠圍著的媒體們拍了下來,很快就成為各大正規報紙和網站的頭條,也讓人們第一次瞭解到這對拯救了所有地球人類的夫夫。
秦長青沒有在人前跟人親熱的愛好,不過今天場地特殊,他自然要給藍斯年面子,忍著沒將手抽回來。
是不是?藍斯年見他不回答,不依不繞繼續追問。
秦長青還是沒忍住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還走不走了?
皇帝陛下挺委屈的,親親怎麼這麼彆扭!
秦長青跟他牽扯不清,乾脆丟下他自己往前走,藍斯年眼尖地發現他黑髮下的耳朵全都紅了,頓時興奮得兩眼冒狼光!好可愛!好想立刻把親愛的拖到床上去!
秦長青實在是怕他再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自己做什麼,走路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藍斯年望著他邁動個不停的雙腿壞笑,大長腿往前一邁完全沒有落後他。
於是經過嚴格審核才能在現場媒體們就見兩人一個比一個走得快,跟競走似的飛快就走完了紅毯,都是一臉懵逼,而後就聽其中一人感動道:皇后肯定是因為太想念自己的家鄉了,皇帝陛下估計很能體諒他這種心情,你們看他一直在配合著皇后的步調,甚至隱隱落後他半步,臉上也一直保持著寵愛的笑容……他真是一位完美的紳士。
這話其他人原本十分不屑,但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發現還真是如此,你看他全程目光就定在皇后一個人身上,寶石藍般的眼睛裡仿佛月下的海水,有星光墜落其中,相信任何人看見他注視皇后時的目光,都能懂出其中的深情。
於是緊接著,一篇篇關於地球人類皇后與銀河帝國皇帝如何如何恩愛的報導雪花般飄滿了地球各地,許多人在表達祝福時,也紛紛祈禱他們能永遠恩愛下去,一起庇佑這顆多災多難的蔚藍星球。——許久之後看見那些祝福的皇帝也很滿意,地球人眼光不錯,差一點點就能趕上他了:)
——只有跟在兩人身後,牽著秦煦的羅宇寰將兩人的打情罵俏聽了個全場,嘴角抽了抽,心說這位皇帝就是個奇葩……
羅將軍和領導人都等在紅毯盡頭,有國家台的記者扛著攝像機等在那裡,等著將這關乎人類與外星帝王建交的重要時刻直播給全球觀眾。
似乎是因為秦長青的原因,藍斯年很給這些黑頭發黃皮膚的華夏人面子,不但主動與他們挨個握手,還笑眯眯對他們說了一句,謝謝你們培養了長青,我的皇后是一位很優秀的人類,他是你們的驕傲。
他直白的誇獎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好在大家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領導人立刻笑著接話道:他確實是我們的驕傲,也是陛下您眼光獨到,更是你們的緣分。
一句緣分,比什麼拍馬屁的話都更讓藍斯年滿意,也對這些地球人領導有了新的瞭解,這確實是一個很有智慧的種族,如果給這個種族時間,相信他們絕對會有令人驚喜的發展。
一直有意無意支持著秦長青的皇帝陛下表示十分期待,他想看看,他的皇后和他的族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負責接待他們的羅將軍考慮得很周道,眾人經歷了好幾日的宇宙航行肯定十分疲憊,所有並沒有浪費時間過多寒暄,很快就將他們安頓在了一個中式園林中休息。
如果有哪裡不習慣,跟我說。秦長青有點擔心住慣了穹頂高昂皇宮的藍斯年不習慣中式園林的秀美,特意交待了一句。
有親親在,哪裡我都習慣。皇帝陛下隨時抓住時機表白,並不忘把手搭在皇后身上吃豆腐。
秦長青一把推開不斷作惡的藍斯年,怒道:老實點,這是我的地盤,小心我讓你再也回不去!
藍斯年星星眼望著自家霸氣的皇后,原來親親這麼愛我嗎?想跟我玩強制小黑屋嗎?
秦長青眼皮子直抽,這傢伙最近都收集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地球網路詞彙?!
……
他們這次打算在地球停留二十天,然後起程回帝國,時間很長,因此並不著急。
地球在停戰之後,戰後重建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如今許多基礎設施基本重建完畢,水電系統交通等全部恢復,網路也正在逐漸恢復中。藍斯年自從連上華夏的網路之後,就迅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好好的帝國皇帝,竟然成了網癮兒童,簡直罪過。
不過,誰讓華夏網路上有那麼多好東西呢?!在遇到自家皇后之前情史為零的皇帝陛下表示:啊!原來把伴侶拖到床上去之後還有這麼多有趣的玩法?觸手竟然還能這麼玩???
他迅速想到了他那基本只有跟人幹架時才弄出來的八條觸手……
秦長青這次來有許多事要做,一是將他從格林那裡得來的東西交給華夏政府,二是收集地球各種醫療研究資料,三是看看能不能帶一些特色商品去帝國打開銷路,還有就是抽空去看看他的師父。
這些事說得簡單,要真做起來卻是很難。
格林給的東西要交,但具體交給誰,都是需要他認真斟酌的。
秦長青承認,他確實願意為了自己的民族獻身,因為這片他熱愛的土地上生活著他的親人,他的兄弟,但在那之後,在利益問題上,他不能一直做聖人,而且選擇把東西交給誰,對他以後的其他安排也有極大的影響,且這些對國家和地球未來的發展有極大影響的超前科技,可不能成為某些派系和家族之間的爭鬥的戰利品,這與他的初衷完全背離,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辛苦拼命弄來的東西被人如此浪費。
而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好幾個選擇,他最看好的自然是羅宇寰所在的羅家,不過他與羅宇寰的父親接觸也不算多,他還得再看看。
他有心想讓藍斯年給他參考參考,然而皇帝陛下兀自沉迷網路,罕見地竟然開始敷衍他,把秦長青給氣得不行。
你能看得懂嗎?秦長青無語了,從來對網路不感興趣的皇后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能,我剛編寫了一個小程式,可以直接翻譯。藍斯年給他分享通訊器上的頁面。
秦長青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說道:不看了,今天晚上有宴席,你跟我一起去。說完他有點想笑,在帝國的時候,都是藍斯年讓他跟著,到地球就反過來了。
我跟深海有事要談,今天就不陪你去了。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會儘早回來的。秦長青多少有點不放心。
藍斯年忽然笑了,側頭吻在他臉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等你回來。
秦長青耳朵有點發燒,他若無其事地側開臉,抬手在耳朵上揉了一把,那我走了,你有事給我通訊。
嗯,晚上見。
秦長青又看了他一眼,見他真的不打算跟自己去參加宴會,才轉身走了出去。藍斯年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他的皇后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這次的晚宴來人很多,除了國內的某些高層,其他幾個國家也紛紛派了人挖空心思拿到晚宴的邀請函,而到場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沖著藍斯年和秦長青這對夫夫來的,更確實地說,是沖著能與他們搭上關係這個目的而來的。
秦長青由瀚海駕駛著飛行器送到晚宴場地,超前的飛行器在天空中劃過一條長弧,平穩輕巧地停在門前,連一絲躁音都沒有發出來,這讓圍觀的不少人都大開眼界,接著忍不住冒出熱切的光芒,恨不能直接偷回去關起門來研究。
跟隨而來的旗風也穿著精緻的禮服,提前一步下車,戴著白手套親自為秦長青打開門,秦長青對他笑笑,謝謝。
不客氣。旗風露出溫柔的笑容,落後一步跟在他身後。瀚海需要貼身保護他的安全,所以直接將飛行器收進了空間鈕。
眼見著那跟一台小轎車差不多大的飛行器就這麼憑空消失,擠在門口圍觀的好些人都忍不住直接抽了口冷氣!
這才是真正的高科技!與之相對比,地球的那些昂貴的跑車根本就是落後的手拉車,還是木板的!
秦長青到達現場,還未說一句話,已經在許多人心中掀起了越來越熱切的浪潮,他們紛紛想著,能和這位前地球人,現在的銀河帝國皇后搭上關係,估計人家手縫裡隨便漏掉小東西下來,都足夠讓人發達的了!
羅宇寰在一邊將所有人的心思盡收眼底,心裡有點厭煩,這幫人完全是在算計長青!只想著從他那裡得到好處!
羅將軍今天也來了,他身上仍然穿著軍服,瞥見兒子臉上的表情,笑說:他如今站在那個高位,就必然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物,這是躲不掉的,我想以你這位朋友的心性,恐怕心中也早就明白自己以後要面對的是什麼。
羅宇寰看了他爸一眼,煩得又想抽煙,我知道,長青一直是那種知道自己要什麼、該做什麼的人,我就是煩那些人,貪便宜的嘴臉噁心人!
羅將軍歎了口氣,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壓低聲音教訓道:你呀,真是小孩子,怎麼還沒長大。
羅宇寰最煩他爸這語氣了,他怎麼就沒長大了?!
別頂嘴,聽我說。羅將軍的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羅宇寰下意識就想反駁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強忍著滿心煩躁聽他往下說。
長青以後要面對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得多,而你,羅將軍指了指他,不客氣地說道,你也就比他小了幾歲而已,也是二十幾歲的大男人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抱怨個不停?他是你的戰友,生死之交,你就沒想過,為你這位背負著整個人類艱難前行的好友分擔點什麼嗎?
羅宇寰一開始還沒什麼反應,但羅將軍的話就如同海潮,一開始只是慢慢地浸濕了岸邊的堤壩,然後緩慢地,一波波浪潮拍打而來,慢慢地由小及大,直到最後變成了滔天駭浪。明明是再平淡不過的一句話,卻是當頭棒喝,讓他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罵那些人?他與他們又有什麼不同?明知道長青的艱難,他也不過就是在這裡不痛不癢地罵幾句髒話而已?可這又能有什麼用?
羅宇寰滿心澎湃的浪潮,羅將軍見自己這雖然沒長成紈絝,但也是個大少爺的兒子終於把自己的話聽進了耳朵裡,輕歎了一口氣,也沒再繼續說他了。
雖然藍斯年沒有來,但那一位強大的皇帝沒來,反而讓人心頭沒了壓力,看秦長青的目光都很熱切,紛紛端著酒杯圍在他周圍恭維個不停,企圖能得到他另眼相看。
秦長青帶著目的而來,倒也應付自如,在晚宴上與帝都幾大家族和各方勢力都有所接觸。
穿著精緻帥氣禮服的俊美男青年,多數時候只是安靜地傾聽著其他人說話,一直保持著清淡的笑容,即不拒絕也不說曖昧不明的話,更沒有滿口答應什麼,這讓在場許多明白人都看明白了,這位據說是憑外貌被那位帝王一眼相中,實則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此時,羅將軍端著一杯酒考慮著接下來的事,而羅宇寰此時心情複雜,父子倆都沒有去湊熱鬧。
秦長青不著痕跡地掃了他們一眼,見羅宇寰一副鬥敗的公雞似的,心裡有點疑惑,那傢伙的性格可是跟真正的公雞也沒差了。
秦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請你喝一杯。
秦長青剛找了藉口離開圍著他的圈子,打算試探一番羅將軍的為人,就被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抱歉,我還有事,你自己喝吧。秦長青沖他點點頭,想直接繞過他。
秦先生別這麼快拒絕嘛,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也為你英俊的外貌折服,希望能與你交個朋友。那人也不氣餒,跟著他含笑繼續說道。
秦長青抬頭看了一眼,才注意到對方竟然是一位金髮碧眼的白種人,白種人普遍五官比較深邃,如果不是這人跟藍斯年(還有他那些精分)比起來差得太遠,秦長青都要以為又是他精分了一個身份出來玩呢。
對方見他終於肯正臉看自己,對他露出一個自認為風度翩翩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丹尼喬治,是喬治將軍的侄子,你可以叫我丹尼。
秦長青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他所說的喬治將軍是誰,沒興趣和他浪費時間,直接繞過他就走。丹尼還要跟上去,冷不防被看出秦長青沒興趣的瀚海攔住了去路,他自然不敢得罪銀河帝國的人,只能聳聳肩失望地轉身離開。
那個男人是不是想跟你搭訕啊?幫他擋完其他人,趕過來的旗風有些好奇地問。
帝國人在這方面十分開放,畢竟雖然帝國法律上只承認一夫一妻制,可有些人可能天生受身體中的獸族基因影響,天生就喜歡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當然還有更奇葩的喜歡多夫多妻,再者貴族們私底下有幾個情人,只要沒直接拿出實打實的證據打在臉上,反而是一樁桃色美事,所以就算旗風和瀚海是藍斯年的心腹,也從來不敢輕易干涉其他雄性向秦長青示好,除非秦長青明確表示不感興趣,或者身為強者的藍斯年明令禁止——這也是為什麼當時金當著瀚海的面贈送秦長青所謂的定情信物,瀚海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並未阻止的原因,藍斯年從不用強權干涉其他人對他的皇后示好。
秦長青想了想說道:可能另有目的。
旗風見他確實沒有跟其他人曖昧的想法,心裡也挺高興的,他一直認為愛情是很神聖的事,深愛的兩個人彼此忠誠那才是真正的愛情。
被瀚海擋開的丹尼遠遠看見秦長青與羅將軍相談甚歡,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拿出手機發了一條資訊出去。
……
秦長青和羅家人不算熟悉,但與羅宇寰有些淵緣,他的師父沈峰正是羅宇寰的外公,而秦長青是沈峰的關門弟子,兩人雖然年齡相差不多,可是嚴格按輩份算的話,羅宇寰還是他的小輩。
好久不見,姐夫,師姐她最近怎麼樣?秦長青和羅將軍握了握手,微笑著問。
她挺好的,之前還一直在念叨你們父子倆,有空了記得去家裡吃飯,正好你們姐弟倆也能聚一聚,看看小煦又高長了沒有。羅將軍雖然帶兵嚴肅,實則是一個比較溫和好相處的人,兩人之間之所以不熟,主要也是因為羅將軍早年一直在軍隊駐地居住,他們見面機會不多。
……我師父呢?秦長青有點不好意思,他回來了還沒抽出空去看他,也不知道那性格古怪刁鑽的老頭兒會不會氣得拿掃帚打他。
羅將軍也想到了那場面,忍不住樂了,你師父那兒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跟小煦,我上次跟你姐去看他,還聽他吩咐保姆一定要每天打掃你住過的房間,又怕保姆粗手粗腳弄壞了裡面的東西,每次保姆打掃完他都得再進去檢查一遍……唉,你也知道他那脾氣,想你了也不會直說,你得空了去看看他吧。
秦長青心中湧起熱潮,老頭兒以前對他要求嚴格得很,沒想到竟然……
他忍下眼眶中的熱意,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等我手裡的事忙得差不多了,我就帶小煦和……斯年去看他。
羅將軍也認為該是這樣,就算藍斯年身份貴重,但在尊師重道的華夏,還是希望他能照顧一下老人的感受,這也是對秦長青的一份尊重,說明他確實是把長青當伴侶看待,而非其他。
不說這些了。羅將軍笑著搖了搖頭,親切地說道,跟我說說你在帝國的事吧,我也好奇得很。
旁邊的羅宇寰聞言眼睛也望了過來,剛剛那輛飛行器他可看到了,不說別的,就這輛飛行器上的超前科技他們能學到一點,就是一個質的飛躍!
好啊。
於是幾人專門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秦長青將自己在帝國的所見所聞描述給兩人,不管是羅將軍還是羅宇寰都聽得十分入迷,對那個對他們來說只存在科幻電影和想像裡的神奇國度充滿了探索之心。
一直到時間很晚了,羅家父子才意猶未竟地送他離開,時間過得真快,都這麼晚了……長青,有機會一定要去家裡坐坐,再繼續給我講講那邊的事情吧。
好。秦長青點點頭,想了想還是說道,正好我有事也要請你們幫忙。
成,有事儘管跟我說,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羅將軍笑眯眯點頭。
那我先謝謝姐夫了。秦長青也笑了。
旁邊的羅宇寰這晚上先是被自家老爸悶聲敲了一棍子,此時又聽了秦長青在帝國所經歷的那些神奇的事情,忽然就深深地明白了為什麼他爸總說他長不大,跟長青那些經歷比起來,他那點小情緒確實就跟不懂事的三歲孩子似的。
他心裡有點煩躁,忍不住掏了包煙出來,說好要走的秦長青一眼瞧見了,頓時眼饞得不行,伸手直接把他剛掏出來的那包煙給順了過去。
喂。羅宇寰見他搶了煙就直接給塞進了衣兜裡,分明是想獨吞,氣得他沖他吼了一聲。
再見。秦長青裝作沒看懂他的氣憤,沖他擺了擺手,飛快上了飛行器。
羅宇寰:“……”不是,兄弟你離開地球幾個月,怎麼臉皮都厚了,心也黑了???
飛行器嗖一下,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瞬間消失在眼前。
羅宇寰:“……”
……
園林中,藍斯年正跟深海聯繫。
警署正經秘密調查沙曼男爵的帳目,目前還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深海彙報道。
這件事是藍斯年心頭的一根刺,沙曼是他年少時的侍衛,且沙曼救護他有功與那件事有直接的關聯,如果沙曼真跟毒蟲有勾結,那麼他認為沙曼就絕對不僅僅是與黑幫勾搭成奸走私販毒這麼簡單!
他的臉色實在沉得嚇人,深海是藍氏族人,自然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也不敢多言。
繼續觀察,先不要打草驚蛇。藍斯年沉默了良久,才沉聲下達了命令。
是。深海立刻領命。
藍斯年的臉色恢復了一點,他抬手敲了敲下巴,這時又說道:安排人過來,給地球建立一個通訊基站,不過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深海對於這個命令有點驚訝,但他是藍斯年的心腹,並沒有對此有所質疑,立刻答應了。
……
秦長青回到家裡,秦煦已經睡了。他在晚宴上喝了點酒,看過兒子後,去浴室洗澡換上浴袍。
等他從浴室出來,就見書房裡藍斯年這個新晉網癮兒童還在狂刷網路,眼都不眨一下,頓時有點生氣,皺眉問道:你怎麼還不睡?這都幾點了。
藍斯年終於捨得從網頁中抬起頭看他一眼,結果目光卻停在了他還沾了水珠的修長脖頸上,笑眯眯問道:皇后這是在邀請我上床嗎?
秦長青冷笑了一聲,我在告訴你,今天你睡臥室的權利被取消了。
那可不行。藍斯年終於沒心情繼續刷網了,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聲明自己的權益,我們是合法配偶,有證的那種,睡臥室是我的權利。
那你睡吧。秦長青竟然沒跟他繼續糾纏,轉身走了。
身為捕獵者,藍斯年何等敏銳,立刻就感覺這不正常,微微眯眼跟了上去。
果然!
親愛的你抱著被子做什麼?藍斯年心裡一驚,趕緊過去阻攔。
你住臥室,我去陪兒子睡覺。秦長青抱著一張被子,理所當然地說。
不許!小崽兒都那麼大了,哪需要你陪!藍斯年仗著身材高大力氣也大,站在路中間擋著不讓路,你該陪的是你丈夫我!
秦長青抬起略鋒利的眼掃他一眼,你讓不讓開?
野獸的直覺告訴他親親這個眼神非常的危險!藍斯年還想擋,但攝於太座的壓威,竟然沒敢硬攔著!——如果沙歐此時在這裡,一定會瘋狂吐槽他夫綱不振!
親親,你……是不是不高興?藍斯年不敢擋他的路,只好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秦長青瞥了他一眼,打開兒子房間的房門,進屋,然後當著他的面砰一聲把門給緊緊關上了。
藍斯年:“……”
莫名其妙被趕出房間的皇帝陛下心裡很委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只好傻傻站在房門外等著。
屋內,關上房門的秦長青眉心也擰了起來,最後長歎了一口氣,抱著被子找了把椅子坐下,滿心複雜。
……
第二天早上。
一宿沒睡的秦長青打開房門,被直挺挺站在房門外的藍斯年嚇了一大跳,你幹什麼?
親愛的,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嘛。藍斯年在房間外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沒想明白為什麼他親愛的皇后突然就跟他生氣了,唯一讓他覺得有點可疑的,難道是他沒答應陪他去參加晚宴?不開心了?
秦長青本來經過一晚上冷靜已經平靜了心緒,在看到他這張臉時冷不丁就再次翻湧了上來,就像被人在本來就不大的心湖中,狠狠地傾倒了一鍋沸滾的麻辣火鍋,頓時變得又滾又燙又麻又辣……
這人,怎麼就這麼煩人呢?!
秦長青忽然莫名其妙就想沖他發脾氣,他胸口劇烈起伏,一把將被子給塞到他手裡,轉身就往外走。
長青?藍斯年看著他那臉色就覺得自己麻煩大了,趕緊追上去。
秦長青走到大門口,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清晨的院子裡繚繞著絲絲霧氣,金色的晨光從東方傾撒而下,藍斯年頓住了腳步。
長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要跟我說啊。藍斯年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柔和笑容,不是壞笑調笑,而是如同在他頭頂撒下的金色晨光,溫柔美麗,還有不容人錯認的深情。
秦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道:我想一個人出去轉轉,想一些事情,你別跟來。
藍斯年從在帝星時,就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他心裡歎了口氣,那好吧,早去早回。
嗯。秦長青對他點點頭。
他拒絕了瀚海的跟隨,自己走到街上攔了一輛啟程車,卻一時又不知道該去哪兒。最後只得拿出羅將軍之前特意給他準備的新手機,給羅宇寰打了個電話。
在哪兒?出來陪我喝酒。
我操,羅宇寰一聽就直接罵了起來,大清早喝酒想死嗎?你他媽一個醫生連這點都不知道嗎?
秦長青不耐煩道:那你他媽來不來?
來來來,服了你了。羅宇寰聽出他語氣不高興,又很擔心他,這罵邊出了家門。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這副樣子了?跟……那個誰吵架了?
兩人約好了在市里一家重新開業的飯店裡見面,羅宇寰到的時候,秦長青已經到了,坐在位置上,正拿著煙在抽。
秦長青跟藍斯年的照片當天就見了報,小飯店的老闆娘一眼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像報紙上那位,為了地球和平去跟外星人和親的年輕人很像,在她這樣許許多多普通人心裡,將他們從戰爭的苦海裡解救出來的人就是大英雄——你想啊,外星人那麼殘暴,如果不是真正勇敢的人,誰敢去和親?反正換成她,她是不敢的。
但這年輕人一來又是叫酒又是抽煙的,除了那張臉,怎麼看都跟報紙新聞上那個優雅矜貴的皇后差了十萬八千里,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可能只是長得像?
羅宇寰拉開椅子,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喂,你怎麼了?跟……那誰吵架了?
秦長青叼著煙抬頭,對上他含著擔憂的目光,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沒吵架,是我亂發脾氣。
怎麼了?羅宇寰眉心擰了起來,他與秦長青相識多年,可不知道他是個會亂發脾氣的人。
秦長青心裡煩,不耐煩地說:不知道。
羅宇寰仔細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是因為阿華嗎?
秦長青給自己倒酒的手頓了頓,還是將酒杯倒滿了,不知道。
羅宇寰看出他叫自己出來喝酒估計就是發洩情緒的,手越過桌子把酒瓶拿過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兩人像以前在戰場上時那般,端著酒杯在空中碰了碰杯。
抿了一口酒,羅宇寰才慢慢問道:你還記著那個阿華,所以沒辦法喜歡上別人?
秦長青喝了一口酒,手指夾著煙又抽了一口,好久沒過過這種有酒又有煙的日子了,這戒一開,就有點控制不住。
他那個人……”他頓了頓,沉默了良久才繼續說下去,他太好了,值得更好的人去喜歡。
這什麼屁話,他還嫌棄你配不上他怎麼著?羅宇寰大少爺脾氣,就是那種護犢子不講理的人,在他眼裡,他兄弟什麼都好,就算對方是帝國皇帝又怎麼樣?不還是個人嗎?
秦長青笑了一聲,不是我不好,而是他太好了,值得人全心全意去喜歡,我……可能不行。他倒不是因為經歷過阿華而自卑,這也沒什麼可自卑的,這是組成他人生的一部分,只是就如他跟羅宇寰所說的,藍斯年太好的,真的太好了,值得人付出一切去愛,而他又怎麼可能做到?他答應跟他在一起,本來就只是交易,用自己去換藍斯年保地球平安,目的本就不單純。
羅宇寰是大少爺,沒嘗試過深刻的愛情,但他看見秦長青笑得那麼複雜苦悶,讓他覺得異常煩躁。
算了,爺我今天捨命陪君子,說吧,你想喝多少,我陪你!羅宇寰一把桌子,叫了老闆娘把小酒杯給換成大的,既然他兄弟心裡不痛快,那就陪他喝到痛快為止。
秦長青也笑了,夠兄弟,可惜其他兄弟們沒在這兒,不然也能叫來一起喝一杯。
羅宇寰深以為然,戰爭結束後,那些戰友們都各自散落天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陛下(委屈.jpg):【求助】老婆不讓我進臥室睡覺,還跟別的男人出門喝酒,我該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
網友:這是送分題啊同學們,樓主你老婆就是不要你了,別想了,她想給你戴綠帽子,分分分吧,下一題。
皇帝陛下(晴天霹靂.gif):你說謊!信不信我分分鐘黑死你!!!(黑化皇帝啟動!)


26 試探
辛辣的液體灌進喉嚨裡, 就是一個大寫的爽字, 什麼複雜難言的苦悶心思都被泡得一乾二淨。
兩人大上午坐在小飯店裡又是吃又是喝的, 一直扯皮到中午才吃完一頓飯。
街道上許多在戰爭時期被破壞的公用設施,在戰後全都維修過了,然而曾經不論何時總是人頭攢動的街頭, 如今卻冷冷清清的, 偶爾能在街道上看見幾個人也是匆匆來匆匆去, 尤其連這帝都都是如此,更不用說其他城市了。
秦長青忍不住歎了口氣, 以前人人都抱怨總有排不完的隊,人擠著人的景點,現在終於不用擠著了, 可看著這冷清寡淡的場面, 估計沒有幾個人心中能生出欣喜之情。
喝完酒嘴裡口渴得厲害,兩人沿著冷清的街道走了一會兒, 才找到一家小賣部買了水,羅宇寰看出秦長青一時不想回去,便陪著他在大馬路邊上蹲著繼續聊天。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羅宇寰前一天晚上剛被自家父親敲打了一番, 自然心裡活泛著格外想給秦長青幫忙, 但這才一天晚上,要讓他想出個章程來,那也太難為他大少爺了。
先繼續在部隊裡呆著吧。羅宇寰仰頭喝了口水,最近是我爸特意給我批的假。批這假當然是為了讓他招待秦長青, 不過羅宇寰也不想兄弟認為他在這種時期還天天閑著,有點彆扭地解釋了一句。
秦長青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有沒有想過幫我做點事?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其實挺多事情的,一個人忙不過來。他這麼說,也是有意透過羅宇寰試探他背後的羅家。秦長青心中歎息,人生就是如此,當命運把人推到了那一步,曾經在好的兄弟之間,關係也難免變得複雜起來。
羅宇寰卻完全沒感覺出來他這番心思,反而滿心意動起來,他有些激動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嗯,我打算弄一批地球的特色商品去帝國,看看能不能打開銷路,你要有空,就幫我先搜羅一批。秦長青舔了舔有點幹躁的嘴唇,接著說道,另外還要幫我組織一批人手,願意跟我去帝國發展的,不過這是第一批前往帝國的,國家這邊肯定會鄭重做打算,你可以先跟你爸提一提,讓他也做些準備,不過最後究竟帶哪裡人去帝國,還得我和藍斯年最後做決定。
聽完他這一番話,正愁不知道要怎麼幫他的羅宇寰心思徹底活泛開了,他衝動得直接從馬路邊上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成,當然成,我這就去幫你搜羅,至於人員的事,你更不需擔心,實在不行,把隊長他們找回來,他們跟你也熟悉,都什麼性格你也清楚,正好互相配合,我現在就去想辦法聯繫他們。
你急什麼。秦長青笑駡了一句,你他媽這狗脾氣怎麼還是這樣,跟個竄天猴似的。
羅宇寰就煩他們這些人做事總要琢磨一大堆,娘們嘰嘰的不爽快,偏偏他也知道這些人琢磨得有道理,但他就是煩!
你這人啊,唉。秦長青懶得說他了,示意他重新蹲下來,才繼續說道,搜羅的商品最好帶去後能給人很濃厚的異域風格,能欣賞喜歡又能接受還要有特色,人家才會捨得掏錢買,對了,所有金屬製品都不要。
羅宇寰這會兒真恨不能跑出去往天上竄,聞言回答道:這有什麼難,咱們國家地大物博,什麼瓷器、絲綢等等這類古典的國禮,絕對夠有特色,又夠精美漂亮,那些帝國人如果沒見過,見了之後肯定捨得花錢買。
這倒也是,秦長青贊同地點頭,對,就要這一類不會透支地球資源的特色商品,等確定下來後,這方面一定要做好規劃,再不可做殺雞取卵的事情。不然地球就這麼大,不事先做好發展規劃,到時候銷路打沒打開不知道,反倒先把自己給掏空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嘗失。
嗯,你說得有道理。羅宇寰也冷靜了一下來,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制的規劃,如果真能在帝國打開銷路,那可絕不僅僅是一條商路那麼簡單,那是一條與帝國獲得更好交流的外交之路,自然不能由他一個人做決定,那太兒戲了。
秦長青見他迅速冷靜下來,心裡也滿意了一點,接下來就看羅將軍那邊有什麼反應,值不值得他將那份超級合金的配方交給他。
對了,除了這些之外,再多給我弄點朱砂,我有用。
你還想要什麼?都告訴我,我絕對都能給你辦好了。羅宇寰此時雖然冷靜了不少,但那種大幹一場的萬千豪情仍然居高不下。
其他的再說吧。秦長青拿了根煙叼在嘴裡,之前那艘星艦你看到了吧?那是藍斯年的私人星艦,他借用給我做生意,這一次是做試驗,不要弄得太複雜。
我操,他可真是大手筆。羅宇寰忍不住咋舌,那麼大一玩意兒,別說是華夏,就算是對於整個地球來說,絕對是恨不能捂在自己懷裡不讓人看見的、壓箱底的秘密武器……他媽的帝國人真是財大氣粗,他感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想,怪不得秦長青那麼糾結,這人寵起老婆來,估計也是掏心掏肺了,是個人都不會不感動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從冷清的大馬路丫子上站起來,只是剛才兩人都喝得有點多了,高度數的白酒灌了一肚子,這會兒都有點上頭了,秦長青心裡想著,白酒這玩意到時候也弄點去帝國,喝不死那些獸人,哎,頭暈。
秦先生?
秦長青正捏著有點發暈的額角,想著要回去了,就聽見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他皺著眉難受地轉過頭,發現說話的是頭一天晚上在宴會上糾纏過他的那個白種人。他對這人實在沒什麼興趣,不耐煩地把目光又移了回來,打算跟羅宇寰找輛車回去了。
沒想到咱們又在這裡見面,這就是你們華夏人常說的緣份吧?丹尼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秦長青偏白的皮膚因為喝酒泛著微紅,實在是誘人得很。
我對你沒興趣。秦長青這會兒頭越來越暈,偏偏有只蚊子在旁邊嗡嗡個不停,好想揍人。
你誰啊,滾滾滾,少他媽在這裡礙眼。羅宇寰見那人笑得一臉算計,心裡厭惡得不行,沖上去推攘了他一把。
丹尼能耐著性子糾纏秦長青,可沒耐心應付羅宇寰,聞言頓時笑了,羅少爺,恕我直言,秦先生是咱們整個類的財富,希望貴國能明白這個道理,不要做沒風度的小國肚量。
叫你滾聽不到嗎?!羅宇寰抬起眼皮目光冰冷地盯著他,我他媽最煩你這種人,長青是我兄弟,不是什麼財富,更不是玩意兒,你識相點趕緊滾遠點,不然老子揍得你滿地找牙!
呵呵,羅少爺可別忘記我不是你們華夏人,以你現在的身份對我動手,恐怕到時候難以收場的是你吧。面對的不是秦長青,丹尼那股子白種人高高在上的傲慢就忍不住隨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流露了出來,他下巴高傲地抬起,目光充滿了不屑斜視著羅宇寰,在他眼裡這個華夏人就是個光有力氣沒腦子的豬頭。
回應他的是羅宇寰毫不留情的一記拳頭,丹尼雖然與他身高相仿,可惜羅宇寰卻是實打實上過戰場沾過血的戰士,常年躲在叔叔身後的貴少爺丹尼又哪是他的對手,鼻子裡頓時噴出一道鮮血,他驚恐地瞪大眼難地置信地望著他,你竟然趕對我動手!我要投訴你這個野蠻的華夏軍人!
他說完又氣呼呼地看向無動於衷站在一旁的秦長青,捂著鼻子嗡聲嗡聲地向他控訴道:秦先生,我不過是佩服你的勇氣想與你結交而已,我做錯了什麼?你的朋友怎麼能如此野蠻?
秦長青此時只覺得這傢伙完全就是為了污染別人的眼球來的,尤其這會兒被揍得一臉血還娘們兮兮一副不敢還手只敢告狀的樣子,實在是辣眼睛。他不耐煩地轉過臉,恰好這時一發如同銀色子彈穿梭而來的光芒從天空飛了過來,帥氣炫酷的銀色飛行器刷一下停在了秦長青面前,秦長青認得這飛行器,他還知道這飛行器有一個很不錯的名字,銀色時光。
飛行器的門唰一下打開,一個身穿修身黑西裝的男人從飛行器裡走了下來。
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寬肩窄腰下面一雙筆直的大長腿,上身白色襯衣打底,領口微敞,除此之外一身黑西裝嚴肅地將他整個人從頭至尾地包裹住,可明明是再正經不過的黑西裝,穿在這人身上卻偏偏無時不刻地散發著騷氣。
男人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隨意地垂在身側,隨著他邁動著雙長腿輕輕晃動,禁欲嚴謹又騷氣無比地走到秦長青面前,站定後抓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放到嘴邊輕輕一吻,寶石藍的雙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低笑著說道:我的皇后,你離開我四小時又二十分,我實在太想念你了,你不會怪我自做主張來找你吧。
要換成以往,這麼肉麻的話秦長青肯定一個白眼翻過去,但這會兒這人來得還真挺及時的,正好用來洗洗眼睛。
嗯,我也打算回去了。秦長青認為他今天喝得實在有點多,眼睛就有點沒法從騷得讓人想揍他的藍斯年身上拔下來,心裡又忍不住自嘲了一番,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有點美色誘惑就把持不住了。
看來我來得很及時啊,能親自接你回家是我的容幸。皇帝陛下臉上一副風度翩遍的紳士樣子,心裡卻在嗷嗷狼嚎,皇后喝醉了臉紅的樣子怎麼這麼可愛!好想一口吃下去!
秦長青哪裡看不出他眼裡的狼光,但他此時什麼也不想做,順著藍斯年的力道被扶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很快就如來時那般飛快消失在天邊,至於還留在原地的兩人,冷酷的皇帝陛下當然沒那好心請他們上車打擾自己跟親親皇后親熱!
羅宇寰見丹尼捂著臉,雙眼卻貪婪地望著飛行器消失的方向,噁心的啐了一口,也很快轉身離開了。
丹尼好一會兒還回過神,臉色陰沉地擦了把臉上的血,拿著電話撥了出去。
等到電話裡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丹尼才冷著臉說道:看來咱們要啟動第二計畫了。
電話裡一陣沉默,最後說道:別做得太過火。
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丹尼又臉色陰鷙地望了一眼飛行器離開的方向,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並沒有發現,在這看似冷清的街道對角,有一個人剛好用手機將剛才的一幕完全拍了下來。

午後,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反而襯得室內十分陰涼。
然而此時屋內的溫度卻在節節攀升,兩道修長的身影靠在剛剛關上的門上,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
也許是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秦長青一反往日的被動,雙臂主動勾著藍斯年的脖頸,熱情地與他親吻在一起。藍斯年強壯有力的身體叫囂著屬於野獸的欲望,很快就忍不住把今天異常投入的皇后拖到了床上。
大床的床墊很快因為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而下陷,藍斯年壓在秦長青身上,正準備繼續進攻,忽然,秦長青用力一個翻身,兩人頓時交換了位置,換成秦長青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藍斯年笑了一聲,雙手移到他的背上,準備重新開始這場追逐,卻被一根修長漂亮的手指壓在了嘴唇上,定住了他的動作。
那手指壓著他的嘴唇還不老實地勾了勾,藍斯年頓時全身的血液跟被徹底分流了似的,一部分不管不顧地往腦門上沖,一部分則同樣不管不顧地往下沖,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都忍不住發出了野獸進食時威脅敵人的低吼。
秦長青此時視線要比他高一點,他雙眼半闔,低垂著視線望著藍斯年,用淺淡的,又不容人反駁的聲音說道:不要動。
全身肌肉都繃到了極致,下一秒就能急射而出抓捕獵物的獵手頓時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不敢再動。
秦長青的目光就像掃描器一樣,一寸寸在他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他唇形完美的嘴唇上,盯住不動了。
兩人靜止著保持了好一會兒這個姿勢,藍斯年甚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耐心地等待著。
秦長青盯住他的嘴唇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終於緩慢地壓了上去……
……
秦長青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此時只感覺頭痛欲裂,全身跟被打散了又重組了似的,難受得要命。
他睜著眼睛發了一會兒呆,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一幕幕開始重新在他腦海裡播放,他忍不住抬手擋住眼睛。
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瘋狂了,他的主動和配合,藍斯年徹底發了瘋……要不是他最後實在撐不住,估計兩人得做到精盡人亡為止。
庭院裡傳來蟲子們細微的啾啾之聲,陽光投撒在地板上,讓安靜的室內顯得更加靜謐。
床頭的電話響了一聲,秦長青皺著眉爬起來拿過來看了一眼,是羅將軍打來的。
長青啊,醒了沒?羅將軍溫和帶笑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姐夫。秦長青笑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穿衣服。藍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了,昨天晚上丟得到處都是的衣服被拿去清洗了,他要換的乾淨新衣則整齊地疊在床頭。
看來是醒了,我還怕打擾你們年輕人休息,特意晚一點打過來的。羅將軍自家就有個大少爺,對於年輕人晚上不願睡,早上起不來的那套作息太瞭解了。
秦長青笑了笑,其實他平時起得挺早的,要不是……
是這樣的,昨天宇寰回來把你和他說的事情告訴我了,我昨晚上想了想,這麼重要的事,我覺得交給他不太妥當,他那性子你也知道,別的不說,就是把那麼些精美嬌氣的東西放到他手裡,我都怕他粗手粗腳給摔了。他說到這裡,又擔心秦長青覺得他不領情,接著說道,我們羅家也沒這方面的人才,我自己對這方面也不熟悉,不如這樣吧,我給你推薦個人,都是我看著從小長大的,知根知底,做事穩妥,也是商人出生,擅長跟人打交道,可比宇寰那臭小子讓人放心多了。
你說說看。秦長青伸手想去拿煙,想了想又頓住了,不過最後他還是拿了根煙在手上,也不抽,就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算是解饞了。
是唐家的小子,唐謙,可能你聽說過,戰前也是國內的商界精英,人也年輕,你們交流起來也更方便。羅將軍溫和地說道。
這個人秦長青確實聽說過,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不僅是世家出生,個人手腕也過硬,如果他本人真像新聞上報導的那樣出色,確實非常合適這個活。不過讓秦長青有些意外的,這唐家在京城跟羅家算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了,可話又說回來,大家家勢相當,和平的時候自然你好我好,但真正到了利益相爭的時候,誰不趕緊悶頭往自己碗裡撈好處?
羅將軍估計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笑著解釋道:你也不用覺得我有多高尚的想法,實在是我們家那臭小子真的不合適,你讓他去打架他肯定能打個第一名,但做生意看人臉色下菜這種細膩的活,十個他都做不來,至於我們羅家其他的年輕後輩,不是我這做伯伯的看不起他們,實在是這些小輩要麼跟那臭小子一樣繼承了我家老爺子那臭硬的脾氣,要麼就隨自家母親性格溫軟,做做行政工作跟人打太極還行,做生意這活可是為難他們了。
這一番話確實是讓秦長青刮目相看,相比起處心積慮勾心鬥角的M國人,羅將軍這樣就事論事的性格讓他更欣賞。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也沒說好,更沒說不好,良久才說道:這樣吧,咱們先見一面,我跟宇寰再說說。
那也成。羅將軍笑了,你要跟他說一下也好,不然他要知道我這當父親的給他把事兒攪黃了,回頭非得跟我置氣不可。
好,到時候再說。秦長青和他約好時間,就掛了電話。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打開,秦長青轉過頭,就看見仿佛剛剛美滋滋飽餐一頓肉骨頭的藍斯年笑眯眯端著食物走過來,我剛剛去外面給你找的美食,說真的,你們華夏人實在太會吃了,旗風這兩天一直在買個不停,我都擔心等他回去的時候吃成大胖子。
秦長青這會兒看見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彆扭得不行,臉上有點發燒,接過食物悶頭就吃。


27 做客
藍斯年給他弄的豆腐花和灌湯小籠包等等早點, 秦長青還是昨天上午跟羅宇寰吃的飯, 從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都沒吃東西, 還運動量那麼大,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過他猛吃了兩口還是趕緊停了下來,不然肯定會被小籠包裡的湯汁燙著, 那樣就太沒風度了, 他不是很想讓藍斯年看見他出醜。
藍斯年也拿了一個放進嘴裡吃下去, 眯起眼嚼了嚼,確實挺好吃的。
秦長青斜了他一眼, “要吃你自己再去買。
藍斯年眨眨眼,我就想吃你的。
秦長青:“……”他就不明白了,堂堂一個皇帝, 那張臉怎麼就能這麼收放自如呢?!
兩人爭搶著吃過早餐, 等到秦長青出臥室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他跟羅將軍約好了下午見面, 想了想便把那份超級合金也帶上。
皇帝陛下見他要出門,及時吸取了上一次沒陪他參加宴會被遷怒的教訓,主動問道:我跟你一起去?
秦長青想了想, 還是點點頭, “好。
……
羅將軍原本所在的軍區駐地在南面, 還是因為與銀河帝國皇帝聯姻的秦長青隸屬他在的部隊才被調回來的。秦長青如今幾乎沒什麼親戚,反而與部隊裡的戰友們有過命的交情,再者加上沈老這層關係,領導人也是早做了打算的。那個時候大家都覺得他這一趟凶多吉少, 可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他能在帝國站穩腳跟呢?
羅家老爺子在京城挺有威望,不過與羅老爺子的臭硬脾氣不同,羅將軍雖然是武將,身上卻流露出文人的儒雅溫和,算是個很會跟人打交道的人,領導人對他還是非常放心的。
藍斯年兩人特意沒有帶侍衛和管家,只帶上了秦煦,由藍斯年親自駕駛飛行器來到羅家所住的社區。因為不想被人圍觀,飛行器直接停在了羅家的頂樓天臺,不過就算這樣,還是被人拍了照片發到了網上,然後被一眾人膜拜,這他媽才是真正的UFO啊,炫酷到飛起。
秦煦左手被秦長青牽著,右手下意識往藍斯年伸去,伸到一半才想起了什麼,又不好意思地往收,結果他整個人都被藍斯年給扛了起來。
小崽兒拿禮物,說不定能得紅包呢。藍斯年笑眯眯伸手指在秦煦腰上戳了戳,害羞內斂的秦煦頓時被戳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難受地在他肩膀上扭來扭去,抗議道:不要撓我癢癢。
抗議的話,等你能打過我再說。藍斯年昂著下巴,皇帝陛下宇宙第一。
我總有一天能打過你的!秦煦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雄心壯志可一點不小,小嗓門在樓道裡特別哄亮。
好崽兒!不愧是我兒子!藍斯年內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小傢伙真不錯,有他當年風範。
你們倆再吵,我就把你們丟下樓去。秦長青被兩人洪亮的嗓門吵得耳朵疼。
藍斯年空著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湊過來表白心跡,能娶到親親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不要吃兒子的醋。
滾。秦長青一個眼刀子飛了過去,又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不老實,再想到自己雙手上掛滿了禮物這人卻空著手耍流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手肘撞開他,把手裡的禮物全扔到他懷裡,自己提。
好嘛,我提就我提,親親別生氣嘛。皇帝陛下特別能屈能伸,但是這嘴上撩閑的話根本就管不住,親親要是懶得走路,也可以坐到我懷裡來嘛,老公可以抱著你走。
他話還沒說完,秦長青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直往衣服下擺鑽,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氣得踹了他一腳,你給我拿開。
不要……”
秦煦聽著兩個爸爸一來一往地吵架,臉有點紅,現在這樣真好呀。
一家三口吵吵鬧鬧坐著電梯到達了羅家門口。
羅家一家人也在各自忙碌,羅宇寰自從昨天跟秦長青聊過後,就積極收集資訊,羅媽媽在廚房裡忙著,羅將軍則在書房裡,他還在思考關於秦長青所說的那件事。
將地球的特產帶去帝國,這對於終於確認了這個宇宙不止地球有高等智慧生物,正愁不知如何向星際發展的地球人類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羅將軍如何不希望羅家能因為這件事走在所有人前頭?但這事事關重大,可不是小門小戶那點子勾心鬥角的雞毛蒜皮,就是羅家當家的羅老爺子,也並沒有因為他與秦長青的關係,要求他為家族謀取任何福利,這也是對他表明了態度,要求他以大局為重。
羅家門口,秦長青警告地瞪了藍斯年一眼讓他別作妖,才按響了門鈴。
屋內羅宇寰噌一下跑了出來,一把拉開了大門,嘴上嚷嚷道:哎,你總算來了,等你一下午了,還以為你昨天喝那酒還沒醒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是秦長青一家三口,那個……那個誰也在,話音頓時就被他給吞了回去。
怎麼不說了?秦長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羅宇寰抿了一下嘴,他身後羅媽媽笑問道:是長青來了嗎?怎麼不進來。
秦長青推開傻大個羅宇寰,笑著接話道:師姐,好久不見了。
哎,長青啊,你可算來了,真的好久不見了。羅夫人看見他有點激動,忍不住上下把他打量了一圈,感歎道,看著怎麼比之前還年輕了?
你才是比以前年輕了。秦長青笑眯眯和她擁抱了一下。
羅夫人名叫沈於霜,是秦長青師父沈峰的獨生女兒,和秦長青的關係一直很好。
沈於霜和他擁抱了一下,緊接著又看到了秦煦。
師姑。秦煦一下子撲到她懷裡,聲音甜甜地喊道。
哎~我的小煦喲,都長這麼高了~沈於霜對這個小傢伙也是喜歡得不行,直接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秦煦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時候沈於霜照顧過他挺長一段時間,兩人關係好得不行。
羅將軍聽到這熱鬧的聲音從書房裡走出來,就看見人都圍在門口,反倒是藍斯年一個人站在門外,手裡還提著一大堆禮物,都不知道該說這些人什麼了,趕緊過去招呼藍斯年進屋。
陛下您好,快請進來。羅將軍熱情地對他伸手。
你好,我常聽長青說起過來你。藍斯年很給面子,伸手與他握了握。
招呼了一家三口進屋,羅斯年使喚兒子去端茶倒水,大少爺羅宇寰這次倒沒有生氣,主動去了他以前絕對不會踏足的廚房。
秦煦懂事地跟著去幫忙,在旁邊指揮道:爸爸喜歡喝茶,他……嗯,喜歡的那種飲料這裡沒有,不過可以給他準備咖啡。
羅家母子聽了他的話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沈於霜蹲到他面前,小聲問道:小煦啊,那個陛下他,對你們好嗎?
恩,很好的。秦煦用力點頭,他特別喜歡現在的家,有兩個爸爸,他也和別人一樣有一個完整的家,這是他以前一直想要的。
沈於霜也想到小傢伙以前跟秦長青聚少離多的日子,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又問道:那你們在那邊,是怎麼過日子的啊?
爸爸在那邊有事情做的,比較忙,我在那邊上學,嗯,他白天要出門開會,但是下午會接我放學,早上和晚上會給我做訓練。秦煦眨了眨眼睛,同學們都很羡慕他呢。
那你們吃東西吃得慣嗎?那邊家裡,還有別的家人嗎?沈于霜女人天性,考慮的方面可比秦長青寬得多。
秦煦點點頭,東西吃得慣的,皇宮裡有旗風叔叔,瀚海叔叔和沙歐叔叔他們,不過除了旗風叔叔偶爾會陪我吃飯,其他人都是另外吃的。
沈于霜自然不知道他說的一堆叔叔是誰,羅宇寰在旁邊沒什麼耐心地解釋道:他說的旗風叔叔是管家,另外的是侍衛。
沈於霜懂了,想來藍斯年那邊是沒有長輩的,或者長輩沒跟他們住在一起,才算放心了一點,她就怕藍斯年那邊家庭成員複雜,有人私底下欺負了小煦,小傢伙都不知道跟人說。
想到這裡沈於霜下意識就想讓小傢伙以後多給她打電話,有什麼心事都跟她說一說,她說不定還能幫著解決,可又一想,那裡離得那麼遠,站在地面上往哪個方向看都不知道……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心裡有點難過,要不是那殺千刀的蛇氏族跑到地球來侵略,長青又哪用得著背井離鄉去那麼遠的地方。
哎,你瞎操什麼心,長青不是在嗎?他還能讓別人欺負小煦不成?羅宇寰覺得他媽就是瞎操心,小傢伙受了委屈他會不知道說?
你懂什麼呀你,小混蛋。沈於霜忍不住拍了這傻兒子一巴掌,想擰他的耳朵。
羅宇寰翻了個白眼,他不小了好嗎?他都二十好幾了!他媽根本就是想拿他撒氣。
秦煦看見他又被打,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宇寰哥還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挨打。
客廳裡,藍斯年身為異能者,就算沈於霜壓低了聲音說話,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遠遠看了小傢伙一眼,他從來沒問過關於小傢伙的事情,最開始自然是愛屋及烏,後來則是越相處就越喜歡這小傢伙,那種仿佛發自內心又毫無緣由的喜歡,可能是因為他跟長青長得很像,又跟他也挺像的原因?
另一邊,羅將軍已經實不住開始跟秦長青說起關於通商的事情。秦長青還是昨天跟羅宇寰說的那番話,只選擇有特色能吸引人購買,又不能透支地球資源的商品。羅將軍已經給上面隱約透露了一點秦長青的打算,上面自然是積極支持的,還說讓他與秦長青好好溝通,等有了章程,國家在這方面一定會開闢綠色通道,保證最快速度説明他們開通這條商路。
藍斯年在旁邊一心二用地聽了一會兒,插話道:你們也要提前做好防範,一旦地球的產品在帝國打開了銷路,必定會有人想從地球偷渡資源出去,帝國那邊我會交待人注意一下,地球這方面還得靠你們自己。
羅將軍連連點頭,這方面我會跟上面彙報的,一定會早日出臺相關法律管控資源偷渡的事情。
藍斯年點點頭,羅將軍還打算繼續說,就聽藍斯年緊接著說道:我給地球申請了一個通訊基站,方便以後兩邊聯繫,不過以防有人通過這個基站與帝國的犯罪份子勾結,這事先不要透露出去,另外也做好防範。
羅將軍:“……”
秦長青:“……”
饒是羅將軍算是溫文爾雅的儒將,聽到這話也差點沒跳起來,通訊通訊,有了這條資訊通道,這可不止是用來彼此聯繫那麼簡單!更是一條快速獲得星際各種相關資訊資源的重要管道!
這,不知道陛下打算將這個通訊基站建在哪兒?羅將軍是帶兵的,此時心裡已經開始建設防控佈局,把基站建在哪兒,怎麼把這麼個基站層層保密,不讓任何人得知此事……
秦長青心裡則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人總是這麼出奇不意。還有犯罪份子……他自己不就是帝國黑幫的頭頭嗎?
基站的事你們沒有人懂,我得親自去看看再說。藍斯年說得一本正經,心裡則想著回去帝國後,也能聯上地球的網,獲取某些資源……咳咳,計畫真是特別好。事實上帝國人在這方面的開發不算貧瘠,畢竟那些喜歡一夫多妻,一妻多夫,或者多夫多妻的人自然都是喜歡玩花樣的,但怎麼說呢,野獸們天然有自己的進攻方式,一些姿勢代表著他們的權利和地位,思想多少有點固化了,不像地球人的花樣那麼多~
羅將軍當然不知道他肚子裡已經開始長出花花腸子,他此時有點開始坐不住了,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腦中快速思考著,要不這樣吧,您先告訴我建這個基地的大致要求,我用最快的速度幫您挑一些接近的地址出來,這樣您會省事很多。
常年被各種冗長裹腳布會議荼毒的皇帝陛下挑了挑眉,對他積極幫自己省事的態度特別滿意,於是當場就給他說了幾個選址要求,最後問道:你們幾天能選出地址?
羅將軍一咬牙,最晚兩天時間以內,後天之前我親自把選好的地址送過去給您過目。他心裡想的是,一定要把這個位址定在華夏地圖之內!
皇帝陛下徹底滿意了,那就後天,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好好,我一定儘早弄好。羅將軍一邊說,一邊心中已經有了好些地址選擇,就等著跟上面再商量一遍。
羅宇寰在旁邊聽得也是咋舌,下意識看了藍斯年一眼,心說這人娶個老婆可真是下了血本,不過人家也確實有這個資本。
解決了藍斯年中途插進來的話題,秦長青繼續跟羅將軍說起商品選擇的事情,他最終還是決定去見見羅將軍給他推薦的唐謙。
羅宇寰一聽頓時就要炸毛了,不是說好交給我嗎?有那姓唐的什麼事兒?!
羅將軍瞪了他一眼,低聲吼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道理。
這話就跟你小孩子不懂一樣讓羅宇寰反感,他的臉色頓時就有點不好看了,但忍著沒發出來。
秦長青對這傢伙的暴脾氣也是無語了,安撫道:這麼大的事兒,你一個人也做不來,到時候不但要精心挑選商品,還要一路跟著星艦兩頭跑,這不過是想給你找個搭擋。
羅宇寰臉色這才好看了點。秦長青又說道:管理那麼多貨物也不簡單,你也儘管把趙隊長他們找回來,還是他們我更放心一些。這事弄好了,他以後也沒功夫再管,還是得找信得過的人。
知道了,我已經聯繫過他們了,他們應該會很快解決掉手裡的事來京城。聽到這裡羅宇寰的臉色總算恢復了。
嗯。秦長青點點頭,我讓你準備的朱砂準備了嗎?
準備了啊,這玩意不算稀有,你想要多少都有。羅宇寰也不知道他要這個幹什麼,不過他特意找人打聽了一下價錢,發現不貴,打算一次多買點,就當送秦長青當禮物了。
他們正說著,藍斯年的通訊器上接到深海發來的消息:陛下,沙曼男爵那裡還是沒有查到多少東西,是否再加大警力繼續往下查?
藍斯年眉心皺了皺,回復道:查,他的祖父輩,他交往的朋友,妻族情婦,同事人脈,全都仔細徹查。
深海:好的。另外,建設基站需要的材料和人員都已經準備好,讓他們現在就動身嗎?
藍斯年:來吧。讓他們乘坐我的另一艘星艦過來,那現在在小煦的名下,你先幫我準備好轉贈材料,等我們回去,送給他做血脈覺醒的禮物。
深海頓了頓,回復了一個好字。


28 情史
幾個男人在客廳商量到了傍晚, 沈於霜也忙了一下午, 招呼他們吃晚飯。
如今不過戰後幾個月, 想要趕上戰前物資那麼富足自然不可能,不過得知羅將軍家裡今日要宴請秦長青,上面特意讓人送來了不少剛從海裡打撈的海鮮, 正好沈於霜有一手做麻辣小龍蝦的絕活, 用來招待他再好不過。
看見桌上的海鮮菜色, 秦長青頓了頓,他想起旗風曾經跟他說過, 藍斯年所在的藍氏基因是深海族群,也不知道吃這些海鮮會不會讓他覺得吃了自己的同類?
這個想法很快過去,他又有點想笑, 大家都住在海裡, 不吃海裡的東西哪還不得餓死,還能爬到岸上再吃飯不成?
親愛的, 你在笑什麼?藍斯年坐在秦長青身邊,中間還隔著小傢伙秦煦,一家三口挨著坐一排。
秦長青笑而不語, 等到大家都落座動了筷, 才問他道:你會吃這個嗎?
藍斯年低頭看著手中的筷子, 再看看菜盤子裡帶殼的小龍蝦,沉吟了一會兒,向他拋去了一個隱含了可憐的狂炫酷霸拽的眼神——當然是不會的,陛下以前都是帶殼生吃, 但顯然在華夏不是這麼吃,陛下可不希望在皇后面前破壞形象。
秦長青有些想笑,起身跟兒子交換了位置,坐到他身邊,套上手套給他剝蝦。
羅宇寰拿了瓶他爹的酒過來,一屁股坐下擰開瓶蓋,拿杯子給他們倒酒,吃龍蝦沒有酒怎麼行,來來,一人一杯別少了。
就你事多。沈於霜拍了他一巴掌。
藍斯年恰好也是個喜歡酒的,伸手接過兩個酒杯,笑眯眯讓秦長青也喝。
秦長青本來就饞酒,但兒子還在身邊呢,自然知道克制一點,藍斯年就不一樣了,他還沒嘗過白酒,一杯酒下去,頓時感受到了被歪國仁稱為毒藥的二鍋頭是什麼滋味,好在他基因強大,才沒一杯就喝趴下,勉強在皇后面前保住了面子。
這天回去時,藍斯年表面看不出什麼,就是整個人都笑眯眯的,還故意把飛行器設定為滿城亂轉的自動駕駛。
你還想不想回去了?秦長青不會駕駛飛行器,看著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回去的,不過我要送親愛的一份禮物。皇帝陛下本來說得很老實,但說著說著忽然一傾身,長臂一伸就把他美麗的皇后給困在了角落裡,用他種仿佛帶了刷子的目光,一寸寸從他臉上掃過,弄得秦長青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好在皇帝陛下還記得飛行器裡還有個小傢伙,並沒有做多過份的事情,就是很快又把注意力轉到了秦煦身上,大手蓋在他腦袋上呼嚕了一把,笑眯眯說道:崽兒,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開不開心?
秦煦當然開心了,老實地坐著腦袋任他呼嚕,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開心的,那、那我也準備禮物送你。
藍斯年低聲笑了起來,低沉磁性的聲音笑得格外好聽,好,小崽兒真乖,不愧是我兒子……”
秦煦更加不好意思了,特別老實地坐在原位。秦長青則心情有點複雜,輕歎了一口氣。
飛行器最後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停下來的時候,秦長青才發現那裡竟然開了一家花店,在這個時期,花店可是很難得的。
藍斯年沒事人一樣下了飛行器,秦長青父子就見他下了飛行器,走進花店裡,沒過一會兒,就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走了出來。
秦長青:“……”
身高一米九的帥氣男人,穿著筆挺的黑西裝,一手捧一大束紅玫瑰,英俊深邃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看起來甚至有點冷酷的味道,無疑是十分有魅力的,就連秦長青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不管在任何時候總能吸引住別人全部的注意力。
他這麼想著,那個男人已經手捧著紅玫瑰走到他面前,寶石藍眼睛深情地望著他,說道:親愛的皇后,聽說你們地球人愛上一個人,就會送他玫瑰,希望我送的這一束玫瑰你能喜歡並接受我的愛。
秦長青:“……”
秦煦在旁邊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但又不敢笑出聲。
大街上雖然沒有多少人,但偶爾路過的幾個人還是被懸停在路邊的飛行器吸引了注意力,開始時還有點懵,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飛行器是誰的,紛紛激動地掏出手機錄現場。
秦長青:“……”
他簡直被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傢伙氣笑了,說道:我們華夏人還講究送情人荷包呢,陛下要不要買點針線親手繡一個鴛鴦荷包送我?
是這樣嗎?藍斯年最近在網路上潛水許久,自以為弄清了地球許多知識,然而他顯然還不知道華夏悠久的歷史中各種豐富且富有內涵的古典文化。
秦長青臉上忽然露出十分親切的笑容,他望著疑惑的藍斯年,聲音蠱惑地說道:當然,親手繡荷包代表著對情人的珍惜,也代表著自己心靈手巧,以後一定有能力照顧好伴侶……我想陛下這樣有能力的人,一定能繡出世上最美麗的情人荷包,對吧?
藍斯年本能地覺得他家美麗的皇后這個笑容不簡單,他略有些懷疑地說道:那長青為什麼不送我?
秦長青笑了,他微抬下巴,略有些高傲地注視著他,緩緩說道:你不是自稱要永遠圍繞著我這顆恒星轉動嗎?這可是考驗你對我的忠心和情誼是否真誠,以及能力如何的時候,當然要由你來完成。
同樣是高高在上的表情,由那個丹尼做出來隻會讓人覺得厭惡,然而由秦長青做出這副動作,藍斯年只覺得全身熱血沸騰,內心升起濃濃的征服欲,想征服他的高傲,想讓他高傲的眼睛只看著自己。
藍斯年沉吟了一會兒,不做聲。秦長青故意激他道:算了,看來我是看不出陛下的誠意了。末了故做失望地歎了口氣。
等我先瞭解荷包怎麼做再說,親親要相信我對你的情意,就如同行星永遠只對恒星忠誠,你可以擁有許多行星,但你永遠是我的光明和動力,是我的唯一。藍斯年說得非常的深情,但就是不上他的套。
秦長青見他不上套,反而笑了一眼,略鋒利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人真是聰明得很,有意思。
兩人打了一陣機鋒,戰了個平手,最終那棒花還是秦煦幫忙接過來的。小傢伙接過花,轉身就塞到爸爸懷裡,笑眯眯說道:爸爸,花很好看,可以拿回去插在花瓶裡。
秦長青低頭望著幾乎被整個擋在花束後面的小傢伙,心裡嘖了一聲,他這兒子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
等他們終於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父子三人洗了澡睡下,第二天早上秦長青剛起床,旗風就過來跟他說道:有位姓唐的先生過來找您了,昨天晚上就過來了一趟,您要見見他嗎?
秦長青眉鋒一挑,心說這一個個可都不是簡單人物,這唐謙不愧媒體的一句年輕有為,把他的心理揣摩得很不錯。
請他進來吧,我去換身衣服。
好。
唐謙在外面的小廳裡等了一會兒,旗風就過來通知他進正廳。唐謙表面鎮定,其實心裡很緊張,他不知道自己表現得這樣積極,會不會讓那位反感,但他和他背後的唐家,確實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也想通過自己的積極讓那位看出自己確實適合做這件事。
秦長青換了衣服出來,就見唐謙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連忙站了起來。
秦先生,您好。唐謙微笑著向他伸出手。
你好,坐吧。秦長青與他握過手後,招呼他坐下。
唐謙客氣地坐下,就聽他說道:聽說你昨天晚上就過來了?
是的,昨天羅伯父向我提過這件事,讓我做一些準備,我覺得這件事我確實很適合去做,所以趕著時間做了一個簡單的方案,希望您能滿意。唐謙說著,從他隨身帶著的公事包裡取出一份檔放到他面前。
秦長青接過來看了一眼,文件上列了許多適合送去帝國的商品,除了羅宇寰之前提過的絲綢和瓷器,還有茶葉和酒類以及許多精美的手工藝品,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種特色美食了。
唐謙見他看得差不多了,適時說道:我建議可以在帝國先開一家餐廳,請名廚前往製作美食,在吸引住客人的同時,也可以向客人推薦其他商品……不過,這些都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如果真想在帝國打開銷路,我認為還需要專人親自前往帝國實地考察,摸清帝國人的喜好再制定詳細的計畫。
秦長青微微挑眉,贊同地說道:你想得很周道。也不愧是一個生意老手,說話做事自有一套章程。
唐謙笑了笑,沒有接話。
秦長青將他的計畫書大致看完,才抬頭對他說道:這樣吧,正好我辦完這邊的事情也要趕回去,不如你先準備一些商品,等我們回帝國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去考察,你覺得怎麼樣?
好,這也是我希望的。秦長青如此說就是同意了唐謙的想法,唐謙內心十分激動,連忙點頭。
另外,關於這件事,我的想法是由你負責生意上的事,宇寰配合你負責貨物安全等其他事項,你沒有異議吧?秦長青又問道。
這件事秦長青不會讓哪一家獨家把持,唐家上下得到這個消息後也是全家商量分析過的,心裡也早有準備,唐謙當然不會反駁他的決定。
這方面我也不擅長,交給其他更適合的人更好,您做決定就行地。
唐謙確實很會說話,讓秦長青聽了心裡舒服又很滿意他的識趣,點了點頭。唐謙還要回去做準備,家裡那邊也要好好商議一番,很快告辭。
秦長青背著手在屋裡轉了一圈,想起昨天晚上因為藍斯年喝了酒,他的注意力都在這人身上,竟然忘記將那份配方交給羅將軍,便讓瀚海駕駛飛行器帶他再次去了羅家。
與此同時,網路上某個大V忽然發了一篇長博,標題讓人有點莫名:扒一扒那位豐富的情史——傳說中的一見鍾情,絕不僅僅只因為他的容貌。
那大V發過帖子之後,還有不少人緊接著轉發了這條長博,沒多久竟然在微博上刷了屏。
如今雖然經濟蕭條,但大家都是從那場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的幸運兒,在網路逐漸恢復的同時,曾經熱鬧繁華的網路世界和娛樂界發展空前高漲,人們急需各種精神狂歡來釋放自己戰爭傷痛後的壓抑和痛苦。
因此這條新聞一出,許多人都好奇地點了進去,一開始大家都以為說的又是哪個明星,但點開之後發現事情並非他們想像的那樣。
扒貼裡並沒有對標題上的那位指名道姓,也沒說他背景和身份。只是遮遮掩掩地說那位從小就有上等容貌,得天獨厚,還有一位親青梅竹馬的戀人,對方是一個同齡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陪他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八年時光,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他們高三的時候,那位卻讓另一個女孩子懷上了他的後代……
長博裡猜測他的青梅竹馬可能是受不了他的花心,所以最終和他分手……
長博裡的語氣並不含攻擊性和貶低言辭,只明確了一點就是對方從小就很花心,腳踏幾條船,且男女通吃,還未婚生子。
一開始大家看了帖子都是雲裡霧裡,根本猜不到大V所指的究竟之誰,紛紛在下面好奇地留評詢問。那大V博主卻一概不理會,仿佛放了長博後就沒有再多看一眼。
倒是很快有人在下面回了一條評論:博主說的不會是那位吧?和……親的那位?
網友們看到這條評論都愣了一下,等他們反應過來到底是誰時,那條天外飛來的一筆評論已經被刪掉了,但網路世界還是因為這條消息瞬間炸開了鍋。


29 用心險惡
已經在網上炸開鍋的長博, 極少上網的秦長青並不清楚, 他此時剛剛到達羅將軍所在駐軍的駐地。
羅將軍最近也是忙得團團轉, 一邊是開通商路的事,一邊是通訊基站選址的事情,各種會議開個不停, 秦長青去羅家自然找不到人。
軍事基地的審核很嚴格, 秦長青表明自己的身份, 警衛員即震驚又謹慎,立刻撥通了羅將軍的內線, 羅將軍本來正在跟一干人等秘密篩選地圖,接到內線立刻親自出來迎接他。
基地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幾位將軍, 其中甚至有軍銜高過他的人, 此時也紛紛走了出來。
秦長青溫和地與他們打過招呼,這些人都很熱情, 熱情地迎接他進入了基地。
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秦長青也沒有避開其他人,對羅將軍等人說道。
秦先生請說。會議室內另一位軍銜更高的人主動說道。
秦長青四處看了一眼, 而後道:這事非常重要, 我希望這個會議室沒有其他不相干人員。
他這樣謹慎, 其他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立刻通知了警衛員過來,又將會議室換成了更保密的房間,房間內的人員也一下子清減了許多。
秦長青這才將那個晶片拿出來, 直接交到了羅將軍手上。
這是?羅將軍看著那晶片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其他人也微微睜大眼望著秦長青,等他解釋。
這是一份超級合金,與傳統的含鉬金屬的合金有很大區別,更節約資源,是我從帝國弄來的,陛下那艘星艦部分艦體用的就是這種材質。秦長青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仿佛他在說的不過是一份很普通的平民晚餐。
但另外幾個哪裡不明白這玩意兒代表的價值?這根本就是鳥槍換大炮,不,應該是直接換成了核武器!
一時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出話來,生怕這是他們午夜夢回時的一個荒誕的夢。
最後還是羅將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卻是微微皺著眉,擔憂地望著秦長青道:長青,這、這份配方,陛下知道嗎?
對上他擔憂的目光,秦長青看出來他是怕自己犯錯誤,笑了笑說,羅將軍不用擔心,陛下知道這件事,其實我這次回地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這個送回來。至於藍斯年給他的其他承諾,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因為那是藍斯年對他的情意,他不會讓人們錯誤地認為藍斯年對地球人類予取予求,同時也是希望地球能自力更生,不要有依賴心理,靠別人總不是長久的辦法。
其他人激動又震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眶都微微泛著紅暈。
秦長青端著瓷杯喝了口茶,抬眼望著離他最近的羅將軍,緩緩說道:這件事我希望由羅將軍全權處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這話什麼意思,在座其他人都是人精,當然能聽明白,這是在敲打大家別起歪心思因為私利爭奪這份配方,但又要他們盯著羅將軍別讓他犯錯誤,心中都不由感歎,這位可真是深藏不露,也難怪那位如此傾心於他。
羅將軍喉嚨有些發沉,他很清楚應下這個要求代表了什麼,所以這個答覆就格外的艱難,良久,他才沉著聲音鄭重地望著他點了頭,好。
秦長青笑了笑,又說道:除此之外,我只有一點要求,也是一份忠告。
皇后請說。
秦長青將手裡的茶杯放到桌面上,緩緩說道:不要透支地球資源,這個宇宙比你們想像的更加危險。
其他各位也是將軍以上軍銜,聞言都起身想向他保證道:皇后請放心,我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秦長青目光從這些剛毅堅定的臉上掃過,華夏軍人的保證,他當然是信得過的。
那就交給你們了,你們繼續忙吧,答應陛下的事情也不要耽擱,我還有其他事情,先走了。秦長青起身,拒絕他們相送,出了駐地大門。
……
回去的路上,秦長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也該去看師父了。
想到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秦長青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但很快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老頭兒脾氣怪,他也沒想好要送他什麼禮物,就這麼空著手去自然不好。
一直等他回到園林,也沒想出送什麼好。
他走進客廳,看見皇帝陛下又沉迷在網路世界裡,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今天的皇帝陛下一邊刷網,一邊還滿臉鬥志昂揚,秦長青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個網路嗎?至於這麼全情投入嗎?
你在看什麼?秦長青走過去碰了碰他的胳膊。
皇帝陛下卻反常地收起了網路,抬頭笑眯眯望著他說道:你忙完了?
嗯。秦長青隨意地點點頭,繼續剛才的問題,你剛才在看什麼?
沒什麼。藍斯年沖他搖了搖頭,態度十分自然。
皇帝陛下絕對是一個偽裝高手,秦長青確實完全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破綻。
親愛的,你在為什麼煩惱嗎?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藍斯年反而反過來安慰他。
我要去看師父,但沒有準備好禮物。秦長青確實有點發愁。
藍斯年思考了一下,那要不然送他一個礦星?我沒有其他合適星艦送人了。
秦長青:“……”
他不喜歡?那我再想想……”
不用,我自己想。秦長青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奇怪的東西,趕緊拒絕。
那好吧。皇帝陛下顯然十分失望,如果想到合適的,告訴我親愛的。
嗯。
秦長青還要去收集研究資料的事兒,很快就走了。
藍斯年確定他離開後,再次打開網路,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顯然網友們正掐得風生水起。
網友532384924:承認吧,你們這些平頭白姓就是看那位爬上神壇的人被拉下來接受不了,其實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非要把他神話,要我說,他自己去了外星享受榮華富貴,偶爾回來一趟顯擺顯擺自己嫁得好,還真當他為人類做出了多大貢獻。
愛吃胡蘿蔔:他瑪的,樓上水軍怎麼不趕緊原地爆炸?!!!有本事你上大號別頂著小號亂噴啊!!!隨手舉報別謝我!!!
白水不白:我也操了,這是得了好處回頭就不認帳了是不是?!他媽的有本事滾出地球別享受他帶來的和平啊?!!!
那個神話:他犧牲自己一個人去跟一個怪物外星人和親,就是該供上神壇的人!你他媽這麼能,也去拯救一下全人類試試?也就敢在網上滿嘴噴糞!!!
佳和:他本來就是大英雄!做為一個普通人,我謹代表我自己表示,如果把我換在他的位置上,我是絕對不敢答應的,給我戴上再高的帽子,我也不敢去!你們可能不知道,他答應去的時候,好多人都以為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聽我在部隊裡當兵的大哥說,他的隊長連給他用來自殺的毒藥都給他準備好了,但是他沒要,我敢說他比你們這些鍵盤俠勇敢十倍,百倍。
春寒料峭:樓上+1,這個我也聽說過了,當時好多人都哭了,我就不明白了,看到他冒著有去無回的危險去拯救全人類,你們默不吭聲享受好處,現在他安全回來了,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噴子?是看不得人好是不是?
木林森森:我懷疑這個長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就是某些人看他帶了那位回了華夏,怕有什麼好處華夏獨佔罷。
鹹蛋黃:回復@木林森林,我操,我怎麼感覺你真相了?
那條長博下的評論區整個都處於連環爆炸狀態,絕大多數正常人目前的心態處在終於結束了戰爭的巨大慶倖喜悅中,對敢於犧牲自己的秦長青更是感恩戴德,而對於這些挑事的簡直恨不能直接順著網路爬過去掐死對方。
藍斯年用了翻譯的小程式將長博刷完,因為他目前還不會華夏語,翻譯的程式沒辦法幫他回復,於是又折騰了一會兒,折騰出了一個連接回復的程式,並且給自己取了個網名,叫絕代風華青青的絕世好老公藍四——感謝翻譯器的強大,至少這個名字還挺不錯,多對稱啊,皇帝陛下表示很滿意。
絕代風華青青的絕世好老公藍四:博主,我必須鄭重告訴你,他是最完美的,值得所有人喜愛!
這條回復也沒什麼爆點,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一堆漫駡和譴責聲中,皇帝陛下十分不服,他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為什麼沒人注意到呢?
於是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姿勢帥氣地眯眼想了一會兒,又刷了一會兒評論,繼續回復道:博主,把你的照片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讓我們互相對比一下,看看站在神壇上的人和你究竟有什麼區別!
這條回復簡直深得人心,很快就獲得了許多贊,還有支持秦長青的大V博主轉了他這條資訊,許多網友都在下面排隊,強烈要求博主爆照。
博主當然是不會爆照的,只有水軍黑子仍然蒙著眼睛捂住耳朵胡亂回復:呵呵,一個憑著皮相上位的人,還上出優越感了?噁心。
默默的默:你他媽才噁心,滾去糞坑裡待著吧!
皇帝陛下氣沉丹田,回復道:他就是美!就是好看!皇帝就是喜歡!他永遠是皇帝的唯一!
白雪無痕:樓上+1,呵呵,給你們看看我拍到了什麼,有驚喜喲【圖片】【圖片】
這條評論一出,點贊和回復頓時飆高。
他發了一張拼接的長圖,一個明顯是白種人的男人,正在對秦長青糾纏不休,被他的同伴爆打之後不久,皇帝陛下親自過來將人接走,全程沒有給那白種人一個眼神。
鹹蛋黃:我靠,老子總算明白這突然來的一出是怎麼回事了,原來真是某皿煮國怕華夏獨佔了好處!!!
佳和:我的天啦,某些人真的不覺得丟臉嗎?剛剛獲得一點和平,又開始內鬥!丟臉都丟到外星去了!!!
白雪無痕:呵呵,某些國家不要臉都成習慣了,除了這些圖片,我當時有全程拍下視頻哦,這就發出來。
樓下一片跪拜,紛紛請求他發出來打某些人的臉。
視頻內容與圖片內容沒有出入,反而將某個白種人糾纏秦長青的細節拍了下來,雖然因為太遠沒有聲音,但視頻內容完全能讓人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
皇帝陛下看完視頻,頓時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絕代風華青青的絕世好老公藍四:表示,我當時就在現場,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這個白種人覬覦皇后陛下的絕世美貌,一直對他糾纏不清,是皇帝駕臨現場,英勇救下了柔弱的皇后,並帶他遠離惡魔的騷擾!
神一樣的翻譯器完全翻譯出了皇帝陛下想要的光輝萬丈的形象,然而在網友們卻只能回復他一串省略號。
白雪無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場拍下視頻的我表示,具體情況和網友藍四所說的沒有多少出入,所以你們該明白這長博是怎麼回事了吧,呵呵。
緊接著,又有人爆出這個糾纏秦長青的白種人的底細——M國某駐軍領袖喬治將軍的親侄子。
網友們再次炸了鍋。
甜甜鹹鹹醬:他媽的,老子要吐了。
誠心誠意:吐了+1,雖然早就知道政治從來就不乾淨,但這他媽也太噁心人了。
緊接著,微博上一個很有影響力的大V博主撰寫了長微博,內容清楚地寫道:秦先生這一次回地球,皇帝陛下也跟過來了,並且他們頻繁與華夏政府有接觸,應該可以肯定,他們打算對地球提供某些有利的資源,據我所知,秦先生正在聯繫相關人士,打算開通一條與帝國的商品貿易交流之路,但具體事誼還處在初步商議中,今天發生在網路上的事,明顯是某些國家害怕華夏一家獨大,所以才故意搞這套抹黑人的小動作。
他最後寫道:某些國家搞這一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慣會請水軍抄話題帶節奏,還望網友們不要被引導了思路中了別人的奸計才好。
長博裡其他話也許還沒有人在意,但與星際開通商貿之事,就算是個小學生也知道,這對地球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機會!
但偏偏某些國家為了私利,在背後搞小動作!還是在華夏的網路上的搞小動作,哪裡只是噁心二字可以描述的,恐怕根本就是用心險惡!怕是想用某些腦子不清醒的網友言論,挑撥華夏跟秦先生的關係吧!
網友們紛紛表示,秦先生萬壽無疆,他就是拯救了全人類的大英雄!就該讓所有人膜拜!不服來咬我們啊!
他們還自發開始請願,不管秦先生對地球提供了什麼樣的資源,都不要帶某些噁心人的國家玩,咱們華夏地大物博什麼商品都拿得出,讓他們繼續去搞自己的小動作吧!
皇帝陛下挑眉,華夏人,有獨特的文化,有自己的思想,確實很不錯,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土地和文化,才能養出他美麗的皇后那樣的人。
與此同時,羅宇寰沉著臉帶了一隊人馬直接敲響了某居民樓的某扇房門。
門內傳來一個不耐煩又暴躁的聲音,誰啊?
羅宇寰道:查水錶的。


30 蟹黃湯包
網路上炒翻天的事情, 秦長青從頭至尾都不知道, 沒有人會將這種影響人心情的事情告訴他。
皇帝陛下更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勾心鬥角的事, 哪裡會不清楚這其中有貓膩,更覺得在利益面前,暴露許多醜惡的人性再正常不過。
至於在網路上抹黑秦長青的人, 在被羅宇寰帶人抓走後, 是誰在他們背後搞鬼的事情, 同樣一目了然。

羅將軍等人剛剛得到秦長青贈送的超合金配方,在接下來各種機密會議中, 也有人提意,地球通商的事是否讓某國加入。
我認為這事不能一刀切。羅將軍考慮過後說道。
為什麼?他們這樣針對那位,恐怕他也不會想看到某些人吧。其中有性格暴烈的立刻人提出反對意見。
羅將軍擺了擺手, 說道:此事堵不如疏, 皇帝陛下早有警告過我,在地球通商之事達成後, 要小心某些星際不法商人走私地球資源,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易將此路堵死,以免對方被逼得狗急了跳牆, 難免會動歪心思。畢竟地球資源不是屬於某個政府和黨派的,它屬於全人類。
那人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他這人性格直爽, 就是看不慣某些國家搞不入流的陰謀詭計, 他凝著眉沉聲說道: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羅將軍望了他一眼,又看了其他已經明顯有了主意的同僚, 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他們慣愛耍陰謀詭計,那咱們也別跟他們同流合污,咱們就明明白白跟他們搞陽謀,軟刀子慢磨,可比一刀切有意思得多。
那脾氣暴躁的人也不是蠢人,凝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一反剛才的不耐煩和不高興,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對羅將軍比大拇指。
其他人對視一眼,也紛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這世上可能沒有那個國家的人比從艱苦歲月苦熬出來的華夏人更清楚,那些年他們被壓迫封鎖各種資源,被逼著用最老土的辦法自己研發高精尖武器,背著沉重的包袱裹著一腿泥艱難前行,這些壓迫,到最後反而成為了更強大的推動力。
那麼反過來,他們為什麼要給某些國家製造這種動力?耐心地慢慢腐蝕,省事又省力,而且在對方反應過來華夏的用意後,想拿這事針對華夏,也沒有人會再站在他們一方。
……
兩天后,一份經過仔細篩選出來的好幾個通訊基站位址放到了藍斯年面前,藍斯年對於這種辦事效率很滿意。
通訊基站的事除了政府某些高層人員外,其他國家完全不知道,因此選除來的位址無一例外全是在華夏境內。
羅將軍最近也是連軸轉,兩天來幾乎沒怎麼睡覺,事情太多,他也睡不著。
藍斯年看過後說道:既然已經選出來了,就早點去看看吧。
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陛下有時間,隨時可以前往。羅將軍比誰都希望這事快點定下來。
那就今天吧。
藍斯年想快點搞定這事,因為他親愛的皇后這兩天要去看望他的師父,已經明白地告訴他,必須一家三口一起去,親愛的皇后難得一次對他提出要求,皇帝陛下自然是上了心,什麼都能耽擱,這事絕對不能耽擱啊。
秦長青要去他畢業的母校搜集研究資料,沒辦法陪藍斯年四處走動選擇通訊基地,他微微皺眉問道:要去多久?
可能需要一兩天時間。藍斯年道。
秦長青有點擔心,放下了剛拿起的資料夾,說道:那讓旗風跟著你一起去吧。
藍斯年忽然笑了一聲,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雙目深深地注視著他問道:親愛的是在擔心我嗎?
怕你吃不習慣。秦長青直白地說,皇帝陛下目前還處於不怎麼會拿筷子吃太複雜的飯菜階段。
我真開心。藍斯年微笑著說。
秦長青下意識移開和他對視的眼,在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心裡有些煩躁地歎了口氣。
最後旗風也沒跟著過去,因為藍斯年擔心小傢伙秦煦一個人在家太悶,讓他留下來了。
秦長青只好給負責這次勘察任務的羅將軍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一定要注意陛下的飲食,還給他們報了一些藍斯年平時愛吃的菜色,得到羅將軍的保證後,才放下心。
……
秦長青的母校在國內非常有名,尤其是在醫學這門學科,培養出了許多優秀的學子。
他的導師在得知他要過來後,也是十分激動,感歎道:來吧趕緊來吧,咱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
因為是有事情要過來,秦長青特意叮囑過不要讓人知道他過來這件事,以免引起騷動。導師原本還想安排他在重新回學校上課的學子們面前演講,聽他這樣說也只能遺憾地放棄了。
你想要人體研究的相關資料?導師所鑽研的學科偏西醫,這方面資料庫藏相當豐富,這個倒是沒問題,只是你要這個做什麼?據他所知,外星人跟地球人的身體結構可是完全不同的。
我在那邊遇到了一些……特殊的病人,經過研究後,發現他們的基因與地球人有許多相似之處,所以想搜集資料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出共通之處。秦長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遇到的一些病人的情況大致跟他描述了一遍。
導師聽完這個病症的病發症狀,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個跟某些精神病患者確實有相似之處,而且一直以來有研究發現,某些精神病患者雖然行為不正常,卻在某一方面表現得比普通人更突出,或許你可以從這一方面進行研究。
秦長青之前也是這樣想的,這些患上狂躁症的患者恰恰就是行為不正常,偏偏異能和精神力卻不斷暴漲,很明顯是這種不斷暴漲的精神力與異能的衝擊,使他們的肉體承載不了這種壓力,最終導致精神失常,那麼怎樣用藥抵禦怪物黑猴子影響他們的精神力和異能就成了關鍵。
導師得知對他有幫助,很快就將相關資料給他拷貝了一份,希望他能在帝國有所建樹,走到更高的位置,徹底被星際人民接受。
離開學校的時候,還是被許多學生發現了他們的飛行器,有大膽的學弟學妹們主動圍過來想請他簽名合影。
秦長青很爽快地給他們簽了名,並寫下勉力祝福的話語,微笑著說道:合影就不用了,咱們地球的未來還要靠你們,加油吧。
我們一定會的,學長,也請您繼續加油!
在學弟學妹們崇拜敬佩的目光中,秦長青在越來越多好奇趕過來圍觀的學生當中,乘坐飛行器離開了學校。學子們遺憾又激動地拍下他離開的背影和飛行器飛離的照片,紛紛發到網上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引得一眾網友羡慕嫉妒,紛紛表示他們怎麼就沒這麼了不起的學長or學弟呢!
不過等他們看到那所學校的門頭後,又紛紛沉默了,有些人明明天生就比別人優秀,還總比別人更加努力……這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多麼殘酷的現實!
……
古色古香的庭院內幽靜又帶著一份夏日獨有的熱鬧,陽光明媚,蟬鳴唧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長青將拿回來的資料放好,出了院子,就看見旗風帶著秦煦正坐在湖中的小亭子裡學習。秦煦雖然是請假跟他們回來地球的,學業卻十分繁重,一點也沒有鬆懈,秦長青回地球後事情很多,他的學業於是多數都落到了旗風和藍斯年身上。
而這兩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教起小傢伙來完全沒問題,就是小傢伙的日子多少有點不好過,根本沒多少玩樂的時間。有時候秦長青也擔心他會不會承受不了這種壓力,但秦煦的表現卻讓他非常的驚訝,也許是因為周圍人都那麼優秀努力的原因,小傢伙即使才剛剛十歲,仍然非常的刻苦,至少秦長青從來沒聽他有過一句抱怨的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爸爸。看見他走進亭子裡,秦煦抬頭沖他甜甜地笑了笑。
秦長青在他腦袋上揉了揉,低頭看他攤在桌上的作業,學得怎麼樣?會不會很難?
不會的,旗風叔叔懂得好多呀,一點也不難。秦煦搖頭。
秦長青感激地對旗風點點頭,辛苦你了。
皇后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溫柔的旗風總是那麼溫柔,笑眯眯搖頭。
秦長青陪兒子坐一會兒,就坐著飛行器出門了,他還沒選好給師父的禮物,可得好好想想。
師父沈峰這輩子除了癡迷醫學外,唯一的愛好就是收藏點古董了,秦長青打算尋個古董送給老爺子,哄他開心開心。
而在秦長青忙著尋找古董的時候,藍斯年也將羅將軍送上來的地址分別勘察了一番,中午為了節省時間便不打算回來吃飯,準備就近找一家飯店吃飯。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華夏的南部,羅將軍笑著跟藍斯年說道:說起來,長青也是南方人,聽他師姐說,他最愛吃的就是這邊的蟹黃湯包,陛下也可以嘗嘗。
皇帝陛下對一切和他家皇后有關的東西都非常感興趣,聞言雙眉一挑,特意讓羅將軍給準備了這邊的名菜美食,打算挨個嘗嘗看,品品自家皇后的喜好,其他人自然紛紛照顧皇帝陛下的要求點菜,席間不斷有人說起各類美食背後的文化和傳說,讓皇帝陛下聽得十分入迷。
而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羅宇寰又帶人抓了一批人。
這批人倒也不是想做什麼刺殺皇帝陛下的春秋大夢,只是他們打算做的事,也跟春秋大夢沒半點區別。
昏暗的房間內,羅宇寰看著面前跟秦長青有幾分相似的臉和身姿,臉色陰得能滴墨。
你們、你們憑什麼抓我?!被銬在椅子上的人滿心恐懼,但事到如今卻也只能打定主意梗著脖子不曾認。
羅宇寰冷哼了一聲,問道:是誰安排你們過來的?末了,將還提在手上的槍不輕不重地放在桌面上。
那張與秦長青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還是沒能繃住,流露出了一絲懼意,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們這是非法拘禁!等我出去一定要告你們!
羅宇寰性子比較躁,懶得跟他扯皮,耷拉著眼皮吩咐下屬道:傍晚前我要得到滿意的答案。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沒有關嚴的房間內很快傳來慘叫和哭訴他們濫用私刑的聲音,羅宇寰臉色冷漠,前一天他抓的那一波挑事的博主,被抓了之後還跟他叫囂著言論自由那一套,羅宇寰啐了一聲,還真當如今是三四年前的和平時期,去他媽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傍晚羅宇寰果然得到了口供,他們剛剛抓到的這個人不是華夏人,而是H國人,特意把容貌調整得跟秦長青有幾分相似,想偷偷安排在飯店裡……羅宇寰心中氣得想殺人,這他媽的什麼用意真當別人看不出來?!
他當即將這人給帶回了京城,關給了相交人員進一步調查。
說來這事還得全靠提前訂下的酒店的員工和在附近買菜的大媽洞察了一切,那大媽從菜市場提了一兜菜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一夥人神神秘秘的開了輛車停在巷子裡,還講外國話,大媽聽不太懂,但前一天網路上發生的那些事,她孫子可是繪聲繪色給她講了一遍的,所以大媽一聽這些人偷偷摸摸講外國話交流,就起了警惕之心,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悄悄報了案。
而飯店的員工是得知他們今天中午要接待一位大人物的,所有人員都是提前精心挑選的,臨了卻有個同事突然鬧肚子鬧得厲害,被送上來頂替的那位同事看著眼生又眼熟,有眼尖的員工一眼看出這人跟那位有幾分相像,再聯繫到接下來要接待的那些大人物,腦洞很大的員工立刻腦補了一場大戲,特別激動地報了案。
藍斯年吃完了一頓據說他家皇后最愛的美食,特別的滿足,還讓酒店多打包一份送去京城,並同時附上他繪畫的愛心卡片,啊,這麼看來,送什麼鮮花啊,荷包什麼的,都不如送親親一頓美食來得實惠啊!
秦長青半下午的時候就收到了由飛行器送來的,陛下的愛心午餐(晚餐?),打開包裹時,一張雪白的卡片掉了出來,他彎腰撿起來,就見卡片的正面畫了一副他的畫像,雖然只有寥寥幾筆,卻將他神韻完全描繪了出來。
秦長青拿著卡片怔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將卡片翻過來,就見上面寫著藍斯年熟悉的字體:親親吾愛,我愛你的心就像這蟹黃湯包,皮薄餡大,裡面包裹著我一顆濃郁滾燙的真心,希望你在吃下它時,能體會到我的滿腔愛意。——愛你的藍
秦長青:“……”
他轉頭看著那份蟹黃湯包,本來挺有食欲的,但這會兒完全不想再下口了怎麼辦?


31 幫我個忙
藍斯年一直到第二天才回來, 他挺久沒跟秦長青分開這麼長時候了, 回到園林抱著皇后就要親。
幹什麼?秦長青抽過旁邊的資料夾擋在臉前, 橫了他一眼。
親親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親親難道不想我嗎?皇帝陛下深情而有學問。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 不接他的話茬, “事情辦得怎麼樣?遇到什麼問題沒?
都解決了,親親不用擔心, 有我出面,什麼事都能順利解決。藍斯年趁機在他臉上~親~
秦長青拉著他回屋裡,一邊說道:我給師父選了禮物, 你幫我看看。
好啊。藍斯年欣然應允。
他們一家人約好第二天去看師父沈峰, 這天夜裡秦長青忽然有點緊張,在床上躺了半夜也沒有睡著, 不想打擾藍斯年休息,便悄聲起床,披了件衣服出了臥室。
中式園林的景色, 在月色下更填一份精緻神秘, 秦長青在朱色的長廊坐下, 看著頭頂深藍色的星空出神。
他想起在大學時被師父相中,將他帶在身邊教導,老頭兒嚴厲得很,幾乎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誇人的話, 饒是如此,秦長青仍然憑自己的天賦和努力,讓老頭兒對他打心眼裡滿意,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
如果不是戰爭突然降臨,秦長青可能還會繼續跟在他身邊學習,偶爾陪他背著藥箱子四處行醫。
當年師父幾乎把他當親生兒子,事事親力親為教導指點,唯一對他發脾氣,還是因為小煦。
一開始秦長青自然不會讓別人知道小煦是由他親自生下來的這個秘密,師父沈峰責怪他把小孩丟給別人帶,逼問他孩子的生母是誰時,才得知這個驚人的事實,饒是沈峰行醫多年,偶有聽說過男人生子的傳聞,也沒親眼見過。
不過沈峰到底是醫學出身,自然不會用另類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小徒弟,在給他檢查了身體後,心中也十分納罕,因為秦長青並非傳聞中的雙性人體質,他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性,體內沒有任何多餘的女性器官,師徒兩人都非常的想不通,這算是兩人心底一個一直沒解開的謎題。
直到秦長青前往帝國,他心中才開始有了更多的疑惑,難道其實問題是出在小煦的另一個父親,阿華身上?
他一邊皺眉想著,一邊下意識撫摸上手腕那顆朱砂痣,阿華跟帝國到底有什麼關聯?
睡不著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秦長青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抬起頭,見藍斯年穿著絲質睡衣站在他身邊。
我吵醒你了?
我是超階異能者,只要我想,方圓十裡內的事我都能知道。藍斯年笑眯眯說道。
那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秦長青順勢拉著他的手起身,兩人一起往臥室方向走去。
親愛的,修建這長廊的人真有才華,你剛才坐在那裡賞月的樣子,就像降臨凡間的白羽風神。
風神?秦長青疑惑地問。
風神翼龍族天生愛好和平,並且每一個白羽風神都非常的美貌,所以帝國人稱他們是神靈送下凡間的使者,他們就像微風一樣令人身心愉悅。
那不就是天使嗎?秦長青笑了一聲,說道:你過獎了,我只是個普通地球人類。
但在我心中,你就是白羽風神。皇帝陛下隨時不忘表白心跡。
秦長青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地側頭看他一眼,問道:有白羽風神,那黑羽是什麼?他們之間有關聯嗎?他可記得藍斯年就職的黑幫就叫黑羽。
侃侃而談的皇帝陛下突然停下了講話的聲音。秦長青還以為問到了什麼禁忌話題,便打住不再追問。
藍斯年沉默了一會兒,倒是主動說道:這世上總有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才顯得光明尤其可貴,白羽是光明,黑羽就是陰暗。
秦長青有點想問他,那他跟黑羽到底有什麼關聯,隨即又忽然想起在卡赫堡時,那個俊美的黑髮年輕人,他心中做了聯想,難道他是黑羽風神?
藍斯年將他的手抬到唇邊吻了吻,低聲說道:如果你想知道關於風神翼龍族的事,可以問旗風。
旗風?
對,他是風神翼龍族,也是白羽風神。
秦長青怔了怔,隨即想到旗風那和風似水的溫柔性格,心說如果風神翼龍族都是如此,也難怪帝國人會稱他們是神靈的使者了,旗風確實有這種特質。
藍斯年又給他說了一些帝國八氏族的相關傳說,其中有提到帝國五大黑幫組織,秦長青聽得十分入迷。
帝國五大黑幫,除了你已經知道的尖刀,黑羽外,另外三個分別是毒蟲、獠牙,還有玫瑰園。
玫瑰園?這怎麼聽起來不像黑幫,倒更像戀愛聖地。
嗯,玫瑰園的老大是花藤族,花蔟族雖然是中立派,但和風神翼龍族一樣愛好和平,只不過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這世上總有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甚至有時候離光明越接近,就越黑暗。
秦長青也是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的人,贊同地點點頭。
藍斯年繼續說道:毒蟲臭名昭著,獠牙是血狼族的分支,他們與其他氏族都有著密切關聯,但在某方面又游離其外,所以帝國一直只是想法牽制他們,無法徹底取締。
秦長青躺到床上,偏頭認真聽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怎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藍斯年見他這麼快就明白了其中關鍵,眼中滑過一絲笑意,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認真地望著他說道:回到帝國後,我可能需要你的説明。
怎麼了?秦長青來了些興趣。
藍斯年想了想,還是將沙曼男爵的事告訴了他,末了說道:我剛剛接到深海的消息,前去調整他的警員,其中有人忽然染上了狂躁症,但這名警員異能在中階以上,雖然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為中階以上異能者染上狂躁症更危險,但也要知道,他們染上狂躁症也同樣沒有那麼容易。
所以你懷疑這與那個沙曼男爵有關係?
嗯,沙曼男爵是我從幼年到少年時期的侍衛,我在大約十歲左右時出了一件事,被……一夥人抓走了,一直到幾年後才被營救出來,沙曼男爵就是因為參與那次營救時表現突出,將幾乎死去的我親手救出來,才被我父親,也就是當時的皇帝封了爵位。藍斯年說起這件事時,一向月朗風清的臉上就像蒙上了一層霧氣,秦長青感覺有點看不懂他此刻到底是什麼情緒。
秦長青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卻又不知道他應該說什麼,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就像如今強大到足以將他在意的人全都保護在羽翼之下的藍斯年,他的成長之路上也同樣佈滿了荊棘。
藍斯年回過神,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沖他微微笑了笑。秦長青覺得這個微笑似乎夾雜著一些說不清的東西,他拉了拉他的手,說道:很晚了,睡覺了。
嗯。藍斯年安靜地靠到他身邊。
過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秦長青一把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咬牙切齒道:再亂動,就給我滾去睡客廳!他明天還要去見師父,是打算讓他頂著一張腎虛的臉去嗎?!
皇帝陛下雙手舉到他面前一示清白,無辜地說道:親親你又冤枉我,我哪裡亂動了?
要不是秦長青早知道這人不但雙手雙腳健全,還有八條觸手,都要相信了他的話,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感覺到更多的、難以形容的觸感在自己身上遊動,頓時氣得想殺人,暴怒道:藍、斯、年!
一聲房門被摔得震天響之後,剛剛被皇后陛下心疼了不到五秒中的皇帝陛下被攆出了臥室,簡直人間慘劇!
藍斯年躺在沙發上歎氣,華夏什麼都好,就是這老婆一生氣就把老公攆去睡沙發的習慣,真是要不得。——當然他目前還不明白,攆老公去睡沙發那還是輕的,地球人還有更慘烈的體罰,例如跪槎衣板、鍵盤、電路板……——所謂打是親罵是愛嘛~
半夜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藍斯年閉著眼睛沒睜開,他感覺到有人走出臥室,拿了什麼東西蓋在他身上,還居高臨下在他頭頂輕哼了一聲,才重新返回臥室。
黑暗的客廳裡,陛下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親果然還是很心疼他的!肯定愛他愛到不能自拔!
皇帝陛下感歎了一聲,親親什麼都好,就是嘴太硬了,他早晚得想法子磨軟了!皇帝陛下壯志雄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因為知道今天要去看師公,秦煦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出來,驚訝地看著……縮著高大的身材委屈地睡在沙發上,瞪大眼雙手捂住小嘴。
藍斯年揉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小傢伙瞪著眼睛望著自己,對他招了招手。
秦煦好奇地靠過去問他,你惹爸爸生氣了嗎?
沒有,我覺得這沙發躺著挺舒服的,想睡睡看。陛下在小傢伙面前還是要保存點顏面的。
秦煦多聰明懂事呀,當然是不會拆穿他的謊言的,乖乖點了點頭。
藍斯年覺得小傢伙真是可愛到不行,將他抱了起來,往存放行李的地方走,一邊跟他商量,今天要去見你爸爸的師父,我不知道要穿什麼衣服,幫我選一套吧。
好呀。秦煦十分有助人為樂的精神。
結果他換了好幾套衣服,秦煦都覺得不錯,反而是藍斯年自己不太滿意了,他後知後覺地開始擔憂緊張起來,他家親親沒有父母,那他最敬重的師父不就跟父母一樣?所以這算是他第一次見岳父?
藍斯年表情凝重,摸著下巴姿勢帥氣地沉思。他最近在網路上混得多了,聽說地球人的岳父岳母都是很難搞定的,尤其是華夏丈母娘和老丈人對歪國女婿總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那他這個外星人女……男婿……是不是更難混更沒市場?尤其他還聽說他家親親這位師父,脾氣更是古怪得很……到時候不會直接拿掃帚給他掃地出門吧?


32 王妃
沈峰性格比較怪, 不過因為他有本事, 就算脾氣怪, 別人也只會說一句大師脾性,不會有人怪罪。再加上他在外星人對地戰爭時期,不顧七十高齡, 親自前往戰場後方救下許許多多的英雄戰士, 因此就算是領導人, 也十分敬重他。
不過他那怪脾氣,在戰爭結束後, 就重新回到鄉下小鎮隱居,並沒有接受國家給他養老的安排。
一大早,秦長青一家三口就早早起床洗漱挑選衣服, 要見師父了, 秦長青緊張,藍斯年比他特別緊張, 跟個沒出過門的花姑娘似的,在房間裡來來回回換了好多套衣服,最後還是秦長青看不過去, 親自給他挑了一套休閒服才算休停。
這樣會不會不夠正式?藍斯年在鏡子前照了照, 要說皇帝陛下一直對自己的樣貌身材很滿意, 非常滿意,但也架不住他在網上翻了一堆初次謹見丈母娘/老丈人攻略後的擔憂,萬一師父看不上他,影響他美麗的皇后對他的感情怎麼辦?
要不我換套正裝?皇帝陛下覺得正裝更能襯托自己的高大英俊成熟穩重事業有成(此處省略若干無營養讚美詞), 一看就是值得託付終生的良人啊!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他本來挺緊張的,這會兒一點兒都不緊張了,不過皇帝陛下的情緒還是要考慮考慮的。他上前一步給藍斯年調整了一下領口,鼓勵道:這樣很帥,師父會喜歡你的。要說這兩人脾氣都挺怪的,說不定還真能聊到一塊兒去。
真的?
嗯,真的。秦長青十分確定地點頭。
藍斯年難得被皇后讚美一次,心裡美得冒泡,要不是今天時機不對,他怎麼也得揚揚灑灑寫下幾大張深情切意的情書向自家皇后表白!
走了。秦長青拉著他往外走,招呼秦煦跟在他們身邊。
今天的皇后出乎意料的溫柔,皇帝陛下美得連作妖的心思都沒有了,跟吃飽了的大狼狗似的,乖乖跟在他身後,讓他往東絕不往西,特別聽話。
沈老隱居的鄉鎮離帝都比較遠,不過他們有飛行器,自然不用他們把時間浪費在途中。
蛇氏族仿佛貓捉老鼠,戲耍般地玩了地球人三年,而這整整三年一面倒的被侵略戰爭,使地球人口銳減,就算是曾經占了地球人口比例五分之一的華夏人,也仿佛一下子空了下來,曾經人擠著人的場面再也難看見,四處都是空蕩蕩的,惹人傷感。
小鎮上人也不算多,不過似乎也因為人口倏然減少,街坊鄰里的關係反而緊密了起來。聽說沈老家那位勇敢前往外星和親,拯救了整個人類的大英雄要回來看望他,許多人自發來沈老家幫忙,做飯切菜,還有的幫忙打掃院子,數著時間盼著對方過來。
也不知道咱們這鄉下的飯菜,他們吃不吃得習慣啊。噠噠噠切菜的大嬸邊快速跺著砧板,一邊跟炒菜的人閒聊。
應該是可以吧。炒菜的正忙著沒空接她的話,幫忙燒火的年輕媳婦接話道,我聽說啊,那位挺隨和的,再說不是還有長青在嗎?吃不慣再讓人趕緊送菜過來也來得及。
沈老也這麼說,不過說真的,咱們一會兒可得好好看看這外星人皇帝長什麼樣。大嬸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還別說人家正經長得特別帥,年輕媳婦聞言也來勁了,笑著把手機翻出來,網上有他的照片給你看看。
哎!廚房裡幫忙的一干媳婦大嬸的都忍不住好奇地湊過去看,看完都嘖嘖笑了起來,說道,正經是特別帥,比電視裡那些外國帥哥還帥,特別有貴族氣質,要是我再年輕個十來歲啊……”
你年輕十來歲打算怎麼樣?其他人都笑著起哄。
哈哈哈,去你們的,再讓我年輕十歲,這樣的我更不敢肖想啊。
廚房裡眾人笑成一團,這種級別的帥哥,她們也就敢背後開開玩笑了,當著面估計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早卡詞兒了。
院子裡十分熱鬧,羅宇寰特意趕回來幫自家外公招待人、順便注意有沒有可疑人員混進來的,不過他外公倒是省事,見他來了乾脆就窩在書房裡清靜地寫自己的字,什麼事都丟給了他。
沈峰聽著院子裡人們熱鬧的笑聲,哼了一聲,把剛收了筆的一幅字拿到一邊晾著。要說他對徒弟這個物件有多滿意,那肯定說不上來,他也知道徒弟天生只喜歡男人,原本是想著讓他找個踏實人,平平凡凡過一輩子,那想到事情最後會走到這一步。但老頭兒脾氣怪是怪,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人家畢竟身份很不一般,地球未來的走向還得看他一句話,所以沈峰想了幾天也想清楚了,人家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只要對徒弟好,兩人能好好過日子,那也挺好的。
秦長青他們到的時候時間還挺早,遠遠就看見小院子裡大家熱鬧的談笑聲。藍斯年親自駕駛飛行器停在離院子有段距離的平地上,一家三口走了下來。
飛行器這玩意太稀奇了,很快就有年輕人小孩們過來圍觀,順便評價這可比當初蛇氏族弄到地球來的那些看起來高級得多,就像普通家用型轎車跟頂級跑車那種區別。
秦煦下了飛行器四處看了一眼,看到幾個以前一起玩過的小夥伴正偷偷張望,便笑眯眯揮手打招呼,藍斯年從兜裡掏了一包糖果,示意小崽兒去跟自己的小夥伴們分,要交朋友就得捨得分糧,這是皇帝陛下的經驗之談。
秦煦得到爸爸同意後,就跑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們敘舊了。秦長青拉著藍斯年向師父的小院裡走去。
小院裡的人早就伸頭脖子在盼了,羅宇寰正想進屋去叫自己的外公,沒想到老頭兒早出來了,也在屋簷下的臺階上張望。
秦長青拉著明顯越來越緊張的藍斯年走近院子,一眼看見那個待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師站在前面,眼眶有些發熱,師父。
沈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發現人沒瘦人也健健康康的,點點頭,回來了。
嗯。秦長青用力點頭,眨了眨眼把有些盈眶的熱淚收了回去。
沈峰這時又把目光移到了站在他旁邊那個高大的男人身上,藍斯年在那一瞬間緊張得像在角鬥場上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好在皇帝陛下這個皇帝也不是白當的,越是緊張反而越是鎮定,他對沈峰露出淡淡的微笑,也跟著秦長青喊道:師父,您好,我叫藍斯年,是長青的伴侶。
他的態度看起來不卑不亢,寶石藍眼睛雖然與華夏的深色眼瞳有很大區別,卻也目光清正,態度溫和,就算是沈峰拿出他選徒弟時最苛刻的要求,也不得不說這是個很不錯的人。
來了就好,進屋吧。沈峰天生不是多熱情的人,能這樣溫和地招呼兩人,已經是他放緩又放緩了語調。
秦長青拉著藍斯年進屋,發現這人表面鎮定自若,其實手心裡已經有些汗濕,有點好笑,又有點感動,藍斯年從來是將他放在平等位置上對待的,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一樣。
沈峰話不多,領著兩人去客廳坐了一會兒,早有徒弟們上了茶,三人安靜地喝著茶,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長青習慣了師父的安靜,但他這次回來很快又要走了,便主動提起話題,詢問師父身體如何,最近過得怎麼樣,徒弟們伺候得他好不好,有沒有再出診,林林總總問不完的擔憂。
沈峰一一回答了他一問題,也被他挑起了說話的興致,詢問他在帝國的情況,那邊的家庭成員等等。
對了,小煦呢?怎麼沒見人?沈峰想起那個乖徒孫,好奇地問。
跟他的小夥伴玩去了,我去叫他回來。藍斯年說著主動站了起來。
沈峰點點頭,等他走了,才問徒弟道:他,對小煦怎麼樣?
很好,小煦現在多數時候是他在教導。秦長青說起來也有點慚愧,他這個當父親的真是當得一點都不稱職,唉。
沈峰點點頭,又看了徒弟一眼,發現他眼中沒有了以往的落寞,想來應該是放下了之前那段感情,這樣也好。
秦煦很快就被藍斯年跑跑跳跳地回來了,規矩地叫了師公磕了頭,得到一個大紅包,笑得美滋滋的,秦長青又將他挑選的玉雕拿了出來,一家人相處比藍斯年之前以為的要輕鬆得多,他還當是自己遇到的老丈人好伺候,對他這個外星人兒婿也很滿意,心裡還挺慶倖的。
一家人熱鬧地吃了午飯,秦煦和藍斯年原本是準備下午回去的,沒想到緊接著就接到了深海的通訊。
有事?藍斯年與深海聯絡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昨天晚上兩人才聯絡過,此時忽然聯絡他,肯定有急事。
陛下,是親王妃想找皇后。深海微微皺著眉,他現在的行為有點不妥,但親王妃她……
藍斯年倒沒有因此責怪他,讓她說吧。
秦長青與他對視一眼,猜測親王妃忽然急著找他,多半是因為她家裡的那個染上了狂躁症的侄子。
果然,通訊上很快顯現出親王妃焦急萬分的臉,她著急又歉意地望著秦長青道:抱歉皇后,我冒昧讓深海副侍衛長聯繫你們,請您不要責怪深海副侍衛長。
無事,您說吧。秦長青微微搖了搖頭。
親王妃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她幾乎透過螢幕撲面而來的焦躁,說道:是這樣的皇后,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我侄子的事情,他意外染上了狂躁症,原本病情並不嚴重,屬於自己勉強能控制的程度,但最近兩天,他出了一趟門,回來整個人就瘋了,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和爺爺都是高階異能者,估計家裡人都沒有活路了……”
她說著忍不住開始抽泣了起來,以往但凡染上狂躁症的病患,病情嚴重到這個程度,就等於被直接判了死刑,可是她的侄兒還那麼年輕,他是整個家族的未來的希望,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她怎麼能接受得了,大哥和年邁的父親又怎麼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秦長青還沒說話,就聽藍斯年忽然問道:他出門去了哪兒?
啊?親王妃紅著眼眶,滿臉眼淚茫然地望著他們。


33 長青路
藍斯年又問了一次, 王妃才反應過來。不過這事她也不清楚, 等她去詢問了地點告訴他們, 藍斯年卻沉默了。
怎麼了?秦長青有些擔心。
藍斯年搖了搖頭,之前我跟你提到過,一個去調查沙曼男爵, 卻染上了狂躁症的警員, 你還記得嗎?
記得。秦長青點點頭。
那個警員出事前曾去的地方, 跟這個地點很近。
秦長青怔了一下,你懷疑王妃的侄子也被捲進了同一件事?
藍斯年沒說話, 秦長青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便主動說道:我們立刻起啟回帝國吧。
藍斯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秦長青沖他笑了笑, “以後總有機會再回來的, 對吧?
對。藍斯年也笑了,我很樂意陪我的皇后回家探親。
沈峰得知兩人要走, 有點不高興,畢竟他還打算留徒弟一家在家多呆幾天,不過他也知道他們是因為有正事要處理才提前回去的, 儘管不高興, 他也沒有說什麼。
對不起師父, 我下次一定抽空回來好好陪您。秦長青歉意地看著他。
老頭子板著臉不耐煩道:誰要你陪,走吧走吧,都走吧。
藍斯年這輩子還正經沒伺候過什麼長輩,見老爺子一言不合就發起了脾氣, 有點發懵,又擔心他會責怪皇后,拿出了他平時對自家皇后甜言蜜語的本事,在旁邊保證道:您放心,只要您一個命令,我和長青不管在做任何事,都會立刻丟下一切趕回來您身邊,聽從您的指揮。
沈峰:“……”
秦長青:“……”
藍斯年被兩人面無表情地盯著,頓時額頭上就有點冒冷汗,心說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沈峰忽然笑了一聲,起身進屋,很快又拿了兩個……大紅包走了出來,一人手裡塞了一個,揮手道:走吧,有空記得帶小煦回來看看我就行了。
好。秦長青心知以後陪在師父身邊的時間不多,內心愧疚,藍斯年則決定一定要儘快把地球的通訊基站建好,這樣以後自家皇后想看看親人就容易了。
他們忽然要走,羅將軍等人都丟下手裡的事趕了過來。
見他臉色緊張,秦長青安撫道:我們是有急事要趕回去,不用擔心。
建設通訊基站的材料設備以及組建人員已經在來的路上,組建人員會弄好一切,並將教會你們使用和維護,你們可以放心。藍斯年心裡惦記這個事,又交待他們務必要儘量配合帝國來的人儘早將基站建好。
羅將軍等人自然連連保證,一定提前做好工作,絕對不會出紕漏。
藍斯年對他這一點最為滿意,點了點頭。
他們要走,唐謙和羅宇寰也決定跟他們先一步去帝國瞭解情況,秦長青曾經所在的小隊人員已經被調往京城,也一起跟著他們踏上了星艦,除此之外,唐謙特意將他已經調來的一批茶葉、絲綢和瓷器一起帶走,另外跟著他們走的是一名胖胖的廚師,這是國家特意安排的。
星艦很快載著人們美好的期望離開了,地球各地新聞媒體爭相報導,他們將這條通往帝國,更是通往星際大門的發展之路取名為長青路,以英雄秦長青的名字命名,銘記他為地球走向星際時代所做的偉大貢獻。而這條路註定將永載史冊,人們也將永遠記住這位英雄人物。

因為王妃的懇求,星艦加快了回程,四天后終於到達了帝星。
旗風安排跟隨秦長青而來的地球人暫時居住在藍斯年的一個莊園中,並給他們安排了當地嚮導,每人一個翻譯器,方便他們出門瞭解帝國的情況。
不過羅宇寰被秦長青留了下來,跟著他一起去了王妃的母族,湖家。
一大早,湖家人就早早在門口仰首盼望,湖家的當家是王妃的大哥湖波,看見親王和王妃提前到來,猶豫了一會兒,拉著妹妹小聲問道:你說,皇后真的能治好小湛嗎?
湖波最近因為兒子傳染上狂躁症的事情,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湖家新一代就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有可能成為高階異能者,成為湖家強有力的接班人,如今這個寄託了無限期望的接班人卻染上了令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狂躁症,若是救不回來,那湖家就極有可能在這一代沒落了。
我也不知道。王妃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從我得到的消息,他確實救下了幾個染上了狂躁症的孩子,不過這事你別再多問了,等他今天來看過就知道了。
湖波還想說什麼,但想到傳聞中皇帝對他的寵愛,最終長歎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星艦剛剛到達帝星不久,藍斯年便陪著秦長青一起前往湖家。
羅宇寰見他們神色凝重,便問道:這個狂躁症很嚴重嗎?
秦長青點點頭,異能者感染了這個病症後,基本等同於判了死刑,同時患者異能大增還會無差邊攻擊身邊的所有人,並且這個病症還有一定的傳染性。
羅宇寰一怔,銀河帝國的獸人擁有異能他是親自感受過的,蛇氏族派往地球的侵略部隊中多數士兵都擁有異能,地球人類在這樣的士兵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如果感染了這種病症,就如同往瘋子手裡遞了一把打開了保險的槍,後果不堪設想。
飛行器很快到達湖家的莊園。
藍斯年先下了飛行器,不等湖家人迎上來攀談,又轉回身將手遞到秦長青面前。湖波怔了怔,趕緊說道:陛下,皇后,謝謝你們能趕過來。
藍斯年在外面很少會露出多少表情,隨意地點了點頭,先去看看湖湛的情況吧。
好的,兩位請跟我來。湖波見他們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自然更高興。
剛進入湖湛所在的院子,眾人就聽見了他瘋狂的嘶吼聲,秦長青皺著眉,跟藍斯年大步走進了房間內。
房間內部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搬空,五官猙獰,肌肉暴起的湖湛被銬在一個特製的床架上發狂似地掙動,手銬因為他太過用力而被繃得筆直,鮮血從被銬住的地方狂流不止。他似乎聽見的眾人進入房間的聲音,猛地抬起頭。
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秦長青竟然一下子就與他望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泛著紅光的雙眼,充滿了他在那怪物黑猴子猩紅色的雙眼中看見的邪惡,冰冷的殺意裹夾其中,秦長青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股惡寒包裹,通體生寒。
藍斯年握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後隔開了這股視線,同時沉聲命令道:其他人都出去。
家主湖波本來正看著兒子難受,聽到他的命令怔了一下,儘管他弄不清楚藍斯年的意圖,還是立刻遵從了他的命令,招呼其他人離開房間。
羅宇寰原本也準備退出去,但被秦長青叫住了,宇寰,你留下來。
好。
跟來的眾人憂心忡忡地離開了房間,藍斯年與秦長青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宇寰,你跟陛下控制住他,我給他檢查一下。秦長青對羅宇寰吩咐道。
羅宇寰自然沒有異意。
似乎是感覺到有更加強大的異能者靠近自己,被特製的手銬銬住的湖湛身體猛地劇烈掙扎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喉嚨中發出野獸咆哮一般卻又含糊不清的怒吼道:殺!!!殺了你們!!!
藍斯年冷著臉,速度極快地壓住他不斷掙動的雙手,羅宇寰怔了一下,也快速上前將他的雙腳死死壓住。
——!!!湖湛長吼一聲,四肢卻像是被死死釘住了一樣,半點動彈不得。
秦長青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手指搭在藍斯年死死壓住的手腕上給他把脈。
湖湛的情況讓秦長青心驚不已,他並沒有在這人身上看見寄生的怪物黑猴子,但卻又從他的雙眼中看見了其他感染者沒有的紅光,這足以證明湖湛的情況很不相同。
給他仔細把脈後,秦長青更加確定他與其他感染者的不同,他感覺到湖湛雖然看似瘋狂,強壯的身體卻正在不緩不慢地衰敗,如果不儘快救治,他就算能撐著不死,身體也會徹底衰敗——這是之前那些感染者所沒有症狀。
如何?藍斯年輕聲問他道。
一會兒和你詳說。秦長青對他搖了搖頭,將銀針包打開,解開湖湛的衣服慢慢給他施針。
時間仿佛在他緩慢撚動銀針的動作中變得很慢很慢,慢得像過了一個世界那樣悠長。
性格比較急躁的羅宇寰額頭上的冷汗凝成一道道小溪,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儘管他在地球時是一名特種兵戰士,體能驚人的強悍,但在面對帝國人時,仍然半點不占上風。
然而秦長青的情況並不比他好多少,他的臉上同樣佈滿了細密的冷汗,直到他將最後一根銀針紮進穴位之中,也來不及擦拭。
其間一直掙扎狂吼的湖湛在那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一下子癱軟了下來,泛紅的雙眼緊緊閉了起來,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好了。秦長青長舒了一口氣,將銀針收進包裡。
額頭上被人用手絹細心地將汗擦掉,秦長青抬起頭,對上藍斯年擔憂地的目光,他感覺心頭像被人輕慢地撫過,悠閒的,一下又一下,平靜的湖水卻因為別人的動作,輕輕蕩出一圈圈漣漪。
我沒事,不用擔心。秦長青沖他笑了笑。
藍斯年點點頭,看了這會兒死豬一樣躺在床上的湖湛一眼,沖他揚了揚下巴,他怎麼樣了?
說起藍湛的病情,秦長青眉心又擰了起來,他的情況很複雜,如果我的診斷沒有錯誤的話,他的腦部極有可能因為狂躁症忽然變得嚴重而受創,如果不極時調整治療,有可能會永遠也醒不過來。
藍斯年怔了怔,將湖家的其他人叫了起來,將湖湛的情況簡略地告訴給了他們。
湖波此時簡直是剛出了火海又掉進了土窟窿,原本看見兒子終於平靜下來,正驚喜,結果轉眼就得到了這樣一個答覆。
這、這……”
他的腦部受創,可以用治療艙試試嗎?同樣在湖家的王妃要冷靜一點,想到這種可能立刻向皇后秦長青求證。
狂躁症治療儀和治療艙拿它毫無辦法,僅是創傷留下的損傷的話,應該可以用治療儀吧?
湖家人都滿懷希望地望著秦長青,希望他能給他們一個定心丸。
秦長青對帝國的超高科技完全不瞭解,也只能說道:你們可以先試試,如果實在不行,再告訴我,我試試給他配些藥。
好好。此刻湖家人差不多都覺得只要沒了這個狂躁症,其他傷口使用治療艙一定沒問題,臉上終於漸漸有了些喜色。
既然狂躁症的問題已經解決,藍斯年和秦長青沒有打算多留,湖家人跟出來送他們離開。秦長青踏上飛行器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塊朱砂玉雕成的飾品交給王妃,微笑著對她說道:把這個戴在湖湛身上,若有問題,再聯繫我。
好的,皇后陛下,我們一定照做。王妃知道他是看在親王和她,是皇帝陛下親叔叔的面子上,才會親自來湖家,心中自然對他十分感激,雙手接過那個飾品,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向他深深彎腰行禮。
湖家其他人見王妃帶頭這樣做,在最初的震驚後,也很自然地向他彎腰行禮,同時把對他的稱呼從皇后改為皇后陛下。
在帝國,皇帝皇后統一尊稱為陛下,但一般人仍然只稱呼皇后而不會加上陛下二字,因為這兩個字代表著在人們心中,皇后將與皇帝處在同等的位置,也代表著人們對於皇后徹底的服從,而如果皇后希望別人尊稱他為皇后陛下,則需要為人民做出相應的貢獻,才能讓別人打從心底真正敬佩他,將他把皇帝放在同等位置。
藍斯年聲音低沉地說道:此事不宜傳播出去,希望你們不要多嘴。
身為皇帝,他在帝國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至少藍氏族人是絕對不敢置疑他所說的話,聞言紛紛答應,不敢多問半句。
坐在飛行器上,羅宇寰一直處在震撼中,原來他的好兄弟已經在這個他們只能仰望的地方,做出了這樣的成績!讓他為自己的碌碌無為心生慚愧之時,又不得不感歎一句,果然有能力的人,不管去了哪裡,都能重新開闢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離開湖家,飛行器趕回皇宮,深海已經秘密將那位感染了狂躁症的警員帶了回來。
秦長青給他檢查過後,發現這名警員的情況跟湖湛的情況竟然一模一樣,一樣雙眼泛紅光,並且看不見他們身上的寄生體,而他們的腦部組織似乎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有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藍斯年讓沙歐準備了治療艙,他還需要從這個警員口中查證他在出事前的遭遇,一直昏迷不醒可不行。
秦長青累了一上午,長舒了一口氣,到皇宮的露天花園坐著休息。
皇宮所在的地方屬於大陸架延伸出海面的半島,三面環海,坐在山頂的花園裡,入眼海天相接,給人一種到達了世界盡頭的感覺。
羅宇寰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望了他一眼說道:你總是讓人刮目相看。說罷掏出一包煙,給他丟了一根。
秦長青拿在手裡,想抽又不敢抽,還捨不得扔掉,只能拿在手裡玩,小事而已,我是醫生。
羅宇寰笑了笑,兄弟越混越好,他也與有榮焉。
對了,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自己治不好嗎?羅宇寰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有話就直接問了出來。
秦長青把煙夾在耳朵上,用剛帶來的白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種傳染病很嚴重,其他的就連帝國人自己也不清楚,所以這事你也不要說出去。
羅宇寰點點頭,他自然是站在兄弟這一頭的。
秦長青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剛剛拿離唇邊,從他身後就伸了一隻大手過來,將他的茶杯給半路截走了。
他轉過頭,就見藍斯年笑眯眯將他搶到的茶杯放到唇邊,對準他剛剛喝水的位置張嘴含住,慢慢喝了一口,寶石藍眼睛裡壞笑著,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秦長青無動於衷地轉過頭,就是覺得有點耳朵發熱,這混蛋簡直了,喝杯茶都能喝得那麼色情,真是,真是天生的不要臉!
羅宇寰雖然不是心思多細膩敏感的人,但也能看出這兩人中間狂冒的粉紅泡泡,頓感全身直起雞皮疙瘩,趁機溜了。
藍斯年心裡給這個識趣的小夥子點了個贊,繞到自家皇后身邊挨著他坐下。
秦長青面無表情把自己的茶杯搶了回來,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杯子,喝你自己的杯子。
藍斯年看了一眼他指給自己的杯子,笑眯眯拿過來,問道:這是皇后給我準備的情侶杯嗎?
不是。秦長青撐著下巴斜斜掃他一眼,笑說,我拿來的所有杯子都同一個款,你打算讓所有人都跟我用情侶杯?
皇帝陛下頓了一下,而後笑得十分紳士地說:那我把其他的都砸了吧。
行啊。皇后很好說話,砸了你今天晚上就在碎片上睡一夜吧。
為什麼?皇帝陛下不滿又委屈地望著他,為什麼他要碎在碎片上,他晚上只想摟著自家美麗的親親睡!
美麗的皇后冷笑了一聲,語氣涼涼地說道:因為我不高興。
那長青對那兩個感染者的情況怎麼看?藍斯年立刻識趣地轉移話題,毫無接縫痕跡。
秦長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也順勢將話題轉了過來,他們倆人的情況跟其他不一樣。
怎麼說?
你應該知道,我能看見那些感染者身上寄生的怪物。秦長青道。
藍斯年雖然讓自家皇后不要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但他心中其實也有諸多猜測,秦長青所說的就是其中之一,他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秦長青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但是我沒有從這兩人身上,看見那種怪物,所以我心裡也有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
我覺得他們身上並不是沒有這種寄生怪物,而是這種寄生體並非如以前一般浮於表面,已經潛入了他們的身體內部。秦長青眉心緊緊皺了起來,他用銀針針刺穴位,只能封住異能者的異能,使這種能量不再流動和增強,也是逼迫對異能賴以為生的寄生體離開感染者,以達到感染者不藥而愈的目的,只希望這對湖湛和那名警員能有用處。
這麼看來,他們這次遇到的事情一定很不一般。藍斯年道。
換一句話說,正在被他懷疑的沙曼男爵,他曾經的侍衛,背後所做的事絕對不乾淨。
秦長青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正闔目沉思的藍斯年似有所覺,抬頭沖他笑了笑。
秦長青微微皺眉,他一直猜測藍斯年似乎是在追查什麼事,有可能和偶爾聽到的關於二十多年前那件皇室秘辛有關,只是不知道狂躁症這種惡性傳染病與這件事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34 皇后出馬
唐謙等人在帝星逛了一圈, 回來時所有人都跟剛看了一場3D全息電影似的, 人都有點恍惚。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來到了這裡,他們才覺得自己以前所享受的高科技有多麼落後。
有個性格傻頭傻腦的大頭兵笑得很憨厚地說道:那些東西看起來太高級了,走在上面我都不敢太用力, 怕弄壞, 嘿嘿。
蠢蛋, 人家那麼超高科技的東西,還能被你一腳踩個窟窿啊, 傻不傻。隊長趙濱一巴掌拍在他腦袋瓜上,笑駡道。雖然話是這麼說,其實趙濱自己也一樣, 就跟一輩子住在窮山溝裡的鄉巴佬似的, 嚮導帶他們參觀什麼東西,都看得縮手縮腳的, 生怕不小心給人弄壞了,陪不起不說還惹人白眼。
嘿嘿,其實我覺得他們的烤肉弄得特別好吃, 帝國人好像都很喜歡吃肉食。
那是啊, 他們有獸人基因, 犖菜肯定很喜歡。
不過我覺得他們的肉食文化還是有點單一,除了烤肉和一些咱們華夏沒有做法外,什麼煎炸燉煮清蒸爆炒涮火鍋之類的,或者和其他素菜配合做菜的不多, 咱們要在這裡開餐館,生意肯定也是有的。
秦長青在皇宮頂層的花園裡招待他們,聽了他們七嘴八舌聊自己這一天的見聞,笑道:你們是剛來沒習慣,等習慣了就好了,帝國人除了某些極端份子,其實都挺爽朗隨和的,他們也有自己的美食文化,但對外來文化卻也很包容。
趙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帝星人其實都挺不錯的,跟我們講解的時候特別細心,那個嚮導,知道我們想在這邊做生意,還給我們出主意,什麼生意好做,什麼生意不好做,還有帝國八氏族各自的喜好之類的,都有告訴我們。
秦長青想了想,負責帶他們的嚮導是旗風準備的,以旗風的性格,估計安排的人都是風神翼族的白羽風神,性格自然沒話說。
他們七嘴八舌說了一會兒,秦長青見唐謙手裡抱著電子板在寫著什麼一直沒開口,主動問道:唐先生的意見呢?
唐謙似乎正好忙完了手裡的活,聞言將手裡的電子板放到他面前,說道:我草擬了一個計畫書,您先過目。
電子板上已經寫了好幾頁的內容,說明唐謙這一天時間並沒有浪費,參觀的同時他心中已經有了章程。
秦長青挑了挑眉,大致流覽了一下計畫書內容,越看越是滿意,看來這個唐謙確實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羅將軍當時的想法並非沒有必要。
行,你看著弄吧,需要錢給我說,我想辦法。秦長青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跟藍斯年借,或者讓藍斯年投資入股,畢竟現在他仍然一窮二白,賺錢的事也必須抓緊了。
唐謙見他全權交給自己來做,十分感激,同時他心中更是升起了壯志雄心,想在銀河帝國這個更廣闊的舞臺上大展宏圖,帶領地球跨躍星際大門。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時代,而這最好的時代是由秦長青一手促成的。
說做就做,唐謙的動作很快,隔天就在帝都星相中了一個地段,打算將第一家店開在這裡。秦長青前往看過之後覺得挺好的,便跟藍斯年提了想跟他借錢的事。
皇后這是有求於我嗎?藍斯年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笑眯眯看著他。
秦長青明顯從他帶笑的雙眼中看見一絲精光,心說現在是我有求於人,我忍!
對,我現在沒錢,在這裡我除了找你借錢外找不到別人了。秦長青攤手,皇后陛下就算求人那也是——你要敢拒絕我今天晚上就準備睡地板/沙發/陽臺吧——的高傲態度。
這事說來也是心酸,藍斯年其實挺大方的,他給秦煦的零花錢後面的零數都數不過來,當然他也給秦長青零花錢,不過跟秦煦存的那小金庫相比起來……簡直聞著傷心,見著落淚。想到這裡秦長青覺得自己傻了,兒子那麼有錢,他幹嘛不直接跟兒子借?
皇帝陛下多精明的人啊,一眼看出他的打算,仍然笑眯眯地說:崽兒的零花錢我讓人給他另做了投資,暫時恐怕沒有現款。
秦長青:“……”
藍斯年隔著茶几抓過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雙眼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說道:我願意為我美麗高貴的皇后做任何事,唯有一個小小的個祈求,希望皇后能滿足我。
兩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秦長青早把他那些套路摸得熟得不得了,哪裡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雙眼跟磨得反光的刀子似的,嗖嗖嗖直往他身上插。
他咬著牙問道:什麼祈求?!他故意把祈求二字咬得極重。
果然,皇帝陛下不出所料地說出了他不要臉的要求,他雙目深深地注視著美麗又高貴的皇后陛下,像卑微的凡人希冀獲得高貴的女神的垂憐,說出了心底的渴望,我希望皇后能將你的一段時間送給我,這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秦長青咬牙切齒,送一段時間給他,那不就等於這段時間隨他折騰?!
藍、斯、年!
被點了名的人雙眼期望地望著他。
秦長青心裡那個憋氣啊,他死死地盯著藍斯年,客廳裡的氣氛在那一刹那風起雲湧,對視的雙眼間電閃雷鳴,無聲地炸出一串串佈滿了銷煙味的雷花。
可以,我答應了。秦長青下巴微抬,姿態高傲地問,你想要我的哪一段時間?
皇帝陛下得到肯定的答案心滿意足,沖他一笑,一排白牙仿佛在閃閃發光,就聽他說道:那麼皇后請收拾一下吧,幫我見一個人。
什麼?做好獻身準備的皇后有點發懵。
藍斯年意味深長地望著自家皇后,換上的驚訝的表情問道:我需要皇后花點時間幫我接觸一個人,問點東西,皇后是不是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說罷一臉純潔正直地看著他。
秦長青哪裡還不明白他剛才是故意耍自己,心裡哪叫一個憋氣啊,偏偏藍斯年剛剛所說的話確實沒有任何不正經,怎麼看都是他自己想歪到了別處,頓時更加憋氣。
偏偏純潔正直的皇帝陛下還得寸進尺,特耿直地問:啊,長青你不會以為我要你一段時間,是準備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不是這種人!
秦長青就感覺一聲,這話就跟一根針似的輕輕往他憋氣的氣球上一戳,刹那間,爆炸的衝擊波讓皇宮所在的整座山都在搖晃,江河倒灌,雷雨奔襲!
藍、斯、年!!!高貴的皇后陛下瞬間暴怒,一把抓起身邊的大抱枕,瘋狂往皇帝陛下身上錘打,活脫脫的家暴現場!皇帝陛下仗著身高腿長,見把人惹怒了笑眯眯就跑,秦長青頓時更氣了,抱著大抱枕追著他打了一路,怒喊道:我打死你個禍害!!!
……
旗風剛剛從花園裡進屋,就見秦煦小殿下雙手捧著通紅的小臉,一臉無奈地往外走,有點擔心地問:小殿下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病了?哪裡不舒服嗎?
秦煦搖了搖頭,又無奈地回頭看一眼,輕輕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爸爸他們好幼稚啊,還打架。
什麼?他們打架?旗風大驚,就要跑進屋里拉架,但被秦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他們打鬧著玩啦,跟小孩子似的,旗風叔叔不要去理他們。秦煦小大人似地搖了搖頭,他現在都已經不跟同學們在教室打鬧啦。
旗風總算明白了,雖然說白羽風神多數性格比較溫柔也比較單純,但他畢竟也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了,從打架兩個字頓時就聯想到了某些不可言說之事,一張俊臉頓時也紅通通的,跟秦煦大眼瞪小眼。
陛下他們,真開放呀,在客廳裡就……
真正純潔正直的管家旗風根本不好意思再想下去。

皇帝皇后在皇宮的客廳裡打了一架,打完了還得繼續幹正事。
秦長青放下被他充當家暴工具的大抱枕,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抬頭問被他狠狠揍了一頓的藍斯年,說吧,怎麼回事?
雖然被揍,但皇帝陛下英俊的臉上仍然漾著閃瞎人的笑容,不過說到正事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是關於沙曼男爵的事。
秦長青點點頭,你說。
話還沒說,藍斯年先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王妃的侄子湖湛,還有那名警員,都沒有醒過來,治療艙對他們無用。
……可能是因為對他們的腦部造成創傷的病因是狂躁症,我之前聽說過治療艙對異能造成的傷口作用有限,狂躁症可能同理。秦長青心情也有點沉重,那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果就這樣醒不過,他們的家人該多難過。
藍斯年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所以我打算用其他的辦法調查,希望你能幫幫我。
當然可以。藍斯年難得有事請他幫忙,自認受他太多恩惠的秦長情沒理由拒絕。
藍斯年沖他笑了笑,這事得由你和王妃配合,王妃那裡我現在跟她說。
好。
雖然湖家購買了帝國最好最昂貴的治療艙,但是湖湛仍然沒有半點清醒過來的反應,湖家上下再次處在極低的氣壓中。親王妃雙眼通紅,她沒有自己的兒子,把這個侄子幾乎當成自己的親兒子疼,結果卻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絕望永遠是最難熬的。
接到皇帝的通訊,王妃稍稍打起了精神,想著說不定還能請皇后陛下想點辦法,趕緊接通了通訊。
藍斯年將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湖湛的事你暫時不用太擔心,我會讓長青想想辦法,同時也會讓人多收集一些藥材,盡最大努力救治他。
好好,謝謝陛下,這件事您也不用擔心,我會配合皇后陛下幫您辦好。王妃感激他們倆對侄子如此盡心盡力,自然也不會推辭。
……
帝都星人口眾多,其中大小貴族們也是數不勝數。
波米夫人所在家族是其中一個較有名氣實力也不容小覷的貴族,但他們這樣的貴族想要在藍氏皇族面前露臉,也並不是件容易事。
然而這一天,波米夫人恰恰接到了藍氏皇族唯一一位親王妃的邀請,親王妃性格很溫和,她的愛好也非常的溫柔,不像別的獸人那樣喜歡各種暴力美學,她就喜愛鮮花,平日裡最愛的就是邀貴族婦人小姐們陪她賞花品花,今天也一樣。波米夫人覺得賞花這個愛好真是一點也不像個獸人的愛好,但對方是高貴的親王妃,所以儘管對她的愛好不以為然,波米夫人仍然十分欣喜地赴約。
親王府常住的大莊園裡就有數塊天然花田,美麗的貴族女人們笑靨如花地坐在花叢中聊天,不知是她們在賞花,還是花在欣賞著她們。
在座的夫人們個個身份高貴,波米夫人在其中並不顯眼,但她仍然十分熱切地與各夫人們談天說地,想與她們拉近關係,直到親王妃的一個侍女說請她有事,她才有些訝異地跟著侍女離開。
波米夫人原本以為是剛剛離開一會兒的親王妃找她,沒想到卻被那個侍女帶進了一間房門。
夫人請,王妃在裡面等您。侍女向她行禮後便轉身退開了。
波米夫人雖然心中覺得驚訝,但也沒有多想,整了整衣裳,推開門走了進去。
讓她覺得意外的是,房間裡除了親王妃外,還有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年輕男人。那年輕男人長得真是相當好看,說是眉眼精緻,卻又像夏日裡的冰塊一樣,明明應該很冰冷難以親近,但偏偏又讓人討厭不起來那一類。
親王妃請她坐下,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王妃,請問這位是?波米夫人平日裡比較風流,但她也沒臉大到,以為親王妃在給她拉皮條。
他是皇后陛下。親王妃笑得很溫和,但並沒有給皇后陛下介紹她的意思。
這種表現就說明身份比她更高貴的對方找她有事,但並沒打算與她結交的意思,波米夫人也是一顆七巧玲瓏心,立刻就想通了其中關節。但又一想到這人竟然是那位神秘的皇后,利索的嘴皮子立刻就有點打磕巴了。
不、不知道皇后陛下找我有什麼事情?波米夫人緊張地問道。
秦長青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面上,聞言對她笑了笑,說道:夫人不用緊張,我來只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
皇后您請問。波米夫人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他想知道的消息,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和陛下曾經的侍衛,現在的沙曼男爵關係很好,想跟你打聽一些沙曼男爵府上的事情。秦長青不急不緩地說道。
聽他提到沙曼男爵,波米夫人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她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們關係還、還可以,不知道您想打聽哪一方面的事?
我想知道他家裡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任何異常動向都可以,當然如果你對他家中的人員很瞭解,也可以告訴我。
波米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在查沙曼的底,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她強笑著說道:這、這我平時不常去他家,並不是很瞭解。
被她敷衍,秦長青也不著急,手指不輕不緩地在桌面上敲動著,一下又一下,波米聽得心驚膽顫,她心裡罵死了沙曼,這王八蛋到底做了什麼事,連累到她,她不過就是跟他睡過幾次而已,怎麼就這麼倒楣!
親王妃雖然坐在一旁,但沒有插嘴兩人的對話的意思,見秦長青面前的杯子空了,便給他續滿。就聽秦長青忽然提高了聲音對波米問道:夫人,我聽說你的母族有許多農莊,是做食材供應生意的?
正暗自腹誹的波米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又聽他提到自己的母族,眼眶裡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她焦急道: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不知道沙曼他到底做了什麼,皇、皇后陛下您一定要查清楚。
她一哭,倒是把秦長青也嚇了一跳,還好他定力好,暗自憋了下去,沒有幾個男人不怕女人哭,他也一樣!
親王妃嗔怪地瞪了波米夫人一眼,見她哭得可憐,又歎了口氣安慰道:你急什麼,皇后只是想跟你打聽點事情,又不是跟你問罪。
哦,哦哦,我知道了。波米夫人老實地點頭。
雖然說是無心的,但親王妃的秦長青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反而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波米夫人老實了之後,便努力回憶著她僅有幾次去過沙曼家的所見所聞。


35 猜測
波米夫人與她的丈夫關係很一般, 大家各玩各的, 互不干涉。
沙曼僅僅只是一個男爵, 地位並不高,但他曾是幼年的四皇子的侍衛,皇宮裡對侍衛的外在條件要求非常高, 例如長相身材必須達到一個很高的標準, 畢竟他們不但是護衛, 也代表著皇室的臉面。因此儘管沙曼爵位並不高,但他身材高大, 臉長得也很不錯,許多愛玩的貴婦或者貴女都願意與他保持著情人關係,波米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波米擦了擦眼淚, 微紅著眼睛說道:沙曼和他的夫人關係也很一般, 他帶其他人回家,他的夫人也不在乎, 因此我去過幾次沙曼的莊園。
他的莊園裡人口不算多,不過關係挺混亂的,沙曼和他莊園的侍女們……”她說到這裡見眼前兩人面露不耐, 趕緊跳過了這一段, “我前段時間確實去過一趟他的莊園, 也確實遇到過一點點異常,不知道跟皇后陛下想知道的事有沒有關係。
對這些混亂的男女關係十分膩味的秦長青耐著性子說道:你說。
我過去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有點奇怪的侍從,我之前沒在他莊園裡見過這個侍從,不過我對他莊園裡的其他人也不算熟悉, 這點不算什麼,只是這個侍從看起來不像侍從,反而更像莊園的主人。
秦長青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這樣說。
波米夫人小心看他一眼,老實地回答道:那個侍從態度高傲得厲害,對我們這些客人也不太尊重……而沙曼雖然對這個侍從很不耐煩,卻似乎又隱忍著怒氣,並沒有發落他,甚至連斥責都沒有一句,這簡直不可思議。
秦長青微微挑眉,這一點確實很不正常,他知道這些貴族們可沒幾個好脾氣的,不說貴族,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沒有誰能忍受自己請的員工隨意冒犯自己,更何況還是對客人不尊重。
你可以給我描述一下那位侍從的樣貌嗎?秦長青問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波米夫人頓了頓,微微偏頭仔細想了一會兒,才有些困難地描述道:他身材挺壯實的,但是上了些年紀,臉上也比較蒼老,五官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太突出,不怎麼容易讓人記住。
秦長青仔細記下她的描述,又問道:那他府上還有其他不對的地方嗎?
波米夫人又仔細想了一會兒,而後搖頭,沒有了,從那次後他也不再請我去他的莊園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個侍從有關係。
秦長青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那皇后陛下,親王妃再見。波米夫人忙不迭地站起來,向他彎腰行禮。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沒有作聲的親王妃忽然說道:今天發生在這間房間裡的事情和對話,我不希望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好的,我記住了。這兩人的地位對於波米夫人來說實在高不可攀,她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臨時床伴得罪他們。
波米夫人規矩地離開房間,幾天後,她的母族忽然接到皇宮一位元管家的通訊,對方客氣地告訴他們皇后希望與他們談一個生意上的合同,族人十分茫然,誰都不知道那位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皇后與他們有什麼生意可做,還是在之後的詳談中,才知道皇后的族人打算在帝星開餐館,皇宮的管家耐心地告訴他們,這是皇后對波米夫人的謝禮。
而得知了這件事的波米夫人想到那位安靜優雅的男皇后,心中非常的感激,並從此成為這家餐館的忠實粉絲,十分樂意向周圍人推薦那家餐廳。當然這是後話了。
秦長青在與波米夫人聊過之後,準備直接回皇宮,他打算給仍然昏迷不醒的兩人配些藥試試。
按他之前的猜想,那種寄生體應該已經潛入了感染者身體內部,並對感染者的腦部造成了較為嚴重的損傷,如果事實確實如他所猜想的這般,那麼他還得想辦法把這種寄生體驅趕出他們的身體。
昏迷不醒的警員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植物人一樣,秦長青想著這些事,一邊在親王府管家的帶領下離開莊園,在門口準備乘坐飛行器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打算去湖家看一看湖湛的情況。
瀚海現在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專屬侍衛,聽到他的吩咐立刻就調轉飛行器飛往了湖家。
湖家仍然一片愁雲慘澹,秦長青忽然到來,湖家家主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看見他非常的高興,立刻將人迎進了莊園裡。
我去看看湖湛吧。秦長青對他說道。
好,皇后陛下請。
湖湛已經轉移到了正常的房間裡,雖然他目前仍然昏睡不醒,但為了防止意外,整個人仍然被特製的手銬銬在床頭。
湖湛原本鼓脹的肌肉仿佛萎縮了一般,整個人不像剛昏迷幾天,而像已經昏睡了幾年一樣,身材迅速消減下來。
秦長青給他把了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後又看到他手腕上佩戴的那個朱砂玉飾品,用手碰了碰,結果他的手還沒收回來,就看見一絲紅光從他的手腕蔓出,順著他碰到飾品的手指,流進了那個朱砂玉飾品中。
秦長青有點吃驚,猛地抬頭去看湖湛,可惜湖湛仍然昏迷著,沒有半點變化。
正在他內心驚訝的時候,就聽湖家的家主在旁邊對他說道:這個飾品是您當時讓我給他戴在身上的,之後一直沒有動過。
秦長青點點頭,你們好好照顧他吧,我回去先給他配些藥。
好。湖波內心憂心忡忡,但他也知道皇后是真的盡力了。
秦長青離開湖家時,忽然接到藍斯年的通訊。
怎麼了?他在之前已經將波米夫人告訴給他的情況轉告給了藍斯年。
視訊上藍斯年的臉色十分凝重,對他說道:你現在能回來嗎?那個昏迷不醒的警員醒了,但是情況好像變得更糟了。
我馬上回去。秦長青眉心緊皺,立刻說道。
等他回到皇宮,才知道那個警員醒來後,差一點殺了人。
藍斯年在停機坪接他,帶著他快速去了警員所在的宮殿。
他們還未進入宮殿,就看見幾個侍衛與那名清醒過來的警員打成一團。秦長青皺著眉仔細觀察著那個警員的情況,發現他現在的樣子跟狂躁症患者並不一樣,他的雙眼仍然泛著紅光,但是一舉一動都乾淨俐落,只是仿佛誰也不認識一般,所有的攻擊中都帶著濃重的殺意,一招一式淩厲而狠辣,根本就是以殺死對方為最終目的!
兩人對視一眼,藍斯年沉聲說道:他的行為很像死士和殺手。
秦長青雖然從來沒見過死士和殺手是什麼樣子,但也能想像得出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撥通了湖家家主的通訊。
皇后陛下?湖家家主剛剛將他送走,還以為他有什麼事忘記吩咐了。
你現在馬上去看看湖湛,看看他還躺在床上嗎?秦長青臉色凝重地說道。
湖波看見他這臉色心中就是一沉,立刻道:我馬上去。
然而讓秦長青意外的是,湖波來到湖湛的房間內,湖湛仍然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秦長青皺了皺眉,吩咐湖波注意湖湛的動作,掛了通訊。
你想到了什麼?藍斯年放輕聲問道。
秦長青想了一會兒,讓人去將他特意帶來的朱砂玉取了一塊過來。
這些朱砂玉都是羅宇寰幫他準備的,顏色純正漂亮,價格也並不貴。他拿在手中,心中想著剛才在湖湛哪裡看見的異象,可惜也不知道他哪裡沒有做動,被他握在手中的朱砂玉沒有任何反應。
宮殿裡的戰況十分激烈,警員出手如電,招招致命,侍衛們功夫也不弱,但那個警員的情況看起來完全是不死不休,而侍衛們則因為不能傷人而束手束腳,多少被他占了上風。
用上次剩下的紅線試試吧,再想辦法把這個戴在他身上。秦長青將手中的朱砂玉遞給藍斯年,又將一直存放在空間鈕中,用朱砂浸染的紅線拿了出來。
藍斯年點點頭,拿著他給的兩樣東西親自加入的戰局。
藍斯年確實足夠強大,在他加入後,原本略占上風的警員終於漸漸被壓制住了,侍衛們趕緊將那些紅線鋪開,如同蜘蛛裹纏獵物一般,飛快將他籠在了一張網中。
秦長情擔心不是由自己親手使用的紅線,到時候不會起作用,跑進宮殿後一把抓住了其中一根紅線。
頓時,密密麻麻的紅線就如同導電體一般,秦長青就見之前見過數次的紅色光芒從他的手腕處流出,順著宮殿內千絲萬縷的紅線,快速流向了警員的身體。
那紅色的光芒不知道具體是何物,但效果奇佳,沒一會兒,還被困在紅線網中掙扎的警員,眼中的紅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他整個人就像被人忽然抽走了力氣一般,再次昏迷了過去。
眾人大喜,秦長青忙將那塊朱砂玉飾品套到警員的手腕上,將手指按在上面。紅色的光芒再次蔓出,流進朱砂玉中,很快消失不見。
秦長青看著那個朱砂玉飾品,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紅色的朱砂痣,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想。
累嗎?休息一下吧。藍斯年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秦長青此刻正在為心中那個猜想而激動,對他搖了搖頭,拉著他往外走。
皇后這是在邀請我嗎?兩人走了一會兒,藍斯年忽然低笑著問。
秦長青滿腦子都在思考那個猜想到底正不正確,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麼,說道:快走,我有話跟你說。
藍斯年順從地跟著他往前走,一邊嘴上也沒有停下,難道皇后終於想通了,打算對我表白心跡嗎?
秦長青終於聽清了他在說什麼,頓時翻了個白眼,你腦子裡整天除了談戀愛就沒別的東西了嗎?好歹是皇帝,整天戀愛腦很腦殘的。
好吧,藍斯年的時間有點無奈,雖然對於我來說,獲得親親的愛意比任何事都重要。
你當自己是昏君嗎?秦長青無語。
昏君是什麼?皇帝陛下不太明白這個詞彙,謙虛地問,聽起來似乎很美好啊。
不想做妖後的皇后根本不想解釋,他清了清嗓子,把話題給轉了回來,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在卡赫堡殺死那個怪物後,得到的那塊紅色的晶塊嗎?
藍斯年看不見那種怪物,自然也看不見那種晶塊,但秦長青事後有跟他說過,他還記得,於是點點頭。
秦長青看了他一眼,將之前看見的異象給他描述了一遍,而後又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懷疑這種晶塊有治癒狂躁症的作用。
藍斯年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們華夏民間有一種傳言,說但凡毒物,七步內必有解藥,雖然這話並不一定正確,但事實上確實有一定的道理。秦長青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這話實際上也是想告訴人們這個道理,它和易經中的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是一個意思,造物主不會讓一人獨大,越強大的事物,在它的附近,總會找到造物主留下的另一樣能制約它的事物,而我所學的中醫學也確實有這種說法。
很有道理,你們華夏人很懂哲學。藍斯年讚歎地點點頭,而後活學活用,深情地望著他說,就好像皇后之于我,就算我再強大,我的一切也總受皇后制約,這就是我們此生的宿命,由造物主欽定的宿命。
努力說正事的皇后:“……”
心湖中有點波動,他輕咳了一聲,把視線移向了別處,再次努力把對話拉回正事上,所以我認為,這種晶塊雖然是寄生體留下的,也許反而是打敗它的關鍵。
藍斯年又要開口,秦長青趕緊說道:好好說正事,不許插科打諢。
我是要說正事啊。皇帝陛下無辜地望著他。
秦長青:“……”
那你說啊。皇后咬著牙道。
藍斯年壞笑著看著他,嘴上則聽從命令說正事,你的想法我覺得很好,不防往這個方向思考,至於那種晶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陪你找到更多,足夠你隨便實驗。
這話是對他全心全意的信任,秦長青說不感動是假的,心裡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人果然是視覺和聽覺動物,不論藍斯年平日裡對待他如何,光是這張臉這張嘴,就足夠令人動心一萬次了。
更何況,這人從來不是光說不做的人。
……
雖然秦長青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目前湖湛和警員都還沒有清醒過來,他也沒有更多實驗的機會,猜測也僅止是猜測而已。
藍斯年得知沙曼家那個侍從的事,和秦長青一樣,認為這個侍從絕對不簡單,兩人商量過後,打算親自去沙曼家中試探一番。
因為不打算驚動沙曼背後可能存在的勢力,藍斯年不好出面,秦長青的皇后身份也不方便,兩人最後決定由秦長青扮做商人前往沙曼府拜訪。
秦長青的頭髮有些長了,藍斯年似乎很喜歡他的頭髮,他便下意識想留下來,只是讓人稍微修了修,留一些搭在前額,再戴上那幅平光眼鏡,換上他們去商場買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不少,氣質也更加鋒利傲慢。
旗風説明秦長青把造型重新弄了一遍,出來時侍衛已經準備好了,都是他沒見過的生面孔,秦長青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
唐謙應他的意思特意回來扮演他的秘書,一切準備好後,才拿著特意請波米夫人寫的推薦信,前往沙曼莊園。
飛行器離開的路上,秦長青手撐著下頜思考著一會兒要如何對付沙曼,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腰被碰了碰,他疑惑地轉頭,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的旁邊坐著的是其中一個侍衛,那侍衛身材高大,有一頭金色的頭髮……金色的頭髮……
秦長青:“……”
侍衛轉臉沖他微微一笑,開口道:皇后陛下有什麼吩咐嗎?
秦長青:“……”我想把你踹下飛行器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秦長青:我懷疑我活在一本腦殘作者寫的腦殘瑪麗蘇三流愛情小說中,男主成天閑得只知道談戀愛。[心好累.jpg]
被揭露真面目的作者冷笑道:不!真相往往更殘酷!事實上這是一本集(偽)NP黃暴捆綁觸手怪人獸等所有變態元素的28禁小說!而你只是個受!只是個受!哼!!![惱羞成怒噴火.gif]
皇帝陛下(雙眼一亮):(虔誠祈願)希望我和親親皇后活在這本小說中,那一定非常美好。[仿佛步入天堂般的幸福.gif]
作者:……
秦長青:……


36 賭棍
沙曼莊園雖然是在帝星, 但離皇宮非常遠。飛行器在帝星繞著飛了很久, 才停在莊園的門口。
沙曼接到波米夫人的通訊, 早就等在了莊園裡。不管他背地裡有沒有和毒蟲的人做生意,明面上他還得靠這些貴婦人給他介紹各種各樣的生意,自然不會怠慢了客人。
秦長青穿著代表著貴族的華麗服飾, 微抬著下巴走進了莊園中。
青先生, 總算把您給盼來了, 快請進。沙曼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秦長青矜持地輕輕點了一下下巴,看了他一眼, “沙曼先生太客氣了。
不不不,青先生遠道而來,這些小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長青耐著性著跟他寒暄, 實則十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站在門口互相吹棒半天。等沙曼終於說得差不多了, 才真正將他領進了莊園中。
沙曼先生應該聽波米夫人說過了,我來自風神翼龍族, 想從帝星域進購一批深海珍珠和紅珊瑚回翼龍星域,你知道我們翼龍族人一直很喜歡這類珠寶。秦長青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扶手上, 直接說明了來意。
他下巴微抬, 敞開的領口中正好露出金四爺在卡赫堡外與他分別時, 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一顆漂亮的黑珍珠,四爺出手的東西,自然不是凡品,沙曼也是內行, 一眼就看出了門道,對他的話已經是深信不疑。
他熱情地介紹道:是這樣的,波米夫人確實告訴過我,青先生找我真是找對人了,我正好剛弄了一批深海珍珠回來,這一批珍珠外型精圓瑩潤,尺寸也非常合適……”
兩人聊了一會兒,沙曼主動讓人取了一些珍珠過來,讓他過目。
這些深海珍珠確實非常的漂亮,秦長青雖然對這些奢侈品沒有研究,但也能看出這些珍珠非常的珍貴。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跟自己一起過來的唐謙。唐謙接受到他目光中的意思,伸手取了幾顆珍珠放在掌心中觀賞,然後開始挑毛病。
秦長青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一個商人究竟能精明到什麼程式,挑尺寸和顏色就不說了,這光澤度和暈色的深淺、美觀度,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一張利索的嘴皮子,加上強大的翻譯器,幾乎把看起來同樣很精明的沙曼說得啞口無言。
末了就聽唐謙補了一句,雖然你這珍珠問題這麼多,但也算能看,不過先生的意思,還是希望沙曼先生精益求精,我們希望能購買到一批沒有任何瑕疵的珍品,畢竟翼龍族有多挑剔您應該也聽說過……至於價錢,那並不是問題。
秦長青:“……”
沙曼:“……”
沙曼以前是不知道翼龍族到底有多挑剔的,但現在知道了,猶豫了一下說道:不如這樣吧,青先生再等兩天行嗎?我再給您選一批珍品,保證讓您滿意。
可以。秦長青打量了一番莊園的客廳,順勢說道,我看沙曼先生的莊園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就在你家借住兩日?
沙曼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露猶豫,……”
沙曼先生有什麼不方便嗎?秦長青追問道。
這到不是。沙曼連連擺手,猶豫了一下說道,主要是我的夫人,她精神……不太正常,我擔心會打擾到青先生。
沒事,我們只是暫住兩天,也是希望沙曼先生找到了珍貴的商品,我們能立刻見到,希望沙曼先生能理解我們喜愛珍寶的心情。秦長青睜著眼睛說瞎話,總之第一目的就是留下來,他們才好找人。
沙曼大約也沒見過這麼上趕著要住進別人家裡的,怔了怔,見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不挪窩了,也只能勉強答應了。
莊園占地面積還是很大的,管家將他們安排在一個小園中,並叮囑他們最好不要往後園去,以免遇上那位據說精神不太正常的夫人。
秦長青點頭答應了,等他離開,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那個金髮的侍衛這時已經笑眯眯接過侍女送來的飲品放到他面前,先生累了嗎?先喝點潤口好了,另外,需要我給您捏捏肩膀嗎?
秦長青打量了他一會兒,緩緩搖頭,“……不需要。
金髮的侍衛面露遺憾,弄得其他跟隨來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估計是以為他想攀皇后的高枝兒……總之眼神中都隱約含了那麼點詭異的情緒。
他們在小園裡住下,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等到莊園主人請他們去前廳吃飯時,侍衛們快速吃完飯,才不著痕跡地四處探察。
只可惜的是,他們一直在莊園裡住了兩天,也沒有發現波米夫人所說的那個奇怪的侍叢。
難道他已經將人轉移走了嗎?離開皇宮兩天,秦長青心中擔心獨自被留下的秦煦,情緒有點焦躁。
他這話當然是說給藍斯年聽的,金髮侍衛於是十分自然地接話道:別擔心,今天再找不到,咱們就找藉口先離開。
也只能這樣了。秦長青輕歎了口氣。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侍叢過來請秦長青去前院,沙曼男爵又弄來了一批更完美的深海珍珠,想請他們去看一看。
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秦長青只好打起精神,帶著自己的隨叢去了前院。
沙曼對這筆生意十分上心,這一次弄來的深海珍珠,就算挑剔如唐謙,也難說出更多問題來。秦長青心裡有些煩,他們想找的人還沒找到,難不成還真要把這些東西買回去?
正在他心中焦急時,園外忽然匆匆跑進來一個侍叢。
先生。那侍叢跑得有些急,臉上也露出些焦急的情緒。
做什麼?沙曼臉色微沉,瞪了那侍叢一眼。
侍叢看了秦長青等人一眼,欲言又止。秦長青倒也識趣,主動起身說道:沙曼先生有事先忙,我們去花園裡轉轉,等你忙完了再聊吧。
沙曼十分抱歉地向他道了歉,但並沒有留下他們繼續談話的意思,客氣地將他們請去了花園,才回頭與那個侍叢說話。
花園中打理得很不錯,四處都是香氣撲鼻的花牆,只可惜秦長青完全沒有賞花的興致,低聲說道:也不知道那個侍叢和他說了什麼。
金髮侍衛跟在他身邊,聞言回答道:那個侍叢在說第八區一家賭場派人來了,要跟沙曼要賭債的事情。
賭債?秦長青疑惑地說。
金髮侍衛頓了頓,忽然低頭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回答道:沙曼在發脾氣,賭債不是他欠的。
秦長青下意識轉頭看他,結果兩人離得太近,差點親在一起。秦長青趕緊往後揚了揚,就看見金髮侍衛淺金色的眼睛裡漾著一層笑意,非常的迷離好看。
秦長青:“……”
他敝開頭,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不如由皇后陛下做主?金髮侍衛卻站直身體,一本正經地反問。
秦長青一直覺得自己雖然脾氣挺不好的,但也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喜歡動手的暴躁脾氣,然而自從跟這個人在一起之後,他總是抑制不住想拿刀殺人的衝動,分分鐘想給他一拳或者踹他一腳!
似乎是見他生氣了,金髮侍衛才又笑眯眯湊過來,好聲好氣地哄,跟逗小孩兒似的。秦長青翻了個白眼,好好說正事。
好吧,那咱們也去吧。
去賭場?秦長青頓時就明白了。
金髮侍衛沖他一笑,對。
雖然他們打算去賭場堵人,但為了不讓沙曼起疑,秦長青還是耐著性子等沙曼過來跟他們說明,他有急事要出門一趟,等人走了,他們才以想出門遊玩的藉口,緊接著也離開了沙曼莊園。
這次秦長青只和藍斯年乘坐了一輛飛行器,在半路上藍斯年就把臉變回來了,不過是變成了金四爺的樣子,換上了符合他身份的衣服,才帶著他飛往第八區。
這是秦長青第三次來第八區,飛行器飛在半空中,能夠俯瞰整個第八區的侈靡繁華,燈紅酒綠。飛行器照例停在一棟大樓的樓頂,立刻有穿黑色正裝的人過來驗證他們的身份。
以四爺在帝國黑道上的地位,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將他們請進了大樓。
這棟大樓就是沙曼欠債的賭場,是屬於尖刀的勢力,尖刀和毒蟲在帝國有一部分地盤重疊,兩方爭鬥很嚴重,毒蟲做事又從來不講道義,因此另外幾大幫派對毒蟲的人並不客氣,如果真有人以沙曼的名義在尖刀勢力中欠了債,他估計很頭疼,尖刀不會給他面子。藍斯年攬著從皇后身份變成黑老大小情兒的秦長青下樓,一邊慢條斯理跟他分析。
那我們怎麼辦?秦長青問。
藍斯年笑眯眯捏捏他的肩膀,低頭輕挑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你老公我自有辦法。
秦長青白了他一眼,不過他也確實很好奇這事會如何發展。
他們的飛行器絕對是最頂級的,因此雖然比沙曼晚出門,但卻更早到達賭場,等到他們從高級貴賓通道下樓,沙曼才從普通通道走進賭場大廳。
他的臉色看起來非常難看,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蠢貨這樣大膽,竟然敢跑到尖刀的勢力範圍欠下巨額賭債!難怪這兩天他怎麼也找不到人,原來竟然是躲在尖刀的賭場賭博,而且還打著他的名義欠了一屁股債!
賭場已經將人直接扣押了,等到沙曼欠來交涉,直接開口就讓沙曼還三千萬銀河幣的賭債。三千萬銀河幣對於僅僅只是男爵的沙曼來說,絕對也是一個大數目,當場臉色就直接黑透了。
他看了一眼被抓的蠢貨,胸膛氣得劇烈起伏,咬著牙道:這麼多錢我也還不起,這人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按你們賭場的規矩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他說完就做勢要走,一副甩手不管的架勢。那被抓起來的賭棍頓時急了,他急紅了眼睛,大聲喊道:沙曼,你敢不管我?就不怕我把你當年做的那些事情曝光出來嗎?
沙曼皺著眉瞪他一眼,就見那人譏笑嘲諷地看著他,用充滿了惡意的聲音幽幽地說道:我想皇室應該很想知道當年四皇子是如何被人從層層保衛中……”
閉嘴!!!他的話顯然戳中了沙曼的痛腳,沙曼頓時紅著雙眼往他身上撲去,一副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架勢。
賭場的保鏢雙眼微眯,一把抓住那賭棍退開幾步,同時另外幾個保鏢也飛快上前,阻止沙曼靠近賭棍。
沙曼看著清一色屬於高階異能者的保鏢,氣得臉色漲紅,卻也只能默默將調動的異能收了回去。他原本是想借著靠近那人的機會,直接把人給殺了,可惜這些保鏢太警覺不給他任何機會,他現在萬分後悔,當初這人來莊園時,他就應該早點下手!
好了,男爵先生,咱們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賭債的事了嗎?這時,坐在角落裡的一個黑衣男人慢悠悠開口道。
沙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雖然被抓住,卻一臉得意傲慢譏諷表情看著他的賭棍,忍不住抹了把臉,原本撐著的寬闊肩膀,也微微垮塌了下來。
他疲憊地坐下來,啞著聲音說道:我、我現在真的沒有這麼多錢。
那是你的事情。黑衣男人點了根煙叼在嘴裡,悠閒地說。
沙曼心裡恨死了那個賭棍,想著這次把人弄回去,一定立刻解決掉,但他一時確實拿不出那麼多現錢,只好矮聲說道:不如您先寬限我兩天,我想辦法籌錢來還給賭場。
黑衣男人笑了,他慢悠悠吐出一口煙圈,笑眯眯說道:這樣當然沒問題。
還不等沙曼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就聽他又說道:不過咱們賭場的規矩,這利息可得翻倍啊,這樣吧,給你百分之二十的利怎麼樣?三千萬,你欠一天算你六百萬的利息,第二天的利息是七百二十萬,第三天……”
簡單粗暴的利滾利下來,不出三天光是利息的利息他就還不起了,沙曼滿頭是汗,咬牙道:就兩天,我馬上就去籌錢!
成交,我就喜歡爽快人。黑衣男人一笑,笑得十分爽朗,仿佛他剛才談的不是一筆萬惡的高利貸,而是請客吃飯。
沙曼忙不跌地站起來,出門時忽然回頭,目光陰側側地看了那賭棍一眼,你最好給我管好你的嘴,否則……”他最後的話沒說出來,但那賭棍卻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賭棍明顯不懼他的威脅,反而囂張又得意地沖他揚了揚下巴。
沙曼一臉沉重地離開了賭場,他沒有那麼多錢,至少沙曼這個身份是沒有那麼多錢的,可另一個身份……他皺著眉微微搖頭,警署在查他的事他隱約也知道一些,但他並不清楚警署是因為哪一層原因在查他,就因為不明白,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小心翼翼,可他沒想到這個蠢貨竟然也在這個時候找上門……
……
沙曼走後,藍斯年才攬著秦長青從屋裡走出來。
黑衣男人仍然蹺著腿坐在沙發上,見他們出來也沒動,笑了一聲,把目光移到秦長青臉上。
四爺過得真滋潤啊,在哪兒找的這麼一個極品的伴兒?也給我介紹介紹唄?
藍斯年懶得搭理他,目光移到了那個被蒙住了眼睛的賭棍身上。
黑衣男人也習慣了四爺不搭理人的性格,逕自笑眯眯跟秦長青搭話,小帥哥,跟著四爺是不是很無趣?不如過來跟著我吧,我可比他懂情趣得多。邊說邊曖昧地沖秦長青擠眼睛。
秦長青上下掃了他一眼,搖頭,不,你太醜了。
黑衣男人:“……”
藍斯年忽然笑了一聲,摟緊他家皇后,低頭就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謝謝親親誇獎。
秦長青斜了他一眼,心說你耳朵怎麼長的,我什麼時候誇過你了?
被罵還被當面秀恩愛的黑衣男人很不滿,他仔細打量兩人一眼,笑得十分壞地開始挑拔離間,四爺可真是叫人羡慕啊,有這樣一個小帥哥傾心跟隨,還有蒼那麼帥的黑羽風神忠心追隨,盡享齊人之福啊,嘖嘖嘖。
秦長青還在想他所說的蒼是誰,藍斯年已經抓住他的手深情地開始剖白心扉。
親親,你要相信,你永遠是我的唯一,就算宇宙毀滅,我愛你的心也永遠不會改變。
秦長青:“……”
黑衣男人估計是沒想到那個冷淡到冷酷的金四爺竟然還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一臉見鬼的表情,眼睛都快瞪出眶了,反倒把秦長青給逗笑了。
我說,你們還說不說正事了?秦長青笑完了,又板著臉努力把話題拉到正題上。
藍斯年掃了黑衣男人一眼,輕哼一聲,說道:這人我帶走了。
黑衣男人張了張嘴,明顯不想輕易讓他將人帶走。藍斯年冷笑一聲,對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說道:血狼族最近很不平靜,我準備秘密支援新任血狼王十億武器,你們想辦法弄到血狼族去,我另外再給你們傭金。
黑衣男人張著的嘴頓時閉上了,臉上飛快擠出一個笑容,人四爺您儘管帶走吧,這事好說。
秦長青:“……”
作者有話要說:  秦長青:……你黑老大的臉呢?
黑衣男人:……不是,你不覺得一臉深情說肉麻話的四爺更可怕嗎???
秦長青:……不覺得= =


37 白色地獄
那個賭棍被藍斯年的心腹秘密帶走了, 而尖刀的賭場為了賺金四爺那批武器的錢, 爽快地答應配合他吊著沙曼。
秦長青有點好奇藍斯年支援血狼族的事情, 兩人離開賭場,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不直接出面幫忙?借著這個機會擁立一個對你更有利的新王不行嗎?
不,這雖然是血狼族狼王換位, 卻也是血黨內部的博弈, 如果皇族正面干預, 情況會變得更複雜,更何況, ”藍斯年沖他笑了笑,況且狼血族的族人天生高傲冷血,就算我正面給誰幫忙, 他也不會領我的情啊。
秦長青對血黨內部的事情並不瞭解, 但與地球人類有著血海深仇的蛇氏族屬於血黨,這讓他很在意。
血黨的情況很複雜, 他們自有一套規則,皇族如果強硬插手,必定會起衝突, 甚至暴發戰爭, 平民們如今平靜的生活也註定會被打破,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希望你能理解。藍斯年握住他的手,難得地用溫柔的聲音對他解釋。
秦長青看他一眼,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對他笑了笑,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他能理解藍斯年的難處,況且和蛇氏族有血海深仇的是地球人,沒有道理強求他為地球人報仇雪恨,更何況對於如今的地球來說,發展才是第一要務,報仇那是有底氣後才能做的事情。
因為那個賭棍,沙曼最段時間恐怕也沒心思跟人生意,秦長青也懶得再去他的莊園演戲,跟著藍斯年直接回了皇宮。
賭棍落在了藍斯年的手裡,最開始死撐著什麼也不肯說,他還打算等沙曼把他贖回去後再敲沙曼一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呢,可惜藍斯年那些心腹的手段,哪是一個好吃懶做的賭棍能承受得了的?他很快就撐不住鬆口,把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出來。結合藍斯年的人查到的資訊,他並沒有說謊。
大約一個月之前,沙曼莊園來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行容粗鄙,態度傲慢無禮,言辭粗俗且目中無人,但令所有人費解的是,莊園的主人沙曼男爵卻將他奉若上賓。而只有沙曼男爵自己知道,他當年費心掩蓋,以為無人知曉的一段往事,就這樣被人輕輕巧巧又充滿了惡意地翻了出來,令他猝不及防。
二十多年前,沙曼還是當時的四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的近衛,但是這個卑鄙貪婪的小人,不但出賣了他的主人,還親手將他送進了地獄。
藍斯年斜靠坐在椅子下,修長有力的手指撐著下巴,英俊的臉被半掩在陰影中,面無表情地聽他述說著多年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賭棍被折騰得有點慘,不過他求饒鬆口快,精神還不錯,說起這些往事時,那張平凡的臉上再次露出譏諷的笑容。
沙曼早就與人有了骯髒的勾當,那天他聲稱自己家中有事,與同為四皇子侍衛的同事兼好友調換了輪班時間,但實際上正常上班的還是他!他借著這段時間將年幼的四皇子帶走交給了潛藏在皇宮中的其他奸細,並且之後找到機會殺死了他的同事,然後將一切都推給對方!
他以為沒有人知道他幹的好事,可誰讓皇宮裡人多眼雜呢!偏偏有我這麼個臨時被征去皇宮的花匠,把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畫瞧得半點不漏,哈哈哈哈……”
……
秦長青並沒有去聽審,藍斯年回來的時候臉色倒是很平靜,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秦長青總覺得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交待了嗎?
嗯,交待了。藍斯年點點頭。
秦長青又看了他一會兒,如果是以往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皇帝陛下一定會興奮得像打了雞血一樣恨不能化身為狼撲上去啃,但此時他明顯心不在焉,什麼也沒有注意到。
秦長青不知道那個賭棍交待了什麼,但肯定跟藍斯年幼年的遭遇有關係,他沉默了一會兒,走到藍斯年身邊坐下。
下陷的沙發終於驚動了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藍斯年,他轉頭看了一眼秦長青,似乎是連開口都懶得費力氣了,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
需要我陪你嗎?秦長青與他對視,認真地問。
藍斯年想說他需要自己待一會兒,但是皇后這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覺實在很好,他捨不得推開他,於是點了點頭。
秦長青對他笑了笑,開始搜腸刮肚地想一些自己遇到的開心事跟他分享,可惜他這輩子最無憂無慮的是雙親去世之前,最青澀衝動的是阿華離開之前,明顯此時這兩樣經歷都不太合適。
他想了半天,最後只好乾巴巴地說道:秦煦回來後參加考試,老師說他成績有提高,請假這段時間課程也沒有拉下,都多虧了你們。
藍斯年點點頭,秦長青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一聲說道:現在隊長他們都在努力學習帝國語言,秦煦答應負責聽他們背單詞,有不對的還要幫他們糾正,當上小老師了。
崽兒很聰明。藍斯年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顯然對小傢伙非常的滿意。
秦長青見他終於有了反應,說起兒子來也停不下來。兩人就像大多數華夏家長那樣,兒子的一點小事兒,都能琢磨上半天,一點點跟學習有關的小要求,都會捧在掌心裡當聖旨,半點不敢怠慢……偏偏他們還樂在其中,每一樣都能翻出來津津樂道半天。
兩人聊了一會兒,心情都好了起來。
藍斯年還要繼續去追查沙曼的事情,陪他坐了一會兒,與他交換了一個親吻很快就離開了。
秦長青獨自一人沉默了良久,直到旗風過來告訴他,親王妃親自過來了,大約是想問他給湖湛配藥的事情。秦長青這兩天忙著幫藍斯年探查沙曼莊園的事,這事被他耽擱了,聞言便去了藍斯年吩咐人給他準備的藥房。
這兩天雖然在沙曼莊園,不過秦長青心中已經有了思路,也不至於臨時抓瞎。
親王妃接到那個大大的中藥包時愣了一下,秦長青也有點想笑,不過他對帝國的科技是真不瞭解,也沒辦法把配好的中藥給提煉出來,只能用老辦法,用炭火和陶罐子把藥熬成藥汁,再想辦法讓昏迷的人吞下去。
謝謝皇后陛下,我這就送去讓湖湛服下。親王妃對他非常的感激,並沒有因為這種吃藥方式看起來太老土,就質疑他的能力。
不用客氣。秦長青搖了搖頭,見親王妃急著走,猶豫了一下問道,王妃,可以讓侍叢們把藥送去湖家嗎?我……我有點事想請教您。
親王妃愣了一下,趕緊點頭道:當然可以。
侍叢取了藥很快離開,秦長青請親王妃去了花園,又讓旗風準備了茶和點心。
皇后有什麼事想問我嗎?親王妃見他一臉心事重重,主動問他。
秦長青端著茶杯發了一會兒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王妃,您對陛下十歲時發生的事情瞭解多少?
王妃被他問得怔住了……
……
藍斯年很晚才回來,回來後又在書房裡待了很久,一直到淩晨的時候,才把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理清。他捏了捏漲痛的額角,俊挺的臉上緩緩地爬上一絲疲憊。
忽然,他抬頭看書房門口,緊接著大步走過去一把拉開房門,原本以為是誰站在門外想幹什麼,沒想到拉開門看到的是秦長青,微愣了一下。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秦長青有點不好意思,他之前從王妃那裡聽到關於藍斯年幼年時的遭遇,只覺得渾身發冷,本能地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惜他左等右等,那個原本整天圍在他身邊繞的人,這麼晚才回來,回來又立刻關進了書房,他根本見不到人,只好到書房外轉圈,沒想到還被抓了個正著。
當然沒有。藍斯年忽然笑了,抬手給他整理了一下被揉得有點亂的頭髮,親昵地問,還沒睡?
秦長青身高只有一米七八,比一米九的藍斯年矮了不少,此時微微抬頭望著這個仿佛能給人撐起整個世界一樣強大的男人,心中密密匝匝地生出許多似乎不太適合放在這人身上的憐惜之情。
他小時候有三位兄長,其他三個都比他大得多,似乎也更優秀,老大做事沉穩,敦厚仁善,老二雖然沒什麼天賦,在學術界卻也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老三……”
回憶中,王妃說到這裡停頓了許久,直到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眶泛紅,才繼續往下說。
老三天賦卓絕,才華橫溢,才剛剛成年不久,就已經站在了許多人只能仰望的位置,偏偏他待人和善,沒有半點皇族的架子,他身邊的平民朋友們都非常的喜歡他,他甚至一直鍾情一位妓子,認為就算是妓子,同樣擁有獲得愛情的權利……他是先皇的驕傲,許多貴族都曾暗自揣測先皇會將皇位傳給他,這些傳言先皇甚至是默認的,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困了?藍斯年給他整理好了頭髮,低下頭,發現他漂亮的深褐色眼珠直愣愣地瞧著自己,有點好笑地在他臉上拍了拍,怎麼在發呆?
秦長青還沉浸在親王妃跟他述說那些往事的震撼中,回過神搖了搖頭,拉著他往客廳走,一邊詢問他道:要吃點夜宵嗎?
餓了?這會兒廚房有吃的嗎?藍斯年覺得今天的皇后真是格外的溫柔,害得他都不敢隨便耍流氓……咳,不是,是做點什麼跟皇后增進感情的事。
我給你做,吃酒釀湯圓嗎?
哪是什麼?
你吃就知道了。
那好吧,都聽皇后的吩咐,我是一位愛護伴侶的好丈夫,不會因為這些瑣事和你吵架……”
那年陛下才剛剛六歲……他那天賦卓絕的三哥忽然叛變了,在遠離帝星域的花藤氏族中大肆屠戮,犯下了滔天大罪,舉國震驚,他帶著追隨他的人叛變了,那之後將近十年的時間裡老三一直在製造各種各樣的災難,成為人人憎恨的惡魔,後來,前去勸降他的老大被他親手殺死,並聲稱將他的屍體用來做人體實驗,先皇痛苦萬分,親自帶兵前往陣壓,最後親手殺死了這個他曾經最滿意最為之驕傲的兒子。王妃說到這裡時,已經止不住眼眶中的眼淚,她親身經歷過那場皇室巨變,每每回憶起,總是後怕不已,差一點,整個藍氏就要沒了,她無法想像皇帝一家不在,獨留她那性格溫和但卻軟弱無能的丈夫處在強敵環飼的八氏族中會是什麼局面,是的,她很瞭解自己的丈夫,沒有皇帝一家,他們夫妻的下場一定會非常的淒慘。
老三叛變的時候陛下才六歲,他在叛變兩年後,殺死了老大,又兩年後,陛下十歲時突然被人擄走,所有人都說是老三幹的……尚年幼的陛下被帶走後一直杳無音訊,直到六年後,被先皇在一個地下實驗室裡找到……”
秦長青圍上圍裙,盛了一碗師姐沈于霜給他準備的甜酒釀放水在火上煮開,然後放了一些糯米湯圓在裡面慢慢煮。
他握著長柄勺慢慢攪拌鍋裡的酒釀湯圓,腦中還在不停地播放著親王妃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聲音。
陛下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我應先皇的要求隨他去那間地下室裡接他……”親王妃說到這裡時已經忍不住流出了眼淚,那是我第一次親身感受到,身處地獄是什麼滋味,恐怕窮極人們的想像力,也無法想像那是怎樣寒徹骨髓的絕望,那個地方到處都是慘白色的,白得仿佛沒有任何陰影,白得也沒有一絲生氣,年少的陛下雖然身體已經抽長長高,但是卻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包在骨頭上……我們進去的時候,他被許多束縛帶捆在冰冷的鐵床上,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睛就那樣望著我們,就和那個大得走不到盡頭的地下實驗室一樣,沒有絲毫生氣,仿佛活著的只是一具被折磨得脫了形的身體……”
回憶起那些本以為已經遠去的往事,親王妃仍然泣不成聲,好幾次都無法繼續說下去。
後來從那個地下實驗室裡找到的一些散亂資料中,我們才知道這六年陛下一直被捆在那個鐵床上,待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每天被人推出去做實驗,直到他的身體承受不住被推回去,第二天繼續如此……如此往復不知天日,沒有任何希望,直到先皇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終於找到他的下落……”
陛下在那六年的囚禁中身體早就被折磨垮了,調養了兩年也沒任何好轉,先皇先後失去了兩個最優秀的兒子,其中一個還是他親手殺死的,剩下的二兒子也在戰爭中不知去向,年級最小的兒子又被折磨成這樣,經歷骨肉相殘的悲劇,先皇鬱結於心,身體的情況慢慢變得很糟糕,為了能讓尚年幼的陛下恢復健康,我不知道先皇用了什麼辦法,讓陛下在昏睡中調養身體,而這一等就是八年,等八年後陛下終於醒過來,先皇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安排他登基後很快就走了,原本熱熱鬧鬧的皇宮,就只剩下陛下一個人了……”
親王妃哽咽著,用惆悵又難過的語氣輕聲說道:我記得我剛剛嫁給親王殿下時,陛下才剛出生不久,先皇身體強壯,他一直對我們說,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四個孩子,稱他們是他此生最了不起的傑作……誰也沒有想到,命運如此殘酷,短短不過十年時間,一切全都變了,先皇到死都無法閉上眼睛,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兒子們最後會落到這個下場,我覺得不止他想不明白,恐怕沒有誰能想明白,這一切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親親,你今天怎麼了?
秦長青回過神,發現鍋裡的甜酒釀沸騰得都快要翻出沿了。藍斯年從他身後將人抱住,一手越過他關掉了火,避免了酒釀翻出鍋的慘劇,然後用他鐵鉗一般的手臂將自家皇后輕鬆地抱了起來,笑眯眯放到灶臺上壓著。
秦長青扶住他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去想像那個時候的藍斯年是什麼樣子的,做為一名醫生,他見過各種各樣被病痛折磨得脫形的病人,可以很輕易地想像出來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面。但他偏偏無法把那些畫面按在藍斯年身上,這個人這麼無賴,這麼精力充沛,這麼……強大,他怎麼會經歷那麼殘酷的事?老天爺不是應該厚待他嗎?
“……再不回神我親你咯。藍斯年握住他的下巴抬起來,笑眯眯作勢靠近他的臉。
秦長青眨了眨眼睛,終於把焦聚對準了眼前不斷放大的俊臉,一巴掌捂住他的臉,惡狠狠瞪他道:幹什麼?
被他捂住半張臉的皇帝陛下,漂亮的寶石藍雙眼中盛滿了笑意,深深地注視著他,秦長青就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忽然被一條濕漉漉又溫熱的舌頭舔了一下,整個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驚得趕緊收回手,你幹什麼你?
舔舔我的皇后啊,皇后甜甜的,好吃。藍斯年一臉笑嘻嘻,邊說邊用他的大舌頭舔自己的嘴唇,滿溢的色氣讓人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秦長青:“……”
……他實在有點無法把王妃口中那個人和面前的人融合到一起,或者說他實在想像不出這中間,這人究竟又經歷了什麼,明明經歷過這種殘酷黑暗往事的人,不應該更穩重或者更陰沉嗎?或者變成一個性格黑暗的危險份子、大變態也說得通啊,為什麼這人偏偏就跳過了這一步,直接進化成了大流氓?
皇后陛下百思不得其解,這絕對是帝國的一大謎題吧?


38污垢
煮開的酒釀湯圓在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香味, 藍斯年嗅了嗅, 問道:你煮的這個好香啊, 可以吃了嗎?
秦長青推開他從灶臺上跳下去,用白瓷碗給他盛了一碗。
酒釀湯圓的味道很甜還有一些微微的酸和微醺的酒味,藍斯年嘗了一口, 覺得挺好吃的。
吃吧, 吃完了該睡覺了。秦長青把盛好的一碗放到他面前, 給自己也盛了一碗,他挺喜歡吃這些甜甜的東西。
藍斯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又看了一眼他放到嘴邊的勺子, 說道:親親喂我吃好不好?
秦長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皇帝陛下一張俊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秦長青頓了頓, 用自己剛吃過的勺子舀了一勺子酒釀, 瓷白的勺子裡還有一個圓滾滾的湯圓,遞到藍斯年唇邊。
藍斯年立刻張嘴將整個勺子連帶著湯圓都含了去, 雙眼仍然笑眯眯注視著自家親親皇后,明明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偏偏總是被他弄得充滿色情。
秦長青瞪了他一眼, 把勺子拿了回來, 臉上沒什麼表情, 藏在頭髮裡的耳朵尖有點發燒,這他媽的就是個純種流氓。
唔,這個好粘牙。皇帝陛下光顧著調戲自家皇后,沒注意差點把上下牙給粘在一起。
秦長青又被他給逗笑了, “不習慣就別吃了。
不。皇帝陛下搖頭,望了一眼碗裡的湯圓,深情地說道,這湯圓就像我和皇后,是一個圓滾滾的整體,又粘又甜又圓,而且被拉得長長的也不會斷,分都分不開。
秦長青:“……”
藍斯年目光下移在他唇邊流連不去,開始滿嘴跑火車,如果皇后能用嘴含著喂給我的話寓意就更好了,可以兩人各咬著一半拉得長長的,還是可以把咱們緊緊粘在一起。
秦長青腦中控制不住地隨著他的話想像著那個畫面,頓時覺得萬分羞恥,手裡已經下意識又一勺子湯圓塞進他嘴巴裡,面無表情道:閉嘴,好好吃你的東西。
皇帝陛下一眼看出自家皇后肯定害羞了,頓覺狼血沸騰,嘴裡費勁地吃著湯圓,雙眼則跟要吃人似的,冒著兇狠的狼光,狠狠地望著秦長青,那架勢跟嘴裡嚼的不是湯圓,是自家甜甜的還會面無表情害羞的皇后似的!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被他目光掃到的地方卻感覺有點發熱,一直從皮膚毛孔熱進身體深處……
這個流氓!
……
因為一碗酒釀湯圓,高貴的皇后陛下被折騰了一夜,第二天直接起晚了。
親王妃過來時,被旗風告知他還在休息,立刻就想到陛下年輕力壯,兩人看起來感情又好得不行,肯定恨不能成天黏在一起,出現這種狀況太正常了,心裡為陛下高興的同時,又擔心自己是不是來早了,打擾到他們親熱。
旗風耳朵紅紅的,說道:親王妃不用擔心,皇后應該很快就起了,他今天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親王妃點點頭,看了旗風一眼,笑眯眯地問:旗風年紀也不小了吧,找對象了嗎?
旗風一聽這個頓時心中警鈴大響,忙不迭地找了藉口告辭。
想做媒但沒有成功的親王妃十分遺憾,多好的小夥子啊,拉到相親市場,肯定很多人中意。
秦長青起床的時候,就被旗風告知親王妃在花園裡等他,起晚的皇后挺不好意思的,特別是那個害他起晚的原因,還是因為昨天晚上太縱容某人,結果某人得寸進尺……他就恨不能拿刀把某人剁了。
親王妃坐在花園裡喝茶,看見秦長青出來,笑著說道:這個飲品是從地球帶過來的嗎?喝起來好爽口,開始有一點點清苦味,喝完後還會泛甜,叫什麼名字?
這叫茶,是從地球帶過來的。秦長青坐在桌邊,順便跟她解釋了一下這種茶的其他功用,例如解膩、清火等等。
本來就特別喜歡花花草草的親王妃聽得十分喜歡,問道:那你們這次帶來的還有多的嗎?有的話也給我一點吧。
當然有,一會兒我讓旗風準備一下,您帶回去慢慢喝,要是喜歡以後我再讓人給您送過去。秦長青本來就打算先在帝星多推廣地球的物產,尤其是這些活得精緻奢華的貴族,自然樂得多送點讓人幫他打廣告。
親王妃今天還是為了她的侄子湖湛來的,兩人聊了一會兒,話題就轉移到了這上面。
我們按你說的方式給他喂了藥,他似乎好了一點,之前他身上的肌肉萎縮得有些嚴重,喝了你配的藥以後,病情明顯不再繼續惡化了。
秦長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我今天再去給他看看。
好。親王妃感激地連連點頭。
湖湛仍然沒有蘇醒,但是相比起剛剛昏睡時,他的身體明顯乾瘦了很多,身上原本漂亮的肌肉幾乎已經看不見了,明明才昏迷不過幾天,卻像一個在床上躺了數年的植物人。
秦長青坐在床邊給他診了一會兒脈,發現他之前身體不斷衰敗的情況已經停止,可是人還沒醒過來,肯定他身體中還有別的問題。
他的目光又緩緩移到湖湛手腕上套著的那個朱砂玉飾品上,細看之下,讓他有點意外的是,那個朱砂玉飾品竟然變色了,表面發暗發汙,像是被放在塵埃下積了厚厚一層污垢,已經不太能看出之前漂亮的朱砂色了。
秦長青皺著眉摸了摸那個朱砂玉飾品,忽然,他的手腕上再次流出一道紅光,飛進了那個飾品中,緊接著,他就見那飾品表面突然皸裂了一層污垢。秦長青疑惑地看了一會兒,從藥箱子裡取了小刷子小心地在上面刷了刷。
飾品上的污垢在小刷子的輕掃下,仿佛一層被剝落的陳舊牆皮,一點一點被掃了下來,而裡面的飾品卻像剝了皮的水煮雞蛋似的,再次恢復了鮮亮的朱砂色。
皇后陛下,這個是怎麼回事?一直等在旁邊的親王妃驚疑不定地問。
秦長青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對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等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親王妃點點頭,她更不懂這些事,便沒有再多問。
秦長青拿著這些類似黑垢的東西,心裡有了更多的猜測,他來不及多想,拿著東西離開湖家回了皇宮。
藍斯年雖然故意把他的零花錢壓得有點低,但在其他方面卻非常的大方。不但特意命人在皇宮中給他佈置了幾間藥房,裡面擺滿了各種超高科技醫療器材,還考慮到許多器材秦長青不會用,特意準備了一支AI助手小隊,只需要秦長青動動嘴,就會有AI幫他操作。
朱砂玉飾品上掃下來的東西,成份似乎很複雜,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檢查出來,秦長青有點等不了了,便又去了安頓那個警員的房間。
警員的情況看起來比湖湛還要糟糕,秦長青將他手腕上的飾品拿起來看了看,果然上面同樣有厚厚一層污垢,待他的手指觸及上面的朱砂玉,很快在湖湛那裡出現過的狀況再次顯現,秦長青又收集了不少剝落的污垢
他將這些東西同樣交給AI檢查,本來想留下來等結果的,沒想到又接到了唐謙的通訊。
秦先生,我們已經將那棟樓談下來了,正在設想該怎麼裝修,您要過來看看嗎?唐謙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這件事也確實是很值得開心的事。
秦長青聞言同樣很開心,立刻說道:嗯,我也去看看。
唐謙特別會辦事也特別會做人,他最開始在帝星選了好幾處位置,經過精挑細選以及各種評估後,選出了兩處最合適的,這才送到皇宮讓秦長青過目,在秦長青表示他覺得兩處都不錯,但並不準備插手做決定時,唐謙又很快就定下了其中一處。
放在以前,秦長青這樣性格的人可能不太會喜歡唐謙的處理風格的,覺得這樣太油滑,太會阿諛奉承那一套,但不可否認的,當有人處處照顧自己的心情,又處處做得滴水不漏,真的很讓人舒服。
那棟樓的位置很不錯,處在一個繁華的商區,因為是特批的步行街,街道十分的寬敞,道路兩旁每一棟建築都不超過五層,相對其他區域各種高聳的科幻建築,這裡的建築看起來比較低矮,但是建築風格卻更加的精緻華麗,道路兩旁各種各類花樹開得正豔,細碎的花瓣滿街飛舞,仙境似的,確實很適合人們來這裡休閒散步。
秦長青看了一圈,這個商區除了各種賞心悅目的建築和植物外,還有不少帝國的美食樓,走在其中能偶爾能聞到夾雜著花香的肉香味,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區平日裡的人流量非常的大,我們先在這裡開美食樓,應該會有不少生意。唐謙引著他往選好的那棟樓裡走。
樓裡十分熱鬧,羅宇寰正跟趙濱他們收拾樓裡原來的東西,是的,為了省錢,他們買不起AI機器人幫忙搬東西,而是自己動手,反正他們人多閑著也是閑著。而且這幹活的人一多,就顯得整個場面熱火朝天的,人人都充滿了幹勁和朝氣,才是個好兆頭。
喂,唐謙,我說你可別偷懶,說好了你擦地板,再讓我抓到你偷奸耍滑,我他媽揍死你。羅宇寰一下子將一個豪華的大沙發給扛了起來,邊喘著粗氣,邊找唐謙的麻煩。
秦長青笑了一聲,你管的閒事還挺多。
羅宇寰扛著大沙發轉過身,才發現秦長青來了,頓時也笑了,同時不忘抓住機會告狀,都是這王八蛋總偷懶不幹活,我不盯著他盯誰?!
被人當面告狀的唐謙好脾氣地笑了笑,卻嘴皮子利索地回嘴道:羅少爺好會顛倒是非,我請問你,你有我偷懶的證據嗎?沒有的話,你說的話就是誹謗,要負法律負責的!
謗你的頭,少他媽給我扯這些,有本事咱們直接幹一架!羅宇寰扛著那麼大個物件,氣都喘不勻了,還扯著脖子跟人吼。
唐謙也又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我是文明人,不跟某些人土匪似的,說不過別人就知道動手打架,那是野蠻人行徑。
你!羅宇寰臉紅脖子粗,你他媽說誰是土匪!
誰承認就說誰。
羅宇寰本來就不是個會耍嘴皮子的,被唐謙一懟熱血就上頭想跟人幹架,可他好歹還記得自己身上扛著東西,為了這王八蛋摔壞了可划不來,冷笑道:幹!我看你他媽就是欠抽,你給我等著,等我去把東西放下再來找你算帳!
隨時恭候。
哼!
這兩人一個吵一個懟,吵起來沒完沒了。秦長青看了看扛著東西大步走開的羅宇寰,又看了一眼唐謙,心說也不怪這兩人不對付,羅宇寰這性格估計最討厭的就是唐謙這類油嘴滑舌的,而唐謙估計是拿羅宇寰當小孩子,羅宇寰嘴上罵得厲害,其實被人當孩子逗都不知道。
趙濱笑得十分不好意思地過來跟他說道:長青你別介意,他們這都是日常了,一天不吵一架渾身不舒服。起初他覺得身為隊長這事他還會管一管,後來,後來自然也懶得管了,反正他們又不會真打起來。
秦長青笑著搖頭,挺有意思的,你們在這裡又不認識其他人,吵吵架也熱鬧。
趙濱嘿嘿笑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說道:長青你一會兒把我們寫的作業拿回去給小煦吧,我們答應今天給他交作業的,差點給忙忘記了。
他給你們佈置的什麼作業?秦長青好奇地問。
哦,就是用帝國官方語言記錄的生活日記,練習用的,你等下我讓人拿給你看。趙濱回頭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一個笑得羞澀又可愛的大兵跑去了樓上,取了一疊本子過來遞給秦長青。
秦長青拿在手裡翻開一個封面一看,就見上面用帝國語一筆一劃地寫著:
420日,晴
今天天氣很晴朗,馬路上的XXXX了,味道特別X,這種XX我們從來沒在地球看見過,但看起來有點像櫻花……
滿篇都是XX,因為怕人看不懂,旁邊還標了漢字,每一本的前面幾篇明顯被人用紅筆改過的,不但給改正了錯誤的地方,下面空白處還用帝國語一筆一劃寫了評語,打了分——一看就是秦煦的字跡。
為了不打擊到這群大兵的積極,秦長青憋笑憋得十分難受,秦煦自己都還是個半桶子水,教學生倒教得很起勁。
作業本一共有不少,除了這些大兵外,就連唐謙也有一個本子,大概真是智商和基因上的差距吧,唐謙學的明顯比其他人快得多,字也寫得好看,得到的分數也高,而學得最差的,不用說了,非翹課大王羅宇寰莫屬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做得挺不合格的,都沒想到多給他們請些老師教導,光給了學習晶片就沒管了,哎,真是兒子都比他靠譜。
唐謙見他在看他們的作業本,對他說道:對了,我正打算跟您說這件事情。
什麼事?秦長青合上作業本,還是準備拿回去給秦煦處理,小傢伙樂意教導別人,自己也能學到,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兒。
就是關於學習帝國文化的事情。唐謙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等咱們的生意走上正軌,先生您看是不是能想辦法牽個線,讓地球送一批學員過來學習。
秦長青一聽,這是正事,地球如果想得到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就必須想法學到帝國的超高科技,探索對於地球人來說幾乎完全空白的宇宙,而學者們就是走在最前列的先鋒軍。
秦長青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對其他學課完全不懂,一時也想不出個章程,這樣吧,等你們回去後,跟羅將軍他們好好準備一個計畫書,我再跟陛下聊聊這事具體該怎麼弄,學校那邊得商量,帝國其他政府官員也得通過才能行得通。這與雙方純粹的經濟交流還不一樣,藍斯年雖然是帝國皇帝,在這件事上也不能做一言堂。
好,我會聯繫羅將軍。唐謙點點頭,臉上也露出沖滿了幹勁的笑意。不管以前和平時期一家人關起門來,互相之間怎麼鬧騰都行,如今真正走出地球,面向整個宇宙,誰都會下意識為自己的祖國為自己的同族謀取更大的發展。唐謙不知道地球其他國家的人是如何想的,至少每一個華夏人都會這樣做。
當然,某些一直不安份的國家,送學員過來這事情上就有必要卡一卡了,也不能什麼事他們華夏都走在前頭斬荊披棘,其他人不幹正事還光撿好處。
秦長青不懂設計,也給不了太多裝修上的建議,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有特色,能讓人來過一次就記住,便全權交給唐謙自己解決了,唐謙顯然心裡已經有了計畫,滿口答應下來。
秦長青又在小樓裡待了一會兒,就拿著他們的作業本準備回皇宮,只是飛行器剛到半道上,卻意外地接到了許久沒見的西圖的通訊。
西圖?你找我有事?秦長青有點意外。
西圖明顯很著急,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急急忙忙地說道:秦先生,我和同事今天在外執行任務時遇到了兩個人,我的同事被他們打傷,當時沒出什麼問題,但誰都沒想到,等我們回到警署後他們就瘋了!六親不認見人就殺,我懷疑他們被傳染上了狂躁症,你能不能過來幫他們看看……”
秦長青本來就想找更多的患者證實自己的猜測,當即便答應了他的要求,成,我現在就過去。

藍斯年剛從第八區回來,尖刀設在那裡的賭場的負責人配合著他,終於套出沙曼跟毒蟲之間有聯繫的確鑿證據,但這兩人的關係,到底跟那個警員還有湖湛忽然染上狂躁症的事是否有關,以及沙曼當年究竟是否是被他三哥收賣……這些深藏在藍斯年心底的疑惑仍然沒有解開。藍斯年想弄清楚這兩點,所以並未讓人將沙曼秘密抓捕。
他回到皇宮時已經是晚上了,讓他意外的是秦長青竟然沒有回宮。
旗風道:瀚海剛才給我發過資訊了,皇后的朋友西圖請他幫忙,他還在警署。
藍斯年點點頭,邁進大門的腳又收了回來,直接轉身往外走,我去接他。
秦長青在警署忙活到很晚,擦著額頭上的汗出來時,才看見藍斯年發給他們的資訊,於是快步走了出來。
藍斯年嘴裡叼了根沒點的煙,斜靠在飛行器上,側著頭看著街道的另一端。
不得不說皇帝陛下在路燈下的側顏真是十足的帥氣,身材又好,特別有勾引人視線的本錢。秦長青兩手揣兜站在警署大門口,遠遠地欣賞了一會兒,才慢騰騰走過去。
走到人近前,他才發現藍斯年似乎是在看什麼東西,也好奇地站在旁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39 生病
這邊不是繁華的商區, 人流量不大, 所以當夜幕降臨之時, 街道上便迅速變得安靜下來。
遠遠的,似乎有一個人站在寬敞街道的另一頭,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那人似乎有一雙暗紅色的眼睛, 站在陰影的深處, 充滿了邪惡、惡意的目光, 幾乎能穿透空間和黑夜,直撲向他們的面門!
秦長青大驚, 猛地喊道:那是誰?!
嗯?藍斯年卻像是在出神,僅有鼻音模糊地應了一聲。
秦長青覺得很不對勁,他連忙回頭, 就見藍斯年皺著眉, 滿臉茫然的樣子,頓時大驚失色。
藍斯年伸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 高大得身體忽然晃了晃,嘴裡松松叼著的煙落了下來,地路順著他的身體滾到地上。秦長青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喊道:藍斯年!
這次沒有人再回應他的喊聲, 藍斯年高大得仿佛能撐起整個天空的身體直直地往旁邊倒去, 秦長青腦子裡一片空白,連忙抱住他的身體,可惜對於他來說,藍斯年實在太重了, 儘管被他緊緊抱住並試圖拉回自己身上靠著,可是他略有些單薄的身體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力量,還是被藍斯年下墜的身體輕鬆拉得倒在了地上。
藍斯年——!!!
……
皇宮頂層,星光閃耀的夜空璀璨瑰麗,又圓又大的天然衛星高懸在天空中,柔和的光芒倒映在下方一望無際的深色海面上,海浪嘩嘩輕拍在岸邊,讓人有一種到達世界盡頭的感覺。
秦長青一臉失神地靠在窗戶邊,藍斯年失去意識,往地上倒去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在他腦中迴圈播放……
這個人在他心目中一直強大到無法撼動,可以為所有弱小的人們撐起整片天空,因為有他的存在,就算面對再艱難可怕的事,抬頭去看頭頂的天,也是明亮蔚藍的,心中便會安定下來。
所以當這個強大的男人閉上眼脆弱地倒下去那一刻,秦長青果然有一種天都要塌了的感覺,耳邊轟隆隆仿佛天在垮塌的聲音,而他只是天地間無數脆弱又平凡的個體中的其中一個,無法為這個天神一樣的男人做任何事……
治療艙很快響起提示音,安靜躺在其中的藍斯年很快被推送出來,他那雙漂亮的寶石藍眼睛仍然閉著,悄無聲息的,這讓秦長青極度不適應,心裡一陣一陣煩躁,想走過去粗暴地將人叫醒。
藍斯年很快被放到他們的大床上休息,皇宮醫療組的組長面露憂色,對秦長青說道:陛下的身體並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但是我們查不出來他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藍斯年在警署門口忽然昏倒,秦長青雖然慌了神,但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給他大致做了檢查,他也同樣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這個人就像太累了,所以想安靜地睡一會兒,但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不過……”醫療組組長猶豫地看了秦長青一眼,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你說。秦長青沉著臉,直接要求道。
組長想了想,皺著眉說道:陛下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似乎跟……跟他幼年時的經歷有關係,不過以往每次昏迷,只要他醒過來就好了。
秦長青立刻就想到了親王妃跟他說過的那些事情,心裡泛疼。他抹了把臉,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知道了,晚上我會照顧他,有事會叫你們。
醫療隊的醫生們都知道秦長青本人也是醫生,聞言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先離開了,打算下去後再開個會討論一下陛下的身體狀況問題。
秦長青給安靜躺在床上的人蓋好被子,又給他整理了一下弄亂的頭髮,把人收拾得很整齊才放心,他不想看到這個人狼狽的樣子。
秦煦本來已經睡下了,聽說藍斯年出了事,不理旗風的阻止,穿著睡衣跑了出來。
爸爸,他、他怎麼了?秦煦一雙大眼睛裡含著兩泡眼淚,望望床上躺著的人,又望瞭望自己的父親,硬撐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他只是睡著了。秦長青知道他們倆人感情好,也不想嚇著小傢伙,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秦煦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假裝抬手抓一下頭髮,實則是悄悄用袖子把眼睛裡的眼淚擦掉,點點頭,同時動作利索地爬上床,說道:那我在這裡陪他。
好吧,那不要打擾他休息。秦長青只好又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嗯。秦煦蓋上被子用力點點頭,大眼睛希冀地望著爸爸,那明天早上天亮的時候他就會醒過來吧?
對,他會醒過來的。秦長青拍拍他的臉,讓他閉上眼睛快點睡。
到底是小孩子,小傢伙強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睡著了。
秦長青聽著窗外海浪的拍擊聲,在床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秦煦醒過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轉頭去看旁邊的人,然而讓他十分失望的是,那個人並沒有醒過來。
快起床吧,今天讓你旗風叔叔送你去上學好嗎?秦長青的聲音微微帶了些鼻音,起身給他拿了一套衣服。
秦煦又看了一會兒藍斯年,見他真的沒有睜開眼睛,只好失望地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換衣服。
等他忙完後離開皇宮時又過來看了一眼,跟秦長青說道:爸爸,他是不是很累啊?
對啊,他是皇帝,當然很累,所以今天要好好休息。秦長青捏了捏鼻輕咳了一聲,他感覺自己似乎感冒了,怕傳給秦煦,就讓旗風趕緊把似乎還有話要問的小傢伙帶走了。
快十點多時藍斯年還沒醒過來,秦長青無心做其他事,他有點懷疑藍斯年是不是也遇上了湖湛和那個警員的情況,忙讓人去取了用朱砂染的紅線和朱砂玉飾品過來,想了想,親自編了一條手鏈。
秦長青手工活做得還不錯,只是這手鏈也沒什麼花樣,看起來挺樸實的,不過套在藍斯年手腕上挺好看的。
秦長青抓著藍斯年的手腕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快點醒吧。
他喃喃地說:你再不醒,我就去找別人了。
臥室裡仍然很安靜,藍斯年仍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秦長青有點失望,起身打算拿點感冒藥吃,剛鬆開握著藍斯年的手,還沒抽走,就被人重新抓住了。
他怔了怔,反應過來立刻驚喜地向藍斯年看去,就見床上的人雖然仍然閉著眼睛,但是濃濃的笑意已經爬上了他俊朗的眼角眉梢。
就聽對方低笑著說道:那就算我下了地獄也得爬回來,我的皇后總是這樣迷人,肯定有很多人等著跟我搶,我怎麼放心?
你醒了!秦長青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又在胡言亂語說什麼,驚喜地望著他。
藍斯年睜開眼睛,剛醒來就跟他曖昧地拋了個媚眼,是呀,我被我迷人的皇后從地獄召喚回來了,做為一個合格的情人和丈夫,不管我去了任何地方,你的召喚都是藏在我心底最深最清晰的聲音。
秦長青此時滿心都是驚喜,就算他說的是肉麻的情話,也覺得特別好聽。
醒了就好,我去叫人再給你檢查一下。秦長青轉身就往外走,然而他擔心了一夜沒睡還著了涼,轉身時又用力過猛,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頓時晃了晃。
這倒是把藍斯年嚇了一大跳,連忙將人接住摟在懷裡,擔憂地說: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邊說邊直接對著臥室裡的AI系統叫了人過來。
秦長青這才想起在這裡根本不用親自跑去叫人,不過他此時真的挺高興的,什麼都打擊不了他心裡的喜悅,沖他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沒事。說罷撐著藍斯年的身體想起身,他可不想被人圍觀他跟藍斯年在臥室裡親熱。
他的臉色有點紅,聲音裡帶著鼻音,同時還有些幹啞,一聽就知道是著涼了。感冒這種病雖然是小病,但難受起來也是要人命,不管是脆弱的地球人,還是強壯的帝國人,都能被這種小病折磨得欲先欲死。
藍斯年圈在他腰上的手臂一收,把掙扎著要起床的皇后又給拉回了懷裡,同時用被子將人緊緊裹住,哄小孩似地哄道:別鬧,乖,等醫生給你拿藥來。
秦長青昨天晚上坐了一夜,雖然他什麼都沒說,臉上很鎮定,實則心中的憂慮不比任何人少,這會兒被人抱在溫柔的懷抱中,就有點撐不住了,喉嚨裡咳了兩聲,身體犯困發軟腦子裡似乎也有些迷糊了。
那我睡一會兒。秦長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又咳了一聲。
別睡,先吃點東西吃了藥再睡。藍斯年拍拍他的臉,發現他的體溫也跟著升高,眉心皺了起來。
……”秦長青鼻子裡應了一聲,眼睛已經粘合在了一起。
藍斯年心疼得不行,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他們原本以為是來給藍斯年檢查身體,到了地方,卻被藍斯年抓著好好給皇后陛下檢查了一翻身體。
只是著涼感冒而已,吃點藥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陛下不用擔心。
藍斯年這會兒抱著自家乖巧窩在懷裡的皇后,皇后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因為鼻子呼吸不暢,只能張著嘴呼吸,吐出的氣把他的嘴唇燒得紅紅的,看著就讓人難受心疼,沉著臉吩咐道:把藥拿過來,讓旗風準備熱粥,臥室裡的溫度調高點,還有,昨天晚上是誰在外面值班,皇后著涼都不知道。
秦長青並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個小感冒,皇宮裡一大群人被藍斯年吩咐得團團轉,還為此扣了值班侍女和旗風的獎金,又另外多調了幾個侍女侍叢過來,以後專門伺候他,很有一代寵後的風頭。
睡了一覺醒來,秦長青那點小感冒差不多已經好了,就是身上全是汗,粘糊糊的,四肢發軟發酸。
他睜開眼睛,還有點茫然沒清醒的樣子。藍斯年伸手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感覺他體溫似乎恢復了正常,才溫聲說道:醒了?
秦長青抬頭就看見藍斯年近在眼前的俊臉,才發現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裡,也不嫌他一身是汗,問道:什麼時間了?
下午了。藍斯年看了一眼時間,給他擦了擦被汗浸濕的頭髮,餓了嗎?先起來換衣服再去吃點東西吧。
好。
夫夫倆折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先是藍斯年不明原因地昏倒,秦長青守著他,接著秦長青因為守了一夜著涼發熱,換成藍斯年留在皇宮陪他一天,到了這會兒才終於都恢復過來。
就是洗澡的時候,藍斯年以擔心皇后昏倒為由,非要陪他一起去浴室。
我就在旁邊看著你,不會對你做什麼的。皇帝陛下坐在豪華大浴缸的邊上,一手撐著下巴,半垂著目光,專注地盯著深藍色的星空浴缸,表情特別正經——他就是研究一下皇宮裡的水質到底清不清澈,浴缸材質好不好,別的什麼也不幹,真的。
秦長青:“……”
等兩人終於從浴室出來,已經到了秦煦放學的時間。
小傢伙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小臉上藏著濃濃的擔憂,秦長青見藍斯年這天似乎也沒什麼事,便說道:今天一起去接兒子放學吧,他很擔心你。
好啊。藍斯年笑眯眯點頭,知道這父子倆都為他擔憂了一夜,他心中既心疼,又得意得不行,身為整個家庭的強有力的支柱,默默奉獻才是他的本份,可是偶爾也希望得到他們的關注。
秦煦這一天明顯情緒很低落,他的小夥們得知他的父親病倒了,都很為他擔心,紛紛給他疊八爪魚為他父親祈禱——這種八爪魚據說是藍氏族的祖先,疊得越多,祖先們就越會保佑他的後代。
秦煦很感激小夥伴們,他學會了八爪魚的疊法後,趁著下課時間疊了好多八爪魚,打算等回家後掛在爸爸他們的臥室裡,這樣藍氏族的祖先就會保佑爸爸他們了。
等到放學時間,秦煦背著書包離開教室,一眼就看見藍斯年笑眯眯來接自己,頓時高興得都要瘋了,跳起來就飛快地沖了過來,嘴裡下意識喊道:爸爸!
秦長青怔了一下,就聽藍斯年特別自然地在這邊接了話,哎!小崽兒真乖!同時半彎下腰一把將小傢伙給舉了起來。
秦煦也反應過來他剛才喊了什麼,小臉頓時就紅了,傻乎乎地望瞭望他,又望瞭望秦長青。
秦長青:“……”
藍斯年心裡高興,讓小傢伙坐在自己手臂上,抓過他手上那一大包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可憐的小傢伙這會兒臉都紅透了,訥訥的,小腦袋就這麼來回看著兩個爸爸,根本不知道回答。
咦,這是藍爪魚?藍斯年從那個大包裡拿了一個八爪魚出來,好奇地拿在眼前看。
這時,秦煦的一個同學大著膽著湊過來,給他解釋了秦煦有多為生病的爸爸擔憂,想疊八爪魚給自己爸爸祈福的事。他看了看藍斯年,忽然大聲說道:秦煦很擔心你!在教室裡都哭了。
我才沒有!本來就很不好意思的秦煦聞言大聲反駁道。
你有。同學指著他,得意地說,我看見了,你偷偷躲著抹眼淚兒的,眼睛都紅紅的。
秦煦一直覺得自己是大孩子了,所以很聽話懂事,同時也覺得哭鼻子不是大小孩會有的行為,他只是偷偷擦了一下眼淚,就擦了一下,竟然還被人看見了,還故意戳穿他,頓時就有點惱羞成怒,氣得狠狠瞪了一眼同學,決定明天再帶小包子到學校,不分給他吃了!真討厭!
藍斯年心裡暖呼呼的,小崽兒,暖心!
秦長青忍著笑,伸手翻了翻那一大包東西,就見裡面全是疊的那種八爪魚,有的疊得很漂亮工整,有的就垮兮兮的,應該不是一個人疊的,而且各種顏色都有,非常漂亮。
秦長青笑眯眯轉頭對兒子的同學說道:謝謝你們,明天我讓秦煦給你們都帶小籠包和豆腐腦吃,你們喜歡吃那個嗎?
那同學一聽雙眼頓時就亮了,大聲說道:很喜歡!謝謝您!
不客氣,我也要謝謝你們幫忙疊八爪魚,你看,秦煦爸爸因為你們幫忙疊了八爪魚,很快就醒過來了,真的很有用,所以謝謝你們。秦長青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腦袋,哄小孩兒不眨眼。
同學頓時更高興了,覺得他們也為大人們幫了忙,特別有滿足感。
只有秦煦還氣鼓鼓的,覺得爸爸拖他後腿,他剛剛才發誓,不給這討厭鬼分小包子的,爸爸怎麼能這樣。
藍斯年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笑眯眯跟他耳語一陣,小傢伙的臉終於陰轉晴。

藍斯年醒來過後沒兩天,就接到一個讓他憤怒的消息,沙曼被殺了。
深海安排去監視沙曼的人都折了,這是他跟在皇帝身邊後,辦砸的第一件任務,此時什麼也不敢多說。
好在藍斯年並沒有責怪其他人,他認為這是他的失誤,是他太貪心,想用這條小魚釣來後面的龐然大物,會落的這個結果似乎也理所當然。
算了,把沙曼所有財產收回,仔細檢查所有東西,看看還能不能查到別的線索。
是。
在沙曼被殺後不久,湖湛和那個警員終於在秦長青的全力治療下,清醒了過來,秦長青也終於證實了,那種紅色的晶塊,統過他手腕上那顆紅痣的轉換,轉出來的能量(紅光)可以存儲在朱砂玉中,而後吸收出造成異能者患上狂躁症的物質,他此時甚至懷疑阿華留給他的那個朱砂手串,和這種怪物黑猴子留下的紅石晶塊是同一種東西……
秦長青也越來越弄不清阿華的真實身份了。
他十歲時就認識了阿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陪伴了彼此萌動的青春時光,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跟數萬光年之外的銀河帝國之間,竟然有著如此多的聯繫。
他心中歎息了一聲,也不知是喜是憂。
不過他很快就沒時間為這些往事憂慮了,按地球曆計算,他和秦煦的生日要到了,藍斯年決定大辦一場,讓他以皇后陛下的身份,站在所有人面前。
你不是說暫時不要露面最好嗎?秦長青記得藍斯年之前一直讓人注意不要輕易洩露他的身份和消息。
只是八氏族首領和其他貴族而已,不會公佈在媒體面前。藍斯年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笑著說,是時候讓其他人看見你能與我站在同等位置了,而且我的皇后從來不是藏在深閨裡的珠寶,而是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恒星。
秦長青已經聽習慣了他總將自己比作恒星,但這種自己這麼想覺得不夠,還非得逼別人也這樣想的行為,真他媽中二,難道他不覺得很羞恥嗎?


40 華夏樓
秦煦的生日比秦長青的生日早兩個月, 而現在離秦長青的滿二十九歲的生日, 還有三個月左右, 但是因為來的人會非常多,所以從藍斯年下了命令開始,整個皇宮的人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專門負責這件事的管家名叫塞西, 塞西是花藤族的人, 性格溫和細膩, 旗風告訴秦長青,這位管家負責主持過皇宮許多次大型宴會, 非常有經驗。
這天早上,秦長青起得很早,正打算去實驗室, 就被這位中年管家叫住了。
皇后, 您好,我叫塞西。
你好, 有什麼事嗎?秦長青對他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從地球帶來了許多物產,我想如果您希望宴會中加入這些東西的話, 可以提前告訴我。塞西頓了頓, 又繼續說道, “說實話,我看過您帶來的許多器皿,不得不說,用那麼古老的工藝技術, 竟然能製造出這樣美麗絕倫的器皿,實在讓人佩服,如果能夠把這些工藝品放在宴會中,我相信那些貴婦人們一定會愛不釋手。
秦長青回想了一下,猜測他應該是指帶進皇宮那一套薄胎瓷器。
薄胎瓷,也叫蛋殼瓷,故名思義,是指這種瓷器品種能做到薄如蛋殼,又如上等美玉一般透光瑩潤,有薄似蟬翼,亮如玻璃,輕若浮雲的美稱,瓷器若在煉製之前繪上若隱若現的古典山水畫,或是暗雕出神秘的純色紋路,出來的成品更是美得令人心醉,仿佛是只有仙人才有資格使用的器皿。這樣美麗的東西別說那些精緻的貴婦人了,就算自詡性格粗糙的秦長青,也對這些東西愛不釋手。
這一套瓷器都是特意為他準備的,據說是一位在戰爭中倖存的大師,親手手工製作的絕世精品,國家按那位大師的意思,送給英雄秦長青帶來帝國。不過因為做足了準備打算向帝國展示地球的文化,所以這次他們過來,一次性帶了挺多這一類好東西的,雖然趕不上他這一套,但也不會差到那裡去,如果能用在宴會上,倒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宣傳機會。
他略一想,便說道:謝謝塞西先生特意提醒,正好我那裡還有不少好東西,不如咱們好好聊聊。
塞西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連連點頭道:我的榮幸。
唐謙接到秦長青的消息,立刻就帶著更多精美的瓷器以及其他工藝品趕了過來,除此之外,還帶了絲綢製作的修身旗袍,以及飄逸似仙的古典漢服。
起初秦長青不懂他為什麼要帶成品服飾過來,直到唐謙禮貌地請宮中的侍女換上這些服飾後,心裡也不得不佩服唐謙這一手打算。
皇宮的侍女們在工作時間,所穿的都是統一的制服,全是一個樣式的,忽然換上充滿了仙氣的漢服,氣質頓時大變。她們輕提著長長的裙擺,笑意盈盈,緩緩從花園裡走過來,山頂的風吹起輕盈的半透明裙擺和飄帶,仿佛下一刻就要將這些美貌如花的侍女們帶去九天之上。
明顯充滿了少女心的塞西頓時露出誇張的激動表情,他瞪大雙眼望著侍女們,嘴裡連連驚歎道:天啦!你們地球人一定曾跟神靈有過親密接觸,這衣服實在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做為最愛美的花藤族,這樣飄逸似仙的服裝實在太戳他們的點了!要不是塞西管家還記得自己是一個男人,都恨不能親自穿上一套臭美一番,他甚至想到,如果把這樣的服飾引進花藤族,花藤族那些女人們,一定會為之瘋狂的!
塞西比他們還激動,當下就決定,宴會當天,一定要讓侍女們全部換上這些服飾!
接下來,唐謙又開始向塞西推薦地球的各種美食,中式的西式的都有,塞西管家頓時好奇想嘗嘗看,秦長青這才知道唐謙不但帶了服飾,還把那位大廚給帶了過來,心裡也忍不住感歎,果然那句話是有道理的——機會總留給有準備的人。
塞西管家是花藤氏族的人,他們氏族最愛吃的和自己喜歡製作的,就是各式各樣的加入了鮮花的點心,華夏大廚製作的各種將鮮花放進食物的糕點,就特別得塞西管家的心。
一塊糕點入口,等他嘗到加入其中的、清甜的花蜜,中年管家差點忍不住留下眼淚,這是媽媽的味道,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嘗過這種味道了。
唐謙笑道:塞西管家如果喜歡,以後可以去華夏樓嘗嘗其他的點心,還有很多做法。
塞西連連點頭,要去的要去的,對了,你們什麼時候開業?皇宮裡的人早就知道皇后的族人準備在帝國開一家美食樓,他們偶爾也嘗到過皇后做的美食,都打算有機會了去捧場的。
在小殿下生日之後,皇后陛下生日之前。
塞西想了想說:這個日期不錯,等來皇宮參加生日宴的客人吃了你們地球人做的東西,喜歡這些的人一定會去再嘗嘗看。
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唐謙笑眯眯點頭。
塞西這樣說,就是已經準備將地球的服飾和美食加入到生日宴之中,唐謙心裡也松了一口氣。
秦長青佩服地看了唐謙一眼,這個人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如果換做是他,可能也就聽從要求拿一套瓷器過來了,不會想到再同時推薦其他東西。
在吃過地球的美食,看過地球漂亮的服飾之後,塞西管家心中已經有了許多靈感,他迫不及待想將這些東西加入到宴會中,很快就走了,不過走的時候,也沒忘將瓷盤裡還沒吃完的糕點給帶走了,這可是媽媽的味道!
……
美食樓原本是打算取名叫長青樓,仍然用秦長青的名字命名,但是秦長青聽過之後覺得太羞恥了——之前被媒體用他的名字給那條商路取名,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的,要不然也一定不願意——想來想去,還是讓他們給改成了華夏樓,至於那些不是華夏的,其他國家的物產,因為數量本來也不多,就被忽略了,直到很多年以後,地球在帝國的生意越做越寬,越做越大,建立了第一條華夏街,才陸陸續續使用其他國家名字命名的小店。
到了秦煦生日的時候,華夏樓一切準備就序還沒有正式開業。
小傢伙的生日前一天,秦長青又出門去給人看病了,藍斯年一個人去學校接他家小崽兒回家。
他斜靠著那款取名叫銀色時光的飛行器,身上穿著修身的正裝,姿勢帥得不要不要的,把一眾小傢伙們看得眼裡直冒心心,甚至有小女孩直言說長大了想嫁給他。
秦煦才不希望別人跟他爸爸搶另一個爸爸呢,沖那女孩做了個鬼臉跑了。
藍斯年一把按住跑到自己跟前的小蘿蔔頭,笑眯眯問:剛剛那個女孩是誰,你交的小女朋友嗎?
秦煦臉上一紅,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會交女朋友。
藍斯年正想像其他當老爸的男人那樣向兒子吹噓一下自己當年的英雄事蹟,可惜一回想,他少年時光完全沒什麼可以回憶的,頓時特別遺憾,要是他能在小崽兒這麼小的時候就認識自家皇后,那也一定會早早把人給拐回家!是的,就算小時候見到皇后,他也一定能一眼認出來,因為在他眼裡,他家皇后不但美,還是放著光的!
不交小女朋友,交個小男朋友也行啊,我可以給你把關。藍斯年清了清嗓子,教會自家孩子如何拱白菜,是做為一個父親不可推卸的責任!
秦煦臉更紅了,根本不想跟他談論這個問題,他偷瞄了他一眼,面色猶豫,那個,我……”
藍斯年拉開飛行器的門,讓他坐上去,見他猶猶豫豫的,垂目掃他一眼,有話就說,不過你要是不想讓親親知道,就別說了,我是不會欺騙我家親親皇后的。
才不是。秦煦瞪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個,我生日的時候,可不可以請同學們在外面吃飯?他邊說,大眼睛邊希冀地望著他,想到了什麼,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自己出錢的。
當然可以啊。藍斯年坐到另一邊的位置上,叼了根煙在嘴上沒點燃,不過,你為什麼不乾脆請他們去皇宮玩?
可以請他們去皇宮玩嗎?秦煦眼睛一亮。
當然可以啊。藍斯年叼著煙啟動飛行器,和小傢伙聊天時一點架子都沒有,仿佛他們倆也是同齡的小夥伴,皇宮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秦煦想了想搖頭說道:還是不要了,去皇宮他們肯定很緊張。
藍斯年思考了一下說:那就去華夏樓好了,讓你那些叔叔給你打折。
哎!我怎麼沒想到!秦煦一拍手,小夥伴們都特別喜歡他帶去學校的點心,肯定也會喜歡華夏菜噠!
藍斯年見他已經有了主意,乾脆直接帶著他去了華夏樓,讓他自己跟唐謙商量。
華夏樓是按中式古典風格裝修的,下面是朱紅色的廊柱花窗,屋頂是飛簷翹角,簷下垂著串串漂亮的紅燈籠,隨著飄逸的輕紗在風中輕輕搖晃著,非常華美。——帝國這一點就是好,只要輸入圖片,就會有AI自動製作出裝修圖紙,有不合適的還可以人工調整,裝修時可以自己裝,也可以讓AI幫忙裝,都非常的方便。
藍斯年站在樓外看了一眼,雖然他更適應皇宮那種穹頂高昂的設計,但不得不說,這種裝修風格也特別戳他的點,這大約是因為這些畫面總能讓他想起秦長青,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感。
這一次從地球跟過來的人都是一幫糙爺們,所以服務員之類的還得請帝國的人。
藍斯年牽著自家崽兒走進去的時候,門口站著的一位元服務員明顯認識他,頓時怔了一下,下意識喊道:陛下?!
藍斯年在外可不像面對自家皇后時總笑眯眯的,掃了他一眼見不認識,根本沒理會,拉著小崽兒走進了大堂。
唐謙在沒在大堂,不過羅宇寰剛幫著搬了許多食材進倉庫,過來找水喝,倒是跟他們碰了個正著。
你們怎麼來了?羅宇寰這性格,對藍斯年也不會表現得多卑躬屈膝,就跟自己朋友兄弟差不多,用大茶缸子倒了杯喝茶,招呼他們過去坐。
小崽兒找唐謙有事,他人呢?藍斯年也不在意,拉了把椅子坐下,撐著下巴打量華夏樓內部的裝修。
等下,我去叫他。羅宇寰喝完了水,大步跑上樓,沖樓上吼了一嗓子。
樓裡的服務員們忍著笑,都覺得這華夏樓裡的人特別有意思。
只有最開始那個一眼認出藍斯年的服務員,臉色最怪異,她在這天下班後,終於忍不住,把這事告訴了家裡的其他人。
這名服務員其實是帝星一個小貴族的女兒,因為放假時想出來體驗生活,又因為意外看見華夏樓服務員的服飾——絲綢製作的繡花旗袍——太好看了,所以才會來應聘的,打算先玩幾天再說,結果沒想到她剛上班第一天,就碰上了皇帝陛下!
很快貴族圈子裡不少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因為皇帝陛下決定給皇后舉辦生日宴,許多人都知道這位極少露面的皇后是一個落後的小星球嫁過來的,圈子裡小道消息不少,也有不少人知道皇后的族人要在帝星開美食樓的事情,紛紛猜測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華夏樓,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皇后族人開的,畢竟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怎麼看都不像會親自去一家美食樓吃飯的人。
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此時正作壁上觀,聽唐謙和秦煦商量第二天生日請同學們來玩的事,唐謙給小壽星出了不少主意,小壽星表示很滿意。
藍斯年每個月給秦煦的零花錢多得數不過來,秦煦又是個不會亂花錢的好孩子,因此小荷包可是存得滿滿的,表示會自己出錢請小夥伴們,於是他光榮地成為了華夏樓的第一位大主顧。唐謙特別大方地給他辦了尊貴的VIP鑽石卡,並表示以後他可以隨時請同學來玩,做了一回大款的秦煦心滿意足。
離開華夏樓的時候,時間已經有點晚了,秦長青發資訊過來問他們在哪兒,怎麼還沒回皇宮。
崽兒明天請他的小夥伴過生日,我陪他到華夏樓談生意。藍斯年一本正經地回復。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他也給小傢伙準備了生日禮物,原本還打算就他們兩個在皇宮裡給兒子過生日的,不過孩子現在長大了,要招待自己的朋友也正常。
知道了,快回來吧。
遵命。藍斯年給他發了一個撲上去瘋狂親吻的表情包,這是從華夏網路上下載下來的,秦長青翻了個白眼。
地球的通訊基站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一個月就完全建成,如今陛下想偷偷聯上華夏網,下點小H片小黃蚊什麼的,特別方便,唔,他最近正好剛學到一個體位——義大利吊燈式,做為一個擁有八條觸手的強攻,陛下表示這是展示自身強大的時候了!連道具都是自帶的!

而在陛下嚴肅地思考著華夏各種小黃蚊的可現實現性之時,在帝星的某個小賓館內,一個美得有些夢幻的男人從水裡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動聽得仿佛神話裡的人魚,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帶著說不清的傷感。
那個美食樓真的是皇后陛下的族人開辦的嗎?他動聽的聲音輕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他的侍叢,對方用略興奮的聲音回答道:是的,聽說今天有人看見皇帝陛下親自去了那裡,身邊還帶著小殿下。
男人點點頭,他輕歎一聲,低聲說道:希望我們能與皇后陛下搭上話,現在只有他能幫到我們了。
是啊,我聽說皇后陛下雖然很少在貴族們面前露面,但非常的善良,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只要皇后陛下能幫助我們,王后您就不用再怕那個人了!侍叢的眼中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嗯。男人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但那張美麗的臉上也忍不住流露出和侍叢一樣的表情。
這兩人都有一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氣質柔和高貴,只是不知為何,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十分廉價,住在這昏暗的小賓館地下室裡,仿佛落入了塵埃裡的明珠,著實令人遺憾。
……
與此同時,帝國各氏族親王以及各大貴族,都接到了皇帝陛下親自發來的邀請函,邀請他們前往帝星皇宮,參加皇后的生日宴。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皇后,各氏族親王和各大貴族並不一定需要將他放在眼裡,但由皇帝親自發來的邀請,他們無論如何都需要有一些表示,畢竟皇帝陛下的面子,是絕對不能不給的。
只是,給皇后送什麼禮,就得好好斟酌了。
屬於白派和中立派的幾大氏族還好說,而血黨四氏族,他們則心知肚明,這位皇后到底是怎麼走上皇后之位的,他可是與侵略地球的蛇氏族有著血海深仇!而血黨各氏族雖然近年來隱隱有各自為政的趨勢,可真要跟強大的藍氏族撕破臉發動戰爭,誰也不敢。
蛇氏族首領索親王本就怨恨藍斯年阻止他們侵略地球之事,現在藍斯年還把一個跟他們有仇的脆弱地球人都快捧上天了,這完全就是在打他們的臉,索親王氣得當場砸爛了屋裡的東西。
但不管他怎麼砸東西,事後還得表態,他不願意拉下臉去參加生日宴,又不敢真得罪藍斯年,只好去試探另外三族親王的意思。蝠族表示會安排人送禮,但親王絕對不會親自去給一個和親的皇后慶生,蝗族和蝠族一個態度,索親王對他們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於是他又聯繫了血狼族。
讓他非常鬱悶的是,血狼族新上任的族長態度滴水不漏,他說了半天什麼也沒打聽出來,氣得亮出了一雙毒牙。
這些地球人真是他們的剋星!如果不是……
索親王冷哼一聲,他早晚要把這些脆弱的地球人殺光!


41 皇后的怒火
秦煦生日當天, 他果然將所有小夥伴都請到了華夏樓。華夏樓眾人這算是第一單生意, 儘管客人是一群小孩, 眾人仍然非常的激動,早早就開始忙碌,唯一的大廚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誓要抓住這群小客人的胃, 進而留住他們的心。
大廚在華夏時就是能主持國宴的那種, 這一盤又一碗的美食吃下來,小傢伙們個個都撐得肚兒滾圓, 恨不住直接在華夏樓住下來。
秦煦,你在哪裡找到這家美食樓啊,太好吃了!下次我也要叫上我爸媽過來吃!
對對, 我也要叫我爸媽來吃, 對了,這美食樓送外賣嗎?以後我訂外賣都在這家訂好了。
小蘿蔔頭嘰嘰喳喳說了半開了, 聽著他們發自真心的誇讚,在華夏長大的秦煦特別自豪,笑眯眯的一一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末了說道:這家美食樓是我唐叔叔開的, 但是我爸爸有參與, 唐叔叔說,以後你們帶家人過來,都給你們打折哦!
你爸爸,是那個長得高高帥帥, 藍眼睛那個嗎?坐在他旁邊的小美女眼睛頓時就亮了。
秦煦一聽這話,原本揚得高高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板著臉說道:兩個都是我爸爸,他們都結婚了,感情好著呢,他不會再娶別人的。
驕傲的小美女小臉頓時漲紅,不過她明顯教養不錯,沒有當場發脾氣翻臉。
秦長青和藍斯年並沒有出現在小傢伙們的聚會中,但卻坐在大廳樓上的包間裡陪著,兩個小傢伙的聲音又清脆又大聲,兩個大人在樓上聽得清清楚楚,秦長青頓時就笑了,目光意味深長地望著藍斯年。
藍斯年立刻說道:親親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做為一個顧家的好男人,我從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秦長青似笑非笑,哦?
藍斯年看他這明顯不信的表情,趕緊進一步表白,我說的是真的,遇到你之前,我可是連情人都沒有。他的身體可是獨屬於他家皇后的!
秦長青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略有點好奇地問:為什麼?身為皇帝,還是一個自身條件絕頂,有權有勢的皇帝,想要什麼樣條件的美人沒有?
皇帝陛下得意地說:都是些歪瓜劣棗,及不上皇后的萬分之一,我眼光很高的。
秦長青:“……”陛下你自己龜毛就龜毛,別拿我做藉口好嗎?而且,都三十大幾了還是個處,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
……
秦煦生日之後,就是兩個月後秦長青的生日宴,皇宮裡更加忙碌了。
秦長青在皇宮什麼忙也幫不上,正好西圖最近又遇到了一些染上狂躁症的異能者,便跟著他四處給人看病,就當是他給自己介紹生意了。
之前從地球過來時,他帶了一批朱砂玉飾品過來,本來是打算做為飾品賣出去的,但是現在倒有了更好的用處。
又將一位病人從狂躁中拉出來,秦長青將幾個朱砂玉綁在他的手腕上,然後挨個將紅光儲存進朱砂玉中,以備不時之需。因為這種紅光似乎只會在遇上染上了狂躁症的異能者時,才會出來,所以就算秦長青也無法掌握,只能借著救人的機會,多弄一點儲存了紅光的朱砂玉。
如此短短一個月下來,秦長青手裡終於存了不少這種朱砂玉,他便想找機會試試這樣弄出來的朱砂玉效果如何,因此但凡西圖找上他幫忙,他一概不會推脫。
時間在眾人的忙碌中一晃而過,再有幾天,就是秦長青的生辰。
因為八氏族親王和貴族都接到了藍斯年的親自邀請,從前幾天開始,這些親王和貴族都陸續到達帝星,帝星一時熱鬧非常,同時情勢也變得頗為複雜,如何應對各氏族之間的摩擦和矛盾就成了問題。
不過這一些秦長青並不是很瞭解,藍斯年也從不讓他為這些繁瑣之事操心,總是抽空親自處理,他的包容讓秦長青感到輕鬆之時,又十分感動藍斯年為他所做的一切。
這天秦長青剛剛為一個染上了狂躁症的患者驅逐出寄生在他身上的寄生體,還不等對方家人圍上來感激他,就接到了旗風焦急撥來的通訊。
怎麼了?
皇后您現在在哪裡?陛下剛剛在皇宮大發了一頓脾氣,要不您現在回來一趟?
秦長青覺得有點奇怪,藍斯年雖然面對外人時十分冷淡不講情面,但秦長青還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他覺這很不符合藍斯年的性格,有些擔心,當即給那位患者留下一個朱砂玉飾品,就立刻乘坐飛行器趕回了皇宮。
最近皇宮一直非常的熱鬧,從藍斯年登基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熱鬧過。
因為皇后的生日宴,許多貴族前來祝壽,因為攜帶的禮物貴重或者太占位置,所以提前送到了皇宮存放,也免得出意外。而讓藍斯年發脾氣的,就是這些提前送來的禮物。
秦長青到達皇宮,一路聽旗風的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蛇氏族,他們、他們也給你送了禮物,但送的是……”
是什麼?秦長青見旗風吞吞吐吐的,微微皺眉。
旗風看他一眼,氣憤地說:是送給陛下的美人。
秦長青:“……”
見到藍斯年時,藍斯年已經命人將蛇氏族派的人全部轟出皇宮。秦長青走進皇宮,正好與那幾個送來的美人擦肩而過。
美人們確實非常的美麗,五官優美,身姿妖嬈,氣質也很不錯,想來應該是蛇氏族的人精挑細選出來的。蛇氏族的索親王大約對秦長青恨之入骨,他聽旗風說,送禮的人竟然將這些美人打扮成普通侍叢混進皇宮,送到藍斯年面前才告知禮物就是這些美人,在之前誰都不知道對方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要不然早就被宮裡的侍衛們攔在了皇宮外,根本沒機會踏入一步。
雙方擦身而過時,秦長青本能地打量了那些美人們一眼,那三個美人們此時也正在打量他,其中一個美人在看向他時,眼中射出陰毒的目光,如果他的眼神能吃人,秦長青一定早被他咬得千瘡百孔。
秦長青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更何況這些人根本就是針對他而來,他一見那目光,心底地一聲就冒出了一團火,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皇后?跟在他身邊的旗風有些擔心地問。
秦長青望著那些挑釁地看著自己的蛇氏族美人,叫住了驅趕他們離開的侍衛,冷笑道:既然他們是蛇氏族送給我的禮物,那我就收下好了。
旗風一怔,隨即臉色變得十分焦急,生怕他吃虧中計,皇后,他們是……”
秦長青沖他擺了擺手,見那些蛇氏族美人臉色大變,聲音冷酷地繼續說道:把他們都給我送到我的實驗室去,對了,記得讓他們別亂碰我的東西。
你、你要對我們做什麼?!蛇氏族美人一聽實驗室三個字,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大聲喊道,我要告你非法拘禁我們,侵犯我們的人身自由!
秦長青原本已經轉身準備走了,聞言頓時笑了,回頭掃了三個美人的美臉一眼,好笑地說道:你們不是送來給我的生日賀禮嗎?難不成你們還想來做皇宮的主人不成?一件禮物,還想在皇宮裡來去自由嗎?
美人們自然不是單純送給他做賀禮的,目的更不是來伺候他,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勾引皇帝陛下,順便給他添堵來的!
可是這種目的當然不能明說,再者皇帝不但沒有看上他們,還當面發了火將人轟走,他們更不敢說了,頓時臉都憋青了。
秦長青懶得再看他們,給旗風遞了個眼神,旗風立刻懂了,笑眯眯叫來了侍衛,不顧那些美人們恐慌的尖叫,把人全給拽走了,末了還不忘記吩咐道:記得先給他們搜身,別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留在皇后的實驗室。
三個美人頓時又是一陣尖叫,可惜皇宮的侍衛可都不是吃素的,一手抓一個,拎小雞似的就給拎走了。
這邊的動靜似乎驚動了藍斯年,本來心情就非常不好的藍斯年沉著臉走了出來,正打算質問怎麼回事,就看見他的皇后回來了。
皇帝陛下一見到自家皇后,那張俊臉上的怒氣立時就化成了滿滿的委屈,大長腿一邁,張開的雙臂就把皇后給緊緊圈了起來,大腦袋埋在他脖子上,跟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蹭蹭蹭。
秦長青被他蹭得發癢,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幹什麼。
皇帝陛下真的很委屈啊,這麼醜的人,他們也敢往我眼前放,是拿我當垃圾筒嗎?!好好的男人腰扭得跟蛇似的,簡直辣眼睛!
秦長青忽然就笑了,喲?那要是長得美的,你看得上的,是打算怎麼著?直接收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心底突然冒火,只是反感蛇氏族的人以及他們故意挑釁的行為,但這會面對藍斯年,他才發現心裡的火氣就沒下去過!美人?去他媽的吧!
藍斯年後知後覺發現自家皇后似乎真的生氣了,偏過頭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秦長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反正越想越窩火,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走。
發怒的皇后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臉板得前所未有的難看,嘴角發狠似的抿著,雙眼中更是雄雄燃燒著兩團烈火,仿佛想將他所看到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藍斯年與旗風默默對視一視,旗風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趁機溜走了。
藍斯年歎了口氣,趕緊跟在自家皇后身後,想著要怎麼把人給哄好了。
他原本以為秦長青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畢竟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秦長青一直表現得很淡然很不在意,藍斯年自認心胸寬廣,許多事並不會斤斤計較,他認為只要他真心對待秦長青,早晚有一天會打動他,所以也自然而然地認為秦長青不會在意這些事。
但皇后的怒火明顯表示他對這一切很在意,非常在意,藍斯年心裡生出甜滋滋的喜悅,跟著皇后進屋,然後殷勤地給他端茶倒水。
秦長青想去取一些新的朱砂玉出來,但藍斯年一個一高馬大的大高個一直在他跟前晃,簡直礙手礙腳,又一個轉身兩人差點撞著,秦長青氣得直接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別擋路。
親親嫌棄我。皇帝陛下可憐巴巴跟在他身後,一雙藍眼睛裡卻含著濃濃的開心和……得瑟。
秦長青不客氣地道:對,就是嫌棄,成天招蜂引蝶,煩。
親親怎麼好冤枉我!我可是從懂事起就開始守身如玉,一直等親親來臨幸我,可是親親就是不來,讓我一等就等了三十多年!簡直聞著傷心,見著落淚!別提多可憐了!
秦長青都被他給氣笑了,你當自己是選秀的秀女嗎?要不要再做首怨婦詩?
選秀是什麼?藍斯年眨眨眼。
就像剛剛蛇氏族給你送來的美人,送來給你臨幸的。秦長青笑眯眯地說。
皇帝陛下敏銳地感覺到自家皇后的笑容有點危險,特別識實務地換了話題,親親,你忙了一天,累不累?我給你捏捏肩?
去給你的美人捏去吧。
藍斯年第一次發現他家皇后不止脾氣不好,而且氣性更大,就因為這麼幾個自己看都沒多看一眼的人,發這麼大脾氣,可真是叫他又苦惱又甜蜜呀,暗自盤算這蛇氏族送來的這幾個人絕對儘早攆走了早好,雖然可以看到皇后為自己吃醋的樣子,可是把皇后氣出個好歹來,他得多心疼啊。
不料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房門就被侍衛急匆匆地敲響了。
怎麼回事?藍斯年一秒種變臉,拉開門沉聲問道。
陛下,剛才屬下奉皇后的命令給那三個人搜身,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侍衛呈上一個託盤,裡面擺的東西倒不多,藍斯年一眼掃過去,其中一塊半透明的類似布一類的東西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眉心微擰,伸手將那塊拿了起來。
半透明的上有一些類似蛇鱗的紋路,有點像蛇蛻,但更白更透明,藍斯年認識這是蛇氏族用來記載一些秘密文書的秘術。
藍斯年拿著布沉吟,半晌沉聲說道:去讓人辨識上面寫的東西,那幾個人好好看起來。
他回來時臉色冷淡,秦長青有點意外,問道:怎麼了?
藍斯年重新把他抱住,在他臉上蹭了蹭,皇后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把那幾個人攔住,我就把他們放走了。
嗯?秦長青有點驚訝,他們不對嗎?他們的目的不就是來皇宮勾引藍斯年嗎?
皇帝陛下抱住自家香香甜甜的皇后繼續蹭,我之前也沒想到,有可能他們是借機來帝星想做什麼。
嗯。秦長青點點頭,然後道,藍斯年。
嗯?皇帝大狗陛下仿佛剛剛獲得到了一個新玩偶,抱在懷裡恨不能在地上狂亂地滾幾圈,再愉快地彈兩下。
秦長青把穿線的針豎到他面前,陰森森望著他說道:你再在我身上蹭癢,我就拿針給你好好撓撓
陛下被那尖尖的針驚得立時鬆開了自家皇后,站得遠遠地,驚恐地安撫道:親親,你冷靜點,被針紮到很疼的。
呵,你知道就好。高貴美麗的皇后陛下輕笑了一聲,緩緩將針收了回去,賢慧又熟練地給剛編好的手繩打了個結。
藍斯年一看他手上的東西,頓時又不滿了,語氣酸酸地說:親愛的你編這個手繩是送給其他男人的吧,我要吃醋了。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繼續耍寶。皇宮裡多的是侍女,送出去的東西哪用得著他親手動手編,要他親自動手的,還不是想給某人做個更好的。

秦長青把手揣在兜裡,從皇家學院走出來,四處看了一眼,往路邊的一輛車走去。
從地球回來後,秦長青仍然會偶爾抽空到學校聽課。最近事情很多,好不容易抽空來一趟,剛聽了一節課,又被西圖叫了出來。
幹嘛呢你。秦長青坐進飛行器,見西圖一臉疲憊,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嚇了一跳。
西圖剛眯了一會兒,還是困得不行,皺著眉在臉上揉了一把,一邊說道:臨近皇后生日宴,最近來帝星的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複雜,警署的人忙得團團轉,昨天晚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兒,忙了一晚上。
秦長青知道他們會這麼忙全是因為他的生日宴,心裡說了句抱歉,又好奇地問:出了什麼事?
西圖時常請他四處幫忙,早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了,聞言也沒有隱瞞,沉聲說道:有異能者被殺了,而且對方還把屍體啃了。
秦長青大驚,他也沒想到看起來和平的帝星,竟然會發生人吃人的事!
從我們目前接到的消息來看,前科累累的血黨四氏族來的都只是一些沒什麼能力的侍叢,其他氏族愛好和平,都不應該會幹這種事,目前最令我們懷疑的只有一個人。
誰?秦長青下意識問道。
西圖咬牙切齒地說出三個字,血玫瑰。
秦長青茫然道:誰?
西圖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血玫瑰是誰?
秦長青確實不知道,搖了搖頭。
西圖沒想到這麼常識的東西他都不知道,只好耐心地跟他解釋,玫瑰園你聽說吧?帝國五大黑幫之一。
聽說過。秦長青點點頭,關於這些黑幫,藍斯年……不,是金四爺跟他科普過一些,但並沒有做具體說明。
血玫瑰就是玫瑰園的老大啊。
秦長青:“……”好好的黑幫大佬取什麼名字不好,取這麼個文藝的名字,誰知道啊。
他好奇地問:她是女的?
西圖搖頭,誰說的,他是男的啊,女的啃人多恐怖。
秦長青:“……”
……不是,西圖警員,你對男人有什麼誤解嗎?男人啃人也很恐怖好嗎?


42黑珍珠
兩人東拉西扯了一陣, 秦長青很快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為什麼你覺得那個血玫瑰最有嫌疑?
血玫瑰此人心狠手辣, 是十足的罪惡份子, 他在成立玫瑰園之前,就曾殘殺地屠殺了一個小族,連孩子都沒有放過……當時辦理這個案子的警員後來說, 當時那些受害者身體裡的血都在地上漫起了深深一層血漿, 血腥味順風傳出了幾十裡地, 此後連續幾天內,周圍所有的鮮花都開成了血紅色, 所以他才會取名叫血玫瑰……我覺得這種人,走到哪裡,就會把罪惡帶到哪裡!
西圖明顯對這個血玫瑰非常的厭惡, 秦長青怔了怔, 差點就忘記了,這位可是充滿了正義之心的警員, 對黑幫份子天生就沒什麼好感可言。
西圖說完自己大約也覺得這些話有點武斷了,又緩和了語氣說道:不過目前我們也只是懷疑而已,還在進一步調查中。末了又想起什麼, 對秦長青道, “對了, 這事你可千萬別透露出去,畢竟我們目前也沒什麼證據。
知道了。秦長青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這麼火急火燎把我叫出來做什麼?
西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 說道:還是因為這件事,那幾個被啃了的異能者的屍體,想請你去幫忙看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來。
秦長青本來就覺得這一切是因為要舉辦自己的生日宴引起的,聞言自然也不推遲,跟著西圖去了警署。
兩人到達警署,西圖領著秦長青往裡走,但是半路卻被橫生出來的一隻手給拉住。
秦長青抬頭,就見一個胖胖的身體擋在了他們面前。
警署所有人這兩天都忙得團團轉,西圖更是連著兩天沒合眼了,忙得很,這會兒急著帶秦長青去看被害者的屍體,一抬頭看到那人的臉,頓時不耐煩道:沃倫先生,怎麼又是你!
那個被叫做沃倫的肥胖中年人被他不耐煩地吼了一頓,竟然也不惱,臉上肥肉一擠,笑得都眯縫了眼,西圖警官別生氣,我就是想請您幫我看一看,我最近總覺得好像不太對勁,我肯定是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西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聲音嚴肅地說道:沃倫先生,如果你真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可以直接報警,你所在的區域警署分局肯定會安排警員負責你的案子,這個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
可是我懷疑盯上我的是患上了狂躁症的異能者,但是眾所周知,在整個帝星只有您能完美解決它們……”
肥胖的中年人不管西圖如何辯解,像是認准了他似的,胖得像小蘿蔔似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纏著西圖幫他解決問題。
被幹晾在一邊的秦長青好奇地打量那個中年人,中年人確實非常的胖,但是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都是非常昂貴的料子,樣式和剪裁也並不老舊,儘管他的手指肥得像蘿蔔,上面仍然不忘記戴了好幾個寶石戒指,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富有的人。
秦長青看了一會兒,卻忽然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對正拉著西圖糾纏不休的中年人說道:這位先生你好,你說你懷疑有患上了狂躁症的異能者跟蹤你是嗎?能跟我說一下嗎?
肥胖的中年人對待西圖態度很好,但明顯只是因為他有求有於人,這會兒突然被秦長青打斷了話,不耐煩地斜眼打量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質問道:你誰啊?沒看見我正跟西圖警官說話嗎?!
好心好意想給他解決問題的秦長青被他一句話給氣得不輕,心說難怪西圖不願意搭理你!
西圖見他對秦長青不客氣,頓時沉下臉,反問道:沃倫先生,你知道為什麼人人都說我能完美解決那些患上了狂躁症的異能者嗎?
中年人一怔,不待他說話,西圖又道:這其實都是這位秦先生的功勞,跟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中年男人怔怔地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明顯非常年輕的秦長青,以為他是是想擺脫自己的糾纏,故意敷衍自己,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西圖對這些怕死又囉嗦的富商簡直無語了,不耐煩地說道:沃倫先生如果真的擔心有人跟蹤你,請去你所在的警署分局報案吧,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先走了。
哎,西圖警官您別走啊……”
中年男人還想阻止,卻被上前一步的秦長青攔住了去路。
沃倫看了一眼秦長青,眼裡盡是不爽,要不是這個人,他就說動西圖親自幫他調查了!
秦長青倒也不在意,沖他笑了笑,然後將一個朱砂玉手串遞到他面前,笑著說道:我相信沃倫先生確實遇到了困難,不過辦案人員也要遵守規定,請沃倫先生按西圖警員所說的做吧,另外,這個朱砂玉飾品我們剛剛研究出來,可以有效防預狂躁症的東西,沃倫先生請一定隨身攜帶。
沃倫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他手上拿著的,在貴族們眼中一點也不高檔的小飾品,眯縫著的眼中露出不屑的眼神。
秦長青簡直被氣死。西圖雖然並不知道這朱砂玉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每次秦長青救下了狂躁症患者,都會給他們手腕上綁上這個東西,明顯是很有用的東西。
西圖這人最護短,一見那胖富商面露不屑,立刻說道:沃倫先生不需要就算了,價植十萬銀河幣呢,我多少朋友想買還買不到,長青你不如直接賣給我吧。
胖富商一聽,他可是知道一點西圖的真實身份的,西圖的朋友……他邊想一雙胖手快得像兔子,飛快將秦長青手裡的東西搶了過去,嘴裡還特別不要臉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收下了,就當給你們試試新產品。
秦長青和西圖都被這胖子氣得不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趕緊趁機跑進了警署。
胖富商手裡拿著朱砂玉,左瞧右瞧覺得看不上眼,眼他手上那些寶石差遠了,不過西圖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裡轉悠,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戴在了手腕上,算了,就當心理安慰了。
與此同時,在他因為肥肉太多而顯得有點寬的肩膀上,忽然傳出一聲尖厲的叫聲,那聲音雖然尖厲卻又像隔著好幾層厚厚的棉被,聽著有些遙遠又有些恐怖,胖富商下了一大跳,四處看了一圈,警署大廳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晃了晃肥胖的大腦袋,還以為是最近遇到的怪事兒太多,精神不濟出現了幻覺,揉了揉耳朵,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警局。
……
另一邊,秦長青跟著西圖進了一間房間,一眼就看見了被啃得幾乎只剩下骨頭架子的殘骸,心中升起一陣不忍。可惜他雖然是醫生,但並不是法醫,將屍體殘骸檢查了一番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西圖臉色凝重,在旁邊說道:法醫屍檢上說,看上面留下的齒印,應該是一種獸人的變形體,但目前看不出來是哪一種獸人的變形體,不過從滴落到殘骸上的一些唾液中,懷疑對方極有可能患有狂躁症。
秦長青又看了一會兒,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估計我幫不到你了,從這些東西上我什麼也看不出來。
西圖有點失望,但他說沒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從警員離開,秦長青腦子裡仍然在思考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用不用讓藍斯年再加大警力監管來到帝星的貴族們。——如果不是因為突然要給他舉辦生日宴,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慘案。
秦長青心底歎了口氣,又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煩躁。
這時,負責跟隨保護他的瀚海忽然說道:皇后,我們似乎被人跟蹤了。
怎麼回事?秦長青皺眉。
瀚海也不知道,他在幾次調整飛行器的飛行路線後,最後發現他們竟然被包圍了!
瀚海立刻向皇宮發出求援信號,緊接著他的飛行器上就接到包圍他們那一方的人發來的通訊。
皇后,怎麼辦?他們現在所在的區域離得最近的是第八區,離皇宮比較遠,等皇宮那邊安排人過來,估計需要一點時間。
他們在帝星,秦長青完全不擔心,沉吟片刻後說道: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瀚海點點頭,接通了通訊,對方的人立刻說道:請你們不要妄動,我們是玫瑰園的成員,並沒有惡意,只是有一件事想請青先生幫忙。
秦長青覺得莫名其妙,他剛跟西圖聊到玫瑰園,這邊就找上了他,只是,他從未與這個組織有任何接觸,對方一來就這麼大陣仗,怎麼看都是來者不善。
不過他也從對方對他的稱呼中得知對方並不知曉他皇后的身份,而他使用這個名字,只在第八區,和在外救人不方便時使用,為了不洩露他的身份,在外時他們所使用的飛行器也是普通款。如此他便更不擔心,靠在背椅上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們要我做什麼?
對方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麼,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可否請青先生借一步說話?
秦長青頓時笑了,深色的眼睛幽幽地盯著螢幕上的人,慢吞吞地說道:你覺得有可能嗎?這裡可是帝星。
對方見他似乎不得到確切的答案,不會繼續跟他們談話,只好妥協地說道:好吧,是這樣的,我們首領遇到了一些麻煩,聽說您對治療狂躁症很有心得,所以懇請您移步為我們的首領檢查身體,非常感謝。
雙方還在對峙,瀚海已經接到了藍斯年的資訊。
對於皇后突然被人劫持的事,藍斯年非常的憤怒,立刻調集了一支皇家軍隊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同時他自己也親自趕了過來,對於膽敢碰皇后一根汗毛的人,皇帝陛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秦長青眼角餘光看見瀚海給他的提示,想了想在通訊器上給瀚海寫了一句話:讓陛下先別過來。
瀚海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贊同地看著他。
秦長青沖他搖了搖頭,然後才對螢幕上已經露出焦急神色的人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但你們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
對方聞言立刻恭敬地向他道歉道:對不起,請青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只是太擔心首領的身體,只要您答應移步為我們首領檢查身體,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送上讓您滿意的謝禮和賠禮。
這個黑幫的人行事就像他們的幫派的名字一樣,充滿了作家筆下浪漫的文藝風格,秦長青雖然不會因此就認為他們沒有危險,但他確實很好奇血玫瑰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好吧,不過我事先警告你們,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我沒有安全回到家,你們估計會遇到很大麻煩,畢竟這是裡帝星。秦長青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有點感歎,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曾經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已經給了他家的感覺,讓他覺得只要待在這裡,就是安全的,安心的。
這是當然的,請青先生放心。
瀚海雖然並不贊同秦長青的決定,但就如秦長青所說,這裡是帝星,就算是混亂的第八區,他也有能力將他安全帶出來,而且在他告訴給了皇帝陛下之後,陛下雖然同樣不贊同,但也不願意把皇后的興,最終還是答應讓他陪著皇后冒險
是的,這在皇帝陛下看來,就像是在自家的後院裡搭了個鬼屋,皇后高興了去轉轉找點刺激,陛下樂得哄著自家皇后開心,又有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何樂而不為?
……
第八區確實比較亂,但凡其他道上的人來到帝星,多半都會在這裡聚集,一是這裡各管道的消息靈通,二是那些惱人的員警很少會來這裡,也更方便他們活動。
血玫瑰就住在第八區最奢靡的酒店的頂層,秦長青被他的下屬恭敬地帶到了這裡。
秦長青走進頂層,發現這裡各處都繪著鮮血一般豔麗的紋路,華麗又詭異,有點像他在卡赫堡地下室裡看到的那種花紋。隨即他又想起,卡赫將軍也是花藤族人,估計這種紋路就是這一族的風格。
你是誰?瑤光的頭牌?果然是帝星啊,頭牌品質真不錯。一個只是用耳朵來聽,就能想像出一副花花公子形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秦長青轉過頭,而後就看到了鋪了一地的玫瑰花海,一個擁有著長長的金色頭髮,俊美得仿佛天使一樣的男人半躺半坐其中,他身上的服飾大敞著,斜挑著一雙桃花眼正在打量他。
如果不是他的氣質完全不同,秦長青看著那頭漂亮的金色長髮,都要懷疑他是藍斯年的又一個精分了。
不過他給人的感覺與藍斯年太不相同了,藍斯年就算形象多變,就算說話總是不正經,每每看見他時,秦長青總會想起的,是皇宮底下那片一望無際的深藍大海,寬廣包容,又激烈沖滿力量。可他看見眼前這人,就算滿地鋪著嬌豔的鮮花,窗外明媚的陽光隨著飄搖的紗簾投撒在屋裡,也只能讓人感覺到滿室濃郁的邪氣,和死氣沉沉。
秦長青沖那個青年點點頭,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是醫生,是你的下屬請我來給你檢查身體的。
青年明顯不知道他的下屬幹的好事,聞言怔了一下,輕笑道:醫生與病人?今天玩角色扮演嗎?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把手裡的醫療箱往桌上一放,不耐煩地說道:到底要不要檢查,我沒時間在你這裡浪費。
青年看著他拿出來的銀針包,這才相信他是真的來給自己檢查身體的,剛剛還笑意盈盈的臉忽然沉了下來,他從花海中緩緩站了起來,將散亂掛在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說道:我身體沒事,不用給我檢查了,你走吧。
秦長青聞言側頭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沒在他身上看見寄生體,但這人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他皺了皺眉,說道:把手伸過來。
青年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卻一眼看見他脖子上墜著的黑色大珍珠,明顯怔了一下,問道:你跟金四爺什麼關係?
他跟金四爺什麼關係?秦長青覺得這種見鬼的問題大概也只有鬼知道了,他一想到藍斯年精分的一堆身份,就覺得頭疼。
但青年明顯認定了他跟金四爺關係匪淺,可能是因為大家同屬黑道份子的原因,竟然沒那麼抵觸他了,走到桌邊坐下,不過仍然沒有理會他要給自己看病的意圖,望著他說道:金四爺來帝星了?他也是為了龍魚族的事來的?
龍魚族是帝國八氏族之一,秦長青頓了頓說道:這種事他怎麼會跟我說?
為什麼不?青年指了指掛在他脖子上的珍珠,試探道,那不是他最珍貴的分身嗎?他送給你就代表他把命都給你了,還帶你到帝星來定居,肯定不會不告訴你原由吧?
說完還不忘笑得十分曖昧地說:這個可是跟咱們男人的象徵代表同一個意思,沒它可就沒辦法傳宗接代了,離得太遠了估計都不能勃起……”
秦長青:“……”
秦長青:!!!
這到底什麼鬼???!
這不就是個所謂的定情信物嗎?把能要命的東西就這麼送給他,這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實在太沒輕重了!!!
還有,把分身什麼的給掛到他脖子上,這人是想幹什麼?!!!
皇后陛下此時完全沒心思繼續探究其他人的事了,滿心都是回去不把某些人狠狠教訓一頓他就不姓秦!!!這一次一定要把懲罰等級升到最高級,必須給他跪三天搓衣板,三天不許進臥室!
儘管心中怒火滔天,秦長青表面仍然表現得非常平靜,聲音淡淡地說道:你要不想檢查身體就算了,再見。
他重新將東西全部收進箱子裡,轉過身之後臉色就黑了個透,一直陪在旁邊的瀚海有點懵,做為早就知道那黑珍珠代表什麼意思的見證人,他還以為皇后知道接受超階異能者的黑珍珠代表著什麼……
青年說那一堆自然是想從他這裡套些話,見秦長青嘴閉得比蚌殼還緊,他本來就不打算讓人幫忙檢查身體,便順勢把人放走了,只不過在對方走到房門口時,忽然說道:四爺如果是為了龍魚族的事而來,應該也知道最近帝星很不平靜吧?你回去問問他,讓他猜猜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秦長青腳步頓了頓,還是極快地踏出了房門。
他這會兒真是腦子都要炸了,這都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
其他這些在別人看來十萬火急的事,他此時真是一點都不、關、心!他只關心一會兒該怎麼讓藍斯年生不如死!
趕來接自家被強擄受驚的皇后的皇帝陛下,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後脖子毛毛的。他伸手摸了一把脖子,心說這次皇后一定受到了驚嚇,他一會兒一定要把人抱在自己寬厚的胸膛中,好好安慰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皇后陛下:是時候制定家規了,先定個一百條吧= =

順便說一下,黑珍珠在普通人眼裡那就是超級美的超級珍貴的普通珍珠(= =),只有同為超階異能者,以及瀚海這類見多識廣的人眼裡,它是不同的,而陛下的沒人看到過也不會拿給人看,畢竟有點掉節操啊,陛下還是要臉的,但沒節操的金四爺就(說不定他還拿出來跟人打過彈珠,得第一名那種哦~doge(什麼鬼!……hhhhhhhhhh以後的劇情會提到


43 爬牆
秦長青怒氣衝衝離開第八區, 很快就看到藍斯年帶著了一去軍隊秘密守在第八區週邊, 一個個劍拔弩張, 似乎打算一有不對,立刻就沖進去。
親愛的,你沒事吧?你不知道當你身陷險境時, 我內心有多焦急擔憂。藍斯年沖上來, 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表現得比秦長青還害怕。
秦長青倒也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他抬眼看了他一會兒, 忽然笑了起來。
藍斯年的野獸基因本能地感覺到自家皇后的笑容有點危險,完美的演技一滯。
秦長青越過他的肩膀掃了一眼還等著的軍隊,倒也沒有當場發難, 說道:走吧。等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
好吧。藍斯年還是覺得很危險, 不過他不敢反駁皇后的意思,完全就是個妻管嚴。
之後兩人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晚上休息的時候,藍斯年眉飛色舞想抱著香香美美的皇后睡覺,卻被砰一聲給關在了臥室門外!還一臉懵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親親, 為什麼把我關在外面?皇帝陛下不敢置信地瞪著緊緊閉合的門板, 他又做錯了什麼?
可惜皇宮的隔音太好了, 皇后根本聽不見他的話。藍斯年只好又給他撥了通訊,發現皇后竟然把自己拉、黑、了!
秦長青在臥室裡冷笑了一聲,心說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慢條斯理地洗了澡準備拉上窗簾躺在床上安靜地休息, 結果——
啊!藍斯年!你敢爬進來試試!秦長青瞪著窗戶外攀在外牆上的某人,氣得想找個杆子把人捅下去!
皇帝陛下……不,擁有一頭金髮的金四爺攀在窗戶上,一臉深情地望著他,挑逗地沖他眨了眨右眼,美人,你看今晚月色如此美好,不如咱們來偷個情吧?
秦長青現在想直接一杆子把人捅死!
你是自己下去,還是等我叫人把你打下去?!秦長青簡直不知道這人的腦袋怎麼長的!
美人不要生氣嘛,雖然你生氣的樣子充滿了生氣和活力,但是你要氣壞了身子,我該心疼了。金四爺雙腿勉強踩在外牆上,腳下就是夜晚如深淵般的深海,但他卻十分瀟灑地撐在窗戶上,就如同偷偷爬上心上人窗戶上高唱情歌的俊美貴公子,期待著將最帥氣風騷的姿態完美展現在心上人面前,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摔下去。
他當然不怕摔下去,因為他有八條該死的觸手,以及有誰聽說過哪個深海物種他恐水的嗎?!
秦長青氣得不行,咬牙切齒道:我數三下,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可客氣!
為什麼要數三下?帥氣的四爺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隨即又興奮地說,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要對我的肉體做什麼嗎?
一!深夜被黑道份子騷擾的高貴的皇后陛下已經開始數數了。
不瞭解地球某些風俗的四爺懵懂地眨眨眼。
二!皇后陛下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金四爺後知後覺地從皇后的笑容中感覺到一絲危險。
三!
嘩啦!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端了一盆水的皇后手一揚,一盆水已經從天而降,兜頭將夜會心上人的帥氣黑大佬金四爺給淋了個落湯雞!
砰!一聲大響,朝海打開的窗戶被皇后陛下給死死關緊,連一條細縫都沒有留下!
金四爺摸了把臉上的水,覺得香香的,心說這莫不是皇后陛下的洗澡水?金四爺笑得咧開嘴,又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這可是高貴的皇后陛下的體香啊!
已經躺到床上的秦長青心裡懊惱不已,他應該直接潑一盆洗腳水下去!
……
因為皇后突然發脾氣,還不給爬窗戶,金四爺只好從懸崖下爬下去,變回藍斯年回皇宮委委屈屈睡沙發。他原本是打算在窗外給皇后唱一夜情歌的——做為深海族群,他自認歌喉還是很能打動心上人的——不過到底是怕把皇后給氣急了,只好遺憾做罷。
早上再次被小崽兒圍觀他縮沙發上的樣子,抹了把臉站起來,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試試皇宮的沙發好不好用。
秦煦點點頭,好奇地問道:好用嗎?
還行吧,就是太小了,換個大點的吧。他一邊說一邊又想起最近剛在華夏某個叫大嘰嘰的文學網站看到的一篇,關於沙發play的小黃蚊,覺得他完全可以拉著高貴的皇后試試在上面偷情,一定很刺激。
秦煦就看著他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還笑得一臉奇怪的樣子,默默地去吃早餐背著書包上學去了,大人們的世界真的好奇怪。
送走了小傢伙,恢復正經的藍斯年接到一份檔,這份檔是從蛇氏族那些人身上搜來的蛇蛻上的內容翻譯出來的。
藍斯年皺著眉打開,果然上面寫得很明確,那三個美人,借著給皇后送禮物的機會送來帝星,他們知道這些人皇帝有可能會看不上,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計畫,他們完全可以用這個藉口滯留在帝星,只說心有不甘仍然想打皇帝的主意,私下做點其他事情,也沒有人會懷疑。
只是蛇蛻上關於讓他們去做什麼根本沒有寫明,只寫了讓他們去帝星一個名叫寶奈的拍賣行,拍下一件東西,但並沒有寫明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很有可能安排他們過來的人另有吩咐。
藍斯年沉著臉問道:他們開口了嗎?
深海聞言搖頭,他們似乎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有可能只是想將這件東西帶出帝星。
藍斯年沒有說話,拿著檔轉身走了。
秦長青起床就看見藍斯年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著沙發扶手,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怎麼了?秦長青坐到他身邊。
沒什麼。藍斯年搖了搖頭,側頭一眼看見他脖子上空空的,皺眉說道,你脖子上的珍珠呢?戴起來吧。
秦長青本來見他臉色凝重,不想打擾他,這會兒聽他又提起那顆該死的黑珍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著他說道:你還敢跟我提那東西!你把那玩意兒戴在我脖子上,到底想幹什麼!
藍斯年怔了怔,很快就知道他明白了那黑珍珠代表著什麼,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止都止不住,笑得雙肩一抖一抖的,根本停不下來。
你還笑!秦長青恨不能撲上去咬他的肉,他就那麼寶貝地把那個玩意兒天天戴在脖子上,還生怕丟了,要不是血玫瑰說起這件事,他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笑話。
藍斯年笑得用手抵住額頭,見皇后真的生氣了,又趕緊哄道:別氣別氣,那個東西能保護你的安全,還是戴上吧。他說得真心誠意,如果不是他臉上的笑意實在太濃的話,還有點可信度。
秦長青簡直氣死,撲上去狠狠在他身上揍了幾拳,揍完了手還覺得癢癢,又深深反省了一下,都是這王八蛋天天作妖,搞得他天天想家暴!就跟個暴力狂似的!要氣死了!
皇帝陛下完全就是個妻管嚴,被老婆揍了也不生氣,笑眯眯把人接到懷裡抱著,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滿腔笑意還是停不下來。
藍、斯、年!秦長青整個人被他抱得死死的,想掙都掙不開,氣得他又想揍人!
別氣了,乖啊。藍斯年笑眯眯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哄小孩似的安撫道,真的能保護你的安全,這裡面有我一半的精神力和異能,你戴著我才放心。
秦長青沉著臉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給你弄壞了或者弄丟了?!
怎麼會,整個帝國比我強大的人不出三個,皇后弄不壞的,至於弄丟更不會了,我知道皇后很喜歡那顆黑珍珠對嗎?藍斯年說著又笑了起來,連被他抱在懷裡的秦長青都跟著一抖一抖的。
秦長青頓時更氣了,他才沒多喜歡!冷笑道:這會兒不玩精分了?!告訴你,我他媽不過是以為那是真正的黑珍珠,太昂貴弄丟了太可惜而已!如果有人捨得拿錢跟我買,我絕對立刻出手!
藍斯年識時務地不跟他爭這個,直接將人給抱了起來,大步往臥室走去,找到被口是心非的皇后陛下小心藏起來的黑珍珠,就要重新往他的脖子上戴。
秦長青趕緊捂住脖子往後縮,雙眼死死瞪著他,忍不住破口大駡道:老子不戴!你他媽再敢往老子脖子上放試試!
藍斯年見他一臉寧死不屈,終於有點擔心了,解釋道:這個真的能保護你,我總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傷到你,我真的要心疼死的。
秦長青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戴!萬一被人認出來,還以為我跟你金四爺有什麼苟且,我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怎麼會,你接受我的黑珍珠,代表你知曉我對你深深的愛意,同意我終生追隨你,你怎麼會想到苟且上去?皇帝陛下有點不解。
他說得一臉真誠,奈何皇后陛下已經完全不相信他的話了,冷笑道:這玩意兒難道不是你們傳宗接代的分身?!你可別說沒這個意思!
藍斯年張了張嘴,在自家皇后威脅的眼神下,只好老實地點點頭,好吧,確實有這個意思。
秦長青冷笑一聲,就聽他繼續說道:不知道是誰跟你解釋了其他含義,其實是指,如果你佩戴這個為我孕育崽兒更容易,崽兒能更快血脈覺醒,血脈也會更純淨,覺醒的過程也更安全。
真的?秦長青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皇帝陛下就就差指天發誓了。
秦長青點點頭,然後再次撲上去揍人,嘴裡罵道:誰他媽要給你孕育崽兒!你想死是不是!!!
藍斯年只好任命地閉上眼睛,任由他家嬌蠻的皇后在自己身上撒嬌,做為一個強大的雄性必須學會承受,真是非常辛苦!
……
兩人在家裡打了一架,等皇后撒夠了氣,皇帝陛下才整了整被扯亂的衣裳,恢復正經邀請皇后跟他一起出門。
去哪兒?皇后最終還是把取下來的黑珍珠給戴了回去,心說要哪天心情不好,就找個地兒便宜賣了,也是一筆錢!
一家拍賣行。藍斯年整理好了衣服,打算以藍斯年的身份過去。
你要買什麼東西嗎?秦長青好奇地問。
有可能。藍斯年把蛇氏族的事告訴了他,咱們先去看看再說。
秦長青點點頭,忽然想起昨天血玫瑰告訴他的事,將原話傳給藍斯年,而後說道:他提到的龍魚族,不會跟蛇氏族想運走的東西有關係吧?
藍斯年聞言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龍魚族一直很不平靜,尤其是前任角龍魚王失蹤後,他的弟弟,也就是現任角龍魚王成為新的首領,但前任角龍魚王還有個角龍魚兒子,現任魚王又是個剛愎自用,疑心極重的人,還強佔了前任魚王的伴侶,兩邊的關係可以說就像一個極不穩定的炸彈,隨時有可能暴發……至於蛇氏族想帶走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事跟龍魚族有什麼關係。
龍魚族關係這麼亂,你不管嗎?秦長青有點好奇。
管啊。藍斯年一笑,但是現在的龍魚族除了他以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前任角龍魚王的兒子還太年輕,還需歷練一番,才能看出他是否有值得扶植的資本,其他人又太平庸,如果把現在這個弄下去,角龍魚族群龍無首,底下的平民百姓必定會受其他氏族騷擾針對,尤其是血黨四氏族,所以目前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
秦長青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就他所知,這些氏族雖然尊藍氏族為首,但卻更樂意氏族被自己的族人管理,說話也更硬氣,如果藍斯年強硬插手,可能會變成更糟糕的局面。
兩人一同前往寶奈拍賣行,路上秦長青忽然想起關於秦煦血脈覺醒的事情,想問問藍斯年他到底是什麼血脈,但拍賣行已經到了,只得放回心裡打算下次再找機會問。


44 胖富商
寶奈拍賣行並非藍氏族的產業, 藍斯年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從這裡拍買走什麼東西, 又擔心打草驚蛇, 他們到達拍賣行後,只說看中一款經典的訓練機甲給家裡小崽兒用,拍賣行的負責人一聽就知道這是送給那位小殿下的, 根本沒有多想。
陛下可真是愛子心切呀, 當年許多名人都是使用的這款限量版機甲覺醒血脈的, 只可惜如今已經停產了,陛下若是能拍下這一款給小殿下使用, 相信小殿下日後必定也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拍賣行的負責人認出了藍斯年,這拍馬屁的話都不用打草稿,張嘴就來。
藍斯年冷淡地點點頭, 又跟他確認了一下這款機甲的各項資料, 才被服務員領到了一個VIP包廂中。
你真的要拍那款機甲嗎?見藍斯年打發了服務員,秦長青好奇地問。
, 早就該買了,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藍斯年對秦煦的事可是非常關心的,雖然拍賣的東西不是全新, 但這一款確實是最適合覺醒晚的幼崽訓練, 出意外的機率非常低, 口碑非常好。
秦長青還想問,但因為他們來的已經有點晚了,拍賣已經開始進行,便停下交談專心去聽各類商品的資訊。
這一輪一共會賣拍出13件物品, 13件也就是最後壓軸的拍賣品,正是蛇蛻上寫明,讓那幾個美人不論花多少錢也要拍下來,然後想法帶回去的東西,秦長青也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麼。
藍斯年倒是很淡定,除了那款訓練機甲外,還不差錢地拍下了其他幾樣奢侈品,而且還是沒什麼實用性的純粹裝飾品,藍斯年拿到後直接給裝飾在了自家皇后身上,然後撐著下巴欣賞,他家皇后戴什麼都好看!秦長青覺得頭疼——土豪的世界真是難懂。
十幾輪下來,終於輪到了第13號拍賣品。
主持人在中間的舞臺上笑眯眯說道:13號商品,是一條位於帝星域還未開發的礦脈……”
藍斯年眉心一皺,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秦長青意外道:是不是不對?礦脈明顯是無法帶走的東西。
藍斯年的臉色沉了下來,沉聲說道:東西被換掉了。
秦長青一驚,也趕緊站起來,被藍斯年拉著出了包廂。
兩人大步甩開跟上來的服務員,快速從VIP通道走出去。他們走出去時,正好看見他們剛剛所在的拍賣場側門有一個胖子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提著一個東西,遠遠的隱約還能看到13號的號牌。
那胖子走出門口時已經將東西塞進了衣服裡,而後用與他肥胖的身體極不相符的速度,快速繞去了另一條特殊通道,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藍斯年拉著秦長青大步跑過去時還是晚了一步,特殊通道緩緩在兩人面前關閉,兩人去路無門!
嘖,被那個死胖子拿走了!藍斯年臉上有點不耐煩,打開通訊器讓深海查寶奈拍賣行的底。
蛇氏族的動作,突然被換下的拍賣品,還有血玫瑰的提示,似乎讓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兩人都不知道這幾件事是否確實有聯繫,如果它們之間真有聯繫,那與龍魚族又有什麼樣的關聯?
藍斯年的臉色十分凝重,回頭見秦長青一臉深思的表情,有些意外地問:親親是想起什麼了?
秦長青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可能認識認識這個胖子。
嗯?藍斯年驚訝地看著他。
秦長青道:我先聯繫一個人。
緊接著秦長青從西圖那裡得到確認,這個人正是他之前跟西圖去警署時見到的胖富商沃倫。
沃倫雖然居住在帝星,但並不是藍氏族人,不過只要他在帝星,藍斯年自然能找到他。
因為有沙曼在眼皮子底下被殺的教訓在前,藍斯年這次沒有等待,在查到他的身份後,直接下令抓捕這個胖富商。
胖富商離開拍賣行後,直奔星港,但在接受身份驗證之時,卻被攔了下來,而後被等在那裡的士兵給帶走了。
你們、你們要對我做什麼?!胖富商非常的不滿,想用異能甩開士兵,但這次安排過來的士兵全部是皇家特衛,異能疏於訓練的沃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制伏帶回了皇宮。
看到藍斯年的時候,沃倫非常的驚訝,他倒是見過這位皇帝陛下的照片,不過他以及他的家族只走商路,並不覺得自己跟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能有多少交集。
你從寶奈拍賣行帶走了什麼?藍斯年開門見山地問道。
什麼?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沃倫被擠得眯縫的眼睛轉來轉去,顯然沒說才實話。
藍斯年冷笑一聲,問了一次就不在多問,直接把人扔給了深海。
沃倫被帶來皇宮時就已經被搜了身,但是他們並未在他身上搜到13號拍賣品,不知道他將東西藏在了哪裡。
秦長青想到他在沃倫肩膀上看到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小看起來很淡的寄生體黑猴子,那玩意並不像他在其他狂躁症患者身上看到的寄生體,已經將口器插進了他們的腦袋中,而是死死地趴在沃倫肥胖的腦袋上,只是垂涎地望著沃倫,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他有點擔心,於是將他看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藍斯年。
我懷疑沃倫其實早已經感染了狂躁症,或者是有人讓他感染了狂躁症,但還沒到對方想讓他發瘋的時候。秦長青猜測道。
藍斯年眯了眯眼睛,忽然站了起來。
他叫來了沙歐,吩咐道:去將他的家人帶過來。
是。
沙歐領命走了,秦長青皺著眉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藍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輕笑了一聲,說道:親親,你說用完的垃圾要怎麼辦?
扔掉,處理掉,啊,你是說某些人是在利用沃倫辦事,等他把這件事情辦完,再讓他死於狂躁症?!秦長青一驚,這個辦法簡直天衣無縫,又冷血至極。
藍斯年笑眯眯點點頭,他們可能有控制狂躁症的辦法,並且還能利用它幹掉沒用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可惜啊,他們算無遺策,最終還是算漏了我家親親的本事。他說完回頭,在皇后陛下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笑道,親親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秦長青嫌棄地把人拍遠,說話就好好說,親什麼親!
親親這麼美麗可口,我忍不住啊。皇帝陛下剛剛正經一會兒,飛快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起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
兩人正糾纏不清,去了沃倫家的沙歐就發了通訊過來。
陛下,沃倫一家都瘋了!
秦長青和藍斯年對視一眼,也顧不得吵架了,趕緊趕往沃倫家中。
沃倫雖然不是貴族,但他家中的人口卻非常之多,竟然在這個當口全部感染了狂躁症,互相廝打起來,整個家裡亂成一團。
秦長青來不及一個個施針救治,趕緊讓人用紅線將他家圍了起來,然後拿著刀一刀一個怪物,迅速解決掉問題。當然為了不讓人看出秦長青的秘密,這些全都是在藍斯年將人譴走後,親自陪同的情況下處理的,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與此同時,被藍斯年丟給深海的沃倫仍然沒有開口說出東西的下落。秦長青也沒想到,這人看著都胖成了那樣,又那麼怕死,竟然還能這麼有節氣。
估計是擔心全部交待了會沒命。藍斯年忘著審訊室裡的人冷哼了一聲,直接走了進去。
審訊室裡,沃倫痛得滿頭大汗,跟一頭死豬似的癱在地上,他眯縫著眼睛看著藍斯年走進來,大口喘著氣說道:陛下,我不明白,你們到底要我交待什麼,我只是個正經商人而已……”
藍斯年踩著軍靴,背著手一步一步踩在他腦袋不遠處的地上,慢慢繞圈,聞言淡笑著說道:還這麼能說,看來你還能再抗一輪啊。
沃倫:“……”
藍斯年說罷就示意深海繼續折騰他,直到把人弄得氣弱遊絲,再沒法強嘴,才緩緩說道:你們家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聽到家人,胖成一灘肉的沃倫身體就是一抖。
藍斯年看起來很滿意他的反應,繼續說道:看來你很在意你的家人,猜猜你家發生了什麼事?
沃倫這次真的沒什麼力氣了,掙扎著說道:陛下…………罪不及……家人……”
你說得對。藍斯年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做為皇帝,我向來講法律,可你投靠的人好像不是啊……”
沃倫胖得眯縫起來的眼睛猛地睜大,就聽藍斯年繼續說道:你的家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全部傳染了狂躁症,在士兵們趕過去時集體發了狂,而你也同樣已經染上了狂躁症……”
什麼?!!!沃倫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又因為太過驚恐,尖細的聲音幾乎擠成了尖叫。
……
沃倫終於被送出來時,整個人還處在驚惶不安中。他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狂躁症,他曾親眼目睹患上了狂躁症的異能者,六親不認地將自己的朋友和親人殘忍分屍……一想到自己全家都感染了這種病症,他就全身發癢發痛,恨不能讓這種玩意完全在世界上消失。
好了?等在外面的秦長青問道,藍斯年點點頭。
聽到這個略有點熟悉的聲音,沃倫費力地抬頭看去,結果一眼就認出秦長青!他還記得這人昨天給了他一個據說可以有郊防禦狂躁症的朱砂玉,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也染上狂躁症卻並沒有發狂估計就是因為這東西,頓時跟見到了親人似的,差點撲過去抱住他大哭一頓,述說自己的感激。
藍斯年嫌棄地將人給踹到一邊,避免有髒東西碰到他家親親皇后。
“……恩人,恩人啊!被踹到一邊的沃倫完全不在意,連撲帶爬就要過來抱秦長青的大腿。此時秦長青在他眼裡就跟能辟邪的佛像似的,又像天使一樣渾身沐浴著聖光!不抱他抱誰!
他在地上滾得跟條大肥蟲子似的,別說藍斯年了,秦長青也嫌棄得不行,掃了一眼還戴在他手腕上的朱砂玉,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直接給錢吧,你家一共八十六口人,一人一個朱砂玉,每個二十萬,一共一千七百二十萬,不打折,你轉帳還是給現金?
沃倫的哭聲立時頓住,昨天不還說只值十萬一個嗎?怎麼轉眼就漲價?


45 鮫紗
雖然一個朱砂玉飾品, 也就成年人小拇指那麼大一點, 穿在一根看起來就廉價得不行的紅繩子上, 就要賣二十萬一個,怎麼聽都很坑好嘛!但胖子沃倫還是得乖乖掏錢!而另一邊,他從寶奈拍賣行弄走的東西, 也得無償交出來——只不過是想蒙著眼睛賺點外快的胖子, 這會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簡直要哭出血來。
除此之外,他還得老實交待自己為何要淌這灘渾水。
胖富商皺著眉眼, 委委屈屈地說道:我就是、就是有人中間牽線讓我跑一趟,大家都是朋友,開的條件又好, 我就順個手的事兒……哪想到送出去的東西那麼要命!
其他人也很無語, 這人也是倒了血黴被所謂的朋友給坑了,還差點把全家給坑進去。
不過話是這麼說, 沃倫其實是個聰明人,這次的事不過是被人利用了,如今得知送出去的東西有問題, 他半點不敢問被自己從拍賣行帶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絲兒的好奇心都不露, 他覺得他就是個鵪鶉!
之前他懷疑自己被患上狂躁者的異能者跟蹤,只以為是腦子不清醒的狂躁症患者見他是異能者,偶然盯上了他,他那會兒忙著去纏西圖保護他, 根本沒有多想,但此時一回想,頓時一身冷汗,只怕他接了這個活兒之後,對方就立刻安排了人跟蹤他!就等著他辦完事,給他來個查都不用查的大滅門!
想明白了這一切,他哪還會繼續幫助那些想弄死自己的人隱瞞,當即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抖了出來。
藍斯年聽得出來沃倫並沒有說謊,而且被這胖子半路送出去的東西也被皇家特衛給及時找了回來,藍斯年也沒有再繼續為難他,只不過他那些所謂的朋友,必須得好好清查一番了。
沃倫雖然只是個炮灰,但為了他的人身安全,也沒辦法立刻脫身離開皇宮,於是成了秦長青的臨時研究物件。
秦長青對他身上那東西很好奇,只是很可惜的是,他給的朱砂玉一上身,沃倫肩膀上那玩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秦長青只從他手腕上那朱砂玉上掃下一點污垢,想研究那種寄生體的想法再度落空。
這會兒在沃倫眼裡,秦長青跟神人也差不多了,不過又一想到這位神人一下子坑掉他那麼多錢,頓時心塞塞得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被他掃下來的一小撮黑灰,問道:這位、這位青先生,我身上的狂躁症去掉了嗎?
秦長青一口氣賺了一大筆錢,這會兒看沃倫的眼神都是和藹可親的,笑眯眯點頭,當然已經好了,不過……”在沃倫松了一口氣之時,又來了個大喘氣,讓沃倫差點被自己一口氣噎死。
秦長青將那些污垢交給智慧AI繼續檢查,又接了份機器自動生成的報告拿在手上看,直把沃倫眼睛都瞪大了,才像是終於想起了他似的,緩緩把話接了下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們還得貼身戴著,不然萬一對方惱怒你的背叛倒戈,又回來故計重施報復你們一家怎麼辦?
沃倫被他說得心慌慌的,心裡恨死了之前光顧著貪小財的自己,見秦長青拿著報告又轉到另一台儀器前,肥胖的身體跟個陀螺似的跟在他身後團團轉,那這個、這個朱砂玉真的能防住嗎?
秦長青聞言回頭看他一眼,笑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呢?
人精沃倫一看他這笑臉,頓時覺得得自己這話說錯了,這世上估計沒有哪個醫生能忍受別人懷疑自己的醫術,只好連連賠禮道歉,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請他大人別計小人過。
秦長青嫌他跟在身邊礙手礙腳,把人利用完了,就一臉嫌棄地讓人把他給攆走了。
被沃倫從拍賣行帶走13號拍賣品,幾經周折終於還是落到藍斯年的手上。
那寶奈拍賣行似乎並不是因為得到蛇氏族美人被藍斯年控制的消息才中途撤走,而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搶在蛇氏族之前串通了拍賣行的人,將這玩意兒截了胡。
從這一點來看,除了蛇氏族,和明顯也對這東西很感興趣的血玫瑰外,似乎還有另外的人也在打這東西的主意。藍斯年微微眯起眼,做為皇帝他不知道這件事,做為金四爺他也不知道,那麼這事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被找回來的東西仍然裝在印有寶奈拍賣行標誌的小盒子裡,藍斯年挑了挑眉,伸手將盒子打開。
盒子裡是一段類似薄砂的東西,藍斯年伸手將東西拿出來,隨手抖開。
漂亮的薄紗在陽光下隨風輕輕飄搖,卻又並不像紗質的東西,而像一箱昂貴的珠寶和寶石被擺放在陽光下,折射著晶瑩剔透的光芒,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秦長青正好走進來,一眼看他牽著的那塊東西,也忍不住驚歎它的美麗,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藍斯年回頭看他一眼,笑著沖他解釋道:鮫紗,龍魚族的特產,好看嗎?
好看。秦長青點點頭,他確實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又聽他說是鮫紗,感覺有點像童話裡才有的美好物品,覺得十分稀奇。
皇后要是喜歡,我讓人送一屋子來給你做衣服。藍斯年特別有當昏君的潛力!
秦長青有點好笑,把那鮫紗接到手裡看了一會兒,就沒什麼興趣了,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這種亮晶晶的東西做衣服。他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想像到從事某些行業的人,貼身穿著全身戴亮片的衣服的畫面,頓時被雷得不輕。
藍斯年沖他笑笑,心裡卻打定主意要讓人用全透明的鮫紗給自家皇后做一套裙子,唔,圍裙也是不錯的,皇后套上鮫紗圍裙,裡面脫得光光的什麼都不要穿,一定特別美!
秦長青眼見著藍斯年越笑越下流,嘴角似乎都要流出口水了,忍不住伸手在他耳朵上狠狠擰了一下,又在亂想什麼?!
想你。皇帝陛下笑出一口大白牙,色眯眯地望著自家皇后,活脫脫一個大色狼!
秦長青一看就知道他腦子裡沒想好事,氣得把人壓到沙發上狠狠湊了一頓,惡狠狠地罵道:不許想,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我收起來!
我也沒辦法啊,一看到皇后,我就忍不住嘛!我家小弟弟也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陛下特別有理有據,然而迎來的卻是皇后陛下更大的怒火,被壓在沙發上幾乎揍成豬頭。
親親真是不講理!皇帝陛下十分委屈,但只能挨揍。
被自家皇后家暴了一頓,陛下終於老實了,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把皇后剛剛揍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抓在手裡揉,一邊勸道:打疼了吧,下次擰耳朵就好了,打我身上你拳頭疼,我心疼。
秦長青:“……”被他揉著手暗自咬牙,這混蛋也不知道什麼做的,身上硬得跟石頭似的,打得太用力了,他拳頭估計得青。
藍斯年揍著他的手又是吹又是捏地揉了好一會兒,直到被皇后嫌棄地踹到一邊兒,才彎腰把掉在地上被兩人打情罵俏殘忍踩了好幾腳、命運多舛的鮫紗重新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
這鮫紗上有什麼秘密嗎?秦長青收拾好表情,好奇地問。
可能有,是跟蛇氏族的蛇蛻一樣,使用秘術在上面記錄一些秘密,找人辨識上面的內容就可以,我倒要看看,這人人爭搶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話雖然這樣說,藍斯年心裡卻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心中多少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辨識上面的東西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而秦長青的生日宴越來越接近,兩人也閑不下來。
旗風早就找了設計師給兩人制定當天要穿的禮服,這會兒禮服已經被送到皇宮了,兩人還需要提前去試穿,有不合適的地方還得另外調整。
皇家的正式禮服要求非常高,好在兩人的身材都很棒,完全能將禮服撐起來。別看秦長青人比較瘦,其實身上還是有一層肌肉的,再加上來帝國之前,一直在站場上隨著隊友們四處戰鬥,也算是練過不少。藍斯年就更不用說了,上身是完全的倒八字型身材,寬肩窄腰,下麵兩條大長腿又長又直,渾身是漂亮流暢的健子肉,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身材最標準的模特兒,讓設計師非常的省心。
秦長青本身氣質就很好,如霜雪又似朝露,能讓人輕易忽略他精緻美好的五官,等到穿上了皇家禮服,反而更加耀眼突出,完全不會被禮服的奢華壓下去。
藍斯年一臉癡迷地望著換上禮服的皇后,托住他的手指放在唇邊親吻,深情地感歎道:親親真好看,這輩子能娶到你,上輩子我一定拯救了銀河系。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你如今不也一樣在拯救銀河系嗎?
是的。藍斯年贊同地點頭,繼續用深情的語氣說道,為了遇見你,我將我的三生都奉獻給神靈,為他出生入死,只求能擁有你一次,神靈一定聽見了我內心的祈願,為我的真心感動,才讓我於萬千星辰中,與你相逢。
明知道他說的是肉麻話,但秦長青還是被他逗笑了,抿著笑低頭看地,也不說話。
還在旁邊的旗風和設計師們都有種狗眼被閃瞎的感覺,其中有一位感性的設計師,忍不住雙手握在身前,感動地說道:陛下和皇后真的好恩愛啊!好羡慕他們,真希望我這輩子也能遇上這樣美好的愛情。其他人也忍不住贊同地點頭。
不得不說,論說情話,皇帝陛下稱第二,沒人敢做第一,就算每天聽著他跟皇后表白無數次的管家旗風,都聽得臉紅心跳!——陛下真是特別不要臉!
好不容易試完了禮服,旗風和宴會的負責人塞西管家,又送上來了一大堆當天需要兩人親自完成的流程。
藍斯年雖然是皇帝,但皇宮裡好多年不怎麼辦宴會了,看得挺認真,時不時跟他們討論兩句,諸如,場地一定要準備得浪漫溫情,生日蛋糕一定要定制最漂亮的、絕對沒有人使用過的超級豪華款,就連背景音樂也親自挑了好幾首,一定要準備一個讓自家皇后終生難忘的生日宴,畢竟這可是他們在一起後,秦長青的第一個生日!
秦長青以前就是個普通人,可以說從來沒參加過宴會,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還得由禮儀師專門培訓過。如果是以前,秦長青一定對這些事很不耐煩,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藍斯年的心意,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掃藍斯年的興,所以耐著性子學得挺認真的,甚至還學了一套可以跟藍斯年共舞的舞步。
除了兩人的禮服外,還有秦煦的小禮服,同樣非常的精緻華麗,一家三口的禮服全是配套設計的,牽著手走出去,一眼就能認出是一家人。
試完禮服後,再有兩天就是秦長青的生日了。做為一個已經許多年沒過生日的大男人,秦長青多少有點緊張,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前來祝賀,生怕自己哪一點做得不對鬧了笑話,那可就真是丟了大臉了。
藍斯年其實不是個心思多細膩的人,但自家皇后的事,他關注得多了,自然也就能看出來了,見他緊張便安慰道:親親不用擔心,你只管做自己就好。在他眼裡,其他人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完全不用在意。
秦長青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笑著點點頭。
在婚禮倒數前一天的時候,那塊鮫紗上的東西終於被辨識了出來。
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秦長青十分好奇,禮儀也顧不上學了,趕緊過來問。
藍斯年見他一臉好奇寶寶的表情,覺得有點心癢癢的,咳了一聲,努力把注意力轉到正事上,說道:是一份星圖。
星圖?
對,上面記載了一個以前從未被記載的陌生星球。藍斯年點點頭。
這個有什麼用處嗎?秦長青有些不解,這種星球在銀河系中的數量應該相當龐大。
藍斯年聞言卻沉默了良久,直到秦長青出聲叫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前任角龍魚王在二十多年前失蹤,而在他失蹤前,正是帶兵剿滅叛軍,得勝而歸之時……而他帶兵出征,卻只是父親下決定決定剿滅叛軍的前哨,叛軍……我三哥果然緊接著被父皇親自帶兵殺死了,叛軍自此被徹底鎮壓。
沒想到這件事最後還是跟藍斯年的家人有關,秦長青望著他平靜的表情,伸手握住他的手,但並沒有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
藍斯年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沉默的安慰,笑著拍拍他的手,繼續說道:前任角龍魚王雖然打了勝仗,但讓人沒想到的時候,在他回程之時,卻失蹤了,之後一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關於他失蹤,帝國一直有很多傳言,有人說他是在回程時被三哥的人報復暗殺,死在了茫茫宇宙中,也有人說他在打了這次勝仗後,從三哥那裡搶回了許多值錢的財寶或者礦物,中途被海賊截殺,還有說他搶回了財寶,卻見財起意,想把這批財寶私藏,於是直接消失在人們面前……總之,有很多版本。
秦長青也不是多笨的人,腦子裡轉了一團就想明白了,驚訝地說道:這個鮫紗上記錄的東西,不會跟他失蹤的事有關係吧?
對。藍斯年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鮫紗上記錄的這顆星球,是他們最後留下資訊的地方,有可能在這裡能找到他失蹤的原因,或者跟隨他一起失蹤的那批財寶。
所以這其實是一份藏寶圖?秦長青笑說。
對,這就是一份藏寶圖。藍斯年微微眯眼,藏寶圖裡,藏的可不一定只有財富。
之後,在他們得知這份鮫紗上的內容沒多久,藍斯年就接到消息,那位元據說搶佔了自己的嫂子,剛愎自用性格多疑的現任角龍魚王竟然親自來到帝星為秦長青賀壽。得知這個消息的許多人都表示被驚掉了下巴,要知道那位可不是多善良好說話的人。
藍斯年和秦長青對視一眼,他們都想到一處去了,這個角龍魚王,估計來賀壽是假,實則是沖著這份藏寶圖來的吧。
……
華夏樓。
華夏樓最近的生意一直非常的紅火,有秦長青四處走動,再有親王妃在上層圈子裡幫著宣傳,許多人都慕名來這個美食樓用餐。只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時候,原本以為只是打著那位還未現身的皇后陛下的名號撈錢的生意,做的菜竟然好吃到爆!於是大家來了第一次,來第二次,來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根本停不下來……
而那些自持身份不好天天親自來的大貴族們,也是每天都會派家裡的侍叢過來點餐,再加上不少被吸引的路人,直接導致華夏樓天天爆滿,坐無虛席,數錢數到手抽筋!廚房裡唯一的一位胖大廚累得都瘦了一圈,直嚷著讓地球那邊再送幾個大廚過來,要不是帶著任務,這種什麼都要親自上手的活他早就不幹了!要知道就算是當年主持國宴,他也只需要親自動手做一道壓軸菜而已好嘛!哪像在這裡,連做個麻辣龍蝦都得他親自動手!摔!
姬恩終於忙完了一輪,回到後面看見自家王后正將剛剛去皮的一框土豆杠起來,嚇了一大跳,趕緊過去幫忙,一邊壓低聲音小聲說道:王后,這些放著我來就好了,您先休息一會兒吧。
被他稱做王后的美麗男子有點不好意思,他以前在王府裡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流落到了外面,才知道人間疾苦,才知道味道好吃的菜在上桌之前,還需要人這麼辛苦地處理——這還真是王后誤會了,得怪唐扒皮為了省錢死命壓榨勞動力。PS:唐扒皮是羅宇寰給唐謙取的外號。
我沒事,再說我們現在都是這裡的員工,不好什麼都讓你一個人做,我也領工資的。說起工資兩個字,他的眼睛有點亮晶晶的,原來靠自己的勞動親手賺錢這麼有成就感。
姬恩不願意潑他冷冰,想到了什麼,轉而興奮地壓低聲音說道:明天就是皇后陛下的生日了,華夏樓這邊到時候也會送賀禮過去,咱們可以趁機混進去。
嗯嗯,希望我們能順利見到皇后陛下!王后也點點頭。
我已經跟樓裡的其他服務員調好了班,華夏樓的老闆是皇后的族人,一定能近距離接觸到皇后陛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趁機向他述說我們的請求了。姬恩對自己的計畫充滿了信心。
王后也同樣如此,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點慌,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46 生日宴
在眾人的忙碌中, 生日宴如期而至。
秦長青頭一天晚上因為太緊張根本睡不著, 被陛下以玩遊戲分散注意力的方式占足了便宜, 這直接導致第二天天不亮就被叫起床時, 皇帝陛下容光煥發,而皇后則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兩人幹了什麼好事。
藍斯年笑出一口大白牙,精神抖擻地換上禮服,又殷勤地取過秦長青的幫他換上, 然後被皇后狠狠剜了一眼。
親親今天真好看, 一定會讓所有人一眼記住你。藍斯年幫他穿好禮服,退後幾步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 看向他的雙眼微微發亮。
秦長青也覺得挺好看的, 倒不是他有多自戀, 而是以前從來沒穿過這麼耀眼的禮服,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秦煦每天都起得比他們早,這會兒都已經鍛煉完回來了, 也在侍叢們的幫助下穿好禮服才過來找爸爸們。禮貌地先敲了敲門,然後趴在門邊兒瞧他們。
崽兒過來。藍斯年沖小傢伙招了招手。
秦煦笑嘻嘻跑過去, 被藍斯年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父子倆親密地挨在一起。藍斯年扛起來還掂了掂,笑眯眯說道:崽兒又長個子了, 比之前又重了不少。
秦煦有點不好意思,點點頭說:我長高了很多,力氣也比以前大了, 旗風叔叔都有幫我量過的。
是嗎?那我就等著你長得跟我一樣高那天。
一定可以的!秦煦望瞭望他的高度,自信滿滿地點頭,他一定會長得比爸爸們還高!
兩人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話,秦長青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兩張臉靠在一起,怎麼感覺秦煦越長越像藍斯年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被自己給嚇了一大跳,仔細去看兩人又覺得不像,藍斯年的五官深邃偏西化一點,而秦煦更像一個華夏人,不由想了想頭,暗歎自己真是想多了。秦煦從小就跟他長得很像,見過兩人的人,沒有哪一個認不出來他們是父子的。而阿華……秦長青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所有的思緒都被藍斯年占光了,他竟然有點無法回憶起阿華的長相,明明之前還那麼清晰深刻……
秦長青心裡忽然有點悵然,心中輕輕歎息一聲。
臉上被印上一吻,秦長青略有點茫然地回神,對上藍斯年深藍色的眼睛。
親親,你剛才的表情像是在想其他男人哦?我要吃醋了。
秦長青望著藍斯年故做生氣的表情,有點想跟他說說以前的事,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今天應該是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日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是不要提起為好。
時間不早了,先去吃早飯吧,不然一會兒忙起來都沒時間吃東西。秦長青沖他笑了笑,看了看一大一小兩個人,探過去一人臉上親了一口。
好吧,雖然我真的很吃醋,但誰讓親親這麼迷人呢,我應該大度才是,畢竟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皇帝陛下一手扛著兒子,一手牽著親親愛人,覺得自己應該更大度一點兒,雖然真的很醋!
少貧嘴,還有不要總把小煦扛肩上,讓他自己走。
小崽兒又不重。
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一家人吵吵鬧鬧地坐在餐桌前,吃東西格外的有食欲。
塞西趁著這個機會又把生日宴的各項流程與他們核對了一遍,好不容易說完,旗風又過來對秦長青說道:這次皇宮好些東西都換下來了,一些不重要的我都移到了其他空置的宮殿裡,還有一些東西則移到了你們的書房,皇后您可以抽空看看,如果不是重要的東西,就讓侍叢們拿走。
好,等生日宴之後再說。秦長青點點頭。
一家人吃晚早飯沒多久,便有賓客們陸陸續續來到皇宮裡。
藍氏族的大小貴族數量可不少,不過在皇帝陛下看來,其中許多人都是沒有資格來參加皇后的生日宴的,所以能來的都是身份高貴的大貴族。
等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藍斯年才同他一起牽著秦煦的手,一家三口正式在帝國人面前露面。
剛一露面,果然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秦長青臉上,好奇地打量現任皇帝陛下,登基十年後才娶回來的唯一的皇后。
藍斯年上前一步,面色淡然地向眾人致詞,表達感謝,並且鄭重地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的愛人,帝國的皇后陛下秦長青。
“……他是一位來自遙遠的太陽系的地球人類,雖然他沒有獸人們強大的基因,但他心靈真誠善良,才思敏捷,從今以後,他將跟隨我一同治理這個帝國,為我解憂……”藍斯年說到此處頓了頓,深邃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才緩緩地繼續說道,我不奢求你們每個人都喜歡他,但是我要求你們每個人都必須給予他應有的尊重,他不但是我的伴侶,更是這個帝國的皇后,是現在以及將來唯一可與我並肩同行的人,他必將和我一起將帝國帶入一個更加輝煌更加文明的新世代,除他之外,再無別人,希望你們瞭解,並牢記心底。
皇帝陛下沉著的語調雖然並不重,但卻是如同洪亮渾厚的鐘聲一般,一聲聲灌入人耳。
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皇帝陛下雖然是在介紹這位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外族人,實則是給他們每一個人的警告——他會為這位皇后撐腰,如果有誰膽敢冒犯皇后,就是沒將他這位皇帝放在眼裡。
場面沉默一瞬,立刻就有人開口連連答應陛下的要求,同時笑著帶頭恭喜皇后陛下生辰快樂,於是很快的,其他有眼色的人也紛紛站出來說著各種各樣的祝賀詞。
等到眾人窮盡口舌說了好半天祝賀詞,宮廷禮儀師才笑眯眯上前宣讀禮單。
類似這種大型宴會,對於八氏族來說,也是一次展示自身實力和宣傳氏族特色的機會。每個氏族送禮時,都會趁此機會送上最符合本族特色的禮物,爭取能讓人一眼記住,給自己的氏族帶來更多財富和機會。
最開始宣讀的就是八氏族各親王贈送的壽禮,除了血黨四氏族外,另外三氏族都是各族親王親自前往祝壽,龍魚族送的是美得不似凡物的鮫紗,風神翼龍族贈禮的是一種可以讓普通人輕易飛翔的科技產品,花藤族送的則是充滿生機又美麗的植物,至於血黨四氏族送的就比較普通了,大多是科技產品。
八氏族親王的禮物之後,是各貴族們送的禮品,大貴族們有錢,也不用像氏族親王那樣講究,送的東西五花八門,看花人眼,但無一例外,都能用一個字概括——貴。
貴族之後,就是孕育了秦長青的母星地球送來的禮品,在場許多對這位神秘的皇后都很好奇,但不好直接去打聽皇后的事,看看他的母族是個什麼樣的種族倒也不錯,因此這會兒都伸著耳朵聽。
如今地球與帝國的商路已經通達,藍斯年安排去地球建設通訊基站的人員回來之時,地球又通過那艘已經被記在秦煦名下的星艦帶來了更多的商品,同時帶來的還有送給秦長青的生日賀禮。
禮物分別是來自華夏的《松柏長青》銅胎掐絲琺瑯瓶,《福壽雙全》國畫,《龍鳳呈祥》和田玉玉壁,以及來自地球其他國家的國禮銀制餐具,和鑲著寶石的象牙等等,除此之外還送了許多珍貴的地球動物,例如烈馬、麋鹿等等。每一樣禮物都含有不同的寓意,同時也是希望秦長青遠在帝國思念家鄉時,能看見來自家鄉的事物心中感到親切和安慰,不會感到孤獨。
這些禮物每一樣都是大師親自操刀手工製作的,無不精美絕倫,就算見識過許多精緻奢品的帝國人,看見這些充滿異域風情的工藝品也是開了眼界,他們紛紛讚歎,皇后的族人們可真是心靈手巧,從這些精美的工藝品中,就能看出這個種族具有很深厚的文化底蘊。
再之後,就是皇帝陛下準備的禮物了。
今日是皇后陛下生辰,陛下愛護伴侶,所以特意為皇后陛下建造了一艘飛行艦……呃,請大家抬頭往天上看。
眾人不明所以,下意識抬頭往天上看去。
這一日的天氣十分晴朗,蔚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天上什麼都沒有。
正在大家都納悶陛下到底打什麼啞謎時,忽然有人說道:看見了,在那裡。
大家趕緊順著他指向的地方看去,果然就看見一艘龐大的飛行艦往他們頭頂飛過來,很快眾人就能近距離看見飛行艦艦體,然而——
這飛行艦的外型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不是,你們看艦體上是不是印著一個人臉?
天啦,那人臉不是陛下嗎?!有眼力好的一眼認出了畫面上的人,頓時驚呼出聲。
所有人:“……”
在良久的沉默後,又有一個人聲音弱弱地說:“……那個,飛行艦的外型是不是陛下的獸身的外形啊?
所有人:“……”
秦長青也很快看見了藍斯年送給他的禮物,同時也聽見了賓客們的議論聲,他抬頭仔細確認了議論內容的正確性,臉上仍然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額頭上的青筋開始直冒。
藍、斯、年!他咬著牙,聲音幾乎悶在喉嚨裡,裡面夾著濃濃的怒火!
親愛的,以後你出行,就可以坐在我的身體裡,讓我全方位保護你,護送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感不感動?皇帝陛下抓住他的手親吻,十分深情地問。
秦長青簡直恨不能一腳把人踹到天上,讓他跟那變態一樣的飛行艦消失在外太空!
“……啊,陛下真是愛皇后如珍寶!他一定是為了能夠時時刻刻保護皇后,才建造的這樣一艘飛行艦的吧,畢竟陛下公務繁忙,總是不能時刻守在愛人身邊。賓客中已經有人開始違心地吹捧起了英偉神武的皇帝陛下,並且為他的行為找到一個特別深情的理由,特別想給自己點一個贊。
其他人:“……”
咳,陛下為了皇后的安危,真是用心良苦,他對皇后深深的情誼,真讓我等感動。
你說得對,我們都應該向陛下學習。
是啊是啊……”
秦長青:“……”
藍斯年覺得這些人完全說出了他的心裡話,一臉贊同地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
秦長青:“……”怎麼辦,他好想掐死這個禍害!
不管怎麼樣,生日宴總算過了冗長的送禮環節,進入了主題。
為了更能表現出漢服的飄逸和仙氣,擁有一顆少女心的塞西管家特意挑選了一批身形比較纖弱的侍女。於是等到她們穿著美麗的宮服,托著一樣樣精緻點心出來時,在場貴族們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幾眼,感歎今天的皇宮裡的侍女們可真是別有韻味啊,特別能挑起獸人們的……欲望——要知道以前皇宮裡就只有皇帝陛下一個萬年光棍主人,侍女們的制服也沒人在意,全是老款的統一服飾,對於會玩的貴族們來說,就是那種看一眼就能讓人性冷淡的、叫人絕望的麻袋工作服……
藍斯年讓人把飛行艦停到停機坪,就端了兩杯酒,拉著秦長青與貴族們寒暄,讓大家記住皇后的長相,以免以後見了他不認識,再衝撞了他。
秦煦現在是皇宮的小主人,也是要招待其他來宴會玩的小朋友的。大貴族們會帶出來的子弟都是比較有教養的優秀後代,儘管許多人都知道秦煦只是皇帝陛下的繼子,也沒人敢口出不遜,或者表示出對他的輕視,畢竟大家都能看出來,皇帝陛下很寵愛他的父親,對他這個繼子也非常的重視。
侍女姐姐們穿的是哪裡的服侍啊?好漂亮呀,真希望我也能有一套。有愛美的小女孩望著侍女們的衣服,忍不住露出嚮往的神色。
秦煦一聽,下意識坐直身體,向他們科普地球的各種特產,儼然一副小主人的架勢……
……
唐謙急匆匆走進大花園裡,左右看了一眼,看見秦長青正好在休息,趕緊過去說道:秦先生,我們的人回去的時候遇到點麻煩,對方身份尊貴,恐怕需要您幫忙。
怎麼了?秦長青陪著藍斯年一直在花園裡與貴族們寒暄,剛剛坐下來想休息一下,沒想到就被唐謙找上了。
唐謙壓低聲音在他耳朵說道:有位自稱是龍魚族角龍魚王的人攔住了華夏樓的人,說我們的一個服務員偷他的東西,非要搜我們的身,攔著不讓人走。
秦長青剛才一直在忙,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位角龍魚王,一聽是這個人趕緊起身。他回頭看見藍斯年此時正跟幾個貴族說話,似乎脫不了身,便不打算去打擾他,自己跟著唐謙走了出來。
整個皇宮很大,其他人使用的停機坪離主花園比較遠。今天華夏樓不但要代替地球送來禮物,還要不斷運送各種製作好的食物過來,來往十分頻繁,幾乎把樓裡所有人員都用上了,皇宮方面也因為這個原因特意把一個靠近大花園的停機坪空出來給他們使用。
而角龍魚王攔住華夏樓的服務員的地方,正好靠近秦長青平常使用的書房。
他們還未走近,遠遠就看見兩方對峙的局面。
怎麼回事?秦長青走過去,看了看被攔下的華夏樓眾人,又看了一眼那位角龍魚王,聲音平淡地詢問道。
若只論五官,這位角龍魚王還算長得不錯,然而令人感覺到可惜的是,他的氣質太過陰沉了,看人的目光讓人十分不舒服,秦長青下意識就不太喜歡這個人,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原來是皇后。角龍魚王看了他一眼,而後又看向華夏樓的人,冷笑著說道,怎麼,你們找到了人撐腰,就以為可以脫掉偷竊的罪名了嗎?
這話可謂難聽至極!華夏樓眾人氣得臉色通紅,紛紛捏緊拳頭,但考慮到秦長青在帝國的處境,他們不能衝動給他添麻煩,便強忍著沒有開口。
而今天是秦長青的生日宴,藍斯年為此讓人準備了這麼久,秦長青也不想事情鬧大,便望著角龍魚王耐心地問道:不知道親王究竟丟失的是什麼東西?也許只是誤會一場,這樣吧,你說出失物的樣子,我讓人好好在皇宮裡找找,也許能找到也說不定。
原本以為這人性格乖戾難應付,沒想到他卻似乎很好說話地點點頭,好啊。
可惜還不等秦長青鬆口氣,就聽他再次開了口,我丟失的是一卷用秘術記載在鮫紗上的文書,希望皇后能如約幫我找到,正好你也能幫這些人洗脫罪名。
秦長青猛地睜大眼看著他,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人竟然在這裡設了陷阱等著他!這個人想要的,恐怕根本就是前幾天他和藍斯年才拿到手的藏寶圖
怎麼?皇后難道想反悔嗎?角龍魚王見他不動,一臉蔑笑地冷嘲道。
秦長青沉著臉正思考該如何應對,就聽到藍斯年憤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沒想到埃爾親王這麼不給我面子,連我的皇后今天過生日也來搗亂!
被稱做埃爾親王的角龍魚王似乎沒想到藍斯年會來,皺著眉正要說話,忽然,眾人只感覺到一陣罡風從身邊猛烈掃過,面前氣質陰沉的角龍魚王像是被颶風掃過,一下子飛出了十來米遠,重重地撞在了結實的宮牆上。
埃爾親王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被打飛,撞到宮牆上後,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噗地吐了一口血。
秦長青轉頭,藍斯年已經走到他身邊,伸手攬著他的肩膀,雙眼緊盯著倒在地上的埃爾親王,臉上全是怒氣。在他身後,還有跟來的不少貴族,此時他們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但內心肯定很好奇角龍魚王與皇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47 奶油
也許是因為太過憤怒, 藍斯年這一下根本沒有留情。埃爾親王的下場看起來十分淒慘, 衣襟上都沾上了吐出來的血, 他的侍叢趕緊過去將人扶起來。
此時在場人數眾多,但誰都不覺得藍斯年為了皇后對一族親王直接動手有什麼問題,畢竟這是靠實力說話的時代,在絕對的強者面前,誰都不敢多有怨言。
埃爾親王被扶起來, 看了一眼藍斯年,又看一眼秦長青,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聽藍斯年冷聲說道:道歉。
埃爾親王臉色有些發青,但還是甩開扶起他的侍叢, 向秦長青彎下腰,對不起, 是我衝撞了您, 請您不要計較我的衝動。
秦長青等他道歉的話說完了,才慢幽幽說道:你應該道歉的是被你冤枉的華夏樓的人, 而不是我。
埃爾親王頓時臉色鐵青,但藍斯年還在這裡,他明顯敢怒不敢言,只好憋著氣, 轉向華夏樓眾人再次道歉。
唐謙等人都是聰明人,自然也不會緊抓著這事不放,他道了歉之後, 便順勢給了他臺階下。
等到華夏樓表示不再追究此事,藍斯年才再次開口對埃爾親王說道:聽說你在皇宮丟了東西,到底丟了什麼?
埃爾親王竟然也能沉住氣,將之前對秦長青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你丟了東西就好好說,我皇宮自然也不會昧了你的東西,胡亂冤枉人像什麼樣子!藍斯年軟硬兼施,此時又稍稍放軟語氣,將人教育了一頓。
是,陛下教訓得是。埃爾親王不敢反駁。
沙歐,你帶一隊人幫埃爾親王找找他丟的東西,務必要幫親王將失物巡迴。藍斯年吩咐了侍衛長沙歐,就帶著秦長青又回到了大花園。
大花園裡觥籌交錯,仍然十分熱鬧,雖然許多人私下偷偷把這件事小聲八卦了一番,但有角龍魚王的例子在前,眾人再一次看明白了皇帝陛下對皇后的重視和維護,自然誰也不敢再觸皇后的黴頭,不懂眼色地提剛才發生的小插曲。
賓客們在皇宮裡待到傍晚,隨同皇帝皇后用完晚餐之後,才紛紛拿著皇后贈送的小禮物離開了皇宮,忙碌的生日宴總算是全部結束了。
秦長青這一天也挺累的,去洗了澡把一身禮服換下,穿著睡袍出來,就看見臥室裡藍斯年和秦煦正坐在桌邊等他,一大一小兩人都撐著下巴,微微偏著頭,姿勢一個樣,越看越像……
秦長青趕緊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桌面上的小蛋糕,有點好笑地說:剛才那大蛋糕你們還沒吃夠嗎?怎麼又拿了個小的出來。說是小,那是相對宴會上那個中式造型的巨型蛋糕而言,至少他們三個人完全吃不完。
爸爸,可是你都沒有許願啊,而且我也沒有送你禮物。說起這個秦煦就很不滿,白天的送禮環節,因為某人贈送的飛行艦實在太搶眼了,眾人都把他壽星的兒子給忽略了!讓他準備好的禮服都沒有送出去!一邊想著,一邊不滿地看了藍斯年一眼,然後收穫了一個爆粟。
秦長青心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許什麼願啊?但看著一大一小兩人都瞪大眼期待地望著他,只好坐在沙發邊,雙手交握在胸前許了個願。
如同在地球時的習慣,蛋糕上面插了29根蠟燭,秦長青還來不及感歎自己馬上就要邁入而立之年了,就被兒子催著一口氣把蠟燭全部吹滅。
好了,切蛋糕。吹完了蠟燭,藍斯年遞了一把刀過來。
秦長青有點無奈,但心裡又有點開心,他其實也好多年沒過過生日了。
一家三口一人分了一點蛋糕,藍斯年正想說點什麼,臉上忽然被人抹了一道,他伸手摸了一下,發現抹在他臉上的是奶油,不由看了一眼給他抹奶油的小崽兒。
這是我們地球的風俗。秦煦笑眯眯的,抓了一把奶油,又往秦長青臉上抹去。
秦長青原本正望著藍斯年臉上的白鬍子笑,不過早有準備,兒子跑過來時,趕緊往旁邊一閃,秦煦抹了個空,大笑著喊藍斯年幫他捉住爸爸。
藍斯年覺得有意思,八條看不見的觸手一張,躲到沙發後的秦長青頓時被拖了回來,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藍斯年立刻模仿著壞蛋的語氣說道:美人兒~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啊!你、你放開我!秦長青此時就仿佛被擺上了砧板上的魚,明明什麼也看不見,但就是動彈不得,立刻色厲內荏地威脅藍斯年道,藍斯年,給我起開,不然你今天就給我睡沙發!
時常被攆出來睡沙發的皇帝陛下內心有點慫,他一點也不想可憐地睡沙發!但又看了一眼自家親親躺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任人欺負的樣子,喉嚨就有點發癢,大手一揮道:小崽兒,給你爸抹奶油!抹了奶油就可以開吃啦!
遵命!秦煦笑嘻嘻做了個不標準的軍禮,一手抓了一把奶油,一下子就撲到了爸爸身上。
啊,秦煦你想我揍你是不是!起開!無法反抗的秦長青不得不拿出身為爸爸的威嚴,試圖用拳頭威脅兒子就犯!
哈哈哈,爸爸你不要反抗了!可惜一向聽話的秦煦今天似乎非常的開心,完全無視了他的話,不止把手上的奶油全弄到他臉上,還幾乎將一整個蛋糕的奶油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於是藍斯年負責壓制,秦煦負責抹奶油,秦長青此時就仿佛砧板上的魚,不管他怎麼發威,另外兩個人也完全不聽,不但給他臉上全抹上了白白的奶油,還有好多滑進了浴袍大開的領口中。秦長青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氣得想踹兩人,他這個澡算是白洗了!
嘿嘿,爸爸好像聖誕老人。秦煦手上全是奶油,小臉都因為玩得太開心而微微發紅。
藍斯年則看著他赤裸的胸口上白白的奶油,喉嚨狠狠咽了口唾沫,指揮小崽兒道:太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可是我……”秦煦明顯還沒玩夠,但是被藍斯年無情地送出了父親們的臥室。
好吧,是有點晚了。秦煦伸著兩隻沾滿了奶油的手,望著緊閉的臥室大門歎了口氣,他的禮物還沒有送!早等在旁邊的旗風趕緊過來領著他去洗手,同時內心十分欣慰,陛下和皇后還有小殿下真是幸福啊!
臥室內。
秦長青還被壓在沙發上,但此時他浴袍大開,臉上胸口全是奶白色的奶油,同時臉色因為掙扎泛著潮紅,嘴唇微張著輕輕喘氣……這副美豔不可方物的畫面看得藍斯年直接就硬了,喉結狠狠地上下滑動了一下,仿佛將美味的獵物叼進窩裡,準備進食前的狼!
還不放開我。秦長青狠狠瞪了藍斯年一眼,結果——
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托起,緩緩向兩邊拉開……
啊!!!藍斯年你個大混蛋!
被罵的人望著底下,十分流氓地吹了一聲口哨,笑得十分色氣地說道:親親你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嗎?
滾!!!我只是忘記拿內褲了!秦長青臉上頓時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被揭穿了心思……氣的。
我知道了。藍斯年笑眯眯將他的解釋的話聽在耳朵裡,但明顯內心已經有了翻譯成了另外一句話,他抬起手直接一把拽開了禮服領口的扣子,雙眼放光地撲了上去——
那我來做親親的內褲好了~
——~~藍、藍斯年你放開我……”秦長青掙扎得有氣無力,這臭流氓連身上的禮服都沒脫竟然直接就進去了,偏偏他之前還特意在洗澡的時候做過準備……簡直就是主動洗好了,還乖乖給周身沾滿了調料(奶油),然後主動跳進了狼口……
某只狼吃得更是雙眼冒綠光,連嚼都不嚼一下,直接就吞了,都快要爽翻天了……
秦長青此時只有一個感覺——悔不當初啊!!!
……
次日,皇后陛下再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身上酸得要命,尤其是某個運動過度的地方,仿佛還塞著什麼東西在裡面,發脹的感覺……
皇后陛下臉色漆黑,扶著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這個混蛋!今天晚上必須讓他睡沙發沒得選!
幹了一晚上壞事的皇帝陛下並沒在皇宮裡,最近因為皇后的生日宴,皇帝陛下的工作被耽誤了不少,所以早早就起床出門去了。
秦長青去書房裡轉了一圈,最近收拾皇宮,許多東西都被換下來了,有一些旗風覺得有用的,就放到了書房裡,秦長青一一看過,覺得確實有用的,就整理進了大書櫃。
這些東西多數是書和一些資料,秦長青收拾完後,發現桌上還有一個木質的盒子,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正想打開看看,忽然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是唐謙撥來的,便順手將木盒子放進了一個書櫃裡,接通了通訊。
怎麼了?
秦先生,昨天那位角龍魚王又來華夏樓鬧事了,如果您方便的話,能過看看嗎?唐謙皺著眉頭,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也不想總麻煩秦長青,只是角龍魚王身份特殊,他們也怕處理不好,給秦長青惹麻煩。
秦長青微微皺眉,轉身往書房外走,一邊沉聲問道:報警了嗎?他今天又是因為什麼原因來鬧事?
報警了,他說華夏樓私藏了他們龍魚族的一個在逃要犯,非要我們交出來,但警員向他索要罪犯的通緝令,他又拿不出,就一直帶人堵在華夏樓門口。
又是這種藉口,秦長青簡直想問問這個角龍魚王是不是腦子裡有病!不然為何一直找各種各樣奇葩的藉口糾纏鬧事?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秦長青關掉通訊大步往外走,只是原本以為跟著自己出門的會是瀚海,沒想到卻換了一個人。
皇后陛下,以後我將是您的專屬侍衛,希望我能讓您滿意!穿著侍衛服的青年明顯心情有點激動,一邊說一邊用力向他彎下腰。
你是……湖湛?秦長青驚訝地看著他。
沒想到皇后您竟然還記得我!被皇后主動叫出名字的侍衛頓時更激動了,在下正是當初被您救下性命的湖湛,親王妃和父親爺爺告訴我,是您在危急時候救了我的性命,您的大恩大德,湖湛必將永世不忘。
秦長青見他一副恨不能給自己跪下再拜八拜的樣子,有點好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你身體好了?青年恢復得確實挺快的,當初把人救回來時,他的身體肌肉萎縮得很嚴重,現在卻又是一個健壯小夥。
嗯,已經完全好了,皇后陛下不用擔心,我有信心保護您的安全。湖湛生怕他不信任自己的能力,還叨叨絮絮地跟他講了自己以前在各種異能者比賽中獲得過的獎和名次。
秦長青一路聽他說話,心情挺好的,末了有些好奇地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皇宮給我做侍衛的?
昨天呀。
昨天?
嗯對,說起這個年輕的侍衛似乎還很不好意思,他說道,父親正愁不知道送什麼禮物給您做壽禮,我就說不如送我來給您做專屬侍衛,正好可以保護您報答您的恩情,父親和爺爺都答應了。
秦長青:“……”……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怪?
在兩人的聊天中,很快就來到了華夏樓。
“……給我讓開!角龍魚王的氣質還是那麼陰沉讓人不舒服,雙眼陰森地瞪著站在華夏樓前的眾人,忽然,天空中竄出數道水箭,直直地指向華夏樓週邊的羅宇寰等人,只聽角龍魚王怒聲喝道,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想怎麼不客氣?秦長青冷著臉走下飛行器,緩步走到兩撥人中間。
埃爾親王一看是他,臉色頓時變了幾變,天空中折射著冷光的水箭卻並未消失,顯然是發現藍斯年並沒有跟著前來,並不打算對這個皇后有多客氣。
放肆!膽敢對著皇后陛下釋放異能,你是在挑釁皇室威嚴嗎?!跟在秦長青身邊的侍衛湖湛大步上前,同樣調動做出防衛的姿態,怒喝道。
皇后,我只是想抓走樓內的罪犯而已,並不會傷害你的族人,希望你不要妨礙公務!埃爾親王明顯是個性格暴躁衝動的人,說話還是那麼不留情面。
我自然不會妨礙公務,但前題是你有搜查的調令或者你口中罪犯的通緝令。秦長青雖然站在湖湛身後,但氣勢一點也不弱于埃爾親王,他抬眼看著面前這個雙眼充血的人,冷聲補充道,如果你拿不出這兩樣東西,就請回吧,畢竟帝國是講法律的,你若繼續在這裡胡攪蠻纏,我想陛下也不會坐視不管。
他明晃晃地把藍斯年抬出來,角龍魚王氣得幾乎急怒攻心,臉都要憋紫了,就在眾人以為角龍魚王不敢再動手時,忽然——
凝聚在空氣的水箭唰唰急射而出,直直地往華夏樓眾人,包括秦長青急射去!
在場眾人頓時大驚失色,湖湛更是怒火萬丈,所有人只看見一片水光從天而降,仿佛暴雨瀑布一般,唰然擋在了眾人面前,頓時將角龍魚王的水箭給衝擊得失去了準頭,沒有一個人被瞄準!
只是角龍魚王畢竟是龍魚族的親王,尚還年輕的湖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波水箭落空後消失無蹤,下一波緊接著襲來!
羅宇寰見勢頭明顯不對,早已讓人將秦長青護在了後面,唐謙立刻對秦長青說道:秦先生,不如您先走吧,既然他要搜,就讓他搜好了。他們華夏人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是秦長青身份特殊,華夏是絕對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秦長青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還是撥通了藍斯年的通訊。
沒想到通訊剛剛接通,就聽到藍斯年充滿擔憂的焦急聲音傳了過來,長青,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秦長青對他搖了搖頭。
藍斯年通過視訊把他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有受傷後,才怒聲說道:這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對你動手,我要讓他有來無回!
秦長青不知道他準備做什麼,不過很快的,他就聽到空中傳來急促的警報聲,正跟湖湛打得難捨難分的角龍魚王頓時眉頭大皺,一道海嘯從空中兜頭撲下,角龍魚王這時抬頭深深地看一眼華夏樓,轉頭就走。
湖湛的主要職責是保護秦長青的安危,自然不會窮追不捨,見角龍魚王毫不戀戰,便回到了秦長青身邊。
秦長青卻回頭看了一眼華夏樓,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空中的警報聲還在急促地大響著,讓人的心情似乎都跟著變得壓抑起來,皇室特衛匆匆趕到華夏樓前,而後又緊追上了角龍魚王離開的方向。
藍斯年緊隨著皇室特衛出現,寶石藍眼睛一寸寸檢查過秦長青的身體,確定他沒受到任何傷害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又一臉怒氣地說道:我絕對饒不了埃爾!對於他來說,敢對秦長青動手,是絕對不可饒恕的事!
遠遠圍觀這次事件的人們私下都忍不住議論紛紛,看來龍魚族僵持的局面,會因為現任角龍魚王愚蠢的行為打破了。
秦長青拍拍他的手,牽著他一起走進了華夏樓,一邊對唐謙說道:把所有人員都集中起來。
唐謙有些莫名,不過還是立刻照做。
……
樓內,趴在窗戶邊偷看外面局勢的姬恩和被他稱做王后的美麗男子,又是激動又是愧疚,在聽見唐謙叫他集合後,趕緊互相整理衣服。
姬恩,你看我穿這個能去見皇后嗎?會不會太失禮了?男人扯了扯身上服務員的統一制服,美麗的臉上憂心忡忡的。
不會的,皇后陛下那麼善良,肯定不會怪罪我們的。姬恩搖頭道。
男子被他安慰稍稍放心了一點,在又一次的催促下,兩人趕緊往樓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請問陛下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遞話筒.jpg]
陛下(一臉正義):做親親的鐵內褲![保護親親的安全我義不容辭當仁不讓.jpg][陛下光輝萬丈金光閃閃的高大形象.gif]
作者:
秦長青:……滅了你個禍害我同樣義不容辭!
作者:……= =一個光輝萬丈金光閃閃的鐵內褲


48 分|身
華夏樓請的服務員數量不算多, 畢竟有羅宇寰趙濱在, 唐謙的意思是能省則省,能壓榨則盡情地壓榨,充分發揮一個奸商的黑心之處。
秦長青拉了兩把椅子給自己和藍斯年坐下, 服務員們也被陸陸續續集中到了他們面前。
親親, 你發現了什麼?藍斯年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問道。
秦長青的目光一一在面前眾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定在其中唯二的兩個男人身上。
那兩個男人在一眾女服務員中其實並不算突出, 主要是因為他們倆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好看得有些雌雄莫辨,換上女裝估計也沒有人會懷疑。
旁邊伸來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 把他的臉轉向一邊, 對上藍斯年十分不滿的臉,親親, 你再這樣看別的男人,我要吃醋了。
秦長青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問道:你看出他是男的了?
當然,我還知道他是龍魚族的人。藍斯年目光似笑非笑地掃了那兩個男人一眼。
姬恩和王后被他輕描淡寫地一眼掃過, 卻感覺自己像被無情地拋進了驚濤駭浪之中,失重、窒息、絕望種種生命仿佛即將被抽走的極端壓抑的情緒頓時襲卷了他們的情緒,兩人美麗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秦長青雖然不知道藍斯年幹了什麼,從那兩人驟變的臉色也大致猜到了,拍了拍他的手,沖那兩人說道: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姬恩渾身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身上的服務員制服被汗水浸透,四肢因為剛剛體驗了極度的恐懼而控制不住地發軟脫力,抖得像篩糠一般,他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剛剛對他們釋放強大威壓的皇帝陛下,不敢不回皇后的話。
皇、皇后,請您幫幫我們。姬恩強忍著身體的脫力感,向他深深彎下腰。
這時,同樣被嚇壞的王后也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終於見到的皇帝皇后,美麗裡的大眼睛裡積滿了眼淚。他同樣用力向兩人彎下腰,說道:尊貴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我是龍魚族阿爾親王的王后姬賽,我請求你們一定要救救阿爾親王!
秦長青對於他的身份十分驚訝,他並不知道阿爾親王又是誰,不過看姬賽的樣子也能猜到了,應該就是那個失蹤的前任角龍魚王,不由看了藍斯年一眼。
藍斯年臉色冷淡,手裡抓著皇后的手輕輕把玩,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氣氛有點尷尬。
姬賽和姬恩兩人沒有得到回應,沒有抬起身,冷汗順著他們臉部優美的線條滑落,輕輕滴落在地板上。
華夏樓其他人此時才知道他們的服務員中竟然有一位龍魚族的王后,覺得詫異的同時,又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那位角龍魚王埃爾頻頻找他們麻煩的原因,估計就是因為他吧,眾人心裡多少都有些不高興,覺得這位王后實在太亂來了,而且還差點因此給秦長青惹麻煩,這才是他們最反感的,不過現在有藍斯年兩人在,事情也輪不到他們多說什麼。
過了許久,久到姬賽兩人都有些撐不住了,才聽藍斯年聲音冷淡地說道:你認為阿爾親王還活著?
姬賽猛地抬起頭來,一反之前的柔弱,語氣略有些倔強地說道: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阿爾不會死的,他們說好會永遠在一起。
唐謙讓人給秦長青兩人上了茶,藍斯年接過來喝了一口,寶石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上下打量著這位龍魚王后,你打算讓我們怎麼幫你?
姬賽見他沒有直接拒絕,心裡多少松了一口氣,看了兩人一眼,才緩緩說道:我得到一個消息,阿爾、阿爾他被困在一個未被登記的星球上……”
藍斯年挑眉,直接打斷他道: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姬賽一愣,顯然被他問住了。
他沉默著不開口,藍斯年卻也沒有再問的意思,回頭用截然不同的語氣,溫聲對秦長青說道:給崽兒準備華夏樓的食物做午飯吧,他好像更喜歡家鄉菜。
秦長青有點無奈地看著他,說道:學校裡有午餐,你別老慣著他。和同學們吃一樣的食物才更能融入群體,老搞特殊怎麼行?
皇帝陛下顯然比他更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他大手一揮,直接讓華夏樓將秦煦所在的整個班級的食物都準備了,到了午飯時間一起送過去,讓同學們都沾沾他家小崽兒的光。
秦長青:“……”真是夠了。
華夏樓一下子接到了這麼大一單生意,頓時也顧不上再繼續看熱鬧了,全都忙碌了起來。不願意開口的姬賽兩人完全被晾在了一邊。
還是秦長青見他們縮在門口的角落,怎麼看怎麼可憐,才主動對他們說道:如果你們不願意說實話,那我們也幫不了你了,而且,你們也不能再繼續待在華夏樓了。他這話多少有些無情,姬賽兩人明顯有點無路可走,如果再被趕出華夏樓,估計立刻就會被埃爾親王抓回去,他的態度實在有些落井下石。
果然,姬恩急得滿頭是汗,懇求地望著秦長青說道:皇后陛下,請您、請您不要趕我們出去,埃爾親王不會放過我們的,還有小殿下……抓到了我們,他肯定會殺了小殿下的。
姬賽這時說道:皇后陛下,我並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們,而是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們收到對方發過來的一封郵件,至於我們能離開龍魚族來到帝星,也是對方設法送我們過來的,但我們同樣沒見到人。
秦長青微微皺眉,他想到那份跟前任角龍魚王有著莫大關聯的藏寶圖,就像血玫瑰告訴他的一樣,很明顯有一隻手一直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那麼究竟是誰迫切想讓他們去發掘這個藏寶圖的秘密呢?而這個藏寶圖裡又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親親?藍斯年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吹出來的氣直接鑽進了他的耳窩裡,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秦長青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藍斯年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事我們回去再說。
秦長青心知藍斯年估計有什麼事要私下跟自己說,便點點頭答應了。
藍斯年回頭聲音淡淡地對姬賽說道:你們跟我們去皇宮吧,把你們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如果敢有什麼隱瞞,就滾出帝星域。
皇帝陛下的脾氣,姬賽兩人早有耳聞,也是因此,他們才會想到找應該比較好說話的皇后求助,而不是找皇帝。
其實這倒也是兩人的聰明之處,藍斯年身處在這個位置上,註定了他在許多事情上不能感情用事,甚至許多時候都只能扮演一個冷血殘酷的壞人,而這正是他的職責所在,求他並沒有用處。
離開華夏樓的時候,藍斯年手上還提著一屜蟹黃湯包,他還記得皇后最喜歡這類小點心,特意讓華夏樓準備的。秦長青看在眼裡心裡暖暖的,這個男人有很多面,冷漠的,冷血的,熱烈的,溫柔的,而面對他時,不管任何時候,總是後面兩種。
回到皇宮後,藍斯年把姬賽兩人丟給了沙歐,就拉著秦長青去了書房。
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嗎?秦長青有點好奇。
藍斯年在椅子上坐下,直接將人給拉到懷裡,讓自家皇后坐在自己大腿上,又在他臉上親了親,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又流暢又自然,仿佛這一切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到底什麼事?秦長青也沒反抗,反正書房裡也沒有其他人,便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沖他揚了揚下巴。
親愛的,你知道,龍魚族的特產是什麼嗎?藍斯年將他的手指捏在手心裡,皇后的手指修長漂亮,他每次見了,總會握到唇邊親一親,喜歡得不得了。
是什麼?秦長青還真不太瞭解。
藍斯年笑眯眯看他一眼,說道:油礦。
秦長青一怔,雙眼微微眼大,有些著急地追問道:什麼油?
星艦在宇宙中航行,用的就是這龍魚族出產的油礦提煉出來的,龍魚族,非常有錢。藍斯年一笑,也正是因為龍魚族非常富有,他不但不能過多插手干涉龍魚族首領之事,還必須防止其他氏族插手,這也是他明知道前任角龍魚王失蹤的事,他的弟弟埃爾親王極有可能在背後做過什麼,也沒有將埃爾親王弄下來的最重要的原因,他必須防止其他氏族控制角龍魚王。
秦長青凝眉沉思了一會兒,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
皇帝陛下沖他露齒一笑,皇后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秦長青:“……”
藍斯年笑眯眯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順著腰線十分不要臉地摸到了他的大腿,嘴裡還十分民主地問:親不親?只要你親了我立刻就告訴你,我的皇后,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的是不是?
秦長青卻笑了一聲,伸手擰著他的耳朵,下巴微抬,一副母老虎上身的兇惡語氣問道:你說不說?敢跟他講民主,是不是活膩歪了?!
做為一個妻管嚴,陛下被擰著耳朵根本不敢反抗,只好一臉委屈地妥協道:好吧,親親你先放開我,你這樣擰著我的耳朵,被人看到,我一點皇帝的威嚴都沒有了。身為一個強大的總攻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真是夠可憐了!
快說。秦長青手肘在他胸口撞了撞,不耐煩地催促道。
藍斯年揉著胸口,笑得十分無奈又甜蜜地說道:我也是為了親親你啊。
我?秦長青內心隱約有了一個猜測,但還不敢確認,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雙眼緊緊地盯著他。
對,你上次給地球弄去了超級合金,但沒有燃油,地球人依靠自己的物產再給他們一百年也沖不出太陽系,不過龍魚族每年向各氏族的燃油輸出量會被嚴格控制,並禁止向帝國以外的任何種族私賣,而走私這種燃油一旦被發現,就算不誅九族,也差不多了。藍斯年嘴裡說著冷漠的話,臉上卻仍然帶著一層笑意。
秦長青沉默良久,才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藍斯年一笑,老話重提道:那皇后親我一口?
秦長青本來有點沉重的心情一頓,忽然惡狠狠撲上去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怒聲問道:夠沒?!
他這一口絕對是下了大力氣的,都咬出血珠子了,藍斯年抬手摸了摸,竟然還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雖然皇后的親親我是永遠不會覺得足夠的,但做為一個大度的丈夫,我吃點虧好了。
秦長青忍不住又給他胸口一個肘子,混蛋得了便宜還賣乖,分分鐘想化身暴力狂揍死他!
藍斯年抓住他的手親了親,忽然一 改剛才的不正經,正色道:其他話我也不能多說,只能給你指一條明路,雖然不允許私賣,可你卻可以向他們學習原油的開發和提煉技術,而帝國法律規定,任何銀河系原住民,發現了未被登記的資源星球,只要不是三級以上重要戰略資源,只需向帝國交納相應的稅款,即可遵照相應制度自主開發。
這話讓秦長青有點莫名,但他也不蠢,腦子裡一轉頓時有點明白了,不由驚訝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親親,你這樣望著我,我會忍不住的!藍斯年大手蓋在他的屁股上握了一把!手感真棒!
秦長青這會兒心情著實有點激動,也顧不上跟他計較被佔便宜的事,抓住他的肩膀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要跟這個王后拉近關係?
對,你完全可以借機跟他去一趟藏寶圖所在的地點,拉近關係是其一,也可以幫我瞧瞧到底是誰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皇帝陛下見自己佔便宜皇后沒注意,心裡有些得瑟,大手輕輕一撩他的衣擺,鑽進了他的衣服裡摸來摸去。
秦長青被他弄得不勝其煩,拍了他一巴掌,又皺著眉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他說完又想到藍斯年畢竟是皇帝,也不可能整天陪著他到處跑……
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就是多少有點失望吧,這可能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要長時間分開了。
他正暗自失落,沒想到藍斯年卻笑眯眯地說道:當然不是,我說過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可是你……”
藍斯年把手指壓在他的嘴唇上,輕輕了一聲,示意他別出聲。
秦長青不明所以。
藍斯年這時放開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往旁邊抬起手。
秦長青下意識順著他的手臂看過去,儘管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卻感覺到那裡似乎有什麼。
忽然,他手臂前方的半空中一陣扭曲,一個淺淡的色彩憑空出現,而後色彩越來越濃,光影分明,就像繪畫大師手下神奇的畫卷,秦長青下意識地專注看著那片色彩,片刻之後——
另一個藍斯年,他憑、空、出、現了!
而且還是3D的!
那個藍斯年同樣穿著一套皇帝的制服,雙腳踩著軍靴站在地上,忽然,他動了,他挑逗地沖秦長青拋了個媚眼,開口說道:親愛的,很高興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會貼身跟隨你。
秦長青懵逼著一張臉看了他一會兒,又猛地轉頭把目光移到身邊這個藍斯年身上。
親親,你這樣看著我,是愛上了我嗎?藍斯年流氓地沖他吹了聲口哨。
另一個這時上前一步,深情地說道:真希望我能把你的全世界占滿,這樣你的眼裡就永遠只剩下我了。
秦長青腦袋轉得跟搖頭娃娃似的,來回看著兩個一模一樣、並且都一臉深情望著他的藍斯年,頭皮一陣陣發麻,天雷滾滾!
親愛的……”
親親……”
——!!!秦長青感覺自己要瘋了,大退一步指著他們大吼道,你們、你們別過來!
他心裡淚流滿面,尼瑪一個藍斯年就夠他受的了,他媽的竟然還真能分身?!!!


49 商量
書房裡三人, 不是,是兩人加一個皇帝陛下的分身……
你們別過來!秦長青腦袋都要炸了, 恨不能把整個世界Crtl+z撤銷一步, 讓時間回到一分鐘之前!
藍斯年正準備說話, 秦長青立刻指著他說道:閉嘴,把他、他把弄走弄走。
另一個他正眼都不敢瞧一眼的分身聞言傷心地說:親親竟然嫌棄我。
閉嘴閉嘴閉嘴!!!秦長青伸手捂住半邊臉,緊緊閉著眼睛, 完全不想聽他多說一個字。
藍斯年見他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兩個自己, 只好將另一個分身收了起來。
親親,睜開眼睛。藍斯年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你、你收起來沒?秦長青心驚膽戰, 根本不敢睜開眼。
藍斯年還從沒見他被嚇成這樣過, 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就像個受到驚嚇、呲著兩顆大牙威脅敵人的小兔子,簡直可愛得不得了!
不過他也捨不得嚇唬得太過份,在他頭上拍了拍, 安撫道:收起來了,親親別怕。
真的?你沒騙我?秦長青往旁邊讓了讓, 緊緊閉著眼睛皺著眉確認道。
真的。藍斯年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秦長青這才睜開眼睛,在他臉上溜了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往四處看,確認書房裡沒有除他們以外的任何不明生物,才大松了一口氣。
相信我了吧?藍斯年看著他小幼崽似的警惕動作,被萌得不行,繼續偷親。
秦長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把他一直偷親的大腦袋給一把推開,這才心有餘悸地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藍斯年低笑了一聲,說:我的分身啊。
好好說話。秦長青又一巴掌將人拍開,十分兇殘。
好吧。藍斯年點點頭,用略神秘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的終極秘密武器,我只告訴親愛的你一個人,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
秦長青一頓,他忽然想到帝國以實力為尊的傳統,這種東西怎麼看都不普通,頓時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這是獨屬於藍氏皇族的本領,是皇族的絕密武器,親愛的,我的八條觸手其實可以與身體分開,然後擬形成為我的樣子,完全受我操控,而……”藍斯年頓了頓,雙眼深深地望著他的皇后,一點點將皇族從不外傳的秘術告訴他,一但我的本體受到嚴重傷害,其實也可以將精神體轉移到這個分身之中暫時修養,甚至繼續戰鬥。
他說著又指了指秦長青脖子上那顆漂亮的黑色珠子,撐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道,如果將這個珠子放進這個分身裡,那麼我和我的分身若是對戰,必定勢均力敵,如果共同對外,那麼攻擊力將翻幾倍不止,同時,我的觸手可以顯現,也可以隱身……”
剩下的話隱在他唇邊的笑容裡,但只要不是真傻子,就明白這個秘密對於他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多機密!
秦長青微微睜大眼,他並不傻,相反的他心中想得更明白,一旦這個秘密被藍斯年的對手或者敵人得知,將是多麼致命的事!
他的喉嚨一陣發緊,幹得有點厲害,艱難地咽了咽唾沫潤滑喉嚨,他皺著眉壓低聲音,不贊同地說道:你不應該告訴我的。
有什麼關係?藍斯年一笑,性感有力的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敲了敲,自信地說道,親親與我本就是一體,我喜歡你,愛你,願意與你分享我所有的秘密,而且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背叛我,對嗎?
秦長青自然不會背叛他,他犯不著,但是他仍然很不贊同藍斯年這種行為,太輕率了,他沉聲反問道:如果有人抓住我,對我進行催眠呢?他知道帝國有很了不起的催眠大師,而且這類催眠大師不像地球的催眠師那樣只是學習了一門知識,依靠這有限的知識分析和研究,而是真的有催眠的能力,這是一種強大的天賦異能。
藍斯年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了,他嘴角含笑地說道:那親親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千萬別落在壞人的手裡。
秦長青認為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關乎整個帝國的命運,關係藍斯年的生命,但藍斯年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心裡噗一聲就冒出一團火,心說這混蛋他媽的要是他兒子,他非拿棍子抽死他不可!
藍斯年見他真生氣了,又好聲好氣地哄道:我說笑的,親親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害,也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你直接不告訴我不是更好嗎?!秦長青沉著臉,滿心怒火,他就不明白這丫腦袋裡的回路到底怎麼長的!
可是這樣,你在知道有危險的時候,就會想著我,想保護我,不會冒犯了啊。皇帝陛下很有道理。
秦長青氣結,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好嗎?!
不過現在他就是氣死也無濟於事,左右不該聽的他也已經聽了,只能在這個王八蛋身上揍了一拳全當撒氣了,這混蛋玩意兒他媽的總能讓他又氣又他媽感動,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那接下來……你打算讓分身跟著我去藏寶圖上面標示的地方?秦長青不想繼續生氣,只好轉移話題免得被氣死。
藍斯年笑眯眯將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放在唇邊親了親,一邊說道:不是我,而是侍衛阿四會貼身保護尊貴的皇后陛下外出探險,為皇后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秦長青:“……”哦,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這混蛋能把黑老大和皇帝陛下兩個身份玩得這麼轉,原來原因在這裡!——做為一個有強大分身的人,皇帝陛下完全可以當著整個帝國的面,跟黑幫老大金四爺正面幹一架,哪麼再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他們的身份,簡直完美。
秦長青:= =他又想揍人了!
不過你也不能以皇后的身份外出,唔,不如換成大金主吧——英俊又有錢的大金主帶著強壯的貼身侍衛,雇傭了一支雇傭兵,然後跟著你去尋寶。皇帝陛下覺得這個設定棒棒噠,他一拍巴掌,繼續說道,而且我相信你一旦拿著這份藏寶圖離開帝星,必然會引出不少大魚,這樣我的皇后又能立下大功一件。
我偽裝後,這些大魚也能知道我們是為了這件事離開的帝星?秦長青反問道。
當然,只要你帶上龍魚王后,他們就一定會上鉤。藍斯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以為帝星這麼多人,全是良民嗎?
秦長青頓了頓,他當然不會這麼天真,不過藍斯年這話他倒是給他提了個醒,許多事都是雙面性的。
兩人在書房裡將事情商量完畢,藍斯年牽著秦長青去了安置龍魚王后姬賽的房間。
藍斯年並不是很給這位前任龍魚王后的面子,但也沒有虧待他,畢竟前任角龍魚王確實為帝國立下赫赫戰功,是前任皇帝手下的得力幹將,于情於理,他都應該多加照顧——事實上如果沒有他暗中相助,這位王后和他的兒子早就被埃爾親王暗中下了毒手,哪還能等到今天跑來向他們求助。
在他們到來之前,姬賽已經在沙歐的提示下,反反復複將自己經歷過的事回憶了數遍,但他確實沒有見過對方,能提供的消息實在有限。藍斯年差不多也猜到這個情況,對沙歐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再問了。
陛下,皇后陛下。姬賽臉色有些疲憊,但精神卻很好,這可能是因為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藍斯年隨意地點了點頭,拉著秦長青坐下,才慢不經心地問道:你想我們怎麼幫你?他絕口不提剛剛跟自家皇后在書房裡商量的對策,秦長青也閉著嘴沒有開口的意思。
姬賽聞言精神一震,隨即又十分忐忑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陛下,不知道能不能請您派人去那個地方,將阿爾親王接回來?
藍斯年沒說話,手指輕輕敲著扶手,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姬賽忐忑不安地望著他,額頭上冒出許多冷汗。
上位者沉默不語的態度讓時間顯得無比漫長,站在姬賽身邊的姬恩,似乎有點承受不了這種沉悶的壓力,雙手輕輕發抖,他忍不住抬手擦掉額頭上滑下的汗水,以免落進眼睛裡。
仿佛過了很久之後,才聽藍斯年聲音淡淡地說道:此事我不宜插手,畢竟阿爾親王究竟是否還活著仍是一個未知數,不過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姬賽一聽他不打算插手,頓時眼前一黑,高高提起的心也在瞬間跌落到了穀底,他幾乎站立不穩。
可是他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還有誰能去救那個男人?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穩定心神,強迫自己站直身體,低聲說道:陛下您說。
藍斯年伸手將秦長青的手指抓到手心裡,一邊說道:我有一個朋友熱愛四處冒險,這方面人脈不少,我想你們龍魚族最不缺的應該就是錢……有錢好辦事,你可以與他商量商量。
……”姬賽遲疑地看著他,顯然是想提埃爾親王還在追捕他的事。
你可以請他給你提供保護,只要你們能談攏,他的信譽我可以擔保,這點你不用擔心。藍斯年說道。
在姬賽的想法中,當然是由藍斯年直接插手管這件事是最有保障的,但是藍斯年的決定又哪裡是他能改變的?他沉默了許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低聲說道:我想與您的朋友先見一面,可以嗎?
當然沒有問題。藍斯年滿口答應,手裡握著皇后的手,還在他柔軟的手心輕輕撓癢。
秦長青的手心非常的敏感,尤其是他的右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藍斯年輕輕一撓,就跟直接撓到了心裡似的,癢得他又想揍人搞家暴!
與龍魚王后見過面之後,時間也挺晚了。
兩人直接出了皇宮去接秦照放學,順便商量他們離開帝星後,兒子要怎麼辦。
他現在正是血脈覺醒的關鍵時期,身體正在被改造,以後能不能更好地與異能融合就看現在了,所以不能離開帝星。藍斯年最近一直在陪秦煦練習機甲,秦煦懂事好學,學得挺快的,反正從小就是天才的皇帝陛下對於他的進步非常滿意,他很期待親眼見證小傢伙覺醒後會擁有怎樣的強大力量。
可是,秦長青皺著眉,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這次離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恐怕他會接受不了。
藍斯年倒是很清楚這對父子倆的關係比較特殊,捏捏他的手說道:我會讓分身留在帝星繼續陪他。
秦長青又想了很久,輕輕歎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雖然兩人達成一致決定,這事不管怎麼說還得小傢伙點頭答應才行,略有點兒控的秦長青還是有點忐忑的,怕小傢伙不願意。
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非常的熱鬧,秦長青遠遠看到,秦煦活潑地與他的小夥伴們說說笑笑,已經跟當初同他離開地球時內向話少的性子相去甚遠,其實這一切都多虧了藍斯年待他如親子的態度,他覺得秦煦可能在他身上找到了另一個父親的影子,認為他們三人是一個完整的家。
爸爸,爸爸。秦煦轉過頭時一眼看到了他們,立刻笑著向他們沖了過來。
他連著叫兩聲爸爸,當然不是因為太黏人,而是一聲爸爸屬於一個人,不含糊的。
秦長青笑著答應了一聲,藍斯年已經伸出手直接將人給扛了起來,笑眯眯問道:崽兒,中午的午餐你的同學還滿意嗎?
嗯嗯,大家都很喜歡。也許是從未享受過雙親的照顧,秦煦一點也不覺得藍爸爸土豪的行為很暴發戶很丟人,而是覺得這個爸爸真是棒棒噠!
藍斯年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揚了揚下巴,特大款地說道:那下次繼續。
好呀好呀。秦煦知道他不缺錢,因此也沒有給他省錢的意思,連連點頭答應,父子膩歪得不行。
一家三口離開學校,秦煦見不是回皇宮,好奇地問道:咱們去哪裡啊?
給你爸買點衣服,他要出門一趟。藍斯年直接說道。
秦長青瞪了他一眼,他原本打算找個好機會慢慢跟兒子說,沒想到這人這麼拖他後腿!
爸爸你要去哪裡呀?秦煦倒沒有多想,回頭好奇地問秦長青。
秦長青內心愧疚,在他腦袋上摸了摸,半晌才認真地說道:我要離開帝星一段時間,但是不能帶你去,小煦,你留在皇宮好不好?
秦煦聞言,小臉上的笑容果然消失了,他有點無措地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藍斯年,小聲問道:你們倆都要走嗎?
不,我在皇宮陪你。藍斯年在他的小腦袋上拍了拍。
秦煦抬頭看他一眼,點點頭說道:那好吧。
他又轉頭看了看秦長青,吩咐道:那爸爸你要早點回來,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在皇宮等著你。
秦長青:“……”……不是,小傢伙這是知道藍斯年會留下來陪他了,所以自己這個親生爸爸在不在身邊就完全不重要了???
他忽然覺得,身為一個親生父親,他應該更有危機感一點!不然兒子被搶走了他還不知道!
都是藍斯年這個禍害惹的!目光恨恨地瞪了藍斯年一眼,這個混蛋!
皇帝陛下十分無辜,這也要怪他?
……
這天晚上,秦長青化名為青先生與姬賽互通了郵件,商量好第二天在市區一家咖啡館見面。
關掉郵件,秦長青有點發愁,對藍斯年說道:我這個樣子,普通變裝會被姬賽認出來吧?
親親想讓我幫你?藍斯年笑眯眯問。
秦長青瞄了他一眼,沒說話,意思很明確,有辦法還不快給皇后陛下獻出來!
皇帝陛下顧做高深地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一臉為難地對皇后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使用這個辦法我付出的代價有點大,需要親親幫忙。
通常這個時候,皇帝陛下就要開始作妖了,秦長青都快摸透了他的習性,非常的瞭解,不過他還是問道:你要付出什麼代價?我要怎麼幫你?
藍斯年促狹地沖他笑笑,代價就是我的體液啊,把我的體液敷在臉上就可以輕鬆幫親親易容,且無任何負作用,還能滋養皮膚,但是你知道做為深海種族,體液太少我們會幹死在陸地上,所以得需要親親幫忙。
秦長青:“……”說到體液他頓時聯想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東西,還需要他幫忙,還敷在他臉上……皇后陛下頓時臉都青了,撲上去就是一頓揍。
被揍的皇帝陛下捨不得還手,還在作死地說道:親親你幹嘛又打我,我是在幫你啊。
閉嘴!小心我揍死你!
皇帝陛下十分委屈,皇后怎麼這麼惡霸!


50 啟程
所謂的體液當然不是指某些不可言說的東西——皇帝陛下不過是借機逗逗他家皇后而已——而是藍斯年的觸手分泌的一種體液, 這種液體能生成藍斯年的觸手組織,而他平常用來改變容貌用的也是這種東西。
說實話, 其實這玩意挺好用的,敷在臉上可以按皮膚的顏色和質地以及需要的厚薄度進行調整。藍斯年只是幫著他隨便弄了弄,等秦長青再看自己的臉時, 儘管感覺眉眼變化似乎並不大, 整張臉卻帶著一股陌生感, 似乎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被改變了。
我的皇后就算改便了容貌仍然這麼好看。藍斯年深情款款地望著他, 握住他的手低頭輕輕印上一吻。
秦長青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臉,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化妝後的不適感,或者說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感覺, 覺得藍斯年這個種族真是神奇。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然這混蛋尾巴都要蹺上天了。
改變了容貌, 再換上另一種風格的衣服,於是高貴的皇后陛下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冒險家,不過仍然是一個帥氣精緻的貴少爺冒險家。
親親你穿這套衣服真是好看。颯爽英姿, 朝氣蓬勃,又自有一種貴氣,看得皇帝陛下都要硬了。
秦長青一看這混蛋那表情就知道他腦子裡沒想好事, 狠狠瞪了他一眼。
……
第二天一大早, 秦長青便跟著皇帝陛下的分身暗中離開了皇宮,在另一個藍斯年的秘密住所換了裝,然後前往約定好的地點赴約。
姬賽對於這個皇帝介紹的人將信將疑,但是這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因此早早就來到約定好的咖啡廳等著他。當然為了不讓他被角龍魚王抓走,藍斯年有另外安排人保護他。
看見青先生推開門走進來時,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那種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自信和傲氣,讓走投無路的龍魚王后心中生出一絲羡慕。
你就是姬賽先生?化身為青先生的秦長青坐到他面前,對他點點頭。
是,你好。姬賽連忙點點頭。
聽陛下說你需要我送你去一個從未登記過的陌生星球,不知道你能出什麼樣的價錢?秦長青點了一杯咖啡,他的身邊,站著扮成侍衛阿四的皇帝陛下,也許是因為容貌氣質的改變以及上位者氣勢完全收斂,姬賽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你要多少錢?姬賽這些年一直被埃兒親王囚禁在親王府中,說實話他並沒有什麼錢,但他覺得只要能迎回阿爾親王,錢財的問題自然能迎刃而解。
秦長青沖他溫和地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沒那麼溫和,我要你們開採原油的方法和提煉原油的技術。
姬賽猛地瞪大他眼望著他,龍魚族油礦眾多,各種油礦開採和提煉技術幾乎已經達到完美,雖然其他氏族如果沒有油礦,把技術學去了也沒什麼,可就算如此,已臻化境的各類技術仍然是整個龍魚族的驕傲,又怎會輕易外傳?
這、這我做不到。姬賽為難地搖頭,他只是一個王后而已,很多東西他根本從來沒過問過,而且就算他很清楚,他也不會這麼做,這是原則問題。
雖然被拒絕,秦長青卻也沒有生氣,沖他笑了笑說:你不必急著拒絕,我與陛下是朋友,向你索要這些東西,肯定不會做危害帝國的事情,這方面你不用擔心。
姬賽還是不願意鬆口。他心裡非常的不好受,雖然這些年他被埃爾囚禁在親王府中,但是說真的,埃爾並沒有虧待他,他仍然享受著王后的待遇,只除了沒有離開王府的自由這一點……也因此,姬賽並沒有真正瞭解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現實有多麼殘酷,沒有幾個人會不求回報地幫助一個陌生人。
秦長青也不催促他,端著杯子慢慢地喝著咖啡,耐心十分好。
直到他的一杯咖啡喝完,姬賽仍然沒有開口,這讓他多少有點意外,這或許就是一族王后的原則。姬賽可能在其他方面做得讓人沒那麼滿意,但至少在這方面,他做得很不錯。
他將杯子放回桌面上,才不急不緩地說道:這樣吧,我們不如換一個交易辦法;等我平安將你送達這個星球,再將你平安帶出來後,我送幾個人去魚龍族學習這些技術,你只需在中間幫忙疏通關係即可,怎麼樣?我仍然保證不會用學來的技術做任何違犯帝國法律,以及危害龍魚族的事情。
雖然最後的目的一樣,但這種方法明顯讓姬賽更能接受。
姬賽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頭,他抬頭看著青先生,認真地說道:希望青先生能說到做到。
當然,你要相信陛下眼光。秦長青彎唇一笑,這算是與姬賽終於達成了合作條件。
接下來,青先生又跟他商量了許多細節,例如他們以什麼樣的身份離開帝星,跟隨的人員和路線安排等等。姬賽聽得兩眼轉蚊香圈,完全不懂,只能全權交給青先生安排。秦長青心裡感歎,這麼一個美麗又單純的王后,估計被人帶去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
與姬賽決定好離開的日期後,藍斯年又帶著秦長青去挑選了一支雇傭軍。
這支雇傭軍顯然與黑羽老大金四爺合作過許多次,一聽他們亮出四爺的名字,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雇傭軍的首領名叫丘奇,他擁有一張兇悍又精明的臉,一雙三角眼眼皮拉耷著,暗藏精光的眼珠子瞄了仿佛剛從貴族華麗的房舍內走出來的貴少爺青先生一眼,嘴角挑了挑,不留情地說道:雖然看在四爺的面子上,我們接了這樁生意,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大少爺中途因為自己的原因出了事,可別怪我們見死不救。
秦長青微微眯眼,挑著嘴嘴笑眯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花那麼多錢請你們保護我們?
丘奇濃濃的眉毛高高地挑起,我們只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全,不負責為你們填命。
你跟四爺也這麼說話嗎?秦長青沒接他的話茬,好奇地問了另一個問題。
四爺當然另當別論,你嘛……”丘奇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本來打算繼續說句刺激這貴少爺的話,結果目光剛掃到半途,就頓住了。
他之前沒注意,這會兒卻終於看清了秦長青脖子上那顆黑色的珍珠,臉色頓時變了變,有些詫異地問:你跟四爺什麼關係?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秦長青一笑,記仇地反嗆了他一聲。
四爺的地位顯然很有分量,僅僅只是一顆珠子,丘奇對他的看法就完全改變,對他的嗆聲沒什麼反應,也沒再說什麼難聽話。
他將手裡的槍插回腰上,將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物資、人員和路線安排我會在離開前提供給你確認,青先生若有其他安排,只要在離開前都能提前告訴我。
沒問題。秦長青早就習慣了金四爺在這條道上的響亮名頭,並沒有奇怪他突然改變的態度。
回到皇宮的路途中,秦長青跟身邊的侍衛阿四感歎道:你這個身份還真挺好用的。白道當皇帝,黑道當老大,中間還能混個小人物當當,真正的黑白通吃,想辦任何事都很方便。
侍衛阿四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的身體更好用,主人需要我服務嗎?
秦長青:……
……
接下來幾天,丘奇果然給秦長青傳來了一份計畫表,秦長青看不出什麼問題,還是藍斯年在旁邊給他提了許多意見,他也跟著學了不少。
終於到了定好的這天,秦長青天不亮便起床,特意去廚房幫兒子準備了早餐,又將他的書包整理了一遍,這還是他跟兒子生活在一起後,第一次分開,心裡自然萬分不舍。
我會定時讓他和你視頻通話,不用擔心。藍斯年給他整理了一下頭髮,帝國人沒有那麼多離別的愁緒,是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多細膩的心思,可只要真真正正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總能弄明白他的喜怒哀樂。
嗯。秦長青點點頭,將對兒子的不舍壓在心底。
因為知道爸爸要走,秦煦也好早爬起床,不過還是沒能見到爸爸,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秦煦還是有點難過。
開心點,崽兒,好好訓練,也許等你爸爸回來,就能看見你血脈成功覺醒的那一刻,他會為你驕傲的。還留在皇宮裡的藍斯年拍拍他的腦袋,這對父子因為分別情緒不佳,弄得他心裡也怪難受的。
秦煦想一想覺得他說得很對,用力對他點頭,嗯!
……
因為藍斯年也打算借這次機會釣大魚,所以秦長青一行並未單獨租用私人星艦直接離開帝星,而是像普通旅客一樣乘坐了民航星艦,打算離開帝星域以後,再轉乘其他航班。
丘奇購買的是中等艙的票,這個區域的人不少,各個階層的人員都有,但又不像低等艙那樣人擠著人,魚龍混雜。
他們一行一共十二個人,除了秦長青、侍衛阿四和喬裝打扮過的姬賽以外,丘奇一隊人馬一共九人,這九人中除了丘奇外,五個是高階異能者,另外三個各有所長,丘奇告訴秦長青,他們的本領對於探險將有很大的幫助。
他們所在的艙房是一個大艙,除了休眠艙外,外面還有一個小休息區。丘奇買的是同一個艙房的票,但他們所在的艙是二十人大艙,除了他們十二個以外,還有八個是陌生人。
因為有空間鈕,行李攜帶非常的方便,但空間鈕一般都會掛在脖子上和腰上,明眼人僅僅通過空間鈕的檔次,就能對他們的身份有不少猜測。
侍衛阿四拿著兩人的票找到了位置,就帶著他去了休息區,給他點了飲料和點心,然後就背著手站在他身邊。姬賽現在裝扮成的是秦長青的侍叢,本來這些事都是需要姬賽做的,但金髮侍衛似乎很愛搶侍叢的事做,但凡跟青先生有關的事,他都會搶著做,弄得另外幾人都懷疑青先生的這個侍衛是不是看上了那個侍叢……
當年,三皇子在花藤族內大開殺戒,然後就直接在花藤族建立了第一個據點,而在二十年前,前任角龍魚王阿爾親王接到前任皇帝的命令,從龍魚族出發前往花藤族攻打叛軍,回程則需路過與花藤族緊鄰的蝗族、蛇氏族,所以這份藏寶圖所標示的位置,正好是在蝗氏族所在的區域。
秦長青回想著藍斯年跟他說的話,忽然疑惑地說道:花藤族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同樣熱愛和平的氏族嗎?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多災多難?三皇子叛變在花藤族開殺戒,血玫瑰叛走似乎也是因為滅掉了花藤族中的一個小族……
因為他們軟弱好欺負。丘奇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秦長青回頭看向他,丘奇的三角眼瞥了他一眼,又收了回去,半斂著擦拭著手中的槍,那細心的程度仿佛手握的是他最深愛的親密戀人。
飲料不喜歡嗎?背著手站在旁邊的藍斯年微微彎腰,低聲問他道。
還行。秦長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端著杯子嘗了一口。被尊貴的皇帝陛下當做主人小心伺候,秦長青沒有半點不適,反而十分享受。
哪需不需要其他點心?
暫時不用了,需要會告訴你。秦長青靠坐在椅背上,偏頭看著他能幹的侍衛,下巴略有些高傲地抬起,就像所有高貴的少爺主人。
十分願意為您服務。阿四微微彎了彎嘴唇,又重新站直了身體。
秦長青一雙長腿吊兒郎當地蹺著二郎腿,手指撐在下巴上,仍然在思考關於花藤族的事情。
嗨~帥哥,我可以坐在你對面嗎?
秦長青從沉思中抬起頭,入眼就是一個身材火辣,長相更是相當豔麗的大美女,一雙電眼笑盈盈望著他。
大美女一頭漂亮的大波浪卷,見他的目光看過去,沖他拋了個媚眼。
當然可以,請坐。秦長青輕點下巴,沖大美女笑了笑,一副對美人兒很感興趣的樣子。
旁邊其他也在休息的雇傭兵們十分羡慕秦長青的豔福,流氓地沖他們吹了一聲口哨,目光跟舌頭似的在那大美人凸凹有致的身材上舔來舔去。
秦長青笑容得意,吩咐站在另一邊的姬賽道:阿賽,去給美人兒取一份飲料過來,我請客。
終於有事可做的姬賽趕緊應是,他也算是在華夏樓做了一段時間服務員,這種事還是能做得來的。
謝謝。被一個看起來就很帥又多金的年輕男人獻殷勤,大美人自然很高興。
她主動說道:我叫赫蒂,先生怎麼稱呼?
你可以叫我青。秦長青笑眯眯回答道。
他剛回答完,就感覺後背似乎有什麼輕輕滑過,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正打算無視,忽然,那種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上滑動的感覺又猛地在他腰眼上擦過,敏感的腰窩狠狠一抖,驚得秦長青差點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51 要小心
秦長青臉色一變, 哪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回頭狠狠瞪著筆直規矩站在他身邊的金髮侍衛。
主人有什麼需要嗎?金髮侍衛微微低頭,一臉關切地詢問道, 仿佛隔空在秦長青身上使壞的人不是他。
秦長青氣得又想揍人了,見對方沒半點悔改的意思,咬著牙道:你去那邊站著。他指了指休息室的門口。
阿四似乎很不贊同他突然的要求,皺著眉說道:保護主人是我的職責, 我不能離您太遠。
你去不去?秦長青乾脆拿出主人的身份, 冷著臉質問道。
阿四見他真的生氣了,只好說道:好吧,如果主人有任何需要請立刻告訴我, 我會立即出現在你身邊。
秦長青瞪著他不說話,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阿四此刻可能已經被殺刀萬剮了。阿四見他沒有更改命令的意思,略等了等還是轉身走了, 表情很失望的樣子。
有一個任性的主人真是很難辦啊, BY侍衛阿四。
眾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正跟大美女聊天聊得好好的秦長青,突然就轉身對自己的侍衛發起了脾氣,都有些莫名其妙。
坐在他對面的大美人赫蒂這時笑著說道:青先生不喜歡你的侍衛?
秦長青眼見藍斯年真的走了, 而他衣服裡也沒再有其他奇怪的觸感,回頭看了大美人赫蒂一眼,英俊的臉上才重新恢復了笑容,笑得有些輕佻地說:沒有哪個主人喜歡不聽話的下屬。
赫蒂看了看他,又瞄一眼站在休息室門口的金髮侍衛, 微笑著問道:你們是打算去哪裡?先生你這麼英俊,怎麼不帶個更聽話的侍衛在身邊?
唔,暫時還沒想好呢,難得有假期,就想四處走走看看。秦長青手肘撐在扶手上,修長性感的手指在下巴上輕敲,形狀漂亮略有些薄的嘴唇微挑,轉而問道,美人打算去哪裡?是出門遊玩,還是有具體目的地?
赫蒂撩了撩頭髮,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事,要去花藤族一趟……”
之後兩人聊了許多,秦長青故意提了許多話題,想借機試探她,但最終都沒能試出什麼問題。
回到艙房,他的身體跟著傳來關門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跟來的是誰。
把你的東西弄出去!秦長青回頭一臉怒氣地瞪著他的侍衛阿四。
主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阿四一副屬下真的聽不懂的表情,就像一個純潔正直的、真正的侍衛。
你少裝傻!秦長青惡狠狠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
阿四任他一拳打在身上,手臂卻順勢接住他的腰,那樣子就仿佛自己的主人在對自己投懷送抱一樣。
放開!秦長青簡直氣死,被人抱著懷裡揍不了人,只能抓住他的耳朵狠狠擰了半圈。
嘶,主人真是暴力啊。藍斯年也不反抗,在他耳邊低笑了一聲,順勢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起開。秦長青推了他一把沒推動,也沒有再下死力氣,而是沉下聲音,下次我跟人說話的時候別再做小動作了,別人發現了怎麼辦?自從知道了藍斯年曾經經歷過的那些黑暗往事,又被告知了他最大的底牌,秦長青表面沒有表現出什麼,其實心裡很在意,生怕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什麼資訊給別人,給他引來麻煩。
主人這是在關心我嗎?藍斯年卻一點也不在意這些,低聲在他耳邊調笑道。
你正經點行不行?秦長青最氣他這一點,可能對於這個強大的男人來說許多事都不是事,但秦長青自認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強大的神經,在皇宮時還好,一旦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必定需要他更加警惕和小心翼翼。
藍斯年見他真的生氣了,也就沒再繼續逗他,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可是看你跟一個大美人聊得那麼火熱,我很吃醋,我是認真的。
秦長青微微挑眉,笑著反問:你不是一直致力於自己給自己帶綠帽子麼?還有,她長得很美?我怎麼沒注意到?說著斜睨了這混蛋一眼,剛才他光顧著想試探對方,哪會去注意對方究竟長得怎麼樣,這混蛋倒是很有閒心!
原本質問的人變成被質問,藍斯年反而十分高興,親親你是吃醋了嗎?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們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閒扯這麼多,也是心大。他主動將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說道:那個赫蒂你怎麼看?
蝗氏族的人,異能非常強大,很警惕,其他暫時看不出來什麼。藍斯年對這些事向來意簡言駭,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但這人應該是個搞情報間諜的好料子。
秦長青眉心一抽,他皺著眉說道:她有問題?
藍斯年沉思了一會兒,還是那句話,暫時看不出來。
聽他這樣說,秦長青就覺得這人要麼絕對不會簡單,要麼就是絕對沒有問題,要知道藍斯年可是很少對人的評價這麼模糊。
親親不要跟她接觸太多。秦長青思考的時候,藍斯年又說道。
秦長青瞥了他一眼,藍斯年抓著他的手親了親,說道:我是認真的,這個人我真的拿不准,不想拿你去冒險,我很擔心你。
秦長青從沒看到藍斯年露出這種情緒,下意識點了點頭。
藍斯年頓時又笑了,在他臉上猛親了一口,主人真是聽話。
秦長青氣結,看著他笑得那麼得意的臉,只覺得牙根癢癢,右手捏住他的臉,奴
親親怎麼又打我!
你欠打!
兩人在艙房裡打打鬧鬧,艙門忽然被人敲響。
藍斯年放開秦長青,走過去打開門,就見門外站著的是雇傭兵的領隊丘奇。
你們要去吃飯嗎?丘奇掃了兩人一眼,似乎一點不好奇兩人大白天關在裡面做什麼。
藍斯年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秦長青,演戲還是要演全套的。
秦長青清了清嗓子,去。
那走吧,星艦裡只在定點提供正餐。丘奇早就通知過他們,在外面一定要吃正餐,避免遇上突發事件體力跟不上。
好。
星艦裡的餐廳全部是統一規格的,集中在整艘星艦的中間。民用星艦比藍斯年的私人星艦體積要大得多,前往餐廳需要提供票據乘坐室內軌道,到達不同等級的餐廳就餐。

到達餐廳後,丘奇負責挑選他們的食物。侍衛阿四主動準備了秦長青的食物,姬賽做為侍叢還得幫忙負責其他人的,而秦長青做為大金主,自然是舒服地坐在位置上什麼也不幹。
雖然他們購買的是中等艙的票,但餐廳裡的食物味道還不錯。餐廳四周有許多廣告屏,秦長青偶爾抬頭,看見其中竟然有一個華夏樓的廣告,頓時差點被嗆著。
主人小心些,需要喝水嗎?侍衛阿四周道地遞上了手絹,另一隻手已經同時倒了一杯水。
秦長青接過手絹,輕抬下巴示意他看那個廣告。阿四看到後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
秦長青有點詫異,隨即又明白了,藍斯年很有可能在背後給華夏樓提供了不少便利,原因當然是為了他。
看了一會兒華夏樓的廣告,他的目光又被餐廳裡一個男人吸引了。
那個男人顯然也正在看他,見他看過去,挑起嘴角沖他笑了笑,動了動嘴唇,似乎喊了他一聲。
他喊的是:青先生。
那人一頭長長的、仿佛流淌的金子一般的金髮,五官俊美得不似凡人,身上穿著一件長款黑衣,上面印著暗紅色的花藤族特色花紋,整個人顯得華麗又妖異。
是血玫瑰。
秦長青:“……”
咦,那個人……”丘奇顯然也看見了對方,他總是耷拉著的眼皮終於睜開了一點,有些詫異地望著那個男人,不過對方並沒有給他投來一點視線。
你認識他?秦長青拿手絹擦了擦嘴唇,接過阿四遞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丘奇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只是有點眼熟。
秦長青點點頭,便沒有多問。他心裡在想,這血玫瑰也不知道跟這次的事情到底有什麼關聯。
接下來沒再發生什麼事,他們所乘坐的星艦如期離開帝星域,到達帝星域與蝗氏族交界之處。丘奇早已經在星網上買好了轉乘票,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訂的是第二天才起程的票,所以他們需要在轉乘的星港休息一天。
星港附近酒店眾多,丘奇同樣早就選好了酒店。
這家酒店不太大,價格也比較便宜,裡面所住的人員比較複雜,秦長青等人剛進入酒店,就差點與人起衝突。
丘奇所帶的雇傭軍都是渾慣了的,在外行走時態度難免強硬一些,他們一行十二人一起進入酒店,幾乎把那個不大的酒店大門堵住,偏偏雇傭兵們還不懂謙讓,最後進門的兩個人,與早就讓到旁邊等他們先過,再打算離開酒店的客人撞在了一起。
幹什麼?!撞人的雇傭兵橫著一張臉,目光不耐煩地掃過對方。
明明已經謙讓了他們先進入酒店,還被找茬的對方自然非常的生氣,正要跟他嗆聲,但被他身邊應該是領隊的人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道:算了。
對方的人也是一支個個人高馬大的隊伍,但領隊明顯在隊伍中很有話語權,他說了那兩個字之後,就算非常的生氣,隊伍裡的人也沒再多說一個字,悶著頭跟著領隊出了酒店。
走在最前面的秦長青聽見聲音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碰到幾個不長眼的。雇傭兵敷衍了一句。
秦長青會跟丘奇嗆聲,但卻不會越過丘奇教訓他手下的雇傭兵,這不僅會得罪人,丘奇也會不滿,他便沒再多問,而是轉頭看向酒店大門外。
那支隊伍離開酒店後,很快消失在街角,秦長青沒再多管,但他收回目光時,卻見身邊的姬賽神情有異,於是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姬賽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他們是龍魚族的人。
你認識他們?秦長青十分詫異。
不認識,姬賽搖了搖頭,又道,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秦長青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他們這一趟出來註定不會平靜,究竟會遇上些什麼人,他也不知道。


52 冤家路窄
丘奇訂的是兩人一間的標間,秦長青與他的侍衛一間, 姬賽裝扮成的侍叢則需要與其他合住一間, 秦長青有些擔心。那些雇傭兵都是老油子, 葷素不忌, 龍魚族王后這張臉美得仿佛童話裡的人魚, 他還真怕有人趁機欺負他。
這一路上秦長青偶爾會關注他身邊的那個侍叢,丘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分配房間的時候語氣懶懶地說道:我和他一間。
秦長青驚訝地看他一眼, 點點頭道:謝謝。
丘奇沒接話, 讓自己的手下趕緊分配房間, 就轉身走了。
酒店的衛生還不錯,不過房間裡的佈置也很簡單, 除了兩張床外就只有一個桌子,其他什麼也沒有。
秦長青走進房間, 房門便在身後被人關上,他問道:你跟丘奇之間有什麼交集嗎?
回答他的是近在耳邊的一聲低笑, “主人吃醋了?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以為他跟這混蛋一樣, 什麼醋都吃?丘奇長得五大三粗不說, 性格還強硬,藍斯年要能啃得下去, 他也佩服。
只是以前幫過他一次,丘奇是花藤族的人。藍斯年手臂圈住他的身體,直接將人給放到床上。
花藤族?秦長青十分驚訝, 他忽然想到丘奇在星艦上時對花藤族評價,一時啞然。——也許他是因為瞭解自己的氏族,所以才那麼說的吧。
那花藤族是怎麼回事?秦長青好奇地問。
藍斯年側躺在他身側,手撐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也找人查過,但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只知道花藤族原本也屬於白派,他們愛好和平,且性格仁善,而血黨內還有他們的天敵——蝗氏族,他們做為白派一方理所當然,但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尤其是……我三哥突然叛變屠殺花藤族族人,犯下滔天大罪,這直接導致了花藤族人決心脫離白派,成為唯一的中立派,這個選擇其實對於兵力弱小的花藤族來說並不明智,但經歷了這些事情,花藤族族人們內心的悲痛總需要通過一些方式發洩出來的。
他說完沉默了良久,皇室對於花藤族虧欠太多,所以他登基後頒佈的一些政令對花藤族一直有所偏向,就是希望能補償一點三哥欠下的累累血債。
當年的事太過複雜久遠,秦長青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拍拍他的手。
我沒事。藍斯年沖他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親了一口。
秦長青心想,花藤族當年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跟狂躁症有關係?
還有剛才咱們在酒店門口遇到的人。藍斯年見他雖然望著自己,但目光空空的,明顯是在出神,就像一隻正在思考小魚幹怎麼吃更美味的小貓咪,覺得十分有趣,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然後貼身侍衛就被主人嫌棄地拍開了。
藍斯年低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他們應該是龍魚族親王府的特衛。
秦長青一驚,頓時說道:他們是跟蹤我們來的?他們認出姬賽了?
不知道,不過埃爾對於那張藏寶圖應該知道些什麼,有可能是提前安排人等在這裡也不一定。
秦長青一想也是,又想到這一路上遇到的人,看來藍斯年的打算成功了,目前已經有不少魚紛紛上鉤。
好了,別想了,在星艦上待了這麼久,肯定不習慣,好好休息一晚吧,該遇上的總會遇上。藍斯年跟他擠在單人床上,長手越過他將被子拉過來,蓋在兩人身上。
最後兩個問題。秦長青任由他幫忙蓋被子,從頸側的被子縫裡伸出兩根手指。
藍斯年被他的動作萌得不要不要的,好想撲上去一口吃掉!但是他好歹記得他們在旅途中,如果不好好休息他的主人一定會受罪,只得強忍了下來,一副戀戀不捨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問道:什麼問題。
你怎麼看出他們是特衛的?秦長青覺得十分好奇,這個人好像什麼都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種技能簡直太裝逼了。
因為我參加過皇室特衛訓練,也親自訓練過皇室特衛。藍斯年笑眯眯道。
秦長青點點頭,然後側過頭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掃過,緩緩說道: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藍侍衛都要被自家主人萌翻了,這是要親命啊!
你什麼時候滾回自己床上睡覺!單人床本來就很窄,兩個人高大馬的男人擠在上面,他就不怕半夜掉下床去?!
不。藍侍衛態度決定地搖頭,一臉正直地說道,阿四要貼身保護主人,這是阿四的職責。
秦長青特別想一巴掌呼在他臉上!打掉他成天做怪的臉!
貼身侍衛阿四說到做到,說貼身就必須貼身!第二天早上秦長青睜開眼睛,就見他仍然保持著昨天的姿勢躺在床外側,側身面向著他,似乎一整夜未挪動分毫。
阿四似乎早就醒了,正用一副迎接睡美人醒來的姿勢望望著他,深情款款地說道:主人,您終於醒了,我已經守護了您五百二十年……”
閉嘴!秦長青啪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完全不想再聽他的深情剖白。
被無情打斷表白的貼身侍衛有點傷心,抓著他的手不說話。
起來,一會兒誤點了。秦長青伸手推了推他。
傷心的侍衛不動,一臉消極抵抗的樣子。
秦長青:“……”
喂,你不想起先讓我出去。秦長青無語了,坐起身想從他的身上翻過去。
主人一點也不關心屬下。阿四一臉委屈地說。
秦長青:“……”
都不准屬下把話說完。阿四繼續控訴。
秦長青:“……”
他頭疼地看著這又開始作妖的王八蛋,受不了地說:你說吧,我聽著。
阿四聞言總算來了精神,抓住他的手,還不滿地把他給壓回床上,然後恢復一臉深情的表情望著他繼續剛才的表白,我已經守護了您五百二十年,每天都在不斷祈求神靈能讓您蘇醒……這一定是神靈發現我對您的真摯深情,感念我一片虔誠真心……親親你怎麼不專心?!侍衛非常不滿地望著身下的主人。
秦長青一臉生無可戀,他現在好想殺人!
……
因為被某人拉著在床上墨蹟半天,兩人起床晚了不少,不過還沒到出發時間,那群雇傭兵也是混不吝的,昨天晚上估計找了些小姐胡鬧了挺久,早上比他們起得更晚,也就沒有注意到他們賴床的事。
唯一讓姬賽不安的是,昨天他們在酒店門口遇上的那群人也住在這家酒店,似乎今天也要跟他們一起搭乘前往蝗氏族的民航星艦離開。
秦長青與藍斯年對視一眼,心說這些人必定是埃爾親王排來的。
其實之前埃爾親王在華夏樓前攻擊秦長青,藍斯年已經對埃爾親王下達了追捕令,並且緊隨其後發佈了削掉他親王爵位的正式公文,所以現在埃爾親王已經不是龍魚族的親王了,並且還是通緝在身的逃犯。這些特衛是他親自訓練的,自然會誓死追隨他……也就是說,埃爾親王就在附近,甚至極有可能就混在群特衛中間。
不知道埃爾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還有背後攪渾水的人又有什麼目的,也許這次我們能一次性弄清楚。藍斯年私下低聲對秦長青說道。
嗯。秦長青點點頭,他也很好奇。
在酒店裡吃過飯,他們重新回到星港搭乘星艦。
達到蝗氏族的星艦比帝星域出來的星艦檔次低多了,而且只有低等艙和高等艙,只是這高等艙也就相當於帝星域星艦的中等艙了。
蝗氏族很窮,他們所在的星域物產不夠豐富,而且這個氏族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能吃。幾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所謂的高等艙,藍斯年低聲跟秦長青解釋道。
能吃?多能吃?秦長青好奇地問,原來能吃也能成為經濟落後的原因?
——其實說句實話,華夏人也很能吃啊……
他們除了石頭什麼都吃,最愛吃的就是花藤族的物產,偶爾,還會吃人,尤其是花藤族的族人,他們是花藤族的天敵。
秦長青有點吃驚,這麼個種族還真是奇葩,就算是號稱大吃貨國、能吃遍宇宙的華夏人估計也比不過他們吧,畢竟華夏人還是有許多東西不吃的。
隨即他又不得不再次感歎一句,花藤族也真是命運多舛,難道真像丘奇所說的那樣,僅僅因為他們弱嗎?
他忽然又想到地球,與龐大的帝國相比,地球弱得仿佛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帝國人只需要伸出一根指頭,就能將他們輕易撚死,所以蛇氏族侵略地球時,就像貓捉耗子似的,戲耍了他們整整三年也沒給他們來個痛快,難道花藤族的遭遇跟地球人一樣?
他們正說著話,高等艙內又進來幾個人,秦長青一眼看過去,就是一怔,緊接著皺起了眉。
是他!秦長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還真是怨家路窄,他剛想到蛇氏族,沒想到他們竟然就晃到了他眼前!
你認識他?跟在他們身邊的丘奇疑惑地問。
秦長青沉著臉點點頭,卻沒有解釋。這個人他怎麼會不認識,他剛剛來到帝國,這個人就在皇宮當著眾人的面用語言狠狠羞辱了他一頓!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人的名字,蛇氏族的索西托!
索西托一行人人數不少,不過個個目中無人,對蝗氏族的所謂的高等艙十分看不上,滿臉鄙夷。
秦長青對於蛇氏族人全無好感,甚至滿懷仇恨,不過他們現在有任務在身,倒沒有主動上前找麻煩。
索西托一行人行事非常的高調,沒一會兒,秦長青他們就聽到索西托身邊的人高調要求星艦服務員清場,要把除了他們以外的其他乘客全部趕出去。
他們態度強硬蠻橫,而且嘴特別髒,什麼難聽說什麼,柔弱的服務員自然解決不了,幾乎當場被罵哭。
然而艙內其他人都是普通人,他們看出索西托一行人的身份,都縮著腦袋不敢惹他們。
血黨身份在帝國一直十分敏感,他們行事狠毒不留情,血黨四氏族還有許多封建遺留的糟粕傳統和思想,比其他氏族更崇尚弱肉強食這一殘酷的自然法則,尤其他們還是血党貴族,普通人得罪了他們被打擊報復的可能性極大,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惹怒他們,甚至有人主動換票去了低等艙。
之後許多人受不了蛇氏族的壓力,主動換票或者直接退票離開了這間高等艙,於是艙內就剩下索西托和秦長青兩撥人。
在趕來的艙房負責人的支使下,服務員只好硬著頭皮過來與秦長青等人商量,丘奇抱著胳膊半闔著眼似睡非睡,對於服務員的聲音只當沒聽到,其他雇傭兵都是老油子,跟他們老大一個樣,明顯是打算把這事給推給秦長青解決。
秦長青不以為意,笑眯眯對那位美麗的服務員說道:美女別怕,我這一個侍衛,就能對付他們所有人,你信不信?
服務員:“……”她明顯是不信的。
先生,您看,我們管理已經在其他高等艙調好了位置,你們換個位置是一樣的。服務員僵著一張笑臉,甜美的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秦長青背靠在椅背上,一雙長腿交疊在一起,修長漂亮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敲著,語氣溫柔地問她道:那我們十二個人的位置是在一起嗎?
服務員臉色一僵,勉強騰出來的位置,當然不是在一起的,而是分散在數個艙內。
那就不太好了,所以我拒絕。秦長青這次完全不打算給蛇氏族面子,他現在頂著一張陌生的臉,還有四爺在他背後撐腰,他總不能丟了四爺的臉不是?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冷笑,既然你們不願意走著出去,哪就乖乖爬著出去!他話音未落,空掉大半的艙房內就射出道道蛇影,那蛇影仿佛真蛇一般,呲著長長的毒牙,張著血盆大口,撲天蓋地向他們沖了過來!
秦長青穩坐在位置上完全不為所動,甚至招呼站在身邊的姬賽給他倒了一杯自帶的茶水。
那說話的人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丘奇猛地皺眉,就見站在他另一邊的侍衛阿四突然抬手,他們面前唰然升起一道透明的冰牆!
冰牆高高聳起,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中都飄起絲絲白煙,那些蛇影轟轟撞擊在上面,牆面紋絲不動,撲天蓋地的蛇影們卻在瞬間化成了泡影。
冰牆仍然矗立在秦長青等人面前,在艙房明亮的燈光下,仿佛有昂貴的鑽石鑲嵌在上面,折射出美輪美奐的光暈。
離得最近的丘奇甚至看見面向他們這一邊的牆面上,還鏤刻著許多紋路,他好奇地湊過去細看,才發麵上面刻著一個人,一個就坐在他面前、英俊帥氣的男人,青先生。
丘奇:“……”
作者有話要說:  丘奇:摔,尼瑪圍觀打架也能被塞一把狗糧,這是不給單身狗活路啊!
陛下:呵呵,藍氏正宗皇家狗糧,你,值得傭有。
秦長青:……= =
陛下:要下單嗎親~最近搞促銷哦買二送一哦親~
丘奇:……
標題黨:陛下在民航星艦內公然虐狗,是道德淪喪還是……有圖有傑寶——>戳視頻。


53 謎團
秦長青正好坐在丘奇對面,本來他根本沒有發現牆面上的問題, 還是看了丘奇奇怪的表情後,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上面刻了一個人, 就是他自己。
秦長青在最初的怔愣後,卻忽然想到,當年阿華在繪畫上很有天賦,最拿手的絕活, 就是隨筆就能在空白紙上畫秦長青的臉,簡單的幾筆下去, 一個模樣清晰的、五官青澀卻仍然十分好看的秦長青便出現在紙上——這是阿華上初高中時最愛在課本上幹的事情。為此老師還特意把好學生秦長青的座位給換到了好幾排之外, 就怕成天吊兒郎當的學生阿華使壞影響他學習, 阿華當年還因為這個跟老師抗議了好久……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藍斯年的繪畫技能, 倒也沒有多想, 只當這些天才大約學什麼都特別快吧。
另一邊,索西托的人原本是見他們一行人不識相, 想給他們點苦頭吃, 沒想到剛施展出一手絕技,就被人這麼輕輕鬆松地攔了下來,臉色頓時變得想當難看,心中更是恨上了讓他在索西托面前丟臉的侍衛阿四。
不過阿四明顯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英俊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 甚至連施捨一個眼神都欠奉, 板著臉又退回了秦長青身邊。
秦長青喝了一口茶, 姿態悠然地蹺著二郎腿,也沒理會索西托等人黑得能滴墨的臉色,微微抬頭對縮在一邊已經嚇白了臉的服務員說道:美女你看,我沒有騙你吧,就算他們人數眾多,但我的侍衛一個人,就完全足夠對付他們了。
女服務員煞白著一張臉,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只是一個柔弱的服務員,為什麼要承受這種事!
秦長青也沒有繼續為難她一個女人,放下手裡的茶杯,臉色也冷了下去,輕聲對身邊的侍衛說道:阿四,把他們都扔出去。
是,主人。金髮侍衛阿四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家主人的命令有多無禮,他轉過身,邁著步子不急不緩地向坐在另一邊的幾人走了過去。
身高一米九以上,身材高大健壯,但蹬著一雙軍靴睬在地板上,卻是那麼的悄無聲息!悄然無聲一向是蛇氏族的專例,但此時在自己的對手,還是仿佛要滅自己性命的對手身上感受到,只讓他們感覺到陣陣竦然!
這個男人非常的強大,雖然他剛剛只使出了一招,但足以讓所有在場人員感受到他仿佛深淵海水一般能碾壓一切的沉重壓力,他們終於看出這人至少是高階以上的強異能者!索西托這些年仗著自己是索親王親兄弟的高貴身份在外作威作福,但真要跟人拼實力……讓他一個四體不勤的貴少爺拿什麼跟高階強者拼?
你、你們想幹什麼?!索公子可是索親王的親兄弟!索西托身邊的人看見阿四沉默地邁著步子走過來,絕對強者的威壓讓他們恨不得變成獸型卷回角落,但又一想此時正好是在索西托面前表現的時候,只好強忍著恐懼站到他面前,如果此時有人仔細打量,還能看見他們縮在衣袖裡的雙手正在微微發抖。
滾。阿四眼中一陣不耐,他抬起手臂輕輕一揮,站在索西托面前的重重護衛,就仿佛摩西分海一般,頓時被一股看不見的龐大力量給狠狠甩開,露出藏在後面的索西托。
索西托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擁躉被人輕易甩開,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他色厲內荏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怒駡道:你想幹什麼?!我的兄長是蛇氏族親王,你只是一個低下的侍衛,敢這樣無禮對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秦長青撐著臉靠在椅背上,覺得有點有無聊了,催促道:阿四,還在拖拖拉拉幹什麼,我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知道了,主人。阿四的聲音雖然一板一眼沒什麼起伏,但細聽之下,竟然還夾著一絲無奈和寵溺。
索西托氣得要命,但接到主人命令的阿四卻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見索西托的身體一下子被一股無形的力氣給甩到半空中,他驚恐地瞪圓眼睛大張著嘴,但嘴巴卻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半點聲音也沒有洩漏出來,身體如同破布娃娃,在半空中輪了個圈,就被扔出了艙房的大門!
接下來,民航星艦的工作人員就眼睜睜看著索西托一行人,被一個一個扔小雞仔似的給丟到了艙門外,而後,那個令人發自內心感到恐懼的金髮侍衛,又將視線投向了他們。
工作人員渾身一個激靈,再不敢多滯留,一邊說著顛三倒四的求饒話,一邊麻溜地自己滾出了艙房。
秦長青還維持著撐臉的姿勢,手指一下一下在膝蓋上輕敲,嘴上故意挑剔地說道:好慢啊。
阿四幹完了扔垃圾的工作,背著手又走到他身邊站定,一邊一本正經地說:讓主人久等了,請主人懲罰。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還是算了,懲罰這種事,最後倒楣的都是他,他也是在這人身上吃多了虧,再不打算幹這種損人利已的事。
艙房裡這會兒徹底清靜了,丘奇那些雇傭兵手下原本並不怎麼將秦長青這位貴少爺放在眼裡,對於這個任務也挺敷衍,就想騙個冤大頭賺點錢花花,但此刻看到了他身邊那侍衛的能力,深知自己同樣不是他的對手,私下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於這個任務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慢不經心了。
……
星艦到達藏寶圖標示的星域,他們再次下了星艦準備轉乘。
然而很巧的是,他們在星港附近的休息區域,竟然又碰上了索西托一行人。
索西托被阿四收拾了一頓,不但沒有大張旗鼓叫人來收拾他們,此時再見到他們雖然臉色都很難看,但並沒有不識相再過來招惹,這讓收拾人還沒收拾夠的秦長青有點鬱悶。
等到吃飯的時候,才聽藍斯年在他耳邊小聲解釋道:索西托上次從皇宮回去後,差點跟蝠族鬧矛盾,得罪蝠族的大貴族,索親王估計收拾了他一頓,索西托可能短時間內不敢跟他哥告狀了。
秦長青微微皺眉,那我們在這裡遇見他們,是偶然嗎?
恐怕不是。藍斯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補給區。
果然,索西托的人正在補給區挑選東西,看他們的樣子極有可能也跟秦長青等人的目的地一樣。
再離開這個星港時,所乘坐的星艦檔次更低了,統共只有三個大艙,所有艙房還一個檔次,每個人也就一個能伸伸腿的位置。秦長青在戰場上三年,什麼環境沒待過,藍斯年雖然是皇帝,但一生經歷奇特複雜,對這些事完全不在意,丘奇那隊常年四處冒險的雇傭兵更是如此了,一行人對低檔的艙房都沒有說什麼。
也是索西托等人點子歪,買的票竟然又跟秦長青等人一個艙,一行人頓時面如土色。
索西托這次不敢再作妖,只是青著臉讓服務員給他們調換了一個艙房就走了。
不過更讓秦長青等人意外的是,換過來的這一波人裡還真有熟人!——血玫瑰。
血玫瑰打扮得仍然那麼華麗,一頭耀眼的長金髮,黑色的衣服上大片暗紅色的暗紋,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來像是沾在衣服上的血跡幹掉後的樣子,只是遠遠看見,就仿佛已經聞到了陣陣滲人的血腥味。
秦長青正看得有些出神,冷不丁衣服裡又是什麼東西貼著皮膚一陣滑動,就算已經感受過一次了,秦長青還是被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把你的東西拿出去!秦長青狠狠瞪了藍斯年一眼,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的東西沒在主人身體裡啊。阿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他的聲音雖然沒有刻意放大,但坐在他周圍的丘奇還有姬賽都聽到了,這麼曖昧的對話,這兩人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什麼,姬賽臉上一紅,丘奇則一臉了然,還拿他那三角眼瞄了秦長青的下身一眼——金貴的少爺主人跟強壯的侍衛,嘖嘖嘖。
秦長青臉都青了,如果不是現在地點不對,他真想打死這個禍害!!!
血玫瑰很快也看到了他們,竟然笑眯眯向他們走了過來。
青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他打扮得華麗耀眼,剛進入艙房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長青雙拳垂放在膝蓋上緊緊攥著,強忍著身體傳來的陣陣麻癢,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生怕一放鬆自己就忍不住跳起來,腰那種敏感的位置,平常被人戳一下都能驚人一跳,偏偏衣服裡那玩意還到處亂動,簡直苦不堪言!
他這會兒完全沒心思去觀察血玫瑰了,只因為這人一對自己開口,他就感覺到自己衣服裡那玩意兒竟然直往他的腰下麵鑽……
青先生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舒服麼?血玫瑰有點意外,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一臉擔憂地說道,我記得您是醫生,醫生更要照顧好自己啊,不然看著您這樣的美人兒被病魔折磨,太令人揪心了。
秦長青這會兒確實是被病魔折磨得想殺人,偏偏那病魔就是不肯放過他,可謂見縫就鑽,一路往下,甚至探到了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秦長青已經青掉的臉頓時全白了,他生怕藍斯年這個瘋子再做出什麼限制極的事,再不敢強忍著,突然對身邊安靜坐著的侍衛發難道:你!跟這位先生換個位置!
本來只是因為吃醋而故意折騰他的侍衛這下明顯傻眼了,再不敢在他身上亂動,嘴上補救道:主人不要任性,我需要貼身保護您的安全。
秦長青心裡冷笑,你不在我更安全!他態度十分強硬,實在是某些人太會得寸進尺!他再不讓好好教訓他一頓,這人非得上天!
藍斯年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個艙房裡容納的乘客數量眾多,且人員混雜,就說面前這個血玫瑰,就是帝國五大黑幫之一的老大,別看他此時人模狗樣站在他們面前,那也是殺人如麻的壞胚子,丘奇幾個人還不夠他一隻手捏死的!
然而他此時再後悔也有點晚了,血玫瑰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仿佛隨時要來搶他的位置,秦長青冷著臉不看他,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除非他此時撕破偽裝,這戲不打算演下去了,不然身為侍衛,他唯一能做的只能聽從主人的命令。
夫綱不振的藍斯年只好一邊心裡歎氣,一邊不情不願地跟血玫瑰換了位置。
相比他心裡的陰雨連天,血玫瑰此時明顯心情極好,一屁股坐在了秦長青身邊,把藍斯年氣得在心裡模擬了無數次手撕黑道頭子!
你對他很不滿意?是四爺送你的人?血玫瑰架著腿,笑眯眯問秦長青。
秦長青心說可不是嗎?這不但是四爺送的人,他還是四爺本人!你們皇帝陛下精分的!說出去估計全帝國的人都得驚掉下巴!
不過他沒有接這話,而是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裡?
血玫瑰手肘抵在扶手上,手掌撐著臉,偏頭微笑著望著他,青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忘記我在帝星跟你說過龍魚族的事了?我也對這事非常的好奇,青先生不也是為了這事才出來的嗎?
坐在秦長青另一邊的姬賽聞言手掌微微攥緊,不明白這人跟龍魚族的事有什麼關係。
秦長青點點頭,我確實是為了龍魚族的事出來的,不過……也不知道龍魚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很多人都在關注,你知道?
血玫瑰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你應該已經知道,前任龍魚族親王阿爾親王失蹤有可能跟現任……不對,是目前已經被廢的埃爾親王有關的事吧?
嗯,確實有所耳聞。秦長青微微點頭。
血玫瑰把手指舉到眼前細細地看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那麼我說,如果能解開阿爾親王失蹤之謎,就有可能解開困擾整個帝國將近三十年之久的、皇族三皇子當年為何突然叛變的謎團,你相不相信?
秦長青一驚,這個消息太有爆炸性了,讓他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血玫瑰的話明顯還沒有說完,他繼續說道:我們這些人,包括四爺、蒼,皇帝,可能還有其他人,都必須解開這個謎團,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秦長青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血玫瑰卻沒有再開口說任何一個字,他長時間地沉默了下來,就像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死氣沉沉。
秦長青心裡有點亂,他忽然有點後悔把藍斯年支那麼遠了,因為他想到當年三皇子叛變的事,緊接著就想到了藍斯年被關在那間白色的地下室長達六年,他所承受過的所有折磨和經歷過的絕望……
也許就是因為此時藍斯年不在他身邊耍寶,所以他終於能將那樣殘忍的過往與現在強大無比的藍斯年融合在一起。
他轉過頭,從高高的椅背縫隙裡,向藍斯年所在的方向望去。而那個人此時正緊緊盯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
——僅僅是擔心他會有危險而已。


54 廢品
幾經周轉, 他們終於到達了民航星艦能到達的最後一站。
在之後是蝗氏族族區域內一大片未經開發的星域, 蝗氏族很窮, 族人除了能吃外卻沒什麼創造力,空守著大片星域卻沒什麼能力開發, 乾脆直接對外開放, 廣邀冒險者前來探索, 只從他們的收藏中抽取一定的傭金。因此這裡常來常往全是來自帝國各地的冒險者,人流量不算小,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裡有一個很大的補給站,以及許多私人飛行艦出租。
丘奇帶著他的人去挑了一輛飛行艦, 他們休息一天后再次出發, 前往前方廣闊未知的星域。
血玫瑰自從在星艦上看見他們後, 便一直跟著他們, 就連星艦也是跟他們合租的一艘。他倒是不缺錢, 被秦長青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大筆錢,竟然連眼都不眨就答應了。
幸好你是四爺的情人,不然整個帝國還真沒幾個男人能養得起你。給錢雖然不眨眼, 血玫瑰也沒忘記調侃了秦長青一句。
你怎麼會知道來這裡能知道當年的事情?秦長青懶得跟他扯談,他總有一種這人是來蹭他們的藏寶圖路線的——當然釣大魚本來就是他們的目的——因此打著能從他這裡挖點消息便挖的想法,想到什麼就直接問, 要錢更是不手軟。
有內幕消息。血玫瑰沖他一笑。
秦長青還想要再說什麼,面前突然被放了一杯果汁。
阿四嚴肅的聲音在他頭頂說道:主人, 你說了這麼多話, 該喝水了。
秦長青:“……”他該不該喝水他不知道嗎?
他白了自家多管閒事的侍衛一眼, 又想到他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事,心裡歎了口氣,倒底是沒再跟他生悶氣,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果汁喝了一口。
藍斯年見他態度軟化,總算放下心了,主人生起氣來的樣子超可愛,但他捨不得啊。
血玫瑰坐在兩人對面,晃著手裡的透明酒杯笑眯眯觀察兩人的互動,對秦長青說道:你可真受歡迎。
秦長青一頭黑線,不,他一點也不受歡迎,他其實只受一個人歡迎,因為那些人都是他精分的……
被藍斯年一打岔,血玫瑰又有意轉移話題,秦長青便也沒再追問下去。
由藍斯年的人解析出來的星航圖非常的清晰明瞭,他也早就讓人計算過,在這一片區域沒有什麼危險,有危險他也能解決,要不他也不會讓秦長青來冒險。因此航行選擇路徑的事,便全權交給了丘奇。
這天到了休息的時候,丘奇的人突然向他們報告道:後方似乎尾隨了幾艘飛行艦,我們要不要繞路甩開他們?
秦長青與藍斯年對視一眼,心知真正的大魚上鉤了,秦長青笑著吩咐道:不用管他們。
丘奇等人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就不知道他們冒險的真正目的,不過既然金主都這麼說,他們也懶得管。
只有血玫瑰看他們的目光所有深思,無意中又瞥到他們帶著的那個一直悶不吭聲的侍叢,發現他竟然是龍魚族人,俊美的臉上露出興味來。
又過了兩天之後,眾人終於找到了藏寶圖上標示的那個小行星,都挺激動的。
當然其中最激動的要屬姬賽,他一心一意想要迎回阿爾親王,為了這個機會,他等了二十多年,終於讓他等到了!
在得到秦長青的命令後,飛行艦外觀改變,直接在那顆行星上著陸。
飛行艦與星艦不同,星艦龐大載物眾多,可以長時間在宇宙中航行還能自給自足,但體積太過龐大不能直接著陸行星,而飛行艦既可以在宇宙中飛行,也可以在改變外觀後近地飛行,但不能直接進行宇宙穿梭。藍斯年在秦長青生日時送他的禮物就是這種飛行艦——雖然那艘飛行艦的外觀被改造成皇帝陛下的獸身樣子,但其實是能改變的,他就是純粹佔有欲作祟,非要把秦長青所有的事物上都打上他的標籤,包括他本人……
星圖上標識的應該是這顆行星唯一的一片海域,但那裡目前還在恒星的背面,此時處於黑夜中,我建議等那片海域天亮後再前往探索。丘奇對眾人說道。
秦長青看了一眼星圖,點點頭說:就按你說的做。
飛行艦內空間不大,長時間居住在裡面會感覺到非常憋屈,在他點頭答應後,眾人便下了飛行器就近找了一塊平地,準備在外伸展一下拳腳順便吃飯。
這顆星球體積很大,按藍斯年的說法,至少是地球的兩倍,但表面總共一塊大洋一片陸地,大洋僅占總面積的五分之一,因此從太空中觀看,巨大的圓球表面被綠色的植被覆蓋,中間卻像被什麼砸了一個大坑,裡面一片藍汪汪的海水,如此看去,那汪海水就仿佛被鑲嵌在一片綠色碎鑽中的藍寶石,非常的美麗。
終於踏上了這片土地,姬賽的整個心早就飛了,但他也知道在這種陌生的未登記星球上,星夜冒險是多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儘管恨不能立刻飛到那片大洋之中,迎回阿爾,他的丈夫,他也沒有表達出來。
只是,秦長青等人並不像姬賽那般樂觀,阿爾是一族親王,卻滯留在一個小行星上長達二十年不回氏族……恐怕是早已經遭遇了不測,但誰也不敢將這種話說給姬賽聽。
其他雇傭兵在做野營必需的準備,丘奇正用飛行艦上的儀器掃描整顆行星,一邊向秦長青彙報道:陸地上應該沒有什麼大型的危險生物,但那片海洋裡……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什麼也檢測不到。
秦長青與藍斯年對視一眼,儀器無法檢測,兩人心中同時想到了同樣狀況的卡赫堡……
為了養足體力,他們吃過食物後,就回到飛行艦內休息。
秦長青剛躺下,藍斯年就擠進了他的休息艙。
幹什麼。秦長青橫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往裡讓了一點,給他空出了一片位置。
藍斯年看著他身前的空地臉上就是笑,側身躺了進去。他躺下後,就直接將人給抱在了懷裡。秦長青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將他從頭到腳給撫摸了一遍,儘管早就知道藍斯年身上還藏著八條看不見的觸手,但每次被這麼摸,秦長青總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片片往下掉,這感覺太詭異了!
啪!他一巴掌打在藍斯年的胳膊上,警告道:別亂摸,揍你。
不動你。藍斯年笑眯眯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卻把手放進了他的衣服裡,我捨不得你受罪……”
確實,在外面時藍斯年雖然總對他動手動腳動觸手,但從未做到底過,就是怕他難受。
秦長青正這麼想,就感覺腰帶被拉開,嚇得驚呼一聲。
別怕,發洩一下,你能休息得更好。兩人幾乎面貼著面,互相都能感覺到對方滾燙的呼吸聲。
秦長青又得小心不要叫出聲,又得硬忍著藍斯年的手指在他身上肆虐,額頭上都激出了一陣細密的熱汗,身體更是敏感得弓了起來。
藍斯年笑眯眯將他小心抱在懷裡,手指盡心盡力地伺候他,直到秦長青終於發洩出來,才將手拿了回來,還把沾在他手上的那玩意炫耀似的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差點滴到他臉。
秦長青氣結,怒聲道:再鬧給我滾出去。這混蛋簡直給點陽光就燦爛!
藍斯年十分無辜,我只是希望主人能休息得更好而已。
秦長青:“……”那我真是謝謝你了!你這侍衛可當得真是盡職盡責!
雖然說方式讓人十分無語,但不得不說,其實很管用,至少秦長青很快就睡了過去,並且睡得很沉。
藍斯年曾接受過特殊訓練,在很多方面都很能忍,在這方面也是,見懷裡的人沉沉睡去,他也能直接忽視自家小弟的囂張強硬,將懷裡人摟緊閉目養神。
只是他們這一趟註定不平靜,秦長青睡著還不到兩個小時,在他身邊閉著眼睛養神的藍斯年就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因為睡前那事兒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藍斯年就在身邊,秦長青睡得非常沉,睡得也非常安心。藍斯年微微偏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一吻,然後小心抽出胳膊離開了他的休息艙。
外面丘奇等人果然也起來了,藍斯年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丘奇等人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了,但對面飛行艙外傳來的畫面還是覺得毛骨竦然!
那些都是人?狂躁症?!其中一個雇傭兵忍不住大聲喊道。
這裡不是從未被登記過嗎?!他媽的哪來這麼多狂躁症!
那外面哪裡是什麼?!
藍斯年皺著眉大步走到螢幕前,就見外面昏暗的視野中,竟然有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人向他們的飛行器湧來!
那些人行走的姿態癲狂,臉上身上全是暴凸的青筋,五官更是猙獰如同瘋獸,而最讓人感到恐懼不安的,是他們臉上那雙猩紅色、充滿了邪惡的眼睛!
這是……廢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血玫瑰喃喃說道。
你知道什麼?藍斯年轉過頭,目光銳利如同刀鋒,毫不留情地從他的臉上刮過。
可能是因為藍斯年離開了身邊,深睡的秦長青還是很快醒了過來,他披上衣服走出艙房時,遠遠就感受到藍斯年與血玫瑰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怎麼了?秦長青皺著眉走了過去。
藍斯年聽到他的聲音就收回了視線,始終的威壓也在瞬間收了回來,走過去幫他把衣服穿好,一邊低聲問道:吵醒你了?
秦長青搖搖頭,又問了一次,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外面好多怪物!丘奇的雇傭兵臉色聚變,他們估計完全沒想到一趟普普通通的護送任務,竟然會遇到這麼可怕的怪物!
秦長青看了他一眼,皺著眉也走到螢幕前。
螢幕裡拍到的畫面就如同他前世所看過的末日大片一樣,人山人海的人形怪物,滿臉瘋狂,蜂擁著向他們所在的飛行艦撲來!
立刻起程!藍斯年這次直接說道。
秦長青沒有異意,飛行艦拔地而起,但那些怪物中明顯有人擁有異能,竟然一下子攀在了飛行艦的窗戶上,施放出一片火光!
好在這是飛行艦,而不是地球的直升飛機,強大的武器很快就將那怪物擊落。
這是……狂躁症?秦長青方大螢幕上拍到的一個怪物的完整體,發現那怪物雙眼猩紅,可惜攝像頭拍不見那種黑猴子寄生體,他沒有現場與它們面對面,也不知道它們身上到底是否有那種寄生體。
是廢品。這時血玫瑰再次開口,成功將眾人的視線引過去後,他才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你們也可以叫他們完美體失敗品。
完美體?秦長青皺眉。
對,完美體失敗品,這個名字是不是很矛盾很諷刺?血玫瑰笑眯眯問。
秦長青目光微動,他忽然想起,他是見過這種眼睛裡泛著紅光的人形怪物的,也是那次,一向強大得仿佛能幫人撐起整片天空的藍斯年,在見過它們後忽然昏迷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藍斯年,滿臉都是對他的擔憂。
藍斯年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沒事。
秦長青臉色凝重,又將目光移到血玫瑰身上,沉聲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完美體有廢品、次品,以及真正的完美品;廢品,也就是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最多,次品其次,至於完美品,可能還未出現?血玫瑰說完笑眯眯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晚飯想吃烤肉般輕鬆愜意,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他話還沒說話,秦長青已經將他所說的完美體與頻頻暴發的狂躁症聯繫起來,他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難道說……
不等他確定這個瘋狂的想法是否能找到根據,突然,就見螢幕前方,一艘飛行艦似乎是出了問題無法起飛,竟然被人山人海撲來的怪物包圍了起來!
這是?
應該是跟著我們來的人。藍斯年沉聲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秦長青立刻說道:救人。
丘奇沉著臉明顯很不贊同他的決定,而他手下的雇傭兵更是不滿地叫嚷道:不行!我們很有可能會被拖累!
秦長青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趟出來,經費全是我出的吧?
那雇傭兵一臉橫肉,還想跟他嗆聲,就見他那位強異能者侍衛邁著步子走到了兩人面前,目光冷冷地望著他,頓時都快沖出喉嚨的一聲叫駡硬生生給卡住了,臉色憋得發紫,也硬是沒敢多吭一聲。
丘奇看了兩人一眼,最後說道:不如先看看對方是什麼人再說。
秦長青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不過等到與對方的飛行艙接通視訊,看見出現在螢幕上的臉,秦長青真有一種把剛才說出口的話全吞回去的衝動!
那被怪物給包圍起來的倒楣蛋,竟然是索西托。
秦長青頓時就打消了救人的念頭。


55 龍魚葬歌
不止秦長青看見對方沒了救人的念頭, 索西托看見螢幕上是他們也是一臉菜色。
眼見秦長青要關掉視訊,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索西托顧不上之前的恩怨, 放低身段請求道:請救救我們!
救你們?秦長青伸出去的手頓了頓,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說道, “那你求我啊。
索西托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雙眼噴火般地怒視著他。他的擁躉們有心想要給這位氏族親王的兒子找回面子,但是此時性命攸關, 他們哪敢得罪了秦長青等人,紛紛縮著頭不吭聲了。
不求?秦長青故意拉長了聲調, 滿臉笑意卻未有絲毫到達眼底。
索西托這次出來就是被他那個親王大哥發配的, 他之前所有張揚的排場都被沒收了, 原因是他差點得罪了其他血黨人們——當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 這其實是皇帝陛下為了給他家親親皇后報仇幹的好事——因此這次出來他一直很低調, 連租的飛行艦都非常的不上擋次。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顆星球上竟然有如此多的怪物,偏偏他租來的飛行艦又在著陸的時候掉鏈子, 把他們一行給困在了地面。
飛行艦外殼上已經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怪物,它們猙獰著臉瘋狂地使用異能攻擊那艘看起來有點可憐的飛行艦,雖然那飛行艦的外殼不至於那麼脆弱輕易被攻破, 但外殼中的自動維修工具和變換層無法伸展而出……不能親自出來維修,連自動維修也無法使用, 他們極有可能會永遠困在這顆陌生的星球上。
索西托一行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看著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怪物, 所有人都是一臉菜色。
那就算了。秦長青又重新將手給伸了回去。
等等!索西托立刻說道。
秦長青微微挑眉,索西托臉色沉得前所未有的難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道:求你。
你就這麼求人的?抬著下巴?秦長青臉上帶笑,但那笑容怎麼看都很冷。
索西托被他激得額頭上的青筋暴跳,垂在身側的雙拳緊了又緊,偏偏耳邊卻似乎能聽到飛行艦外那些怪物們瘋狂的嘶吼,飛行艦被它們撞擊得吱呀怪響的聲音……
在生命受到巨大威脅的壓力下,索西托少爺還是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咬著牙道:求您救救我!
哦。秦長青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聲音帶笑地說道,不救。
說罷直接關掉了通訊器,吩咐丘奇即刻將飛行艦飛往這顆星球上唯一的一片海洋。
丘奇一邊操作著飛行艦,一邊心裡對那個被戲耍的索西托有那麼一絲絲同情,給了人希望又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腳踩碎,那索西托這次就算大難不死,估計也把青先生給恨死了。不過對方是死是活跟他壓根兒沒關係,很快就被他冷漠地拋到了一邊。
飛行艦很快到達那片海域上空,但檢測器仍然無法檢測到那片海域中有什麼東西。
姬賽站在透明化的舷窗邊,心神不寧地望著那片海洋。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那些怪物並未靠近這片大海,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海岸,美麗的沙灘在烈日下泛著晃眼的白,它就像一條鑲在異域女郎深藍色長擺裙邊的亮片,隨著潮湧的海水輕盈擺動,別有一番風情。
海灘雖然非常的美麗,但一眼望去未有絲毫人煙。秦長青還有心思想,這要在地球,這麼美麗的海灘肯定早就只能看見一片人頭了。
丘奇等人還在等秦長青做決定,秦長青一時也不知道要不要冒險,又看向藍斯年。
藍斯年是深海族群,他對海洋並不懼怕,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下去看看。
不行!秦長青想也不想立刻拒絕。藍斯年是帝國的皇帝,跟著他出來冒險,已經是很不明智的決定,他又怎麼會答應讓他獨自去面對危險。
藍斯年張了張嘴還想說話,秦長青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怒道:你給我到門外去罰站!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
藍斯年:“……”主人為什麼又罰他?
一直當自己是隱形人的血玫瑰這時笑眯眯開口了,我覺得還是用飛行艦入海比較好,也許海裡真有寶藏呢?
飛行艦還有一個好處是星艦比不了的,那就是它的外觀在改變後,也可以做為潛水艇入海。
秦長青凝著眉,不遠處姬賽則一臉焦急地望著他,顯然他已經等不及想下去看看了。
就按他說的吧。秦長青沖血玫瑰揚了揚下巴,對丘奇等人說道。
丘奇和他的手下多數都是異能者,在得知這顆星球有可能擁有大量攜帶狂躁症病毒的怪物後,早就打了退堂鼓,但是……他瞄了一眼真的走到門口去罰站的藍斯年,又看了看實力深不可測的血玫瑰,最終還是聽從了秦長青的命令。——他確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僅僅只是個普通人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但僅憑他能被那麼多超階強異能者環繞,就是他最大的本事。
走近了看,他們才發現這片海水藍得不可思議,不像一般海洋那種深沉的墨藍,而是剔透的玻璃藍,藍得即使隔著飛行艦厚厚的外殼,也能感覺到海水的沁涼。
入海之後,丘奇再次打開海底探測器。海裡非常的安靜,仿佛沒有任何活物一般,只偶爾能聽到海洋深處傳來的水流湧動。
探測器裡什麼也沒有檢查到,但眾人的心卻提得更高了。
秦長青感覺到一絲不安,正想去找藍斯年問問,丘奇的探測器卻在這時接受到一段次聲波。
眾所周知次聲波普通人的耳朵是聽不到,而且對普通人有害,但飛行艦上除了藍斯年這個深海族群外,還有姬賽這個龍魚族人,這些聲音對他們並沒有任何影響,並且還有可能理解其意思。藍斯年和姬賽得知後便過去接通了耳麥,試圖傾聽這段次聲波裡傳遞的資訊。
秦長青什麼忙也幫不上,陪著兩人聽完,見藍斯年放下耳麥,趕緊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藍斯年搖了搖頭,沒有。他無法解讀這段次聲波。
秦長青有些意外,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卻見旁邊的姬賽已經淚流滿面。
秦長青驚訝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聽見了什麼。
那之後姬賽一直帶著耳麥,目光呆呆的,眼淚順著他優美的臉頰滑落,沾濕了他的前襟。
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悲傷了,誰也沒有說話打斷他。
直到許久之後,姬賽才慢慢取下耳麥,抬起通紅的眼睛望了秦長青良久,聲音沙啞地說道:阿爾……他死了。
秦長青心中早有這種預感,只不過顧及著姬賽的心情從來沒有明說,此刻聽見這話從姬賽嘴裡說出來,他心裡只感覺到一陣難過。
這個看起來十分柔弱單純的男人,輾轉奔波前往帝星去向他求助,又滿懷希望來到這裡,結果卻……
姬賽望著秦長青,請求道:青先生,能讓我去海裡嗎?
不行,太危險了。秦長青皺著眉拒絕,驟然失去愛人的痛苦和絕望他曾經深有體會,但那又如何,活著的人日子總是還要過下去的,他不會讓他去冒險。
姬賽神色悲傷,卻沖他笑了笑,啞著聲音低聲說道:他在這裡等了我二十多年,我……要去送他一程。
秦長青本能地想要拒絕,但是姬賽的樣子實在是……
藍斯年這時在他身邊說道:讓他去吧。
秦長青轉頭看向他,藍斯年對他點點頭說道:我陪他去。
他的回答讓秦長青有點意外,但又覺得理所當人,這可能是獨屬於藍斯年的一份溫柔,別人看不懂的溫柔。
最終兩人還是一起離開了飛行艦,沒有使用其他設備,直接潛入海中。
海水清澈湛藍,恒星耀眼的光芒一叢叢從頭頂波浪起伏的海面投撒下來,讓海下的景物在光影中輕柔變幻。
悠遠又神秘的歌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傳遍了整個海域,帶著絲絲眷戀和濃烈的不舍,送別已經逝去的愛人。
海底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亮起一片片幽藍色的花朵,它們隨著海水輕輕搖動,有的親昵地靠近在大海中顯得十分渺小的那個美麗的人,邀他一起在水中共舞。
這是龍魚族的葬歌,聽說意外死在異鄉的龍魚族人,聽見了這種歌聲,就會跟著歌聲的主人魂歸故里……
秦長青正兀自為這對親王和王后而悲傷,丘奇突然在旁邊說道:有其他飛行艦進入了海域。
秦長青趕緊收回了心中的澀意,想要召回還在海中的兩人趕緊回來。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刺目的鐳射術從遠處的海中激射而來,將藍斯年與姬寒瞬間沖出老遠。秦長青頓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顫抖著手指強自鎮定下來,吩咐道:立刻鎖定對方,想辦法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好。
丘奇一行對付這套背後搞偷襲的小把戲明顯很有經驗,另一邊則不慌不忙彈出救生器將兩人救回來。
射向他們的炮火異常猛烈,對方的對目非常的明確,就想在這片海洋中弄死他們一行人,這使得雙方戰況非常的激烈。
很快秦長青等人就看見對方的飛行艦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秦長青眼看著藍斯年將姬賽送回飛行艦,正提著心,結果藍斯年那混蛋卻在下一瞬間消失在了水中!
秦長青心中大驚,不待他多想,手中的通訊器就接到藍斯年發給他的消息。
【你們先走。】
可是藍斯年身份貴重,他沒上來,秦長青哪裡肯走!
你的侍衛非常強大,對方不是他的對手。血玫瑰這時忽然在他身邊開口說道,竟然是想勸秦長青答應先離開。
秦長青沉著臉怒視他,他再強大,又怎麼能強過一艘裝滿了武器的飛行艦!再強大,那也只是一具血肉之軀!
血玫瑰微微挑眉,這麼點小麻煩都解決不了,四爺又怎麼會把他派到你身邊?
秦長青根本沒心思跟他爭吵,他緊緊捏著拳頭,沉聲對丘奇說道:你們繼續吸引對方的火力,給他打掩護。不管在別人眼裡藍斯年有多強大,他都絕不會丟下這人獨自離開!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了。
因為秦長青的強硬態度,接下來,他們有幸親眼目睹了一個強大的異能者,是如何手拆龐大的飛行艦的!
由於藍斯年一直是隱身狀態,他們只能看見那飛行艦的艦體一點點被撕扯下來,海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成為了他的強大助力,巨大的水流旋渦,就在那麼一瞬之間,將飛行艦給撕扯成了兩半。
——在這種強烈的比對之下,之前只能靠數量取勝,還沒辦手撕索西托等人飛行艦的怪物,根本就是一群渣滓,不止一提。
藍斯年三下五除二拆掉了飛行艦,等他回到秦長青面前時,手裡還提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是埃爾親王。
埃爾親王全身是傷,手腳俱斷,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地板。
通緝犯,值一個億。藍斯年跟丟垃圾似的將人丟在地板上,話是跟秦長青說的。
秦長青:“……”這個……混蛋!
被丟在地上的埃爾已經進氣多出氣兒少,他費力地掀起眼皮,渙散的目光最後停在姬賽充滿憎恨的臉上。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對他說什麼,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來,在眾人面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長青其實沒有弄明白,他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接受那段次聲波嗎?所謂的寶藏呢?三十年前三皇子叛變的謎團又要怎麼解開?
姬賽這時終於開口了,他低聲對秦長青說道:青先生,請您送我回帝星好嗎?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陛下。
儘管非常的好奇他接到了什麼消息,但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估計姬賽絕對不會透露過一個字,便點點頭說道:好。
相比起來路上的不平靜,回程出乎意料的一帆風順。只是姬賽的精神一直非常不好,秦長青本來就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了。
他回到艙房,身後照例是藍斯年幫他關門。
心情不好嗎?藍斯年從背後靠近他,手掌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
秦長青偏頭把他的手拿開,想了想說道:姬賽是不是從那段次聲波中得知了什麼消息?
嗯。藍斯年點點頭,將他抱了起來,解釋道,這是龍魚族一種傳遞消息的特殊手段,角龍魚王力量強大,他能在水中長久儲存一段包含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讀的資訊的次聲波,阿爾親王當時可能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所在才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孤注一擲,留下這段應該很重要的消息給他唯一信任的人。
唯一信任的人……
秦長青心情更加低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中歎息了一聲。
藍斯年見他心情實在不好,將他抱在懷裡,低下頭細細地親吻他的臉。秦長青被他親得有點癢,抬頭看了他一眼。
親親不開心,不如咱們來做一點開心的事怎麼樣?藍斯年笑眯眯吻著他的嘴唇。
兩人幾乎臉貼著臉,秦長青親距離望著他的藍眼睛,發現裡面的紋路非常的漂亮,忽然抬起手搭在藍斯年的肩膀上,主動湊過去親吻他的嘴唇。
藍斯年有點驚訝,秦長青閉著眼睛,難得地主動加深他們的親吻。
他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藍斯年一直忍著沒有做到底,這會兒氣氛這麼好,關鍵是親親還這麼主動!他很快就忍不住了,將人抱起來,分開雙腿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想要?藍斯年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捧著他的腦袋,喉嚨裡發出一聲極為性感誘人的低笑。
少他媽廢話。秦長青親得正爽,忽然被打斷十分不耐煩,雙手壓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湊過去啃在他嘴唇上……
還想來點情調的皇帝陛下就這麼被無情壓迫了……真是,好爽!!!
……
好久沒做了,忽然做這麼一次難免激烈。
不過,秦長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天之後他的腰就特別的酸軟,並且一直回到帝國都沒有恢復,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嗜睡,睡一整天都睡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飛行艦離開海面的時候,血玫瑰站在透明的舷窗前,半垂著眸子往下望。
一個美麗的女人正站在同樣美麗無邊的海邊,也仰著頭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海風吹起她長長的髮絲和衣裙,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尊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血玫瑰血似的嘴唇邊勾起一絲笑。
總算是出來了。


56 貪吃
回去的路途, 秦長青根本沒多少時間注意其他事情了,因為他總是感覺到困倦和一點點莫名的疲憊。
他只當這一趟出來精神壓力太大, 所以驟然放鬆下來才會如此, 因此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
不過回程的時候, 他們沒有再故意購買中等艙的票,藍斯年特意讓丘奇購買了豪華艙, 讓他好過許多。
秦長青又一次醒來時, 發現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裡往前走, 抱著他的自然是化身為侍衛阿四的藍斯年。
醒了?藍斯年低頭看了他一眼,眉心憂慮地輕皺著。
我睡很久了嗎?秦長青睡得渾身酸軟, 隱約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對勁。
也沒有多久,咱們先去吃飯,一會兒就轉乘另一艘星艦了。藍斯年說著低頭在他眉心親了親, 又將他往上抱了一點。
他的一雙胳膊強壯有力, 胸膛挺闊, 說真的被他這樣抱著挺舒服的, 秦長青又閉了一會兒眼, 就主動下了地,總這麼睡下去可不行。
是有什麼事嗎?秦長青見他一直皺著眉,疑惑地問。
藍斯年只是皺眉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親親你是不是病了?一會兒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應該沒事, 等回去再說吧。秦長青現在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 便搖頭拒絕了, 而且他自己的身體他挺清楚的, 從小到大都沒怎麼生過病,身體抵抗力很好。他還是覺得自己是精神壓力太大了,畢竟藍斯年身為帝國皇帝,卻單槍匹馬跟著他在外冒險,實在非常不妥,等回去好好休息一陣,應該就緩過來了。
藍斯年也不反駁他,兩人去了餐廳點餐。
與他的嗜睡難受相反的是,他的胃口忽然變好了,覺得什麼都好吃,尤其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琢磨吃的,而且越琢磨越想吃,有時候白天睡得多了,半夜突然醒來,饞得能流出口水,不把東西吃到嘴裡,就會翻來翻去睡不著……秦長青忍不住撫額,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跟個小孩子那麼貪吃了。
好在輾轉搭乘了幾次星艦之後,終於到達了帝星域。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兒子,睡了一路吃了一路的秦長青總算精神了些。
兩人離開星港,將龍魚王后送到皇宮,就秘密去了另一個地方。改變裝束再去掉臉上的偽裝,恢復皇帝皇后的身份,兩人高高興興去接秦煦放學。
秦煦這段時間一直是由藍斯年的分身單獨接送,小傢伙倒沒有懷疑什麼,但是好久沒見到爸爸了,好想他啊。
秦長青自然也是,他在停在學校門口的飛行器裡不停整理衣裳,一邊緊張地問藍斯年道:你說離開這麼久,兒子會不會跟我生分了啊?
藍斯年頗有點哭笑不得,又見他是真的挺緊張的,只好安慰道:不會的,崽兒天天都在念叨你,他還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咱們給他一個驚喜。
秦長青心說這混蛋花樣總是那麼多,不過他還真挺想見見小傢伙看到他時驚喜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時間,學生們都出來了還沒看見秦煦,秦長青伸長了脖子往裡張往,有點著急。
別急,崽兒剛才給我發了資訊,說要開會,他現在可是班長。藍斯年一臉自豪,他家崽兒就是棒。
這回換秦長青哭笑不得了,他也從小就是班長好嗎……不過那是自己的兒子啊,這麼一想,果然特別讓人自豪!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一小撮學生背著書包從教學樓裡走出來。
秦長青一眼看見走在其中的兒子,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秦煦正偏著頭和同學說話,被另一個同學戳了戳胳膊,秦煦,你爸爸來接你了。因為從入學開始,每天都有爸爸們來接,他的同學都認識他們啦。
秦煦抬頭,果然一眼看到秦長青和藍斯年,頓時驚喜地喊了出來,爸爸!爸爸!緊接著跟個小炮彈似的砸了過來,開心地撲進爸爸的懷裡。
兒子。秦長青笑眯眯接住快一個月沒見的兒子,同樣非常的興奮,雙手一抱想將人抱起來,結果,抱……抱不動。
嘿嘿,我最近長胖了好多。秦煦配合著爸爸掂起腳,發現爸爸還是沒能把自己抱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
我看看。秦長青乾脆不抱了,拍拍他的腦袋,發現兒子雖然體重變了,但是看著並沒怎麼胖,這是,長高了?
他的身體還在被血脈改造,改造完成後還會變得更重。藍斯年在旁邊笑眯眯解釋。
他的血脈覺醒還沒有完成嗎?秦長青有些擔心地問。
說到這個,藍斯年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他怕秦長青會擔心,便解釋道:還沒有,不過據記載覺醒時間越長,代表著他的異能有可能越強大,因為異能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你別擔心。藍斯年當年在即將覺醒血脈時被擄走,之後被人進行了長達六年的實驗,與正常人的經歷完全不同,也沒什麼經驗可以參考。
秦長青對這一塊兒完全沒有研究,不過藍斯年說沒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他便放心下來。
爸爸爸爸,你回來了還會出去嗎?秦煦來到帝國後,性格越來越開朗,也比以前更願意表達自己的情感,此刻抱著爸爸的手臂,雖然覺得自己這麼大了還這麼粘人有點不好意思,但真的捨不得放開啊。
當然不會,我沒事總出去做什麼。秦長青好笑地說,還要在家好好檢查你最近的華夏課作業。
嗯嗯,我有好好學習的。秦煦連連點頭,而後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爸爸,咱們一起去華夏樓吃飯好不好?
秦長青當然願意滿足兒子的要求,不過還是詢問地看向藍斯年。
走吧,咱們今天要大吃一頓!藍斯年大手一揮,他請客!
於是一家三口前往華夏樓腐敗。點菜時,秦長青望著電子功能表上的圖片視頻,口水都要出來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沒出息!
最後看了一段還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鍋的視頻,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咽了咽口水說道:不然咱們吃火鍋吧?
藍斯年雖然跟著他去了一趟地球,但還正經沒吃過火鍋,聞言詢問他火鍋怎麼吃。
秦長青於是繪聲繪色給他解釋,說到最後真是口水都要包不住了,皇后陛下簡直想哭,太丟人了。
那就吃火鍋。藍斯年聽著覺得有趣,直接拍板叫了一個鴛鴦火鍋。
秦煦本來想吃烤肉的,但是兩個爸爸都定下了,他也沒有反對,反正他也好久沒吃過火鍋了,於是他把點配菜的任務給攬了過來。
火鍋送上桌時,大廚親自跟著過來了,除了跟秦長青問好外,也是想趁機跟他說說自己打算在帝國收學徒的事情。
帝國竟然有人想學華夏菜?秦長青大感意外,要知道帝國的食譜也是很豐富的,八氏族各有自己的喜好和美食文化,雖然加起來也不一定比得上華夏菜那麼品種多樣,且全民信奉民以食為天,但要拿出來說道說道,也是不輸華夏菜多少的。
嗯,有不少人吃過後想跟我學。胖胖的大廚抿著嘴唇笑,有點自豪又有點不好意思。
秦長青頓了頓,就想到唐謙之前跟他提到過,想送一批學生來帝國學習的事情,這倒是一個契機。
唔,你讓唐謙寫個計畫書出來,我先看看再說。秦長青點了點頭,雖然說帶不帶徒弟是大廚自己的事情,但現在情況特殊,來到帝國的華夏人總共就那麼多,每一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地球未來的發展,秦長青覺得還是慎重為好。
好好,我會再跟他好好商量。胖大廚完全沒覺得秦長青這是故意耍官威,反而覺得理該如此。當然如果他連這點認知都沒有,也不可能有機會來到帝國了。
大廚走了之後,一家三口便耍開膀子大塊朵頤。
秦長青此時真是看什麼都好吃,喉嚨口好像有個黑洞似的,嚼都來不及多嚼,就忍不住囫圇吞了下去,吃得滿頭是汗。
你慢點吃。藍斯年雖然很喜歡看自家親親這麼有活力的樣子,可也怕他會撐著肚子,一會兒會難受。
唔,嗯。秦長青又咽下去一塊燙好的肉片,也覺得自己這樣太不正常了,而且真的有點丟臉。
只有秦煦一臉擔心地望著他,問道:爸爸在外面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
秦長青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小腦袋,當然沒有,就是最近不知道怎麼胃口特別好,看什麼都覺得好吃。
秦煦一副懂了的樣子,一臉老氣橫秋的表情說道:能吃是福。
秦長青笑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回頭看著鍋裡翻滾的肉片,口水又出來了……
小心燙,我給你夾。藍斯年見他一副饞得流口水的樣子,被萌得肝顫,乾脆坐在旁邊專心給他燙菜夾菜,還特別體貼地幫著他吹涼了一點,男友力MAX
一頓大吃之後,秦長青不負重望地吃、撐、了!
而且是撐得連走路都難受那種,藍斯年哭笑不得,秦長青則是欲哭無淚。一家人只好趕緊回到皇宮,在花園裡散步消食,還得走一會兒再休息一會兒,散個步都斷斷續續的。
藍斯年早就感覺到他最近的情況不太正常,擔心他身體情況有異,回到皇宮後,直接叫了醫生過來給他做檢查。
另一邊,姬賽來到皇宮後請求面見皇帝陛下,藍斯年吩咐了醫生過來,就先去了一趟書房。
阿爾親王留下的那段次聲波,只有姬賽一個人能解讀,就算藍斯年是比阿爾親王更強大的藍氏族,也無法破解。
或許是已經將所有痛苦和悲傷藏進了心底,看明白了自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姬賽臉上已經看不出多少悲傷的情緒,他很平靜地將他解讀出的內容一字不拉地轉告給了藍斯年,並且希望皇帝陛下能出力扶植他與阿爾親王留下的兒子成為新任龍魚族親王。
不過關於後一點藍斯年並沒有立即給他答覆,只說會考慮。
姬賽有點失望,但沒有強求,從龍魚族出來這一趟,讓他看明白了許多事情,凡事不能一味地乞求別人給予,還需要自己去拼博和爭取。
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藍斯年之後,姬賽啟程回龍魚族,在他離開前,與秦長青又見了一面。秦長青告訴他如果有困難可以告訴他,他也儘量給予他們幫助。姬賽隱約有點明白這是皇后伸來的橄欖枝,為了他與阿爾親王的兒子能夠走上那個位置,他接下了皇后的示好。之後不久,在他的兒子終於成為龍魚族親王後,在皇后陛下的族人希望前來帝國學習是否通過的決議中,龍魚族投了贊成票,並且第一個向地球學者敞開大門,歡迎他們來龍魚族學習更多技術,並在之後與地球人達成了長久的合作關係。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藍斯年剛剛從他那裡得到了阿爾最後留下來的資訊,阿爾親王在這段資訊中說道:他當年前往鎮壓叛軍,在戰場上與三皇子有過一段時間接觸,但當時情況緊急,三皇子只來得及說出,他從未背叛自己的父親和兄弟,並且告訴了他一個名字,之後三皇子的人趕來,兩人再次成為了戰場上廝殺的敵人。
阿爾親王還說:他這一仗雖然打贏了,但在回程中卻遇到了強大的火力襲擊,他的人幾乎全部折損,他當時猜測到,那些人極有可能是知道了三皇子暗中向他傳達消息的事,所以來滅口的,阿爾親王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有點相信三皇子可能有苦衷,為了能將這些資訊傳達出去,他只能在戰艦解體前就近找到一顆星球著陸,並在臨死前留下這段信息。
藍斯年站在書房的窗前,目光晦暗不明,沒有人知道他在得知這段資訊後,內心承受了怎樣的衝擊。
書房門被敲響,藍斯年回神,問道:什麼事?
陛下,剛剛接到消息,血狼族新任親王正在趕來帝星域的途中,目的不明。進來的沙歐向他報告道。
藍斯年沉吟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沙歐趕緊跟上。
皇帝陛下因為血狼族新任親王的事離開皇宮,因此錯過了一個對於他來說,絕對是天那麼大的好消息!
……
另一邊,醫生給秦長青做了簡單的檢查,又聽了秦長青告訴他最近好吃嗜睡的事情,笑眯眯望著他說道:恭喜皇后陛下。
秦長青有點茫然,好好的恭喜他做什麼?
那醫生接著說道:您應該是懷孕了!不過目前時間太短,只能檢查出他正在您的身體內生成孕袋,一個月之後應該就能安穩下來,這段時間您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情,並且隨時注意多多補充營養啊。
秦長青:“…!!!
他這是睡多了在做白日夢???


57 喜憂
血黨四氏族在帝國的身份一直十分敏感, 不但因為他們的戰鬥力強悍,還因為他們的氏族星域內礦產豐富, 其中三級以上重要戰略資源的可采儲量更是不容小窺。
然而與之相反的是,守舊但又崇尚野性和殺戮的血党與愛好和平的白黨之間衝突劇烈, 且帝國五大黑幫中除了血玫瑰的玫瑰園和黑羽外,其他三個全部來自血黨。與此同時,血黨四氏族內部政權更是混亂已久,其中尤以血狼族的矛盾最為尖銳。帝國五大黑幫的獠牙出自血狼族,但它不僅僅只是一個存在於黑暗世界裡的黑幫, 更是長期參與血狼族內政,最嚴重的時候,他們甚至能決定血狼族的親王位置又誰來坐, 同時還曾干涉血狼族與帝國的聯繫, 甚至一度想讓血狼族脫離帝國獨立……由此可見血黨四氏族有相當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而在這種複雜的背景下,新上任的血狼王忽然來到帝星, 並且沒有提前向他彙報,藍斯年就不能無視了。
他找了人去查血狼族最近發生的事情, 又以四爺的身份聯繫了尖刀。上一次他暗中向新任血狼王支援了十億武器, 以保他能坐穩血狼王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尖刀那邊是否已經將武器全部送到位。
忙完了這些, 等他趕回皇宮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回到皇宮頂層, 發現臥室的燈還沒熄滅, 想來是皇后還在等他回來, 並沒有提前休息。
藍斯年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他家親親其實很溫柔噠!
然而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來自皇后陛下的殘忍無情
秦長青確實沒睡,他此時腦袋都要炸了!哪裡還睡得著???
說實在的,突然被告知懷上了孩子這種事,他也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但問題是,他明明是個如假包換的大男人好嗎?說懷孕就懷孕???
他現在只想糊一堆黑人表情包上來好嗎?!!!
而即使他已經有了第一次,即使他早就知道帝國人基因有多變態,懷孕估計是遲早的事……但他現在還是想殺人!!!
在這裡不得不說一下懷孕的人心浮氣躁的毛病有多嚴重,此時他看見藍斯年笑嘻嘻推開臥室大門走進來,就覺得這混蛋哪哪都很礙眼!
親親……”
你,不許進來,給我站到門外邊去!秦長青特別想給他笑得礙眼的臉上來一拳,板著臉開始亂發脾氣。
藍斯年張了張嘴,心說自家親親今天吃了炸藥了?
去不去?!秦長青頤指氣使地沖他低吼道。
儘管覺得萬分委屈,皇帝陛下還是承受了母老虎莫名其妙的怒火,嘴上還得安撫道:親親你別生氣,我去,我去就是了。
他磨蹭著退到門邊,末了又換上一臉深情,說道:親親早點休息,我會一晚上都在門外守衛你,晚安。說完見秦長青還是板著臉,沒有半點留他的意思,只能歎息一聲,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房門被關上,屋內再次恢復安靜,發了一頓脾氣的秦長青卻更煩躁了。
其實他很明白,也就是藍斯年這種性格了,要是換了個男人……不說別人,就說他自己,在外忙了一天回來還被人無怨無故發火,莫名其妙就不讓人進臥室,就算是自己再喜歡的人,心裡都會不耐煩應付。
但話說回來,那個人是藍斯年啊,秦長青覺得自己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他胸懷寬廣,樂意包容自己的一切,熱情風趣又懂情趣,充滿成熟男性的魅力……尤其是在他身上仿佛有揮霍不完的,對待自己的熱情,總而言之,這混蛋雖然是個混蛋,但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閃光點。
想到這裡,秦長青臉上也不自覺勾起一絲笑容。
他側頭看了一眼臥室大門,下床走到門邊,伸手拉開房門,臉上微微帶笑。
門外空無一人。
原本以為某個混蛋真會乖乖站在門外守著的皇后陛下頓時大怒,腦子裡都來不及思考,張嘴就沖門外怒吼道:藍斯年——!!!這混蛋是在嫌棄他脾氣太大嗎???反了他了!!!
這一聲怒吼餘音回蕩,正在訓練室檢查自家小崽兒最近訓練情況的藍斯年心中大驚,趕緊跑回了臥室外面。
你死哪兒去了?!!!皇后陛下氣得鼻孔噴火,大有不給他一個交待,就家法伺候的陣仗!
面對噴火的太座大人,藍斯年也嚇了一跳,趕緊走過來,小心翼翼地瞧著他解釋道:我、我去檢查小崽兒訓練情況了,本來打算檢查完就回來守著你的,親親……你有事要吩咐嗎?
一聽是跟自家兒子的事有關係,秦長青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滿腔怒火,就像被人捅了一針似的,又莫名其妙地就這麼一下子泄了個一乾二淨。
秦長青:“……”
親親?你怎麼了?藍斯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自家親親這變臉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莫名被發了兩頓脾氣的皇帝陛下倒沒空多想其他的,反而快速思考起自家皇后突然發脾氣的原因。這一回想,他就想起自己離開皇宮之前,讓人給親親皇后檢查身體……難道是他身體真出了什麼毛病?
這麼一想藍斯年頓時急了,也不管他會不會再發脾氣,大步走過去將人抱了起來,一邊擔心地說:親親是哪裡不舒服嗎?之前醫生怎麼說?你別害怕,帝國醫術非常精湛,有什麼問題一定能解決的。
脾氣大起大落的秦長青這會兒挺尷尬的,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是懷孕影響了他的性情?
親親?見他不說話,藍斯年更急了,立刻就要起身再叫醫生過來。
秦長青趕緊伸手抓住他回來後還未來得及換下、筆挺鋒利的制服衣領子,尷尬地咳了一聲,說:別叫。
可是你……”
我說了別叫就別叫!秦長青頓時又忍不住增大了音量。
藍斯年:“……”
好好,我不叫,那親親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藍斯年見他似乎有話要說,也就耐下心來,身體懸空地附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溫聲詢問。
秦長青頓時臉紅了,當然不是因為突然被親,而是想到……嗯,的事情。
藍斯年見他臉紅,頓時覺得有趣,這會兒看秦長青的樣子應該不是大事,便也放下心來,低下頭在他嘴唇上親了親,輕笑著說:親親臉紅了,莫不是想跟我表白,覺得害羞了?
秦長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把他過份英俊的臉拍開,糾結了半晌,還是快速說了句話。
以藍斯年的耳力,就算他說的只是輕而又輕的氣音兒,他也能完全聽清楚,但時此刻他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太大了,有點耳背???
親親,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藍斯年一臉懵地望著他。
秦長青簡直氣結,他好不容易才咬著牙,從牙縫裡把話給擠出來,這混蛋竟然告訴他,他沒聽清楚???
你給我滾到門外去睡!!!
於是皇帝陛下又被殘忍無情地扔出了臥室!他站在窗外投進來的月光下面,遠處海浪聲聲,月色冰涼如水,只有被拉得長長的影子陪伴著他,特殊淒涼……
但是他此時完全沒有吟詩作對的興致,並且他的八條看不見的觸手全都伸出來了,在空中詭異地扭動,全部處於抽瘋狀態。
剛剛親親告訴他什麼了?他……了?
饒是藍斯年身為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帝,那兩個字他竟然也不敢輕易說出來。他一邊繼續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一邊又處於興奮到極致的抽搐狀態!
難道他又要有兒子了???
他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去想,他也是三十好幾再過幾年就四十了,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老來子?
……
秦長青終於把話說出來,也不管藍斯年是不是聽清楚了,反正這會兒他脾氣也發得差不多了,竟然覺得心滿意足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就想睡。
這時,臥室門被人從外面瘋狂拍打起來,大約是發現臥室裡的人聽不到拍門的聲音,沒一會兒竟然直接把門給砸、穿、了!
正處於即將進入睡眠時、最舒服狀態的秦長青一下子被嚇醒,他還來不及再次發脾氣,就看見一個巨大黑影從門口撲過來,將他全身都給纏成了大繭子,還有一張嘴巴瘋狂往他臉上啃。
要不是秦長青聞到了熟悉的氣味,突然被這麼來一下,估計得被嚇瘋,這混蛋抽什麼瘋?!!!
偏偏某人越吻越熱切,很快秦長青就聽到了他粗重的呼吸聲,衣服正在被解開,動作極有暗示性,秦長青嚇得回神,趕緊阻止道:別!還不到一個月,你別發瘋!
藍斯年想說他的種才沒這麼脆弱!但是見自家親親臉色微微發白,他到底還是強忍住了。
他的基因非常強大,他的種自然也一樣,親親只是一個脆弱的普通人,懷上他的崽兒肯定會很難受吧?藍斯年忽然又想起之前曾聽說過,長青十八歲時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他懷著小崽兒,卻必須孤身一人面對,還要自己照顧自己,最後還獨自生下了小崽兒……他難得心思細膩一回,卻覺得各外的揪心。
他當年一定很不容易吧?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親親獨自承受了,他會陪著他照顧他,直到他們的兒子平安出生。藍斯年心中立下這個決心。
秦長青都感覺大腿上抵著某個東西又硬又燙了,偏偏這人還能毫不猶豫離開他的身邊,嘖了一聲,這混蛋也是真能忍。
藍斯年這會兒心思細膩極了,仿佛他才是懷孕的那個,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想法和悲春傷秋的情緒,雖然說放開了自家親親,卻控制不住地圍著他的親親、在床上團團打轉,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又湊過去親了一口,都捨不得親得太重了,然後又控制不住地嘿嘿笑了起來。
笑屁啊你,別吵我睡覺。秦長青被他笑得臉上發燒,又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我不吵你,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守著你。這位必將在帝國歷史上留下濃烈一筆的皇帝陛下,此時笑得就像華夏二三十年代地主家的傻兒子,捧著個窩窩頭都能當塊紅燒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全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天都裝不下他了!都快笑出鼻涕泡了!
他可是讓他家親親懷孕了呢!雄性威風大展,特別霸氣好嘛?!
秦長青白了他一眼,其實心裡也後知後覺地冒出一些喜悅,不過他們鬧了這麼半天,他真的有點困了,閉著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藍斯年這會兒哪還睡得著,守著他那碗紅燒肉……不是,是守著他家親親,笑得嘴角都快掛上可疑的口水了,他還下意識用袖子擦了擦,看起來更傻了。
嘿嘿。
守了一會兒,見親親睡得十分安穩,根本睡不著的皇帝陛下又想到什麼,悄悄下了床,走到門外用通訊器通知醫生都趕緊過來。
大半夜的,早已經休息的醫生們忽然被陛下的連環奪命三call給叫了起來,滿腔都是怨氣,但面對陛下神神叨叨的表情,根本不敢發出來。
藍斯年從醫生那裡得知了自家皇后的身體情況,心裡的激動還是平靜不下來,半夜三更的,叫完了醫生,又叫醒了皇宮的管家侍叢和大廚等等一堆人,然後挨個吩咐起了關於皇后最近的飲食起居,钜細靡遺,任何小事都精心安排了一番,但他還是覺得不夠。
皇后突然懷孕了,皇宮裡眾人都非常的高興,至於表面上都非常的高興,紛紛激動地表示會更加盡心盡力照顧皇后。旗風身為皇后的專屬管家,自然也早就知道了,不過皇后之前有吩咐,不讓他提前告訴藍斯年,他知道皇后是想親口告訴陛下,自然守口如瓶。
此時等到皇帝吩咐完,他便立刻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孕者食譜拿出來給藍斯年過目,除此之外,他還寫了一些計畫書,這些舉動深得皇帝陛下讚賞。
藍斯年一邊看,一邊給加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就聽他憂心地說道:陛下,雖然說這是一件好事兒,但是小煦那裡,你們也不能忽視了他的感受。
藍斯年一頓,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他一直將小崽兒視如己出,兩人的感情更是如同親生父子,平日裡相處時亦父亦友,但是事實卻是父子倆並沒有血緣關係,小傢伙本來就是心思敏感,一旦得知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怕是心裡會非常不安,尤其是,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挑撥一家人的感情,在他耳朵說些什麼,小傢伙不知會有多傷心。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提前和他聊聊。藍斯年不是自私自利的小男人,他對於秦煦的感受非常的在意,而且小傢伙正處於身體改造的關鍵時期,他絕對不會讓小傢伙因此受到影響,讓他的人生留下遺憾。


58 父子談心
皇后懷孕了, 皇帝陛下興奮得一夜未睡,他吩咐完了旗風和皇宮裡的其他人,然後又重新回到了臥室裡。
秦長青最近本來瞌睡就多, 這會兒都後半夜了,睡得更是沉。藍斯年自己興奮得不行,又捨不得吵醒他, 一米九的大個子硬是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床, 八條觸手仿佛捍衛領地一般,將睡熟的皇后圈在中間, 卻又沒有碰到他的身體,只因為捨不得吵醒他。
秦長青長得是真好看,五官立體自帶一股冷峻的氣質, 閉著眼睛躺在一堆深色的床上用品中,好看得就像自帶柔光的細膩油畫一樣。
藍斯年趴在旁邊癡癡地看著他,覺得他的親親真是好看啊,永遠也看不膩的。
他就這樣趴在旁邊看了一整晚,直到天色亮明,要到家裡那個大崽兒起床時, 才依依不捨收回觸手, 離開了臥室。
秦煦是個懂事又很有自製力的孩子, 每天早上都會準時起床,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叫他。
這天他照往常一般, 精神滿滿地爬起床, 外面旗風叔叔已經為他準備好洗漱用具和白天要穿的衣服, 一切都已經打理好,根本不用他操心。
謝謝旗風叔叔。秦煦笑眯眯向陪在旁邊的旗風道謝。
不客氣。旗風拍拍他的小腦袋,他非常的喜歡這個懂事聽話的小孩,看著他快樂的笑臉,旗風就想到他即將面對的事,心裡輕輕歎了口氣,但願陛下和皇后能處理好父子間的關係。
秦煦洗漱完出來時,就看見藍斯年已經坐在了餐桌邊了,正架著腿在翻看今天的新聞。
爸爸,你怎麼這麼早起床呀。秦煦笑嘻嘻湊到他身邊坐下,然後像個小大人似的給他佈置早餐。
藍斯年放下報紙,大手蓋在他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一邊說:有點事情,上午給你請了半天假不用去學校,陪我去訓練室。
關於血脈覺醒的事,藍斯年早就詳細給他解釋過,秦煦當時其實挺高興的。他們的學校就有同學已經血脈覺醒成功,同學們都很羡慕地說,這些成功覺醒了血脈的同學以後都會成為很了不起的人。
對於這個了不起,其實一群小蘿蔔頭們也沒有具體的概念,只知道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人,他們都想成為那樣的人。
秦煦當然也一樣,男孩子,本來就對力量有著天生的嚮往,只是最開始來到帝星,他以為自己只是普通人,因此也只是羡慕而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樂觀接受自己和其他同學有落差的事實。後來藍斯年告訴他他也可以變得很強大時,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他也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呢!像藍斯年爸爸那樣厲害和了不起的人!
好啊,不過老師會不會不高興?秦煦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拉下重要課程,因為他的成績其實一直挺一般的。雖然這大半年來他已經將帝國的官方語言學得差不多了,可是教育方式、內容以及思維模式大不相同,不可避免地讓他學習得非常辛苦,還好有兩個爸爸還有旗風叔叔每天都會抽空仔細教導他,要不然他的學習成熟肯定墊底。
不會,拉下的課程我幫你補。藍斯年吃了一口煎蛋,覺得沒有親親做的好吃,不過以後他可捨不得再讓親親下廚了。
好。秦煦笑眯眯點點,也叉著煎蛋吃了一口。旗風遠遠看著,竟然覺得這父子倆的動作一模一樣,他趕緊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真是想多。
吃過早餐,父子倆直接去了訓練室。
皇宮有一整層是訓練室,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訓練模式。藍斯年上次給自家小崽兒……不,現在已經是大崽兒了,給他買的訓練機甲是最常用到的,可以在安全範圍內最大程度地開發秦煦的大腦,為以後的精神力修煉打好基礎。
不過這次兩人沒有使用訓練機甲,而是選擇了最普通的方式,打球。
大約真的是基因太過強大,藍斯年這樣的人就算不做皇帝,三百六十行任意選一行,他都能當個狀元,球技非常的棒。
幾場下來,秦煦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小傢伙雖然覺得有點挫敗,但卻是越挫越勇,在又輸了一個球後,他雙手撐著膝蓋,霸氣地說道:再來!
藍斯年見他那雙與秦長青相似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全是不服輸,輕笑了一聲,說道:不來了,咱們好好聊聊。
聊什麼啊?秦煦接過他遞的毛巾擦了一把臉。
聊聊你弟弟的事。藍斯年在他沾滿汗水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直接說道。
秦煦擦臉的動作一頓,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有點掛不住了。
你不想要弟弟?藍斯年又遞了一瓶水給他。
秦煦下意識張嘴,卻腦子發木什麼也說不出來,接過水的手微微發抖。
藍斯年心裡歎了口氣,大約是因為幼時的經歷,小傢伙不但敏感還很沒有安全感。
他思考了一會兒,沉聲說道:崽兒,你知道,你爸爸有多愛你嗎?這個爸爸指的是秦長青。
秦煦望著他沒說話,聽他繼續說道:我聽說在你們地球,男人是沒有生孩子的能力的,不止如此,在你們的社會裡,男人一直占主導地位,認為生孩子是女人該做的事,一個男人,卻懷孕生下一個孩子,恐怕在你們地球,不止不光榮還是沒大的恥辱,沒幾個男人能接受這樣的事吧?
秦煦到底比其他十來歲小孩成熟得多,這話他是能聽懂的,他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在地球確實是這樣的。
但是他不但一個人扛下了來自整個社會的壓力,還壓下了心理和身體上的各種不適,偷偷生下了你,獨自承受一切痛苦,就說明他真的很愛你,否則我想如果換成地球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恐怕根本不會承認自己的肚子裡裝的是個孩子,因為這是違反他們的男人身體結構的事,更是他們的尊嚴所不能容忍的事,而你爸爸做到了,他把你安全生下來,僅僅只是因為他很愛你。藍斯年把大手蓋在他的腦袋上,用力揉搓了一把,把秦煦的小身板給搓得左搖右晃。
秦煦被動地搖晃了幾下,小腦袋始終低垂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哽咽著輕聲問道:我知道。
藍斯年又道:他一直很愛你,但因為現實中的各種各樣的原因,心肝寶貝兒一樣的兒子卻不能親自照顧,他只會更加心疼你,所以你要相信,在他心裡,沒有任何人能超過你的位置,包括我,或者是你以後會有的弟弟或者妹妹。
皇帝陛下口才極好,才幾句話,秦煦心裡的忐忑和不安就被撫平了不少。他又想了一會兒,抬頭看了藍斯年一眼,極小聲地問了一句。
我?在我心裡你當然也是不同的。藍斯年笑眯眯的,說的話卻很有誠意,就算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第一個徒弟,你還是親親的第一個兒子,我們家小崽兒以後必須尊敬聽從的大哥,而我們就算沒有血緣關係,這份父子情誼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也越來越深厚,我很愛你,我感覺到了,你能感覺到嗎?他說著拍了拍小傢伙還很單薄的肩膀。
他說的話是認真的,也許是愛屋及烏,也許是小傢伙太像長青,也許是因為冥冥中某些早已經註定的東西,這個小傢伙都不僅僅只是一個繼子那麼簡單。他有時候甚至會產生一種痛恨的情緒,痛恨那個白白讓長青等了十年,獨自承受一切的男人,痛恨那個讓小傢伙雙親缺失的男人……只是那個人再如何,他都是長青愛了將近二十年的、秦煦的另一位父親,所以他什麼也不會說,他沒有立場說。
只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可能不會讓那個人有機會出現在他們生命裡吧,明明他只給他們的人生留下痛苦……
想到這裡,藍斯年忽然有點迷茫,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迷茫。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藍斯年回過神,見小傢伙臉上的痛苦沒有了,反而一臉焦急地看著他。
你剛才怎麼了?秦煦擔心地看著他。
藍斯年頓了頓,又問:你感覺到了嗎?
秦煦一臉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彆扭地說:哎呀,我感覺到啦。他們華夏人講究含蓄,愛什麼的……哪裡有天天掛在嘴巴上講的!
藍斯年被他彆扭的小樣兒逗樂了,笑說:感覺到了就好,走,咱們一起去看看你弟弟。
秦煦被他幾句話說得什麼不安都沒有了,心裡也漸漸生出些期待,想了想,忽然反問道:也許是妹妹呢?
唔。藍斯年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雙眼一亮,說道,如果是長得跟親親一樣好看的小女孩,那也非常不錯!他就可以把乖乖的的翻版長青漂漂亮亮地養大,那不是更完美嗎?!
皇帝陛下一時腦洞大開,想著給美美的小長青穿各種各樣美美的小裙子,什麼公主裙,泡泡裙……一想到那個畫面,皇帝陛下雙眼都快冒桃心兒了!
秦煦這會兒忽然覺得這個爸爸笑得怪怪的,害他都不想理他了!
秦長青這一覺睡得很久,終於從深睡中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升到半空中了,肚子餓得直打鼓,不由得嘶了一聲。
親親你終於醒了!床邊趴著一大一小,是藍斯年和秦煦,輕聲抱怨的正是藍斯年,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醒,餓著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
他一邊說,一邊端了碗溫度適中的香濃米粥過來,舀了一勺子就往他的嘴巴邊送去,就像一個操心的老媽子。
要換成以往秦長青肯定不會在床上吃東西,但這會兒那米粥就仿佛長了鉤子似的,進入他的嘴巴裡纏住了他的胃,腦子裡什麼都不能多想,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讓他趕緊進食。
一碗米粥下肚,總算不至於大腦空白了,他在藍斯年給他擦嘴的空檔,看了一眼趴在床邊的兒子,問道:你今天怎麼沒去上學?他記得這天不是休息日吧。
秦煦瞄了藍爸爸一眼,後者笑眯眯解釋道:我給他請假了,跟他談了談關於咱們要給他添個妹妹的事。他是打定主意想要個長得跟他家親親一樣美的乖女兒了!
秦長青聞言卻是心裡一緊,下意識看向秦煦,心被高高地吊了起來。
之前他忙著糾結,忙著跟藍斯年發脾氣,都沒有想起怎麼跟小煦說這件事,爸爸們又有了兒子,小煦他會……不開心嗎?
爸爸,你說會是弟弟還是妹妹啊?我、我也想要個妹妹的。妹妹多聽話啊,可以被他抱來抱去,別人肯定羡慕死他了!
秦長青一怔,又下意識看向藍斯年。
藍斯年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告訴他,我已經跟崽兒談過了,你放心吧。
嗯嗯,不知道妹妹什麼時候會出生。秦煦期待地看著爸爸的肚子,雙手捧臉,妹妹在爸爸肚子裡要乖乖的啊。
秦長青:“……”感覺他這一覺錯過了好多事!
……
接下來幾天,秦長青感覺自己就跟頭大白豬似的,被藍斯年關在皇宮裡,大碗大碗地喂。這一天,他終於受不了了,嫌棄地把明顯曠工了好幾天的帝國皇帝給趕走了。
皇帝陛下心裡委屈,本來做為父親,他不是第一個知道親親懷孕就很令人痛苦了,親親還嫌棄他不讓他陪!
滿肚子悲憤的皇帝陛下於是把氣給全撒在了血狼王身上,若不是這混蛋不識相這個時候跑來,他也不至於錯過那麼重要的時刻!
元老們看著陛下青中泛黑的臉,都默默為血狼王點了一排蠟燭,看來這位這次是真撞槍口上了,只是不知道陛下這股狠厲之氣到底為何而起呀?
把人趕走的秦長青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沒有那個纏人精在旁邊晃來晃去礙眼,他整個人都悠閒了不少,他也有空去思考之前那個瘋狂的想法了。
他來到書房,拿了紙和筆,將一直來的猜測全部寫了下來。來帝國這麼久,他仍然很喜歡直接在紙上打草稿,這一寫,就寫了半下午,書桌上堆滿了半桌子稿子。
將寫好的稿子理成一摞,其中還有許多問題需要更詳細的研究資料佐證,他打算有空了再去一趟皇家學院,多找一些書籍回來研究。
拉開抽屜找了個資料夾把草稿夾好放進空間鈕,伸手關抽屜時,忽然看到裡面放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是旗風收拾舊物時放在書房的,讓他看看有沒有什麼用。
他正想打開那個精緻的盒子看了一眼,書房門就被敲響了。抬起頭,看見藍斯年站在門邊笑眯眯看著他。
幹嘛?看到這混蛋的臉,他有點想揍人,又打心底升起一股愉悅感,臉上不自覺帶了點笑。
親親,我帶你去好吃的吧?藍斯年笑眯眯說。
聽見好吃的三個字,正是嘴饞的秦長青就覺得肚子裡的饞蟲又在鬧了,他順手將那個木盒子放進空間鈕中,往外走去。
你剛才在看什麼?藍斯年伸手牽住他,隨口問道。
不知道,旗風收拾出來的舊物。
藍斯年也沒在意,轉而高興地跟他說道,今天帝星一個老牌美食家族給一家人準備了喜宴,咱們去蹭一頓飯吃。
美食家族?
對,據說他們家的食譜已經傳承了上千年了,在帝國一直很受人們追捧,有許多食客甚至橫渡大半個銀河系而來,就為了吃一頓他們家的私房菜,但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能吃到。藍斯年最近正在為他家嘴饞的皇后搜羅美食,這種事當然要去湊熱鬧。
秦長青果然來了興趣,期待地說:那我們就去嘗嘗。
藍斯年寵愛地看著他,好。


59 蹭吃蹭喝
舉辦婚宴的只是一個小家族,以皇帝皇后的身份前往並不合適, 秦長青還以為兩人又要變裝出行, 沒想到卻聽藍斯年說:我找了個人帶我們, 咱們悄悄去吃點東西, 吃完後再偷偷離開。
悄悄去啊?還偷偷離開……秦長青有點適應不良, 這不跟做賊似的嗎?
對。藍斯年笑眯眯點頭,說罷見他家親親臉色怪異, 明顯是沒幹過這種壞事,已經是個老江湖的皇帝陛下只好又補充了一句,我會讓人幫我們多送一份禮,不白吃他們的,你別擔心。
……那好吧。聽說不是吃白食,秦長青才點點頭,主要是藍斯年說的那些美食成功勾起了他的饞蟲, 他有點……想吃。
藍斯年就喜歡看他露出各種各樣的小情緒,真可愛。
那個小家族就在帝星,兩人乘坐飛行器, 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達。
他們沒有直接去婚宴,而是去了一個地方等人。接到皇帝陛下的要求,要帶他們同去的同樣是個小貴族,他按時到達約好的地點, 看見皇帝和皇后時有點緊張, 緊張中還有一絲激動——那可是皇帝還有皇后陛下啊!他們這些小貴族, 估計一輩子都沒機會親眼見到。
陛下, 皇后陛下,你們來了。小貴族誠惶誠恐地說道。
藍斯年輕輕頷首,對外時一如即往地高冷,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小貴族完全沒有被冷到,反而覺得陛下這樣理所當然,他又輕輕瞄了一眼微笑沖他點頭的皇后陛下,趕緊回了個目光,帶著他們去了那家小家族的莊園。
參加別人的喜宴都是需要請柬的,皇帝陛下根本沒有,但耐不住他臉皮厚啊,蹭請柬蹭得一臉理所當然,連守在門口的主人家們都沒好意思多問……
秦長青心裡覺得不好意思,瞄了一眼藍斯年理應如此的臉,真心佩服起他這臉皮了,這得是城強拐彎那麼厚吧。
兩人進了宴會後,藍斯年就給自家親親弄了一大盤飯前點心過來,不愧是連藍斯年也稱讚的美食家族,秦長青吃得胃口大開。不過,要不是他們進大門時當著這小家族族長的面送了一份份量十足的厚禮,秦長青肯定不好意思吃這麼多。
還吃嗎?要不留點肚子等會兒吃正餐?藍斯年自己沒吃什麼,全程都在伺候他家皇后了,現在天塌下來都沒有喂飽他家皇后重要!
秦長青略有點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還真覺得……沒吃飽,感覺這肚子邊吃就邊消化掉了,他吃了這麼久,什麼感覺也沒有……他有種預感,肚子裡這個估計不會跟小煦一般乖了,恐怕得是個翻版藍斯年……
聽說還要吃正餐,便點頭同意了,他也更喜歡正餐。
藍斯年這才放下託盤,拉著他找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
你來這裡是有其他事情吧?秦長青好奇地問。
藍斯年手撐著下巴,藍寶石般的眼珠子不錯眼地望著他,他家皇后真是好看呐!一邊耳朵自動接聽到他的疑問,情話不過腦就從嘴巴裡吐了出來,才不是,我就是想和親親換個環境約會,親親覺不覺得很浪漫?
來別人家裡約會很浪漫?秦長青表情似笑非笑。
皇帝陛下自打臉,輕咳了一聲,說道:我確實有點其他事情,不過都是小事,親親對於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言下之意,其他都是順帶的。
秦長青笑,不反駁他這話,也撐著下巴偏頭望著他,那你的小事是什麼?
唔,你應該聽說過的,那位新上任的血狼王的事。藍斯年牽住他的手,兩人就這麼坐在角落裡臉對著臉,已然自成一個別人融入不了的小世界。
秦長青自然聽過的,他還知道藍斯年的另一個身份,黑羽的老大金四爺暗中支援這位血狼王的事,也起了些好奇心,他怎麼了?
藍斯年牽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然後望著遠處的一對新人說道:他私下來到帝星,我查到他是為了那對新人中的新郎而來的。
秦長青有點驚訝,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對新人,好奇地問:那位新郎是他什麼人?
唔,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血狼王是那位新郎的父母養大的,但他……親手殺了他們。藍斯年垂下目光,聲音有些發沉。
……”這事情的發展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秦長青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他與這位新郎反目成仇了?如果是這樣他又為什麼不遠千里來參加他的婚禮。他覺得這邏輯不通。
藍斯年搖了搖頭,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但兩人兄弟反目是真的,至於瀧彰的目的,我也沒想不明白。瀧彰就是新任血狼王的名字,為了防止他在帝星域犯事,藍斯年已經安排了人時刻看著他。
秦長青想了一會兒,忽然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選擇暗中支援他?你不怕他反水對付你嗎?
聽了自家皇后的疑惑,皇帝陛下自豪一笑,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我能將他捧到那個位置上,自然也能把他扯下去,至於會支援他上位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與血黨其他三氏族不合已久,還是獠牙一直想除掉的物件,是最好的選擇。
獠牙是出自血狼族的五大黑幫之一,它托生於血狼族,又與血狼族息息相關,在血狼族內部更是勢力滔天。血黨四氏族,包括與它們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三大黑幫之間關係密切,已然有鐵板一塊的架式。藍斯年登基十年,已經親自插手給血狼族換了幾任族長,目的自然是要攪亂血黨內部的權力架構。
這些事他只簡略給秦長青說了一些,但就是這輕描淡寫的幾句,秦長青也能想像出其中的血雨腥風和藍斯年極少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深謀遠慮,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一絲欽佩。
被自家親親用這種目光看著,皇帝陛下感覺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呼呼燃燒起來了,他恨不能此時就沖進血黨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只為了他家親親皇后這麼一個眼神。
不過不等皇帝陛下熱血上頭,婚宴就開席請客人上桌吃飯了。
秦長青剛剛吃了那麼多點心,此時早跟倒進了無底洞似的,竟然又覺得餓了,被藍斯年拉著坐到了其中一桌上,對著滿桌菜又饞得不行。
親親嘗嘗這個肉卷。藍斯年手長筷子也伸得長,剛上桌沒一會兒,就給秦長青面前的盤子裡堆得冒尖,還盡撿大家都喜歡吃的夾。
藍斯年是改變了容貌的,這種小家族也沒資格去參加皇后的生日宴,餐桌上竟然沒人認識兩人,再看這兩人的架式,於是就開始有人懷疑他們是來蹭吃蹭喝的……
雖然他們也的確是來蹭吃蹭喝的……
秦長青覺得有點丟臉,桌面下用腳輕輕踹了厚臉皮蹭吃蹭喝的皇帝陛下一腳,讓他收斂點。偏偏某人完全沒自覺,被他踹了,不覺丟臉,反而覺得在餐桌下跟親親纏手纏腳特別有情趣,於是秦長青正低著頭吃東西以掩飾臉上的尷尬,就感覺小腿被什麼纏住了,還緩緩往大腿上滑來,驚得他差點把一個肉卷給嗆進氣管裡,頓時咳嗽了起來。
親親怎麼這麼不小心?始作俑者小心給他順著後背,一點不知道反醒。把秦長青咳得不輕又氣得不輕,抬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用力~碾!
可惜陛下皮糙肉厚,秦長青用力得腳都踩痛了,他臉上半點反應也沒有,還笑眯眯一臉寵愛縱容地望著他,皇后陛下頓時更氣了,想拿刀紮人!
放開!秦長青咬著牙低吼道。他的大腿本來就很敏感,偶爾不小心被人碰一下都覺得難受,被某個大混蛋看不見的觸手這麼滑來纏去的,讓他忍得非常辛苦。
親親在說什麼?大混蛋一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茫然表情,桌子下麵,繼續纏~
秦長青覺得他如果某一天突然死了,那一定是被這大流氓王八蛋氣死的!!!
兩人正鬧著,新郎新娘舉著酒杯過來敬酒了。
雖然說來蹭吃蹭喝的兩人,新郎新娘都不認識,但耐不住陛下一臉坦然啊,於是兩位新人都以為他們是對方的朋友或者親人,竟然也沒覺出問題!
秦長青臉被藍斯年撩得通紅,再加上他們蹭吃蹭喝的行為,讓他根本不好意思抬起頭看人。一直等到兩人繞到了其他位置上,他無意間憋了那新郎一眼,心中頓時大驚,差點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也顧不得繼續跟藍斯年鬧了,一臉凝重地對藍斯年低聲說道:那個新郎,他的眼睛……”
藍斯年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那新郎,似乎是有所感應,對方也抬起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藍斯年卻只從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疑惑。
他的眼睛,猩紅色的,你看不見嗎?秦長青低聲問他道。
藍斯年搖了搖頭,對他說道:血狼族族人的眼睛都帶一些暗紅,這個人也是,但應該不是你說的猩紅色。
秦長青聽過之後想了很多,他想到那個藍斯年突然昏迷的夜晚,想到他們在那顆星球上見到的成批成批的怪物……
先別著急。藍斯年拍拍他的手安撫,但他自己的眉心卻折了起來。
秦長青有點平靜不了,而且他還很擔心藍斯年看到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又要會突然昏迷,還好藍斯年此刻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他不由又去打量那位新郎。從新郎的五官來看,他應該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秦長青覺得對方總給人一種,剛入大學的男生那種青澀和暴躁感,仿佛隨時會因一言不合,就拎著板凳砸人那種暴躁或者是叛逆。
但他明明現在已經和人結婚了,怎麼也不可能還是個叛逆的小男生。秦長青又打量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新娘,那新娘長相還算漂亮,但在美人雲集的帝星,也僅止是中等而已,兩人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不怎麼相配,尤其是他們之間沒有那種,怎麼說呢,應該是那種情人或者夫妻間才有的親昵和黏糊感。
秦長青正思考得入迷,眼前突然多了一隻大手,還左右晃了晃,藍斯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親親,你再這麼看別人,我就要親你了。
秦長青:“……”他側過頭,果然就見這混蛋一幅躍躍欲試要撲湊過來親的架勢,腦袋趕緊往後撤了撤,真是怕了這老流氓了!
這是在別人家,你給我注意點!秦長青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拿出家長的威風,真當他是病貓!
沒能成功親到的皇帝陛下略有點失望和委屈,親親隨時都在吸引著他,在他眼裡都放著光的,他自製力再好也是男人,怎麼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親親太勾人!
這話他沒說出口,但秦長青跟他結婚這麼久了,再看不出他那些故意露出來的誇張表情代表著什麼意思,那也枉費他脖子上長的那顆腦子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亂來。
很晚了,咱們回去吧。秦長青看了看天色,他還答應回去給兒子改他的華夏作業。
藍斯年往遠處望了一眼,在這個莊園一個隱蔽的角落,血狼王瀧彰藏身在那裡。不過現在秦長青在身邊,藍斯年也不打算丟下他一個,兩人吃過飯,便起身往外走。
秦長青還是有點不放心那位新郎的異常,他從空間鈕中摸出一個朱砂玉,思考著該用什麼辦法送那人一個。只是他們本來就是來蹭飯的,根本與對方不熟,這東西要怎麼送?
正在他猶豫時,眼角餘光忽然掃見一個還坐在餐桌上的大胖子,頓時眼前一亮,似笑非笑地走過去。
大胖子正是之前花了一千七百多萬從他那裡買了八十六個朱砂玉的沃倫!
沃倫是一個富商,會跟這些小貴族有交往也正常。他此時跟同桌的人熱情地聊著什麼,腆著個大肚子,特別有精神。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正跟人聊得開心的富商被人打斷,轉頭不耐煩地吼道:誰啊?!
結果一對上秦長青笑盈盈的臉,大胖子只覺渾身一顫,差點把屁股下的凳子給坐翻了。
皇、皇……”
沃倫先生,你來一下,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秦長青笑眯眯的,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沃倫可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當時他被拘在皇宮不能離開,恰巧碰上皇后陛下生日宴,做為一個沒多少大背景的商人,能參加皇后陛下的生日宴那是莫大的榮幸,但等他看清那位皇后陛下的臉時,他只想哭!
皇后陛下大仁大量不跟他計較,但他可清清楚楚記得在警署第一次見這位時,他是如何對皇后出言不遜!如何貶低他手中的朱砂玉飾品的!他甚至覺得,皇后陛下賣給他的朱砂玉二十萬一個太便宜了!應該賣三十萬……不,應該是五十萬一個!
畢竟那可是皇后陛下啊!
他就是不賣給他朱砂玉,光賣一截繩兒給他,五十萬他咬著牙買了也不虧!
此時聽說皇后要請自己幫忙,沃倫哪敢不從,掏出手帕擦了擦胖臉上的虛汗,一副清朝小太監的樣子,畢恭畢敬跟在他身邊走了。
秦長青對這人前後的變化也是無語,不過他也顧不上多說什麼,將朱砂玉拿出來,問他道:你跟這家主人熟嗎?
熟,熟的,我們有不少生意上來往。沃倫趕緊說道,那樣子是生怕尊貴的皇后陛下跟他翻舊賬。
那你想辦法把這東西遞給那位新郎,能幫我辦到嗎?秦長青沖他揚了揚下巴。
沃倫的生意都是跟家主人做的,根本不認識那位元新郎。但是!這是尊貴的皇后陛下交給他的任務,他就是豁出老臉去了,也得給他辦成!
於是他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就交給我吧!保管給您辦好了!
秦長青滿意地點頭,對他道了謝。
藍斯年則在旁邊摸下巴,這死胖子,比他臉皮還厚,偏生他們家長青看起來性格冷淡,還就吃人軟磨硬泡這一套,這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60 血狼族
兩人把事情委託給了沃倫,就離開了莊園準備直接回皇宮。
只是他這一趟出來註定不順利, 飛行器沒飛出多遠, 就看見一處街角,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正被幾人圍攻!
藍斯年原本正跟秦長青聊天, 發現意外情況後皺了皺眉,對秦長青說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小心。秦長青點點頭。
飛行器著陸, 藍斯年打開飛行器走下來,骨節分明的大手扯開領口的扣子,大步上前加入了戰局。
被圍攻的只有一人,圍攻一方卻有數人之多!且不止如此, 他們招勢狠毒無比,如果不是被他們圍攻的人也不是弱者, 恐怕早就被他們殺死了。
戰況在藍斯年加入後愈發激烈!很快的,這邊的騷亂引來了巡邏的警員, 原本在夜幕下有些空蕩的街道竟然變得嘈雜起來。
現在幾方人馬混戰其中, 原本圍攻的一方估計見勢不妙, 竟然脫身想走。
秦長青也打開飛行器走下來,目光緊緊盯著正在打鬥的戰局之中,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人的雙眼竟然都泛著猩紅色的光芒!
他眉頭大皺, 突然大步走上前去, 大聲喊道:藍斯年, 接著!
藍斯年一回頭, 就見一條紅線從空中飛來, 他立刻抬手接住。
兩人一手握著紅線一端,隔著混戰的人群對望,皇帝陛下腦子裡十分不合時宜地想起曾聽說過的,一個華夏的神話傳說。
說是華夏有一位名叫月老的神仙,這位神仙不管別的,就專管給人們牽紅線,而被他牽了紅線的兩個人,不管相距多遠,中間隔著多少阻力,最後都能終成眷屬!百年好合!
正緊繃著神經的秦長青就見藍斯年抓住他扔過去的紅線,竟然在一片打鬥的背景中,將手裡的紅線放在嘴唇上輕輕一吻,頓時滿腔的緊張情緒都被沖得一乾二淨……
什麼鬼!
藍斯年吻了紅線,曖昧地沖他拋了個飛眼加一個飛吻,這才繼續去幫忙。
秦長青有點無語,但心裡又跟化了塊糖似的,甜得都有點發膩了。
還好皇帝陛下雖然開了個小差,也沒拉下正事,在秦長青的幫助下,竟然活捉了參與圍攻的其中兩人!
那兩個人被兩人的紅線纏了數圈,早已經昏迷了過去,直直地躺在地上,仿佛已經沒了氣息。
秦長青看了看,還是不太放心,於是蹲下身抓住紅線兩端給打了個結。
藍斯年看著那些紅線,心裡有點可惜,唉,要是華夏的月老的業務範圍在整個銀河系就好了!他也想要和親親系在一起的紅線啊!
“……長青?
身後傳來一聲訝異的喊聲,秦長青回過頭,發現竟然是許久不見的西圖。
好久沒見你了,你最近很忙啊?西圖本來正在這邊巡邏,發現這裡有異常就趕了過來,沒想到竟然會遇上秦長青。
對,出了一趟遠門。秦長青笑著點頭。
唉,我也是啊,我也是剛回來。西圖點點頭,四處看了看,又說道,咱們什麼時候見個面再聊,我得把這人給帶回去,哦對了,謝謝你們的幫助。
西圖指的人正是被他們用紅線五花大綁的兩個男人。秦長青眉心微皺,藍斯年看了他一眼,直白不客氣地對西圖說道:人我們帶走。
這次皺眉的換成了西圖,當街鬥毆屬於擾亂治安,他們當然要將人帶回去審訊調查,就連幫忙的藍斯年和秦長青,如果不是因為他跟秦長青很熟,可以給他做擔保,都必須帶回去做筆錄。
藍斯年掃了他一眼,估摸著他這品級的小員警也沒什麼話語權,乾脆拿出通訊器直接給帝星域警署總署署長播了過去。
署長這會兒都下班了,突然接到皇帝陛下的通訊下了一大跳,趕緊接了起來。
藍斯年十分高冷,聽著總署長在那邊誠惶誠恐地詢問他有什麼命令吩咐,才高冷地說道:跟你兒子說,人我帶走了。
署長根本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他提到自家那個叫人頭疼的小王八蛋,頭皮一陣發緊,這小混蛋別是太無法無天惹到皇帝陛下頭上了吧!被皇帝陛下掛掉了通訊,他抖著手趕緊給自家兒子撥了過去。
西圖目前還是工作時間,本來不想接自家老爹的通訊,沒想到第一通停掉後,對方竟然接二連三開始對他的通訊進行轟炸,西圖也嚇一跳,只好退到一邊偷偷接了起來。
喂,爸……”
小混蛋!你又幹了什麼,竟然惹到皇……惹到皇先生頭上去了!還不趕緊放人!
西圖被吼得一頭霧水,皇先生?
藍斯年沒空理會他們父子情深的通訊,皺著眉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也就是之前被幾人圍攻的人。
剛剛圍攻的幾人出招狠辣,且明顯都不怕死——他們逃走僅僅只是因為不能留下自己的屍體——應該就是所謂的死士。
秦長青走到藍斯年身邊,也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身量極高,一身黑色的衣服包裹著他精壯的身材,他的臉部線條俐落,硬朗有型,一雙暗紅色的眼睛,鼻樑高挺,嘴唇緊抿著,其形狀看起來就跟他整個人似的,十分強硬。
瀧彰。藍斯年低聲道。
秦長青有些驚訝,這個人竟然就是那位新上任的血狼王!
聽見眼前的陌生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瀧彰似乎有些意外,皺著眉看了看藍斯年,又看了一眼秦長青,而後目光定在秦長青脖子上那顆顯眼的黑珍珠上,最後似乎明白了兩人的身份,表情更意外了一些。
雙方沉默良久,瀧彰主動說道:我來帝星是為了私事。他這是在為他擅自離開血狼族星域做解釋,也是在向藍斯年表達自己前往帝星沒有惡意。
藍斯年沒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另一邊西圖被他爹狠狠訓了一頓,一臉鬱悶地走了回來。他猜不透藍斯年的身份,不過既然是他老爹都那麼害怕的人,他當然不敢再跟他搶人,硬扣著不放。
他沖秦長青擠眼睛,想讓他給自己透露一點這位皇先生的身份。不過此時藍斯年的心情明顯不好,秦長青也沒心情跟西圖多說,沖他搖了搖頭。
瀧彰聽見自己不用去警署做筆錄,便轉身打算離開。
秦長青見藍斯年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突然說道:你是為那位新郎來的嗎?
他這話是對瀧彰說的,對方離開的背影果然頓了頓,秦長青卻繼續說道:你知道他現在很危險嗎?
瀧彰的腳步果然停住了,回頭望著秦長青沉聲問道:他怎麼了?
秦長青卻沖他笑了笑,卻是故意吊著他的胃口:除非你告訴我們,剛才那些人和你們有什麼恩怨。
……
藍斯年帶著秦長青回皇宮,跟來的還有那位本打算離開的血狼王瀧彰。
瀧彰很想立刻就問他跟那位新郎有關的事情,但藍斯年卻以秦長青身體不適為由,逕自將人給抱走了,讓瀧彰想問也沒辦法再問。
這會兒時間還不算很晚,夜晚海邊的風不算很大。秦長青這段時間睡得太多,不想這麼早睡,就讓人把秦煦的華夏課作業拿了過來,打算看看兒子學得如何。
藍斯年牽著他坐在朝海的花園裡,手裡還端著一個果盤,給自家皇后投喂一個,再看一眼皇后的肚子,然後又給他投喂一個,再去看他的肚子……
看什麼。秦長青瞟了他一眼。
他這樣看人的時候自有一股冷豔風情,藍斯年頓時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扔了果盤撲上去狠狠啃一口,可到底想著他現在正懷著孕,身體估計也不好受,只好悻悻地忍了,不過他心裡已經開始對還未出生的小崽兒有點意見了,阻礙爸爸的性福真不是好崽兒!這要是如他所願是個跟長青一樣美美的乖女兒還好,要是個兒子,哼哼!
問你呢,看什麼?秦長青用手肘撞了撞他。
藍斯年繼續捧著果盤,目光望著他的肚子,說:你說我現在喂你的東西,小崽兒能吃到嗎?
這什麼傻話。秦長青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麼,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小崽兒吃不到,你還覺得我吃了可惜了怎麼的?
我沒這個意思。藍斯年趕緊搖頭,真是非常冤枉。
秦長青又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笑得藍斯年心頭禁不住開始打鼓,心說親親真是越來越有皇后陛下的威嚴了!
這懷孕的人就愛胡思亂想,秦長青自認是個粗糙人,從來是有話直說,有脾氣能忍則忍,不能忍再說。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心思敏感了,看什麼都想挑點刺兒,找茬的發脾氣。
清了清嗓子,為了避免自己再亂發脾氣,他轉移話題道:血狼族有什麼?
正心裡琢磨老婆大人心思的皇帝陛下聞言一頓,笑著說:親親想跟他們做交易?
先看看他們有什麼再說。秦長青道。血狼族屬於血党,而秦長青最痛恨的蛇氏族也屬於血黨,如果這位血狼王真與血黨其他氏族不合,他倒是可以跟他交個朋友。
藍斯年聞言笑眯眯看著他,秦長青一對上他那眼睛就下意識地警惕起來,覺得這混蛋又要開始作妖,於是一臉戒備地瞪著他說道:敢跟我提意見,你今晚就睡沙發!
“……我還什麼都沒說。皇帝陛下簡直委屈。
那你快說!秦長青霸氣地又橫了他一眼,眼睛瞄到果盤裡的食物,忍了忍,沒忍住,伸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臉頰都鼓了起來,一嚼一嚼的,頓時什麼皇后陛下的霸氣嚴肅都沒有了……
藍斯年被他的樣子萌得不行,他忽然有種蛇遇到偷大米的肥倉鼠的感覺,好想撲上去,纏~~
但是一想到親親肚子裡的崽兒,皇帝陛下滿腔火氣頓時泄得一乾二淨,鬱悶地歎息一聲,只好恢復一臉正經,對他說道:血狼族的東西你暫時還是不要打主意了,不過,你上次跟我說過,想送幾個學生來帝國學習的事情,如果你能得到瀧彰鼎力支持,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秦長青聞言雙眼一亮,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有眉目了?
嗯。藍斯年笑眯眯點頭。
秦長青摸了摸下巴,華夏那邊,羅將軍已經遞給他一些草擬的計畫書,還給他推薦了一些堪稱天才的年輕人。如果能儘快讓地球那邊的學子過來學習,相信用不了多久,地球人類就能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技術了,機不可失啊!
不過,光是八氏族以及元老們通過還不行,學校那邊,還得你想辦法打好招呼。藍斯年如同所有合格的丈夫,熱心地給他出主意。
秦長青點點頭,好,近期我也沒有別的事,會繼續去學校上課,看看能不能接觸到一些老師教授。這個他能理解,不管是地球人類,還是帝國人,其實本質上有一些共通之處,在排外這一點上也是同樣,如果老師和教授們對某一類學生從一開始就不待見,或者有偏見,可想而知這些學生估計也學不到多少東西了。所以這個時候,還是得看他這位皇后的影響力。
親親。藍斯年扯了扯他的衣服。
嗯?秦長青側頭看向他。
藍斯年笑著說道:那現在能給我一個親吻了吧?他可不是在跟自家親親談條件哦!他僅僅是做為一位太愛伴侶的丈夫,渴望伴侶給自己一個甜甜的親吻而已。
秦長青失笑,目光在他臉上了一會兒,伸手捏住他硬朗的下巴,微昂著頭高傲地說道:看在你主動獻出這麼多計謀的份上,本皇后就賞你一個吻吧!說罷微微傾身,一個吻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月光微涼如水,腳下不遠處,海浪聲聲啪打著礁石,遠處,是投撒在廣闊海面上的銀色月華。而在高高的海岸上,侍叢們精心打理的大花園之中,兩人都傾著身靠近彼此,靜靜地接吻。
沒有熱烈似火的激情,但他們周圍,卻縈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溫情,比激情淡一點,卻是細水長流,潤浸人心。


61 猜想
瀧彰耐心地等了一晚上, 一直忍到早上才去見秦長青, 結果卻被告知他已經離開皇宮了, 只在臨行前讓侍叢轉告他, 皇后下午會回來。感覺被耍了的血狼王臉色鐵青,卻偏偏又奈何不得,只能硬忍下這口氣。
而這會兒,秦長青早已經跟藍斯年一起送秦煦出門上學,順便打算繼續去學校上課。
雖然藍斯年告訴他, 他已經跟秦煦好好聊過了,但做為父親, 秦長青瞭解秦煦內心其實仍然非常的敏感,他不可能就真的不管不問。
小煦, 中午我來找你, 咱們一起吃飯。秦長青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好啊, 那我等爸爸。秦煦笑眯眯應了,確定兩個爸爸都沒話要交待了, 這才轉身去了學校。
之後藍斯年親自送了秦長青去上課, 這才獨自去上班,順便感歎自己身為整個家庭的頂樑柱,真是非常重要啊!
學校裡的氛圍仍然十分悠閒,秦長青手插在兜裡往裡走, 偶爾有學生與他擦肩而去, 其中竟然有大貴族的子弟認出了他, 主動停下來跟他問好, 並且試探他來學校的原因。
秦長青簡單地說了幾句,卻又句句滴水不漏,對方也沒探出什麼,只得悻悻離開。
在學校待到中午,秦長青果然去找兒子一起吃飯。本來藍斯年也想來的,不過他多精明的人啊,一想就知道這父子倆有話要說,他也就識趣地收了這個心思了,一個人可憐兮兮縮在辦公室吃盒飯
父子倆仍然去了華夏樓吃飯,秦長青便趁機問了問秦煦心裡的想法。
好在秦煦雖然心思敏感,但卻不是那種天生自私的小孩,再加上藍斯年的引導和以身作則,小傢伙雖然還小,卻在不知不覺中,心胸氣度已經越來越有藍斯年的樣子了。其實大多數的孩子都是一塊璞玉,而能將璞玉雕琢成劣質次品,還是稀色珍寶,就看他的父母是如何言傳身教,精心雕琢的。
在這方面,秦長青是非常感激藍斯年的,如果換一個人,不一定能有這樣的心胸,將繼子視如已出。偏偏藍斯年做到了,他不但時刻引導孩子樹立正確的是非觀,同時也能將小孩子細膩敏感的心思照顧周道,讓他明白他們是一家人,不會因為自己有了親生兒子,就苛待他。
我想要個妹妹,以後我可以保護他,爸爸也說想要妹妹的。秦煦上學時間晚,還不懂胎兒的性別早已經註定,所以這會兒正跟爸爸祈願呢。
秦長青哭笑不得,在他額頭上拍了一巴掌,別聽你爸胡說八道。照他現在這能吃能睡的程度,他總有一種肚子裡揣的是個翻版藍斯年的感覺,以後不長成混世魔王他就謝天謝地了,要是個女孩子,那就是個女版的藍斯年,女版流氓……秦長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畫面才叫辣眼睛!
雖然爸爸這麼說,但秦煦還是想要個妹妹的,妹妹多可愛啊!
所以說,在這方面,秦煦果然就被藍斯年帶歪了!心心念念就想要妹妹!
……
等秦長青陪完了兒子回到皇宮,時間果然已經到了半下午。
血狼王瀧彰還等在皇宮裡,看得出來,他對那位新郎真的非常在意。
秦長青回去換了身衣服,等不及的血狼王果然就找上門了。
你昨天的話是什麼意思?星洲他怎麼了?血狼王開門見山地問道。
秦長青打量了他一會兒,見他眉間皺起深深的折痕,應該是長年心事壓身導致的,也不知道這血狼族又與狂躁症之間有什麼關聯。
星洲是哪位新郎的名字?我昨天說過,除非你告訴我,你和那批來殺你的人有什麼恩怨,我才會告訴你那位新郎身上出了什麼事。
血狼王本來就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這個天生就是強者的人,性格也非常的強硬,顯然很討厭秦長青的語氣。但就算再討厭,這人身為皇后,背後有藍斯年撐腰,就有這個資本讓人必須在他面前服軟。
不過,他的目光定在秦長青的脖子上,準確地說,是定在他脖子上那顆黑珍珠上,語氣冷淡地說道:陛下與四爺,是什麼關係?
秦長青沒想到他竟然對藍斯年的分身升起了懷疑之心,不由對這位血狼族的親王高看了一分,他內心斟酌了一番,表面卻笑得十分淡定地回答道:這種事,你自然要去問陛下或者你口中的四爺,我只是皇后,陛下的交友情況不是我所能掌握的。
兩人打了一個回合的機鋒,血狼王不是難纏的政客,很快也厭煩了這種問話方式,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不認識他們。他回答的是秦長青一開始的問題。
瀧彰不認識對方,秦長青並不覺得意外,又問道:那你知道對方想殺你的原因嗎?
這個問題讓血狼王沉默了更久,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秦長青都覺得他不會再開口時,聽他說道:應該是獠牙,他們想要我的性命。
藍斯年跟秦長青科普過星際五大黑幫跟八氏族的關係,也聽說過獠牙與血狼族的恩怨,如果是獠牙,倒也說得通。不過這件事也從側面說明,那個叫星洲的新郎對於他來說非常重要。明明這位血狼王處在政權鬥爭的旋渦中,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墜入深淵萬劫不復,但他還是在這種驚險時刻獨自前往帝星,這是怎樣的決心?
除了獠牙,你還能想到有別人想殺你嗎?秦長青問道。
瀧彰皺眉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其他敵人。
秦長青沉吟了一會兒,神色凝重地說道:可能你不知道,昨天攻擊你的人,包括那位新郎,他們都有可能患有狂躁症。
什麼?!瀧彰猛地站起來,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站在秦長青身邊的湖湛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了他不善的目光。
瀧彰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很不妥當,當即歉意地說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秦長青拍拍湖湛的手臂,示意他無事。瀧彰仍然對秦長青的話不敢置信,他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他們的症狀並不像狂躁症。
你可能還不知道。秦長青望著他,繼續說道,如今的狂躁症已經不是單純讓人瘋狂那麼簡單,某一些患者,還能被操控。
什麼意思?瀧彰皺眉。
意思就是,狂躁症已經不僅僅是一種病毒,而是一種被人刻意提煉出來,再植入某些人身體中,用以操控他們。
這個說法,在普通人聽來簡直有點天方夜譚。瀧彰皺著眉,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手中沒有其他證據,只能告訴你,有一批人一直在做違法的人體實驗,他們企圖製造出所謂的完美體,而我懷疑,所謂的完美體,就是將狂躁症病毒與異能者融合,使其刺激異能者精神力和異能大增,達到某種程度上的完美,但病毒終究是病毒,相比這些好處,它的副作用更大,因此這種實驗最後產出的多數都是廢品和次品,廢品與普通感染了狂躁症的患者沒多少區別,實驗中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產出都是這種東西,次品仍然保留人類的一部分思維,但他們全身血肉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殺戮的欲望,且殺人手段極其殘忍,不將人類當成自己的同類,昨天圍攻你的那些殺手,就是所謂的次品。
這些其實還只是秦長青從那顆星球回來後的猜測,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但足夠用來忽悠明顯什麼也不知道的瀧彰了。
瀧彰聽完後果然一臉震驚,他甚至由此想到了曾經發生的許多事情,被他失手殺死的養父母,還有之後性情大變的星洲……
他一直以為星洲只是怨恨他害死了他們的父母,所以每次見面,星洲總是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一般,恨不能生吃他的血肉,如果皇后所說是真的,那麼星洲他……
他猛地抬頭看向秦長青,急切地說道:你能治好星洲嗎?他相信皇后跟他說這麼多,一定有辦法解決!
我必須先看看他的情況。秦長青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他還沒有親自給所謂的次品治療過,只治好了一些感染者,他也不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我知道了。瀧彰不愧是有膽識與整個血黨對抗的人,他很快就沉下來心,對秦長青說道,皇后陛下,之後我會盡力配合您,關於星洲的病情,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他直接用上了敬稱,代表著他對秦長青皇后身份的認同,也代表著他真的非常在意星洲。
要接觸星洲並不難,但難的是怎麼讓他答應配合秦長青做檢查。不過昨天他們抓回了兩名殺手,倒是可以用他們做實驗。
此時天色漸晚,藍斯年已經接了大兒子放學回來了,得知他打算去實驗室,二話不說就抱著秦長青去了花園。
我還有事要做。秦長青一個大男人說被抱就被人打橫公主抱了起來,他有點想揍人!
不行,你現在身體裡可是兩條命,我們藍家沒有苛刻媳婦的傳統。藍斯年根本不打算聽他的理由。他不會阻止秦長青擁有自己的事業,但是現在一切都沒老婆的身體重要,就算因此被老婆家暴也不行!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鬱悶地說:要不你乾脆打個鐵籠子把我關起來?!
皇帝陛下雙眼一亮,說道:小黑屋play嗎?沒想到親親竟然這麼奔放,不過現在不行哦,親親的身體吃不消,我會心疼的。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嘖嘖嘖,沒想到親親你是這種人的眼神看著他,秦長青氣得要死,抬手就抓住他的耳朵,用力,擰~
秦煦見爸爸們說得熱鬧,也提著書包去花園寫作業,一邊笑嘻嘻看他們打鬧。
你少胡說八道,別教壞我兒子!秦長青剛才都沒注意到秦煦也跟上來了,二話不說就把皇帝陛下家暴了一頓!
藍斯年被家暴了也不知悔改,一邊還不知死活笑嘻嘻問秦煦,崽兒,你知道小黑屋play是什麼意思嗎?
尚還純潔無瑕的秦煦聞言搖頭,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爸爸。
藍、斯、年!秦長青簡直氣死,一巴掌捂住他的嘴禁止他開口,他真的好想打死這王八蛋。
沒有得到回答的秦煦有點遺憾,他雙手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掌捧臉,爸爸們感情真好呀,藍爸爸真寵爸爸,等以後他有了妹妹,也會這麼寵她的。
一家三個口在花園裡鬧騰,好像整個皇宮都因此而活躍了起來,旗風送完茶點欣慰地退到一邊,心裡祈禱陛下和皇后能一直這樣甜甜蜜蜜的。
……
一晚上的時間都被藍斯年佔據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家裡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了,秦長青才得空去了實驗室。
那兩個被綁回來的殺手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秦長青讓AI弄了他們的基因做檢查,然後給其中一個手腕上綁上了朱砂玉。綁上朱砂玉之後,他照例摸在上面,往朱砂玉裡儲存了一些紅光。
但不知道是因為狂躁症病毒已經與他們的基因融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之後接下來的一整天中,朱砂玉確實變黑了,但他們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
秦長青暫時也無其它辦法,只好繼續往朱砂玉中輸入那種紅光。
只是讓他有些憂心的是,他並不知道那塊紅色的寄身體結晶還剩下多少紅光能量,不知還能撐多久。
瀧彰得知他的實驗結果,內心非常的失望,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
藍斯年想讓瀧彰回血狼族,瀧彰自然不肯。他原本只是來看看這個弟弟的,畢竟結婚是大事,即使不能光明正大參加,他也不希望自己缺席,但現在得知弟弟身體出了那麼大問題,還有可能與當年的事有關係,他怎麼可能走?

實驗沒有進展,秦長青仍然每天準時去學院上課,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泡在圖書館裡,想找找看前輩們是否也對狂躁症進行過研究。
皇家學院師資力量雄厚,秦長青與老師們的關係還算不錯,偶爾遇到難題也會向老師們請教。不過有一位老師,秦長青完全不打算與他有所交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對方一直看秦長青不順眼,秦長青思來想去,猜測可能是因為他是找人開了後門才能來學校學習,而不是光明正大考入的原因,可能對方很不喜歡這種開後門的行為。
秦長青其實脾氣挺不好的,他來學校不是為了給自己鍍金,單純是為了研究狂躁症,既然對方看他不順眼,他也沒有湊上去給人虐的愛好。
只是這天註定這兩人之間的矛盾要升級,原因是秦長青那個關於狂躁症的大膽設想被這位老師看見了,對方直接讓人把秦長青叫過去,然後指著他披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其中心思想就是:你是搞學術研究的,不是寫小說的,這種垃圾竟然也敢拿到學校來?你當皇家學院是個什麼地方?


62 共鳴
莫名其妙被罵的秦長青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也不打斷這位老師的漫駡, 反而悠哉悠哉地打開了通訊器的攝影功能。他的通訊器是藍斯年專門給他配置的,可以隨時隨地進行3D攝影, 從各個角度進行拍攝。
怎麼?是打算告我的狀嗎?那老師見他打開通訊器,立刻冷笑著嘲諷道。
不是。秦長青搖了搖頭, 而後指著那老師的通訊器說道,老師您的通訊器響了, 要不要看看。
那老師本來也不是真有多關心秦長青這個學生會不會走歪路, 所以當著他的面辦私事,也沒半點心理負擔。
結果他打開通訊器一看,就見一個陌生的學生ID給他發了一堆圖片,而那圖片上的人,正是罵得臉都扭曲的他自己!
你、你什麼意思?那老師也被氣笑了, 當即拿手指指著他點來點去,怒駡道,想用這些照片威脅我?!好啊,你費那麼大心思來學校不好好學習,專搞這些歪門邪道!我們學校就不該讓你這樣註定會成為垃圾的人進來!
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不想秦長青卻沖他搖了搖頭,指著他的通訊器說道, “只是想讓你看看,你無緣無故罵人的樣子有多醜陋。
確實, 人在生氣發火的時候, 除非是由演技好的演員表演出來的, 否則真的非常的扭曲難看。——當然了, 皇帝陛下眼中,就算生氣發怒也非常可愛的自家親親除外!
那老師也稍微有點年紀了,臉上都已經有了褶子,罵人的時候整張臉都扭曲了,耷拉著眼皮的雙眼裡射出極度厭惡的視線,就好像秦長青跟他有殺父之仇一般,那臉要好看就怪了!
你、你簡直不知所謂!帶著你的垃圾給我滾出去!那老師也不知道怎麼的,對秦長青厭惡至極,抬手就將手上的草稿紙往他臉上摔去。
秦長青往旁邊讓了一步,等那些草稿紙落到了地上,他才彎腰一一撿起,但卻沒有立刻走,而是直直地望著那老師一眼,突然冷笑了一聲,而後頭也不回地推門走了出去。
那老師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覺得秦長青那笑聲是在嘲諷自己,氣得他大吼道:滾!!!
秦長青只當路遇了一隻瘋狗,根本不想理會,不想剛出教師辦公室的門就遇到一些看熱鬧的學生。帝國的建築隔音效果是很好的,但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一些好事的人便從門縫裡看見了他被罵得體無完膚的全程,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帶上了憐憫和鄙視。
這學校不泛跟秦長青一樣年齡比較大的學生,但大多數學生,要麼沒秦長青長得好看,要麼就沒他有錢——天知道那艘幾乎天天接送他的銀色飛行器多少有錢人想要都買不到!——唯一比他強的就是學業了,此時有些人不免打著關心的旗號上來跟他搭話,實是是想借機用自己的長處將人踩踏一番。
但還有一些思想守舊的人不免覺得老師說的沒錯,學校是他們學習和搞學術研究的地方,什麼垃圾都能花錢塞進來,那他們這些拼命考進來的人算什麼?!
秦長青心情不好,也沒功夫搭理別人,當時就直接離開了學校。
不想把心裡噗噗直冒的火氣帶回皇宮,便打算順道去看看瀧彰那個弟弟星洲。
湖湛現在是專門跟秦長青的侍衛,幾乎時刻都跟在他身邊。不過也僅止是幾乎,畢竟秦長青在學校的時候不好時刻帶著一個侍衛招搖過市,而一旦有藍斯年在,皇帝陛下恨不能整個身體都貼在皇后身上,哪容得下他一個侍衛當電燈泡再搶他風頭!
——是的,來皇宮這麼久,湖湛已經深刻地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原本是帝國青年一代心中偶像的皇帝陛下,他在皇后面前竟然是這樣的!他不但油腔滑調,還非常的湊不要臉!成天變成方兒的對著皇后各種耍流氓!簡直就是個戀愛腦附身的智障!十佳上進青年湖湛心目中的偶像啊,就這麼嘩嘩地碎成了一堆,粘都粘不起來!
秦長青並不知道身邊一臉嚴肅沉默的侍衛心中的各種彈幕,他此時還在思考,次品與廢品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區別。之前他已經讓AI提取了那兩個被抓的殺手的基因,但目前還沒有出結果,他心裡不免有些焦躁。
血狼王瀧彰的弟弟星洲在帝星的皇家軍校中學習,秦長青之前覺得有點奇怪,以星洲的年齡實在不像是個學生,在跟瀧彰打聽後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星洲之前失去過一段記憶,這導致星洲明明已經二十多歲的年齡,卻堅持認為自己剛剛成年,強烈要求重新入學學習。
他們的飛行器很快到達皇家軍校。皇家軍校不如帝國軍校那麼有名,在帝國十大名校中僅排第八位,但做為軍校,這裡同樣管理相當的嚴格,秦長青做為普通平民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好在他身邊帶了侍衛湖湛。
湖湛如今是皇家的侍衛,還是一等侍衛,僅次於皇帝陛下身邊的副官兼皇宮侍衛長沙歐,跟瀚海和深海等級相同。當然這是皇帝陛下為了保護秦長青,也方便他辦事特許的。而皇家學院正是由皇族藍氏出資成立的,湖湛的身份一亮出,門衛室自然爽快放行。
星洲被叫出來見一個陌生人非常的莫名其妙,臉上的怒意根本不加掩飾,只是在看到秦長青的一瞬間,他頓時大退了一步,目光警惕並充滿了攻擊性地盯著他。
你是誰?!他質問道。
秦長青也沒想到他會露出這樣的反應,不過對上他猩紅的雙眼,又覺得似乎這樣才說得通。而他身邊在湖湛也早已經戒備地上前一步,如果這個叫星洲的人一旦有攻擊皇后的行為,他絕對不會留手。
你知道瀧彰嗎?秦長青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個名字明顯非常戳星洲的怒點,星洲頓時整個人暴怒起來,他雙目充血,扭曲的臉上青筋突起,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呲著牙沖他怒吼道:我要殺了他!!!
湖湛見他如此,身體和注意力都緊緊繃了起來,強大的異能更是已經被他凝聚在了手心,隨時準備脫手而出。
秦長青並沒有因為星洲的怒吼生氣,他仔細地打量著暴怒的星洲,發現他雖然一副馬上就要吃人的表情,可仍然沒有動手……秦長青有點想不通,這個叫星洲的人讓他覺得很矛盾,非常的矛盾。
從血玫瑰那裡得來的資訊,所謂的完美體分為完美品、次品和廢品,星洲的情況和之前他們所見過的次品的情況非常的相似,但他似乎卻又一直生活在正常社會,不但正常地與人組成婚姻,還能來學校上學,並且明顯知道正常人類社會的規則——從他們出現開始星洲就對他們充滿了敵意,但又知道殺人是犯罪,所以一直在強忍著這種殺意。
而他表現出來的這一切又與那些次品很不相同,難道,秦長青心中忽然有一個大膽的假設,這人其實是高於次品的存在?所謂的完美體?
秦長青心中升起一股探究欲,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所謂的完美體僅止是這樣的話,那就太讓人失望了。他的目光從星洲暴怒的臉上下移,看到了被他掛在脖子上的那塊朱砂玉,那朱砂玉已經變黑了,可惜秦長青現在無法靠近他,要不然他可以把朱砂玉外面的黑色給剝下來拿回去做研究。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是瀧彰讓你來的嗎?!秦長青一直沒有回應他的怒火,讓星洲非常的不耐煩,他踩在地面上的雙腳忍不住焦躁地來回動了動,仿佛一頭面臨威脅又不能輕易動手的雄獅。
當然不是。秦長青臉上換上笑容,卻是嘲諷的冷笑,我跟他不共戴天,怎麼會聽他指揮!
星洲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秦長青想也不想就點頭。緊接著又在心中明確了一點,這個人雖然仍然有著狂躁症的特徵,但人類的思維並沒有被抹滅,至少還可以引導交流。
你也恨他嗎?秦長青故意問道。
星洲果然怒火萬丈地罵道:我早晚會殺死他!
秦長青立刻道: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兩人有了共同的敵人,氣氛似乎稍稍緩合了一點。於是接下來,秦長青一臉痛恨地怒斥瀧彰對他一家所犯下的種種罪行,這引得有著同樣經歷的星洲極有共鳴。
也因為這些相同的經歷,星洲對他的怒火似乎下去了不少,但秦長青看出他的防備心仍然沒有放下,便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而是主動與他交換了聯繫方式,並且告訴他道:我聽說瀧彰私自來了帝星,這正是我們的好機會!
星洲看起來並不傻,且不說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很明顯的一點是,這個人是在利用他。但星洲對瀧彰的恨意太過濃烈,濃烈到足以讓他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只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殺死瀧彰,別的他已經不太顧得上了。
秦長青從皇家軍校出來,就覺得有點累,便讓星洲送他回皇宮。他現在肚子裡揣了個小討債的,再怎麼都與以往不同,很容易困和累,還特別容易餓。藍斯年雖然不是心思特別細膩的人,但真想關心一個人,自然能隨時注意到他的需求,他早就吩咐了人定時給皇后代步的飛行器上存放著各種食物,且每過幾個小時再換一次,以免皇后餓的時候吃不到新鮮的東西。
秦長青坐在飛行器上,手已經有了自主意識似的,從飛行器的冰箱裡拿出了一盒水果。正駕駛飛行器的湖湛忽然皺著眉彙報道:皇后陛下,我們剛才從皇家軍校出來時被偷拍了!
偷拍?秦長青十分意外,他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偷拍他們做什麼?
嗯,抱歉皇后陛下,這是我的失職。湖湛臉色十分沉重,他剛到秦長青身邊沒多久,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紕漏!實在太不應該了!
無事,現在對方還在跟蹤我們嗎?秦長青又問道。
剛才已經被我甩掉了。
那就行了,先回皇宮吧,讓陛下找人查查。秦長青心裡隱約有些明白,普通的平民百姓沒這麼大膽子,敢這麼幹的,恐怕不是什麼善茬,還是讓藍斯年來處理比較妥當。
好。
回到皇宮,在飛行器上吃了不少東西的秦長青又開始犯困,這困意來勢洶洶,上下眼皮直打架,本來還打算去實驗室的秦長青實在撐不住了,乾脆回了臥室。
剛倒在床上,秦長青就呼呼睡了過去。等到藍斯年下班接了秦煦回來,就見人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在了床上,伺候他的侍女不敢吵醒他只給蓋上了被子。
儘管這段時間秦長青吃得很多,但其實他的身體本身反而更削瘦了,本來就瘦的臉頰甚至有一點點凹陷,看起來都沒以前那麼好看帥氣了。不過在皇帝陛下眼裡,他家親親從最開始就自帶柔光濾鏡,他從來沒覺得他家親親難看過,明明時時刻刻像磁鐵一樣,牢牢吸引著他的視線!
爸爸好累嗎?怎麼衣服都沒脫呀。秦煦湊到床邊,想摸摸爸爸,但又怕吵醒他,只好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對啊,他懷了小崽兒,太辛苦了,咱們不要吵到他。要換成以往,藍斯年早撲上去親個夠了,但是自從知道自家親親懷了孕,兩人就沒怎麼深入親密過,最多就是摟摟抱抱親個小嘴兒。
他的親親在幫他孕育小崽兒呢,他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能增加他的負擔。華夏不是有句詩是這麼寫的: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就是他們夫夫倆現在的真實寫照啊!
陛下難得文藝了一把,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寫一首情詩送給親親,以表達他的滿腔愛意!
於是等秦長青終於醒過來,打著哈欠走到花園,就看見一大一小兩人正坐在花園的石桌邊,都是一臉嚴肅,奮筆疾書。
秦長青先去看了一眼兒子的作業,秦煦的字寫得很規整,一筆一劃規規矩矩絕不偷懶,雖然他解答的題目仍然有許多錯處,老師批改後給打的分數也不高。好在秦長青和藍斯年對孩子雖然管教嚴格,卻從不拿分數高低說話,畢竟小傢伙的學習態度是完全沒問題的。
他看過秦煦的本子,又探頭去看藍斯年手上的本子,好奇地問:你寫什麼呢?
沒想到皇帝陛下跟記小抄被老師發現了似的,收手那叫一個快,秦長青只來得幾看見上面一排漂亮的花體字,內容完全沒看到,筆記本就被合上了。
秦長青本來也沒在意,偏某人還控訴道:親親你怎麼好偷窺我的隱私!
秦長青:“……”這他媽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嗎?!
皇帝陛下振振有詞,繼續說道:親親你的行為對我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傷害,我要求你立刻給予我同等的賠償!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怒道:賠償你個頭,寫什麼拿出來給我看,快點!他還就非要看了!
絕不!我誓死捍衛我的權益!
你活得不煩惱了是不是!
東西可以給你看,除非親親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皇帝陛下趁機提出條件。
不需要!收起你的齷蹉心思!我絕不答應!
親親連我的要求都沒聽就說我心思齷蹉,你這是在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加上之前對我造成的精神傷害,這是雙重傷害,親親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皇帝陛下簡直委屈極了!
來,我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人身攻擊!什麼叫精神傷害說罷伸手捏住某人主動湊上來給他虐的耳朵,用力,擰!
兩人吵翻天,爭吵內容毫無營養可言!偏偏兩人還樂在其中,旗風過來彙報的時候叫了好幾聲兩人都沒聽到,還是樂滋滋看熱鬧的秦煦扯了扯爸爸衣服,才把兩個鬥嘴外加動手動腳的人給分開。
被兒子看了熱鬧,秦長青咳了一聲,故意板著臉問旗風道:有什麼事?
有位大貴族來了皇宮,似乎找陛下有事。


63 有人欺壓皇后
有位大貴族來了皇宮, 似乎找陛下有事。
藍斯年雖然在許多地方都有辦公室, 但直接來皇宮找他的人也非常多,秦長青也沒有在意,對藍斯年說道:那我們先回避一下?
不用。藍斯年擺了擺手, 拉著他在身邊坐下,讓旗風把人帶到花園來。
一般直接來皇宮找藍斯年的人,要麼是有突發事件,不得不立刻來找他, 要麼就不是什麼大事, 不需要皇后回避。再者對方以大貴族的身份前來, 藍斯年帶著皇后在花園裡招待他也很正常。
旗風很快就將人帶了過來, 看到來人,藍斯年多少有些意外。
海朗, 你有事?來人是藍氏大貴族, 但在軍政界都沒什麼影響力,不過祖輩時常與皇族聯姻,皇族許多後代都由這個家族的人孕育, 因此在藍氏地位較高, 例如藍斯年的祖母就出自這個貴族。但就因為這個原因,藍斯年看見他時臉色一沉。
果然, 就見那人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桌邊給秦煦講作業的秦長青,微微抬高了一些聲音說道:陛下, 您年齡也不小了, 是時候該培養優秀的後代了。

秦長青本來沒打算關注這邊的事情, 但他就坐在這裡,又怎麼會聽不見他說的話。
被叫做海朗的大貴族顯然是沒怎麼將秦長青放在眼裡的,畢竟在許多帝國人看來,就算皇帝陛下再寵愛他又如何?他只是一個來自落後星球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為強大的皇族孕育更優秀的後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秦長青來帝國這麼久,幾乎從來沒有哪個貴族刻意去針對他,反而順著藍斯年的意思捧著他,只因為他的存在,並不會威脅到他們手中的權勢。
藍斯年如今正值壯年,但也有三十四五歲了,此時開始精心培養下一代正合適,雖然獸人們的壽命很長,可皇族後代人口不興,多培養一些後代不是更好嗎?海朗信心滿滿,他認為藍斯年必定也是這樣想的。
果然,就見藍斯年面露喜色,十分驚喜地對他說道:原來是這件事,正好,我也打算找個時間跟你們說這件事,我的皇后,他一臉甜蜜地牽過身邊人的手,將話接了下去,他懷孕了,我家小崽兒已經有一個月了,再有八個月,小崽兒就會出生,到時候我一定會請你們喝喜酒。
完全沒想到藍斯年會這麼說的海朗都懵住了,他看看藍斯年,又看一眼笑眯眯回望著對方的秦長青,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陛下,恕我……”
海朗,皇后近日需好好休養,不益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如果你沒有別的事要說,我就先帶他去休息了。藍斯年轉頭微笑著看著他,只是那雙寶石藍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笑意,反而帶著警告。
海朗下意識對上那雙眼睛,只覺得仿佛有萬頃海水瞬間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在那一瞬間甚至有一種已經死亡的錯覺。但他卻又清楚地知道,這是屬於皇帝陛下的強大威壓!
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只過了一瞬間,海朗就像經歷了一趟生死輪回,等他終於回過神來時,身體仍然站立著,但四肢卻脫力般地輕輕顫抖著,一身昂貴華麗的衣衫更是被冷汗浸透,嗡嗡作響的耳邊傳來藍斯年仍然帶笑的聲音。
旗風,讓侍衛送海朗閣下回去吧,記得要準備一些禮物。
海朗此時再不敢多說什麼,甚至都來不及道別,就轉身逃命似地跟著旗風走出了華麗的大花園。
藍斯年目送人離開後,雙眼含笑回頭,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望著秦長青說道:餓嗎?咱們去吃晚飯吧。
不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秦長青沒動,抬眼定定地望著他。
雖然他什麼也沒多說,但藍斯年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不是那種與他打打鬧鬧的生氣,而是特別特別危險的、宇宙毀滅級那種生氣!
生這種氣的皇后,皇帝陛下是不敢惹的,不過他在不敢惹的同時,內心又非常高興,親親生氣了,那是因為親親愛死自己了、怕自己被別人搶走啊!
雖然這是事實,但皇帝陛下覺得自己還是要矜持一下的,他說道:呃,好吧,既然親親這麼想知道,做為一個合格的丈夫,我就會全部告訴你的。
秦長青望著他,沒說話,也沒動,但意思很明白,還不快給本皇后老實交待!
海朗一家基因優秀,尤其是由他們一族人孕育的皇族後代,幾乎每一位都是絕頂優秀的,例如我的父親,所以沒隔幾代,皇族便會與他們聯姻,以培養更加優秀的後代繼承皇位,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家族開始不思進取,完全依附皇族而活……說難聽點,就是靠給皇族生孩子而活,當然,這其中也不泛與皇族真心相愛的人,例如我的祖母。
只是我的祖母早已經在幾十年前就去世了,如今藍氏僅剩下我和叔叔兩個人,他們若不想法抓緊我,再想與皇族聯姻就得等至少二十多年後,打咱們兒子的主意了,所以你也不用在意,什麼優秀基因,不過是群總想著不勞而獲的寄生蟲的托詞而已。
如今家裡兩個大寶貝,剛剛懷孕的自家親親,還有正處於關鍵時期的自家大崽兒,都是不能受太大刺激的,所以藍斯年為了安撫他們,所說的話極為毒舌難聽,當然藍斯年也並不覺得自己說的有錯。人確實是需要互相尊重的,只是,先不提海朗當著長青的面提到這些事是否尊重長青,就說他們這種只想靠裙帶關係過活,不想自己努力的家族,就別怪人用這種眼光這樣看待他們,更別提那人完全不尊重他的伴侶,還想讓他對他們有更高的評價?可能嗎?
他的話果然很好地安撫了兩人,至少秦煦完全相信他的話,人都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贏得尊重。而秦長青本來就處於情緒不穩定的特殊時期,在聽到那人的話時,他心中早已燃起滔天怒火!好在藍斯年在這方面極有方寸,甚至不讓對方有機會將話說出來戳他心窩子,就直接將人給趕走了,這讓秦長青心裡原本都竄到天上去的怒火就這麼呼啦啦退得一乾二淨,緊接著心中又升起一陣感劫,這混蛋,果然還是想拖去回狠狠打一頓的!
親親,你心裡是不是很感動?藍斯年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他。
秦長青微微挑眉,笑眯眯斜視著他,對啊。
那親親不獻一個吻給英俊帥氣的皇帝嗎?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皇帝陛下一臉期待。
我拒絕!秦長青頤指氣使,你,今天晚上給我睡沙發。
為什麼?!藍斯年簡直不敢置信。
因為我高興。
藍斯年:“……”合著皇后這是不高興了折騰他,高興了也折騰他???
還在旁邊的秦煦偷偷捂住嘴瞪大眼,原來藍爸爸時常睡沙發不是因為沙發睡著舒服,而是因為爸爸的懲罰嗎?!

海朗是被皇宮的侍衛送回去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藍斯年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與此同時,他也恨上了那個落後星球來的皇后。
原本他是不打算針對這個皇后的,畢竟在他看來,那等劣質基因皇帝陛下根本看不上,誰曾想這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想親自孕育皇族後代?!
海朗回到家中後越想越生氣,雖然對於藍斯年仍然非常的懼怕,但他總有一種感覺,如果真讓這個落後星球的土著給皇帝生下後代……
那一定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
因為這仿佛來自冥冥中的一絲預感,海朗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麼。不過因著不想再次感受藍斯年強大的威壓,他不打算再親自出面,而是在藍氏各貴族之間四處走動,遊說他們勸導陛下謹慎選擇孕育後代的人,可不能耽誤了下一代……
他這一遊說,還真讓他說動了不少人。藍氏如今是八氏族之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基因強大,繁衍的後代也是一代比一代更強大優秀,有足夠的武力值壓制其他氏族,因此如果藍斯年的下一代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異能平庸的人,那麼藍氏不但會被其他氏族嘲笑,還極有可能失去如今的地位,這種局面是藍氏貴族們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
當然這其中有一部分人不願意得罪藍斯年,或者思想不似某些老古董那般固化,他們甚至覺得,也許一個外族人反而能孕育出更優秀的後代呢?這也很有可能不是嗎?
只是貴族們更多的是對藍斯年的決定非常不滿的人,其中就有一些老牌貴族中的強硬派,他們思想固化守舊,封建殘餘思想只多不少,且這些人當慣了大家長,性格剛愎自用,認為藍斯年必須與優秀的藍氏族人誕下下一代,以鞏固藍氏在帝國的地位。
好在這些人沒有直接去找秦長青,而是找藍斯年面談,還沒有踩中藍斯年的底線,所以他表面上也不跟他們爭執,別人說什麼他都聽著,實則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貴族們氣得不行卻又毫無辦法,畢竟要論臉皮厚度,沒人比得過皇帝陛下。
因為藍斯年早就交待過,所以這些事沒人敢捅到秦長青面前,倒是讓他過了幾天清閒日子,有時間繼續去思考星洲的特殊之處。
秦長青又找到瀧彰,向他詢問星洲曾經歷過的事情。
他的情況是不是很危險?瀧彰攏著眉,因為星洲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仍然沒有回血狼族,這對於剛上任的血狼王來說其實十分不理智。
秦長青想了想,還是如實對他說道:他的情況有點複雜,我懷疑他是高過次品的存在,但他仍然容易發怒,而且極容易被怒火燒得沒有理智,所以如果說他是完美體,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這話其實有點難聽,尤其是在最在意星洲的瀧彰面前說出來。要是換個人瀧彰必定不會有好臉色,但他到底皇后的身份擺在這裡,瀧彰也只能控制著不去注意這些。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星洲十多歲的時候曾失蹤過一段時間,是在……他的父母死去之後,當時發生了很多事情,情況很混亂,等我再找到他時,他對我只剩下恨意了。
他的父母怎麼回事?秦長青覺得這有可能是關鍵,便直接問了出來。
這一次瀧彰沉默得更久了,久到秦長青以為他不願回想這件註定充滿傷痛的往事時,瀧彰終於低聲開口了,他們,感染了狂躁症,要殺我和星洲……我,當著星洲的面失手將他們殺死了。
氣氛因為個回答而變得沉重起來,秦長青猜測到其中可能有誤會,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節哀。他不怎麼會安慰人,最終也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瀧彰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但秦長青總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孤獨感。這種孤獨感秦長青曾親身經歷過,因此對他的感觀好了不少。
雖然很沉重,但關於星洲父母的話題還需要繼續下去。
秦長青又詳細詢問了他們是如何感染了狂躁症,症狀又是如何。可惜瀧彰那時年齡也不大,當時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最後還把星洲弄丟了,他之後將全部心思都花在找星洲這件事上,對這些瞭解得並不多。
我只知道他們是去了一趟蝠族回來就瘋了。
蝠族?
對,他們是去蝠族旅遊,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們是在旅程中碰上了其他感染者……”瀧彰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說道,這件事我會讓人再重新查一遍。
好,這件事也許跟星洲的情況有關係,最好能查清楚在他父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好。
與瀧彰聊過後,秦長青又去了一趟實驗室,AI助手之前從那兩個殺手身上提取了基因,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讓他覺得十分震驚的是,原來這些人與普通感染者的區別在於,狂躁症病毒,已經與他們的基因融合!也就是說,他們雖然只知道殺戮,卻是一種新的種族!在被大自然優勝劣汰的殘酷規則淘汰之前,他們甚至能將這種經過改造的基因正常遺傳給下一代,就像曾經融合了野獸基因的帝國人一樣。
秦長青覺得這件事實在太過於驚世駭俗了,想也不想便立刻告訴了藍斯年。
藍斯年聽過後沉默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了,親親你也別著急,總能有解決辦法的。
他這話是說來安撫秦長青的,但不可否認有藍斯年在,秦長青不知因何原因而焦躁不安的心情,安定了下來。
不過這種安定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帝星發生了一件更讓他火大的事情。
皇家學院一位教授發表了一篇關於狂躁症設想的論文,而其中一些內容,竟然全是抄襲他那份草稿上的大膽設想!——也就是某老師指著他鼻子破口大駡,稱之為垃圾的東西!
然而更讓他怒火萬丈的是,這位發表論文的教授,與口沫橫飛罵他所寫的內容全是垃圾的老師,是同一個人!


64 公開
秦長青都被氣笑了, 這種真正的垃圾,竟然也好意思指著他的鼻子罵?!
藍斯年回來的時候,就看自家皇后陰沉著一張臉, 不由有些擔心, “親親怎麼了?
秦長青不會拿對別人的怒氣遷怒他,見他回來臉色稍好了一點, 把那老師發表出來的論文拿給他看, “這種垃圾, 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皇家學院的。他在學校裡上了這麼久的課,大多數老師都很好,每一個都盡心盡力教導學生,或者專心做自己的研究,卻沒想到裡面竟然藏著這麼一條駐蟲, 也不知道這麼些年,他抄沒抄過別人的心血,有沒有搶過學生們的研究成果。
藍斯年大致看了一眼, 心裡比秦長青還要憤怒, 一是因為這些是長青費心研究出來的心血,二是與狂躁症相關的東西, 他原本並不打算讓公眾過早得知。
親親,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如何?他用的是詢問的口吻,這件事讓長青親自處理並不妥當, 但他又不希望親親因此生他的氣。
, 你處理吧。秦長青沒有異議, 他並非事事好強的人,在他看來,他與藍斯年是一體,由他處理還是由藍斯年處理都是一個樣。
親親真乖~藍斯年笑眯眯湊到他臉上狠親了一口。
秦長青嫌棄地拍了他一巴掌,起開。

第二天上午,帝國影響力最高的媒體公佈了一條消息,有人竊取了一項帝國秘密研究項目的成果並以自己的名義發表,而被他剽竊並發表出來的內容極有可能危害到帝國安全,皇帝陛下震怒,聲明必將嚴懲竊取他人心血的剽竊者。
這條新聞一出來,很快引起了一部分人關注,皇帝會直接公佈在公眾面前,說明這項研究肯定不會簡單,他們紛紛猜測這項研究具體內容是什麼。
與此同時,皇家學院一名老師被逮捕,其罪名正是抄襲他人研究成果。那老師當時就懵了,被人帶走時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本來並不是什麼大新聞,除了與他相關的一些人,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可是偏偏這事就被有心人發到了星網上,並且將前後兩件事聯繫了起來。
於是立刻就有堪稱大偵探的熱心網友將他剛剛發表的一篇論文翻了出來,讓所有人都十分意外的是,這篇論文竟然是與狂躁症有關!
網友1:我的天,這算是機密中的機密了吧,這老師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連國家機密也敢剽竊,還敢以自己的名義發表?!
網友2:可是我看了他的論文,他所說的也不過是一些大膽設想啊,雖然看上去有點瘋狂,可是怎麼看都跟帝國安全沒什麼關係吧?
網友3:樓上有所不知,狂躁症如今已經在帝國肆虐幾十年,當年剛剛暴發的時候,死了不知道多少異能者,許多異能者甚至不想再修煉異能,就怕染上這個病,自己死了還不算,還有可能在不自不覺中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當時異能者們人人自危,尤其是許多低階異能者最有可能被傳染,還有一部分人甚至覺得異能者們才是危險的源頭,對他們避如蛇蠍,從這些你就能想像出這種病症對帝國安全造成的危害了,害死低階異能者是輕的,造成帝國人心不穩那才是最可怕的,要知道異能者們可是帝國最強大的兵力。
另外,這人發表這篇論文,上面列出的一些資料也不知是真是假,看起來就像是不知從哪裡看到一些資料,覺得很驚豔,就用在自己的論文裡,然後再加上一句大膽設想,就把東西占為己有了,我就呵呵了,現在皇帝說這項研究是秘密進行的,肯定是在許多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做過大量研究和實驗,才得出一些結論,被他偷過去,也沒有具體研究資料,還大膽設想,他是想讓別人誇他的腦子特別有才嗎?這麼驚才絕豔的設想都能想出來?等以後別人真的研究出這個結論是正確的,那是不是還得向他這位被埋沒的天才致敬?要不要這麼不要臉?
一開始網上一致譴責這位老師的小偷行徑,但事情要是在這裡就結束了,肯定也揚不起多少水花。
就在這件事即將平息的時候,有人曝出,皇帝陛下所說的這項秘密研究,其實是由皇后主持的,而這位皇后目前只是帝國學院的一名旁聽生……
曝出這條消息的人明顯別有用心,一邊說出主持研究的人皇后這個身份,一邊扒了一遍這位皇后的來歷。
小星球的土著,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上不來檯面的學歷,等等一切無法入眼的設定,總之一句話,這位的皇后,真的能主持那麼機密且重要的研究專案?
這些資訊一出來,立刻就有人跳出來開群嘲了:呵呵,那些自詡正義的戰士是不是覺得臉被打得很疼?他可是皇后啊,想要給自己身上鍍金,這些不知道雙上奉上成果的傻瓜可不就得成為墊腳石嗎?誰讓你們不懂拍馬屁呢?!
還有人直接罵道:皇家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就搶平民百姓的東西裝點自己,真夠噁心的!
他們罵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有的人就認為這些人罵的才是實情,甚至猜測這位幾乎從未在公眾面前露面的皇后,也不知道是個灘什麼扶不上牆的爛泥,皇家為了抬高他的身價也真是什麼手段都敢使出來。當然也有人相信皇帝陛下不會拿這種事來吹捧他的皇后,同時還有更多人表示準備了爆米花汽水果汁強勢圍觀年度大戲。
皇帝陛下就是相信皇帝不會吹捧他家皇后、因為他家皇后確實有真才實料那一小撥人!
他一邊用小號在星網上跟人撕,一邊讓人繼續往裡加料,例如這位老師那洗都洗不乾淨的抄襲黑歷史,例如他家皇后的絕世美貌,以及默默為帝國所做的貢獻,把皇后描述得同如一朵純潔無瑕的天山雪蓮!
他甚至特別想甩出自家親親的絕世美貌震一震這群愚蠢凡人,但想想說不定好多猥瑣男會拿著親親的美顏做猥瑣的事,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了這裡就有網友排著長隊嘲諷冷笑了:你把那小行星土著皇后吹得這麼美,有本事你放照片出來啊!讓我們看看他到底是絕世白蓮還是爛白菜?!
想曬老婆但又必須克制的皇帝陛下都快忍出內傷了,忍了半天,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放了一張自家親親的美背出來——當然是穿著衣服的。然後囂張地寫道:皇后就算不露臉也能甩你們十條街!!!
皇帝陛下在這邊撕得風聲水起,恨不能順著網路信號爬過去跟對方面對面打一架,把人打得跪下然後高唱皇后陛下容貌傾國傾城,絕世美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宇宙第一!
而在他旁邊,深海正帶著一群人一面追查究竟是誰在這事背後推波助瀾,一邊慢慢將皇后所做過的貢獻一樣一樣發到網上,再慢慢引導輿論。
深海是一個嚴肅的人,他並沒有對皇帝陛下看似幫忙,實則搗亂的行為發表什麼意見。但他那些正勞心勞力控制輿論的手下看著皇帝陛下發出的一條條資訊,特別想跳起來沖他咆哮——陛下,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一粉頂十個黑?您這樣子別說頂十個黑了,就是頂一百個,頂一萬個都夠了啊!!!
好在一部分人跟陛下撕得昏天黑地,還有一部分人沒被他帶進溝裡,一直在討論關於狂躁症研究的問題,畢竟這件事對於帝國來說非常的重要。
有人就直言說道:別的我不管,我只想問,既然皇帝說一直在秘密研究狂躁症,不知道有沒有研究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就算沒有研究出具體的治療辦法,讓我們知道狂躁症這種病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可以。
深海等人等的就是這個問題,於是立刻讓剛剛成立的官方號轉發,並且回復道:研究已經有了初步成果,事實上皇后陛下近幾個月來,已經成功治癒過一部分剛剛染上狂躁症的患者,只是為了保護這些已經治癒的患者今後的生活不被打擾,從來沒對外公佈過,不過皇后陛下一直與帝星警署有合作,許多被警署抓住的狂躁症患者就是他親自前往警署治療的。但是目前這種治療方法還無法大規模普及,皇后陛下還在努力研究普及的辦法,皇帝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以及相關機密不被洩露,從未對外公佈。
緊接著,帝星警署也轉了這條資訊,並且公佈了一些成功治療恢復正常的戰士的部分資訊。還有許多患者表示不在乎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親自出面曬出了自己從染病到治癒的體檢報告。
這些體檢報告都是由帝國醫院出具的,從幾份報告中,可以清楚地看見患者從身體健康到異能暴發,再到成功治癒狂躁症後身體驟然衰弱,再到之後長期調理後恢復如初的全過程,讓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一開始僅僅只是官方回復,許多人根本不相信,只覺得這是官方在捧皇后臭腳,直到被治癒的人主動將這樣一份份體檢報告曬出來,才漸漸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有一位醫生也在網上說道:我是帝國醫院的一名醫生,曾接待過許多剛剛染上狂躁症的患者,以前許多年,這些患者我們是無法救治的,只能在確診後,將他們送去特殊的狂躁症醫院,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這些醫院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們今生不可能再活著出來了,我們也很遺憾,但沒有辦法,只能看著這些異能戰士沒有尊嚴地被關進這些地方,最後悄無聲息地死去……直到近一年以來,我時常能接待一些被療治成功的戰士被警署送回來調養。
一開始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們狂躁症爆發,也以為他們不可能再活下來,但讓我完全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們竟然又被送回來了,他們身上所有狂躁症的症狀全都沒有了,只是身體因為異能過分爆漲,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十分衰弱……說來很慚愧,一開始我們是不接受這些送回來的病人的,因為我們壓根就不認為狂躁症能治癒,直到後來這些戰士陸續恢復健康,高高興興離開醫院,我們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我相信皇后陛下是真的有辦法治好他們,只是因為許多困難暫時還無法解決,才一直向公眾隱瞞。而攻克這些難題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希望大家能夠給皇后這個時間。
最後的最後,我要說一句,這位老師,身為人師,竟然還抄襲學生的研究成果,簡直就是帝國人的恥辱,也不知道他在皇家學院任教這麼多年,偷竊過多少學生的心血!希望皇家學院能嚴查到底,也希望學院領導能引以為戒!抄襲者不止是可恥的,他們還是駐空棟樑的駐蟲!
有了這麼多實打實的證據擺出來,就算某些有心人故意蒙住眼睛罵髒話,也很難再掀起水花了,而藍斯年,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是海朗讓人支持的那位老師抄襲並且發表的,我們已經將人逮捕,他承認他參與過這件事,但他的目的只是想氣一氣皇后陛下,關於洩露帝國機密的罪名他並不承認。深海向他報告道。
藍斯年關掉星網,冷聲道:他明知皇后身懷有孕,卻故意這麼做,是根本沒將我和皇后、還有未出生的小崽兒放在眼裡!至於其他事,他承不承認都無所謂,讓他這輩子都在監獄裡反省吧。
那之後藍斯年不止抓捕了海朗,還動用自己的私人生意,處處為難海朗家的各項產業,帝星那些消息靈通的大貴族們自然明白了這是他的警告,警告誰敢再因為這件事惹他,這就是下場。一部分識實務的人不敢再繼續跟他做對,從此不再提起關於皇族培養優秀後代的事,但還有一部人思想頑固不化,原本只是竭力反對藍斯年的決定,在反對無效後,終於把視線投向了那位元在他們看來不足一提的皇后……

藍斯年不希望網路上的事影響到秦長青的心情,因此什麼都沒跟他說。秦長青在之後再去學校上課,才發現似乎有不少人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好在能來皇家學院學習的都是有文化有見識的高材生,倒不至於大驚小怪,但有一部分人看他的眼神變了,這其中有一些人,就是曾被那老師剽竊過實驗資料或者其他東西、但又敢怒不敢言的學生。
除此之外,秦長青的生活基本上回到了正軌。
倒是之前帶他的導師,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及網路上那些事情之後,表示想給他介紹了一位很有名的教授。
這位教授曾經教導過皇帝陛下,不過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具體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目前主攻的方向也是基因遺傳,知道您的研究之後,也很希望能認識您。


65 尤利塞斯
秦長青聽完有點好奇, 便問道:能將他的資料給我一份嗎?末了擔心導師覺得他是故意擺架子,又笑著接了一句,這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這意思就是得陛下點頭才行。導師理解地笑了笑,沒問題, 我傳給你。
那位教授名叫尤利塞斯, 是一位五十五歲的中年人, 因為帝國人普遍壽命較長, 所以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顯老, 臉上略帶一些滄桑的溫文儒雅, 反而更顯睿智。
據說他年輕時曾擔任過藍斯年啟蒙教育的老師, 老皇帝對他的評價很高,與皇室關係也很好。後來他離開帝星域一直在外遊歷,但他的各項研究從未停止, 獲獎記錄更是需要好幾頁紙才能寫完。
這會兒還是中午,秦長青從學院裡出來,就接到藍斯年的通訊:親愛的皇后, 可否賞臉與我一起用餐?
秦長青秒回:恩准了。
他低著頭跟藍斯年在通訊器上調情,差點撞到其他同學, 當然有湖湛在,是肯定不會讓人撞到他身上的,不過秦長青還是有些赧然, 果然跟智障混久了, 智商會被拉低!
因為不想被其他人打擾, 兩人約好了在老地方見。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學院外的一個偏僻角落, 藍斯年正一手插兜靠在他那艘銀色時光上。
親親,真高興你能來赴約。藍斯年笑眯眯走過來,握住他的手低頭虔誠親吻,然後從背後拿了一束鮮花遞給他。
秦長青笑眯眯的也不說話,不過還是接過了他遞來的鮮花,他想起他們在地球時,藍斯年得知他們地球人約會的習慣,所以專門帶他去花店買花的事。
藍斯年除了給他送花之外,還有送其他小禮物,例如一些精美的胸針或者男性飾品之類的,秦長青知道這是他的心意,並不推拒,全都收下來放進他的空間鈕中,偶爾也會拿出來佩帶使用。
兩人一起去市中心的餐廳吃了一頓浪漫的午餐,那餐廳是專供情侶們約會用的,桌子較長,但很窄,方便擺更多東西,但坐在兩邊又可以親密地碰在一起。皇帝陛下是個很有情調的男人,且專情又深情,跟他在一起,秦長青就是想控制住臉上的笑容也很難控制住,全程心情都非常不錯。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秦長青才將那位教授的事告訴給藍斯年。
原來是他,我記得他。藍斯年拿著那份資料看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一些。
秦長青見他如此有些擔心,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怎麼了?他有問題嗎?
藍斯年微微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應該沒什麼問題,是個很好的老師,不過我記得他跟我大哥曾經是情侶,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後來大哥因為三哥,死在了戰場上,他就走了。
原來又是因為那件事,秦長青也歎了口氣,那件事對皇族影響實在太大,如果真有幕後主使策劃了這件事,想必對方對皇族早已恨之入骨。
那他值得信任嗎?秦長青又問道。
你先接觸看看,我與他也有許多年沒見過,也不確定。
好。
兩人吃過午餐,藍斯年又親自將他送回學校,還在那個偏僻的老地方依依不捨纏了他家親親許久,真捨不得分開啊。
你該回去上班了。秦長青好久沒體會過這種戀愛時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感覺,有點想笑,又真有點捨不得跟他分開,畢竟跟藍斯年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非常開心,開心到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只要他們待在一起就好。
那親親再吻我一下。藍斯年擁著他,把人壓在飛行器上,幾乎臉貼著臉,跟他要求道。
秦長青感覺這個吻怕是吻下去難以收場,不過藍斯年要求,他也沒捨得拒絕,微微抑頭,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果然,藍斯年就跟嗅著了肉味的大狗似的,飛快含住他一吻過後打算退開的嘴唇,兩人很快就再度纏得難分難舍。
等到秦長青終於被放開回學校時,又是許久之後了。
他的嘴唇被藍斯年啃得刺痛不已,他抬手摸了一下,有點發熱,估計是腫了,心說這混蛋哪是什麼深海怪物,根本就是帶尖牙的狼,啃人從不知道留情,尤其是每次兩人那什麼之後,他身上的牙印都是一串串的……
……
得到了藍斯年的首肯,當天下午秦長青就在導師的介紹下,與那位名叫尤利塞斯的教授見了一面。
尤利塞斯本人看起來要更年輕一點,舉手投足都自帶一股優雅韻味。他似乎對秦長青的研究十分欣賞,兩人見面後,他還提出了中肯的建議,秦長青受益頗深。
兩人深談了幾乎一下午,直到藍斯年發了資訊過來。
尤利塞斯見他說了聲抱歉後低頭看通訊器,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於是笑著調侃道:是皇帝陛下嗎?
對。秦長青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唔,時間很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以後我會在帝星待很長時間,你隨時可以到這間辦公室找我。尤利塞斯主動道。
好的,如果遇到難題,我一定會來麻煩教授的。秦長青點頭起身,忽然想到他也曾是藍斯年的啟蒙老師,笑著問道,教授不跟陛下見一面嗎?
他本以為對方會答應,或者至少考慮一下,沒想到卻被他直接拒絕了,以後吧,總有機會的。
從學院離開的途中,秦長青眉心微微皺著,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秦長青和尤利塞斯聊得時間有點長,藍斯年都已經先去將秦煦給接來了。父子倆正在那個偏僻的角落裡對招,可惜秦煦雙手雙腳都用上了,打得滿頭是汗,也完全不是藍斯年的對手。
你怎麼這麼厲害!秦煦累得不行,還根本打不到他,打了一會兒就洩氣了,忍不住氣憤地抱怨了一句,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中含著的撒嬌和抱怨。
藍斯年嘴角一彎,笑眯眯道:因為我是家裡的頂樑柱啊,不厲害怎麼保護親親還有你和小崽兒。
秦煦一想也是,看他的目光都又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崇拜。
秦長青微微皺著眉走過來,藍斯年就沒空搭理小傢伙了,笑眯眯走過去攬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則順勢放在他的腹部上,問道:小崽兒今天有沒有搗亂讓你不舒服?
秦長青回過神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小傢伙現在還努力在他肚子裡搭建孕囊,醫生說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徹底安穩下來,他只是個普通人,最開始身體肯定適應不了這種強行改造,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懷過秦煦的原因,他除了貪吃嗜睡了一點,脾氣更大了一點,倒沒有什麼別的不適。
他又忍不住想起當年懷上秦煦的時候,那個時候日子是真的很難熬,最開始他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有了個小傢伙,身體每天都難受得要命,不止貪吃嗜睡,肚子又脹又酸,之後還有孕吐,再加上阿華的突然失蹤,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他又正好面臨最緊張壓力最大的高三,半年下來,幾乎把他的半條命折騰沒了。
想到這裡,他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希望這個小傢伙別再折騰他了。
一家三口上了飛行器,秦煦爬過來把耳朵貼在他看起來仍然很平的肚子上,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出什麼,不由十分失望,小不點怎麼都沒動靜呢。
秦長青在他腦袋上拍了拍,笑說:哪有這麼快,還得再等兩三個月才能看見。
那我當初也是這樣嗎?秦煦跪坐在他旁邊,好奇地問。
秦長青不怎麼想提那時候的事,嗯了一聲,只說他生下來就特別乖了,秦煦笑得傻兮兮的,希望妹妹以後也乖乖的。
一家三口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倒是讓秦長青把尤利塞斯的事情給放到了一邊。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與尤利塞斯時常有交流,這位教授確實非常的優秀,一些獨特的見解和想法,令他受益頗深。然而因為藍斯年的話,他並不打算對尤利教授透露多少與狂躁症相關的東西。
那兩個被捉來的殺手仍然昏迷著,秦長青在發現他們的基因已經被徹底改造之後,就知道他的朱砂玉對於它們來說,就像那其他人看不見的寄生體,能克制它們,卻再也無法將他們恢復成正常人的樣子。
這條路無疑是走不通了,秦長青於是換了一種思維方式。
狂躁症病毒雖然與帝國人類的基因融合,但卻仍然是狂躁症佔領主導地位,如果想讓他們恢復正常,除非反過來,由帝國人類基因做為主導,否則即便他們有人類的身體,仍然只是一群被病毒控制的怪物。
可是帝國人類已經足夠強大了,但是其基因仍然會被狂躁症病毒壓制……難道這種病毒真的那麼強大嗎?還是說帝國人類的基因雖然強大,但仍然存在重大缺陷?而這部分缺陷卻正好是狂躁症病毒的優勢?
秦長青皺眉深思了許久,告訴了藍斯年這個大膽猜想,而後說道:我想研究一下帝國人類的基因,尤其是容易被感染的低階異能者,看看他們的基因中是否存在讓狂躁症病毒有機可趁的重大缺陷。
藍斯年沉思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可以,不過帝國人在這方面早已經做過許多研究,目前還沒發現這類問題,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秦長青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他打算先從帝國人歷代的基因研究資料中找找答案,也許不是沒發現這類問題,而是發現了,卻沒有人深入研究過呢?
雖然如此,但這仍然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好在帝國的人工智慧非常強大,給秦長青幫了很大的忙。
這天秦長青又在一堆資料中度過了一整天,竟然意外地接到了星洲的通訊。
血狼族形勢嚴峻,再加上血狼王要追查當年他養父母感染狂躁症的真相,他前幾天已經回了血狼族,但臨走時委託他與皇帝幫他看好星洲,秦長青還想與他交好,答應了下來。
星洲撥來通訊約他見面,但秦長青正遇上一個難題想不通,想去學校請教尤利教授,剛剛他已經與教授的助手預約過時間了,接到星洲的通訊只好說道:要不你來皇家學院這邊吧。
好。
也不知道星洲究竟找到他有什麼事情,秦長青看了看時間,到了學院先去了他們約好的地方。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學校的餐廳,秦長青中午是在實驗室吃的,因為注意力都在資料上,吃得不太好,這會兒肚子早就餓了,他們約在餐廳見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正好可以再點些東西吃。
秦長青雖然性格看起來比較冷淡,除了跟藍斯年在一起之外,話都不太多,但其實是個兒控。以前有秦煦,現在肚子裡又有一個了,為了不讓小傢伙營養不足,他在吃食上從來不會虧待自己,更不會因為怕胖,就節食之類的。
因為學校裡常年不能按時吃飯的人挺多,這個餐廳隨時都有食物供應,這會兒人就很多。
秦長青給自己點了餐,湖湛去排除給他購買食物,星洲就來了。
要不要點些東西吃,這裡的東西還不錯。秦長青笑眯眯問道。
不用……”
兩人剛坐下沒說兩句話,突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緊接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秦長青嚇了一跳,當然不止是他,整個餐廳的人都被嚇得尖叫起來,餐廳四周的特製玻璃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炸得飛濺成一片,好多人都被劃傷了,就連秦長青也差點中招,還是星洲一把拉住他蹲到了桌子下面才避免受傷。
然而餐廳裡的爆炸聲卻接連響起,滾滾漆黑的濃煙開始向餐廳裡彌漫!原本留在餐廳裡的人們都快嚇瘋了,拼了命似地往外跑,卻又因為被濃煙擋住了眼睛,好多人被擠到地上,接著又被他們身後的人踩踏在身上,餐廳裡一時亂成一團,慘叫聲不斷。
怎麼回事!秦長青捂住嘴說了一句話,但還是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他也顧不上了,趕緊伸手去撥藍斯年的通訊。帝國的建築方式和使用材料與地球不相同,並不容易起火,再者還有消防措施也很完善,但現在這些東西似乎完全沒起作用!
秦長青覺得這一切很不對,他第一個能想到的人就是藍斯年,但他的通訊還沒能撥出去,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拉住他的正是蹲在他旁邊的星洲。
漆黑的濃煙中,星洲一對猩紅色的眼睛卻非常的清晰,就像他剛來帝國時看見的那只怪物黑猴子,裡面充滿了冷膩的邪惡,秦長青在對上那視線的一刻,猶如被人按進了冰水窟窿。
我帶你逃出去。他說道。


66 盒子
秦長青當然不敢跟他走, 立刻就要喊人,然而他的聲音還沒沖出喉嚨,就被人一把死死捂住嘴!
——秦長青掙脫不開,空著的右手本能地去抓對方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就見漆黑的滾滾濃煙中,一道朱砂色的流光順著他的右手纏繞到了雙目猩紅的星洲身上, 濃煙中頓時傳來一聲仿佛喉嚨被嘶破的刺耳尖叫, 秦長青瞪大眼,就感覺抓住他的星洲倒飛了出去!
秦長青心中大喜,趕緊起身想離開這裡, 只是他還沒能辨明方向,就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鈍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 他心中猛地升起一陣恐慌,他的孩子!!!
……
混亂的餐廳裡到處都是濃煙和胡亂衝撞的人流, 湖湛幾次突出重圍去找秦長青,總是會被人絆住手腳, 而這些絆住他的人中間,明顯有實力和他旗鼓相當的異能者!
湖湛心中警鈴大作, 明白這是有人想拖住他, 絲毫不敢戀戰, 立刻抽出機會叫人過來增援。
皇家學校裡就有高階異能者時刻守衛, 但等他們接到命令趕過來, 餐廳裡早已經沒有了皇后的蹤跡。湖湛臉上血色盡失,他信誓旦旦要來保護皇后,但卻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了!
湖湛第二個通知的就是藍斯年,藍斯年臉色難看,結實有力的雙手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怒氣還是恐懼,致使他身體中龐大的異能也控制不住地暴動起來。
陛下?
沙歐擔憂的聲音讓藍斯年陷入瘋狂的神智稍稍回神,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天的堅冰,帝星戒嚴,嚴禁任何交通工具出入,皇家學院區全線封鎖,皇家學院所有人員全部控制起來!
帝星做為整個銀河帝國的帝都,每天的輸入輸出量是非常巨大且重要的,藍斯年這個命令無疑會引起很大的反應。沙歐卻沒覺得有任何不對,接到命令即刻執行。
藍斯年下完命令大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一雙總是如同藍寶石一般深邃迷人的眼睛裡,此刻翻滾著陣陣狂風聚雨,同如末日降臨。

被外面的人找翻天的秦長青,此時正蜷在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仍然昏迷著。
他身高一米七八,不算矮了,這會兒只能蜷縮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中,很快就因為難受而慢慢蘇醒了過來。
肚子裡傳來一陣又酸又脹的異樣感,秦長青艱難地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感覺到孩子還在肚子裡,他稍稍松了一口氣,還好寶貝兒沒事。或許對於地球絕大數男人來說,以男兒身懷孕絕對是莫大的恥辱,是侮辱他們男性尊嚴的事,如果因為意外流掉了胎兒反而是一種解脫,但對於秦長青卻不是,他的家人太少了,從他十歲開始,他就不斷地失去一個個重要的家人,他的父母,奶奶,阿華……孩子對於他來說,絕不是恥辱,而是一種救贖,是讓他的生命不再孤孤單單的天使,就算被人知道這種心態罵他是變態也沒關係。
他此時身體不知被人動了什麼手腳,全身虛軟無力,只能用手肘抵著身後的牆壁,艱難地在狹小的空間中調整了一下姿勢,努力讓自己和孩子好過一點。
寶貝兒,要勇敢啊,爸爸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秦長青抬手摸了摸肚子,希望這個小寶貝兒和他的哥哥還有父親一樣充滿勇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見了他這裡的動靜,很快就有人拉開了狹小空間的房門。
房門外亮著一盞大燈,刺眼的燈光照射進來,全身無力的秦長青只能閉上眼睛偏開頭,不讓眼睛難受,也沒打算去看站在門口的人是誰。
你醒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僅僅只是聲音,就能帶給傾聽的人一股壓迫感,讓擁有趨利避害本能的普通大眾不敢隨意靠近他。
秦長青沒吭聲,等感覺到眼睛適應了光線的強度,才偏過頭。
你看起來可真弱。那個男人危險的聲音裡微微帶笑,軍靴一步步踩在地面,向他走了過來。
肩膀被捉住,身體很快被人提了起來,秦長青被迫站直脫力虛軟的身體,目光終於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那是一張硬朗而粗礦的臉,皮膚發黑,臉頰兩邊卻各有一道慘白的尖利形狀紋身,白色的紋身中還有仿佛正在滴落的褐紅色血珠子,秦長青微微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種形狀應該是一種獸類的獠牙。
你、你是獠牙的人?秦長青沒什麼力氣,聲音聽起來也很虛弱。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給他的身體裡注射了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對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有影響。
喲,真不愧是當上皇后的人,見識不少啊。那男人笑了一聲,手指在他臉頰上撣了兩下,仿佛在拍一件貨物。秦長青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起曾經地球時,人們夏天買西瓜,不管是不是真懂,反正先伸手在瓜上拍兩下……
秦長青:“……”雖然現在情況似乎很緊急,但他卻有點想笑,他覺得這種心態不太好,應該更緊張一點的。真是被藍斯年每天嘻皮笑臉的給帶歪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有這個人在,知道那麼強大的他一定會趕來救自己,所以心中並沒有那麼害怕。
那男人見他不接話,就拽著他的手臂將他從那個狹窄的空間裡拖了出來。
外面的房間要大得多,秦長青被拖得踉蹌幾步,雙眼四處看了看,也看不出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心中十分戒備,飛快思考著獠牙的人抓他有什麼目的。
那男人將他扔到椅子上,而後走到他對面坐著,說道:皇后,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嗎?
為什麼?秦長青問道。
那男人從衣兜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正要拿打火器點燃,就聽秦長青沉聲說道:別抽煙,我不想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被迫抽二手煙。
那男人似乎因為他的要求怔了怔,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真的沒有點燃。
皇后你也不用害怕,有人讓我請你過來,是想跟你談一個合作,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男人笑嘻嘻瞄了一眼他的肚子,把煙塞回煙盒裡,就像一個合格紳士。
秦長青不置可否,臉色平靜地問道:什麼合作?他心裡隱隱已經有了一絲猜測。
果然,就聽對方用手指敲了敲煙盒,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而後蠱惑般的聲音,慢慢地說道:是關於狂躁症的研究,我覺得你應該已經猜到了,狂躁症病毒中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如果我們能將之好好利用,絕對能讓整個帝國的歷史因此改寫!同樣做為一個研究者,我相信你一定非常好奇它的來歷以及,它將會對整個帝國人類產生多麼巨大的深遠影響吧?
確實,越是深入研究狂躁症,以及它引發的一切問題,尤其是秦長青還能看到其他人不能看見的東西,他對這種病毒相當好奇。他也是一個醫生和一名學者,心中沒有好奇,他也不可能研究它這麼久!
不過,他對那人扯出一個微笑,說道:你們的研究陷入僵局了吧?因為前段時間那件事,你們知道了我的研究方向,覺得我的加入對你們的研究很有利?想讓我加入你們?
那人也不反駁,笑著說道:皇后真的很聰明,看來我們沒有看錯人。
你們?秦長青反問道。
那男人卻不再提起這件事,他笑著說道:皇后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意,以皇后的身份背景,應該知道如果你和我們合作,研究出對整個帝國人類未來發展有巨大影響力的東西,到時候名利雙收,被所有帝國人類推崇,還怕你的族人再受到其他種族侵犯淩辱嗎?
秦長青雖然確實挺有鑽研精神的,也肩負著地球未來發展的重任,但他有他的堅持和底線,絕對不會因此動心。不過,他此時肚子裡可還揣著一個小崽兒,激怒對方的話他一句也不會多說,他很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任何事都沒有自己的安全重要,因此最好的拒絕方式就是沉默。
那男人見他不吭聲了,明顯很失望,不過他應該也早就知道秦長青不會這麼快妥協,只說道:皇后可以慢慢想,等我們離開帝星,你見到我們的實驗成果,一定會更深切地感悟到其中的魅力。
這句話讓秦長青心中微動,他在那一瞬間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要乾脆借此機會混進對方的大本營?
當然這個想法一閃而逝,緊接著腦海中迫不及待地冒出藍斯年充滿不舍的臉,還有秦煦……
男人沒有得到回應,很快就走了,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大房間裡。
這個房間裡比較大,但頭頂的燈具卻非常的老式,以至於都無法照亮整間房間。秦長青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覺得肚子和腿有些酸痛,於是彎腰揉了揉腿和腰。
他身上所有的通訊工具全部被拿走了,空間鈕裡的東西可能也被掃描了一番,裡面的東西沒有被全部拿走,但所有科技設備全部沒有了,除此之外,就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顆黑珍珠。
伸手摸了摸黑珍珠,心裡莫名有點惆悵。雖然似乎也沒有分開多久,但他已經有點開始想念藍斯年了,如果有那個人在,一定會想盡辦法佔據他的整個世界,絕對不會讓他感覺到孤獨。
也不知道藍斯年什麼時候能找到他。
他一個人在空房間裡待了很久,也思考了許多事,中間那男人又來了一趟,似乎是知道他空間鈕裡儲存了許多食物,所以也沒打算管他的飯食,只是例行過來詢問他是否改變主意。
秦長青能拖則拖,一概不作回答。男人最後只能失望離開。
如此一個人不知道在這間陌生的房間裡待了多久,秦長青就算有再多需要思考的東西,也覺得有點煩躁無聊了,他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又坐回椅子上,開始扒拉空間鈕裡的東西,想找點東西解悶。
裡面最多的就是藍斯年給他準備的各種方便攜帶又有營養的壓縮食物,還有純淨水和少量果汁,和一些易存放的水果。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等等東西,秦長青翻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被隨意放在角落裡的盒子。
那盒子是旗風打掃皇宮時翻出來的一堆東西中的其中一樣,覺得他們還會用到,所以都放在書房裡讓他檢查。
那盒子大約A4紙那麼大,秦長青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好奇地拿了出來。
木盒子的外殼雕刻得十分精緻華美,使用的是一種暗紅色的華貴木材,古老的紋路和邊角上油亮的包漿,充滿古典韻味。
秦長青研究了一下,竟然讓他找到了打開盒子的機關,他好奇地打開……
盒子裡擺著的是一本紙質書籍,等秦長青看清書頁上的文字時,整個人都被狠狠震住了。
只見那A4大小的書籍封面上,印著方方正正的幾個漢字,幾個大多數年輕一代耳熟能詳的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當然讓秦長青震驚的絕對不是這幾個漢字或者它包含的意思,他抖著手翻開那書的封面,只印著書名等等簡單漢字的扉頁空白處,有一副簡單的肖像畫。
畫中是一個男生的頭像,一個還穿著白襯衣,燈籠校服的十八歲男生,那男生五官俊美卻青澀,臉上帶著一絲淡笑,也不知道繪製這副畫的人是怎麼處理的,明明只是簡單的鉛筆素描,卻像自帶了柔光,仿佛他還坐在清晨陽光傾撒的窗口認真讀書,忽然被人喊了一聲,微笑著轉過頭來……
眼淚猝不及防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滴落在鉛筆畫上,秦長青來不及擦掉,趕緊低頭往下看,就見下面龍飛鳳舞寫下的幾個字:秦華,2010年秋。
秦長青整個人都亂了,他不知道時隔多年,為什麼會在遙遠的銀河帝國看見這本書,為什麼秦華的東西會在皇宮裡,他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他的手卻仿佛有了自我意識一般,一頁頁往下翻了下去。
秦長青記得很清楚,這是他們高三上學期買的書,秦華就是在這一年的秋天,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當時秦長青的成績很好,雖然性格比較冷淡,但一直是老師眼中標準的好學生,秦華的成績……秦華的成績比他的還要好,更讓人覺得討厭的是,這混蛋似乎從來不像他們這些好學生拼命學習,搶破頭才能搶到前幾名的位置。他上課還算認真,但下課後不是上樹掏鳥窩,就是跟人下河捉魚,或者偷偷跑到校外跟人打架——因為秦長青不允許他與別人打架,但架不住那個年齡的男生總有揮灑不完的衝動,秦長青不讓,他只好偷偷跟人打,打完了還威脅對方絕對不許告訴他媳婦,要不然下次還打,打得更狠。
秦長青天天和他在一起,自然也知道這些事,不過秦華的成績從來沒掉下來過,因此只要秦華不鬧得太狠,他就不怎麼管。秦華雖然愛玩,但寫作業還是寫得很認真的,這是因為兩人曾約定過要考同一個大學選同一個專業,在校外租一套房子,然後他們就可以一起上下課,然後就和其他情侶一樣單獨住在一起。
秦華的字跡雖然總是龍飛鳳舞,但十分賞心悅目,題目做得很工整。而除此之外,這本書許多空白處,都畫著秦長青的簡單速寫或者細膩的素描,一筆一筆,每一筆都將他的神韻抓得恰到好處。
秦長青也不知道自己翻完這本書用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時,厚厚的一本書已經被他全部翻完了,來到空白的封底處。
封底上同樣是秦華的筆跡,上面寫了一行漂亮的文字:你是驅趕黑暗的恒星,我唯一的光明,我的愛人,長青。
下面落款卻是神秘古老的帝國文字,秦長青見過許多次,是一個名字:藍斯年。


67 重要的事
為什麼,秦華的書會在皇宮裡?又為什麼, 書上會有藍斯年的簽名?
秦長青胸膛劇烈起伏, 他忽然有種海水沒頂,即將窒息的感覺。
肚子裡隱隱傳來一陣抽痛, 讓秦長青即將爆發的情緒稍稍收回來一點, 他抖著手把書放到一邊, 想了想,又覺得不妥, 連忙將書連同那個盒子都放進空間鈕中, 他心緒不穩, 手忙腳忙的還把書跟盒子給打翻了一地,手抖得根本拿不穩。
正在這時, 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秦長青總算平靜了些,趕緊將東西收拾好,直起身體坐回椅子上。
皇后想好了嗎?走進來的還是之前那個男人。
秦長青此時的心情亂得像一團被貓咪蹂躪過的亂麻, 他滿腦子都是秦華和藍斯年可以說風格迥異的臉交替閃現,根本沒什麼心思去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如果可以,他此時真想找個人狠狠揍一頓,發洩心中快爆炸的各種情緒。
眼見秦長青還跟之間一般悶不吭聲,那男人這次像是終於忍不住了, 走過去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扯了起來, 也將他的紳士皮給扯破了, 罵道:你他媽的真是給臉不要臉!今天你不想去也得給老子去!
哪人邊罵著刺耳的髒話,邊抬起巴掌往他的臉上扇來。秦長青渾身無力掙扎不開,只能閉著眼睛等待劇痛襲來,沒想到反而是旁邊的人傳來一聲痛叫,他疑惑地睜開眼,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黑色的珠光在眼前消失,而抓著他的那人,剛剛伸來扇他巴掌的手上卻血肉模糊。
秦長青微微挑眉,這應該就是藍斯年那個分身的力量了?原來在受到強烈攻擊時真的能保護他!
那人打人不成反而把自己弄得那麼慘,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過對方似乎時間很緊迫,也顧不上再來研究他身上的異常,拉拽著他往外跑去。
秦長青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心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猜測之前這些人有耐心跟他耗,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無法暫時離開,藍斯年得知他失蹤的消息,必定會封鎖交通為找到他儘量爭取時間,現在這些人又急著想帶他走,恐怕是被藍斯年給逼急了,不得不帶著他先轉移地方。
只是他能分析出這些,卻什麼也沒辦法做,不過他是相信藍斯年的……
說到藍斯年,他的心情又亂了起來。
阿華跟他,怎麼會有聯繫?
他不由想起,當初他懷著那樣的心情來到帝國,卻在與藍斯年的朝夕相伴中動了心,然而卻讓他心中更加苦悶。他一邊覺得自己背叛了阿華,他們從十歲相識,之後相伴度過了彼此最重要最熱烈的少年時光,他們曾經愛得那麼濃烈,更是互許下海誓山盟,那種愛仿佛已經刻進了骨髓,他一直認為自己一輩子不會忘記這個人,可怎麼就愛上別人了呢?
一邊又對藍斯年心懷愧疚,他根本不敢在藍斯年面前想起阿華的任何事,因為藍斯年對他的好也是那麼純粹,那麼不遺餘力,他怎麼能一邊享受著對方給予的各種好處,一邊把他拿來與另一個人相比?那對真心待他的藍斯年有多麼不公平?
那段時間他感覺自己都要被分裂成兩個人了,一個仍然沉浸在他與阿華逐漸遠去的過往中不願意醒來,一個卻又漸漸被熱情的藍斯年強烈吸引……
在這種情況下,他連同時想起兩人都不敢,又怎麼會想到,這兩人竟然會……
藍斯年是阿華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可藍斯年用古老的帝國文字在阿華的書上留下他的名字,不就說明了一切嗎?
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讓再度沉浸進自我世界中的秦長青回神,他抬起頭,這時才發現在他走神的這段時間,他們竟然已經轉移了位置。
長青!
秦長青還沒有理清他們究竟在哪裡,忽然聽見了藍斯年充滿了焦急的聲音,連忙抬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長青!我在這裡!
藍斯年的聲音緊接著在他耳邊響起,秦長青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就被一把抱了起來。
強大又溫柔的力量,在那一瞬間將他周身包裹,仿佛能抵禦一切傷害,秦長青本能地感覺到一陣安心,緊接著又控制不住地想起,當年跟阿華在一起時,似乎也是這樣……
從他十六歲失去奶奶開始,他就非常害怕身邊的人會再度離開他,所以每次看到阿華,他不安的心似乎終於有了歸處。
秦長青的心情頓時又亂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會有關係???
他此時根本理不清自己到底是憤怒亦或是高興,憤怒肯定是有的,至於高不高興?秦長青覺得是個人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耍著玩,都絕對不會高興!
親親,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藍斯年將人抱在懷裡,對方卻一點回應也不給他,他頓時擔心起來,大聲沖身邊的沙歐喊道,醫生呢?!讓醫生趕緊過來!
秦長青確實不太舒服,他身體沒什麼力氣,有點害怕那些人給他注射了不好的東西,聽見他叫醫生過來也沒阻止。
醫生很快過來,秦長青冷靜地將自己的擔憂和身體感受說了出來,由著醫生給他進行檢查,這才有心情打量周圍的一切。
從周圍的環境來看,他們應該還是在學校裡,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那些人抓住了他,卻沒能把他帶出帝星,必定是因為藍斯年得知消息後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藍斯年。
親親別怕,沒有人能傷害你。藍斯年從見到他起,就一直將人抱在懷裡沒有放開。秦長青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比以往更用力,一直注視著他的藍眼睛裡壓抑著某種情緒,他感覺到額頭上一暖,是抱著他的人低頭吻了他,極盡溫柔的吻。
醫生很快給他檢查完畢,在藍斯年焦躁的威壓下,趕緊說道:皇后的身體沒事,對方應該只是給您聞了導致您身體無力反抗的藥物,不是注射品,副作用不大,不過皇后似乎受到了驚嚇,心情不穩,導致胎兒也因此躁動不安,建議皇后接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什麼也不要想,孩子現在與您是一體的,您的情緒也會影響到他。
秦長青自己也是醫生,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會注意的,謝謝醫生。
還抱著他的藍斯年似乎也松了一口氣,不過他的臉色更陰沉了。
親親,我先送你回皇宮休息?藍斯年低頭溫柔地問道。他現在其實很捨不得放開他家親親,恨不能去哪裡都把人抱在懷裡——這一天發生的事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根本不敢去想長青被人帶走的後果——但是醫生說的很對,長青需要好好休息。
秦長青沒有異議,點頭道:好。他也需要安靜一會兒,好好想想關於那本書的事情。
他表現得比以往更沉默了一些,藍斯年以為他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心中對他更加疼惜,更對那些膽敢對皇后動歪腦筋的人怒火萬丈。
藍斯年親自將秦長青送回了皇宮,見時間正好到了家裡大崽兒放學的時間,又趕去親自把他接回來,路上還細心叮囑他回去要好好陪陪他爸爸。
爸爸怎麼了?他哪裡不舒服嗎?秦煦還不知道爸爸被綁架的事情。
沒有,他就是心情不好,你陪他說話,他心情就好了。其實藍斯年更想親自陪自家親親的,不過他也必須給某些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否則他們還真當他這個皇帝是軟柿子,連他的皇后也敢動!
好,我會的。秦煦乖乖點頭,末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惹他生氣了呀?
想什麼呢!藍斯年鬱悶地在他額頭上敲了個爆栗,沒好氣道,我寵著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惹他生氣?對自家親親他真是含嘴裡怕化了,捧手裡怕掉了,他的心肝兒寶貝啊,怎麼捨得跟他吵架?——某陛下自動忽略了每天故意把自家皇后逗弄得想家暴的事。
秦煦揉了揉被敲痛的地方,心說那倒也是。
藍斯年把小傢伙送回皇宮就走了,他還想早點把那些不長眼的解決完,回來好好安慰受到驚訝的親親,自然得加快速度。
秦長青此時確實心情很不好,儘管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敏感的秦煦還是感覺出來了。
爸爸,你真的不高興呀?怎麼了?秦煦小心地湊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擔憂地問。
秦長青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說道:沒事。
秦煦覺得他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事,他想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問了出來,是爸爸惹你生氣了嗎?
秦長青想搖頭,但一想可不就是這混蛋惹出來的嗎?他看了小傢伙一眼,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爸爸剛剛送我回家,你們都沒有說話。秦煦小心地將這個與以往不同的地方指了出來。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卻輕輕歎息了一聲。如果藍斯年真是阿華……那麼他也就是小煦的親生父親了,小煦如果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非常開心。
他剛才理了一遍,覺得藍斯年唯一有時間去地球,就是當初親王妃告訴過他的,他曾昏迷八年那段時間,而阿華從出現在他生命裡,到悄無聲息地離開,也正好是八年的時間。
可藍斯年的樣子似乎一點相關記憶都沒有,是忘記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是阿華?
不過,帝國的科技比地球還要發達得多,他只要用藍斯年和秦煦的DNA對比,就能立刻得到答案。
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不管最終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他都必須弄清楚。
秦長青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小煦,有點事要請你幫忙。
好呀。
……
雖然醫生有交待讓秦長青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多想,秦長青還是帶著兒子去了實驗室,取了一點他的血液,剩下的就是藍斯年的血液樣本了。
不過這件事秦長青暫時還不想讓藍斯年知道,所以需要在他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弄到他的DNA樣本。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他很想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藍斯年是阿華,他當年為什麼一句話也沒有給他留下就離開?藍斯年又為什麼沒有了當年的記憶?如果他不是阿華……那他與阿華究竟有什麼關聯?
秦長青絕不是矯情的人,他一向有任何事都會跟藍斯年互相商量,這也是最重要的夫妻相處之道。但這一次他決定隱瞞,在他弄清楚一切之前,藍斯年什麼也不會知道,只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藍斯年離開皇宮後,對沙歐說了幾個名字,然後沉聲下令抓人。
那幾個名字幾乎全是藍氏大小貴族,也許是吃定了皇族只有藍斯年一人得用,所以當皇族特衛沖進這些貴族家中時,他們還老神在在地端坐著,叫囂要皇帝給他們解釋。然而特衛們不言不語,直接動手強硬將人帶走了!
大貴族們集體出事,帝星譁然,所有人才知道皇帝這次是來真的了。
而更叫人不敢置信的是,這些大貴族族長被抓後,就再也沒被放出來過。至於他們身後的貴族,更是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各方面都被打壓得厲害,政途上的,商場上的,以至於沒用多少時間,這些大貴族就在帝星域銷聲匿跡了。
這一次事件後來被稱為皇位繼承人風波,因為這次事件之後,某些自不量力的人終於看清了藍斯年手段,那些蠢蠢欲動,想打皇位繼承人血脈主意的人都偃旗息鼓了,至少段時間內再無人敢提及此事。也因為這一次風波,使得許多人明白,皇族人之所以能淩駕八氏族之上稱皇,並非沒有道理的。
至此無人敢再輕易惹怒皇帝,對被他極為看重的皇后更是半點不敢得罪,生怕自己步那些大貴族後塵。
藍斯年回到皇宮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洗漱一番,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去了臥室。
秦長青本來想等他回來,但是因為太困直接睡著了。藍斯年見他本來就有些白的臉色陷在深色的被子裡,顯得更白了,心疼得無以復加,放輕動作上床,將人攬到懷裡。
因為擔心長青白天受到驚嚇,晚上會做噩夢,藍斯年睡得極淺,時常會醒來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做噩夢或者身體不舒服發燒之類的,直到第二天清晨確定長青沒事,才沉睡過去。
早上,皇帝是被刺激醒的,被一個充滿了曖昧粉色的夢給刺激醒的。
等他醒過來,沒想到那刺激竟然還在,因為太舒服了,他鼻子裡控制不住地哼了一聲,趕緊往舒服的源頭看去,結果就看見他家親親正斜坐在他旁邊,手放在他那玩意兒上,嘿咻嘿咻,正在努力打水……
藍斯年:“……”


68 結果
大清早的, 這個刺激實在有點大, 藍斯年差點沒控制住, 直接就交待了!
要是換個人, 肯定沒這麼容易掌握強大的皇帝陛下的命根子, 就算皇帝是在睡夢中,估計對方還沒靠近,就被打飛了出去。可那個不是自家親親嗎?藍斯年對他的氣息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當然不會防備他。
醒了?秦長青手上握著沒放,側頭看了他一眼, 手上的動作反而加快了。
藍斯年爽得點差沒吼出來,這絕對不止是身體上的刺激, 還有視覺上的!他一個激靈, 趕緊坐起身體將人抱住。
親親, 你受什麼刺激了?這種福利他也想好好享受, 不過長青的樣子讓他莫名有些不放心。
秦長青又瞟了他一眼,空著的一隻手把他按了回去, 居高臨下望著他說道:別動。
……”
讓你別動就別動!秦長青瞪了他一眼,十分惡霸的樣子,手上的動作繼續。
皇后的手技還算可以, 畢竟當年在阿華離開後, 他也打了十年光棍,全靠自己的手了, 雖然不如皇帝陛下有那麼多花樣, 但用來對付藍斯年也夠了。
確實是夠了, 光是皇后一臉高傲幫他打水的樣子,視覺上的刺激就很大了,當然皇帝陛下要想反抗也不是不行,可自家親親不是肚子裡揣了個小崽兒麼,就算他反抗了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真槍實彈直接上,皇帝陛下心灰意冷,乾脆閉上眼享受了起來。
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一會兒秦長青就如願弄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藍斯年還眯著眼睛享受餘韻的時候,他已經拿著東西下了床。
親親,你去哪裡?藍斯年從床上坐了起來。
去洗手。秦長青頭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就離開了臥室。
藍斯年敏銳地感覺到自家親親今天的態度好像有種微妙的變化,不過他只當是昨天受到了驚嚇,倒也沒往其他方向想。
他很快下了床,跟著皇后進了浴室,從後面一把抱住站在洗手台前的人,低頭在他脖子上吻了一口,低笑著問:親親要不要我幫你?他邊說,邊將手伸進了他的睡衣內,順著他已經圓滑了不少的腰線往下滑去。
秦長青也好久沒有紓解了,身體這段時間本來就敏感,被他一挑逗就有點受不了,喉嚨裡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好在他手上的東西已經收好,也就沒有拒絕藍斯年的親近。
他想轉身,但是藍斯年卻偏偏不讓,輕輕把他壓在光潔照人的洗手台前,一手在他身上四處使壞,一手扶著他的臉,迫使他看著前面的鏡子。
親親,你見過這樣的自己嗎?真性感……”藍斯年雙眼緊鎖著鏡子裡染上桃粉色的臉,臉貼在他的腦袋上,張嘴咬住他的耳朵,用飽含著濃郁情欲的男性嗓聲說道,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他一邊說一邊手上的動作加快,秦長青喉嚨裡又嗯了一聲,就像在回應他的話,藍斯年的眼睛頓時有些泛紅了。
兩人大早上在浴室裡折騰了好久,出來時秦長青身體都有點虛軟無力了,被藍斯年抱到床上。
親親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去處理,回來再和你說昨天的事。藍斯年摸了摸他的臉,將被子給他壓好。
嗯。秦長青此時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只想快點弄清楚阿華和藍斯年的身份之謎,恨不能催促他快點走。
藍斯年捧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不滿地說:親親怎麼一副嫌棄我還不走的表情?
秦長青:“……”他真是怕了這混蛋了,深知要讓這混蛋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又不知道要纏著他鬧多久,只好又安撫了他幾句,勉強把人給順毛了,主動離開了皇宮,他也是大松了一口氣。
藍斯年走後,秦長青又把旗風叫來,確認他已經乘坐飛行器離開,這才從床上爬起來,趕緊去了實驗室。
為了不出什麼烏龍,他在給藍斯年和秦煦做親子鑒定時,也和秦煦做了一份鑒定。在帝國要做親子鑒定速度快得多,但也需要兩三個小時,秦長青也只能耐心等著。

另一邊,藍斯年讓人抄了那些手伸太長的貴族們,又抓到幾個獠牙的人,便讓深海想辦法逼這些人招供,想要弄清楚他們是怎麼聯繫上的,他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秦長青在實驗室焦急等結果的空檔,也終於想起了獠牙的人綁架他後和他說的那些話,只好又撥了藍斯年的通訊,將這些事情告訴了他。
藍斯年這才知道,這些人竟然是看上了秦長青那些關於狂躁症的研究成果,想把他拉入夥。他心中怒火翻騰,這些貴族打著為皇族培養優秀後代的藉口,做傷害長青左右他決定的事!最愚蠢的是,他們自以為借他人之手害了攔他們路的長青,實則是被人利用做了棋子,這些蠢才竟然還在沾沾自喜,以為可以借此逼迫他,實在是可恨可誅!
藍斯年臉色陰沉,他敢肯定這些愚蠢又自以為是的貴族是沒膽量跟那批人合作的,當然對方還不一定能看上他們那愚蠢的智商,那麼與那批幕後黑手有接觸的,必定就是參與綁架的,獠牙的人了。
陛下,獠牙的人自盡了,是屬下看護不力。深海語氣沉重,低聲向他彙報道。
藍斯年有些詫異,但如果輕易就能將幕後真凶揪出來,那夥人也不可能隱藏在帝國背後數十年了。
算了。藍斯年皺著眉想了想,又說道,嚴查近日出入帝星的人,有任何可疑人直接扣下來。
是。
確定是獠牙的人與幕後黑手有交集,藍斯年當即聯繫了血狼王瀧彰,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他,最後說道:星洲恐怕受他們操控,目前已經逃走,我希望你能弄清獠牙的底細,做為報酬,如果查明星洲確實是受他們操控才犯罪,那麼事情結束後,我會赦免他的所有罪名,並且盡全力治療他身上的問題。
星洲就是瀧彰的死穴。
藍斯年並不擔心瀧彰在知道星洲受幕後之人操控之後,再與獠牙結盟,瀧彰只要不是真傻,就一定能分清怎麼做才有可能真正保下星洲的性命。
我知道了,我會去做的。瀧彰確實不會再與獠牙結盟。他在最近的調查中,已經知道當年他的養父母感染狂躁症,其中就有獠牙的手筆,並且在那一趟旅程中,被感染的還不止是他的養父母,還有更多的人無辜慘死。
有任何需要,直接告訴我。
好。
掛掉與瀧彰的通訊,藍斯年背著手在房間裡轉了幾圈,然後又給蒼發了一條資訊,內容是讓他清查獠牙的底細,以及秘密查找一個人的下落。
他只知道這個人是花藤族人,他曾是一個妓子,或許現在仍然是,這個人就是他三哥曾經的愛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又流落到了何方。
當然藍斯年想找這位舊人不是為了懷舊,而是因為角龍魚王留下來的資訊告訴過他,當年三皇子在情況緊急之下只說了一個名字,瑰拉。
這個名字從藍斯年的記憶深處被翻了出來,在他的幼年,也就是他的家人還都在的時候,確實曾聽他三哥提起過這個名字,他已經不太記得他三哥說起這個名字時是什麼神色了,但這個名字他還記得。
……
秦長青撥了那個通訊後,就再無心做其他事情,就這麼幹坐著等著鑒定出來。
兩份鑒定書,最終結果證明他跟藍斯年都是秦煦的親生父親。
秦長青手撐著額頭,一時不知道該憤怒還是難過。
藍斯年真的是阿華,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他們一家三口竟然團聚了,不,還有個尚未出生的小崽兒,應該是一家四口。
因為不知道藍斯年當年究竟遭遇了什麼,秦長青暫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藍斯年這件事,便把鑒定書收了起來,一個人在花園裡坐了許久。
皇后,您心情不好嗎?旗風很擔心,畢竟現在皇后還懷著孕,他們必須加倍小心,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皇后心情不好的原因,最好能從源頭上解決掉,免得不小心成為皇后的心結。
我沒事。
秦長青現在不怎麼想說話,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變得井然有序的人生,再次變得混亂了,任他千想萬猜,也猜不到失蹤了近十年的阿華竟然是藍斯年。
但其實回頭想想,也並非沒有道理可尋的。
他與藍斯年剛結婚時,藍斯年那濃烈的沒有源頭的愛意,剖心掏肺對他的好……果然這世上沒有毫無源由的愛,藍斯年當初對他一見鍾情,是因為他們曾經相愛過嗎?
即使已經忘記了一切,但是他們的愛還仍然藏在他心中嗎?只需要一點星星之火,就能重新燃燒起曾經的濃烈激情?
秦長青也不知道,他現在整個人都有點混亂,這估計就是有精神分裂症的人,突然被治好了,但記憶中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和心曆路程,讓人一時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更沒辦法將他們融合成為一個整體。
雖然他說沒事,但旗風還是很擔心,想偷偷給藍斯年發個消息,讓他早點回來陪皇后談心,卻被發現他小動作的秦長青阻止了。
算了,他有事要忙,不用打擾他,我沒事,就是心情有點發悶,我出去散散心,隨便接小煦回來。
旗風連忙應好,又把湖湛和瀚海都叫了過來。自從經歷了秦長青被人綁架的事件,皇宮裡的人就都緊張了起來,生怕會再次發生這種事,因此他現在出宮,必須隨時帶著兩名高階異能者。
秦長青也不希望再遇上這種事,對於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
飛行器在外面逛了一圈,秦長青仍然沒什麼心思,接了秦煦就回了皇宮。
秦煦回家會先做好作業,然後會在晚飯前再做一個小時訓練,不過今天他的時間都被爸爸佔據了。
小煦,我有點事要跟你聊聊。秦長青揉揉他的小腦袋。
什麼事呀,爸爸?秦煦雙眼亮亮地望著他。
看著他期待的小眼神,秦長青想到即將要告訴他的真相,也不知道小傢伙是高興還是生氣,心裡不由歎了口氣。
牽著人去了大花園,吩咐旗風不要讓人靠近,父子倆才選了一處木質的長椅坐了下來。
秦長青拉著兒子坐下後,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小煦,喜歡你藍爸爸嗎?
嗯,喜歡的。秦煦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用力點頭。
那如果,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會開心嗎?秦長青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生怕敏感的小傢伙會有他們察覺不到的情緒。
“……啊?秦煦雖然很懂事,但到底也不過才十歲,有很多事情,對於他來說實在很難理解。
秦長青也覺得是不是太勉強了,只是這種事還是越早告訴他越好。親生父親和繼父到底是不同的,繼父對他再好,恐怕他心裡仍然會留下遺憾,隨著他長大,這種遺憾就會越深刻,等他成年後再多補償也沒用了,許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想通了這這一層,秦長青便不再猶豫,他摸摸小傢伙的腦袋,繼續說道:你藍爸爸他,其實是你的另一位親生父親。
秦煦的表情仍然很茫然,他似乎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爸爸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藍爸爸,他、他怎麼會……”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有點大,他的藍爸爸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就是那種山那麼高大的偶像,在小傢伙心目中,他們之間再親密,多少也還是有一定距離的,現在爸爸卻告訴他,藍爸爸原來竟然是他的另一個親生的爸爸?
小煦,你能接受他嗎?秦長青摸摸他的臉,眼中全是擔憂,又忍不住為藍斯年解釋了一句,他並不是不想認你,而是他可能因為一些事情忘記了當初的事,所以才不知道,你別怪他好嗎?
這會兒混亂的就不止是秦長青了,秦煦也是一臉混亂,他現在仍然還處在這個巨大的衝擊中,至於怪不怪藍爸爸這件事,他根本無心去想。
父子倆在花園裡待了許久,直到旗風有重要消息通知秦長青,父子倆才一臉茫然加凝重的表情走出來,怎麼看都有點沉重。
旗風口中的重要消息,是地球那邊有人找秦長青。
秦長青去了通訊台,找他的人是羅將軍。
長青啊,準備送來帝國留學的學員我們已經選了一批,已經讓唐謙給你帶過來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是M國那邊出的事,我覺得有些不尋常,思來想去,還是打算跟你說一說。
你說。
有人在M國進行人體實驗,雖然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們查到一些消息,似乎有帝國人偷偷潛入了M國,還與這個實驗有關係。


69 一家四口
這天晚上, 藍斯年回到皇宮, 發現他家皇后和大崽兒竟然都還沒吃飯, 還特意坐在餐桌邊等著他。
一直處在家中底層地位的皇帝陛下頓時有點受寵若驚,最近他家親親似乎很主動啊!難道是愛他愛得不能自拔?!
回來了?快來吃飯吧。秦長青看他一眼,招呼道。
小傢伙秦煦則雙眼直愣愣地看著他, 似乎是在發呆。
來了。藍斯年笑眯眯先在皇后好看的臉上親了一口,又偏頭在秦煦小臉上親了親,還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順勢坐在他們身邊。
皇宮的晚餐一般都比較準時, 以往這個時間早就開始了,今天為了等藍斯年, 天色都快黑下來才開始。
皇帝陛下看了看自家皇后, 又看了看自家大崽兒,臭屁道:以後不用特意等我回來才用餐, 崽兒現在身體發育時期餓不得,你現在是兩個人更不能餓。十分有大家長的作風以及體貼。
秦長青抬頭看了他一眼, 沖他笑笑,沒吭聲。藍斯年對上他的笑臉心裡美得冒泡, 哪裡注意得到其他,直接就拿自家皇后的美臉下飯了。
這一餐飯下來,藍斯年一個人吃得最多, 秦長青還可以, 只有原本最應該沒心沒肺的秦煦反而吃得心不在焉, 大眼睛時不時瞟一下藍斯年, 又趕緊收了回來。
那麼厲害的藍爸爸竟然是他的親爸爸!這簡直跟做夢一樣啊!
會不會是爸爸弄錯了?藍爸爸不是外星人嗎?竟然會是他的親爸爸?
崽兒啊,我臉上有小籠包嗎?藍斯年突然笑眯眯地問。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秦煦一驚,抽氣的同時把湯汁給吸進了氣管裡,頓時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藍斯年也嚇了一跳,趕緊過去給他輕輕拍背,一邊說道:抱歉不該在你吃飯的時候說笑話,很難受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秦煦咳了一會終於把湯汁給咳了出來,漲紅著小臉搖頭,小聲說道:不、不用了。
秦長青瞪了藍斯年一眼,拿了手絹給小傢伙擦嘴巴。他這會兒忽然想到,小傢伙知道了藍斯年是他親爸爸,藍斯年卻不知道小傢伙是自己的親兒子,兩方感情不對等,只怕秦煦漸漸的會很失落吧。
他有些懷疑自己先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傢伙做錯了……不過現在已經如此了,還不如想辦法讓藍斯年早點想起當年的事。
但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恐怕只有已去逝的老皇帝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不算細心的皇帝陛下這會兒總算有點反應過來,今天晚上這父子倆很不對勁啊!
好不容易吃過這餐晚飯,一家人轉移到花園散步。
秦煦一路上一聲不吭,走了一會兒突然腦袋頂上被人拍了拍。他仰起小腦袋,就看見藍爸爸笑眯眯的臉。
爸、爸爸……”叫出這個稱呼時,他心裡砰砰直跳,從此以後這個稱呼對他的意義將完全不同了。
藍斯年什麼都不知道,稍一彎腰就將人給抱了起來。他身量高,手臂結實有力,已經也有一米二三高的秦煦在他面前仍然是小不點,抱起來很輕鬆。
小傢伙今天是不是沒考好,怕爸爸打你?藍斯年笑眯眯逗他。
秦煦有點不滿,我考得雖然不好,但也不差啊!
那好吧,是爸爸猜錯了,那你告訴我,你剛才一直給我使眼色是幹什麼?藍斯年笑眯眯,心說等你告訴我,我立馬告訴給親親。
秦煦心說誰給你使眼色,他就是、就是覺得自己怎麼跟他一點也不像?難道爸爸真弄錯了?
你讓他自己下來走,不然一會兒睡覺肚子撐。秦長青在旁邊拍了藍斯年一巴掌。
皇帝陛下有心抱小傢伙一會兒,可惜他向來唯親親命是從,聞言聳聳肩,遺憾地把人放在了地上。
不過把人放在地上他也沒鬆開手,就這麼牽著崽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天帶著的原因,他看見小傢伙時心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想保護他愛護他,本能地希望他有一天能站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那比自己達到那麼高的成就更讓人驕傲。
一家三口……不,現在應該是一家四口牽成一串兒在花園裡散步,就算什麼也不說,也自有一股溫馨縈繞在他們周圍,一家人都不由同時想到,真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牽在一起呀。
到了秦煦休息的時候,秦長青送他去臥室,順邊再跟他談談心。
小煦,你能接受你藍爸爸是你親生父親的事嗎?秦長青摸摸他的腦袋,側身坐在床邊。
秦煦已經滿十周歲了,十歲的男孩早就不需要爸爸天天坐在床頭講睡前故事,所以其實他有點彆扭的。
秦煦想了一會兒,誠實地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能接受的,這樣真好。他們一家就是一個完整的家,不是東拼西湊,他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孩,等以後妹妹出生,他們就是最親近的兄妹,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這樣真好。
秦長青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心情,眼眶有些發酸,他欠這個兒子太多,藍斯年也是一樣。
我會快點想辦法讓他知道這件事,你不用著急,他又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著說道,你看,就算他不知道你是他的親兒子,他仍然那麼愛你,這說明他是發自內心地喜歡你這個兒子,等他知道真相,一定會更加愛你的。愛加上愧疚,即使他們將來有更多小孩要照顧,對大兒子的感情也是不一樣的。
秦煦再懂事到底也才十歲,並不輕易掉眼淚的他這次也忍不住掉了兩顆眼淚,他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掉,然後紅著眼睛和小臉用力地點點頭,爸爸們給他的愛,他真的能感覺到的。
秦長青還是怕兒子心裡不平衡,想了想又說道:那你從今以後身份肯定不同了,你是藍爸爸的親兒子,帝國未來的繼承人之一,弟弟妹妹們以後的兄長,要以身作則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爸爸。秦煦用力點頭。
秦長青說這話是希望他能對他們這個小家,對他們以後將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更有歸屬感,也更踏實安心,不過也不想他太有壓力,話又往回收了一點。
不過你也不用太有壓力,你是我跟你藍爸爸的後代,必定不會差,努力過了就夠了,不能拼太過知道嗎?
好。秦煦乖乖點頭,爸爸們的話,他都會認真記住的。
這天晚上,秦煦是在秦長青的懷裡睡著的,一開始秦煦還很害羞,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爸爸肚子裡的小傢伙吸引了注意力。知道了真相,他對這個小傢伙的感情又不同了,以後小傢伙要是不聽話,他做為兄長就得拿出兄長的威嚴來教導他了!
秦長青等兒子睡著了才悄聲走出來,藍斯年還在外面等他。
崽兒今天怎麼了?藍斯年又不蠢,小傢伙的表面不對勁,不,應該說這對父子倆都有點不對勁,但他左思右想,也沒能思考出他們的不對勁是因為什麼。
我跟他說了一些事,現在已經好了。秦長青也想直接把真相告訴藍斯年,但他要怎麼說?說他在昏迷的八年裡去地球陪自己長大,然後拍拍屁股又回來了,還把他給忘得一乾二淨?
秦長青一想到這件事心中就怒火萬丈,就算藍斯年是無辜的,他仍然忍不住要遷怒。憑什麼他滿心苦悶在地球等了他十年,這混蛋卻在外星當皇帝把他忘了個一乾二淨,快活了十年?憑什麼啊?!
他坐到藍斯年身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長這麼大,真的沒遇到心動的人?這混蛋要敢說是,他今天晚上一定拿刀把他那玩意兒給切了!
他這麼想的時候,眼中都不自覺帶上了凶光,皇帝陛下莫名覺得後背發麻下體發涼,本來想調戲他兩句的,現在也不敢了,老實地回答道:沒有,其他人我看不上。他是真看不上,這些年不是沒人往他跟前兒送過美人,只是以往再美的人在他眼裡都顯得寡淡無味,就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不是這方面有什麼心理上的毛病,可是他真的提不起什麼興致。既如此,向來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又怎麼肯委屈自己?
直到他那次途經地球,見到秦長青,他才發現,跟這個人一比,其他所有人就好像成了相機下失焦的模糊背景,唯有這個人周身好像自帶了一圈柔光,像一塊磁鐵似的緊緊地吸住他的目光,就算混在再亂的人群中,他也能一眼找出來。
皇后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不過他心裡仍然不放心,第二天早起後,又去跟旗風他們打聽。
旗風來皇宮也有許多年了,藍斯年登基沒多久,他就被送到了皇宮,學習成為一個合格的管家。
呃,陛下剛剛登基的時候,確實有一些人送了美人過來伺候他,不過陛下那時候特別忙,都是讓我想辦法把人打發走的,陛下基本沒怎麼見過他們。旗風也是個老實的,有什麼就回答什麼。
而皇后最喜歡的就是老實人,對他的回答挺滿意。
對了,陛下的父親去世時,有沒有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們保管?秦長青又問。
旗風聞言仔細地想了想,確定沒有相關的記憶,只能搖了搖頭。
秦長青點點頭,沒有再問。
幫我約一下親王妃,我有事想見見她,看她什麼時候有時間。
好的。
秦長青吩咐完,又說道:再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可能要回地球一趟。
旗風有點驚訝,不過他仍然沒有多說什麼,應下了。
親王妃接到旗風的通訊,以為他有什麼要緊的事,親自趕來了皇宮。
讓王妃多跑一趟了。秦長青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皇后您身體不方便,我過來最好。親王妃對於藍家能添丁加口的事十分高興,自然是不捨得他勞累的。
秦長青笑著與她聊了兩句孩子的事,就將話題轉移到自己想問的事情上。
老陛下當年有沒有留下什麼信物?親王妃疑惑地反問。
對,是跟斯年有關的信物,有嗎?秦長青表面很平靜,內心卻有點焦慮。
跟陛下有關的?親王妃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老陛下走得很匆忙,陛下當時剛清醒過來沒多久,同樣非常忙碌,我和親王在老陛下臨走前一直陪著他,但他並沒有說過什麼。她說著歎息了一聲,似乎是想起當年的往事。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親王妃,秦長青思考良久,讓旗風帶人將皇宮上下全部重新打理一遍,有什麼不尋常的都拿來給他看看。
依山而建的皇宮非常龐大,侍叢們再加上打掃機器人也得需要兩三天才能整理完,主要是因為皇宮裡有許多講究以及特殊的貴重物品,弄壞了任何一樣,都是他們賠不起的。
……
另一邊,因為皇后被綁架的事情,帝星海關出入境檢查前所未有的嚴格,但即使如此,仍然沒有查到多少東西。
藍斯年臉色凝重,背著手在指揮室裡來回踱步,深海就帶著人在旁邊搜索資訊。藍斯年轉了一圈回來,在監控前看了看,忽然指著螢幕上其中一個人道:這個人,把她的資訊給我看看。
他指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打扮得比較中性,但藍斯年還是一眼認出了此人,就是他們去尋找前任角龍魚王阿爾時,與長青搭訕過的那個女人。
然而藍斯年得到的身份資訊,最終證明是被人偷用的,那麼也同時證明,這個偷用別人身份資訊的女人絕對有問題。
深海最終沒能攔下這個女人,他們甚至連人影也沒有見到。藍斯年反而不著急了,聯繫了蒼從另一方面幫他查消息。

秦長青打算回一趟地球,以他現在的心情,肯定是不告訴藍斯年直接走。但他現在到底身份不同,不能任性胡鬧,最終還是提前告訴了他。
現在?不行,太危險了。藍斯年難得地對他的要求皺了眉。
秦長青深吸一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地與他商量道:羅將軍告訴我,有人在地球做人體實驗,我有點擔心跟狂躁症有關,而且,我懷疑當初蛇氏族侵略地球,就抱有其他目。
藍斯年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獠牙與幕後黑手有接觸,蛇氏族也不是不可能為他們做事,而他們侵略地球,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的實驗陷入了困境,所以才想從另一個方面突破?
但就算如此藍斯年也不希望秦長青在這個重要時期,還為此操勞,可是秦長青的脾氣他也很清楚,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不打算公開身份回去,不過我答應你,會帶上湖湛和瀚海。秦長青說完頓了頓,雙眼緊緊地盯著他補充道,只帶他們。
藍斯年:“……”說這麼多就是想撇開他獨自回娘家?


70收留
秦長青的脾氣, 是輕易不做決定,做了決定就無人能更改, 就算是藍斯年也不能。
藍斯年自然捨不得他懷著孕還四處奔波, 但他更捨不得說自家媳婦半個不字, 所以只能用委屈的眼神控訴他!
我會儘快回來。秦長青很懂得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的道理,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親吻了一下。原本安撫的吻很快變了性質, 藍斯年雙臂將人緊緊圈在懷裡,捉住他的嘴唇加深了這個吻。
秦長青沒有反抗, 閉上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這個親吻中。這個他愛了十八年的男人,即使改變了容貌也忘記了他們的曾經,他仍然會控制不住地受他的吸引, 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吧。想到他們即將要分開, 他也十分不舍。
親吻很快變了質,藍斯年將他抱了起來大步往臥室走去。
也許是分別前的不舍太過濃烈, 也許是秦長青含著情意的回應給了藍斯年鼓勵,藍斯年差點控制不住做到最後。可是撫摸著皇后光滑的身體,和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皇帝陛下還是勉強克制住了,只用手幫兩人紓解了一番, 然後將皇后緊緊抱在懷裡。
親親,讓旗風也跟著你吧?藍斯年的大手力道適中地給他揉捏著四肢, 心中一時柔情萬千。
秦長青想了想, 還是搖了頭, “不用了,旗風的身份太顯眼,會被人發現。
可是沒有人照顧你。藍斯年一想到他家皇家挺著肚子還要樣樣自己動手,就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是三歲小娃娃。秦長青有點不耐煩了,不過他覺得自己多少有些遷怒他的行為始終不好,還是耐心地哄著他。
但是……”
閉嘴!我要睡覺了。皇后陛下的耐心分分鐘耗盡,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藍斯年只好無奈地閉嘴,就是那張俊帥的臉變得愁眉苦臉起來,引得秦長青又想扁人了。
……
要回地球,學院那邊又去不了了,秦長青還想跟老師們搞好關係,所以親自去請了假,只說自己最近身體不適,需要好好休養。
學院經歷了皇后在餐廳被綁架一事,當時學校的領導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當他們得知皇后當時還懷有身孕,懷著萬眾期盼的皇族新一代繼承人,而學校裡還有人參與了這件事時,領導們一個個都是面如土色,只覺大難臨頭。
原本以皇帝陛下的脾氣,必定要追究到底,皇家學院首當其衝不能免責。畢竟那可是他的皇后,遇上這麼大的事,不追查明白皇家的臉面往哪裡擺?
好在皇后親自出面為學院求情,希望給莘莘學子們留一個安靜的環境學習,皇帝陛下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最後只是勒令學院整頓,此事便就此打住了。
但學院領導們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忘記感念皇后的好,而學院的學員們只希望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學習,對這位大度善良的皇后挺有好感的——這一切變化都為之後地球送學員過來就讀打下良好的基礎。
尤利塞斯知道他為了培育皇族的下一代,將暫時放下自己的研究,有些遺憾。不過他皇后的身份擺在那裡,註定在許多事情上他需要做出犧牲——例如帝國的未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希望你不要放棄自己的研究。他最後也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好,教授您放心,我不會放棄的。秦長青點點頭答應了。
學院這邊請好了假,秦長青便定下了離開的日期。
秦煦如今身份不同,從此以後將要承擔的責任也會有所不同,秦長青不能再耽誤他的學習,便不打算帶他回地球。好在秦煦越來越懂事,不過才十歲的年齡,身上已經隱隱有了一分穩重,尤其在他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後,好像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長大後將要走的路,因此比以往更加努力,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黏著爸爸的小不點了。
不許勉強自己。秦長青看明白他的想法後,只給他定了這一條規矩。
秦煦認真點頭,我懂的爸爸。
秦長青微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管怎麼說,做為父親他始終為這個懂事的兒子驕傲自豪。

父子倆這邊有說有笑,深感被拋下的皇帝陛下卻十分憂傷。
這天他在陪著秦煦訓練時,不知怎麼的忽然走了神,竟然被秦煦一拳打在了胸口。
藍斯年順手揉了揉胸口,他皮糙肉厚這點勁兒就夠撓癢癢的,不過他也沒什麼心思繼續了,乾脆坐到了地板上,對自家大崽兒招了招手,說道:崽兒,來陪我說會兒話。
秦煦噠噠噠跑過去坐在他身邊,一頭都是熱汗。藍斯年順手扯了條毛巾搭在他腦袋上,讓他自己擦臉。
崽兒,你說我是不是哪裡惹親親生氣了?怎麼感覺他最近怪怪的。藍斯年一時也說不出來,反正他就感覺吧,自家親親一會兒對他那叫一個主動殷勤喲,一會兒又對他那叫一個冷淡喲!皇帝陛下覺得自己簡直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秦煦擦臉的動作頓了頓,瞟了他一眼。
崽兒看我幹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幫親親瞞著我?藍斯年眼尖地瞄到他的目光,大手按在他的腦袋上搖來搖去,雙眼微微眯起,快說,到底瞞著我什麼事兒?
秦煦的身體被迫跟著搖來搖去,他想到爸爸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委屈的,嘴巴都撅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啦,你別搖我。
藍斯年曲起一條腿,膝蓋抵著手肘撐著下巴,倒是不再搖他了。但手指仍然搭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敲著,滿臉的不開心,還露出跟兒子一樣委屈的神色,那你說我跟親親道歉他會不會原諒我?
秦煦頓了頓,悶頭說道:你又不知道爸爸到底生什麼氣,怎麼道歉啊?
對啊,你說我要怎麼道歉他才會原諒我呢?藍斯年撐著下巴,送親親一座莊園,還是一顆礦星?唔,要不把自己打包送給他?
他雙眼一亮,這時又聽秦煦說道:我不知道啊,但是可能是因為我年齡小,每次做錯事只要認真向爸爸道歉,爸爸就會原諒我了。
皇帝陛下頓時雙眼更亮了,他雙手猛地一拍,想到怎麼辦了!
秦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麼辦法,只是,他看他的目光隱約帶了一絲慈愛
藍斯年對上那目光有點不自在,小傢伙怎麼一副看自家傻爸爸的眼神?!
……
終於到了秦長青離開的時間,皇帝陛下依依不捨將他送去星港,嘮嘮叨叨地叮囑道:你現在身體是兩個人了,一定要小心,要保重自己,危險的地方千萬不能去,我會擔心。
周圍都是匆匆來去的旅客,秦長青心中也終於生起了一絲離別之情,難得地沒有覺得他煩,回握住他的手,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可惜藍斯年也沉浸在即將離別的愁緒中,沒有發現他的變化。
兩人依依不捨說了好一會兒,直到時間快不夠了,藍斯年才撫著他的臉,深情地說道:我等你回來。
嗯,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秦長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人緊緊抱住。
藍斯年有點受寵若驚,又有點警惕,生怕親親下一刻又開始生他的氣,抱著人都小心翼翼的。
兩人黏糊了好一會兒,直到終於到了離開的時間,才依依不捨地分開。秦長青一步三回頭地過了安檢,直到再也看不見,才不再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次離開帝星域,秦長青三人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以普通旅客的形象乘坐民航離開。他們計畫等到達了離太陽系最近的地網站,再乘坐飛行艦悄悄前往地球——飛行艦就是皇帝陛下在皇后生日時送他的那艘……
秦長青身體不方便,也不打算為難自己,皇帝給他訂的是高等艙房,供他們三人活動的空間很大,並且設施齊備,除了不能見想見的人外,跟在陸地上生活幾乎是一樣的。
先生,您先休息還是坐一會兒?湖湛放低聲音問道。這次他與瀚海也經過喬裝打扮,藍斯年那種體液弄到臉上,將他們原本英俊的樣貌掩蓋住,再加上打扮也比較低調,使他們看起來和普通貴族旅客差不多。
先坐一會兒吧,有吃的嗎?秦長青現在很容易餓,畢竟小傢伙要在他肚子裡生根發芽,是很需要營養的。他現在回想,其實當年懷秦煦時也是這般,每次都餓得不行,而且他那時候還在讀高三,以至於每天都得提一大包吃食去學校,以免餓得頭暈眼花無法集中精力學習。
有的,您稍等。湖湛的武力和經驗都不如瀚海,所以這些瑣碎小事都由他來做。
謝謝。
不客氣。
秦長青坐在舷窗邊,可以看到越來越小的帝星。才分開不過一會兒,他已經開始思念那個人了。
他不由想到當年他們還在讀高中時,比現在還要黏糊。不過兩人到底性子不同,阿華總是精力充沛,要他像秦長青這般天天坐在教室裡學習根本做不到,一個不注意人就跑了,跑出去跟人打遊戲,打籃球,打架,他總有玩不完的體力遊戲。
最開始秦長青對此挺不滿的,一是他認為他們正在讀高中,應該以學習為重,二是,每次阿華在外面揮灑汗水時,總有許多女孩兒圍在周圍,用欣賞或者愛慕的目光望著他,這讓秦長青很不開心。
那個時候的秦長青還太年輕,每次因為這些事心情不好,都會控制不住地朝阿華發脾氣,將所有怒火都發在阿華身上。然而不管他怎麼發火,阿華也從來不跟他生氣,反而總是跟牛皮糖似的,圍在他身邊不停地獻殷勤,嘴裡媳婦媳婦叫個不停,偶爾還會不要臉地從他嘴上偷個吻。
秦長青的火於是便怎麼也發不起來了,也將人看得更緊。他那個時候已經一無所有,特別害怕失去阿華,所以除了生氣發火之外,許多時候他對阿華都是百依百順的,當然如果某人太過份的話,他也不吝嗇自己的拳頭。
湖湛很快端來了食物,舷窗也無法再看見帝星,秦長青便收回視線,認真吃東西。
雖然說在高級艙內跟生活在陸地上差不多,許多人還更樂意待在外太空玩各種娛樂設施,但秦長青對那些東西都沒什麼興趣,他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很無趣的人,此時就更是了。
他突然有點後悔拒絕藍斯年跟來,如果有藍斯年在的話,他的日子絕對每分每秒都很有趣,每天都會過得無比刺激。
秦長青坐了一會兒,覺得身體有點疲倦,便打算去休眠艙中休息。
湖湛已經和瀚海商量好,輪留守在休眠艙外保護他的安全,除非進行時空穿梭,否則兩人必定會留下其中一個守在外面。
秦長青站在休眠艙前,脫掉外套,正準備放在一邊,突然,他感覺外套的口袋動了動!
秦長青怔了怔,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然而接下來,皇后陛下就眼睜睜看著他的外套口袋憑空被打開,一個成年男人小拇指大小的腦袋從裡面伸了出來!
秦長青:“……!!!
那小腦袋伸出來,還趴在口袋邊緣用力晃了晃腦袋,而後抬起頭,對上秦長青的視線。皇后陛下就聽見皇帝的聲音一字一字清晰地傳進他的腦海中。
嗨,美人兒,不介意我搭個順風車吧?邊說邊對他拋了個飛眼。
秦長青:!!!他一把扯過外套,披頭蓋臉就把人給拍在了桌面上!
這時,守在艙門外的瀚海似乎是聽到了聲音,擔心地問道:先生,有事嗎?
沒事。秦長青的聲音鎮定極了。
瀚海從他的聲音確定他確實沒事,便不再多問了。
就兩人對話這一小會兒,那個小人兒已經從衣服底下爬了出來,理了理他一身看起來奢華又昂貴無比的……小衣服,然後十分紳士地對著秦長青一彎腰,自我介紹道:美人兒你好,我是來自仙女座星系的阿四王子,前往你們銀河系旅遊時不小心跟侍叢們走散了,現在身無分文無法回家,不知你可否能收留我一段時間?
他邊說邊眨著一雙萌萌的大眼睛,精緻可愛的小臉蛋雖然仍能看見某人臉上硬朗流暢的線條,但到底因為縮小而被萌化了許多,這麼看著人的時候,恐怕任何一個地球女生都能被萌得想打滾……
可惜,皇后陛下不是女生,他伸手兩根手指拎著阿四王子奢華又昂貴的衣服領子,提到了眼前,還把他拎著轉了一圈,仔細將某王子周身打量了一遍,最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小屁股。
很好,他的日子又要開始雞、飛、狗、跳了!一點也不會再無聊!


71王子
王子突然被人戳了屁股, 嚇了一跳,想伸手捂住屁股, 可惜他身上的衣服被人拎著, 手伸不過去,他不好意思地望著秦長青,說道:美人兒,在我們帝國,剛剛被你摸過的地方是很神聖的, 你摸過了可要對我負責啊,否則我以後是不會有人要的, 如果你還不要我, 那我就得一個人孤苦終老,那太可憐了。如果他不是邊說邊給人拋媚眼的話,這賣可憐的話也許還有那麼一丟丟可信度。
秦長青嘴角抽了抽,抬手, “王子就成抛物線飛到空中, 最後落在了休眠艙裡,不過某人平衡力驚人,落在軟軟的枕頭上竟然沒有摔一個四腳朝天,而是穩穩站立著,這讓想看他出糗的皇后陛下微微有些遺憾。
美人兒, 你可真暴力, 不過我喜歡。阿四小王子從枕頭上跳到稍微硬一些的床上, 轉著小腦袋四處看了一圈, 然後用亮晶晶的星星眼,仰著小腦袋望著他說,美人是打算與我同床共枕嗎?
那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些許羞澀,才第一次見面就、就這麼親密,多不好意思啊。
不得不說,某人對自己的長短處非常的瞭解,在求偶時也更明白如何將自己最能吸引人的一面展現出來,就比如他臉上的羞澀,如果是某個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做出這麼扭捏的動作,秦長青絕對一巴掌糊過去,可面對這麼小的小人兒,秦長青這一巴掌還真不怎麼呼得下去。
他嘴角抽了抽,冷笑道:你要不願意就滾出去,我更喜歡一個人睡。
小王子聞言頓時不鬧騰了,飛快邁著大長……不,邁著他的小短腿睡到枕頭邊,還伸小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脫掉鞋子躺了進去。
休眠艙可以自己設置需不需要封閉,一般無須進行時空穿梭時,休眠艙是打開著的。
兩人……一大一小拼排躺在單人休眠艙裡,一點兒也不擁擠。秦長青的睡姿很標準,雙手交握在腹部,閉上眼睛呼吸平穩,就像睡著了一般。
小王子就睡在他頸側,非常非常不占地方,就是鬧騰得很。秦長青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就聽旁邊一直在窸窸窣窣響個不停,他微微皺眉,也沒睜開眼睛,開口說道:再不睡就把你扔出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頓,而後秦長青就感覺自己的臉上觸到一個溫熱的東西,某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傳來,好好睡吧,做個好夢。
秦長青原本想睜開眼睛看看,結果在聽到這聲音後,眼皮一陣發沉,他根本睜不開,很快就沉入了夢想。
小王子見他睡著了,站在旁邊花癡了一會兒他的睡顏,最後滿足地輕聲歎息了一聲,挨在他頸側躺下,也睡了過去。
……
秦長青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睜開眼時,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得到徹底放鬆。
阿四小王子早已經醒了,他醒來就一直站在旁邊花癡他的臉,因此親眼瞧見了他從沉睡到舒醒的全過程。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而後慢慢掀開,他的眸光最開始是一片茫然的,然後又很快清明過來。
這個片刻是很美的,至少在阿四眼中非常的美,像冬日霞光下的初雪,又像初升朝陽下的海平面,他感覺自己似乎曾經千萬次地看著他這樣醒過來,然後十分自然地湊過去親吻他漂亮的眼睛。
他也真的走過去親吻了。結果秦長青感覺到臉上一癢,還以為他們已經到了地球,開始有蚊子了,順勢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哎~某人帶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美人怎麼總是這麼暴力。
秦長青拍蚊子的動作一頓,轉過頭去,就看到縮小了好多倍的某人,全身。
從休眠艙裡出來,為了不讓湖湛和瀚海感到疑惑,秦長青默認了阿四小王子要藏在他衣服裡的要求,不過出來時跟他約法三章,不許鑽進他衣服裡面去,X3
阿四小王子明顯很不滿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衣服裡的風景有多美~
可惜美人兒實在太害羞了,阿四小王子掛在他的衣服兜裡,雙手撐臉歎氣,這麼大的長青,以他現在的體型親一個小時都親不完!浪費機會多可惜!
秦長青可不知道某人如此不要臉的想法,他去休息區吃了湖湛給他取的食物,坐沒一會兒又感覺到困倦了,便打算回去繼續睡。
他離開前醫生有跟他說過這段時間他會有的各種反應。隨著胎兒在他身體中安穩下來,他每日需要汲取的營養只會更多,秦長青身為男人本來進食量就大,現在再加一個更能吃的小傢伙,他每天的食量其實是非常恐怖的,為了不讓他撐壞自己的胃,醫生建議他每天多吃幾頓,但每一頓要注意控制進食量。
除此之外就是睡覺與運動了,這些湖湛那裡有醫生給的時間表,到了時間叫秦長青照做就行,不需要他多操心。
如此吃吃睡睡,再跟小不點阿四王子逗逗趣,星艦終於到達了離太陽系最近的網站,他們決定轉乘飛行艦飛回地球。
皇帝陛下贈送的飛行艦搭載了整個帝國最高的科技,安全性能與速度都是無需擔心的。
地球經過一年的戰後休整,各項系統網路已經全面恢復,他們的飛行艦目標如此大,想要偷偷著陸都無法做到。
好在羅將軍早已得知秦長青會回來,跟華夏這邊的防空系統打過招呼,等到秦長青露了臉,立刻就放他進入了華夏的領空。
羅將軍的通訊也隨之拔了過來,長青啊,今天來我家吃飯?你師姐知道你要來,高興得不得了,忙了好幾天,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喜歡的。
秦長青這次回來除了因為M國那邊的人體實驗外,就是為了阿華和藍斯年的事而來,不想摻合其他事,但姐師的一片心意他卻是無法推拒的。
好,我們晚上就過去。
哎好好,那我們等你一起吃晚飯,正好我們家臭小子也剛回來,你們有伴一起喝酒。羅將軍笑眯眯的,他還不知道秦長青懷孕的事。
秦長青也笑著答應了。
等他們著陸之後,秦長青便帶著湖湛和瀚海,還有藏在他衣服裡的阿四小王子乘坐飛行器到達京城。
雖然說他這次是低調回來,但仍然有許多人知道這件事,不過大家都是明白人,不會不識趣地湊上來惹嫌,秦長青也松了一口氣。
經過一年的休整,人們也終於漸漸走出了戰爭的陰霾,畢竟逝者已逝,活者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如今的街道上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儘管不過年不節,也能看到一路張燈結綵,慶祝世界重新恢復和平。
沈于霜果然如羅將軍所說,做了一大桌子菜,盤盤碗碗的都快要擺不下了,只是裡面許多都是秦長青如今不能吃的東西。
啊,你、你肚子裡有陛下的孩子了?沈於霜聽他這麼一說一臉不敢置信,旁邊擺碗筷盛飯的羅將軍和羅宇寰都嚇了一大跳,紛紛往他的肚子看去。
對。秦長青含笑點頭。羅將軍一家都已經知道了秦煦是他生下的,所以他也不介意將這事告訴給他們。
阿四小王子掛在皇后陛下的衣服裡,笑得滿臉得意,小胸膛挺了挺。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怎麼都有了還跑來跑去的?陛下怎麼沒阻止你?!沈於霜一臉不贊同,如果秦長青要是她的孩子,估計得狠狠挨一頓罵了,打肯定是捨不得的。
羅將軍飯都顧不上盛了,擔憂地望著他說道:陛下知道這件事嗎?他怎麼會同意你這個時間回地球來?他有些擔心這小倆口是吵架,秦長青才回來的,畢竟年輕人總是非常衝動,可吵架又哪能解決問題,只會傷了感情。
他知道,他也同意了。其他的秦長青也不想多說,關於阿華的事,他都還沒想好怎麼告訴藍斯年。
聽他這麼說,羅將軍和沈于霜也不好說什麼了,沈於霜還是很不滿,乾脆大手一揮,就把她辛苦準備了好幾天的菜撤下去了一半,理由是這些長青懷孕不能吃,那大家也陪著別吃。
這個決定倒沒有人不滿,畢竟撤走一半,剩下一半也足夠他們吃的了。當然原本準備好的白酒跟啤酒也不能再喝了,一群嗜酒的大老爺們吃能苦逼地喝白開水代替酒水。
羅宇寰坐在秦長青旁邊,目光一直往秦長青肚子上溜,儘管他已經知道了秦煦是由他親自生下來的事,還是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看什麼?接受不了啊?秦長青踹了他一腳。
不是。羅宇寰搖頭,他就是覺得很不真實的感覺,男人竟然也能懷孕生孩子啊?!
秦長青自己就是男人,很瞭解華夏男人是什麼思想,這種事要落在羅宇寰這種火爆性格的人身上,估計打死他,他也接受不了。
長青餓了吧,你現在是兩張嘴吃飯,餓不得,咱們別耽誤他吃東西,還有這兩位侍衛小哥也趕緊吃,就當這兒是自己家,別客氣,啊。沈于霜瞪了兒子一眼,招呼大家趕緊動筷。
好。秦長青含笑拿起筷子,又想起還藏在他衣服裡的阿四小王子這會兒不能出來,估計要餓肚子了,心裡有點擔心。不料那人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秦長青就感覺有個什麼東西,在他脖子旁邊的皮膚上寫字,弄得他又癢又麻,特別想一巴掌把脖子上的蚊子給拍下去。
阿四現在似乎是透明的,大家也看不見他的存在,秦長青一邊吃一邊仔細辨認,才知道他寫的內容是讓他好好吃飯,不用管他。
秦長青現在想管也管不了,打算一會兒吃完飯再帶他去吃,免得某位陛下因為餓肚子而死,那可就成為整個帝國最大的笑話了。
旁邊的羅將軍父子也終於把注意力從他懷孕這件事上拉了回來,羅宇寰一邊吃,一邊跟他說了一起經商的事情。華夏樓的生意早已步入了正軌,唐謙做生意很有一套,在這幾個月裡他變著方兒地把地球的各種特色商品推廣了出去,如今在帝星域非常受歡迎,下一步他還打算將這些東西推廣到整個帝國,因此負責運送貨物的羅宇寰兩邊也跑得非常勤,難得能回家陪父母吃一頓飯,這次還是托了秦長青的福。
羅將軍也有許多事要跟秦長青商量,要不是沈於霜阻止,這頓飯吃得就跟開會差不多了。
飯後羅家人還想留下秦長青在羅家休息,但秦長青掂記著某人還沒吃飯的事兒,婉拒了他們的挽留。
從羅家出來,時間已經有點晚了,秦長青一行人仍然住在上次的園林中。只是園林裡也早過了晚飯的點,沒給他們留飯,秦長青便讓湖湛上街給他買了許多菜。
美人兒打算親手為我做飯嗎?阿四小王子站在菜臺上,見秦長青讓兩名侍衛離開,然後就挽起袖子開始擇菜洗菜,一臉感動地說。
我怕你餓死了。秦長青瞄了他一眼,從刀架上抽出一把菜刀,哢嚓一聲,把一根黃瓜給切成了兩截。
那黃瓜看著比阿四小王子整個人還粗,阿四瞄著砧板上斷成兩截的黃瓜,莫名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心說美人兒美則美矣,但實在夠兇殘啊!他喜歡!
秦長青手藝挺不錯,從很久以前,奶奶就開始鍛煉他做飯的手藝,因為她害怕自己走了,兩個小傢伙連醬油跟醋都分不清楚。一開始奶奶是讓他跟阿華一起學的,但阿華那個人吧,他從小學什麼都快,讀書只要上課專心學習,不需要像其他學生那般每日每夜刻苦努力,考試時輕而易舉就能名列前茅,這實在是很沒道理的事情,可誰讓他是天才呢?
然而再天才的人,也總有他不擅長的事,例如廚藝。
秦長青這方面就完全能甩他十條街了,他繼承了奶奶的好手藝,雖然趕不上大廚,但也算色香味聚全。但阿華做的菜,往往是切得特別漂亮的各種菜下了鍋,等出來的時候,就完全看不出那是一坨什麼東西了,並且還總散發著特別詭異的氣味,蒼蠅在旁邊飛兩圈都能被熏暈過去那種。
如此一來,為了不浪費錢,他們後來的幾年基本都是秦長青在做飯,阿華也是個妻管嚴,自然是媳婦做的一切都好吃,媳婦是世界第一,也順勢從此不再進廚房。
秦長青一邊切菜,一邊不著痕跡地問阿四,你會做飯嗎?
不會。阿四小王子盤著小腿坐在旁邊撐著臉,誠實地搖頭。
做飯很簡單的,你要不要學一學?秦長青微笑著瞄了他一眼,慫恿道。
還是不要了,我更喜歡吃親親做的菜。阿四全身上下仿佛都寫著拒絕兩個字!
講真,他不是不願意為自家親親洗手做羹湯啊,要是他有那麼一手他非常樂意給自己加分啊,但偏偏這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短板和污點,怎麼能暴露在自家親親面前?!
這實在太有損他威嚴霸氣的形象了!所以,此事絕對不能讓親親知道!


72 年少時光
秦長青花了些時間做了一頓飯, 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也是色香味聚全。尤其是他親自下廚,特意為阿四小王子做的, 就算小王子現在的身體不大,一口只能咬下一點點菜, 也不能阻止他將美人兒做的飯菜全部吃完的雄心壯志。
看著小王子站在盤子邊, 努力吃他做的東西,秦長青有點高興, 又有點好笑,這跟喂了只小老鼠差不多了。
不過,小王子看起來身體小,進食量跟成年男人卻是同樣的,否則不能滿足他這個身體的需求。秦長青也就沒有阻止他,並且坐在桌邊陪他吃完, 偶爾自己也嘗一點。
等這一餐飯終於吃完, 已經是快兩個小時之後了……
, 終於吃完了。阿四小王子吃得腮幫子疼,但內心非常滿足,這可是美人手專門為他做的呢!果然變小就有福利啊!
那早點休息吧。秦長青其實早就困了,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那咱們去洗澡吧。小王子雙眼亮晶晶望著他。
秦長青瞟了他一眼,笑了笑,拎著他的衣領去了浴室。
兩人共浴的次數不算少了, 與藍斯年一起的, 再加上當初與阿華的。
……
在秦長青十歲那年, 父母因意外去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的秦長青有一天半夜從家裡跑了出去。他想去找父母的墳墓,想把他們帶回家,可是他那時候畢竟才十歲,再加上天色太黑,他在野外迷了路,錯過了去公墓的路,反而走到了一片野地裡。
月色下一望無際的曠野中,一個男孩站在田埂上,抬頭仰望著頭頂繁星璀璨的星空,不言不語。秦長青悲傷的心情漸漸被好奇取代,那是一個長相非常好看的男孩,長著一頭有一點點長的黑色頭髮,略顯立體的五官在月色下,更添了一份帥氣。
喂,你幹嘛一個人在這裡?你是鬼嗎?秦長青大聲沖他喊道。
那個男孩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對他的聲音完全不理不踩。秦長青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他突然跑過去推了那個男孩一把,繼續沖他喊道:你是不是鬼?你是鬼的話,能不能讓我爸爸媽媽回來……”他說著滿心悲傷再次湧了出來,竟然嗚嗚哭了起來,嘴裡重複著那句話道,你是鬼,能不能讓我爸爸媽媽回來,嗚嗚……”
那個男孩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地,但他顯然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在最初的怔愣後,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的難看,一臉暴怒地瞪著他,而後也爬起來向他撲了過去。
同樣被推到在地的秦長青嚇了一大跳,他以為那個要掐死自己,終於害怕起來。不過那個小跟他以往和小夥伴們打架時都是一個路數,把他撲倒也沒能掐死他,秦長青本來就滿心痛苦,哪裡忍受得了一個小這麼欺負自己,於是也卯足了勁兒反過來打
兩個年歲相當的小男孩很快就滾到了旁邊的泥水田裡,兩人互不相讓,但那個小男孩打架的本事似乎更厲害,秦長青落了下風,這讓他非常不高興,拳腳打不過人家,他就張嘴咬。
小男孩明顯從來沒見過打架還能用嘴咬這種技能,不過這反而讓他更加憤怒了,下手一點沒留情,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性格都很強勢的兩個小孩互不相讓,很快就在水田裡滾了一身泥,直到秦長青奶奶眼淚婆娑跟著員警找過來。
秦長青自認糟糕的性格是從小就養成的,後來因為接踵而至的殘酷命運,反而被打磨得圓滑了一些。但在他還小的時候,脾氣還要大得多,奶奶和員警們趕過來拉架,他還死不鬆手松嘴。另一個小男孩脾氣也沒比他好多少,總之秦長青不放手,他也不放。
兩人就這麼互相纏在一起在水田裡滾來滾去,直到後來那個小男孩似乎因為打架力竭,暈在了秦長青懷裡,眾人才將他們分開。
秦長青還以為對方是被自己打暈的,他打架時跟人耍狠,但對方真出了事兒,他也害怕了,仰著一張滿是泥水的臉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奶奶。
奶奶也嚇了一跳,趕緊陪著將那個小男孩送去了醫院。
小男孩這一昏迷就是好幾天,員警告知他們,這個小孩好像是黑戶,似乎是在那一代流浪很久了,沒有父母家人,慈母心腸的奶奶心疼小孩子可憐,便每天抽時間來醫院看護小孩。
秦長青一直以為那小男孩是被自己打成植物人了——他已經知道那小男孩是人不是鬼,還是個小流浪漢——一開始也非常的害怕,覺得是自己害了他,所以天天陪奶奶過來看他。但他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後來又覺得奶奶的注意力被他搶走,又對他憎恨了起來。
這就導致小男孩終於醒過來後,秦長青就越發看他不順眼,在奶奶沒注意到的地方,就伸手擰他身上的肉,報復他。小男孩似乎身體很不好,除了最開始和他打那一架之後,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被動被他欺負,但他嘴皮子還算厲害,秦長青吵架吵不過他,只能下手更狠地欺負他。
奶奶並不知道兩個小傢伙之間的矛盾,因為小長青每天都爭著要跟她來醫院,到了醫院兩人又有吵不完的架,便以為兩人雖然嘴上吵得厲害其實感情還不錯。畢竟小長青平日在家裡總是悶不吭聲的,也只有每天到醫院來的時候看起來有活力一點。
奶奶一直很擔心秦長青沉浸在失去雙親的痛苦之中出不來,現在看他和小夥伴在一起時這麼有活力,便找了些關係,托人用一個親戚的名義收養了那個小男孩,並為他取名秦華,兩人就此成為了一家人。
一直擔心奶奶被人搶走的秦長青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本來是想欺負人的,沒想到卻把這小掃把星給招到了自己家裡!
於是兩人的矛盾再次升級,秦長青脾氣大,秦華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不敢當著奶奶面打架,怕老人家傷心,便在家以外的地方偷偷打。
喂,以後我們就在這邊打架,不許告訴奶奶,也不許告訴老師!兩人如今已經成為了同班同學,秦長青便找他約法三章。
憑什麼聽你的啊?你誰啊!秦華笑得有些壞,吊兒啷當的,故意挑釁他。
秦長青一看他那樣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雖然脾氣不好,但在學校可是三好學生,手臂上別三條紅杠那種,而秦華這樣的,一看就是壞胚子,壞透了不學好的,長大了肯定會成為小流氓,社會上的渣滓,他必須要好好教訓他,不能讓這壞胚子壞了他們秦家的名聲。
於是兩人就這麼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越看彼此越不順眼。秦華也從一開始的不言不語,到嘴上不饒人,再到後來的蔫兒壞,秦長青不喜歡什麼樣,他就偏要做什麼樣兒,招貓鬥狗扯女同學的小辮兒,還專門在秦長青面前做。
秦長青每天都被氣得要命,不過他也有一招,那就是跟老師打小報告,每次他打小報告,秦華都會被罰,罰站,罰掃地,罰清理垃圾。
不過他被罰了沒回家,秦長青也不能回,因為怕奶奶擔心,只能陪著他留在學校。秦華那個壞啊,知道他想早點回家,就故意拖延時間,掃個地半天也掃不完,去倒垃圾往往讓秦長青人都找不到,等秦長青好不容易找到人,才知道人家竟然去農家的地裡挖紅薯烤地瓜去了……
這兩人這種爭鋒相對、互看不順眼一直持續了大約一年左右的時間,直到有一天,秦長青把一個同學蹺課的事情報告給老師,被那同學的高年級哥哥以及他的同學圍在了校外。
秦長青這個時期脾氣仍然很不好,就算被幾個高年級圍住嘴上也不求饒,反而嚴肅地告訴他們這是不對的。
可惜那幾個高年級學生雖然還沒升初中,但已經跟初中一幫學會混社會的小混混一起混過了,凡事喜歡靠拳頭說話,他們把才讀四年級的秦長青壓在角落裡不留情的打了一頓。
偏偏這些人打架跟他和秦華打架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他們倆打架從來不打對方的臉,只往對方身上肉多的地方打,這幫小混混可不是。等秦長青回去的時候,本來一張挺好看的臉都破了相,眼睛青著,嘴唇上全是血,半邊臉都腫了。
秦華在家門口就看到了他這副慘樣,秦長青以為他會嘲笑自己,已經做好了反唇相譏的準備,哪想到秦華當時臉色難看極了,沉聲問他道:誰打的?!
秦長青心裡挺彆扭的,但他心裡也很委屈,被他一問就忍不住說了出來,被打時都沒哭的他,一邊說眼睛裡都掛了點小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秦華看著他那樣兒,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點心疼,笨拙地安慰了他一句,又偷偷把家裡的醫藥箱偷了出來,給他擦臉上的傷。
你怎麼這麼笨,被打的時候不知道抱著頭嗎?
你多聰明啊!去被人打一個試試!秦長青下意識反唇相譏。
秦華一反常態地沒繼續跟他鬥嘴,給他弄好了傷口就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秦長青趴在桌子上寫作業,結果抬頭就看到秦華也掛了一臉傷回來了。
喂!你怎麼了?!誰打你了?!秦長青也嚇了一大跳,這混蛋酷愛跟人打架,他就從沒見他輸過,沒想到他也有被打得這麼慘的時候!
秦華扯開嘴,想擺出一個自認十分帥氣的笑,沒想到卻扯到了嘴角的傷口,頓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秦長青又氣又好笑,這次換他去偷醫藥箱給他擦傷口了。
那之後秦長青才知道,這混蛋一身傷,竟然是給他報仇去了。秦華一個挑好幾個高年級生,雖然傷得挺慘的,但他最終還是打贏了。秦長青也想嘲諷他兩句,但到底什麼也沒說出口。——藍斯年有句話說得對,他這個人啊,看著脾氣很不好,對人發起脾氣來不留情面,其實內心最溫柔了,就是天生吃軟不吃硬的命。
從那以後兩人的關係漸漸變好了起來,秦華這性格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就算秦長青忽然不再跟他針鋒相對,他也適應良好,還調戲他,小美人兒是不是被我的帥氣迷倒了呀。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沖他腿上狠揣了一腳,迷倒你個頭,作業再不交,我就告訴老師!
秦華心裡暗罵他是小告狀精,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竟然覺得小告狀精雖然喜歡告狀,但也挺可愛的。
兩人關係變好還不止是這方面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做什麼都喜歡在一起,一起讀書上課,一起值日打掃衛生,一起睡覺一起洗澡……
一直到十八歲之前,兩人就這樣形影不離。
……
美人兒,你在想什麼?阿四小王子盤腿坐在洗手臺上一堆毛巾中,撐著下巴欣賞美人洗浴圖。小王子一邊看一邊有點自得,看看他定力多棒,竟然沒流鼻血!
秦長青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抬眼瞄了他一眼,手肘撐到浴缸邊上,手指卻放在嘴唇邊摩挲,沖他笑得十分曖昧。
阿四小王子頓時整個人都立起來了,尤其是某個地方,立得他恨不能立刻變大數倍,親親竟然勾引他!
而秦長青的勾引還不止如此,他的手指在嘴唇上摩挲著,無意間竟然探進了唇縫裡,小王子甚至能從那唇縫處看見裡面圓潤的舌尖!
親親……”名副其實的小王子狠狠咽了口口水,眼見著就要狼化了。
秦長青卻在這關鍵時刻移開手指,扯過一條浴巾從浴缸裡踏了出來,然後俯下身笑眯眯望著洗手臺上的小不點,說道:我幫你洗澡,洗完了好睡覺。
他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伸手就把他撈了起來,然後毫不留情就給扔在了還有滿滿一大缸水的浴缸裡。
阿四小王子猝不及防被扔起水裡,就跟掉進湖泊裡差不多,差點沒淹死在裡面。還好他水性特別好,很快就從深深的水底又遊了上來。
他都來不及控訴親親太暴力,脫得光光的身體就被秦長青一把抓住,然後用浴球給他洗澡,一邊還故意說道:用我泡過澡的水給你洗不介意吧,不過別擔心,一會兒我會用清水給你沖乾淨。
此時的阿四小王子就跟個土豆似的,被秦長青握在手裡翻來覆去地刨皮兒,前前後後,每個角落都被自家親親洗了個遍!
阿四小王子此時簡直苦不堪言,親親在他面前擺出那般誘人的姿態,他早就恨不能直接變身成電動馬達超人了,可惜一對上親親笑眯眯的眼睛,也不知怎麼的,他心底就生出一股危機意識,總覺得他此時要是不乖乖躺在親親掌心任他玩弄,一定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說,野獸的直覺太強悍,其實也挺讓人苦惱的。阿四小王子升著小旗,生無可戀癱。


73 害喜
秦長青抓著小王子前前後後玩了個遍, 這才心滿意足地給他沖乾淨,然後用小毛巾包著回臥室。
大約是玩得太興奮,躺到大床上,秦長青反而不怎麼困了。他把小王子放到枕頭上, 伸了一根手指在小王子身上,被小王子舉著放到嘴唇邊曖昧地舔來舔去,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說道:我以後有兩個兒子,再加上你,那就得帶著三個了。藍斯年這人在正事之外時玩心重, 秦華也是,有什麼好玩的, 他們能翻來覆去地玩, 同樣的孩子心性。
為什麼是兩個兒子?不應該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嗎?小王子停住舔他手指的動作,抬頭不滿地說, 他可還心心念念要一個跟長青一樣漂亮的女兒,放在皇宮裡盡情寵愛,多棒是不是?!
秦長青趴在枕頭邊上,用另一隻手撐著下巴, 笑眯眯說道: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是更好嗎?藍氏人丁單薄,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他們過世後太孤獨, 這或許是所有父母都會有的考量吧。
阿四小王子一聽他還打算繼續生, 頓時跟打了雞血似地跳了起來, 激動地說道:親親你對我真好!竟然還願意跟我生孩子!
秦長青卻微微眯起眼睛, 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誰說我願意跟你生了?我只跟藍斯年生。
但這完全打消不了阿四的激動,他激動地在床上蹦了兩下,撲過去在秦長青臉上吧唧親了一小口,還想要說什麼,被秦長青一根手指頭給抵到了一邊。
我困了,別打擾我休息。秦長青說罷翻了個身,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阿四小王子卻根本睡不著,他趴在自家親親的臉上,滿臉傻笑地望著他,親親竟然還願意為他生孩子!他家親親果然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親親!
秦長青一夜好眠,小王子卻因為太激動一夜沒睡,他睜開眼,就見小王子站在他臉邊,全身脫得光光的。
親親,你醒了。小王子不等他徹底清醒,就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吧唧了一口,深情地說道,這是早安吻。
秦長青就感覺隨著他靠近,他那立得直直的玩意兒也跟著杵到他臉邊上,差點就挨在他嘴唇上了!這混蛋他媽的絕對是故意的!
他嗤笑了一聲,目光移到他那玩意上,嘲諷道:你這跟牙籤似的東西,就別在我眼前現了!
阿四小王子大約是臉皮太厚了,完全不會被他的話刺激到,反而笑得十分不要臉地說:我這是不是牙籤,親親應該深有體會是不是?我記得每次進去的時候,親親都會……”
閉嘴!秦長青額頭青筋直蹦,一巴掌給他拍到了一邊,這混蛋玩意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阿四小王子被拍到一邊,還一臉幸福地揉胸口,他家親親什麼都好,就是太害羞了!
等兩人好不容易起床,剛剛吃過早餐,就有人過來和秦長青說話。同時第一批學員的資料也跟著送了過來,讓秦長青先過目一遍。
第一批送去帝國學習的學員,所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肯定不能只看他們的天份如何,還要看其心性和對國家對整個人類的忠誠以及歸屬感是不是足夠深厚,說白了,就是參雜了更多政治層面的因素在其中,他們絕不僅僅單純是去學習的。
送來的這一批學員資料實在有點多,主要是太難取捨。其中,華夏的學生資料當然最多,但來自M國和其他國家的優秀學員也不少。秦長青對此還算滿意,畢竟他們以後要服務的是整個地球人類,而不僅僅只是華夏,如果資源偏移太多,最終只會引發不良後果,這是秦長青不願意看到的。
秦長青翻了翻,粗略地看了一遍,便準備帶著慢慢看,畢竟帝國那邊藍斯年覺得時機還不合適,還未正式商議此事,還有得熬。
美人兒今天想去哪裡玩兒?小王子見他將資料收了起來,趕緊跳到他面前。現在懷孕的親親最大,其他的事都不叫事兒。
秦長青側頭看一眼窗外,此時距他離開地球前往帝國,還不到一年。去的時候正是春天,此時已經是北方白雪覆蓋的冬日。
我想,回家鄉看看。他的家鄉是在南方,這個時節那裡應該也很冷,而且不是北方的乾冷,而是濕冷的,估計還會時常下寒雨,路上泥濘濕滑,並不是特別適合遊玩的時候,但他就是有點想去,想回去看看那個他與阿華長大的地方,他已經好多年沒有仔細看過那些地方了。
那就去吧,我陪你!小王子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一種名為思念的東西。這種東西帝國人是沒有的,在他們漫長的銀河系流浪中,早已經忘記了自己自來何處,因此對於家鄉二字,根本沒什麼概念。
秦長青打算去南方走一趟,而M國那邊的事情也不能久拖,他思來想去,便讓瀚海先去查這件事。
瀚海在各方面都比湖湛有經驗,他以前在藍斯年手下,這種事情也沒少幹,所以交給他秦長青很放心。
那我去了,先生一切小心。瀚海對他點點頭,得到秦長青的回應後,便離開了園林。
湖湛仍然跟在秦長青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羅宇寰聽說他要去南方,便過來邀請道:不如跟我一起去吧,我正好要去那邊收貨。收貨運貨這一系列的事,目前都是他在管理,羅宇寰好強,不想輸給唐謙,所以做得非常用心。
好啊,正好我也看看你們都收了那些貨。秦長青在帝國各種事情不少,還真沒關心過這些事。
成。
羅宇寰這邊收貨仍然是走水路、陸運和空運,考慮到秦長青如今懷了孩子,本來還打算帶他坐船去的,最後也決定乘坐飛機,免得他身體遭罪。
地球的飛機與帝國的飛行器、飛行艦不可同日而語。秦長青帶著小王子上飛機,還以為這種老式又笨重的東西肯定入不了他的眼,沒想到卻聽他誇讚道:以你們地球的科技,能做出這樣的東西,非常了不起。
秦長青想想也是,不管是科技發展還是經技發展,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地球人開始相信科學並投入大量人才深入研究,也不過才幾百年時間。即使是他如今能從帝國得到一些好東西送回來,也不可能一股腦地傾倒進來,這樣會導致各方面的不穩定,而總有一天,這些不穩定必將害了地球人類。
乘坐飛機飛回南方倒也不需要多久,只是坐慣了飛行器,再坐這種飛機秦長青多少有些不適,剛下飛機時還差點吐了。
小王子急得不行,恨不能當場變回來抱著他走,但被秦長青壓在了懷裡禁止他變回來。
南方沒有專門準備用來接待他們的住所,只是臨時準備了一棟大別墅供秦長青休息。
到了住的地方,湖湛譴走了所有人,以免有人打擾秦長青休息。
親愛的,你是不是還難受?小王子急得團團轉,等去了臥室,他便直接變了回來,一把將秦長青抱在了懷裡。
嗯,有點。秦長青覺得胸口發悶,聞什麼都覺得很噁心。他身體上難受,此時又被藍斯年抱在懷裡,只覺得十分依戀,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想吃什麼嗎?藍斯年如果是以前見他這樣,一定會特別高興,此時他卻只感覺到心疼,一陣陣的心疼。做為一個准爸爸,一個合格的好丈夫,這方面他是做過功課的,知道懷孕的人在第二個月時會有害喜的症狀,能把人折騰掉一條命。
不想。秦長青難受地搖頭,略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他有點困了。
困了就睡吧,我陪你。
藍斯年的聲音溫柔又寵愛,秦長青躁動不安的心似乎被安撫了,從鼻子裡輕輕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藍斯年果然如他所言,將兩人的衣服脫掉,動作輕柔地為秦長青換上乾淨柔軟的睡衣,這才抱著他躺到被子裡。
睡著的秦長青五官比平時要柔和許多,儘管那雙令人驚豔的眼睛輕輕閉上了,但他的睡顏仍然十分吸引人的視線。藍斯年就這麼看著他,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一直到他再次醒過來。
接下來幾天,秦長青被折騰得苦不堪言,每次肚子餓得不行,但剛把東西吃下去,沒過一會兒就全都吐了出來,而且鼻子裡聞不了一點味兒,任何味兒都讓他覺得噁心。
藍斯年也是第一次照顧懷孕的人,每一次看到他吐得難受,都恨不能代替他受罪。
親親,這個生了咱們就不生了。藍斯年原本還很興奮秦長青願意跟他繼續生孩子,但看他這麼難受,他心裡如同刀絞,哪裡還捨得。
秦長青被折騰得臉色發白,沖他笑了笑沒說話。他這些年就好像天生註定了孤孤單單的命運,所以他特別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家人。
以前和阿華相愛的時候,他也想過以後不會有孩子,那真是特別遺憾的事情。但後來阿華雖然走了,卻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他沒有恨過阿華,更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恐慌,甚至只會感恩。
他與阿華是真心相愛的,這一點他無比確定。而阿華會走,也許就是上天給他的一個美好的夢,到了時間就收回了,既然是一段美夢,他怎麼會怨恨呢?
如今他得知藍斯年就是阿華,他心中自然是憤怒的,如果換一個人,可能會將這種怒氣全部發洩在藍斯年身上,因為他白白讓自己等了十年,這怎麼可以?但秦長青不會,即使他會有遷怒,也不會恨藍斯年,因為他確定阿華愛他,藍斯年也同樣是真心愛他,那是他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等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啊?他們並未做錯任何事,他怎麼捨得去恨,去傷害他……
也許他的心態許多人無法理解,甚至有人覺得他一個男人盼著生孩子很噁心很變態,可那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孤獨,真正的孤獨。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因為他一直在失去,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努力去抓緊,即使這需要他傾盡所有。
親親,你怎麼了?藍斯年滿心擔憂,他隱約感覺到長青心裡似乎藏著什麼心事,但長青不願意說,他也不捨得逼迫他。
秦長青也覺得自己有點多愁善感了,總是想些有的沒的,可能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導致的,對他笑了笑,說道:我想喝粥,你幫我熬粥好不好?
藍斯年身體一僵,有點無措地說道:我讓湖湛去給你買。他可捨不得用自己的廚藝去荼毒自家親親。
秦長青心裡悶笑,狀似為難地皺了皺眉,最後點了點頭,好吧。一副那只有這樣了的失望表情,還歎了口氣。
藍斯年被他一口氣歎得七上八下的,對上他失望的小眼神更是心裡貓撓似的,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糟糕的廚藝,他怎麼就學不會呢!怎麼就這麼蠢呢?!要知道他可有八條觸手,再怎麼不也應該比兩隻手的廚師做得好吃不是嗎?!
——殊不知,大約就是因為他有八條觸手,所以廚藝才會這麼恐怖,所謂的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嘛,能做好就怪了……
湖湛看到自家皇帝陛下突然出現在別墅裡嚇了一大跳。藍斯年可沒心情關心他一個侍衛會不會被自己嚇出毛病,陰沉著臉說道:去給親親買粥,多去幾家買。
是。湖湛一臉惶恐地應下了。
沒過多久,湖湛就買回了一桌子的粥,藍斯年鼻子還算靈敏,挨個聞過之後,最後挑了一個幾乎沒什麼味道,賣相也很不錯的端去喂秦長青。
這家的粥確實不錯,秦長青肚子裡早就吐得沒什麼東西了,很快就把一碗粥全吃了下去,這次倒是沒有再吐。
要出去走走嗎?藍斯年摸摸他的頭,心中一片柔軟,現在的長青乖得像收起了尖利爪子的貓咪一樣,讓人忍不住去疼愛撫摸。
秦長青睡得身上疼,聞言便點了點頭。
藍斯年便溫柔地給他穿好衣服,抱著他下了樓,攬著他去大別墅外的花園散步。
冬日時節,院子裡許多樹葉都落光了,但在南方,還有許多樹木是不會落葉的,只是也難有冬日開花的植物,所以也沒有多少別致的景色可以欣賞。
藍斯年拿了大衣裹在他的肩膀上,攬著他慢慢走出花園,在別墅區的瀝青路上散步。
冬日的空氣十分清新,秦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沁人心扉,反而讓秦長青一直悶得難受的胸口好受了很多。
兩人走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跟藍斯年聊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接下來,阿華這個名字便不斷地出現在藍斯年的耳朵裡,原本藍斯年應該覺得吃醋或者煩躁的,但他卻不知因何聽得十分入迷。
“……小煦是我和阿華的兒子,但他長得一點也不像阿華,你說這是為什麼?秦長青掃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略有些茫然,又補充了一句,你說小煦血脈覺醒後,會擁有什麼樣的異能?


74 溫情
藍斯年確實很茫然,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家大崽兒的異能十分強大, 就像他之前所認為的那樣, 小傢伙未來極有可能超越他,成為更強大的異能者, 而他做為一個天生就愛爭強好勝的強大雄性, 不但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 反而覺得欣慰。
細想起來,他這種胸懷其實有些不正常, 只是藍斯年除了秦煦外也沒養過其他小孩, 並不知道正常的繼父子之間的關係是怎麼樣的,因此他也從來沒有去懷疑過,只當自己是真的太愛長青,而小傢伙又太乖巧太合他眼緣。
秦長青用手指敲了敲下巴,瞄了他一眼, 狀似不經意地說道:那你說, 他以後會不會像你一樣強大?
會,肯定會。藍斯年理所當然地點頭,眼中帶了一絲笑意,嘴上卻說道,不過他要想超過我,還有得操練。
秦長青繼續下猛料,斜睨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那他會不會也是深海種族?
藍斯年沒有明白他的深意, 牽著他慢慢在馬路上趟圈, 腦中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後, 才說道,這一點我也不確定,不過,每次看到小傢伙我都有一種親昵的感覺,也許是我跟親親太有緣份了。
他說到後面又開起了玩笑,秦長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沒再繼續說下去。那份親子鑒定就趟在他的空間鈕中,其實只要他拿出來,以藍斯年對他的信任,是絕對不會懷疑他的話。
可是,皇族畢竟與普通百姓不同,一旦藍斯年知道秦煦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還虧欠這個親兒子那麼多,恐怕立刻就會將他立為皇儲,就算他強壓著情緒不這麼做,對秦煦的態度恐怕也會完全改變,如此一來,一旦被人窺見蛛絲馬跡,就有可能會給秦煦帶來極大的危險。
如果沒有更有力的證據,僅憑一份親子鑒定,帝國那些位高權重的上位者、以及其他七氏族首領可不會認同,甚至會認為藍斯年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不折手段要將一個來歷不明的繼子扶上皇位,那麼他們必然會針對他與秦煦。
另外還有一個理由他們無法解釋,那就是藍斯年的分身。
從時間上來看,藍斯年去地球八年的時間,正好是他在帝國昏迷養傷的八年,那麼一個在帝國昏迷了八年的人,是怎麼去的地球?直接將藍斯年最大的底牌攤開在眾人面前嗎?這怎麼可能?
除非……除非小傢伙覺醒和藍斯年同樣強大的血脈,而他這位生父又能得到民眾真心擁戴,並且弄清楚當年老皇帝是為何安排這一切。
秦長青想的很多,為自己為兒子也為藍斯年,他覺得至少目前不是攤開一切的好時機。他並非不能信任藍斯年的克制力——對待散失多年的親生兒子的感情克制——而是連他自己都看不透老皇帝這麼做的目的,又是否另有安排?
親親?
藍斯年放低了許多的溫柔聲音在秦長青耳畔想起,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臉上被親了一下。
秦長青側頭打量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藍斯年這個人,直到現在才將他真正溫柔的一面展現出來,以前的藍斯年就如同一個愛玩的大男孩,整天嘻嘻鬧鬧耍流氓,因為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但隨著情況的改變,他愛人的方式也跟著改變了。
藍斯年見他抬眼含笑望著自己,眸光中似有深深的情意,只覺胸口砰砰直跳,那種仿佛面對著初戀物件,心中藏著深深的愛戀卻無法說出口的青澀暗戀。
秦長青看了他一會兒,主動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偏頭在他嘴上親了親。藍斯年整個人僵得像個樹樁,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一把攬住他的腰背,深深吻在一起。
寒風微微吹動頭頂的枝椏,腳下濕淋淋的道路冒著絲絲寒氣,周圍的氣溫非常低,但這一切卻更能襯托出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之間,那種吹不散的脈脈溫情。
……
因為天氣太冷,兩人逛了一會兒,藍斯年便牽著秦長青回去了。
下午時湖湛向兩人報告,一個M國人請求與秦長青見一面。
他有什麼事?藍斯年問道。
他說是有禮物想送給皇后陛下,只希望能與皇后陛下見一面。湖湛如實報告道。
他什麼身份?秦長青對對方的禮物沒什麼興趣,不過話總歸要問清楚。
呃,應該是一位商人,但他的家族在M國十分顯赫。湖湛迅速調出了對方的身份資料,仔細給秦長青說了一遍。
不見。藍斯年顯然想到了當初那個纏著他家親親的白種人,對這個國家的人沒什麼好感。
秦長青沖他翻了個白眼,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讓他來吧。以藍斯年的身份,自然可以任性,想不見就不見,但他卻不行,他走出地球,代表的就是整個地球人類,有些事如果做得太過,就極有可能成為帝國某些人拿來攻擊他的把柄。
那個M國人顯然早就在等著消息,聽說他決定見自己,立刻就帶著禮物登門拜訪。
有外人過來,藍斯年就不能再在外面待著了,不過自家親親都懷孕了,他當然要時時刻刻陪著,所以乾脆變化成侍衛阿四的樣子,站在秦長青身邊陪著。
秦長青看著他各種身份無縫切換,嘴角抽了抽,總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魔幻片裡。
秦先生您好,您可以叫我弗蘭克。來人極有眼色,也不浪費時間介紹自己的家族或者其他,因為他非常清楚,以秦長青現在的身份,未必有耐心去聽他的家族史。
你好,請坐。秦長青微微點頭,讓湖湛幫忙泡了茶。
弗蘭克帶著任務而來,顯得十分緊張,送上禮物坐下後,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他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去帝國讀書的學員名額。秦長青在知道他的背景後,差不多也猜到了他的目的,因此並不意外。
我知道華夏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但我相信我們國家的學子,天份品性也不會差,我保證他們去了帝國必然會努力吸收知識,造福整個地球人類,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這些我都明白,貴國學員的資料已經送到了我手中,只是此事還需要我和陛下一同商量之後才能做決定,你們也不用著急,發展地球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我,和我的祖國,都不會做這種固步自封的事情。秦長青見他態度良好,語氣誠懇,與當初那個只知道使壞的丹尼有著天壤之別,因此也放緩了語氣安撫了他幾句。
再者,一家獨大可不是什麼好事,對華夏,對地球都是如此,當然這些事他不會明白地說出來。
弗蘭克得到他的回答內心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心中也想到了那對人品敗壞的丹尼叔侄,在內心痛斥他們的愚蠢之時,也對這個胸襟開闊的男人十分欽佩,他認為這位帝國皇后是一位非常稱職的皇后,而且以他的胸懷和遠見,以後必定能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弗蘭克沒有久留,得知了秦長青的打算,便很快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還與過來找秦長青玩的羅宇寰擦肩而過。羅宇寰這人性格不好,又極討厭M國人,但並非不懂禮貌,看見對方禮貌地向他點頭微笑,他便也沖對方點了點頭。
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羅宇寰才回頭問道:這人來幹什麼?
還不是為了學員名額的事。秦長青也沒有隱瞞他。
哦。羅宇寰對這個倒沒什麼感覺,他一向認為有錢大家一起賺,有好處大家一起分,那才是長久之道。
他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上,對了,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我們運去帝星的貨物嗎?要不要看看?
秦長青也來了興趣,點點頭道:好啊,什麼時候?
明天吧?正好有一批刺繡正在趕工,你可以去看看。羅宇寰知道他懷孕的事情,早把時間都安排好了。
成,那就明天。
第二天,秦長青帶著湖湛,還有……侍衛阿四一起去了繡坊。
路上的時候,羅宇寰頻頻看他身邊那個金髮侍衛,最後實在忍不住好奇,沖他挑了挑下巴問秦長青道:這個侍衛之前怎麼沒見你帶去家裡?還有之前那個呢?
秦長青嘴巴微抽,側頭微瞪了藍斯年一眼,說道:之前那個去幫我辦事了……這個是之後趕來的。阿四聽完還沖羅宇寰笑眯眯點頭。
羅宇寰轉回頭,他怎麼感覺怪怪的?
繡坊中,繡娘們正在趕一批刺繡,這一批刺繡是花藤族緊急追加的一批商品。自從華夏的各類服飾被塞西管家引進花藤族後,那些仙氣飄飄的衣服簡直是風靡整個花藤氏族,人人爭相購買華夏漢服,修身旗袍等等。這就直接導致了這一類商品價格直線攀高,還供不應求,畢竟整個花藤族人加起來,穩勝曾人滿為患的地球人類總人口數。
唐謙賺錢賺到手軟,他身邊的人也早從最開始的十來個人翻了數倍,並且大力拓展新生意,就連許多華夏以外的其他國家工藝品或者服飾,也被推廣得銷量極好。


75 烤紅薯
美麗的手工刺鏽, 上面的花紋有的是華夏傳統圖樣, 有的則是依照花藤族的古老花紋製作, 兩者相結合, 竟然意外的美。就算是秦長青和藍斯年這兩個直男審美,也有種大開眼界的驚豔感。
秦長青一一看過之後,忽然有了一種想法, 他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對羅宇寰說道:我也想請她們幫忙做幾套衣服,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啊, 你想做什麼樣的?羅宇寰好奇地問。
秦長青想到藍斯年那些華麗繁複的禮服,忽然有了親自為他設計幾套的興致,便把他的想法跟羅宇寰說了說。
藍斯年聽見他說是要給自己做衣服,最近因為親親揣上小崽子, 他變得十分柔軟的內心感動得一塌糊塗,可是他很快又想到秦長青最近精神不濟,不禁擔憂地問道:會不會太耗費心力了?
不會啊,費不了多少時間。秦長青一想到藍斯年和秦煦這對失散多年的親生父子,便特別想給他們設計幾套親子裝, 也不知道他們穿起來會不會很有父子像。
說起來, 他之前就感覺到這兩人好像越長越相像, 當時他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現在回想起來, 其實並不是, 而是這兩人真的越來越有父子相了。不止是五官上的, 還有那份摸不透抓不著的氣質和氣場,藍斯年雖然口花花不停,那也僅止是對他,對外時他氣場強大沉穩如深海,而秦煦如今小小年紀,這方面已經漸漸得了他這份遺傳。
血緣真是個神奇的東西,秦長青想。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
閉嘴,我說可以就可以。秦長青如今在家中越來越有說一不二的氣勢。
皇帝陛下於是默默閉了嘴,他深感自己夫綱不振,但眼裡卻閃爍著一絲笑意,他還是更喜歡看他家親親這麼有活力的樣子。
羅宇寰很快幫秦長青請來了專業的設計師,對方得知他要為帝國皇帝設計幾套常服,頓時有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不過大約是秦長青給他的氣質太沉靜了,他漸漸也安寧下來,專心聽取他的想法。
秦長青給他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大約這是為家人做衣服,他越說想法越多,後來不止是藍斯年和秦煦的,還有他跟沒出生的小崽兒都包含在內。想想那個畫面,等他們一家全體出動時,一水的親子裝,畫面也是挺美的。
設計師認真記下秦長青的要求和想法,說好等設計稿出來就給他送來,便先離開了。
秦長青心情很好,看過繡坊裡的各種刺繡,又去了一趟瓷窯。
華夏的瓷器以精美細膩著稱,在帝國同樣非常受歡迎,而且除了一部分為了迎合帝國人的審美有所改變的樣式,大部分瓷器中,華夏的古典特色審美並沒有抹去,一些由大師們親手製作的賞玩瓷器,更是深受許多收藏家珍愛,貴族們也以收藏華夏瓷器為豪。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他們真心喜愛這些工藝品,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秦長青這位帝國皇后,以及藍斯年和唐謙在背後聯手操作的功勞。
一路參觀下來,秦長青發現不管是繡坊的繡娘,還有瓷窯的師傅工人們,因為知道由他們經手的這些東西,對地球未來發展意義重大,所以大都幹得格外起勁,他內心感動的同時,心情也受到他們高昂的工作激情影響,讓他有覺得自己當初做下那個決定真的很值得。
從工廠離開,羅宇寰本來打算送一送他們,不過秦長青知道他其實也很忙,便拒絕了,並且同時還譴走了湖湛。有藍斯年在旁邊,他的安全絕對有保障。
親親有話要給我說?藍斯年牽著他走到無人的林蔭下,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笑眯眯地調戲他,難道是想悄悄跟我說什麼情話嗎?
唔,不是,是我想吃烤紅薯了。秦長青一邊說一邊嘴裡的口水就嘩嘩分泌了出來,尤其是剛才他們經過一個紅薯攤的時候,他更是差點挪不動腳。
那我們回去買?藍斯年之前從華夏網路上學習了許多知識,不過那都是以玩樂為主,還是最近才開始瘋狂彌補地球各種知識,所以還真知道烤紅薯是什麼。
不,咱們去山上自己烤。皇后陛下提出奇怪的要求。
藍斯年眨了眨眼,俊臉上露出一絲與氣質不符的茫然來。為什麼要自己去山上烤?
雖然要求很奇怪,但如今皇后陛下最大,藍斯年根本捨不得反駁,於是提出他先去買幾個紅薯,但這個要求也被皇后陛下拒絕了。
山上有,你去了就知道了。
藍斯年堂堂一位帝國皇帝哪裡知道山上為什麼會有紅薯這種事,但既然自家皇后這麼說,他便深信不疑。
於是兩人乘坐飛行器去了山上,找了塊平地鋪上墊子,秦長青便坐在墊子上做指揮。
那邊那塊土地,看見沒?那裡之前應該是種紅薯的,現在這個季節紅薯都挖乾淨了,不過我覺得肯定有漏掉的,你四處找找。
被指揮的皇帝陛下看著被翻開的一大片柔軟的泥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但家裡當家做主的皇后陛下並不給他沉默的時間,命令道:快去啊。
藍斯年回頭對上他笑盈盈的雙眼,心臟狠狠跳了兩下,他伸手捂住胸口,好吧,為了博自家親親一笑,他就當彩衣娛親了!
皇帝陛下壯士斷腕般地踩走了柔軟的泥土中,同時化身為八條觸手,開始在土中犁地,誓要為自家親親翻出一塊被挖漏的紅薯出來!
秦長青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還撿了根棍子在旁邊指揮道:這邊,這邊別漏了,要不然你以會兒還得回頭翻。
皇帝陛下的八條觸手在帝國那可是無人不畏懼的,甚至被人譽為神靈賜於的神之手,這會兒用來翻地找紅薯,估計也只有秦長青想得出來,要是被帝國民眾知道的話,肯定會哭的。
只是,皇帝陛下翻了半天,還真讓他翻出一個被漏掉的大紅薯,頓時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舉起來沖他喊道:親親,我找到了,現在就給你烤嗎?
唔,一個不夠,你再找一個,一會兒我們一起吃。秦長青盤腿坐著,手肘抵在腿上撐著臉,笑眯眯回答道。
皇帝陛下只好繼續去翻地,一大片地愣是被他給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竟然翻出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五個紅薯。他樂滋滋地拿回來,又按秦長青的要求,去樹林裡找了些幹樹枝回來生火烤紅薯。
藍斯年野外生存技能強大,很快就把火生了起來,而他剛才找出來的那些紅薯,就被埋在火堆下面,只需要時不時翻個面就可以了。
秦長青望著燒得熱烈的火堆,目光卻似乎透過那些火焰,望到了曾經的少年時光。
那是他們剛上高中那一年,有一天阿華硬要拉著他翻牆蹺課,秦長青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最後才知道竟然是拉著他去野地裡烤紅薯。
急著複習的秦長青當時氣得不行,差點和他打起來,卻是被秦華攔腰熊抱住,沒頭沒腦地親了起來。
那是他跟阿華的初吻。秦華再聰明,十五六歲的年齡也不免急躁,親得沒有章法,就跟只大狗似的,在他臉上拱來拱去卻找不到門路。
秦長青當時臉一下子就紅了,又羞又氣地一把推開了他。
兩個少年臉上都紅紅的,秦長青不善言辭,縱然心中對阿華早有情意,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秦華卻急著向他表忠心,舉著被他烤得黑乎乎的紅薯說:青青,我喜歡你,咱們在一起吧,你給我做媳婦兒,我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說,那你要是答應了,就吃了我這個紅薯,以後就是我媳婦了,我以後什麼都給你,什麼都聽你的。
這人臉皮忒厚,一邊說一邊就把那烤紅薯黑乎乎的外殼給剝掉,然後就不由分說往他嘴唇上蹭,大有他不答應就直接給他硬灌進嘴裡的架勢!
秦長青本來就很不好意思,被他這麼一弄,都給氣笑了,張嘴就想罵他,結果他張了嘴唇還不等出聲,那紅薯就被塞進了他嘴巴裡,滿口香甜。
阿華在旁邊嘿嘿笑得非常得意,大笑著說:你吃了你吃了,青青你以後可就是我媳婦了,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兒,說出的話絕不能反悔!
秦長青又氣又羞,最後壓著他狠狠揍了一頓。
那時那塊紅薯的味道,如今他已經不太記得了,只記得他們的初吻和初戀都伴隨著一股烤紅薯味,因為接下來他們的整個高中,烤紅薯就是他們情人節的巧克力,生日時的蛋糕,過年時的紅包……那時甜蜜的滋味,在後面漫長的等待中,漸漸變了些味道,不止是最開始的甜,還有微酸和澀意,但始終藏在他心頭,從未消失。
親親,這可是為夫親自給你烤的紅薯,你說為夫是不是愛死你了。藍斯年從火堆裡把烤好的紅薯掏出來,熟練地剝了外殼,露出裡面金黃色的肉,同時一股鮮甜的味道散發到了空中,藍斯年挑眉,自以為知道了他家親親非讓他烤紅薯的原因,而且他竟然烤出這麼香甜的食物,心中非常的得意。
他邊說邊把紅薯肉遞到秦長青面前,等秦長青嘗了一口,他便笑嘻嘻調戲道:美人兒,這可是我第一次親手做的食物,你吃了我的東西,以後可就是我的人了。
秦長青:“……”
幾個烤紅薯,最後幾乎都進了秦長青的肚子裡。藍斯年也嘗了一點,覺得這味道果然是非常香甜的,於是決定一定要把紅薯給引到帝國去,以後他天天紅自家親親烤紅薯吃!
秦長青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都擺不脫烤紅薯了,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人有點什麼好東西,便總想一股腦全塞給他,也不管他會不會覺得膩。
從山上下來之後的那天晚上,瀚海也從M國回來了,並且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消息,一個讓兩人非常驚訝的消息。
屬下在那裡看見了一個人,似乎是陛下您的二皇兄……”


76 錯覺
藍斯年和秦長青聽到這個消息, 臉上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兩人對視一眼, 藍斯年沉聲問道:你確定嗎?
瀚海回來就知道藍斯年也跟過來了,聞言猶豫了一會兒,如實說道:我只看到了他的側臉和背影, 等我追過去時他已經不見了, 並不是很確定。瀚海同樣是藍斯年的心腹, 對於皇族往事早就爛熟於心。
藍斯年沉著臉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秦長青很擔心他,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伸手握住他的手, 無言陪伴著他。
藍斯年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側頭對秦長青說道:我們去一趟M國。
好。秦長青輕輕點頭。就如同藍斯年總是在背後支持他,他也希望在藍斯年難過的時候,能成為他的後盾, 支持他的一切決定。
藍斯年臉上果然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中卻又有一份擔憂,擔憂秦長青跟著他來回跑會難受, 但如果兩人分開行動,那麼這份擔憂就會翻倍遞增。
我沒事。秦長青沖他笑了笑。他害喜的症狀並不是十分明顯, 乘坐帝國的飛行器,其實並沒有太大影響。
藍斯年點點頭,微微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一行人決定去M, 只給羅宇寰通知一聲便走了, 說好等秦長青回來, 再讓那個服裝設計師把設計稿送過來。
……
華夏離M國距離很遠,但他們乘坐帝國的飛行器,很快就到達了彼岸。
說實話,秦長青雖然是地球人,卻從來沒到過M國,還真有點好奇這邊是什麼樣的環境。
藍斯年擔心秦長青身體不舒服,便讓瀚海先去給他們找地方休息。
只是,他們不是M國居民,又沒有其他國家的出入境記錄和護照,還連M幣都沒有,想要找個舒適的住宿地點還真有點難。
秦長青想了想說:找弗蘭克幫忙吧。
他所說的弗蘭克正是之前去見他的那位M國人,這是一位真正的紳士。至少他不短視且是個真正聰明的人,秦長青和藍斯年對他都挺有好感的。
弗蘭克這一天剛好回到了M國,向家族彙報他與秦長青見面的事。不止是秦長青等人對他的印象良好,他對秦長青也一樣。所以他在向家族彙報時,將這位勇敢地為整個人類獻身的英雄大加讚賞,並認為他們應該與華夏搞好關係,並且促進M國與華夏拉進關係互利互惠,而不是做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弗蘭克家族的其他人做何感想弗蘭克不知道,但至少現任的大家長,也就是他的爺爺老弗蘭克,非常贊同弗蘭克的話。只是M國內如今形勢也非常複雜,因為長達三年的被侵略戰爭,幾乎讓整個M國重新洗牌,政權黨派更迭,但不變的是某部分人迂腐不堪的思想和老掉牙的種族優越感。
老家長略有些氣憤地說道:某些人自己鼠目寸光,便以為別人也是,如果M國落到他們手裡,最終只有滅亡的下場。
他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但卻也是一句大實話,至少在目前的形勢下就是如此。弗蘭克深以為然。
這對祖孫正說起這件事時,便接到了湖湛發來的視頻連接。
弗蘭克沒有湖湛等人的電話,但湖湛想要找到他的卻很容易。湖湛向他發來視頻請求,同時發了資訊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得知他正是之前跟在秦長青身邊的那個侍衛,弗蘭克嚇了一大跳,不過手卻飛快地接通了視頻。
打擾你了弗蘭克先生,我是秦長青。以秦長青現在的身份,他只需要說我是,而不需要再另外做自我介紹。
啊,秦先生,您好!弗蘭克下意識坐正身體,並且偷偷給他的祖父遞了一個眼神。
秦長青微笑點頭,而後向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和要求。
得知他竟然親自來了M國,弗蘭克祖孫倆更是大吃一驚,同時心中也升起深深的擔憂,別是又有哪個M國人愚蠢地去惹到了他吧。
我是秘密到這邊來的,現在需要一個住處,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我這個忙。秦長青道。
當然沒有問題,秦先生您稍等,我馬上安排。這麼好的機會,弗蘭克自然不會推遲,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謝謝。秦長青感激地對他笑了笑。
秦先生不用客氣。弗蘭克連連搖頭。
秦長青如今是銀河帝國的皇后陛下,嚴格來說,現在整個地球人類都是他的家人,國籍這種東西是不能再限制他的。只是之前沒有人想到過這種事,也就沒人想起給他開通特殊許可權,所以他要去華夏以外的國家,除非高調出行,否則還真沒辦法進入。
弗蘭克辦事效率極高,他的爺爺老弗蘭克主動讓出自己最喜歡的一座莊園,讓傭人收拾了一番,供他們一行人暫住。
前面說過,弗蘭克是個聰明人,既然秦長青已經說他是秘密前來M國,他就半個字也不會多問。不僅如此,他還將莊園裡所有傭人都帶走,防止有人走漏消息,也方便秦長青有其他安排。
這個莊園風景十分不錯,不過藍斯年現在也沒心思帶著秦長青出去遊玩。等人一走,他就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低頭擔憂地看著人說道:你難受嗎?
有一點。秦長青誠實地點點頭,伸手撫著發悶的胸口。
我抱你去休息。藍斯年抱著他去了臥室。

秦長青躺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難受,最後又吐了。
看著他吐得整個人都痙攣的樣子,藍斯年心疼得要命,原本要去調查他二哥的事都顧不上了,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吐完就好了,我休息一會兒,你去忙吧。秦長青漱完口躺在床上,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雖然身體上確實很難受,但他的心情挺不錯的,能再遇見這個人,其實老天爺待他也不錯了。
藍斯年也不跟他爭,將他的手抓到唇邊親了親,溫聲說道:你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嗯。秦長青點點頭。
湖湛按藍斯年的要求取了一些營養液,這個是專門為帝國那些懷孕的人準備的,無色無味,吃下去能快速被吸收,足以避免營養跟不上這個問題,他們來的時候,特意帶了許多。
秦長青吃下營養液後,很快就疲倦地睡了過去。藍斯年又安靜地在旁邊守了他一會兒,確認他睡得安穩了,才俯下身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悄聲從臥室離開,藍斯年輕輕關上門,才轉身沉聲問瀚海道:你在哪裡見到他的?
瀚海立刻說了一個位址。藍斯年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吩咐道:你們好好守著他,我很快就會回來。
瀚海和湖湛齊聲應是。
藍斯年將飛行器始到高空,然後開啟了隱身模式離開了莊園。
……
秦長青這一覺睡得有些久了,等他醒來,夜幕已然悄聲降臨。
藍斯年還沒有回來,湖湛給他準備了晚餐,食譜都是藍斯年早就準備好的。雖然說皇帝陛下有一手黑暗料理,但為了彌補這個問題,他最近死磕了不少理論知識,再由動手能力很強的湖湛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做出來的東西竟然非常的美味。
秦長青胃口不錯,吃得心情也極好,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給他撥來通訊的是藍斯年,不過並不是跟著他來地球的藍斯年,而是還留在帝星的那一個。秦長青撫額,有一種自己也要跟著精分的錯覺。
爸爸!通訊接通,首先看到的就是秦煦笑眯眯的小臉兒。
小煦,這會兒還沒休息嗎?秦長青看到他心情好極了。
嗯嗯,剛剛在跟爸爸訓練,爸爸說可以休息一會兒,我想你了,想見見你。秦煦如今已經不再羞于向他表達自己的依戀,跟他說話親親密密的。
秦長青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我也想你了,寶貝兒,爸爸很想你。
秦煦臉上笑眯眯的,有點不好意思,他的目光落到爸爸的肚子上,又問道:那妹妹有沒有想我?
“……他也想你了。秦長青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傢伙這麼執著想要個妹妹,恐怕又是藍斯年在旁邊帶歪了他。
父子倆黏糊地說了一會兒話,秦煦那邊已經到了休息時間,便先離開了。
於是視頻中還剩下……藍斯年。
秦長青:“……”
親愛的,你們華夏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已經分別了這麼久,為夫可真想你啊。視頻裡的藍斯年一臉深情又思念地望著他,就如同他們真的分別了三年一樣。
這一覺睡醒之前還見過人的秦長青:“……”
他現在有種立刻掛斷通訊的衝動,因為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搖搖欲墜,感知顛倒。
親愛的皇后,難道你就不思念我嗎?藍斯年滿臉委屈,用吟詩一般的語調深情地繼續說道,我思念你,就像銀河兩端的牛郎和織女,中間相隔了十萬光年的距離,這對於渺小的我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對殷殷期盼與你相見的我來說,更是非常的殘忍!
秦長青不再猶豫,特別絕情地啪一聲關掉了通訊器。再聽這混蛋繼續說下去,他都能相信剛才自己睡那一覺睡穿越了,明明他們三個小時前才見過面好嗎?!


77 斑痕
另一邊, 藍斯年被自家親親無情關掉通訊時, 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擦了擦臉上的汗, 繼續自己的訓練。又半個多小時之後, 他從訓練房裡出來, 見自家大崽兒已經洗漱完畢,穿著可愛的鯊魚睡衣站在外面,臉色有些焦急。
怎麼了?藍斯年蹲下身, 大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爸爸,我、我身上好像長了好多斑?是怎麼回事呀?秦煦說著拉開一點睡衣的領口,藍斯年就見他白嫩的皮膚上, 冒出了一些類似電鰻觸鬚一樣的細小紋路, 偏白色的, 看起來倒不會覺得特別難看, 就是有點像長好的細長傷口留下的疤,看著有點嚇人。
藍斯年看著卻怔了一下,這種斑痕他很清楚,這是藍氏深海族群獸人們血脈覺醒時,會有的一種印跡,也是一種血脈傳承, 它會在人不自不覺中一點點引導後代覺醒更強大的能力, 並掌握這種能力。
我是不是生病了呀?秦煦見他沉默著不開口, 有點被嚇到了, 小臉哭喪著望著他。
不是, 別擔心,這種斑痕是強大異能者才會有的,證明我們家大崽兒以後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藍斯年回過神,好笑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又瞄了一眼那種紋路,遲疑了一下說道,大崽兒跟我很有緣份呢,我們應該是同一個種族的人。
秦煦仔細觀查了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確定他應該沒有說謊騙自己,這才放心了一些,隨即又想到他話裡其他的意思,心裡有點小開心。自從他與藍斯年的關係改變後,他對藍斯年的崇拜與日聚增,甚至偷偷希望自己是他的親生兒子,如果是那樣的話,兩個爸爸都是他的親爸爸了,那多好呀。
不過爸爸已經跟他說過,藍爸爸就是他的另一個親生爸爸!秦煦心中更開心了了,這樣真好呀。
縱然秦煦再聽話懂事,也有許多屬於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希望與自己崇拜喜愛的人關係更親近,至於這件事到底合不合理,他並不在意,只要結果如他所願就好。他尚不明白,一個人的出生代表著什麼。
安撫了小傢伙去休息,藍斯年卻有些疑慮,小傢伙竟然是深海族群的後代,也不知當初是藍氏哪個族人跑去地球,還害得他家親親苦等這麼多年,傷心這麼多年。
如果讓他有一天看見對方,一定不會饒過他!
而與此同時,藍斯年的思維中好像同時分出了另一個視窗,能看到他的分身現在所見所聽所感的一切事情。這種感受可能對於普通地球人來說,很容易讓人感知顛倒,但藍斯年卻早已經習慣這一切。
此時還在地球M國的藍斯年,正按照瀚海給出的地址,到達了M國一條街道。
這個街道並不算非常的繁華,但周圍風景益人,應該算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好地方。藍斯年在不長的街道上轉了一圈,但並沒有再遇到那個有可能是他二哥的人,倒是看到街邊有幾個流浪漢。
帝國財大氣粗,人們如果不願意通過自身的努力去改變自己的人生,那麼還可以居住在帝國統一提供的安置房內,每個月能領一些救濟金,不至於流落街頭或者餓死,所以街道上幾乎看不見這類髒兮兮的流浪漢。
但在地球,尤其是在戰後的地球,這樣的流浪漢卻非常多。有些人是在戰爭中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從此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開始了流浪生涯,但也有一部分人根本只是好吃懶做,過一天是一天。
這種人華夏也有許多,M國這邊也不少,不過在M國,某些有點力氣的不會去做流浪漢,而是做了不入流的小混子,專門拉幫結夥搶劫路人。
藍斯年現在的身份是秦長青的侍衛,身上的衣服自然不會差。待他獨自一人走到一條窄巷,就被幾個拿著刀的小混子堵住了。
識相點,把身上的錢全部都交出來!
對!另一個混混看一眼他身上整潔而昂貴的衣服和鞋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沖他揮了揮手上雪亮的匕首,大聲叫囂道,把你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快點,別讓爺爺動手!
藍斯年看著他們手上玩具一般的小匕首,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那群小混子一見他笑頓時羞惱起來,沖他破口大駡,好幾個人一起,同時圍攻了上去,誓要叫這個不識相的人吃頓苦頭!
當然事情的結果絕對不會如他們所願,這麼幾個普通人,簡直都不夠藍斯年伸伸手指頭的。
窄巷內很快傳來拳頭和靴子擊打皮肉的聲音,不到一分鐘之後,藍斯年一條大長腿屈起,踩在疊成羅漢的幾個小混混身上,似笑非笑地問道:還打嗎?
不打了不打了,饒命饒命啊!幾個M國人被揍得痛哭流涕,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臨時起意竟然踢到了鐵板!
藍斯年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拿出一張照片放到他們面前,沉下聲音問道:你們時常在這一帶,見過這個人嗎?
混子們幾乎被這個恐怖的男人嚇怕了,半點不敢反抗,一個個腫成豬頭臉去看他手上的照片。
天啦,魔鬼!是魔鬼!一個小混子看清了那張照片,恐懼地大喊了一聲,臉部肌肉大幅度抽搐了起來,整個人仿佛陷入地獄般的恐怖場景之中……

藍斯年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秦長青吃過晚飯,坐在電視前看電視,一邊等他回來。
親親,在等我嗎?藍斯年進屋就揮退了湖湛和瀚海,過去一把將人抱住。
秦長青此時看著藍斯年,還是有種自己精神分裂了的感覺。不過藍斯年的懷抱實在很舒服,他便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問道:你吃飯了嗎?
藍斯年眼中泛著一絲笑意,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廚房裡應該還有飯,要我去給你做點嗎?
藍斯年是很喜歡品嘗自家親親手藝的,不過,他的目光移到長青的肚子上,還是搖了搖頭,沒事,我隨便吃點就行。
這會兒飯早就冷了,秦長青見藍斯年不打算叫湖湛兩人進來,在廚房裡看了一下,見裡面有微波爐,便過去把飯菜放在裡面。
只是廚房裡雖然被收拾得很乾淨,還是有一股悶悶的油煙味,秦長青聞一口就覺得胸悶得難受,給他弄好就趕緊出去了。
藍斯年在食物方便確實不挑,很快就將一盤子飯菜全部吃完了。
等他吃完後,秦長青才問道:找到人了嗎?
藍斯年擦了嘴,把餐具收好,一邊說道:沒找到人,但有人見過他。
秦長青對當年的事瞭解得並不多,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心中有些為藍斯年而難過。也不知道他們上輩子到底做過什麼錯事,兩個人好像都是孤家寡人的命。
不過他們能相遇,也許真算得上上蒼對他們的補償了,就算都是孤星命,他們也能互相陪伴終老。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突然有消息的二哥,對藍斯年還是有影響的。這天晚上,他比以往要沉默得多,抱著秦長青到床上躺著,輕輕拍哄著他睡覺,也不像以往那樣,似乎對他總有說不完的情話。
後來秦長青實在太困了,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也不知道藍斯年這一晚睡沒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秦長青見藍斯年還是有些沉默,便主動對他說道:我想去街上走走,你陪我去好嗎?
好。藍斯年對他自然有求必應,還帶他去做了易容,兩人乘坐飛行器去了M國一條風景優美的街道,然後手牽著手走在其中。
因為秦長青懷孕,之後又害喜,藍斯年捨不得秦長青太操心,秦長青自己也不願意太壓榨自己,還苦了肚子裡的孩子,所以許多事都是交給別人去做,他現在回地球就是為了能放鬆一段時間。
藍斯年的長相更偏向西方人一些,他給秦長青也改變了一部分容貌,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這條街雖然風景很好,但比較偏僻,藍斯年牽著秦長青走了一會兒,擔心他累了,拉著他去了一家花店旁的飲品店喝點東西。
對了,小煦昨天身上長出了斑痕,是跟我一樣的深海族群強大獸人才會有的。藍斯年對他說道,離他覺醒異能應該不會太久了。
他原本以為這話說出來,他家親親至少會露出詫異的表情,但秦長青臉上卻並無多少意外,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藍斯年心中莫名,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資訊?
大崽兒身上長出和他覺醒時差不多的斑痕,長青並不詫異,再加上長青最近一段時間心事重重的樣子……皇帝陛下突然警覺起來,莫非那個讓他家親親掂記了十年的阿華就在帝星,而親親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見過他了?!
藍斯年頓時整個人都要不好了!這撬他牆角的人都堵在家門口了,他竟然還不知道!
正在這時,飲品店的玻璃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穿著一身廉價衣服的高大男人闖了進來,神色間全是驚恐。
店裡本來也沒幾個客人,店員被嚇了一大跳,再看那男人長相兇惡,臉上還有一些刀疤,頓時嚇得驚尖起來。
男人闖進店裡後,又一臉驚恐地往後看了一眼,後而慌慌張張地,大步往飲品店的後門跑去。
秦長青有點莫名,藍斯年則微微皺眉,側頭看向櫥窗外。


78 失蹤的人
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從打開的玻璃門中沖了進來, 其中一人怒踹一腳門口的桌椅,粗聲大罵道:那混蛋去哪兒了?!
店裡的店員此時已經抱頭鑽到了櫃檯下面, 動作之熟練,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聞言瑟瑟發抖地探頭到桌邊說道:他從後面走了。
兔崽子!敢給老子跑!看我不廢了他的腿!一行人罵罵咧咧地又往後門跑去, 就如同土匪過境一般, 一路把飲品店裡的桌椅帶得東倒西歪, 刺耳的吵雜聲響成一片。
藍斯年一直冷眼旁觀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冷清的店裡還有兩位客人。倒是其中一個人跑到一半忽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正對上藍斯年冷淡的目光,不過那人很快又收回視線跑走了。
店裡很快又安靜下來, 藍斯年看一眼秦長青手裡的飲料杯,眼裡含了一絲笑意,還喝嗎?
秦長青又喝了一口, 感覺這飲料有點甜得發膩了,便搖了搖頭,不喝了, 咱們走吧。他有點想喝酸酸甜甜的那種果汁飲料。
藍斯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叫來那個嚇得要死的店員過來買單,這才帶著秦長青離開。弗蘭克這人還算細心, 給他們準備了莊園時, 還特意給他們準備了現金, 要不然兩人出來喝杯飲料的錢都拿不出來。
剛才那些人,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秦長青側頭看了看藍斯年。
暫時還不確定, 看看再說。
秦長青正想問看什麼,就見藍斯年沖他們前方揚了揚下巴,秦長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見他們剛剛才見過的一群人追著最開始哪個男人從一個街角沖了出來,被追的男人滿臉都是恐懼,幾乎是屁滾尿流地被追到了另一條巷子裡。
路上行人十分稀少,但都聽到了那邊的動靜,不過並沒有人上前幫忙,反而忙不迭地躲開了。
藍斯年抓著秦長青的手走過去,就聽那巷子裡傳來男人的陣陣哀嚎聲,大聲求饒道:“……饒了我,饒了我吧,我實在是沒錢了!
沒錢?抓住他的人哼笑了一聲,沒錢就拿你這身肉去抵債!
這話在一般人聽來也就是一種恐嚇,畢竟也沒幾個人真會去吃人肉,但被抓的男人明顯是真被嚇到了,他頓時尖聲哭叫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涕泗橫流地大喊著救命,與此同時,被堵死的巷子裡隨風飄來一陣尿騷味。
藍斯年眉心一皺,伸手捂住秦長青的鼻子,飛快抱著他從巷子口移開。
秦長青最近對氣味最為敏感,確實差點被噁心到,還好藍斯年把他帶走得及時,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緩了緩,倒沒有真的吐出來。
親親在這裡等我一下好嗎?藍斯年低頭在他嘴唇上吻了吻,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含住舔了舔,力圖讓他忘記噁心的感覺。
秦長青離開那巷子口就好多了,聞言點了點頭。
藍斯年見他一副乖乖聽自己話的樣子,身體中的血液似乎陡然湍急起來,沖得他滿心得意又控制不住地狼血沸騰!可惜就算他沒照顧過懷孕的人,也知道他家親親現在這個階段,肯定是不能跟他做親密的事的,只能不甘心地又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這才轉身大步跑進了剛才的巷子。
巷子裡很快傳來漫駡聲和驚恐的慘叫,沒有讓秦長青等多久,藍斯年就走了回來,一邊撥通了瀚海的通訊,叫他來把人拎走。
瀚海駕駛飛行器很快就過來把人帶走了,避免秦長青再聞到噁心的味道。
親親,我們再走一會兒?藍斯年以前愛帶著秦長青去各種熱鬧的場合,但現在卻覺得兩人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牽著手散步,也是一種讓人甘願沉溺其中的幸福。
好。秦長青微笑著點頭。
也許是因為現在孩子正在逐漸安穩,秦長青脾氣比之前要平和了一點。而這種改變,讓藍斯年更加心動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更加溫柔。
不過這條風景街再長,也總有走完的時候,而且秦長青現在容易累,兩人手牽著牽走了一會兒,藍斯年便帶他回去了。
兩人回到莊園,並沒有立刻去看被瀚海帶回來的人。藍斯年抱著秦長青坐到沙發上,一雙大手力道適中地給他按腿。
秦長青的腿修長又筆直,藍斯年給他捏著捏著,就又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馬起來,大手忍不住就順著往上摸。
啪!秦長青一巴掌拍開他,瞪了他一眼。他本來腰跟腿就很敏感,這混蛋摸得他全身都跟有螞蟻在爬一樣,之前難得平和下來的性子又控制不住地暴躁起來,想揍人!
被拍開的皇帝陛下訥訥地收回手,繼續苦逼地給他揉腿。話說他們從秦長青被查出懷孕起,就好久沒做過了,本來就精力旺盛的皇帝陛下每天摸得著抱得著親得著,就是吃不著,別提憋得有多辛苦了。
秦長青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垂下眼瞟了一眼他胯下,忽然笑了一聲,說道:把你那玩意兒給我看好了,要是敢背著我在外面找人,小心我真給你切了。
他的目光似乎自帶了一股涼意,皇帝陛下就感覺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也是涼風陣陣的,趕緊向他表明自己的忠心,親親你要相信我,我身體上每一個角落都已經打上了專屬於你的記號,我就是徹底臣服在你腳下的俘虜,從身到心的,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他說完抓住秦長青的手深情親吻,如同一個款款情深的情聖。
秦長青如今對他的肉麻話適應良好,瞄了他一眼,心裡滿意了一點。結果就聽他繼續說道:再說,我把分身都送給你了,就算對著別人,我也石更不起來啊。
秦長青:“……”這混蛋玩意兒果然所有的正經都是假像!
皇帝陛下被皇后殘忍無情地趕出了臥室,在臥室外徘徊了幾圈也沒能再被允許進入,最後只能唉聲歎聲地離開。那孤獨離去的背影,著實令人心酸!
……
藍斯年踩著軍靴去了關押那群混混的房間。包括今天與秦長青出門一起遇到的那群人,他一共抓了兩夥人回來。
兩夥混混並沒有關在一起,藍斯年先去看了今天被追了好幾條街的那人。
那人的模樣甚是淒慘,他似乎以為藍斯年也是抓他的人,聽見有人開門進來,他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竟然哭得哇哇大喊,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藍斯年瞟了他一眼,踩著軍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人似乎嚇得狠了,一直在往角落裡縮,最後竟然趴跪在地上求饒起來。
要我饒你一命也可以,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藍斯年面對自家皇后以外的人時,聲音冷淡而無情,聽的人會產生一種他是一個能夠掌控別人的生死,卻殘忍無情、沒有同情心的冷血怪物的錯覺。
那個男人明顯被他嚇倒了,一時哭得更凶。藍斯年其實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做為一個皇帝,沒有耐心是坐不好這個位置的,不過對付有些人,光有耐心還不夠,危言恐嚇反而是更有用的手段。
他用不耐煩的聲音對身邊的瀚海說道:給我打,打到他願意好好說為止。
那人嚎叫一般的大哭頓時像被卡帶了似的,一下子就沒了聲兒,只能聽到他因為收得太急促而止不住的抽氣聲。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我馬上就說……”那人一邊抽氣,一邊哭得打嗝,一著急說的話就只聽見哇啦哇啦一大串,什麼也說不明白,頓時讓他更害怕了。
藍斯年倒是沒再讓瀚海動手,不過穿著軍靴的腳尖一下一下在地上啪擊著,快速的節奏代表著他越來越不耐煩。
那人怕他真的不耐煩讓人打自己,狠狠抽了兩口氣,用帶著濃重鼻意的M國語言重新說道:他們、他們都是魔鬼!他們要抓我去做實驗!他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怖的畫面,又要哭了,但對上藍斯年冷冰的目光,只能勉強止住。
說清楚,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似乎是因為藍斯年並沒有讓人真的毆打自己,那人漸漸放鬆了一些,帶著哭音說起了他最近的所見所聞。
這個倒楣的M國人名叫馬克,他原本也是一個無業遊民,卻偏偏又喜歡賭錢,而之前追他的那批人,就是來討債的。
原本,對於他這樣的賭徒來說,被人追債也是家常便飯了,但最近,像他這樣的賭徒卻越來越少,不是他們不賭了,而是他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面前。
一開始大家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賭徒的去向,馬克這種人更是不會在意,他的所有注意都在賭桌上,期盼著有一天自己能靠那一張張牌或者一個個骰子,成為大富翁。直到有一天,馬克從賭桌上下來,回到自己的時,偷聽到有人說起這件事。
他們、他們就是專門追債的,我聽到他們說,現在有人專門收我們、我們這種沒人關心的無業遊民,只要是身體健康的,每收一個就給一萬塊……”
馬克說著狠狠抖了抖,因為之前的哭泣而通紅的眼眶裡滿是恐懼。
……
藍斯年回到臥室裡,秦長青已經睡著了,但床頭還開著一盞暖色的小燈,是專門給他留著的。
暖色燈光下的人睡得十分安詳,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藍斯年糟糕的心情如同被放進了舒適的溫水裡,所有負面情緒都被洗滌乾淨了。
與此同時,不知怎麼的,他心中有種恍惚感,似乎曾經看過同樣一副畫面。
世界一片漆黑,忽然,在這片黑暗的深出亮起一盞小小的燈光,照亮了下面一張不大的書桌,似乎有人正坐在書桌前,並且轉過頭來,對他說了什麼……
他說了什麼?
藍斯年有點茫然,他想不起來,可是心中卻湧出同樣一股暖意。他回過神,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他好像忘記了些什麼重要的事。
但這不應該啊,重要的事,他從來不會忘記,他甚至接受過這方面的特殊訓練,經歷過的事就不會忘記。畢竟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任何一個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79 計畫
藍斯年坐在床邊沉思了一會兒, 但最終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秦長青在床上翻了個身,身邊的被窩空出一片,在寒冷的冬日裡十分吸引人。藍斯年根本沒心思再多想其他, 很快就爬進媳婦的被窩將人抱在懷裡, 聞著媳婦身上沐浴露的香氣兒長長舒了一口氣, 心說難怪地球男人們死也想要個婆娘暖被窩了,就一個字, 爽!
秦長青第二日就是在藍斯年懷裡醒來的,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他輕輕蹭了一下臉, 然後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親愛的皇后,早安。藍斯年的俊臉緊接著靠近他, 在他嘴唇上吻了吻。
秦長青往後揚了揚頭, 瞟了一眼他的臉,又移到他光著的脖頸和胸膛上, 這流氓大清早的身上一絲不掛, 下面還有根棍兒頂著,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把他的衣服也給脫得一點不剩!秦長青氣得都不知道該是臉黑還是臉紅, 這不要臉的流氓!
藍斯年好久沒發洩過了,此時抱著他家光溜溜的皇后, 就有點起不來, 纏著他在被窩裡滾來滾去, 滾得被窩裡跟燒了個大火爐子似的。他還算知道分寸,並沒有做到底,讓皇后用那雙大長腿幫他弄了一次,他又用嘴幫人弄了一次。
等兩人終於捨得從被窩裡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好在冬日的天氣短,倒不至於睡到日上三杆。
昨天你問得怎麼樣了?秦長青洗漱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一邊問他。
說起正事,藍斯年的臉色就微微發沉,將昨天問到的話全部告訴他。
馬克說他無意中偷聽到催債的打手賣人,那些打手一開始不承認,後來還是說了實話,一萬M幣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至於這些男人的下場,他們也不知道。
像馬克這種賭棍,在這邊到處都是,他們大多賭得家破人亡,除了在賭桌上充滿幹勁之外,一個個都活得跟流浪狗差不多,就算失蹤了,估計別人也只會認為他們死在哪個角落,不會有人在意,偶爾有一些極度厭惡賭博的人,說不定還會因為這些爛賭棍的失蹤而拍手慶倖。
秦長青今天胃口好了不少,早餐吃得要比平時多一些。他放下筷子,心中也清楚藍斯年要讓人開口,估計是用了不少手段。不過這在他看來完全沒什麼問題,對付某些人,自然應該用上一些非常手段。
吃飽了嗎?藍斯年最近非常關注他的飲食問題,這一餓就餓了兩張嘴,一個是自己媳婦,一個是自家小崽兒,他可不得好好看著嗎?
秦長青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藍斯年對他笑了笑,卻沒說話。秦長青何其懂他,立刻就明白了。
你想扮成那些賭棍混進去?秦長青微微皺眉。
知我者,親親也。藍斯年笑眯眯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這太危險了。秦長青不贊同道。
親親怎麼對我的實力這麼沒信心。藍斯年撐著臉,側頭笑嘻嘻望著他,你要知道,這個身體只是一個分身而已,除了在親親的身體裡時控制不住外,其他時候都是由主體掌控的,唔,你們華夏人怎麼說的,好像叫收放自如……”
他耍流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后暴力地往臉上揍了一拳!這王八蛋大清早起床不挨一頓揍,這個早晨就過不完!
但是,皇帝陛下這話雖然不要臉了一點,但有一點他沒有說錯,那就是他的分身不僅擁有和主體差不多的力量,還能透明化並且隨時收回本體,雖然說他們看起來是兩個身體,但其實是由一個大腦控制的,只不過藍氏這個種族實在太變態,身體可以分成兩份,一心二用也被他們發揮到了極致。
秦長青突然想到他們家大小崽兒,不由非常的擔心,擔心他們被藍斯年這個不靠譜的老爸帶到溝裡去。
藍斯年決定親自混進去一探究竟,秦長青擔心他的安危會多勸他幾句,卻也不會執意干涉他的決定,最終還是答應了。
親親在家等我的好消息。藍斯年吻了吻他的嘴唇。
一切小心。
好。

這一日,又一個喝得臉色漲紅的邋遢中年人搖搖晃晃地走進了一家堵場,他將自己身上的錢豪爽地在賭桌上一擲千金,企圖一夜暴富,當然他最後一個子兒也沒能撈回來。
他十分不甘心,雖然他身上已經一分錢也無,但仍然坐在牌桌上不走,大有要撒潑耍賴的架式。
賭桌上的人沖外面的人使了個眼神,很快就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將人給連拉帶拽地架了出去。
喂!你們幹什麼!我還沒說要走,你們憑什麼拉我!中年人掙不脫抓住他的手,只能矮身往地上蹲去,同時沖著空中罵得口沫橫飛。
不過壯漢們見多了這種無賴潑皮,拽著他走到門口,一腳就將人給踹了出去,其中一人見他還要撒潑,笑得一臉惡意地走過去又往他身上狠踹了幾腳,直踹得人哎喲哎喲大哭著求饒,這才笑著罵了幾句,走回了賭場內。
被踹倒在地的賭棍這次被打得狠了,哭得一臉的眼淚,半天沒從地上爬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終於慢慢從地上爬起,扶著老腰罵罵咧咧叫喚著走了。
接下來數日,這邋遢中年人天天都去賭場,每日必然輸得精光,然後被人攆出去,偶爾還會挨一頓打。
這一日,這個老賭棍再次被人扔出來之後,有個人靠了上來。
靠上來的人是專門借錢給別人的,當然他的錢也不是白借,還錢的時候利息高,且利滾著利,俗稱高利貸。
……
秦長青坐在莊園裡,看著瀚海拿給他的視頻,嘴角抽搐。
瀚海、深海與湖湛不一樣,他們是藍斯年的心腹,除此之外,他們已經練就了,除了某些任務外,不去深想頂頭上司那些命令的具體原因,所以看著自家上司扮成一個邋遢的老賭棍在地上撒潑打滾,他們不管是表情還是內心,半點波動不會有。
但湖湛就有點不一樣了,他跟在秦長青身邊掃到一眼視頻上的畫面,又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三觀多少有些碎。
秦長青雖然也很無語,但皇帝陛下的形象他還是要維護的,便對湖湛說道:你去幫我弄點吃的吧,我有點餓了。
湖湛也不敢再多看,點點頭忙不迭地走了。
秦長青等他走了,才繼續觀看這些視頻。
不得不說皇帝陛下的演技絕對是銀河系影帝級別的,遮去了他那張俊臉,降低了身高,這活脫脫就是一個爛賭棍,表情變化特別豐富有層次。
秦長青心想,這混蛋以後就是不當皇帝了,靠演戲賺錢也能養活一家人!
這視頻是藍斯年特意讓瀚海拍了送給自家皇后看的,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有這種醜化形象對比,他家親親才能看出他平日裡究竟有多帥!
那些人已經注意到他了?秦長青問瀚海道。
是的。瀚海點點頭。
秦長青心中還是十分憂慮,對他說道:你繼續去跟著他吧,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
是。
雖然有瀚海跟著,秦長青還是很不放心。一方面是擔心他的安全,另一方面,藍斯年的這個分身很有可能會暴露他最大的底牌。秦長青有點後悔,他之前是不是應該更堅決一點,不答應讓他去冒險?
這幾天藍斯年都在外面,為了不露馬腳,他一直沒有回來。秦長青心裡擔心,就只能撥通藍斯年的通訊,詢問他情況如何。
藍斯年的兩個身體都是由同一個大腦控制,如同左手和右手,他當然能清楚知道自己的分身此刻在做什麼,對於自家親親最近特別黏人的行為,他有心想調戲幾句,但看他為自己擔心得都睡不著,又萬分不舍。
親親放心,絕對不會被他們抓住的。藍斯年的立體投影落在床邊,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髮,只可惜兩人都不會有碰觸的感覺。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感受到了分隔兩地的滋味。
記得我給你的那顆珠子嗎?藍斯年指了指他的脖子,繼續說道,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分身,一旦遇到問題,他會自動回到這顆珠子裡,他所用的大部分是我儲存在這顆珠子裡的力量,只要你是安全的,我的分身也就安全。
他說完不忘調戲一句,親親可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分身啊,這可關係到咱倆一輩子的性福。
皇帝陛下也是有本事,幾句話下來,秦長青滿心的擔憂全沒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藍斯年,冷笑道:沒關係,你不行了,不是還有我嗎?我也能讓你性福。大家都是男人,誰還沒有那根棍子?
藍斯年頓時不做聲了,這個話題實在太危險,他趕緊說起其他事轉移自家親親的注意力,可千萬別升起什麼反攻的念頭。
藍斯年的計畫很順利,過沒兩天,他就欠下了不少賭債,對方的打手便要抓他去抵債,藍斯年的分身幾番掙扎不果,終於成功被人帶到了一個地方。
雖然藍斯年說,他的分身可以立刻收回,但秦長青心中的擔心還是有的,直到又幾日之後,這次事徹底曝光出來,震驚所有地球人類。
……
藍斯年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他直接黑進了M國最大的門戶網站,將他拍下來的視頻傳了上去,於是就在同一時刻,所有正在上網的人們,都看到了視頻上堪稱地獄一般的畫面。
空曠但卻並不算乾淨的房間內,一個個成年男人如同精神病人一樣被死死綁在了病床上,他們的嘴巴同樣被綁帶勒住,說不出完整的話,卻能發出驚恐和痛苦的嘶吼。而一些穿著白大褂,貌似醫生或者研究者的人們,正圍在他們的病床旁邊,用各種各樣的工具在他們身上操作。
活體解剖!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四個字,還有更多的人看到那些被捆在病床上的人,和整個畫面的背景,想到的則是人體實驗!
一開始還有人以為這是什麼新影片的宣傳片,但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看見那些白大褂的胸口掛著統一的標誌。
那是喬治家族的標誌!


80 特殊之處
喬治?秦長青刷了一下網頁,疑惑地問。
您還記得那位喬治將軍嗎?就是當初騷擾您的那個叫丹尼的白種人的叔叔, 他是M國一位中將, 羅將軍認識他。瀚海主動為他解釋道。
說到喬治秦長青可能沒什麼印象, 但這個叫丹尼的人,他卻是印象深刻。
原來是他們。秦長青微微皺眉,如果在M國進行人體實驗的目的, 與帝國的狂躁症有關係,那麼丹尼這個普通地球人,是怎麼牽扯進這件事情中的?那個組織來過地球?
秦長青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所以然, 乾脆給羅將軍那邊打了電話。
M國和華夏一樣是大國, 這邊的事情, 華夏那邊自然隨時有人注意,秦長青打電話過去的時候, 羅將軍已經得知了這件事。
秦長青也不囉嗦,接通電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要喬治將軍以及他背後一家的資料, 你給我傳一份吧。
好。羅將軍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他想到M國網路上那件事, 猶豫了一下又道, “長青, M國那邊的事, 是你們弄的?
秦長青沒有隱瞞, “, 是我的人查出來的, 這件事牽連到帝國一些事情, 你們不要插手,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聽說這事竟然牽扯到帝國,羅將軍有些吃驚,難道M國那邊也與帝國某些人有聯繫?他心裡快速轉了一圈,嘴上答應道: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羅將軍很快通過藍斯年建在華夏的基站,秘密為秦長青傳遞了一份喬治家族詳盡的資料。
喬治家族在M國可謂十分龐大,家族內部人才也算齊全,不管是在商場,還是在政途和軍隊各方面,都專門培養了人才。只是之前因為丹尼的行為得罪了藍斯年和秦長青,他在華夏那些下作的手段更是被直接曝光在網路上,使得喬治家族在M國也受到極大的排擠,近來這個龐然大物般的家族,處境卻頗為風雨漂搖。
秦長青看了一部分資料,手指在扶手上輕敲,腦中思考著這件事。
這時,湖湛俯身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先生,弗蘭克來拜訪。
這所莊園本來就是弗蘭克家族的,不過弗蘭克卻非常有分寸,既然已經把莊園送給他居住,在沒得到他允許的情況下,也不會貿然闖進來。
讓他進來吧。秦長青微微點頭,將喬治家族的資料收了起來。
莊園的大門很快打開,同時弗蘭克的手機上也收到請他進入的短信。沒有人出來迎接,弗蘭克卻並沒覺得被怠慢,連忙進了莊園。
秦長青坐在沙發上,正微微彎著腰在泡茶,室內茶香渺渺,襯得他更是清雅如竹。當人們走進這片空間裡,就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那種清晨步入竹林中的清爽,因為那些茶香,也因為他給人的感覺。
弗蘭克忍不住又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難怪那位皇帝陛下會對他一見鍾情,這樣的人,估計很難不受歡迎吧。
弗蘭克先生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秦長青請他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這才問道。
弗蘭克趕緊接過茶杯放到自己面前,聞言也沒心思喝了,說道:秦先生應該知道了網上關於喬治家族那件事情吧?
嗯,知道。秦長青點點頭。
弗蘭克有些擔心起來,他緊張地說道:這件事,我們M國一定會嚴查清楚,絕對不會漏過任何知法犯法的人。
秦長青聽他這話,大約就知道他來的目的了。
果然,就聽弗蘭克力持鎮定,實則十分緊張地說道:但這是喬治家族的行為,而且M國的民眾也是極力反對非法人體實驗的,我們的憲法中,也對此有十分嚴苛的條令規定和相應的刑罰。
他說來說去,主要目的就一個,向他解釋這件事是喬治家族的個人行為,與其他M國民眾無關,更與,希望能去銀河帝國學習的學子們無關。
秦長青仔細打量了他一眼,沉吟半晌,才在弗蘭克越來越緊張的情緒中說道:我明白弗蘭克先生的意思了,此事我會持續關注,不過你放心,曾有偉大的科學家說過,科學無國界,只要那些學員的本性和其他方面沒有問題,我和陛下不會不給他們求學的機會的,我們一定會認真考慮,不會因為別人的罪行而遷怒他們。
聽他這樣明確地答覆了自己,弗蘭克內心激動,同時也對這位胸襟開闊的男人更加尊敬和佩服,他相信這位英雄不僅會在地球人類的歷史上留名青史,在遙遠的帝國同樣也會。偉大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勇敢地綻放光輝,帶領著更多人努力前進。
謝謝秦先生,謝謝您,我代那些渴求獲得更多知識的學子們感謝您!弗蘭克說著站起身,他背脊挺得筆直,而後鄭重地彎下腰,向他深深地鞠躬,以表達自己內心深切的感激之情和對他開闊胸襟的佩服。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秦長青真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說來或許在許多人看來十分矯情,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慮和打算,其實並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認為他故意說官面話博名聲也好,或者認為他這個英雄名不符實也好,那其實跟他沒太多關係,他不在意。
如果他真的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那麼當年他頂著大肚子繼續高三學業並參加高考的時候,估計就受不了跳樓自殺了,更不可能忍受得了以男兒身懷孕生子。
脆弱的一面,只暴露在真正在意自己的人面前就好,懂他的人自然會懂。
送走了弗蘭克,秦長青也沒心思再想其他,他開始擔心一直沒有回來的藍斯年。
親親想我了嗎?藍斯年的投影站在沙發邊,坐下後緩緩抱住他,動作溫柔,但嘴上一如即往喜歡調戲人,真想看到親親永遠這樣思念擔心我的樣子。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不等他有發怒,藍斯年立刻又往回找補了,可惜這樣我又捨不得,捨不得親親為我吃不香睡不好,為我日夜憂愁,難怪你們華夏人常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們華夏人真是特別有哲學智慧,短短幾個字就說盡了我對親親滿腔複雜的喜愛與憐惜。
雖然這話真是特別特別肉麻,但不可否認,長得帥的人可能真有特權吧,秦長青臉上不顯,心裡卻覺得很順耳,看人依舊不順眼,想揍他兩下,但他就樂意這人在身邊礙眼
剛才有誰來過嗎?秦長青這邊開了全景,藍斯年一眼看見茶几上的另一個還冒著熱氣的茶杯,內心身為雄性的鬥志又熊熊燃燒了起來,難道有哪個不長眼的男人趁他沒在家,勾引他家親親?!
弗蘭克。秦長青說了一個名字,緊接著問他道,你什麼時候回來?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嗎?
還沒有,我直接把事情曝光出來,估計有些人該著急了,我們再等等,看看背後的人有什麼動作。藍斯年有自己的打算。
嗯,你要小心。秦長青說著,想起視頻上的場景,又忽然想到當初王妃跟他說過,那個囚禁了藍斯年長達六年的白色地獄,何其相似啊。
也不知道他被帶進那裡,有沒有受到影響。
早點回來。他下意識又叮囑了一句。其實不止藍斯年對他非常憐惜,秦長青也是,藍斯年曾經所受過的苦難,就算他自己可能已經忘記了,但受到過的傷害也不會不存在。
想到這裡,他忽然又想到,難道當年老皇帝將他送去遠離帝星域的地球八年,並且讓他變成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是為了彌補他失去的少年時光?
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藍斯年覺得這樣跟他說話的皇后實在太迷人了,迷得他神魂顛倒,可惜他現在只是投影,什麼也做不了,實在令人扼腕!
藍斯年動作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忍不住放低聲音,輕聲問道:親親在想什麼?
秦長青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我等你回來。
好。藍斯年笑眯眯點頭。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兒,藍斯年就哄著他去休息了。
可能有藍斯年的投影在旁邊陪著他,秦長青睡得很好。他做了一個夢,夢到第一次見到阿華的那個曠野,小小的阿華抬頭看著頭頂的星穹,而後轉頭看向他。那是一雙黑色的眼睛,不同于華夏人慣常有的深褐色,而是極深極深的黑色,像無低洞一樣……
秦長青清醒過來,那雙黑色的眼睛似乎還在他眼前,他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只是覺得那雙眼睛裡是深沉的黑暗,能將所有希望都湮滅的黑暗。
他以手撐著額頭,深深歎息了一聲。他好像突然有點明白了,那時的阿華剛剛被老皇帝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實驗室裡接回來,長達六年的折磨可能已經摧毀了他所有的意志和希望,他的內心只剩下最深沉的黑暗,所以一開始才會不言不語,直到後來他接二連三的挑釁,才讓他忍無可忍地開始反擊。
也許,這就是老皇帝將他送去地球的目的吧?身為父親,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從那片黑暗中走出來。
秦長青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十分思念藍斯年,想抱抱他,告訴他自己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不過他此時再想,藍斯年也沒辦法過來陪伴他。
他此時遇到了一些麻煩,在他將那個實驗室的畫面拍下發到網上後,立刻就有人鎖定了他,並且對他展開了瘋狂的撲殺。
追殺他的人非常多,其中就有他們之前見過的所謂的次品,其次是只知道廢品,他陷入其中,仿佛被被困在末日危城內。
藍斯年快速解決著這些這沒完沒了的玩意兒,目光卻鎖定在遠處的一處建築物樓頂。
而就在他看向的地方,此時正站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那兩人俯視著無處,看著陷在一堆怪物中的人,一邊激烈地爭吵著。
你竟然也會出這麼大的紕漏!還要我來給你擦屁股!蝠森你可真夠丟臉的!說話的是那個女人,如果藍斯年此時看到她的臉的話,一定能認出,她就是曾與秦長青搭訕,之後又在秦長青被綁架的事件中,偷偷潛入又成功脫身離開帝星的那個女人。
被她漫駡的男人臉色十分難看,他忍無可忍地破口大駡道:你不想管就滾!這邊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你要是能解決,博士還會讓我過來嗎?!女人冷笑一聲,用更刺耳的聲音罵道,你知道這一切是誰幹的嗎?!你知道那位帝國皇后回到地球的事嗎?!蠢貨!
什麼?!他怎麼會來?!被女人罵的男人一臉震驚,都顧不上與她對罵了。
女人冷笑了一聲,卻不再回答他的話。然而她這種態度,使男人更加憤怒,只是,如果那位皇后來了地球,那麼做這一切的,就極有可能是皇帝藍斯年!
兩人沒再爭吵,但心中卻都升起了一股危機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似乎自從這個來自偏遠落後星球的皇后來到帝星域後,他們的行動就一再受阻,並且之後博士還提到過,想要吸收他進組織……
難道他真有什麼特殊之處?
……
藍斯年雖然平日裡對著秦長青話很多,但真的遇到了麻煩和危險,他卻一個字也沒向他提起。對方那兩人非常的厲害,就算是藍斯年的分身,應付起來也覺得麻煩。不過就算如此,他每天仍然正常與秦長青視頻,順便與他調情,就好像陷在麻煩中的並不是他的分身。
秦長青再聰明,在藍斯年這種影帝級別的演技下,也只能甘拜下風,他不但完全沒有察覺到藍斯年那個分身目前的處境,還當他真的只是在與對方周旋,安全得很。
親親,早安。
早上秦長青剛睜開眼,就看見藍斯年的投影躺在他身邊,全身……一絲不掛,甚至某個地方還立著旗杆,強大的通訊器特別忠實地將皇帝陛下百分百還原,雄壯之處更是一毫一厘不差,半點不摻假。
秦長青:“……”
給我把衣服穿上!秦長青那個氣啊,他現在想揣人都揣不著!更氣!想把通訊器砸了!
親親別生氣,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它有多想你!藍斯年特別不要臉地自己伸手摸了摸,還把槍頭往他那方面指了指,意思很明顯。
秦長青忽然想起了什麼,冷笑道:你不是說沒有這顆珠子,你這玩意根本立不起來嗎?
皇帝陛下被自己曾經說的話給堵了嘴,臉被打得有點疼,他噎了一下,只好說出實情為自己辯解,好吧,其實這個只是我的觸手變的,不在親親身邊,我確實立不起來。
秦長青:“……”他就沒見過哪個男的承認自己立不起來承認得這麼爽快!
所以等親親見到真正的,一定要好好安撫呀。人家立不起來也很委屈的。
滾!!!
兩人在床上鬥了一會兒嘴,秦長青也徹底清醒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覺得肚子裡餓得慌,那種饑餓的感覺他好多年沒感受過了,特別難熬。
另一邊皇帝陛下不想裸奔跟著他出門,只好也快速起身穿好衣服,一邊明不張膽地偷看自家親親穿衣服,心中歎息,果然投影還是沒有分身好用,要是分身在的話,就算吃不著,能摸一摸也好過幹看著啊。
收拾一番出來,秦長青坐在餐桌邊快速吃早餐,藍斯年則在旁邊陪著他,順便刷了刷M國的網頁。
唔,網上的風向轉了。
怎麼轉的?秦長青吃著胡湛在藍斯年的指點下做的蛋捲,臉頰都有點鼓,一邊問道。
有人給喬治家洗白,還說那個實驗室事實上是弗蘭克家族名下的產業。藍斯年心不在蔫地說道,眼睛卻看著他鼓鼓的臉頰,親親真萌,好想戳一戳!


81 怪物
秦長青聞言微微挑眉,吃蛋捲的動作都慢了一些。
坐在旁邊的藍斯年實在被他萌得不行, 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可惜投影就只是投影,他的手指根本觸不到什麼實感。
秦長青注意到他的動作, 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往他面前遞了遞手中的蛋捲,笑眯眯問:想吃嗎?
想!皇帝陛下看著自家親親的臉, 都快要流口水了,怎麼能不想!他想一口吞下去!
秦長青沖他一笑,張嘴就把手裡的蛋捲全部放進了嘴裡,略狹長的眼睛含笑望著他,舌頭還故意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藍斯年猛地咽了咽口水, 心中突然憤恨起來, 都是那群沒事搞事的王八蛋害的, 吃不著自家親親也就算了, 還害他連摸都摸不著!
美麗的皇后挑逗人的本事可不輸給皇帝,把某個禁欲多日的雄性給撩得狼血沸騰,偏偏還碰不到他一根手指!
秦長青撩完了人, 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他們想把這事轉嫁到弗蘭克家族?還是弗蘭克家族本來就有問題?
目前下結論還太早, 不過親親你也要防著一點那個弗蘭克,我擔心他真的有問題, 會傷害你。藍斯年狠狠咽了口口水, 強制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正題上。他一邊給可能存在的潛在情敵下眼藥, 一邊也是真的擔心自家親親會受傷, 畢竟沒有自己在他身邊守著,僅僅只是依靠別人保護他,他仍然十分不放心。
好,我聽你的。秦長青在這些問題上從來不與他爭辯,男人的自尊心也無需在這方面表現。
藍斯年真的覺得自家皇后最近實在太乖了,乖得他想把人摟在懷裡好好疼愛,特別是有他前面動不動就暴躁揍人的性格做對比,可惜……
時間到了,我要去送崽兒上課,不能陪你了,你慢慢吃。藍斯年抬手在他頭頂輕輕扶摸,即使兩人互相之間無法碰觸,那種濃烈的情意仍然不減分毫。
好。秦長青點點頭,路上小心。
要不是帝星這邊還有自家大崽兒要照顧,藍斯年都恨不得每時每刻開著通訊器,與他家親親膩在一起,深深陷在這溫柔鄉里。
不過,不用再等多久了,等他的分身把一切解決……
退出通訊器的藍斯年大步走出室內,快速對深海吩咐了幾件事,這才去招呼收拾好的崽兒,送他去學校。
爸爸,爸爸什麼時候會回來呀?秦煦動作飛快地爬上飛行器,他有點想念他了,還有妹妹。
快了,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去星港接他。藍斯年拍拍他的小腦袋。
嗯嗯好。秦煦開心地點頭,隨即又問出了他一直好奇的問題,那,妹妹什麼時候出生呀?
說到這個藍斯年也特別開心,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回答他道:再有五個多月就會出生了,和地球人是一樣的。
太好了!秦煦興奮得歡呼起來,雙手捧住臉,他有看過同學妹妹的照片,特別特別漂亮還軟軟萌萌的小姑娘,五個月之後他也會有了,真好呀!
藍斯年靠在飛行器內壁上,也是一手撐臉,五個月後他會有一個像親親一樣美美的女兒,萌到肝顫的那種!真希望這五個月時間快點過去。
……
這邊皇帝陛下陪著自家大崽兒做白日夢,另一邊他的分身還在繼續按他的意思與那兩人周旋,因為越來越多的次品廢品加入,他身上也受了不少深可見骨的傷,處境也極為不妙。但皇帝陛下始終認為,他是家裡的當家的,家裡的頂樑柱,家裡人最大的依靠和盾牌,所以這些事情必須由他擋在自家親親和大崽兒的美好生活之外,不讓他們知道,這才是一個雄性該做的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這一次也是把一心二用這個能力發揮到了極致。一邊繁花似錦陽光正好,一邊刀槍劍戟血雨腥風!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
我操,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蝠森看著那個陷在次品堆裡的男人,臉上全是怒氣和壓不住的震驚。
他身旁站著曾向秦長青自我介紹名叫赫蒂的女人,她臉色陰沉地看著在次品堆裡奮戰的男人,沒有回答他的話,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問出一個疑問:他為什麼一點也不受狂躁症的影響?
蝠森一震,猛地轉頭看向她。
然而就在他轉頭那一刻,原本應該陷在次品堆中脫不開身的人,竟然憑空拔地向起,猛然向他們激射而來!

秦長青有意識讓自己閑下來,好好養養身體,也讓肚子裡的孩子過得好一點。不過這顯然有些難,因為太閑了就會感到無聊,藍斯年還不在身邊,日子便好像突然慢了下來。
無奈之下,他只好又把送來的那些學員的資料翻了出來,打算先看看。
這些學員確實都非常不錯,至少成績和學識方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各個國家領導人也確實是想發展自己的國家,這第一批送去的學員,是絕對沒法夾帶私貨的。
不過他們的成績沒問題,卻不代表其中一些人的人品和思想沒有問題,而且許多人出身名門之後,如果讓名門之後和寒門學子之間的比例過份失調,難免會讓平民大眾寒心,這也很不好。
秦長青需要考慮的有很多,做選擇的時候,難免就會拖慢時間。不過這些學員中,有一部分他確實挺看好的,成績好,為人努力上近,對待周圍的人非常友好,對自己的國家十分有歸屬感,背景家世暫且不提,就他們本身而言,確實是去帝國學習的首選人才。
不過秦長青還打算在看看,他也是上過大學,並且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的人,知道一些人履歷看起來光鮮,實則裡面卻是一包爛肉,他還得想辦法再試煉幾次。
他正在翻看這些資料時,湖湛告知他弗蘭克過來了。
請他進來。
弗蘭克這一次過來,給秦長青等人送了許多新鮮的蔬菜和食物,還特意空運了華夏的食材親自送過來,可謂盡心盡力。
你有心了。秦長青對他點點頭。他最近食欲極好,這些東西他不打算拒絕,不過他還是說道,以後不需要這麼麻煩,我讓侍衛去附近的菜市場自己買就行了。
弗蘭克知道他們有更快速便捷的交通工具,當即答應了。
弗蘭克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期間沒有說起網上的任何事情,這讓秦長青頗有些意外,他以為他自少會向跟自己澄清一番,但他什麼也沒說。
晚上藍斯年回到皇宮,與他接通通訊後,秦長青對他說起了這件事。
看來他們是聰明人。藍斯年如此評價道。
怎麼說?秦長青想聽聽藍斯年是怎麼看待這個人的。
就目前為止,除了跟那個組織合作的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牽連甚廣,因此如果弗蘭克家族確實沒有參與這件事,那麼他們就是被人攀咬了,他們不提起這件事,一是覺得或許在你看來這是小事,他不會貿然用這些小事打擾你,二是,估計他也是想讓你看看,他們弗蘭克家族的能量,這是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一個好機會,順利的話還能得你青眼。
秦長青覺得有道理,這些家族的當家可都不是吃素的,走一步需要考慮到三步以外的事。如今除了華夏的唐謙外,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獲得去帝國經商的門路,弗蘭克家族一心對他向殷勤,並且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恐怕也是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這些好處。
不過,秦長青笑了笑說:他們確實很聰明,如果確定他們跟這件事無關,或許以後我可以給他們一些機會。但並不是現在,畢竟唐謙等人與他都是華夏人,他們是一條心也站在同一條船上,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他必須先讓唐謙在帝國徹底站穩腳跟,以後對他的兩個兒子將要走的路有用處,才會給其他人機會。
他也是有私心的,為了他的兒子們,為了藍斯年。
藍斯年贊同地點頭,在這方面他家皇后一向理智。
……
第二天,弗蘭克家族有可能參與人體實驗的事情迅速發酵,M國的警員們迅速出動,封鎖了一些弗蘭克家族的生意,申明講嚴查此事。目前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那位帝國皇后,正在努力打通地球學子前往帝國的求學之路,而且目前他本人已經來到了地球,所以不論如何,他們絕對不希望此事擴大,導致這位皇后對他們M國的產生更大的惡感,即使弗蘭克家族本身有可能是無辜的。
但就如秦長青所說,弗蘭克家族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迅速發起反擊,拿出更多證據,證明那個地下實驗室早已不在弗蘭克家族名下,而是在許多年前,做為廢棄地處理,被一家皮包公司收購了。
弗蘭克家族的掌權人當天便在媒體上公佈了這則消息,並且將矛頭直指本就風雨漂搖的喬治家族,他說道:最後我們查到,這家皮包公司,實則屬於喬治家族。
只是在他們召開新聞發佈會後不久,喬治家族也跳出來,大聲斥駁這是弗蘭克家族的陷害,事實上他們與這件事全無牽連!什麼皮包公司,根本與他們沒有半分關係!至於所謂的人體實驗,他們在此前更是毫不知情!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網路上同樣也是,M國領導人想壓下這件事,可惜這裡是M國而不是華夏,以這些有著幾百年歷史的老牌家族的財力,和他們深深紮進政壇的根系,根本不是他們能輕易鎮壓得了的。
這些事秦長青只是簡單關注了幾眼,因為藍斯年根本不讓他操心太多。
這日帝國那邊沒什麼事,秦煦也正好是週末,這對父子倆便一起聯接了他的通訊器,投影到這邊陪著他。
秦長青最近胃口好,就控制不住地吃得有點多了,孩子徹底在他肚子裡安穩下來,也開始努力吸收營養,他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
秦煦圍著他看來看去,忍不住小心地伸手摸一下他的肚子,雖然沒有實際的觸感,但他還是很高興,仰頭問他道:妹妹現在有多大了呀?
“……大概比雞蛋大一點?秦長青也不是很清楚,他是醫生,不過他學的不是這個科目。
旁邊的藍斯年看一眼秦煦的手,回答道:有大崽兒拳頭那麼大了。
秦煦捏起拳頭看了看,又比了比爸爸的肚子,忍不住驚訝地說:哇,這麼小啊?!
會慢慢長大的。秦長青在他腦袋上敲了敲。
那妹妹以後一定小小軟軟的。秦煦有點不太相信,這麼小的小孩子,以後肯定也長不了多大。
秦長青有點無力,小傢伙是徹底被藍斯年帶到溝裡去了,就這麼堅信一定會生個妹妹?
他不由狠狠瞪了藍斯年一眼,開始憂心起兩個小傢伙以後的三觀,真的不會被帶歪嗎?被瞪的皇帝陛下無辜地眨了眨眼,幹他什麼事啊?
弗蘭克這所莊園很大,難得兒子和藍斯年今天都能陪著,秦長青面上不顯,實則心情極好,跟他們一起在莊園裡散步。
雖然是冬季,但這邊靠近熱帶地區,也不算特別冷。因此莊園裡帶著濃綠的植物仍然不少,而且還有許多植物盛開著鮮花。
秦長青來了興趣,找了花剪蹲在花叢前剪了一把花,打算拿回去插在花瓶裡。
不過等他把花朵剪完,才有些好笑,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糙老爺們,最多就是比羅宇寰那傢伙有心計一點,更細心耐心一點,真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閑下來剪花,果然生存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當然羅宇寰那樣的就算了,就是把他關在這種悠閒莊園裡一百年,他也沒這閒心蹲下來剪花,能不一腳踩死就不錯了。
爸爸,這些花好漂亮啊,你回來的時候,能帶一點回來嗎?秦煦也跟著蹲在他旁邊,伸手摸了摸那些花。
可以啊,你喜歡?兒子的要求,秦長青自然無所不應。
秦煦頓時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我有一個同學,他有好多妹妹在花叢裡拍的照片,可好看了,我們以後也在花園裡多種一些地球的花朵吧,等妹妹出生了可以給她拍好多照片。
秦長青:“……行。
藍斯年也覺得這個提意不錯,以後他家美美的翻版小長青,就能天天生活在花海之中,簡直棒極了。
這邊一家四口悠閒散步,另一邊弗蘭克家族這次卻似乎踢到了鐵板。
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喬治家族似乎突然就有底氣了起來,不管弗蘭克如何出招,對方總是攻無不克且還能遊刃有餘地反擊,使得弗蘭克家族的人都非常的頭大。
不止如此,沒過多久,這件事燃起的雄雄大火,最後竟然還因為他們,燒到了居住在弗蘭克莊園的秦長青身上。


82 親身上陣
老弗蘭克原本信心滿滿要解決掉喬治家族這個M國的毒瘤, 順便再在秦長青面前展示一番自身家族的實力,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 明明看起來已經沒有多少反抗之力的喬治家族, 這次的反擊力度竟然這麼強悍!
最令他頭痛不已的是,M國領導人似乎已經開始相信弗蘭克家族才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各方面頻頻對他們施壓,一副要逼著他們認罪的模樣。
爺爺,難道真的沒辦法嗎?年輕的弗蘭克果然還是不如老弗蘭克那般沉穩,他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老弗蘭克沉吟半晌, 忽然說道: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背後還有什麼內幕?
弗蘭克一怔, 忙問道:您是什麼意思?您是覺得……上面難道也有人參與這件事?
老弗蘭克杵著拐杖, 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撐著拐杖緩慢地在屋裡轉了一圈, 而後說道:我懷疑這件事不簡單, 不止是上面……”他說著頓了頓, 忽然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孫子, 嚴肅道,你覺得那位秦先生會來M, 只是偶然?
弗蘭克大驚, 然而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難道那位秦先生也參與其中?他反問完又立刻搖頭, 皺著眉頭說道, “不會的爺爺, 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他不會做的。
老弗蘭克聽他這般說話有些意外,不由認真打量了一遍自己這個孫子。年輕的弗蘭克鎮定地回視著他,並堅決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那是一個胸襟開闊且有遠見的英雄,到現在為止,差不多已經是弗蘭克最佩服的人了。畢竟他們算是同齡人,那位當初敢做下那樣的決定,他自認是做不到的,所以他相信他的人品。
老弗蘭克忽然笑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他有可能是為了解決這件事而來,不然你以為是誰突然將這件事曝光在公眾面前的?
原來如此!弗蘭克經他指點,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就在這對祖孫倆的談話後不久,竟然就有人在網路上發表了一篇文章,稱最近正在瘋狂發酵的人體實驗事件,實則根本就是那位所謂的地球人類英雄在背後支持弗蘭克家族展開的!
這人使用的標題十分的聳人聽聞——《地球人類的英雄,你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同胞?》
文章內容雖然一字未提秦長青的名字,但矛頭直指秦長青為了討好他的夫家,不惜用自己的同胞做活體實驗,製造出大量的怪物!而弗蘭克家族根本只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
同時下面還附上了一些受雇弗蘭克家族的傭人們的指證,稱那位早就與弗蘭克家族有聯繫,並且目前他還居住在弗蘭克家族最大的莊園之中!雙方關係十分密切!
文章一出,網友們頓時譁然,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真正理智的人則認為這文章完全就是扯淡!
有網友說道:垃圾樓主根本不知道這位現在來M國的目的,他是為了選擇許多優秀的學員,去帝國留學學習更多豐富的知識!什麼人體實驗,對他有半分錢的好處嗎?
他最後憤怒地指出:我不知道樓主發表這篇文章到底想幹什麼,但挑撥離間卻是肯定的!現在我不得不懷疑其實你是M國的敵對國過來的破壞份子,目的就是為了攪黃M國學子前往帝國求學這一重要而偉大的,讓地球騰飛的重大事件,是阻止M國追隨那位英雄真正邁入星際時代的極惡毒手段!
這條評論一出,立刻就被頂上了最前排,而之前那些不願意相信但又惶惶的人心,似乎也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在這條留言下面回復評論,認為他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還有人留言道:本來因為之前某些人幹的那些骯髒事,就已經足夠噁心人家英雄了,現在還故意把這件事扯上他,是嫌他們M國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當然有人腦子清醒,也有人目光短淺,他們笑駡這些人已經成為了某人的奴才,為了跪舔他已經連自尊都不要了。
一般黑子也就是那幾招,要麼站在道德制高點強求別人做聖人,要麼就是故意歪曲事實和曲解別人的意思,再不行那就直接上人身攻擊,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好激怒別人再把別人往溝裡帶。
一些不願意跟人車軲轆轉著叫駡髒話的人直接不理會他們,但還有更多人在被激怒的情況下,就忍不住一再回復。這事於是也從原本一件惡性犯罪事件的新聞,變成了全民吵翻天的輿論事件,使得話題直頂上榜首。
秦長青終於知道這件事時,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一向不怎麼愛上網,還正經沒怎麼見過這麼激烈交鋒的場面,頓時覺得十分無語。
藍斯年此時還在開會,但知道這件事的瀚海已經將消息發給了他。
藍斯年迅速聯上地球的網路,打開一看,就看到下面罵他們親親的話,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氣勢冷凝嚇人。正跟他開會的議員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們的爭吵又惹他不高興了,原本吵翻天的聲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眾人:“……”
怎麼不吵了,繼續啊?藍斯年似笑非笑地掃了他們一眼,但那一眼的壓力可足夠讓這些實力不如他的雄性獸人抗不住的。
其中一個議員見大家不敢說話,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說道:陛下,我們認為貿然對地球這樣一個,落後帝國太多的小星球傳輸星際科技相關知識,是很不明智的,您忘記阿克羅的教訓了?
阿克羅星球,熟知帝國近代史的藍斯年自然知道。這個星球與如今的地球情況何其相似,他們落後的,在帝國人看來引人發笑的科技,後來因為被納入帝國版圖,而開始接受帝國教育,但卻給了這個星球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原本的歷史底涵不夠,人們心中沒有屬於自己的信仰和約束他們的文明智慧以及道德,在接受了帝國的各項高科技後,就如同危險的野獸身上被安裝了極有殺傷力的武器,使得見識淺薄的阿克羅人的內心迅速膨脹起來。他們一開始只在自己的星球搞內戰,之後這種殘忍戰爭開始逐漸擴散到整個帝國,他們拿著從帝國學來的高科技製造出破壞力強大的武器,四處搞破壞性襲擊,一時整個帝國的人都恨不能滅了他們。
這個星球最後的下場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位議員雖然有一定私心在裡面,但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他議員也不再說話,但他們的意思都很明確:如果皇帝您真心為那個星球好,就不該這樣急功近利。反之,您也不過就是個為了討美人歡心的俗人而已。
藍斯年一雙寶石藍眼睛從他們身上一一劃過,最後突然笑了,他說道:正因為有這樣一個前車之鑒,所以我們更應該進行反思,而不是將問題一刀切,不談地球人類歷史比阿克羅厚重得多,就說目前,難道我們不是應該研究出一套更適合引導落後星球前進的方法嗎?這也是屬於我們銀河帝國的責任!
就像曾經在地球上,大國會主動引導落後的小國發展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憐憫那些落後國家的平民們餓肚子的問題,還為了能獲得更多的人才。如果某一天地球遇上外敵入侵,整個地球必將成為了一體共同抵禦外敵,那麼各式各樣的人才就是必須的,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某個未來能帶領地球騰飛的天才,就因為餓肚子而悄無聲息地死在某個小角落呢?
換到帝國也是同樣的,雖然帝國如今已經非常強大了,但是在銀河系之外,仍然潛在著大量更強大的敵人,這是他們必須具有的遠見。
不過,藍斯年的話,這些精明的議員不是不懂,只是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摻有一些私心和偏見。他們不同意,若藍斯年強行實施當然可以,只是後果卻會落到那些來帝國學習的學子們身上。
見他們沉默不語,藍斯年對他們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他冷笑道:目前新任角龍魚親王,血狼族親王,以及風神翼龍族親王都已經同意了我的決定,並對皇后極有好感,如果你們仍然抱著自己的偏視和私心,我會考慮先讓地球學子們前往這幾個氏族學習,到時候,你們可別後悔!
議員們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藍斯年說完便起身走了。留下議員們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都拿不出決定。
柯利先生,您認為陛下真的會那麼做嗎?一位中年議員走到坐在角落的一位老年議員旁邊,微笑著詢問道。
他這話似乎只是同僚間的搭話,但在這個會議室裡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被叫作柯利的老年議員聞言微微一笑,說道:陛下雖然年輕,但從他登基之後,他的哪一個決定他沒能堅持到底?哪一個堅持到底的決定最後的結果是壞的?
原來只是想找人認同自己想法的中年議員被他給輕易堵住了嘴,最後只能一臉憤然地轉身走開。
中年議員在走開之後並沒有打消念頭,而他最後又找到了許多贊同自己的同僚,他們一至決定,支援陛下的決定可以,但陛下必須在藍氏族中選擇合適的人,共同培養下一代。
是的,即使有那些大貴族隕落的前車之鑒擺在面前,他們也沒有放棄過干涉皇族繼承人血脈的問題。

藍斯年回到皇宮後,還是非常的憤怒,當然他這憤怒不是因為今天在議院的題案沒得到結果,而是因為M國論壇上好多人在罵他家親親!
有些人罵起人來根本沒有底線,他們不但越來越囂張,還直接罵那一位長著一張寡淡無味的臉,也不知道那誰誰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自家美貌的皇后被人這麼罵,皇帝陛下要還能忍他就不是皇帝陛下了,他直接在M國最大的論壇上註冊了一個ID帳戶,然後炫耀一般地發了一堆自家親親的照片,並且通過翻譯軟體寫道:我的皇后天下無雙,他就是我眼中最好看的男人,不是我說,與他相比在座的都是辣雞,不服憋著!
這個小ID發的內容原本也沒人注意到,但皇帝陛下是什麼人哪,怎麼能讓自家親親就這麼被淹沒了。他利用人工智慧精分出一大堆水軍號,直接將之頂成了論壇第一,這下誰都能看見了!
皇帝陛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在華夏這邊微博上,註冊了好久的一直籍籍無名的小帳戶也給空降到了熱門。
華夏網友們看著突然空降的秀恩愛微博,直接懵逼了,點開一看,就看到一個名叫愛老婆愛親親愛青青的好男人藍大大的博主,發了一堆那位的美照,以及他在M國論壇說的那句話。
一開始大家還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有喜愛翻牆的網友卻立刻就懂了,在下面留言科普了一番,華夏網友們頓時直接給這位帝國皇帝給跪了。
網友:陛下這恩愛秀的……單身狗表示人在網上逛,狗糧從天降啊,會出人命的好嗎?!
下面一排加一,還有人評論道:我說……陛下您每天這麼閑嗎?看這帳戶,好像已經註冊好久了啊,裡面曬了好多照片……您身為皇帝不應該是日理萬機嗎?
網友們也早就發現了,這個小微博上全是曬秦長青的照片,各種各樣的,吃飯睡覺逛街逛花園,看照片的背景明顯不是地球這邊的風格,就知道這是皇帝陛下真身上陣了!
還有網友氣憤說道:陛下實力寵妻,棒棒的!M國那邊怎麼又搞妖蛾子,我們長青也是他們能評價的嗎?!
網友們紛紛過來圍觀皇帝陛下秀恩愛,還有更多人直接翻牆去了M國的論壇,擼起袖子掐黑子。
華夏網友數量實在太多,一起湧過去,差點把把人家的論壇給擠癱瘓,但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M國那邊某些人買了水軍,那也敵不過華夏網友太多啊,分分鐘把各種各樣的讚美將黑子的評論給刷了下去!
還有一些網友M語不行,便用拼音夾著華夏M語評論,把M國的網友們全都給看懵了,一時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陛下人在遙遠的帝星,看著自己帶領的這一切非常得意,而後又發了一條微博:某些人別欺人太甚,我的皇后確實與這件事有一點點關係,不過他是因為得知帝國某些人與M國一個大家族勾結,用地球人進行非法人體實驗,以我的名義前來查證的,包括之前直接將視頻公佈在網上,都是由我們一起完成,希望網友們不要被誤導。我的皇后人美心地也善良,他是醫生,到了帝國也沒有忘記救死扶傷的天職,帝國已經有許多人受他救治,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所以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也沒空做這種事。
至於那些攻擊我家皇后長相的人,也請你們睜大狗眼看看,你們能趕上他一根手指頭嗎?!【圖片】X9
微博一出來,網友們立刻就開始評論了,下面一堆單身狗哭嚎這年頭狗糧真是多得吃不完,牙齒都要甜出蛀牙了!皇帝陛下您家一次產這麼多狗糖,不用做皇帝,光賣狗糧你們家都能富出銀河系了!
還有人評論道:嘖嘖嘖,陛下您在網上這麼炫老婆,你老婆知道嗎?!
秦長青還真知道,他以前不怎麼刷網,那是因為藍斯年會在旁邊刷,然後撿重點和有趣的和他說,現在藍斯年沒在身邊,就是由湖湛幫他刷,湖湛可沒藍斯年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領。
湖湛正在說著喬治家族和弗蘭克家族各自拿出的證據,說著說著突然卡殼了。
怎麼了?正認真聽著的秦長青疑惑地問道。
湖湛一臉便秘的表情,最後還是磕巴地說道:是陛下,陛下他在地球這邊的網上發佈了消息。
秦長青有點好奇,劃過網頁一看,就看到某人正嘚瑟地發他的照片,花式炫老婆,肉麻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秦長青:“……”好好的一輪撕逼大戰,最後變成了藍斯年的個人秀,也是叫人無語。


83懲罰
M國的網友不同, 華夏網友有著豐富的掐架經驗,又在皇帝陛下算是官方證實皇后並未參與這回事後,擼起袖子把膽敢欺負人類英雄的黑子給掐得天昏地暗,沒多久光是舔狗糧的評論就把黑子們想刷的話題給壓下去了。
藍斯年坐在遙遠的帝星看著這一切, 內心十分滿意,只可惜親親沒有看到自己為他英勇奮戰的雄姿, 多多少少有點遺憾訥。
隨即他看到華夏這邊自己的微博上, 有人詢問他真是那位皇帝陛下嗎?怎麼沒有看到他有大黃V或者金V
藍斯年這大半年來時常會來這邊網上逛逛, 對於這些網路用語也是非常熟悉的, 他想了想黑進微博伺服器, 給自己改成了認證博主, 然後又發了一條微博:這裡是親愛的最愛的家鄉,我希望能更深入地瞭解它,也更深入地瞭解親愛的。
配圖是一顆巨大的紅心, 以及他與秦長青牽在一起的雙手。
皇帝陛下說起情話來那是一打一打的,還說得真心實意半分不摻假,網友們再次表示被巨型狗糧砸中,接下去幾年的存糧都有了!
而與此同時,皇帝陛下也迅速竄紅, 成為華夏網路中最特殊的一位網紅。
也有網友明知故問深入瞭解是怎麼深入瞭解, 藍斯年回了一個笑臉, 見多識廣的網友們立刻透過這個笑臉看透了背後那位皇帝不正經的心思。
藍斯年發了那條微博後,一邊監控著不許任何人在下面給他家皇后潑黑水,一旦發現立刻刪除並且直接封對方的號, 甚至黑進對方的電腦或者手機讓他們開不了機,一邊繼續關注M國這邊的事。
以弗蘭克家族的力量,喬治家族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他們這一次遇到這麼大的麻煩,還差點把秦長青拖下水,老弗蘭克在焦頭爛額之際,也忽然明白他們都成了棋子。
在得知帝國皇帝親自現身網路為秦長青洗清嫌疑,老弗蘭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一陣後怕。
那位皇帝陛下果然很看重秦先生。弗蘭克也長舒了一口氣。
希望事情早點真相大白吧。老弗蘭克語氣有些沉重。他很明白,如果不是藍斯年那邊反應快,要真把秦長青拉下水,那他們也完了。
另一邊,秦長青看完網路上的風起雲湧,最後又看到藍斯年那條微博,心中微動。自從他想明白了老陛下將藍斯年送去地球的目的,心中對這個總是不正經的傻大個也生出一份憐惜之情,藍斯年希望瞭解他,他何嘗不希望更瞭解藍斯年?
不過他不是藍斯年那種性格張揚的人,只給他發了一條資訊過去:你現在不忙嗎?
藍斯年接到他的資訊,立刻與他接通通訊,然後選擇投影到他這邊。他站在秦長青身邊,輕輕將他擁住,在他耳邊低笑著問:親親你想我了?
秦長青看著他的投影,也想摸摸他的臉,可惜他很清楚自己什麼也摸不到,想了想問他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他指的是那個分身。
藍斯年聞言面不改色,笑眯眯地說:很快,事情解決掉馬上就回來陪你。
很麻煩嗎?秦長青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嗯,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親愛的你放心,我會很快解決的。藍斯年依舊笑眯眯地說。
秦長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藍斯年就覺得自己被他那一眼看得背後涼風陣陣,聽他說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跟我說謊話,希望你不是說謊的那個人。
藍斯年聞言冷汗都下來了,他小心地打量了秦長青一眼,見他已經把目光轉開,似乎只是隨意說了一句,但藍斯年卻完全不敢大意。
他斟酌了一會兒,才保守地說道:我遇到了兩個強大的異能者,同時對付他們有些困難,不過親親你要相信我的實力。
秦長青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相沒相信他的話。
而就在他們說話這一段時間,藍斯年還在分心與那一男一女戰鬥。
蝠森和赫蒂的實力極為強悍,最重要的是,這兩人一個擅長捕獵,一個擅長殺人,相互配合起來極有默契,就算是藍斯年也應付得非常吃力,身上受了很多看起來十分嚴重的傷。
不過,藍氏族的強大實力擺在那裡,這兩個人雖然配合得極好,想要真正解決掉藍斯年卻也不可能。而藍斯年這樣的人,只要殺不死,就仿佛牛皮糖一樣,可以不分晝夜行動,那兩人也是苦不堪言,這種怪物簡直就是專門來克他們的!
兩人最後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想要徹底結束藍斯年的性命,他們深知這種怪物如果不徹底解決,後患無窮!
藍斯年微微勾起嘴角,隱身藏在角落……
……
又兩天后,網路上的事情已經逐漸平息了下來,但喬治家族與弗蘭克家族的戰爭仍然沒有結束,不過距離被徹底放棄的喬治家族全面倒臺也不遠了。
秦長青再次閑了下來,他想再看看那些學員們的資料,卻怎麼也靜不下心。
藍斯年雖然天天通過通訊器來與他聯繫,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他的實體沒有回來,秦長青總有些不安心。而且他感覺到脖子上那顆珠子偶爾會一陣陣地發燙,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了藍斯年的實體遇到了危險。
就在他快要忍不下去,打算逼問藍斯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對方倒是終於回來了。
這天早上剛起床不久,莊園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湖湛打開監控一看,看到外面站著的人嚇了一跳,然後就是一喜,他激動地對秦長青說道:先生,陛、陛下回來了!
正思考著怎麼逼問藍斯年的秦長青聞言一怔,隨即起身大步往門外走去。
莊園門口站著一個金髮美男,他穿著一身奢華卻低調的禮服,手捧一大束紅玫瑰,笑得一臉情深地對趕來的秦長青說道:我聽說這座美麗的莊園裡居住著一位絕世美人,按捺不住內心的傾慕,前來向您傾述我的滿腔愛意,希望美人不要責怪我的唐突。
這西方歌劇中油腔滑調的調調,這言情漫畫裡的畫風,一瞧就是某位陛下特有的!秦長青看了這麼久的虛擬投影,這次終於看到了實體,臉上的笑容有點控制不住。
他笑眯眯走到金髮男人面前,伸手接過那束大紅玫瑰,微抬下巴,語氣略傲慢地說道:我准許你進來說話。
金髮男人立刻喜形於色,邁步跟著他走進了莊園之中。
跟在旁邊的湖湛認出這人明顯是皇帝陛下,卻裝著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多少有點懵,不過有些事,懵著懵著,也就習慣了。
秦長青把那束玫瑰抱進屋內,也不找花瓶插上,就這樣抱著坐在沙發上,然後一片一片地往外揪花瓣。
金髮男子不知道怎麼的,莫名就覺得他那漂亮的手指揪的不是花瓣,而是他的皮啊!
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扮成金髮男子的藍斯年乾咳了一聲,問道:親愛的,你吃早餐了嗎?
秦長青見他表情略僵硬,都不敢往自己身邊湊的樣子,笑了笑說:沒有,你陪我吃?
好啊。藍斯年立刻答應道。
接下來一整天,秦長青都表現得挺正常的,但做為深族種群,皇帝陛下有一種似乎是從基因裡傳來的預感,有危險的暴風雨正在醞釀。
但一直到晚上睡覺前,秦長青都沒有任何異常,不過皇帝陛下卻把警戒值調到了最高,這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啊!
果然,等他們終於上了床,秦長青捉住他的手腕,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幾根帶子,把他的手腕給綁在了床頭。
……”
秦長青略長的眼睛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手指在他被綁著的手腕上彈了彈,說道:你要敢掙脫,接下來一個月,你都去睡沙發吧。
他這語氣和表情對於藍斯年來說簡直就是挑釁,挑釁他在床上的雄性威風!偏偏這話裡的內容,卻又是藍斯年不能承受的,他一點也不想孤孤單單地睡沙發!
秦長青見他不吭聲了,又拿起一條繩子,跨到他身上,將他的另一隻手也綁住。
皇帝陛下於是就成了一個大字形被攤開來綁著的巨大海鮮,他本能地想掙脫,偏偏又不能,最重要的是綁他的繩子看起來實在太脆弱了,脆弱得他只需要輕輕一掙,就能輕易掙斷,所以如果他不想睡沙發,就必須小心又小心地克制自己的力道。
美麗的皇后陛下還不放過他,大長腿跨坐到他身下就不下去了,手指點在他的下頜,然後又輕輕劃過喉嚨,停在凸起的喉節上,笑眯眯說道:要小心,繩子斷掉一根你就睡一個月沙發,兩根就睡兩個月。
藍斯年:“……”
他略委屈地說道:親親你不愛我了嗎?為什麼這樣折磨我?
秦長青心說,當然是愛的,嘴上卻仍然笑眯眯地說:這是懲罰,我說過,我這人最討厭別人跟我說謊話。
此時再不敢撒半句謊的藍斯年:“……”
接下來秦長青不再開口,只是笑眯眯的,又慢吞吞地解開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一路往下解了一個徹底。
秦長青目光往下,手指彈了彈他那已經升了旗的旗杆,略有點好奇地問:你這個,和之前的是同一根嗎?
藍斯年:“……”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聲音粗得嚇人,是。
秦長青想到之前他說過,如果沒有那顆黑珠子,就石更不起來……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雖然覺得這事兒實在是太挑戰人的三觀,不過誰讓他遇到了這麼個體質變態的男人呢,而且懲罰還得繼續下去。秦長青不但用手給他他解決問題,還俯下身用上了口……光是那畫面,就刺激得皇帝陛下分分種化身野獸,但……
秦長青的懲罰實在是太嚴苛刻了,而且違反的後果也太具有威懾力,藍斯年雖然並不後悔自己隱瞞的決定,但也知道被留下的那個心中肯定不好受,所以他一點也不敢反抗。他此時全身都繃得像塊石頭,強硬地控制自己不能亂動,就怕不小心掙斷綁在他手腕上的纖細小繩。
似乎是因為實在太刺激了,強壯的皇帝陛下這一次也直接當了快槍手,秦長青沒有準備,被嗆了個正著,趴到床邊咳嗽了起來。
藍斯年嚇了一跳,這會兒再顧不上什麼懲罰,直接扯斷了手腕上的繩子,將人抱在懷裡,親親你沒事吧?先喝點水?
秦長青咳了一會兒,把嘴裡的東西吐完,這才瞪了他一眼。他此時面色緋紅,眼含水光,嘴角邊還沾了藍斯年的東西,看得藍斯年沒得到多少紓解的欲望又直接抬起了頭……
我累了,要休息了。秦長青起身去浴室重新洗漱了一番,回到床上就躺下閉上了眼睛。
被懲罰了一番,緊接著又被冷落的藍斯年也挺委屈的,但又捨不得打擾他休息,只好可憐兮兮躺在他旁邊,眼巴巴望著他。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早上秦長青睜開眼,藍斯年深情望著他的臉就出現在他眼前。
他皺了皺眉,問道:你一夜沒睡?
好久沒看到親親的睡顏了,捨不得睡。藍斯年低頭在他嘴唇上親吻了一口。
但秦長青皺著的眉頭並沒有鬆開,他冷著臉看了他一會兒,見對方似乎根本沒弄明白他究竟在生什麼氣,心中也升起一股無奈感,說道:好好休息。
這混蛋這段時間都在外面不回來,想也知道過得沒有多好,就算只是分身,那也是真實存在的血肉,是血肉之軀,就總有受傷和疲累的時候。秦長青嘴上不說,可他又不是什麼沒心沒肺的東西,怎麼會沒有感覺?
藍斯年這次終於從他眼底看到了濃濃的心疼,心也跟被人狠狠揉了一把似的,又酸又柔,再不想讓他有半點不高興,聞言點頭道:好,我現在就休息,親親先去吃早餐?
嗯,你睡吧。秦長青把人壓到枕頭上,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
此時的皇后實在太溫柔了,藍斯年毫無抵抗力,在他輕柔的撫摸中,迅速沉入了夢鄉。
秦長青陪著他,直到他徹底睡熟了,才起床走出臥室。
他一邊吃早餐,一邊讓湖湛聯繫弗蘭克,將昨天藍斯年給他的東西傳了過去。
這是一份能證明喬治家族早在幾個月前就與人勾結,並且利用自家賭場,捕捉賭棍進行非法人體實驗的罪證。
秦長青相信弗蘭克家族拿到這份確鑿的證據,完全有能力讓罪行累累的喬治家族伏法。之前弗蘭克家族之所以屢屢受挫,就是因為喬治家族背後有人給他支招,擺佈他們這些棋子,現在他們背後的人要麼被藍斯年殺死,要麼就是丟下一切倉皇逃走,再不可能有人給他們撐腰了。


84 心疼
接下來弗蘭克果然沒有讓秦長青失望, 喬治家族很快倒臺,並且很快查出了喬治家族勾結那個組織後,建立在M國各個角落的非法實驗室,員警將之全部封鎖的同時也曝光出來, 舉國譁然。
那些被殘忍進行非法實驗的流氓漢或者賭棍們被解救出來,有的因為忍受不了實驗的痛苦早就沒了命, 還有的活下來, 卻成為了一批見人就咬的怪物, 只有極少數人活下來的人還是正常的。
M國不敢曝光出來的怪物, 藍斯年已經安排了人過來接去帝國, 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他們變回正常人。
M國的民眾們紛紛要求官方關於這件事給出明確說法, 但這件事牽連到帝國那邊的組織,M國領導人也不敢隨便亂說,便又來跟弗蘭克套近乎, 不外乎就是希望通過他,請秦長青出來說兩句,幫他們安撫民眾。
弗蘭克看不慣他們的嘴臉,但這件事確實牽連太寬,他就算再看不慣, 也得去找秦長青商議。
……
秦長青吃過早餐後, 在花園裡轉了一圈, 剪了一把花回來插在臥室的床頭櫃上,然後把之前沒看完的學員資料翻出來,坐到床上繼續翻看。
藍斯年這一覺睡得很沉, 但其實休息的不是他的大腦,而是他這個消耗太大的分身本身。
藍斯年這個種族實在太變態了,他們的獸型有點像地球的章魚和水母的結合體,不但主體可以和強壯的八條觸手分裂與重組,其實還有一個和章魚相似的特點,他們擁有兩個大腦,可以來回切換休眠。只不過這兩個大腦只在有需要的時候分別處理事情,事實上仍然是由主大腦意識進行主導,觸手或者分身大多數時候就如同普通人的雙手和雙腳一樣,就是多了幾雙手或者幾雙腳而已。
而他送給秦長青的珠子,是藍斯年在血脈覺醒時,隨著異能和觸手的出現而出現的,這顆珠子中貯藏了藍斯年的大量異能和精神力,這是為了遇上特殊情況,主體與觸手分裂時,可以隨時為分裂出的分身提供能量,畢竟分身是不能自主產生異能的。
而與此同時,這顆珠子還關係著藍斯年這個種族的血脈傳承,沒有了這顆珠子,不但他的主體安全將會受到極大威脅,所誕生的下一代也無法繼承這個種族的基因,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的主體在失去珠子後會自動使欲望休眠,徹底避免了會生下普通後代的可能——這也算是血脈傳承的一種自我保護?
所以其實藍氏那些貴族覺得秦長青無法生下擁有強大天賦的後代,實在是過份多慮了,這種變態的基因為了自身能傳承下去,有著更變態的孕育下一代的方法,畢竟連沒有孕育能力的男性,它們也能強行造出一個孕袋了,還有什麼是它們幹不出來的……
簡單點說,它的傳承方式簡單粗暴而有效,要麼你就別生,要麼就生最優秀的小孩!——它們乾脆俐落地綁架了生物們繁衍生息的本能,就如同它們帶來的力量那般霸道強勢。
秦長青真心覺得他這個種族實在太變態了,恐怕當年能將這個種族製造出來的人更加變態!
而且血玫瑰知道這顆珠子的真正意義,是不是說明這個人所擁有的基因也是如此變態?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認為,當年對帝國人進行改造的那個人,是有意識地將普通獸人和王者的基因區分開了?
也就是說,普通獸人互相之間永遠只能生下普通獸人,而王者所孕育的永遠是王者?
秦長青覺得這個想法有點瘋狂,連他自己都有點無法接受,如果那個人真那麼厲害,那麼他已經超出了人們幻想中的神靈的標準了。
秦長青忽然覺得有點可惜,因為銀河帝國在曾經的大遷徙和各種各樣的內戰中,古早的資料已經遺失了很多,人們已經無法再窺探那個時代,那個超出神靈標準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秦長青手裡的學員資料因為他突然飄來的思緒給遺忘在了一邊,他回過神,輕輕歎了口氣,打算繼續翻手裡的資料,隨即又頓了頓。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藍斯年曾跟他說過,他那個二哥是沒能血脈覺醒的普通人,一個雖然沒有覺醒血脈,卻在學術上頗有建樹的普通人……
按上面的說法,皇族是無法誕下普通人的,那麼藍斯年的二哥是基因變異?還是血脈覺醒過程中出了問題?又或者他根本從小就是裝的?
秦長青皺了皺眉,難道藍斯年的二哥真是當年那場悲劇的幕後主導?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有最終見到他二哥才能得知,畢竟有三皇子的案例擺在前面的。
也不知道藍斯年這次有沒有見到他二哥,秦長青側頭看了一下躺在自己旁邊的藍斯年,心中再次湧起一陣心疼。
曾經過去的事已經成為了一段往事,所有的血腥和瘋狂都被埋在了塵埃中,但留下的痛苦和孤獨卻只能由活著的人獨自承受。
秦長青頓時沒心思再去想其他東西,手放在藍斯年身上摸了摸,輕聲說道:希望你以後再也不會遇到這些事。他和倆個小傢伙會陪著他,不會再讓他孤獨了。
藍斯年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秦長青擔心他支撐分身的能量不夠,特意把人叫醒吃午飯。
親親,你上午遇到什麼事了嗎?藍斯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覺醒來,發現自家親親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更加憐惜了?
就是想起了一個問題,一會兒再和你說,先吃飯。秦長青和他牽著手走到餐桌邊,主動給他盛了一碗米飯。——為了秦長青更有胃口吃下東西,從他懷孕之後,所有的餐點都變成了中餐,這是藍斯年早早就交代過的。
被自家皇后溫柔相待的皇帝陛下一邊享受著這種溫柔,一邊又有點坐立不安,趕緊接過米飯,討好地沖他笑道:親親你坐,我給你盛。
秦長青有點好笑,白了他一眼,說道:讓你坐就坐。
被扔了白眼的藍斯年此時反而舒坦了,按他的意思坐好,雙眼笑眯眯一眨不眨地追著他移動。
湖湛除了能做到一個合格侍衛能做的一切,還是一個合格的廚師,他在被藍斯年調教過幾次後,做出來的中餐也是色香味聚全,很和秦長青的胃口。藍斯年吃東西不挑,而且有他家親親在旁邊坐著給他下飯,陪著秦長青慢悠悠吃完,然後橫掃桌上全部的剩菜剩飯,一點也不浪費。
弗蘭克過來的時候,他們剛好吃完午飯。秦長青見他過來,就打發藍斯年繼續睡覺,自己坐在客廳和他說話。
弗蘭克不敢浪費秦長青的時間,撿了重點把自己的來意向他說明。
原來是這樣。秦長青想了想,說道,我聯繫陛下,看看他想怎麼說。
好。弗蘭克趕緊點頭。
藍斯年的分身開始休眠,主體那邊卻仍然在忙碌著,知道他的意思後,便直接錄了一段視頻傳了過來。
視頻中藍斯年算是第一次在地球民眾面前正面露臉,他主動說道:皇后已經將地球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我,喬治家族與帝國的一個非法組織勾結進行非法人體實驗,殘害了無數地球人類,這一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帝國與地球人類之間的友誼,我感到十分憤怒和痛心,還好有皇后為我分憂,並建議我追加一部分,地球人類來帝國學習的名額,以平復大眾心中的憤怒和傷痛,我在慎重考慮過後,決定接受他的建議……”
他的話還沒說話,正在觀看這個視頻的地球人類們已經集體歡呼了起來,只要腦子沒問題就能想明白,更多的名額,就代表著接受到更多的帝國知識,幫助地球發展得更快,也代表著有更多學子邁入更廣闊的宇宙世界。
藍斯年後面又說了幾句,大意是一定會將這個非法組織繩之以法,加快推進帝國與地球人類的文化知識交流,末了又告誡學子們在追求更多新知識的同時,也不要忘記本心,犯下和喬治家族類似的錯誤。
這段視頻只有段段一分多鐘,但很快就傳遍了地球每一個角落,人們的注意力早已經不在喬治家族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上了,更多人則是在關心,學子們何時能夠前往帝國學習。
當然還有許多人在捧臉尖叫:啊啊啊啊啊,沒想到陛下竟然這麼帥啊啊啊啊!之前看過關於他的新聞,怎麼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還有人希望他能發一張他與皇后的合影,因為他們感覺這兩人好像很般配,但網上都沒有他們在一起時拍下的清晰照片。
皇帝陛下傳完視頻,隨手刷了一下評論,看到這條留言後,大方地滿足了這位網友的要求。
照片上的兩人確實是非常相配的,藍斯年的五官偏西化一點,深邃迷人,卻又很華麗精緻,不像某些西方人那樣帥是帥,但顯得很粗獷或者粗糙。秦長青就是標準的東方美男了,他的氣質像朝霧中的青竹,雖然眼角眉梢稍顯鋒利,卻又給人一種靜坐竹林中的悠閒和沉靜,配上藍斯年精緻的貴氣,就是畫帥筆下的絕美的神祇,夫夫倆已渾然一體。
於是底下的評論區再次變成一片尖叫,顏控和CP控們分分表示這樣的優質狗糧,陛下您以後完全可以多撒一點!我們接得住!
還有許多觸手大大和寫手大大畫了夫夫倆的同人圖和同人文,大家看皇帝陛下撒狗糧撒得這麼開心,就覺得他性格肯定也很逗,對他半點上位者的敬畏感都沒有了,乾脆就在評論區互相交流傳遞起了各種資源。
藍斯年無意中掃了一眼,就瞄到了一篇關於他和他家皇后的24禁小黃蚊,頓時雙眼就亮了起來,不但飛快看完了這篇小黃蚊,還暗戳戳關注了許多專產藍青配的同人寫手大大,就連在議院開會的時候,也不忘打開地球網頁正大光明追起了自己的同人文或者同人漫畫……
“……陛下您看怎麼樣?
藍斯年正在看一篇他和他家親親的虐戀情深和親文,突然被人喊,差點直接批評起了這文太不寫實,畢竟他是絕對不會誤會他家親親會為了誰誰誰害自己,還好他強大的大腦及時截住了他差點出口的話,並且迅速想起他們剛才討論的話題,臉色立馬一沉,我的皇后自會為我孕育後代,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在這件事情上,他永遠是這個態度,但有些人也永遠不懂什麼叫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們不敢當面跟皇帝嗆聲,但心裡轉著什麼想法,估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秦長青還不知道藍斯年從此又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連在會議上都開始分心追起了自己的小黃蚊。他在看過那段視頻後,內心有點感動,藍斯年似乎做任何事,說任何話,無時無刻不在維護他。藍斯年的深情厚意,他感受到了。
弗蘭克家族隨即也開了新聞發佈會,明確說明,這次能意外揭開喬治家族的罪惡,完全是皇后一行人的功勞。弗蘭克很會說話,他把所有功勞都歸功到秦長青的身上,同時不忘記提一提他正在挑選學員的事情,使得民眾們對這位地球英雄的感觀更好了,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讓他與大眾關係更親密。
網路上一片對秦長青的讚美聲,秦長青看了一會兒,就被剛醒來的藍斯年關掉了,怕他用眼太久傷眼睛。
秦長青看見他心情就很好,網路上的事被他拋到了一邊,拉著他陪自己一起吃晚飯,順便說說他在外面遇到的事,和那個關於他二哥的疑問。
雖然剛回來被皇后懲罰了,但藍斯年仍然不打算將他在外面遇到的危險說出來,挑了幾個不太嚇人的說了說,又怕他追著不放,故意說起了那兩個人的事。
蝠森被我殺死了,但他是血蝠族的人,我也不能保證他們口中的博士能不能再將他復活,還有赫蒂,你還記得她嗎?
秦長青記憶力不錯,很快就想起藍斯年再三叮囑他要小心的那個女人,不由挑了挑眉說道:她真是那個組織的人?
藍斯年點點頭,聲音有些冷,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這是個很適合幹間諜的好料子,事實上也果然如此,從目前的情況猜測,她和蝠森,一個負責暗殺,一個負責捕捉,這個組織估計已經存在了許多年,內部恐怕已經發展出了成套的體系。
暗殺和捕捉?秦長青有點不太明白。
藍斯年輕笑了一聲,說不清是嘲笑還是蔑視,暗殺就是清道夫,專門清理對他們那個組織有威脅的人,捕捉就是捕捉更多的實驗物件。
秦長青聽完感覺後背有些發麻,這個組織的存在簡直就是毒瘤,也不知曾有多少人在他們手底下被殘忍對待,就連藍斯年當年恐怕也……
他抬頭看了藍斯年一眼,自從看了那段被直接公佈在網路上、血腥又恐怖的視頻後,他就控制不住地將藍斯年代入進去……心中的疼惜早已經氾濫了,當年才十歲的他是不是也曾被人這樣對待?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裡,被關在那個永遠看不到希望的白色地獄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
藍斯年能成長成現在這樣出色,性格開朗仿佛沒有心事的樣子,並不是他沒有因為那段黑暗殘酷的往事而性格扭曲,成為一個變態又黑暗的危險份子,而是因為他在地球度過的那無憂無慮的八年驅散了他心中的黑暗?
越是這樣想,秦長青就越是克制不住地心疼他。雖然這麼想有點自戀了,但他還是覺得,或許就是因為他當年持續不斷的挑釁,讓精神和意志被摧毀的藍斯年再次對外界有了反應,並且勇敢地從黑暗沼澤中掙脫了出來。


85 留下過節
皇帝陛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家皇后看他的眼神又變了, 變得柔柔軟軟的,讓他輕易就陷了進去。
不過秦長青是個感情內斂的人,即使內心的心疼憐惜已經氾濫,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接上之前的話題說道:那、你二哥呢?
藍斯年頓了頓,最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我沒有找到他。他在對方那些實驗室中找到許多那兩人的手下, 除了蝠森手下的捕捉者外, 大部分都是滿腦子瘋狂想法的研究者, 而這些人之中, 並沒有他二哥。
也許他也被赫蒂帶走了。藍斯年微微笑了笑, 仿佛並不在意那個人曾是他的二哥。
秦長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給他聽,末了問他道:你知道你二哥他是真的沒有血脈覺醒嗎?還是他真的是裝的?
不是。藍斯年皺了皺眉, 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最後說道,他確實只是個普通人,我記得我小的時候,父親也為此疑惑過, 但是有我叔叔這個異能不夠強大的皇族子孫在前面, 他的情況不算個例, 父親也就沒有深究,而且他與我母親感情深厚,二哥也有長得像他的地方, 他絕對不會懷疑我二哥的身世,最後只給出了一個基因突變的結論,便不許任何人再提這件事。這算是對二皇子的一種保護。
秦長青看了看他,他心裡有一種猜測,會不會是他二哥常年生活在一群強大又優秀的人中間,思想控制不住走歪了呢?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目前他們都還拿不准二皇子是否與這一切有關,貿然把這個猜測說出來,只會讓藍斯年心裡不好受。
藍斯年明顯也不想再提這件事,轉而笑眯眯問道:親親,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帝星?
回去跟師姐和羅將軍他們道個別,就回去吧。秦長青回握住他的手。
好啊。藍斯年一邊說,一邊琢磨著這次要多帶點紅薯回去,沒事可以在花園裡給親親烤紅薯吃!
弗蘭克又過來了一趟,他們的人從那些實驗室裡找到了許多沒來得及銷毀的資料,這些東西都是用帝國文字書寫的。弗蘭克是個聰明人,類似這種東西他完全不敢沾,也不敢再讓M國其他人沾,當即就密封了起來,這次一同帶給了秦長青。
這些資料對秦長青之前關於狂躁症的研究非常有用,不過他看到那些檔上的帝國文字,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因為秦長青的原因,帝國並未將地球直接納入自己的版圖,或者是吸收成為附屬國,藍斯年在承諾給予地球強有力的保護的同時,也絕不允許任何氏族試圖干涉地球內政。秦長青是藍斯年的皇后,藍斯年庇護他的族人理所當然,這也是其他人沒有權力干涉的。
但這樣一來,就有一個麻煩,雙方站在平等地位,文化輸入和輸出就需要經過重重關卡,不止是地球學子留學帝國這一件事,包括帝國的文字和官方語言,甚至包括一部分宇宙通用語,帝國那邊也沒有義務教導地球人。
秦長青想到的,就是語言問題,雖然帝國有強大的翻譯器,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些事只能回去後和唐謙商量,他暫時按下不提。
你們做得很好。秦長青想了想,又道,下次如果再發現這樣的情況,請你們與華夏的羅將軍聯繫,他會想辦法將消息傳給我和陛下的。
雖然凡事都要通過華夏,讓身為M國人的弗蘭克感覺到憋屈,但形勢比人強,這個頭他必須點。
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多多關注這方面的事。弗蘭克經過他爺爺老弗蘭克的提點,算是明白如今的M國早已不是當年的地球霸主,但凡行事不夠謹慎,就有可能淪落為某些人與帝國或者單純與藍斯年和秦長青做對的棋子,一棵棋子的下場可想而知,只要有腦子的M國人,都不會希望他們的國家落到那步田地。
秦長青點點頭,而後又感謝了他借莊園給自己居住,並且告知他近期會離開,具體日期不定。
秦先生這麼著急回去?M國有許多景觀,而且這個時期相比華夏,氣溫更舒適,不如由我做東請您以及您的侍衛遊覽一番?弗蘭克不放過機會,熱情地邀請道。
秦長青原本想拒絕,但是他背上卻似乎有什麼滑動了一下,驚得他腰上一抖,側頭狠瞪了筆直站在他身側偽裝成侍衛的藍斯年一眼。
秦先生?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長青微笑著點頭答應道。
弗蘭克原本也做好被他拒絕的準備,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自己,頓時高興起來,熱情地給他介紹了一些非常有名的景點,便提出告辭,他打算回去後好好安排一下。
湖湛代秦長青將人送走,等人離開客廳,秦長青就回頭又狠狠瞪了藍斯年一眼,咬牙道:你也不怕這樣突然嚇我,我腰上抽筋。
懷孕的人應該小心照顧,受不得驚嚇,但兩人畢竟是不同種族,帝國獸人們懷孕可沒那麼多講究,藍斯年一得意就忘記了一點,聞言仿佛當頭棒喝,心裡頓時愧疚起來。
對不起親親,我忘記了。藍斯年覺得自己幹了蠢事,也擔心起來,親親很難受嗎?要不要請醫生給你看看?
秦長青又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用了,下次別再這樣了。
藍斯年趕緊點頭,難得老實起來,接下來秦長青讓他往東他不敢再往西看一眼。秦長青心裡滿意,他似乎找到了對付這種流氓的辦法了?
這個季節的M國南部確實氣候宜人,溫度適宜。弗蘭克回去後,特意找了人安排了旅遊路行,而後準備帶秦長青一行人四處流覽,向他介紹自己的國家。
因為擔心秦長青會難受,他們拒絕了由弗蘭克提供交通工具的想法,選擇了自己的飛行器。
比起華夏的許多民眾,弗蘭克現在只能算一個土包子了,他還沒有見識過帝國的飛行器。看著它們無障礙在空中或者貼地飛行,弗蘭克差點沒驚呼出來,這是現實般的UFO啊!
乘坐飛行器旅行是非常捧的體驗,但弗蘭克的注意力幾乎全在飛行器上了!
秦先生,我可以和它合個影嗎?這太酷了!弗蘭克圍著飛行器不停轉圈,幾乎沒有那個男人不喜歡車,比車更高級的飛行器就更別提了。
可以。秦長青好笑地點頭。
這次旅行藍斯年也有做準備,他打算給自家親親拍好多照片!之前提示秦長青答應弗蘭克,為的就是這個原因!
雖然折騰了一些,但藍斯年那麼開心期待的樣子,秦長青也不想拒絕他。
親親,你真是太美了。侍衛阿四在給他調整姿勢時,貼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秦長青往旁邊看一眼,正好看到弗蘭克轉過頭,一臉我什麼也沒看到的驚恐表情,臉都黑了,伸手在藍斯年身上狠狠擰了一把,咬著牙壓低聲音警告道:別太過份!
金髮的侍衛滿臉無辜,他根本什麼也沒做啊!
這一趟旅行秦長青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如果藍斯年不時不時抽瘋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幾天之後,秦長青便與弗蘭克告別,而後乘坐飛行器離開了M國。弗蘭克家族收回莊園,但那畢竟是秦長青住過的,之後也不再給其他人居住,並且把這個莊園更名為長青園。一直到很多年後,弗蘭克家族才將這件事公佈出來,引來許多民眾爭相去莊園裡參觀,這可是人類英雄,帝國皇后居住過的地方!必須合影!這都是後話了。

這次在M國待的時間有點久了,等秦長青回到華夏,已經到了臘月,而華夏人每年一度最大的節日——除夕,也快要到了。
這是戰後過的第一個年,大家都情緒高漲,才不過臘月初,大街小巷就已經掛上了火紅的燈籠。
藍斯年曾在華夏樓見過大紅燈籠,但還沒見過這個規模,一時也有些驚歎。
真漂亮。藍斯年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他們回到華夏時正是華燈初上,飛行器低空飛行,正好能觀看到那一串串隨風飄搖的紅珠。那些點燃的大紅燈籠,就是人們內心最深的期盼和美好祈願,祈願來年能夠紅紅火火一整年。
嗯。秦長青微笑點頭,心情也非常好。
看過燈河,他們直接回到了京城那邊專門留給他們居住的園林,園林中的女傭們知道他們會回來,也早早點上了燈籠,古色古香的走廊兩側更是掛了長長兩排,很是華麗。
藍斯年陪著秦長青欣賞了一會兒,側頭問他道:餓不餓?
秦長青摸摸肚子,點頭道:有點餓了。
那我給你叫個外賣。藍斯年打開通訊器,一邊說道。
秦長青:“……”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怎麼感覺藍斯年看起來比他還像一個合格的地球人???
快遞和外賣服務已經徹底恢復了,藍斯年點了一大堆夜宵,很快就有帥氣的外賣小哥提著東西上門。
藍斯年是在附近較為高檔的大飯店裡訂的餐,味道非常不錯。藍斯年陪著自家親親吃了不少,然後點開外賣軟體,似模似樣評價了幾句,最後給了五星好評。——唔,他點外賣的錢,是之前專門為了感受一下地球這邊發達的外賣服務,特意找羅於寰要的。
秦長青:“……”
他們回來的事,師姐沈于霜第二天就知道了,還特意打電話過來,讓他們去吃飯。
沈於霜之前一直在上班,但現在家裡兩個男人都忙得團團轉,她如果也天天在外面忙工作,兩個男人回家都找不到熱飯吃,乾脆就辭職回家照顧家庭。
師姐,那你得多準備點了,我的幾個侍衛也要來。秦長青笑眯眯說道。
來吧來吧,人多才熱鬧。沈于霜開心地說道。
好。
考慮到沈於霜一個人做這麼多人的飯菜太辛苦,藍斯年提意道:反正我們也沒事,不如提前去給她幫忙?雖然他的廚藝已經無法拯救了,但他完全可以多學一些理論知識,以後把親親身邊的人都調教成廚藝高手!用以彌補他唯一的缺陷!
成。
沈于霜得知他們要來幫忙,也非常高興,立刻就給他們安排了活,那我給你們列給單子,你們幫我買菜吧,錢我讓宇寰轉給你們。
沒問題。藍斯年一口答應下來。
秦長青默默地望著他,心說這人一定不知道華夏的菜市場是什麼樣的。
然而,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確實沒逛過菜市場,可做為黑幫老大金四爺,他可見識過許多黑市,跟人論斤稱兩,磨著攤主給他們多加幾根蔥什麼的,那是手到擒來,四爺可是個有故事也有見識的人。
秦長青斜眼看他兩手各提著一大袋菜,我真是小看你了。
沒關係,我大得很,親親小看一點也不損我威風。藍斯年一本正經道。
秦長青:“……”這流氓!
羅宇寰最近守在南邊的工廠,聽說秦長青他們回來了,也立刻回了京城。
有藍斯年他們打下手,沈於霜這一桌菜做得特別豐富,跟過節似的,大家都吃得胃口大開。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飯桌上,羅宇寰跟幾個侍衛喝了幾個杯酒,抬頭問秦長青。
儘快吧,我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秦長青道。
羅宇寰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不如過了年三十兒,跟我們一起走?
秦長青頓了頓,目光下意識看向他的侍衛阿四。
羅宇寰沒有得到答案,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滿臉都是問號,這個金色頭髮的侍衛難道有什麼問題?
侍衛阿四一本正經低頭吃飯,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視線。
秦長青回神,咳了一聲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真的啊?沈于霜聞言非常的開心,那可說好了,到時候來我們家吃年夜飯,我把你師父也叫過來,大家難得一起聚聚,可要好好熱鬧熱鬧。
秦長青聽她說起師父也要來,心裡非常開心,連連點頭道:好,那我們都留下來過了除夕再走。
沈于霜於是更開心了,已經開始計畫起過年要準備些什麼菜,買哪些年貨。
羅宇寰見他答應也挺高興的,羅將軍更是滿臉笑容,沒有任何異議。
唯獨藍斯年有點緊張,這是又要見那個老丈人一樣的師父了?
秦長青想到能陪師父過年心情就好,接下來幾天都往這邊跑,專門負責給沈於霜置辦年貨,臉上每天都掛著笑容。
藍斯年卻在這個時候接到深海傳回來的一個消息,他找到那位元舊人,也就是三皇子的情人瑰拉的一些蹤跡。
據角龍魚王留下的資訊來看,當年三皇子在情況緊急之下只對他說了一個名字,也不知道這個名叫瑰拉的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如果他想知道原因,當然是立刻去見他為好,但……他回頭看了一眼秦長青開心的笑臉,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86 暗殺
這個年的氣氛分外濃厚, 離除夕還有差不多二十來天,人們已經開始籌備年貨。超市里人頭攢動,環繞立體音響重複播放著喜慶的恭喜發財歌,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秦長青現在肚子已經微微凸了起來, 但是冬日裡穿著厚厚的大衣,別人只當他有點發胖, 卻不會懷疑他肚子裡揣著個小娃娃。
但這也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在人潮擁擠的地方, 別人不會讓著他, 很容易撞到肚子。皇帝陛下自從發現他肚子開始凸起, 就產生了一股焦慮, 就害怕哪個不長眼的,碰到他家親親和小崽兒,他們那麼脆弱!
親親, 你小心點,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給你拿,購物車我幫你推,你跟著我後面走。藍斯年又一次阻止了秦長青伸長手取貨架上方的營養品, 輕鬆幫他取下來的同時, 也不許他再隨便動手了。
秦長青不是個矯情的人, 但這混蛋整天一副他就該乖乖躺在營養艙裡十個月的態度實在太煩人,狠瞪了他一眼,慍怒道:起開。
只是心疼老婆的陛下無辜被瞪十分委屈, 但又不敢惹他生氣,又蔫又憂慮地跟在他身邊,就跟他們旁邊那一家三口牽著的、不願意離開超市的大狗哈士奇差不多。
秦長青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隨即又護短地想,他們家陛下比那傻狗聰明了多。
除去某人話太多有點煩人外,兩人一起逛超市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藍斯年難得能靜下心陪他閒逛,秦長青心情好,等回去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藍斯年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好心情,想了想說道:以後我會多抽空陪你逛街的。
不用了。秦長青微笑著搖頭,別看藍斯年好像成天圍著他轉悠,其實有時候挺忙的,好歹也是個皇帝。
沒關係,陪伴侶逛街,是身為丈夫應盡的義務。藍斯年笑眯眯道。
秦長青想了想點點頭說道:那下次咱們一家人一起。
好。
對了,小煦血脈覺醒的事情怎麼樣了?秦長青雖然一直沒問過,其實也多少有些著急,他即希望兒子能早點覺醒血脈,名正言順成為皇族後代,並與藍斯年相認,又擔心血脈覺醒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小傢伙是不是更適合做一個普通人,只是這些擔憂他無法說出口。
估計還得一段時間。藍斯年想了想說道,這可能是因為他從小生活在地球,他的基因入鄉隨俗,潛伏太久,能量不夠充足造成的。
意思就是他的基因太變態了,就像變色龍的本領一樣,會自動感應周圍的一切,而後選擇最能保護自身的一種方式。
秦長青忽然又想到,十多年前藍斯年來到地球,外貌是黑髮深褐色的眼睛,難道也是因為入鄉隨俗
他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這麼個種族實在太奇葩了,連類似變色龍的基因都有,難怪能成為整個銀河系最強大的霸主!
……
年前羅將軍父子都很忙,秦長青和藍斯年便幫著沈於霜忙來忙去,置辦年貨,打掃衛生,還駕駛飛行器親自將老爺子沈鋒接了過來,一直忙到臘月底才算完。
沈老爺子知道這次藍斯年和秦煦都沒來,挺失望的。沈于霜偷偷告訴秦長青,老爺子私下悄悄給兩人都包了個大紅包,卻沒辦法親自送出去,能不失望嗎?
藍斯年聞言也很失望,老爺子給他準備大紅包,那不就是看中他這個徒婿嗎?這在地球女婿界是多大的榮譽啊!他想來想去頗有點不甘心,決定等這邊吃年夜飯時,同家裡大崽兒一起給老爺子拜年,務必把這個大紅包討到手!
沈鋒無疑是對秦長青很滿意的,得知他最近又忙著地球學子們前往帝國留學的事,就更是感到由衷的高興和自豪,這是造福整個人類的事,他這個徒弟是個好的。
我聽說你現在又有孩子了?老爺子就算為徒弟自豪也不表現出來,不過卻對他的身體十分關心。
嗯。秦長青微笑點點頭。
那小煦那裡,你可得好好跟他說。老爺子心疼孩子,就擔心他跟藍斯年有了自己的孩子,忽略了大的那個。
秦長青有心想說兩個孩子都是他跟藍斯年的,但現在也沒辦法說,只好點點頭跟他保證一定會注意小傢伙的情緒,又跟他說了藍斯年主動開解大兒子的事,老爺子這才點點頭,對藍斯年倒是更滿意了。
偽裝成侍衛的皇帝陛下在旁邊十分緊張,聽見老爺子誇獎自己,嘴角控制不住地揚了起來,胸膛挺了挺,如果他現在有尾巴的話,估計已經翹上天了!
在眾人的忙碌中,時間終於到了除夕夜。
羅家人口簡單,這是第一次這麼熱鬧,為了不讓在帝星的秦煦和藍斯年孤單,還特意連了全息,讓兩人投影過來一起過年。只不過這兩人就算投影過來,看著滿桌子讓人流口水的菜也吃不著,似乎更加殘忍啊。
熱熱鬧鬧地過完年,老爺子非常高興,把封給兩人的大紅包交給秦長青,叮囑他一定要帶回去交給兩人。說完又突然想起長青肚子裡又有了一個,連忙又讓外孫拿了個紅包,再包一個大的給還沒出世的小傢伙,這才算放心。
轉眼時間就到了正月,沈於霜知道他們急著回去有事,專門挑了個吉利的日子,讓他們在那天出發,還特意放了鞭炮。秦長青現在算是有兩個小孩要照顧了,再回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她和老爺子都很不捨得。
……
回程乘坐的是羅宇寰他們運輸貨物的星艦,這艘星艦早已經被藍斯年轉贈到秦煦的名下,每一趟從帝國到地球的往返,唐謙都會轉一大筆租費到秦煦的名下——當然星艦平日裡的維護費用,也是由他支出的。
乘坐屬於兒子的星艦回去,秦長青心情多少有點微妙,他目前還處於普通人的收入水準,他兒子已經是個大富豪了!
親愛的,你難受嗎?要是難受就去休眠艙躺著好了,到了帝星我再叫你。藍斯年摸摸秦長青的腦袋,擔心地看了看他的肚子,那憂慮擔心的樣子,秦長青毫不懷疑,如果可以這傢伙甚至願意替他懷孕。
不用了,我再看看那些學生的資料,你幫我參考參考。秦長青回去還得研究從那些非法人體實驗室收回來的資料,先前為了過個熱鬧年浪費的時間有點多了,回程這個空檔倒是可以利用。
藍斯年見他沒有收回這個打算的想法,只好點點頭,那好吧。
年前帝星又安排了專人過來接那一批陷入瘋狂的人,秦長青為了避免出問題,給那艘星艦上放了許多朱砂玉。
關於這件事,他又有了一個想法,當年阿華離開地球時,唯一給他留下的就是那個朱砂手串,之後他能順利治癒那些狂躁症患者,全是依靠這樣東西……難道說,其實藍斯年身上藏著徹底治癒狂躁症這種惡性傳染病的關鍵?
學員資料大部分秦長青都過了一遍,藍斯年又陪他再過了一遍,差不多就篩選出了一批合格的學員。
沒過多久,星艦終於回到帝星,秦長青見還不到秦煦下課時間,便先見了唐謙。
兩人商量的是想辦法讓地球人類學習帝國官方用語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也挺好解決的,只要購買一批語言晶片,就能讓學員們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快速掌握這種語言。只是這種語言晶片的價格雖然不貴,卻需要配合相應的學習用頭盔,如果一人購買一個頭盔的話,成本就太高了。
秦長青沉吟半晌說道:先讓一部分人用頭盔學習,然後再由他們使用傳統學習模式教導其他人學習。
我也是這個意思。唐謙點點頭道。
那這事你找人辦吧,我最近可能沒時間操心這些事。
好,我會全程跟上,您不用擔心。
隨後,秦長青和他說了學員大致已經挑選出來,正好在把他們集中起來學習帝國通用語的同時,觀察觀察這批人的人品如何,再從中抽掉一部分不如意的。唐謙一一答應了,而後離開了皇宮。
他離開之後,秦長青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決定去接秦煦放學。藍斯年的分身在回到帝星後就回到他的本體內,他此時還在開會,接秦煦的事便只能他自己去了。
秦煦所在的學校在帝星挺有名的,不過並不是貴族學校,學校裡的學生們來自各個階層。按理說把他送去貴族學校才符合身份,但當初選學校時,秦長青和藍斯年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貴族學校,初衷除了因為他正處於血脈覺醒的關鍵時期,也是擔心他在學校裡不適應。
秦長青到學校的時候,還沒有下課,他在飛行器裡等了一會兒,跟著他的湖湛忽然說道:皇后陛下,那個人很不對勁!
哪個人?秦長青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此時正好學校的鈴聲響起,學生們陸續走出教學樓。忽然,校門邊一個男人像發了瘋似地向那些學生沖了過去,秦長青眼尖地看見他手上竟然拿著一把武器!
學生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男人手裡拿著一把武器,還以為是模型,有大膽的小孩甚至主動向男人提出想摸一摸。
秦煦也剛剛走出教學樓,他知道今天爸爸會回來,一心想著要見爸爸和妹妹,都沒有注意到這邊引起的騷動。
然而那拿著武器的男人赤紅的雙眼卻描向了他的方向,嘴角扯起一抹惡意的笑,抬起槍口瞄準了一群十歲左右小孩的腦袋!
秦長青心臟倏地拔高,大聲喊道:湖湛!
湖湛早在發現不對時就下了飛行器,向男人的方向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一股翻騰的水浪瀑布般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劇響,武器發出的致命聲響頓時被瀑布淹沒!
正往校門口趕去的秦煦疑惑地抬起頭,卻被撲了一臉水沫子,他奇怪地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子,發現自己和周圍的同學都被包圍在一片水牆之中,水牆外卻傳來一片尖叫!
同學裡有膽子小的嚇得直接哭了起來。秦煦性格雖然內斂但膽子卻不小,先把嚇得哭叫起來的小孩扶到中間,這才安慰道:沒事沒事,可能是應急演練,不會有事的,別害怕,咱們只要站在原地等老師來救我們就好了。
真的嗎?被他扶起來的小女孩眼淚汪汪望著他。
秦煦看到她,就想起自己以後也會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心一下子就軟了,趕緊拿出手絹給她擦臉,順便不著痕跡地摸了摸她紮起來的小辮兒,軟軟的非常好摸,有點美滋滋地保證道:是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小女孩見他表情鎮定不似做偽,心裡便對他信任起來,望著他點點頭,乖乖跟在他身邊。
秦長青可不知道自家兒子這會兒還在扯小姑娘的小辮兒,他心急如焚地望著操場上正在戰鬥的兩人,以及被湖湛用水圍住的一個半圓球。這個瘋子是狂躁症暴發,還是刻意針對這些學生裡的某個人?!


87 以退為進
學校發生的事情, 皇宮侍衛長沙歐很快得知並將之告訴了藍斯年。
怎麼回事?!藍斯年本來正跟議員們商議事情,聞言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驚怒交加的表情嚇了其他人一跳,會議室內立時噤聲。
藍斯年忽然側頭在屋內眾人的臉上掃了一眼,被他目光掃過的人, 就感覺到仿佛被一陣滔天巨浪捲進了深深的海底,人體無法承受的壓力, 冷冰的海水, 無邊無際的黑暗, 窒息和死亡的感覺, 一一從他們心頭掠過, 他們甚至能清晰地到耳中滾滾轟鳴之聲。
藍斯年震怒地收回視線, 他擔心長青和大崽兒秦煦的安全,沒心情再理會這些已經抖成爛泥的人,轉身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皇后和小煦怎麼樣了?藍斯年穿著軍靴的腳大步踏出走廊, 內心心急如焚,一路上所有有可能攔路的工作人員都被他直接用異能推開。
湖湛跟在皇后陛下身邊,目前瀚海已經趕去,他們暫時是安全的。沙歐知道這兩人對自家主子的重要性,快速而精准地向他描述了現場的具體情況。
確定兩人暫時無事, 藍斯年臉色還是很難看, 但到底也是松了口氣, 兩人飛快地上了飛行器,往學校的方向趕去。
陛下,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係。飛行器飛到半途, 沙歐突然說道。
什麼事?藍斯年正與秦長青聯繫,聞言皺眉看向他。
沙歐頓了頓說道:屬下最近家中出了一些事情,今天原本是準備向您請假不來的,屬下在想,如果我今天不來的話……”
藍斯年的臉色頓時沉如深淵,他之前就有預感這件事不可能單純是有人突然爆發狂躁症那麼簡單!原來真相比他想像的還要惡劣!
沙歐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侍衛,是他的侍衛也是他的副官,他幾乎所有的事都會經過沙歐之手,如果今天換了一個人,就有可能替他攔截某些資訊……
藍斯年沉著臉沒有說話,可惜某些人還是低估了皇后和小煦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早就給他們的通訊號開通了最高許可權!換句話說,別提換了一個人,就是沙歐也不可能攔截!
只是,他低頭看一眼一直聯繫不上長青的通訊器,心中怒火萬丈,華夏人有句俗語說得好,某些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等他們終於趕到學校,情勢已經被控制住了,瀚海比湖湛更加強大,那個疑似狂躁症的人已經被他逼退。
藍斯年匆匆走下飛行器時,正好聽到那疑似狂躁症的人大聲喊道:皇后用心惡毒,用我做違禁實驗,還逼我至此,蒼天不公啊!
離他最近的瀚海聞言大驚,正想堵住他的嘴,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那人瘋狂的身體突然自爆,砰一聲巨響,橫飛的血沫和碎肉,噴紅了半邊天空!
秦長青就被鎖在不遠處的飛行器內,聽到那人臨死前的話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是已經趕到的藍斯年的臉色黑了個徹底,他大步走上前,怒聲道:都給我收集起來,找到他的家人,請第一醫學院的蘭迪院士將他的身體修復,我到要看看,我的皇后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向一群孩子出手!
此時正好是放學時分,許多孩子的家長或者保姆保鏢等正好來學校接孩子,本來自家的孩子突然遇到這樣的緊急情況他們心中憂急得要命,生怕自家的孩子被碰破一點油皮。聽到了那人說的話,他們心中作何感想沒人知道,倒是皇帝陛下的一席話讓他們心中憋著的氣順了一點,一時竟然沒人同情那惡徒那些被他連累的家人!
藍斯年說完話,目光在周圍掃視一眼,走到那個立在地上的半圓水罩面前。已經守在旁邊的湖湛趕緊將水罩收掉,露出裡面一個個雖然受到了驚嚇,但幾乎都沒有哭鼻子的小蘿蔔頭。
沒在學校裡找到自己孩子的家長們一眼看見自家的寶貝兒在裡面,之前一直強壓著的恐懼和焦急情緒終於壓不住了,抱住寶貝兒的同時壓抑的情緒也瞬間崩潰,當場又哭又笑了起來。
秦煦站在最前面,身邊的小傢伙們紛紛被大人們抱住,他一抬起頭,腦袋上就被蓋了一隻大手掌。熟悉的感覺和味道讓他的小臉上露出笑容,喊道:爸爸你來了!
嗯。藍斯年在他腦袋揉了兩把,直到看到小傢伙安全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徹底放了心。他忍了忍最終也沒忍住,跟其他家長似的也彎腰將小傢伙給扛了起來,問道:害怕嗎?
不怕的,湖湛叔叔會救我們,還有老師他們也會救我們的。秦煦是真的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也許是身邊的人,尤其是藍斯年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他感覺到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黑暗。
藍斯年差不多也猜到他的心理,心中多少有點憂慮小傢伙太純真的同時,又覺得很欣慰,幼崽兒嘛,就應該這樣無憂無慮長大,憂心那是大人們的事情。
走,去看看你爸爸,他擔心壞了。藍斯年大手在他腦袋上一頓揉,扛著人就往人群外走去。
旁邊沒忍不住跟爸爸媽媽們一起哭起來的一個小姑娘看見他要走,掛著一臉小眼淚喊道:小哥哥,你要走嗎?
藍斯年扛著秦煦轉身,看見那小姑娘眉峰頓時挑了起來,揶揄看了一眼肩頭的大崽兒,調侃他的意思十分明顯——你交的小女朋友?不錯嘛!
秦煦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看到他那目光,小臉頓時有點紅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換上不好意思的笑臉對那小姑娘說道:我要回去了,再見。
小女孩翹著小辮兒十分不舍地望著他,引得旁邊其他幾個被他照顧過的小傢伙也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叫他小哥哥,想讓他留下陪他們玩。
秦煦頓時更加不好意思了,當時是情急沒辦法,他覺得自己是年齡最大的那個,當然要保護小弟弟和小妹妹們,可其實他也不過才十歲,哪願意跟一群天天哭鼻子的小傢伙玩?
他只得催促還在看熱鬧的藍爸爸道:快走了,爸爸看不到我們要急死了。
藍斯年有心想調侃他兩句,不過一想到自家親愛的,也沒心思了,扛著他大步走了出去。
等他們走了,抱著小孩兒們的家長才紛紛好奇地問起了當時的經過,在小傢伙們含糊不清的解釋裡,家長們拼湊出那個十歲小孩臨危不懼,鎮定安撫小朋友們的懂事大小孩子的形象,對他的感觀很好,同時對之前那個竟然對小孩子出手的惡人的話更加不信,誰忠誰奸,一目了然!
湖湛當時很擔心有人聲東擊西,所以直接將秦長青鎖在了飛行器裡。這輛飛行器裡搭載了帝國最優秀的AI系統,不但會在感應到危險時,自行啟動將主人帶去安全地帶,還有極強的防護能力,只要裡面的人不自己走出來,外面的人是傷害不了他的。
看到秦煦和湖湛都沒有事,秦長青才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感覺到肚子微微抽痛,他伸手安撫了一下小寶寶,估計是剛才太緊張,裡面的小傢伙也感應到了他的情緒覺得不舒服了。
親親,你怎麼了?藍斯年放下秦煦,走過去一抱將人抱了起來。
沒事。秦長青搖了搖頭,見秦煦走到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小煦沒事吧?
爸爸你放心,我一點事也沒有,學校裡其他同學也沒有受傷。秦煦如今跟抽條兒似的,身體飛快抽長,如今已經有藍斯年的胸口那麼高了,可以輕鬆和被抱著的爸爸說話。
沒事就好。秦長青微笑著點點頭,又道,這次是你湖湛叔叔和瀚海叔叔保護了你們,所以你們才能安然無事,要好好謝謝他們知道嗎?
我知道了爸爸。秦煦鄭重點頭。
秦長青點點頭,藍斯年擔心他身體,沒有再多做停留,吩咐沙歐留下善後,就帶著兩人回去了皇宮。
回去的路上除了秦煦偶爾說話以外,秦長青和藍斯年都沒有開口,兩人心中各自有著心思。
等到了皇宮,秦煦去做作業,秦長青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斯年頓了頓,最終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讓他心中有準備,總比被蒙在鼓裡,最後被人陷害了還不知道要好。
秦長青其實隱約已經猜到了,是某些人不死心,總想要摻合皇族繼承人的血脈問題。以那些人狠毒的手段來看,當時他得知阿華就是藍斯年,沒有不管不顧將一切挑明的決定是對的,否則還未血脈覺醒的秦煦只會面臨更瘋狂狠毒的陰謀詭計!
親親,你別擔心,我會保護你們,不會讓他們得逞。藍斯年將人抱在懷裡,半斂的目中醞釀著狂風暴雨,某些人是嫌日子太好過了!
秦長青點點頭,微笑道:我知道。
藍斯年抬眼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確認他沒有因為這件事心情受到影響,稍稍放鬆了一些,摸了摸他的頭髮猶豫著說道:最近外面不安全,不如讓小傢伙暫時先不去學校了?
秦長青想了想說:可以。
聽他滿口答應,藍斯年松了口氣,而後又道:正好我會讓金四離開帝星,無法分身保護你,你們留在皇宮更安全。
秦長青瞟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四爺要去哪裡?
我找到了三哥生前的情人,他那裡有可能有些什麼,我想去問問。藍斯年幾乎從來不跟他隱瞞任何事情,他知道他的皇后是位明理之人。
他在哪兒?是個什麼樣的人?秦長青曾從親王妃那裡得知,三皇子生前鍾情一位妓子,他很好奇這一位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能迷倒帝國最優秀出色的皇子,面臨那樣的情況,還對他念念不忘。
藍斯年沉吟半晌,說道:他叫瑰拉,是花藤族與蝗氏族的混血兒。
秦長青頓了頓,他知道蝗氏族是花藤族的天敵,尤其是蝗氏族屬於血黨,他們一般稱這類混血兒為雜種,把他們當作最低賤的奴僕,而花藤族天生懼怕並厭惡蝗氏族……做為這兩族的混血兒,可以想像他從出生開始,就要面臨多麼慘烈的命運了。
他的身份不太好,但他身上肯定有屬於自己的閃光點,我倒是想見見他。藍斯年沖他微笑著說道。
那咱們就一起去。秦長青提意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再把小煦也帶上。
藍斯年:“……”
等等親愛的,我不是去郊遊的,還能順便給你烤幾個紅薯,他所在的星球黑幫勢力盤根錯節,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到時候就不是烤紅薯,而是烤人肉了!
本來皇帝陛下就因為伴侶懷孕而內心充滿了憂慮,去個超市都怕人太多撞到他,哪還能答應他去那個連小孩子都能殺人的黑暗世界!
那等你去了,我再帶兒子偷偷去。秦長青光明正大地告訴他,自己的越獄計畫。
皇帝陛下苦著一張臉,只能好聲好氣,低聲下氣企圖打消他的念頭,親愛的,你說這話不是估計戳我的心麼?你這樣我還怎麼走得安心?
那你就帶我們一起去。皇后初衷不改。
皇帝陛下吼又捨不得吼他,說更捨不得說,只能淒苦著一張俊臉望著他,希冀他能看在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可憐的份上,放過自己。
可惜皇后陛下難道任性一次,就打算任性到底,他站起身,語調輕快地說道:我去收拾東西,小煦要是知道能跟我們一起出發,一定很高興。之前幾次都是把他丟在帝星,小傢伙嘴上沒說,心裡肯定也想跟著去。
皇帝陛下阻止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園拐角,滿臉淒風苦雨,活像被主人連狗盆、狗廁所、狗窩一起拋棄在大街上的大狗。
只是再怎麼擔心憂慮,面對自家親親難得的要求,藍斯年也捨不得說太過份的話。他思來想去,突然想到,做為一個男人,難道他不應該滿足親親愛人的一切要求嗎?!
不就是幾個黑幫頭子嗎?他還真能怕了他們不成?!
於是在皇后的任性下,寵而無下限的皇帝陛下飛快做了一個決定!一定要滿足親親的一切願望!這可是身為雄性最驕傲的事!
他抹了一把臉,眼神重新堅定了起來,那些混蛋要敢碰親親跟大崽兒一根汗毛,他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
離開花園的秦長青心情不錯,果然某些話說的很有道理:人不能總那麼明事理,偶爾也需要任性一下。
當然他也不是故意要作,也是覺得現在的帝星對於他和秦煦來說,同樣非常的危險,不如以退為近。
如果等他們回來,小傢伙能成功覺醒血脈就好了。這樣小傢伙的身世和地位,便再無人敢置疑,畢竟這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時代。


88 仙人的歎息
第二天早上, 秦長青已經迅速整理好了一家三口出行需要用的行李。原本還掂記著上學的秦煦得知這件事十分吃驚,他驚訝地問道:爸爸,我們要回地球去嗎?爸爸不是剛從地球回來嗎?
不是,是去另外一個地方, 我已經跟你們老師請過假了,這次就算跟我們出門長見識吧。秦長青笑眯眯拍拍他的頭。
秦煦掂記了一會兒自己的學業會不會跟不上, 但跟兩個爸爸一起出門, 實在很有吸引力, 他很快就忍不住激動地跟他打聽起一家人出行的事。
藍斯年的本體仍然需要留在皇宮裡迷惑眾人, 給一家人改頭換面的事也交給他。秦煦也是在這時候得知他藍爸爸竟然能身體分裂!還有一系列奇葩的附加功能, 下巴都要驚掉了!
這件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你以後也會的。秦長青摸摸秦煦的小腦袋,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藍斯年說道。
秦煦懵懂地點頭,這個真的太厲害了!好希望他也能繼承藍爸爸這件本事!
皇帝陛下沒有注意到親親意味深長的目光, 在小煦崇拜的小眼神中挺了挺胸膛,他可是家庭的頂樑柱!崽子們成長的榜樣!
接下來一家三口易容成普通的生意人小家庭,乘坐民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帝星。
一直到幾天之後,帝星某些大貴族才反應過來那位皇后以及他的兒子,在學校事件後再沒露面, 而皇帝陛下表現得十分平靜, 並未因為此事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這平靜的反應,反而讓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惶恐不安起來,甚至控制不住地試探起了藍斯年。
從藍斯年口中得知這一切, 秦長青冷笑了一聲,叮囑藍斯年一定要控制住脾氣別嚇著他們,倒不再多問此事。
因為身份的關係,這次他們訂購的是中等艙的票,裡面的乘客比較多。秦煦進艙後一直在四處打量,秦長青安靜地坐在他旁邊閉目養神,只有藍斯年迅速進入角色,如同所有在家庭中地位最低的憨厚男人,進了艙後先趕緊去給老婆兒子買了一堆吃的回來,活脫脫一個家庭免費長工。
崽兒,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記得給我說。皇帝陛下化身的傻爸爸懷裡抱了一大堆吃的,手裡還不忘拿了幾張單子,供他挑選。
秦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把他買來的一堆零食分了分,,想到妹妹也要吃,就給爸爸分了兩人份的零食,然後藍爸爸也要分一份,最後才是他自己的。
崽兒真懂事,爸爸真是欣慰。皇帝陛下憨厚的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欣慰傻笑,就差沒抬起粗糙的手擦一把額頭上辛勤的汗水!
秦長青嘴角抽了抽,這人不當演員去當皇帝可真是屈才了啊!
秦煦已經提前知道他的劇本,捂住嘴偷笑,他家藍爸爸是個全才!
……
瑰拉一直居住在帝國一個無人管理的星球,那個星球被人取名為仙人的歎息,大多數人都直接稱呼它為仙歎。
在那裡,武力就是法律,五大黑幫勢力盤根錯節針鋒相對,出生在那裡的人,也許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那個如同沼澤一般的黑暗世界。
但那裡也是帝國最奢迷的地方,最熱烈的酒、最勾魂的豔妓、大把大把的金錢、和讓人登上天堂的毒品,許多人甚至以能夠長居那裡而驕傲自豪,宣稱那裡才是人間的天堂,仙人的歎息這個名字,也由此而來。
這絕對是最諷刺的對比,有的人拼盡全力想逃離那裡,有的人則費盡心思想留在那裡。
名叫金的小商人帶著伴侶和孩子在一家中等酒店下榻,酒店的侍者為他們引入訂好的酒店房間,得到其中看起來像一家之主的男主人一份豐富的小費。
捏著那疊小費心中暗估了一下數值,本來臉色淡淡的侍者立刻露出殷切的笑容,熱情地說道:客人您還有什麼需求嗎?都可以交給我,我保證能讓您滿意!
金輕咳了一聲,裝作不在意地四處瞟了一眼,見老婆兒子已經在房間裡收拾行李,他趕緊小心地帶上房門,一臉你懂的的表情望著侍者問道:我聽一個朋友說,一個叫玫紗的王子在仙歎星非常的有名,不知道我們怎麼才能見到他?
一聽玫紗兩個字,侍者立刻也露出我懂的的色氣笑容,玫紗王子何止是有名,他可是與蓮花王子齊名的咱們仙歎星最美麗的紅牌了,他那妖嬈的身段兒,勾人的小臉兒,嘖嘖嘖,最重要的是他的本體是玫瑰人,背上卻有一對薄紗雙翅,就跟傳說的花之精靈一樣!要是來跟他睡上一晚,保證你不枉此身!當然蓮花王子也非常不錯……”
那侍者看起來長得人模狗樣,一說起美人就停不下來,兩位美人在他充滿下流色氣的描述中,仿佛故事裡能吸人精氣的妖精。
金先生聽得一臉嚮往,語帶急色地打斷他的話問道:那要如何才能與他們……”他沖侍者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的好色表情。
侍者聞言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而後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蔫了,滿臉鬱悶地說道:他們倆哪是那麼容易讓人見的?我聽說兩位王子正在為黑羽的老大爭鬥不休!誓言非他不嫁呢!咱們這些沒權沒勢還沒錢的,哪入得了他們的閨帳!
金先生聽了這話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著,???跟黑羽老大什麼事???
金先生此時特別想扔一堆地球華夏特產黑人表情包!否則無法精准表達他內心的心情!
侍者瞄了他一眼,繼續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兩位美人同時看上了黑羽的老大四爺,雙方正在打擂臺!兩人都是仙歎的紅牌,火藥味濃得很,客人你要單純只是見見他們飽飽眼,可以在他們打擂臺的地時候過去看看,聽說尖刀的老大有可能成為評審呢!
金先生:“”這還有你什麼事啊尖刀!!!
侍者還想繼續跟他八卦這件仙歎星的盛事,但他還有工作要做,只得趕緊回去了。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他們打擂臺是哪天啊!金先生趕緊叫住他。
後天!侍者丟下這句話,轉身跑進了電梯。
金先生莫名覺得有點鬱悶,這都什麼事?
他轉身推開房門,就見門縫後面站著一個人,頓時頭皮一緊。
果然,就聽對方一張美臉在門縫後露了出來,笑吟吟對他說道:美人兒的消息都打探清楚了?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看看?我倒是真想見見這兩位非你不嫁的大美人呢!
金先生:“”這他媽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那兩個人他聽都沒聽說過!!而且玫紗要真是瑰拉,年齡都大他一輪了好嗎?!
因為這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禍事,金先生白白挨了伴侶一個大白眼,晚上的時候他越坐越想不通,乾脆給某人發了個消息過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為人比他嚴肅而冷淡得多的黑羽,比他還不清楚,只給他回了幾個字,不知道,不清楚。瞧瞧這幾個字,一筆一劃裡都透露著他不感興趣
也許是你以前和他們見過,忘記了?秦長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他身邊,沖他揚了揚下巴說道。
不可能。四爺斬釘截鐵地搖頭,隨即又一臉嚴肅地想了想,偏頭望著他沉聲說道,肯定是他們和你差太遠了,要是你的話,肯定能記得!死也不會忘記!他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自家親親,親親就是美啊,他的眼光就是好啊!
秦長青卻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咬牙切齒地在內心質問道:兒子都那麼大了,你確定你沒忘記什麼?!
這天晚上,著名的帝國黑道頭子金四爺,被被他拐來的皇后陛下趕下床,罰睡了酒店沙發一夜,原因不明。
……
秦煦對酒店的一切適應良好,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時候,他就主動起床開始做作業,都不用人催的,就是想把白天空出來,好跟爸爸們一起出門去玩。
金四爺本來還想在大崽兒起床前摸回皇后陛下的被窩裡,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惜等他醒過來時,小傢伙作業都做完一整面兒了!
咳,我試試酒店的沙發好不好用。四爺繼續用他那老掉牙的謊話哄騙小孩兒。
秦煦特別懂事地沒有戳穿他,還貼心地幫他把後面的話補齊,我覺得挺不錯的,不過家裡沙發挺多的,就不用買回去了。
四爺抹了把臉,咳了一聲說道:對,還是我們崽兒會持家,多買了浪費。說不定皇后一個不高興,就罰他把每個沙發都睡一遍,那才是虧大發了!
那個所謂的擂臺還有一天,四爺便趁著空出來的這一天,帶上長青和秦煦出門玩了一圈。要論娛樂行業,仙歎行星恐怕是整個帝國最發達的星球了,這裡有成年人們玩樂的地方,也有專門供小孩兒們玩樂的設施。
秦長青想到秦煦從小到大,還真沒有在雙親的陪同下好好玩過,便對四爺下了命令,今天什麼都不許去做,好好陪陪小煦。
好啊。這人本來就是個大小孩,陪小孩子玩竟然也能玩得很投入,讓本來還挺不好意思去玩的秦煦都被他帶動,玩得特別興奮。
不過這個星球到底不是真正的天堂,等一家三口從專供小孩們玩的遊樂園出來,就看見幾個瘦骨伶仃的小孩站在遠處,因為太過瘦弱,而顯得更大的眼睛羡慕地望著他們一家,尤其是被兩個爸爸圍在中間的秦煦,羡慕他有爸爸保護疼愛,羡慕他可以去豪華的遊樂場玩耍。
秦煦滿臉激動的笑容回過頭,想再看看這個遊樂園,卻對上那些小孩羡慕的眼神。他怔了怔,竟然沒有收回視線,但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了。
怎麼了?四爺感覺到小傢伙往前走的動作變慢,回過頭看他。
沒什麼。
那些小孩在金四爺回頭時就躲開了,但他們臨走前匆忙看過來的眼神,卻給秦煦留下極深的印象,一直到很多年後,他走上了無人能及的高位也沒有忘記,並致力於讓所有這樣的小孩都能吃飽肚子,進入那家豪華的遊戲園裡玩樂一次。
而他那位衷心追隨他腳步的弟弟,為了達成哥哥的願望,把事情幹得更漂亮——他承包了帝國所有黑幫老大的位置,然後主動歸順帝國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
接下來一天,就是所謂的兩位仙歎行星紅透半邊天的紅牌,為了黑羽老大打擂臺的日子。
成為戰利品的金四爺本人早上起床時臉色就特別精彩,他其實完全不想去看兩個紅牌打什麼擂臺,無奈自家親親非要去看,就算不想去也得從命。
秦長青則是非常感興趣,他一直覺得藍斯年這個人就像海中的冰山,露在海面上給人看的永遠只有冰山一角,他特別想看看他藏在海水之下的,究竟是什麼樣子。


89 四爺
四爺在黑暗世界中絕對是一個特殊的人, 他長相英俊財大氣粗,行蹤不定,不像一個黑老大,更像一位貴族公子。他從不與毒蟲、獠牙之流為伍, 不僅如此,他從大約十年前加入黑羽後, 還搶走了不少原本屬於這兩家的地盤, 因此這兩家早就對他恨得牙癢癢。就連血党四氏族親王都不止一次懷疑他其實是皇帝藍斯年的人, 因此派去暗殺他的人也是無數。
但不管他們派去暗殺人有多麼厲害多麼有名, 也沒有一次成功過, 每一次這個人總能神奇般地全身而退。而且他管理手下人絕對是一把好手, 那些難以管束的手下們不但聽從他的命令從此不再碰毒品及相關生意,還替他將其他生意越做越紅火,他手下的黑羽, 甚至比專門替人消災的尖刀以及什麼生意都做的毒蟲還要有錢。
他為人紳士,說話風趣幽默,看人的目光深邃而深情,被他專注望著的時候,總有一種被他傾心深愛戀著的感覺。
他就是女人們眼中的黑罌粟, 一部分理智的人對他敬而遠之, 還有一部分則為他如癡如醉……據傳聞曾有一位美麗誘人的女黑老大因為與他聊了一夜後, 心甘情願獻出全部身家,臣服在他腳下……
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是萬花叢中過, 片葉不沾身。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他與哪個女人或者男人有過一段兒,偶爾有緋聞傳出,最後也證明是某些癡心妄想的人不甘心的幻想罷了。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男人?裝的吧!圍觀的人群中,有男人不屑地撇嘴,所謂紳士不就是鑽人裙底不用花錢的白女票客嗎?
然而他身邊的美麗女郎卻根本沒有聽到他酸溜溜的報怨,跟另一邊的女同伴滔滔不絕地說起四爺那些迷人之處,已經控制不住捧臉尖叫了起來,冒著粉紅泡泡情不自禁地幻想道:如果老天能賜給我這樣一個男人多好啊!就算只能陪我一夜也好啊啊啊啊!
對對對,把我全部身家都給他也可以啊啊啊!!
男人:“……”這個看臉的世界真是夠了!——他絲毫沒有發現,當女人們告訴他,他身邊某個女人是靠臉吃飯的綠茶或者白蓮花時,他那時臉上不以為然以及花癡的樣子跟女人此時的表情,是一樣一樣的。
兩大紅牌打擂臺的位置,正是仙歎星最有名的夜總會。
大早上的,夜總會門口門庭若市。因為想要圍觀湊熱鬧加近距離欣賞美人兒的人太多,夜總會乾脆賣起了高價門票,秦長青一家三口就花掉了三十萬銀河幣。
來夜總會的未成年人不少,秦煦這樣的,雖然有迎賓小姐捏他的小臉蛋調戲,卻不會有人阻止他們進入,帝國人在這方面向來非常開放,帶小孩出來長見識的家長不少。
秦長青一家從那些滔滔不絕八卦四爺的人身邊路過,側頭似笑非笑地瞟了藍斯年一眼,被瞄的人頭皮一陣陣發麻,惡恨恨瞪了那些尖叫花癡的人們一眼。四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不是他們家親親,倒貼給他再多錢,他也不會跟他們過夜!
這裡好熱鬧啊。秦煦還不知道他藍爸爸就是人們口中的四爺,他就是單純來看人打擂臺的。
一會兒,咱們去拍賣會轉一圈,崽兒想要什麼跟爸爸說。藍斯年大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對兒子他一向出手大方,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秦煦聽他提到拍賣會眼睛亮了亮,因為他之前從旗風叔叔那裡得知藍爸爸也要過生日了,他有點想給藍爸爸準備一份禮物。
那我們一會兒再去。
好。藍斯年笑眯眯點頭答應,還主動跟他說起了這邊的拍賣會都會賣什麼東西,秦煦聽得格外仔細認真,父子倆說得起勁,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拍賣會上,等到擂臺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家三口,只剩下秦長青一個人還在繼續關注。
兩位美人打擂臺,無外乎就是比唱歌跳舞之類的,秦長青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就是想看看那兩個美人到底長什麼樣。
事實證明,仙歎星的紅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當兩人一同露面時,整個場上都靜了靜,緊接著就是男人們激動的怒吼聲,所彙集的強大聲波,似乎要將這個場所的屋頂掀翻!就連秦長青都看得雙眼微微睜大!
被叫做玫紗的男人果然不愧精靈二字,他五官精緻,組成它們的線條優美華麗,但他周身的氣質卻讓隔了老遠的秦長青仿佛聞到了陣陣被風吹得滿天飄揚的血腥氣,又像看到了帶刺的玫瑰在綻放得美麗的時刻,被人一槍打碎。
他皺了皺眉,定睛一看,那人還是那麼精緻美麗,覺得自己想多了。
我覺得應該就是他了。坐在旁邊的藍斯年突然說道。
為什麼?秦長青對那個男人有點在意,雖然兩人並未有視線上的碰觸。
不知道,感覺吧。藍斯年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道。
秦長青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一會兒那個叫玫紗的人,忽然說道:你不會是覺得他很對你胃口吧?
皇帝陛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道,他滿臉被人冤枉的表情,回望著他控訴道:親親你怎麼能這樣污蔑我!我對你的一腔真心難到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是不是要我把心剖給你看你才願意相信?!
秦長青:“……”他嘴角狠狠抽了抽,這他媽都那個年代的華夏國產片臺詞了!您究竟是從哪兒翻出來的!
他回頭繼續看戲,偏皇帝陛下還不依不饒,在他耳邊碎碎念個不聽,不由怒道:閉嘴!他都聽不到擂臺上主持人說話了!
皇帝陛下頓時閉上嘴,只有一雙金色的眼睛仍然控訴地望著他,秦長青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此時擂臺已經開始,比賽項目果然是唱歌跳舞外加演奏樂器。秦長青在這方面沒什麼鑒賞能力,但這兩人確實不愧都是紅牌,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好聽,身段一個比一個美,秦長青看得心情很好。
最後一項是演奏樂器,蓮花王子坐在一大朵純白的蓮花上從空中飄上來,仿佛從天而降的蓮花仙子,古典氣質十足,可惜手裡拿的卻是一把現代樂器,很破壞整體形象,當然他演奏的音樂同樣非常好聽。
在他之後就輪到了玫紗,玫紗坐在一大叢玫瑰花藤中間,手裡拿著一根有點像長簫的古典樂器。那樂器看起來卻非常的粗和長,他的手只能半握住。台下許多男人們明顯聯想到了什麼人體器官,一個個笑得十分下流,故意沖臺上的美人吹口哨。
秦長青抬起頭,等臺上的男人半斂著眼吹出第一個音符,他就有種被震撼的感覺。那樂器雖然很像長簫,但吹出的聲音卻有點像口琴或者手風琴的聲音。
風聲吹動簧片,發出震顫的清脆長音,就如同自由的風從聳立千萬年的群山中穿梭而過,發出悅耳長音的同時,也帶來了大自然的回應,合成一曲仿佛來自亙古的、神秘而憂傷的曲調。
秦長青微微皺眉,他不懂音樂,但卻感覺這聲音與其說是音樂,不如說是一種心事,一份癡心追隨的心願。
擂臺很快就打完了,感性的女人們似乎都被玫紗的音樂感染了,而男人們則更喜歡看起來聖潔禁欲、但又總是有意無意露出光滑長腿的蓮花王子。
兩位獲得的評分一直在互相追逐,但秦長青卻沒心思再去關注了。他一直看著那個叫玫紗的人,直到他離開擂臺消失在眾人面前。
我現在也覺得應該是他了。秦長青對藍斯年說道。
為什麼?
秦長青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可能跟藍斯年一樣,是某種感覺吧。
咱們現在就想辦法見見他吧?秦長青揉了揉額頭,他心裡莫名有種焦慮的感覺,總覺得他們不應該再坐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讓黑羽先聯繫他。四爺是不想再給自己招爛桃花了,做男人呢,就要忠心!他現在從身到心,可都是他家親親的!
秦長青瞥了他一眼,倒沒再說什麼。
……
夜總會某層樓,玫紗在走廊上與蓮花王子碰了個正著。這兩人平日裡王不見王,碰見了也就當沒看到,玫紗也想像平日裡那樣對對方視而不見,卻沒想到蓮花王子竟然笑盈盈走了過來。
有事?被攔住了去路,玫紗皺著眉不耐煩地問道。
是有點事呢,撒母耳老大托我給你傳個話,要見你,他脾氣不好,你可別遲到惹他生氣。蓮花王子一點不似他那般表情外露,笑嘻嘻跟他關係很親近的樣子。
玫紗眉心的折痕頓時皺得更深了,他垂在紗衣裡的手緊緊握了握,望著蓮花王子說道:我馬上就去。
這就好,不如我撥兩個身邊人陪你去吧?
不必了。玫紗徑直繞過他,頭也不會地離開了走廊。
……
黑羽得知四爺去了仙歎,也趕了過去,剛剛下了星艦就被他安排過來接人。黑羽性格冷漠到近乎冷酷,但對四爺的話卻幾乎言聽計叢,這一次也一樣。
秦長青在旁邊好奇地問道:黑羽究竟是誰?為什麼他這麼聽你的話?
四爺回頭笑眯眯望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尊敬的皇后陛下,我向來不做虧本生意,你目前有兩個問題,需要支付兩個甜蜜的吻才能獲得答案。
秦長青瞄了他一眼,沖他笑了笑,突然伸手撈起一隻可愛的電子狗,往它嘴巴裡塞了塊甜點,就往不做虧本生意的四爺嘴上懟去,一邊還說:四爺不做虧本生意,我絕不強人所難,兩個甜吻,外加一塊甜點算給你的小費。
四爺驚恐地捂住嘴連連後退,神情凜然不容侵犯,大聲斥駁道:你怎麼能汙我名節呢!我的一切可都是屬於高貴美麗的皇后陛下的!
秦長青:“……”他乾脆抓起甜點盤,抬手就往他不容侵犯的臉扔去!讓你演!老子稀罕!
夫夫倆正關在屋裡打情罵俏,黑羽到達夜總會時卻是人去樓空,聽說人去了毒蟲老大那裡,他皺著眉給四爺發了一條消息。


90 事端
說起毒蟲撒母耳這個名字, 恐怕是所以帝國人公認的最瘋狂最懼怕人了。曾有人說過,帝國百分之七十的毒品就是自他手中流通而出,可謂名副其實的大毒梟,帝國的一大毒瘤。
他會不會有危險?秦長青對毒蟲這個名號如雷灌耳, 而且做為醫生,他曾遇到過不少被毒品殘害得家破人亡的癮君子, 對毒販這類人打從心底就反感厭惡, 他此刻非常擔心毒蟲會對玫紗做些什麼。
藍斯年沉吟片刻回復黑羽道:嚴密監視毒蟲的, 有玫紗的動向馬上彙報給我, 並盡力將人帶去安全處。
好。
秦長青也回過神來, 做為仙歎星的紅牌, 玫紗恐怕時常與這些黑幫份子打交道……希望他這一次也能安全回來。
……
毒蟲早幾十年憑藉心狠手辣的作風,以及強大的異能和精明的頭腦,曾幾乎壟斷了帝國的毒品行業。如果此時正義的小警員西圖在這裡, 一定恨不能親自闖進他的宅邸一槍斃了他。
不過毒蟲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他甚至為了避免因為心軟而導致被背叛的下場,在年輕時就做了絕育手術,因此已經年過四十歲的他至今沒有留下一個後代, 身邊伺候他的美人, 就如同春天的鮮花, 開了一茬又一茬,但從沒有哪個能長久留在他身邊。
同時他又非常的謹慎,不會長久在一個地方居住, 更不會輕易讓人抓住他行事的規律和習慣,沒人能知道他今天住在哪裡,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黑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他今天住在一家奢華酒店的天字型大小花園。
此時的這間天字型大小花園內,玫紗已經被人送到了他面前。
其實要論長相的話,玫紗與蓮花王子的長相不相伯仲,但可能是因為他低賤的出身以及因此而生成的性格的原因,看到他的人心中總會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狠狠蹂躪他、將他殘忍弄碎的欲望。
撒母耳先生。玫紗輕輕向他彎下腰。
撒母耳沒有說話,只是臉朝著他的方向,像是在深深地看著他,又像只是在看著他出神。玫紗垂著眼睛,並沒有回看他。
房間裡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過了不知多久之後,撒母耳才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轉頭對站在他身邊的心腹說道:瀧大少跟我要了他幾回,我可不能再駁他的面子,送他過去吧。
聽見瀧大少三個字,玫紗的呼吸頓時亂了,他慘白著臉抬頭看向撒母耳,希望他能收回這個無疑是將他推向地獄的命令。但撒母耳卻不再看他,起身大步上了樓。
玫紗胸口重重起伏,撒母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他知道自己的哀求再無作用,忽然看向前方的桌角,而後木著臉狠狠撞去!
保鏢嚇了一大跳,大步上前將人拽住,將並他推到一邊,正要斥責他,沒想到他卻趁此機會轉身往外跑去!
然而,他的反抗在這群至少中階的異能者中間又哪裡有半絲剩算?
我操!一個保鏢罵了一聲,上前一掌擊在他後頸上,確認人暈了他還不放心,又拿出一些藥物注射進他的身體中。
昏迷過去的玫紗姿勢扭曲地蜷在地上,看起來更加脆弱了,他美麗的臉白如紙,身體輕得幾乎沒多少重量,被保鏢粗魯地拽住手臂,一路拖出了房間。
……
秦長青心裡一直擔心玫紗的安全,沒心思再做別的事,直到這天傍晚時分,黑羽發來消息,他已經將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終於放下心。
怎麼回事?藍斯年打開通訊問道。
撒母耳打算將他送去獠牙大兒子瀧澤那裡,被我半途截回來了。黑羽沒有廢話,兩句話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他人呢?現在怎麼樣了?秦長青趕緊追問道。
暈過去了,醫生給他檢查過,對方只是給他注射了一些安眠類的藥物,恐怕需要明天才會醒,不會有事的。黑羽知道他的身份,對他說的話都多了兩句。
秦長青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黑羽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向藍斯年。
等他醒來再去吧,現在去了也幫不上忙。藍斯年拍拍他的肩膀,看向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秦煦,而且我答應崽兒帶他去拍賣會。如果玫紗有事,他們自然沒什麼心情,但現在確認他沒事,藍斯年不想在幼崽面前食言。
秦長青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他說完又拜託黑羽一定要好好照顧玫紗,直接黑羽答應才放心。
拍賣會在晚上八點,藍斯年先帶他們去吃了飯,因為玫紗去了毒蟲那兒的原因,秦長青中午都沒怎麼吃好。
那個瀧、瀧大少是什麼人?秦長青吃著食物,心裡還在想著這件事。
瀧漳的堂兄,獠牙老大的大兒子。藍斯年漫不經心地說道。
瀧漳就是那位新任血狼王,秦長青與他有過不少交集,倒是沒想到在這裡還會遇到與他有關的事。
那他找玫紗……”他頓了頓,沒再繼續問下去。
藍斯年卻很懂他心地將話題接了下去,一個好色之徒,你覺得找他幹什麼?
沒想到真和他想的一樣,秦長青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藍斯年切了一塊肉,又沾了不少醬汁才遞到他嘴邊,一邊繼續說道:獠牙老大名叫哈里森,他接管獠牙近五十年,算是瀧漳的伯父,但他並不喜歡瀧漳,因為瀧漳太有能力和想法,即使現在還很年輕,也可以預見他脫離獠牙控制的未來,哈里森怎麼會看著這種事發生,畢竟他已經實際上控制了兩代血狼王,自然容不下瀧漳這個反骨。
喂完親親,又遞了一杯果汁給他,然後重新切肉,並繼續說道:可惜再厲害的狼,也有老去的一天,七十多歲的哈裡林雖然還處在壯年,但他必須開始培養更優秀的後代接管他的一切了,他一共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就是瀧澤,不過他雖然好色,卻是哈裡林最看重的兒子,因為這也是個狠角色,行事做風很有哈里森當年的風範,哈裡林非常喜歡他,他的二兒子狡猾多端,同樣是他的得力助手,就連三兒子也是一位高階異能者……”
可以想像擁有如此三個優秀兒子的哈里森有多得意,膨脹的野心有多大。
在藍斯年悅耳動聽的聲音中,一家三口愉快地用餐結束,秦煦樂滋滋發表意見道:爸爸的聲音就好像電影裡的念白,吃飯的時候聽著都能多吃幾碗飯。
那以後咱們吃飯我多說話,讓小崽兒多吃幾碗,個子長高點。藍斯年笑眯眯把大手蓋在他腦袋上,然後像搖不倒翁一樣,按著人搖個不停,引來秦煦不滿地反抗,一家三口高興地到達了拍賣場。
這裡的拍賣場比帝星的拍賣場還要壯觀奢侈,人們走進裡面,路面和牆壁都仿佛是用鑽石和黃金鋪就的,細膩的暗紋鏤刻在其中,就像走進了神靈的宮殿。
而且這裡的拍賣品品種非常的多樣,可謂只有想不到的而沒有買不到的,當然價格也相當可觀。
皇帝一家直接要的包廂,秦煦捧著本子研究,看看上面那些東西的價格,再想想自己的小金庫能不能承受得了,小眉頭不時皺一下。他看完一頁沒有滿意的,順手翻到下一頁,就看到上面印著一件漂亮的花裙子……
秦煦眼睛頓時一亮,這個可以買來做為送給還沒出生的妹妹的見面禮!他又趕緊去看了看下面的價格,雖然這件漂亮的小公主裙上鑲滿了鑽石和珍珠等等閃閃發亮的東西,並且出自知名設計師之手,但價格在一眾高科技產品中,並不算太貴,至少秦煦的小金庫完全承受得起。
藍斯年探過頭,正好也看見了那件花裙子。他回頭小心瞄了一眼皇后,見他正好奇地看拍賣場的建築,於是側過頭小聲對秦煦說道:這個知名設計師我聽說過,她設計的這一系公主裙一共有二十四套,從幼年、少女一直到成年,再到女孩兒出嫁、懷孕,每一個階段都有,風格協調而且各有特色,很多女孩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將二十四套全部收入自己的衣櫃,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收集,以後送給你妹妹。
秦煦果然被他說得眼睛更亮了,二十四套啊!完全可以讓妹妹從小一直美到大!
那我今天一定要拍下這一套!為了妹妹,秦煦立下雄心壯志,一擲千金!並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加油。不靠譜的爸爸在旁邊為他握拳鼓勁。
嗯嗯!看我的!
父子倆說話非常小聲兒,秦長青完全沒有聽到,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這個拍賣場神奇的建築結構上。
整個拍賣場是圓球體,中間的部分是主持人以及大螢幕的投影,下半部分是階梯式公開的座位,上半部分則全部是包廂,最讓人感到神奇的是,在圓珠體的正上方,同樣也是包廂,並且裡面的人可以正常坐在椅子上往下觀察,完全不用擔心重力的問題。
秦長青忍不住感歎,這一項地球人研究這麼多年也難以實現的超前科技,在這裡居然只被用在一個拍賣場的包廂裡……
拍賣會很快開始,藍斯年和秦煦都是財大氣粗的,秦煦看中的是一款藍寶石胸針想送給他的藍爸爸,眼見那件拍賣品被送上來,他趕緊拿過拍賣器緊張地按了起來。
藍斯年就眼挑得多了,他看中了一款黑金色的手環,這個手環不但外表看起來低調華麗,還有個保護屏的功能,據說這款產品出自一位元機甲大師之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禦武器攻擊,非常適合他家皇后佩戴。
秦煦最終花了五百萬拍下了那款藍寶石胸針,這是小傢伙第一次花這麼錢,不過這是賣給藍爸爸的第一份禮物,他覺得很值。雖然現在這些錢都是藍爸爸給他的,但他是藍爸爸的親生兒子不是嗎?而且等他賺到更多錢,也會給爸爸們花的,小傢伙看得很明白。
現在藍斯年還不知道這款胸針是給自己買的,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在他這裡,小傢伙們有絕對的自由。
秦煦接連拍下了那款胸針和那款迷你版的公主裙,秦長青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看來他回去後有必要檢查一下肚子裡這個小傢伙的性別,也好給他打個預防針,免得到時候他接受不了……
藍斯年看中的那一款卻是這場拍賣會的壓軸拍賣品,他們也不得不坐到最後才能離開。
因為這款產品出自機甲大師之手,還擁有機甲的防護屏,能夠抵禦帝國許多武器的傷害,所以非常的受歡迎,一直拍到一億的高價。
超過一億之後競拍者就少了下來,畢竟東西再好,他們也要有錢買才行。
坐在球體頂部一個包廂裡的客人將價格抬到了一億一千萬,此時已經無人再往上加價,客人聽著主持人連喊了兩回拍賣價格,只差第三聲落錘,他不由得意了起來,這件東西非他莫屬了。
一億五千萬。藍斯年拿過秦煦手中的競拍器,直接輸入了一個數字。
主持人立刻激動地將這個價格喊了出來,氣得之前那位客人一腳踹開了跪在他身邊的美人,滿臉都是被人搶道的怒火。
大少,還加價嗎?站在他身邊的副手戰戰兢兢地問道。
他怒氣衝衝吼道:加!
於是主持人很快又跟磕了藥似地激動地喊道:一億六千萬,這位客人出一億六千萬,還有哪個客人再次加價嗎?
皇帝陛下面不改色,啪啪啪,又在競拍器上輸入了一個數字。
兩億!天啦!兩億銀河幣!這恐怕是我們仙歎拍賣場除所有礦產、不動產資源和航太產品之外,拍賣價格最高的一件商品了!主持人激動得臉都紅了,畢竟就算是一艘小型星艦也不一定能拍到這個價格!他大聲地又重複了兩遍這個數字,最終因為無人再往上加價,而落下了拍賣錘。
一個手環,兩億銀河幣……
秦長青一時有些無語,他好像記得當初透過尖刀支援新任血狼王武器,也不過才十億?
與此同時,比不過財大氣粗的皇帝陛下的某個客人氣得當場毀掉了包廂裡的所有東西,到底是誰拍走了他的東西?!
去,給我查查到底是誰買下的!他怒火滔天的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既然有人想替他省錢,那不是更好?!
很快的,金先生一家三口的資料就落到了這位元客人手中,他原本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從他手中搶東西,但翻開的資料中,第一個露出來的,就是一張氣質獨特的美人臉。
他一對粗眉高高挑起,臉上的怒火瞬間全部散去,笑嘻嘻地說道: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去,給我查查他們住在哪裡!
是!


91 什麼叫天才?
他們從拍賣會回到酒店的時候, 時間已經很晚了。皇帝陛下以及小殿下在拍賣場一擲千金,分別買到了自己想要的商品,很都滿意。
秦煦拍的那件閃亮亮的公主裙送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忍不住捧臉驚呼, 真是——太美了!妹妹一定會喜歡!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這樣漂亮的衣服親手送到她面前!如果妹妹能快點出生就好了!
藍斯年則把那個黑金手環套到了秦長青手腕上,然後將他的手腕捧在掌心中認真欣賞了一番, 偏白的男性手腕骨節修長而分明, 再戴上一指來寬的純黑色金屬手環, 非常的和諧相配。皇帝陛下心中嘖嘖不停, 他家皇后, 就連手腕都那麼完美!
——不得不說, 這倆父子在為美人一擲千金這一方面,那是一樣一樣的!
秦長青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環,再想想秦煦愛不釋手的公主裙, 忽然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已經能預想到以後家裡群魔亂舞的場景了,只希望他那時候心臟還沒有未老先衰,不然非被這一家子給氣死。
……
與此同時,屬於小商人金先生一家的資料也被酒店以一筆回報可觀的合作賣了出去。
獠牙王府邸
獠牙的老大哈里森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血狼王, 統領血狼族成為銀河系最強大的氏族, 可惜近一百多年來, 帝國的皇帝一位比一位能力出色,根本不給他上位的機會。想成王想瘋了的哈里森坐上獠牙老大的寶座後,在他那些慣會察言觀色的手下的慫恿下, 給自己封了一個王——獠牙王。
獠牙組織的大少瀧澤今天過得極其不順心,他想要了很久的美人,毒蟲那賤人終於松了口答應送他,但卻在送來的途中被人搶走了,瀧澤怒火滔天,認定這是撒母耳故意戲耍自己,幾乎要直接殺去毒蟲那裡找他算帳!然而他瀧澤再厲害,那也僅僅只是哈里森的其中一個兒子而已,還不是獠牙的當家,但撒母耳在毒蟲內部卻是一言堂,他連跟人叫板的資格都沒有。
最後他只能在手下人的勸告下出門轉轉散心,結果沒想到,竟然又在拍賣場被不識相的人截了胡,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瀧澤他要再能忍下去,他就不是獠牙組織最被看好的接班人了。
老大,資料拿來了。他的副手已經習慣了他不知收斂的怒火,一份資料被傳到了他這裡,他也只能無視他的臉色,硬著頭皮稟告。
說。
是,副手掃了一下資料,然後仔細說了起來,這是一家三口,家主名叫金,那位美人的名字叫青……”
瀧澤不耐煩聽長篇大論,打開之前看到的美人兒照片又看了起來。
美人兒面色淡然,這尤其適合他這類氣質偏冷豔的人,渾然是清晨的一樹寒露,自帶一股寒冷之氣,卻又不如冰雪那般冰冷得拒人千里之外。他的五官非常的美麗,臉部線條略有點偏中性的優美,脖頸修長乾淨,仿佛純潔的天鵝引頸鳴叫……
瀧澤看著看著,忽然眼睛就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他此時特別特別想一口咬在那修長乾淨的脖子上,最好能咬出血,讓腥紅的血珠子順著他漂亮的脖頸,一路滑到單薄的胸膛上……
大哥,你們在說什麼?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瀧澤正兀自暢想著如何與美人玩樂,被人突然打斷,頓時極為不滿,他不耐煩地抬起頭,看清來人是誰,臉上的不耐之色並未退去,冷笑著問道:你來幹什麼?
大哥,我聽說你在拍賣場看上了一位美人兒?來人長相與瀧澤有三四分相似,但比他瘦弱也年輕不少,他正是獠牙王哈里森的二兒子瀧濤。
瀧澤行事向來囂張,吩咐手下人去拿一個普通人的資料也沒隱瞞,瀧濤會知道並不奇怪。
那又如何?瀧澤不耐煩道。
瀧濤卻不介意他的臉色,笑眯眯走上前說道:這些普通人性格都比較倔,強弄到手沒什麼意思,咱們不如玩個有意思點的。
瀧澤還是滿臉不耐之色,但也沒有接話。
瀧濤自來熟地拿過副手手裡的資料翻了翻,而後就聽他笑眯眯繼續說道:這種美人兒一看就是性格倔強的,強弄到手太沒意思,不過如果能弄到手再一點點磨去他的意志,抹去他的尊嚴,讓他主動臣服在大哥你身下,媚顏求歡,沒有大哥你他就活不下去,那就意思得多了。
瀧澤向來不愛玩這些虛的,看上的美人都是讓人想辦法弄過來,但不知道怎麼的,那美人兒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升起強烈征服欲的氣質。瀧澤一想到那張臉主動貼到自己的那玩意兒上求自己艸他的樣子……他的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一雙眼珠子頓時更加鮮紅。
說了這麼多,你想我怎麼弄?瀧澤粗聲問道。
瀧濤因為瘦而顯得有些尖嘴猴腮的臉上露出詭笑,回答道:那美人兒看起來很愛他的丈夫,咱們仙歎星為了錢賣兒賣女賣老婆的還少嗎?那美人兒若是最後被他最愛的丈夫親手賣了,一定會很痛苦的,這個時候可就是大哥你的好機會了。
瀧澤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他側頭望著自己這個二弟一會兒,忽然笑道:你可真是壞得流膿。
瀧濤心中低笑了一聲,恭維道:我這都是些上不來檯面的小伎倆,哪有大哥英明神武。
瀧澤揚了揚下巴,似乎很滿意他這話。仙歎星有帝國最大的賭城,引誘這種有錢的生意人染上賭癮,然後將全部身價投進來是慣用的手段,他手下可沒少幹過,因此為他賺來很多的錢,父親也因為這些成績對他很滿意,就連獠牙組織內的人都紛紛稱讚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然這話是真心實意,還是溜鬚拍馬,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藍斯年一家打算去看望玫紗。
玫紗仍然昏迷著,估計要到中午才能醒來。藍斯年便打算帶他們先去吃早餐,然後再帶他們四處逛逛,等到中午再過去。
秦煦到了帝星後,除了回過一趟地球,就沒再出來過,這次來到這邊見識了好多東西,對這個繁華的星球保持高度的興致。秦長青雖然很想快點確定玫紗的身份,但是也想好好陪陪兒子,就答應了。
星球上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早餐廳,藍斯年親自駕駛飛行器,穿過大半個星球,帶他們去了仙歎星的另一邊吃早餐。
這家早餐廳確實有真才實料,至少不枉他們一早上飛這麼遠的路,專門過來吃。早餐之後,藍斯年又帶著他們去了一條著名的奢侈品街掃貨,之後帶他們去了一家遊戲廳。
秦煦還從來沒去過遊戲廳,藍斯年帶著他玩了一圈,小孩興奮得尖叫連連,最後竟然還贏回不少遊戲幣。
秦長青現在不適合太刺激的東西,只能坐在一邊喝飲料兼看他們玩。這遊戲廳裡鬧哄哄的,和地球那些遊戲廳很像,他想到他們讀書的時候,阿華也偶爾會去遊戲廳。
這個人頭腦實在太聰明了,似乎不管什麼東西只要他玩兩次就能玩得溜溜轉,其他玩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手都會輕易敗在他手上,因此沒少招人看不順眼或者嫉妒,有些心眼小的小孩還會想辦法報復,秦長青就因為跟他關係最好,被連累了好幾次……
他回過神,看到藍斯年和秦煦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對方正熱情地跟他說著什麼,秦長青好奇地走了過去。
他過去的時候對方還在說著什麼,但在發現秦長青走近後,對方卻立刻閉上了嘴,秦長青皺了皺眉,對方對他友好地笑笑,而後希冀地望著藍斯年。
藍斯年摸著下巴,唔了一聲說道:那不如就過去看看吧。
去哪兒?
旁邊有家新的賭場試營業,第一把輸了算賭場的,咱們去賺個頭彩,試試運氣。藍斯年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摟住他的腰。
秦長青緊緊皺著眉,想說什麼,被藍斯年一根手指擋住,臉頰緊接著又被親了一下,秦長青猜到他可能有什麼目的,便沒有再說什麼。
跟他說話的人見他已經動了心,便又轉頭激動地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很快遊戲廳裡不少人心動,也打算去試試運氣。
藍斯年對於帶秦煦一個小孩去賭場的事完全沒有心理壓力,秦長青想了想也沒有開口,只是讓他好好跟緊爸爸們。
等他們進了賭場沒一會兒,秦長青發現之前遊說藍斯年那人也進來了,不由好奇地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抽利的人,以後有空再和你說。藍斯年進了賭場後,卻將父子倆都緊緊摟在自己身邊。秦長青見他神情戒備,便不再說話使他分心。
藍斯年找了一個大賭桌,讓兩人緊緊跟在自己身邊,便開始下賭注。
也許是因為皇族的光環始終照耀在他頭頂,他第一把就贏了。荷官看他一眼,很快開始了第二盤。
來賭場的人現在還不多,因為有第一盤輸了算賭場的承諾,第一盤大家都下注了,其中有輸有贏,但到了第二盤,下注的人就明顯減少了許多。
秦長青注意觀察著那些人的表情,第二盤下注時表情激動興奮的,一看就是慣賭,而那些不再下注的則是比較有自製力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是來這邊的遊客,跟前一種徹底墮落的賭徒不一樣,他們玩過之後,還是要回去繼續過平靜日子的。
就在他觀察周圍人神色這段時間,藍斯年已經連賭了三盤,且盤盤都能贏個大滿貫,很快他面前的桌面上就堆滿了籌碼,周圍人都用羡慕的眼神望著他。
荷官看他一眼,而後繼續下一盤。
而後一連十盤,皇帝陛下頭頂的光環始終照耀著他,他……連贏了十盤……這直接就導致了他面前面值較小的籌碼堆不下了。
此時賭場的後臺,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滿臉是汗,指著監控對身邊的手下怒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他贏五盤就動手嗎?
是、是啊,但、但荷官說已經動過手腳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經理。他身邊的人也是一頭汗,這可是瀧大少交待下來的事情,他們怎麼敢不幹好?!
就在他們為此焦慮時,賭場內,化名為金的皇帝陛下繼續走在他的康莊大道上,一路贏到底……
秦長青在旁邊看得滿頭黑線,沒見識的秦煦則已經控制不住對藍爸爸的滔滔崇拜之心,雙眼都變成了金色的星星,難怪藍爸爸賺錢超厲害!身為他的親生兒子,好驕傲啊!
賭場經理見給那人新換的面值較大的籌碼再次堆不下,臉色鐵青地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讓他換一種玩法。
是。手下的人頓時懂了,立刻照做。
很快藍斯年一家三口就被請到了高級包廂裡,坐上了更高檔次的賭桌。
然而結果仍然是——一路贏到底……
跟他一起賭牌的人從一開始的不屑,到震驚,到最後震驚到麻木……這是怎樣一段心曆路程大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於是一家三口一路換了好幾個包廂,但結果仍然是贏……
到最後連一向很有耐心的秦長青都覺得有點無聊了,手肘撐在一邊,打了個哈欠。
親親累了?正贏錢贏得毫不手軟的藍斯年注意力立刻就被他吸引了過去。
你還想玩多久啊?秦長青已經不想再談起他各種逆天的天賦技能了,太打擊人!
親親困了咱們就不玩了。藍斯年直接扔下牌,對桌上的其他人點了點頭,牽著一大一小就往外走,當然他也沒忘記讓人把他的籌碼拿去兌現。
與秦長青對於天才的消極抵抗不同,秦煦這個年紀正是對強者最崇拜的時候,他覺得藍斯年在牌桌上揮斥方遒的氣場太強大了,真希望他以後也能像爸爸一樣厲害!
監視屏上,一家三口輕鬆地出了賭場大門,賭場經理已經哭了出來,他顫顫巍巍地打開通訊器,一邊抹眼淚,一邊通知了瀧大少這件事。
瀧澤還在幻想著美人兒主動臣服在他身下的淫靡畫面,結果卻沒想到連這點事這些人都辦不好,當場又在家裡發了一頓火。
只是他在把東西都砸碎之後,心裡那團火卻越燒越旺,這兩天接二連三遇到不順他意的事,已經暴怒到極點的瀧大少再也懶得管什麼花招手段,直接去了秦長青等人目前所在的地點!
藍斯年在賭場裡贏了不少錢,不過這點錢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直接給了大崽兒當零花錢,而後樂滋滋地帶他們去用午餐,準備吃完再去黑羽那裡看玫紗。
崽兒想去哪家吃?
秦煦在網上看了一堆餐廳介紹,最後好不容易選了一家,藍斯年滿口答應了。
就在他們停好飛行器,打算進入餐廳時,藍斯年突然頓住腳步,一把將秦長青摟進懷裡,同時將秦煦給撥到了身後。
轟隆一聲巨響,一團仿佛帶著濃重血腥器的火焰球重重砸在他們面前的餐廳門口,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聲。
瀧澤從火中走了來,佈滿橫肉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他並不多說廢話,滔天的火焰伴隨著他無處發洩的怒火,排山倒海般瘋狂地向藍斯年撲了過去。
藍斯年卻並未退讓,他將身邊的一大一手牢牢護到身後,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哈里森那個不長進的崽子。
你說什麼?!瀧澤大怒,手上更是狠不留情。
藍斯年卻懶洋洋地看著他,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說你是廢物。
找死!
兩個高階異能者立刻戰成一團,火山與海水在半空中瘋狂吞噬著對方,瀧澤能力不俗,藍斯年未盡全力,但這打鬥效果卻非常的激烈。
秦長青牽著兒子站在一邊,覺得藍斯年這根本就是起了玩性,在陪瀧澤那個他眼中的廢物玩耍。
然而遠遠圍觀這一切的觀眾們可不這樣認為!可能是秦長青天天與藍斯年在一起,對高階異能者的珍貴程度沒有深切的體會,但在這些觀眾們眼中,這可是一場難得的精彩實戰!
他們很快就認出了瀧澤,忍不住驚呼出聲,紛紛同情起那個惹上他的倒楣蛋的同時,又升起了好奇心,這人究竟是誰,竟然這麼厲害?!最後他會不會贏過瀧澤?
外面的圍觀者猜測紛紛,處在戰圈中的藍斯年一開始還玩得挺有興致,慢慢地卻開始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及時撤回手中的冰箭,可沖到他面前的瀧澤的大塊頭身體,明明沒有碰到他的冰箭,卻在這一瞬間如同遭受了古人五馬分屍的酷刑,被扯得稀碎……
支離破碎的殘肢摔得到處都是,鮮血在地面蜿蜒而行,流向了下水道口,如同活物一般。


92 黑羽
噴出來的血沫子漂了滿天, 但在離藍斯年還有半米遠時就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藍斯年臉色沉凝,掃了一眼滿地殘肢,而後回頭走到秦長青身邊。
秦長青此時正用手捂住秦煦的眼睛,秦煦到底也不過才十歲, 剛才那幅血腥的畫面明顯把他嚇到了,被爸爸的大手捂住的小臉慘白, 但並沒有哭。
藍斯年走過去, 摸了摸秦長青的臉, 然後彎腰將小傢伙給抱了起來。
爸爸。秦煦白著臉看向他, 眼神中還有隱藏不了的驚惶, 他儘量控制住眼睛, 不去看他背後的血腥畫面。
崽兒乖,害怕就靠著爸爸。藍斯年沖他笑了笑,把他的小腦袋壓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秦煦乖乖點頭, 順勢把臉埋在他懷裡。
藍斯年又側頭笑盈盈沖秦長青眨了眨眼睛,說道:親親要是害怕,也可以靠在我肩膀上,我剛才好像惹上麻煩了,不過你放心, 不管遇到任何困難, 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你們的。這是身為雄性的偉大責任!
秦長青瞪他一眼, 不過還是走到他身側,儘量不分散他的精力。
相比他們一家三口的平靜,街道此時已經亂了起來, 一開始是圍觀者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就有一隊人乘坐飛行器從空中飛來,而後仙歎星寬闊的天空中,響起刺耳尖銳的警報聲,這一片區域的街道戒嚴了。
從空中飛來的那隊人馬一落地,立刻團團將藍斯年一家三口圍在了中間,這些人不但是是高戒異能者,手中還端著威力強大的武器,數十支槍的槍口全部對準了他們,一旦他們有任何動作,就會被射成篩子!
一個男人從層層保護中走了出來,滿臉恨意地瞪著他們道:是你們殺了我大哥?!
藍斯年微微聳肩,你大哥是誰?
對方似乎被他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也似乎不打算再跟他廢話,沉著臉對身側端著武器的手下怒吼道:殺了這個兇手!給我大哥報仇!
他帶來的這群手下人似乎對他言聽計從,並不打算給藍斯年等人反應或辯駁的時間,刺眼的光束立刻亮起,射向勢單力薄的一家三口!
藍斯年不動如山,目光如鷹隼般精准地抓住扭曲的光束後,那個充滿了惡意的勾唇微笑。
轟隆!一聲巨響在寬闊的大道上響起,在一片叫人睜不開眼的爆炸般的亮光中,那個微笑勾得更大了。
然而這個伴隨著殺戮的微笑,並沒能維持太久,很快就僵住了。
爆炸般的亮光飛快散去,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一家三口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他們身上昂貴而舒適的服飾上沒有沾上仍然汙跡,髮絲絲絲分明,下面一雙如電的雙眼緊緊地攥住那個微笑主人的眼睛,僅僅只是憑著一個對視,那人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帶人過來的正是瀧澤的二弟瀧濤,他瘦得沒什麼肉的臉上頓時冷汗就下來了,這、這是超高階異能者才有的威壓!
你、你……”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哈里森的兒子們仍然沒什麼長進,我看你們獠牙的好日子也快走到頭了!藍斯年臉上也勾起微笑,不過他的笑容就要冷得多。他根本不將這些小嘍羅放在眼裡,但是打擾他跟親親還有大崽兒一起逛街,還敢將他算計在內,那句華夏語怎麼說的啊?嬸嬸可以忍,叔叔不能忍!
你、你竟然敢直呼父親的名字!你是誰?!瀧濤在他強大的威壓下臉色漲紅呼吸粗重,此時臉上才露出真心實意的恨意和懼意,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對身邊的人怒吼道,還不快上去抓住他!
我勸你還是別做無用功了。藍斯年嘖了一聲,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瀧濤還想要再說什麼,就聽身邊的手下驚恐地喊道:天啦!那是什麼?!戰鬥艦?!!!
瀧濤猛地抬起頭,果然就見數架折射著銳光的戰鬥艦穿雲飛來,此時已經密密麻麻將這一片小區域圍得嚴嚴實實的,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相比之下,他這幾個手下完全不夠人塞牙縫的!
瀧濤臉色駭然,瘦猴似的臉上汗水流得更密了,他是一個狡猾成性的人,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對方不僅認識他父親,還認識他,他這是踢到鐵板了!
黑羽從戰艦上跳下來,對藍斯年點了點頭,又看向安靜站在他旁邊的秦長青。
秦長青知道黑羽是藍斯年的得力助手,沖他友好地笑笑,黑羽也對他點了點頭。
藍斯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臉色如紙的瀧濤,懶洋洋的聲音是對黑羽說的,把他們全部帶走。
瀧濤為人狡猾,他一眼認出了來人竟然是黑羽,猛地看向藍斯年,失聲叫道:你、你是金四爺?!
可惜藍斯年這會兒已經不再管事,正在細心安慰身邊受到驚嚇的高貴的皇后,鳥都不鳥他。
瀧濤被人粗魯地推上飛行艦,計畫這麼輕易就失敗他十分不甘心,但他此時已經隱約明白了什麼,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也沒再吭聲。直接對上黑羽的老大,他這是結結實實地踢到了一塊鐵板,金四爺,那可是連他的父親哈里森、毒蟲的老大撒母耳都不敢動的人,而他那些謀劃恐怕在這人眼裡就是個荒誕的笑話!
在強大的武力下,他沒有反抗的能力,激怒對方對他沒有半點好處,一向識實務的瀧濤便乾脆束手就擒,說不定父親那裡還有一線生機,他畢竟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瀧濤以及他的手下很快被帶走,至於地上屬於瀧澤的細碎殘肢,秦長青也讓人仔細地收了起來。藍斯年這明顯是叫人算計了,但他們不過才剛到仙歎行星而已……這背後的隱秘值得深究。
藍斯年拍拍一直將臉埋在他懷裡的小傢伙,一手牽住親愛的皇后的手,一副拖家帶口的樣子,上了黑羽的飛行艦。
黑羽性格很冷,惜字如金,秦長青其實有點好奇這個人和藍斯年,是如何行成現在的關係的,或者說藍斯年到底還有什麼樣的魅力,讓人對他如此忠誠。
崽兒嚇到沒有?藍斯年一直將小傢伙抱上戰艦,這天的場面對於他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
之前瀧澤身體碎裂的畫面,確實有點嚇到秦煦了,不過他並沒有害怕,因為他知道強大的藍爸爸就在身邊,一定會保護他,於是笑眯眯對他搖頭。
藍斯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小傢伙在各方面都很如他的意,越是相處,不止是小傢伙對他充滿了崇拜與依賴,他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不點,如果小傢伙真的覺醒了藍氏族的血脈,那他極有可能會考慮讓他加入皇位繼承人的人選之中,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親親呢?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藍斯年關心完兒子,又開始關心皇后,擔心他看到那種血腥的畫面身體不適。
還好。秦長青搖了搖頭,他上過戰場,這點血腥畫面並不能刺激到他。
藍斯年還是有些擔心,而且剛才他們正打算去餐廳吃飯的,結果飯也沒吃到,皇帝陛下心中又升起了那種憂慮感,乾脆親自去給他榨了果汁準備了營養液。
沒有藍斯年在旁邊說話,戰艦內就安靜了下來。秦長青雖然對黑羽有點好奇,但兩人不熟,他也不方便多問。
爸爸,我們回酒店嗎?秦煦轉頭在戰船內部看了一圈,如同所有這個年齡的男孩一樣,對戰艦這種東西充滿了濃重的好奇心和興趣,但他懂事地沒有到處亂碰。
不知道,一會兒問你藍爸爸。秦長青摸摸他的腦袋,緊接著他又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立起腰,他的肚子剛才好像動了一下?
秦煦笑眯眯點頭。
這時,安靜站在一邊的黑羽突然走了過來,秦長青父子疑惑地仰頭看著他。
黑羽走到他們面前,頓了頓,忽然開口問道:旗風,他還好嗎?
秦家父子都愣了一下,秦長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管家旗風,笑著點頭說道:他很好。
冰疙瘩一樣的黑羽於是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又走回了原位。秦長青這才知道原來他與旗風認識,不過這兩人都是風神翼龍族的人,認識也很正常,只是他們一個是白羽,一個是黑羽……
秦煦側頭看了一會兒黑羽,忽然走過去,在他身邊仰頭問道:你跟旗風叔叔很熟呀?
黑羽垂頭看著只到他胸口高的小傢伙,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那我怎麼沒見你去看過他啊?秦煦其實是想借機會到處看看戰艦裡的東西,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所以才沒話找話。
然而這話卻似乎讓黑羽很難回答,他垂頭看著秦煦,兩人對視,好一會兒才聽他說道:他不想見到我的。
為什麼呀?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嗎?秦煦覺得旗風叔叔那樣溫柔的人,如果他不想見一個人,肯定是對方做了很壞,或者對不起他的事。
黑羽這次沉默得更久了,直到他們下了戰艦,也沒有開口。
秦煦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在他家藍爸爸團團轉準備好親親皇后的食物後,如願地被領著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上。他小心地撫摸著駕駛臺上各種操縱按鈕,深褐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就像晴夜裡的星空,幾乎沒有哪個男孩不渴望著征服星辰大海。
黑羽的基地離繁華而奢迷的鬧市區很遠,但在戰艦的速度下,距離似乎被縮得很短。坐在駕駛座上的秦煦直到下了戰艦仍然十分興奮,他第一次央求了他家藍爸爸下次還帶他上戰艦玩。
秦長青對於這方面是完全交給藍斯年在教導的,對於他的要求並不參言,而藍斯年在某些方面寵孩子那是往熊孩子方向可著勁兒寵,巴不得他再熊一點,這種在別人家看來簡直無理取鬧的事,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秦長青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種熊爸爸,獨自走在前面,不過——“啊!
親親怎麼了?藍斯年見他突然捂住肚子,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他、他剛才踢了我一腳。秦長青也不是故意要一驚一乍,就是走著走著,肚子裡那小傢伙就跟想出來同老爸和大哥一起熊似的,那力道大得嚇人,還接二連三踢了好幾腳,秦長青被他這麼突然來一下,差點沒嚇跳起來。
啊?藍斯年也怔住了,小崽兒不是還沒出來嗎?就會踢人啦?
而出來迎接自家老大的黑幫眾人們剛興奮地迎出來,就見自家英明神武的老大,一臉傻樣地站在門口,低著頭用更傻的目光愣愣地看著一位美人兒的肚子,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喂,那什麼,那不是咱們老大吧?其中一個咽了咽口水。
難、難道說老大搞大了人家肚子不負責任在跑了,人家現在找上門了?另一個目光炯炯望著美人兒微微凸起的肚子,腦洞大開。
噫,老大好渣哦!
你才知道啊!而且、而且啊……”另一個瞄了一眼冷著臉站在一邊的黑羽二老大,半捂住嘴,小聲八卦道,美人兒還當著黑羽二老大鬧上門,你說他可怎麼對得起二老大一片癡心喲!
幫眾頓時一臉為二老大心痛的樣子捂住胸口,繼續目光閃閃地圍觀老大們的八卦!
藍斯年此時一顆心都撲到自家親親的肚子上,什麼都聽不到,但這不表示旁邊的黑羽聽不到,他的臉色頓時就黑了,這些手下是不是該換了?

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去到黑羽的基地的同時,另一邊的獠牙王府邸,氣氛空前緊張起來。
獠牙王哈里森膝下兩個讓他驕傲的兒子,如今最被他寵愛的大兒子就這麼被殺死了,還是那樣殘忍的死法,二兒子也被黑羽的人帶走……這絕對是黑羽對他以及獠牙的挑釁!
黑羽!金四!哈里森紅色的眸子幾乎恨出血來,屋內猛地燃起雄雄大火,他怒吼道,我一定讓你們血債血償!
……
同一時刻,一家奢華酒莊的大花園裡,毒蟲老大撒母耳手指輕輕敲著一個瓷杯。這一套瓷器是一位曾跟隨他的美人為討好他送來的,據說是那位來自偏遠小星球的皇后的家鄉特產,美麗精緻,但卻十分脆弱,盛著半杯醇厚的碧色酒水,倒是十分相配。
一位看起來頗為年輕的斯文男人從花海中的小徑上慢慢走過來,步伐不緊不慢,撒母耳抬起半合著的眼看向他,低聲問道:黑羽和獠牙的矛盾已經挑起,他們真的會拼個你死我活?
一定會的。斯文男人微笑著說道,他身上仿佛有一股書卷氣,溫文爾雅的氣質,與離他不到三步遠,即使是在花海裡賞花,周身也仿佛籠罩著一層厚重血腥氣的黑老大,風格相差甚大。
撒母耳將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在午後的陽光下泛著一絲溫潤光澤的精緻瓷杯,就這麼四分五裂了,鋒利的碎片還險些割傷他的手指。
但願如此。


93 瑰拉
藍斯年這輩子大約從未受過這種驚嚇, 開始時聽到秦長青捂住肚子叫喊,還以為是剛才不小心讓他受了傷,他在迅速回想的同時,心都要沉到穀底了, 結果,竟然只是肚子裡那個小傢伙在造反?!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 秦長青就感覺肚子裡一隻小腳又狠狠地一腳踢了過來, 這一腳感覺他的肚皮都被踢得震了震, 都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力氣!旁邊的藍斯年肩膀微抖, 一副想伸手過去摸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急得抓耳撓腮。
這、這要怎麼辦?我摸摸他就不踢了?藍斯年心疼長青, 又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處理正事向來精明的腦子此刻都要糊掉了!小崽兒怎麼還沒出生就開始鬧事兒!
沒事,一會兒應該就好了。秦長青以前懷過秦煦, 小傢伙也是挺活潑好動的,就是沒這個力道重。
藍斯年盯著他的肚子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又傻呼呼地笑了,這是他的種!都會動了!
秦煦也趕緊跑到爸爸身邊, 小心地用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肚子, 用有點驚喜的聲音小聲問道:是妹妹在動了嗎?我可以跟她打招呼嗎?
秦長青嘴角抽了抽, 正想說話,旁邊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的金四爺,忽然跑到他面前單膝跪下, 捧著他的肚子隔著衣服親了一口,而後笑眯眯小聲說道:小崽兒乖啊,不許欺負你爸爸,等你出來,我帶你跟你大哥開戰艦!
秦煦也不甘落後,連忙在旁邊也保證道:對啊對啊,我會陪你玩的,而且我還給你買了特別漂亮的裙子呢!對了,我是你哥哥。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傻呼呼的笑容跟半跪在他旁邊的藍斯年如出一轍……
秦長青:“……”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傻爸爸抽瘋的話,秦長青就感覺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終於平靜下來了,又過了一會兒,感覺肚皮再次被輕輕踢了一下,像是回應,之後就徹底平靜了。
秦長青都不知道該說這三父子什麼好,總之以後家裡雞飛狗跳的日子可以預見了!
這時他又感覺到好幾道充滿了好奇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他抬起頭,就看見黑羽的基地大門口,一排腦袋探了出來,都瞪大眼張著嘴一副震驚的樣子瞪著他看。
秦長青又低頭看一眼還半跪在他面前的藍斯年,輕咳了一聲,悄悄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趕緊站起來,別讓他手下看笑話。
傻爸爸藍斯年也反應過來,他輕咳了一聲,一派從容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時儼然已是一位嚴肅的黑幫老大,他皺著眉瞪著偷看的眾人,怒聲喝道:你們!不好好訓練,在這裡幹什麼呢?!
一排可以截圖做表情包的腦袋頓時做鳥獸散,飛快就從秦長青眼前消失得一乾二淨。
藍斯年轉回頭時飛速變化表情,沖秦長青咧嘴一笑,特別溫柔地說道:親親,我先帶你去吃飯,再好好休息一下。
秦長青還惦記著玫紗,玫紗醒了嗎?他怎麼樣了?
黑羽看一眼通訊器,回答道:剛醒了,醫生還在給他做檢查,您可以先去用餐再去看他。
好。
黑羽的基地,風格與獠牙、毒蟲等等的奢華建築完全不同,走在裡面看起來不像黑幫地盤,更像作風嚴謹的軍營,甚至還能聽見從遠處傳來、整齊劃一的口號聲,秦長青微微挑眉,看來在藍斯年的動作下,黑羽不過是批了一層黑幫組織的皮而已。
吃飯的地方也跟軍營一樣是食堂,此時正好趕上許多人來食堂吃飯,秦長青被藍斯年帶過去的時候,一路不知引起多少人爭相趕來看美人兒。藍斯年不樂意了,乾脆把人牽去了自己在這邊的宿舍,引得來圍觀美人兒卻沒能看人的人抱怨不停,老大好不容易牽了個美人兒回來,卻不給他們看,也太小氣了!
吃過午飯,秦長青便提出想見見玫紗,藍斯年答應了。秦煦對於軍營一般的黑羽訓練基地非常好奇,藍斯年心情很不錯,笑眯眯說道:崽兒想去?讓你黑羽叔叔陪你去。
真的可以嗎?秦煦驚喜地看向他。
當然。藍斯年驕傲地點頭,這是他的地盤,他的兒子當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秦煦又期待地看向黑羽,見表情冷冰冰的黑羽點了頭,才驚呼一聲跑了出去。
……
玫紗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醫生小聲告訴秦長青,他的身體虧空得太厲害,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
這種情況讓秦長青非常的驚訝,以帝國的科技,幾乎絕大多數病症都能治癒。
可能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藍斯年在旁邊低聲說道。
秦長青輕輕歎了口氣,沒再多問。
玫紗似乎對於自己被帶到了哪裡並不好奇,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藍斯年的性格不太適合應付玫紗這樣心思細膩的人,秦長青便自告奮勇走到他對面坐下。
他看了玫紗一會兒,微笑著問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玫紗抬眼看向他,看到他長相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多少有些意外——因為秦長青的長相氣質實在不像一個女票客。
藍斯年撐起精神力屏障,將房間密不透風地保護了起來。秦長青臉上的易容液體已經去掉,此刻他已經露出了真實的容貌。
我是秦長青。他說玫紗說道。
玫紗平靜了一會兒,緊接著猛地瞪大眼看向他,用略有些啞的聲音問道:你、你是皇后?
他顯然近期有關注過皇室的新聞,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秦長青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認真地點點頭,而後說道:是我,我還知道,你真名叫瑰拉,對嗎?
玫紗的眼睛一直瞪得很大,猝不及防聽見瑰拉這個名字,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了……
秦長青想到那位下場淒慘的三皇子,又想到這兩人仿佛被上帝捉弄了的慘烈命運,心中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屋內沉默了下來,似乎過了很久,一個低啞的聲音才重新開了口,是屬於玫紗的、不,應該是屬於瑰拉的,他低聲說道:我是瑰拉,是藍賽飛的伴侶,是、是你三嫂。
藍賽飛正是三皇子的名字,據秦長青所知他當年還沒來得及和藍賽飛結婚,瑰拉以他的伴侶自居,是因為太愛那個人了嗎?
瑰拉對秦長青的信任建立得似乎很快,快到讓人覺得不真實,但瑰拉卻似乎已經等不及了,他說完這句話,根本沒有希望得到秦長青認同的想法,緊接著說道:賽飛那麼優秀,當年一定是被冤枉的,我希望,你能讓他的弟弟幫他洗清冤屈,不要讓他死後還背著罪名。他期待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弟媳。
秦長青正色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三哥有冤屈,我們正在努力解開當年的秘密,你不用擔心。
瑰拉知道他來找自己,多半就是為了當年的事情,一直情緒淡淡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謝謝。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瑰拉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讓他看起來更加明豔動人。
秦長青有心想問瑰拉是不是知道什麼,但是瑰拉的身體狀況太差了,兩人坐了一會兒,他就有些體力不支,秦長青只好讓醫生過來給他檢查。
醫生給他重新檢查之後,擔憂地說道:他的身體虧空太過,但還強撐著,現在像是放下了心頭大石,他的身體反而支撐不住了,唉。
秦長青也沒有辦法,瑰拉拒絕讓任何人給他醫治,他是在一心等死。
從瑰拉的房間裡出來,秦長青看見藍斯年皺著眉站在外面,似乎有什麼心思,便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問道:在想什麼?
藍斯年側頭看一眼房門,低聲說道:他應該還隱瞞了什麼沒有說。
你是說他在騙我們?秦長青有些不相信,雖然瑰拉對他的信任建立得很快,但他感覺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
藍斯年牽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低笑著說道:當年三哥是在叛變前的最後一次任務中與他相識,並且相知相愛,說好回帝星向父皇說明後,風風光光來迎娶他,但在這之前,三哥或許任務在身不方便帶他離開這裡,但肯定已經想辦法給他贖了身,至少也會安頓好他的住處,可是這麼多年他卻一直被撒母耳扣在手裡,並且抹掉他過去的一切,現在卻又突然將他推到所有人面前……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秦長青順著他的思路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難道說,他其實知道什麼,或者撒母耳知道他與三哥的事?現在突然將他推出來,是撒母耳知道我們來了仙歎星?
藍斯年卻搖了搖頭,我也不明白,至於瑰拉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麼卻不說,極有可能也是想試探我們。
秦長青認為他說得有道理,如果他真知道什麼,這麼多年撒母耳都沒把消息弄到手,就證明他不是一個心思過份單純的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他一個剛見面的人?
看來咱們得先拿出一點誠意來。藍斯年笑眯眯說道。
什麼誠意?秦長青好奇地問。
黑道頭子金四爺痞痞地看著他,對他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說道:老規矩,一個問題一個來自親親的香吻,說好不讓我做虧本生意的。
秦長青望著他笑得一臉得意又痞賴的臉,一個自來拳頭的香吻熱情又兇狠地印在他的臉上,在他的臉上印出一個紅印,笑眯眯問:還虧嗎?還虧我再多給你一個
金四爺:“……”
金四爺被高貴的皇后陛下家暴了一頓,還不老實,嘴硬道:打是親罵是愛,我知道親親你這是愛極了我,是在用肢體語言來表達對我更多的愛!
秦長青怒道:說!
好吧,其實還是老問題,他恐怕也想知道撒母耳在其中究竟扮演了角色,又與當年三哥的事有什麼關聯,只有弄清楚了這件事,他恐怕才會告訴我們他知道什麼。
秦長青道:那我們現在要對付撒母耳嗎?
不。金四爺沖他搖了搖手指,湊到他耳邊神神秘秘地道,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獠牙。
秦長青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獠牙的大兒子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又當場帶走了他的小兒子,恐怕這個仇是結定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們所猜測那般,仙歎星在不到半天的雷雲醞釀後,終於炸響了第一聲響雷。

瑞特是黑羽組織中的一名隊長,像他這個位置上的人,主要負責黑羽名下娛樂場的安保,同時為黑羽收集一些小道消息。
這天他在基地的食堂裡吃過午飯,跟同事們聊了一會兒老大和那個美人兒的八卦,這才意猶未盡地去了自己負責的場子。
大約是因為老大的八卦實在吸引力巨大,他的手下們也忍不住跟他說起了老大的八卦,畢竟那位美人出現得太突然了,而且長得也是真美,不止肚子裡揣了一個,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崽兒,那大崽兒雖然五官風格與老大完全不像,可不知道為什麼,偶爾他們做同一個表情或者動作,步調特別一致,怎麼看怎麼像親生的。
難怪那什麼蓮花王子、玫紗王子沖他獻殷勤,他鳥都不鳥,原來是家裡藏得頭老虎,我跟你們說啊,我之前還看到他打老大的臉來著,老大不但不發怒還一副被愛神踹到的享受表情,我都不忍心看了……”
我也看到了,真沒想到老大竟然是個抖M另一個人說著做了個鬼臉!
M個屁!你們忘記被他操得死去活來的日子了?!
那倒也是……”
幾個打手正聊著天,瑞特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驚叫,他心中一驚,身體已經如同獵豹一般射了出去。
此時應該是最熱鬧的夜總會門口,突然圍滿了一群人,幾個黑羽的打手倒在血泊中,血沫子飄得空中到處都是。
傑佛瑞!黑羽與你們獠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想幹什麼?!瑞特手中金光一閃,那幾人打手身上插著的粗壯樹根被整齊切斷,他怒視著同樣帶了一群打手來勢洶洶的傑佛瑞等人,心中怒火萬丈,這他媽的是來砸他們黑羽場子的!
當然是要你們的命!動手!被叫做傑佛瑞的人怪笑了一聲,粗壯的樹根直逼瑞特的面門。
找死!
兩幫人馬很快就打了起來,來玩樂的顧客們嚇得直往角落裡躲,空中很快彌漫起了濃重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與此同時,這樣血腥暴力的場面,在仙歎星各處緊連發生,仙歎星似乎一下子就從紙醉金迷的天堂,變成了血腥地獄。
知情者都說,這是獠牙在向黑羽復仇,兩大黑幫這一次必將不死不休!
就是不知道這兩方到底哪一方更有底氣。


94 來訪者
黑羽和獠牙間的戰爭徹底爆發, 兩家的地盤如今都已經無法開門做生意了。
獠牙的人向來髒得很,報復人的手段無所不用其及,甚至直接動用了即使是在仙歎星系,也被禁止使用的毀滅性武器。其他幾家顯然也沒有想到獠牙王哈里森手裡竟然還藏著這玩意, 為了避免他一發瘋就把整個仙歎星系玩完,尖刀、玫瑰園在這邊的負責人立刻跳出來制止他的行為。
仙歎星域夾在幾大氏族的地盤中間, 算在血黨的保護範圍內, 成為真正的三不管地帶, 但這個小星系除了適益居住的星球外, 還有幾顆土地肥沃適合種植的種植星, 其中就有兩個種植星成為了毒蟲的後花院, 專門為他種植毒品,所以他也將自己的根據地紮根在這裡。又因為這裡離血狼族最間,獠牙王也此長住。
在藍斯年的帶領下, 為了讓黑羽的人就近監視兩家,黑羽也把基地給搬了過來。但另外兩家,尖刀和玫瑰園在整個銀河系卻有數個分部,兩家的老大並不長住在一個地方,這邊的地盤只有專門的負責人負責。
看到親自來找自己的這兩家的負責人, 哈里森瘋狂道:除非他金四自裁還我兒子一命, 否則我哈里森就讓所有人給我兒子陪葬!
兩家負責人面面相覷, 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畢竟仙歎行系存在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哪兩家真正打起來的歷史。兩位負責人最後也沒辦法了, 只好回頭去找自家老大。
尖刀的老大凡事向錢看齊,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只笑了一聲,說道:哈里森這是自己找死,我們又何必攔著他?
負責人怔了怔,他沒想到自家老大對金四爺這麼有信心!
血玫瑰這邊一直吊著赫蒂,不過最近把人跟丟了,聽到手下的報告忽然想起皇后陛下脖子上戴著的那顆珠子,笑道:我過來看看。
負責人:“……”老大您這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
秦長青陪精神好了一些的玫紗在黑羽的一個小花園裡散心,外面發生的事藍斯年不讓他過問,畢竟他現在應付肚子裡那個天天造反的小魔王都來不及,哪還有閒心管這種事。
在與瑰拉接觸過後,秦長青才發現這是一個很淡定的人,或許是見到了秦長青,知道他一直以來的願望有可能達成,表現得就更加淡定了,反而反過來打聽起了秦長青的事。
我聽說你剛嫁給陛下不到一年,沒想到帝國語說得這麼好,你以前學過?
說起這個,秦長青就想起阿華留給他的朱砂手串,當初就是因為有這個東西才會快速學會,手指摸了摸腕上的紅痣,臉上笑著回答道:沒有,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有研究過一些。
瑰拉點點頭,忽然笑了笑,又問:你喜歡他嗎?
這個他自然是指皇帝陛下,秦長青也笑了笑,點點頭道:嗯。怎麼會不喜歡呢?這個人陪伴了他的整個青春,即使多年後以一副陌生的面孔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仍然能讓他愛上,這就足以說明這人的魅力,以及可能存在在他們身上的、能吸引對方的某種特性。
原來是這樣。瑰拉用手指摸了摸手裡的杯子,賽飛以前跟我說過他這個四弟,他說他這個四弟從小就機靈,還特別會說話逗趣兒,就是有點調皮愛使壞,不過都很有分寸,家裡人都很喜歡他。
秦長青默默想像了一下,三十幾歲的藍斯年嘴甜到油腔滑調,愛耍流氓不要臉,但這些其實都只是為了向他表達內心的深情……所以,把一個人高馬大的藍斯年縮小成小豆丁應該是什麼樣,他完全想像不出來!他只能想像出一個從小臉皮就很厚,愛耍小流氓,還愛遛鳥的小王八蛋……算了,還是別想了,辣眼睛。
瑰拉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就回房間去休息了,藍斯年也在這個時候帶著一身血腥氣趕了回來。
你去哪裡了?沒事吧?秦長青立刻迎了上去,抓住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沒事。藍斯年沖他一挑嘴角,笑問,親愛的知道我剛才幹什麼去了?
幹什麼去了?秦長青確定他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便笑眯眯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同時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攥起了拳頭。
藍斯年識實務將調戲的話給咽了下去,笑嘻嘻道:我剛才扮成撒母耳的樣子,把哈里森的第三個兒子殺了!
秦長青:“……”
他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道:不會有人認出來吧?!
怎麼會?哈里森現在都瘋了。藍斯年挑起劍眉,一臉霸道總裁邪魅狂絹的表情冷笑道,既然要亂,不如大家一起亂!
這些事秦長青其實並不怎麼關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藍斯年能偽裝成另一個人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進而猜出他的底牌。
不過,太過小心翼翼那不是藍斯年的處世之道了,也不符合處在他這個位置上的人應有的膽量,因此他並未多說什麼。
事情果然如藍斯年所預想的那般,撒母耳的毒蟲很快被牽扯了進來。痛失兩個愛子的哈裡林簡直就像瘋了一樣,舉著他私藏的武器開始無差別攻擊,很快,就連玫瑰園和尖刀的地盤都被波及到了,仙歎星全面拉響了警報。
除了已經陷入瘋狂的哈里森,臉色最難看的還是撒母耳,他臉色黑如鍋底,怒聲質問他的手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們這段時間小心行事,避開他們兩家的人嗎?!
手下們也是一臉懵,他們也不知道哈里森為什麼突然就發了瘋,見人就咬,明明之前勢態一直在他們的控制當中。
最後還是站在角落裡的一個小頭目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欲言又止。
你知道什麼?說!撒母耳怒喝道。
那手下趕緊開口道:老大,您不是殺了哈里森的三兒子嗎?哈里森……”
誰殺了他三兒子?撒母耳一臉莫名,雙光如一條毒蛇般盯著他。
那手下頓時額頭冒汗,嚇得心臟發緊,但卻不敢不說:就是您、您啊……”
放屁!!!撒母耳一掌拍碎了身下的椅子,萬丈怒火頓時沖向了他。他三令五申不許手下被牽扯進這個旋渦,又怎麼可能自己動手?!!!
那手下在他的怒火中都快了哭了,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帶著哭腔說道:可是我們當時好多手下都看到您親手殺了他……”
撒母耳臉上閃過片刻驚愕,隨即烏雲密佈,他要是看不明白他們這是被人算計了,他也不可能走到如今這個地位!
然而誰有這個本事,在他的一干手下面前扮成他殺了人,還沒被他們發現那是個假貨?!
……
仍然是那片花海,撒母耳望著那個邁著悠閒的步調,踏春郊遊般走來的斯文男人,再沒有了之前的耐性,他沉聲質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知道什麼?斯文男人含笑反問。
撒母耳認真審視了他一番,才沉聲將毒蟲也被牽扯進戰圈的事情告訴了他。
斯文男人聽完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笑,而後說道:其實這也是好事不是嗎?你可以和黑羽合作共同吞掉獠牙,哈里森活了這麼多年,肯定累積了不少財富,你也不吃虧。
撒母耳眼起雙眼,斯文男人輕描淡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撒母耳,他咬著牙反問道:我憑什麼和黑羽合作?若說五大黑幫之間哪兩家的矛盾最深,那一定非黑羽和毒蟲莫數了。
原因是黑羽不但不讓自己的手下沾毒品,就連他們的地盤也不讓任何人沾染,不止如此,但凡有黑羽成員的地方,毒蟲的手下就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折損,幾乎都是黑羽成員造成的,兩方可謂積怨甚深。在這種情況下,撒母耳又怎麼可能再跟黑羽合作?!
那你就和哈里森合作?斯文男人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撒母耳眯了眯眼沉默了下來,但看向他的目光極度不善。

仙歎星的情勢越來越緊張,撒母耳最終也沒有和兩家任何一家合作,他明著對付獠牙的人,但更多時候是躲在背後對黑羽的人放冷箭。可是哈里森也不是個吃素的,報復起來異常瘋狂,這一天,他的一個專門種植毒品的星球守衛被攻破了,那幾乎是撒母耳所有的心血。
於是緊接著哈裡林之後,撒母耳也瘋狂了,他一開始以為這是黑羽的人幹的,後來才確認是瘋狂的哈里森對他的打擊報復,兩方的衝突頓時劇烈了起來,竟然雙雙顧不上對付黑羽了。
……
外面戰火連天,秦長青也出不去,便在四爺的宿舍裡給秦煦佈置華夏課文作業,並檢查前一天安排他寫的作文。
秦煦自從來了這裡後,天天都泡在黑羽的訓練場上。他的體能在藍斯年的調教下十分不錯,耐性更好,而且黑羽的人都默認他是自家老大的親兒子,甚至有可能成為他們未來的老大,因此對他極好,秦煦嘴又甜人又乖巧努力肯拼,別提多得這些傻大個兒們喜歡了,紛紛忍不住拿出自己壓箱底兒的絕活調教這位未來的老大。
秦長青對於這些事並不干涉,秦煦在訓練上肯吃苦,作業也從來沒有拉下過,他非常放心。
被安排來跟隨保護他的黑羽成員看了一眼秦煦全對的作業,笑眯眯說道:少主真厲害,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秦長青:“……”他沒想到小傢伙還沒有獲得皇位繼承人的資格,就先成為了黑幫的少主……
他想了想,轉移話題道:四爺是什麼時候成為你們老大的?
大概八九年前吧,之前的老大是二老大的父親,前任老大去世,那個時候他跟著二老大過來,二老大告訴我們,以後四爺就是我們老大了。那個人如實說道。
那、之前他帶過別人來過嗎?秦長青狀似慢不經心地問。
那人想說老大帶回來的人多了,不過他腦子裡拐了個彎,突然開出了一個腦洞,夫人這莫不是在清查老大的情史?!他渾身一個激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沒有,老大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會讓任何人跟在他身邊。
他說罷覺得不夠,小心翼翼瞄了老大媳婦一眼,又試探著補充道:以前也有人喜歡四爺,倒貼過來,但爺從來沒有鳥過他們,一個眼神都沒往他們身上瞟過!乖乖,少主都這麼大了,他可不敢亂說話給老大惹事兒,再說他說的這些也沒一句假話啊。
秦長青面上沒顯出什麼,心裡還是滿意的。雖然他並不懷疑藍斯年有沒有對他說謊,但到底心裡不平衡,他在地球苦守十年,這人卻在外面花天酒地,那他一定要讓那混蛋跪穿地板!
沒有就好。
這邊秦長青正悄悄審問金四爺的手下,黑羽基地門口突然來了一位拜訪者。
這裡禁止出入,請立刻離開!大門的警衛員看見一個斯文男人走了過來,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最近仙歎星如此不平靜,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放鬆。
那斯文男人聞言便停下了,抬頭對他友好地笑了笑,說道:麻煩你們通報一下,我是你家夫人的二哥,有事想找他。
警衛員一怔,一時拿不定他這話是壞是假,沉吟片刻,通知其他人告知夫人。當然他也特意留了個心眼,讓人通知夫人的同時,也通知了老大四爺和羽爺。
秦長青還在滿臉和藹地跟人套話,警衛員親自過來通知他時他也怔了一下,他怎麼可能在這裡有二哥?
猛地,他想起了什麼,雙眼微微睜大,心裡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會是哪個人?他此時到來有什麼目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冷靜地說道:去通知四爺,打開大門口的畫面給我看看。
是。


95 當年的真相?
藍斯年很快得知了這件事, 他沒有先去門口,而是來了秦長青這裡。
門口的警衛員已經將門口的畫面轉了過來,藍斯年只看一眼那人的臉,臉色就微微沉了下來。
秦長青並不認識門口的男人, 他注意到藍斯年的臉色,心中也是一緊, 起身握住他的手, 無聲地詢問他。
藍斯年沉默半晌, 低聲道:是二哥。
秦長青擔憂地望著他, 握住他的手握得更緊。
像是感覺到他的擔憂, 藍斯年很快恢復過來, 沖他笑了笑說:我沒事。
秦長青點點頭,微笑著問道:那我們要見他嗎?
見,為什麼不見?藍斯年一笑, 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仿佛對那個人的到來並不是很在乎。
秦長青便轉頭吩咐警衛員道:讓他進來。
是。
男人很快被帶到他們面前,他長相斯文儒雅,走進房間時讓人仿佛聞到了一股清淺的書香氣,十分好聞。
房間裡兩人, 藍斯年和秦長青一站一坐, 兩雙眼睛都在打量他。
他們在打量男人, 男人也在打量他們,這兩人,也許是互相愛得太深, 夫夫一心沒有隔閡,所以只要他們同在一個地方,總能讓人一眼看出他們是一體的,即使他們並未做任何引人遐想的舉動。
這似乎只有相處多年的夫妻才會有的默契和親密無間?
男人笑了,掃了藍斯年一眼,問道:不叫人?
秦長青看了看藍斯年,又看向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是家中獨子,父母早亡,也沒有什麼親戚,並沒有其他兄弟,更沒有什麼二哥。
男人也不惱,笑問他道:那你確定你的丈夫也沒有?
秦長青點點頭,他倒是有,不過據我所知他的二哥二十年前就失蹤了。
男人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著說:原來你是在為他抱不平,責怪他二哥明明還活著,卻把他丟下,讓他獨自一個人面對一切?
對。秦長青點頭點得毫不客氣。他好奇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也僅僅只是好奇而已,如今在他心中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越過他的愛人和兒子,如果說藍斯年真的還有親人活著,卻不願意現身幫他,就算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秦長青也同樣無法以平常心相待,只因為藍斯年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那一個。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乾脆地說道:這是我的不對,我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在男人的道歉之後,屋內安靜了下來,秦長青側頭看著藍斯年,不再理會他。
斯文男人抬起眼,正好對上藍斯年沉默望著他的目光。
藍斯年這個人,其實挺多時候是很冷漠的,他冷漠的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扛下整個帝國,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樁樁件件的事情,只有在面對他的皇后時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會產生豐富的情緒和感情。
斯文男人觸及他的目光,只覺得心頭冰涼,他喉頭控制不住地上下滑動了一下,咽了口口水,他無比清晰地認識道,這個人隨時有可能會殺死自己,對他來說,自己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
藍斯年就這樣不喜不怒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開口說出了他們見面後的第一句話,你說你是我的二哥,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什麼證據,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檢測我的基因。斯文男人不急不緩地說道。
藍斯年又認真看他一會兒,點點頭道:那我就暫時相信你。
斯文男人也點點頭,就聽藍斯年又問道: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現在來找我們了。
這不是疑問更像是審問,斯文男人看了兩人一眼,沒有在意,回答道:是因為毒蟲和獠牙。
毒蟲和獠牙?他們怎麼了?藍斯年問道。
是他們害死了大哥和三弟,不,確且地說應該是他們背後的蝠氏族和蛇氏族害死了他們!斯文男人臉色冰冷,眼中流露出濃烈的恨意。
秦長青看向藍斯年,藍斯年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自稱是他二哥的人身上,很少見地沒有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過秦長青並不在意,他只是起身,沉默無聲地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如果斯文男人真的是藍斯年的二哥,兩人倒並不意外他會知道他們的身份,畢竟他也是皇族一員,自然也知道關於皇族的秘密武器,例如這一族變態般的基因。
是他們?他們是怎麼做的?藍斯年問得滴水不漏,只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並不多說其他。
斯文男人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應該知道你大哥以前有一位愛人吧?
秦長青雙眼微微睜大,藍斯年曾告訴過他,尤利塞斯教授就是大哥年輕時的愛人,只是這人為什麼突然提到他?
藍斯年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三十多年前,皇家學院的教授意外接觸到一種不知名宇宙流浪病毒,這種病毒你們也聽說過,就是後來引起狂躁症的病毒源。男人說起這件事時,臉上迸射出真切的恨意,當時皇家學院在研究中發現這種病毒,能刺激異能者異能暴漲,這種能力甚至能使低階異能者在極短的時間內,一躍成為中階異能者!這使學院的研究者們為此瘋狂,因為一旦他們研究成功,帝國的異能者實力將再往上跨一個臺階!
但是這個病毒卻有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那就是它在使異能者力量暴漲的同時,會同時提升異能者的精神力,如此一來,承受不住精神力暴漲的衝擊,異能者會在瞬間失去理智,變成比野獸還要殘忍的怪物!
而尤利塞斯,也就是你們大哥的那個愛人,當時就在皇家學院就讀,他意外接觸到這個研究後,就為它所帶來的力量而爆發出狂熱的興趣,以至於最後他聯合對此極感興趣的蝠氏族以及蛇氏族,喪心病狂地捕捉異能者進行人體實驗!並在之後長達三十年的研究中,製造出大批的怪物!你三哥……”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抬眼看向藍斯年,秦長青不知道他那個眼神代表著什麼意思,他只覺得心中咯噔一聲,耳朵裡嗡嗡作響,偏偏卻能清晰地聽見他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你三哥……包括你,都是他手中的實驗成果之一!
——一聲響,秦長青只覺得眼前的眼神聚然黑暗了下來,他身體晃了晃,差點倒下去。
長青!
耳邊傳來藍斯年焦急的聲音,那種因為什麼事被嚇得肝膽俱裂的喊聲,讓秦長青十分心疼不舍,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眼開時視線終於恢復正常,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的就是藍斯年充滿恐懼的眼神。這是一個足以讓人深刻記住的眼神,秦長青心得得無以復加,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沖他笑了笑說:我沒事。
藍斯年此時已經將他抱了起來,鐵鉗一般的手臂將他緊緊摟在懷裡,甚至捏得他有些疼了,但他捨不得讓他鬆開。
藍斯年見他睜開眼,才忽然想起什麼,一臉慌亂地沖外面大聲喊道:醫生?!快把醫生叫來!
一陣混亂後,秦長青被抱到一張床上躺下,藍斯年焦急地守在他身邊,正死死地盯著基地的醫生給他檢查身體。
一等醫生檢查完,藍斯年立刻追問道:他怎麼樣了?!
呃,他這是怒急攻心,要好好休息調整心情,別的沒多大問題。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趕緊解釋道。被人拽來的時候,聽說出事的是老大帶回來的那個美人兒,也是嚇了一大跳,等到了地方再見到老大都快要瘋了的表情,他都已經做好人救不回來就去陪葬的準備了。還好還好,美人兒身體好得狠!他不用陪葬了!
他都暈過去了!你竟然還說沒多大問題?!你的醫術是不是根本不行?!藍斯年此時就像一頭恐懼又暴怒的野獸,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冷靜睿智,滿腔怒火燒得他心慌意亂,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遷怒於人。
醫生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臉都紅了,但老大在他們心目中高大偉岸的形象早已經根深蒂固,他沒有生氣,反而驚恐地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醫術有問題?
已經清醒過來的秦長青見藍斯年困獸一般,滿臉怒火地在原地轉圈一般胡亂找人撒氣,又是好笑又心疼得不行,伸手拉住他的手,轉頭歉意地對醫生說道:抱歉,他是被我突然暈倒嚇到了,並不是故意針對你。
醫生誠惶誠恐道:不不不,是我太不思進取,我應該更加努力學習,隨時檢驗自己的醫術,避免醫術後退而不自知!
秦長青:“……”
親親你別說話好好休息,你還有哪裡難受嗎?有一定要告訴我!藍斯年聽見他的聲音,撲過來趴到他床邊,幾乎將他整個人摟在懷裡。
皇帝陛下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話自相矛盾的地方,他此時一顆心全都撲到了秦長青身上,剛才眼睜睜看著人慘白著臉往地上倒,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秦長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藍斯年,他英俊的容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憔悴了許多,眼眶發紅,髮型都有點亂了……
秦長青抬手給他理了理頭髮,輕聲說道:讓他們出去,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好!我讓他們出去!親親你別說話好好休息。藍斯年摸摸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口,而後轉身不客氣地將人都給趕了房間。
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兩人,在秦長青的要求下,藍斯年將他半抱起來攬在懷裡,兩人依偎在床頭,輕聲說著話。
斯年,這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秦長青輕聲問道。
藍斯年此時總算冷靜了一些,但剛才眼睜睜看著他往地上倒去時的恐懼和絕望感始終縈繞在他心頭,他下意識將人摟得更緊了一些,才輕聲回答他道:差不多了,剩下交給黑羽就行。
秦長青摸摸他的臉,又湊過去親了一口,才輕聲說道:那我們回帝星好不好?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好好陪你過一個生日。皇帝每一年的生日都要在皇宮裡舉辦盛大的宴會,這是秦長青過來後,陪他過的第一個生日,他可不想缺席。
藍斯年垂目望著他,對上他溫柔望來的目光,殘留著恐懼的心頭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溫暖的水流,讓他稍稍放鬆了不少。他知道這是獨屬於皇后的溫柔,心中又感動又溫暖又對脆弱的皇后憐愛萬分,自然什麼都聽他的,好,都聽你的,我們回去。
秦長青沖他笑了笑,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過去與他接吻。
這個吻兩人都吻得很是纏綿,卻又是小心翼翼的,他們各自心頭都籠罩著一層散不去的憂慮,但是誰也沒有說出來破壞這氣氛。
……
秦長青說想回去,藍斯年剛剛被他嚇到了,自然什麼都答應他。
但他們也不能就這麼走了,瑰拉還在基地,他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兩人還不確定。而那個自稱是藍斯年二哥也被控制在了基因,他被黑羽的人嚴密地監視了起來,兩人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或者有幾分真幾分假,都對他的話保持觀望。
兩人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帶他們回去,又要怎麼才能從他們口中掏出更多的東西。
自從斯文男人說出,藍斯年也是實驗品之一這話,秦長青忽然就不太想再繼續查下去了,他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安地相守在一起。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場陰謀,幼年的藍斯年被卷了進去,當年他在基地那六年到底經歷了什麼,藍斯年的身體是否因為那些實驗存在問題……這一切的一切,總有會被重新翻出來的那天,他們都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繼續查是必須的。
還好秦長青也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困難的人,所以就算要回去,也得把該弄清楚的事情弄清楚。


96 血色詛咒
仙歎星的幫派鬥爭愈演愈烈, 藍斯年這時故意通過哈里森的二兒子瀧濤之口,說出瀧澤之死,其實是毒蟲意圖挑起黑羽和獠牙矛盾的陰謀。哈里森沒有懷疑這個僅剩下的兒子的話,想到兩個孩子死去時的慘狀, 他又痛又恨,對撒母耳更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誓要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然而兩個幫派背後勢力複雜, 哈里森是血狼族中許多貴族牽連甚深, 撒母耳背後有蝗氏族, 甚至還有藍樂章提到的蝠氏族以及蛇氏族, 兩方起了戰爭, 這些氏族不免也被牽連進來了,他們有的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有的則認為這是一個吞吃對方的機會, 矛盾叢生,但不論如何,哈里森和毒蟲這次都收不了手了。
……
幾天之後。
哈里森被撒母耳殺死的消失在仙歎星傳開,但做為勝利者的撒母耳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被黑羽親自捉住帶回了黑羽的基地。
從斯文男人嘴裡, 藍斯年和秦長青知道了毒蟲, 以及毒蟲背後的蝗氏族、蝠氏族、蛇氏族都有可能跟那個組織有關係, 所以藍斯年親自審訊了撒母耳,想從他嘴裡扣出些東西。
審訊的具體內容秦長青沒問,倒是瑰拉提出要見撒母耳一面。
秦長青聞言沉吟片刻, 沒有當場答應。瑰拉也沒有再說,但秦長青看得出他與撒母耳之間還有恩怨未了,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藍樂章,這是藍斯年二哥的名字,他到了黑羽之後一直表現得很安分,他性格看起來也很好,從不為難跟著他的人,哪裡不讓去他絕對不會多露出一絲好奇心,黑羽的人又知道他有可能是自家老大的二哥,對他的感觀好了不少。不過老大既然讓他們將人看起來,就說明此人很可能有什麼問題,他們也不會自作主張為他做什麼。
在此期間,藍樂章有一次提出想和秦長青見面聊天,但被藍斯年直接拒絕了。藍斯年忘不了秦長青從他嘴裡聽到那些消息後,怒急攻心暈倒的畫面,生怕有人再在他面前說什麼刺激他。
不過他是親自去拒絕藍樂章的,末了解釋了一句,長青現在要好好養胎,這些事我不想再讓他操心,你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吧。
藍樂章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已經長成一米九幾大塊頭的弟弟,他想起當年最後一次看到他時,這個四弟才剛被接回來。明明接回來的小孩已經十四歲了,但身體卻瘦弱的像才十歲那麼點,身體一層皮搭在骨頭上,雙眼總是無神而空洞地睜著,看著就讓人心疼。沒想到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了,這個弟弟也已經從營養不良的小幼苗,長成了能為人遮風擋雨的松柏。
只可惜這顆松柏,如今看他的眼神那樣陌生,早已經不是當年跟在他們身後跟來跟去,哥哥哥哥叫著的小不點了。
藍樂章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擔憂地問道:小年,你這些年檢查過身體嗎?
當然,你問這個做什麼。藍斯年看了他一眼,問道。
藍樂章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當年你被抓去了那個地下實驗基地六年,這中間誰也不知道那個喪心病狂的人對你做過什麼,我擔心……”他頓了頓沒再接著往下說,臉上卻佈滿了憂慮。
藍斯年並沒有被他的情緒感染,接著他的話問道:擔心什麼?
藍樂章沉默了一會兒,才皺著眉心低聲說道:擔心有一天,你會跟你三哥當年一樣,最後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卻被藍斯年打斷了,這件事以後再說,長青現在不能受刺激,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藍樂章知道他寵老婆,但真不知道他這麼寵,明明這麼重要的事,他都能往後推,古往今來懷孩子的也不只秦長青一個,也沒見過誰家這麼護著連句話都不讓說。不過藍斯年脾氣就是這樣,再覺得不可思議,藍樂章也不好再說什麼。
藍斯年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說道:我們準備兩日後啟程回帝星,你做一下準備,跟我們一起走。他這話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下命令。
藍樂章有點無語,隨即又皺眉問道:仙歎星的事你不管了?
他尚不知道哈裡林已死,撒母耳也被抓了起來,藍斯年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只是說道:這些自然有人管,不需要你操心。
……
瑰拉聽說他們打算回帝星了,再次提出要見撒母耳。藍斯年與秦長青商量後,最終還是答應了。
瑰拉被帶到關押撒母耳的地方,他要求道:我想單獨與他見面。
藍斯年微微皺眉,抬眸盯著他。
瑰拉淡然地與他對視,過了一會兒,笑著問道:嫂子的要求,你也不答應嗎?
氣氛在那一瞬間有些凝滯,但那份凝滯又很快消散了,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藍斯年緩緩道:他還有用處。
我知道,瑰拉輕輕一笑,自嘲道,我現在這破爛身體,你以為我有能力對他做什麼嗎?
藍斯年最後還是答應了,讓人守在門口,他則提前回去了。
秦長青自從那天暈倒後,就被重點看護了起來,即使他只在黑羽基地活動,身邊也總是跟了兩三個人照顧他,除非藍斯年回來親自陪著他,否則上廁所都是要守在門口的,把他當瓷娃娃一樣,讓人略有些無語。
親親,今天有哪裡不舒服嗎?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看吧,又來了,這種話皇帝陛下每天至少要問他幾十遍,他已經懶得理會了!
咱們要走了,你不帶我在黑羽好好逛逛嗎?秦長青轉移話題。
藍斯年來了興趣,牽著他的手說:你想逛嗎?我陪你。藍斯年不希望此生再有機會帶老婆來這種表面光鮮內裡糜爛骯髒的地方,所以,這確實是唯一能讓自家親親看見,即使不做皇帝,他也有能力讓他過上國王般生活的機會了!
黑羽基地占地面積極大,藍斯年帶著他一路走一路說,時不時再拉著他與遇見的手下們打個招呼,金皇帝陛下四爺感覺特別的神氣!
親愛的,如果以後你不做皇后做膩了,就來給我當壓寨夫人吧!我保證你在這裡過得不會比皇宮差!皇帝陛下四爺笑嘻嘻拐人。
壓寨夫人這種詞語,一聽就是從地球網路上學來的,由此完全可以看出這位皇帝兼黑老大平時有多不務正業。秦長青乜斜了他一眼,笑道:腦子沒問題的人,都不會放棄皇后的寶座不坐,跟你來這土匪窩待著發黴。
親親你這是瞧不起我?!金四爺一臉自尊心受到傷害的委屈表情望著他。
對。秦長青笑眯眯點頭,難得地配合他的話說道,我情願坐在皇后寶座上哭,也不願意窩在你這土匪窩裡笑。
金四爺:“……”這樣也可以?
我怎麼捨得讓親親為我流淚?我愛你還來不及。一秒中轉換深情的皇帝陛下模式,藍斯年抓住他的雙手,一臉珍愛地捧到唇邊親吻。
秦長青笑眯眯反問:就算我只愛你的錢和地位,你也不在乎嗎?
皇帝陛下繼續深情道:我相信親親總有一天會被我的愛打動的!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老大!
兩人正你儂我儂演得投入,一個破鑼嗓子一疊聲的叫喊聲突然插入進來,頓時什麼氣氛都給攪和沒了,把深情的皇帝陛下氣得不輕!
大呼小叫幹什麼?!藍斯年怒聲吼道。
那人一臉焦急,也沒顧上他為什麼發怒,焦急地喊道:回老大,出事了!那位瑰拉先生和撒母耳出事了!
他們怎麼了?藍斯年沉聲問道。旁邊的秦長青心中也是一驚,難道撒母耳掙脫控制,對瑰拉做了什麼?!
三人快步往回走,那人趕緊解釋道:是瑰拉先生,他、他對撒母耳下了花藤族的詛咒!
秦長青有點莫名,藍斯年卻似乎早有所料。等到三人終於趕回了關押撒母耳的地方,就見那裡盛了一地鮮血。
撒母耳和瑰拉都倒在血泊當中,撒母耳此時全身痙攣著,雙眼緊緊看著倒在不遠處的瑰拉,射出陰毒的光芒,但卻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喉嚨裡只剩下痛苦的嘶吼。
瑰拉一身白衣沾上了大片大片的黑紅色血跡,美麗精緻的臉上卻是笑著的,望著沉浸在痛苦中的撒母耳,帶著快意微笑著說道:我以花神之名詛咒你,以你的血肉為養分,供養噬血荊棘的種子抽枝發芽,深深紮根在你的骨髓之中,直到、你的身體被它吸走、吸走最後一滴養分……我要你、一生都活在,被噬血荊棘深深紮根進血肉骨髓的痛苦之中,永無寧日!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的,是撒母耳痛苦高亢的嘶吼聲,但很快,他的身體血肉將會被噬血荊棘的根系一點點蠶食,他將嘗盡血肉剝落的痛苦,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被一點點抽走的絕望和恐懼,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會再有吼叫的力氣了。
秦長青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恩怨仇恨,但從瑰拉的表情中,他能看出那種壓抑了太久、純粹的恨。
瑰拉帶著快意說完那段話之後,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他費力地張開嘴,卻難以讓人聽見他在說什麼。
秦長青想過去,但被藍斯年按住了。
藍斯年對他輕輕搖頭,而後走了過去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
瑰拉被他扶起時,猛地咳了一聲,一大股鮮血頓時從他的嘴裡噴湧了出來,染紅了他胸前的白衣裳。秦長青焦急地叫醫生去給他檢查身體,卻被他搖頭制止了。
瑰拉全身脫力地靠在藍斯年身上,藍斯年把耳朵靠過去,就聽他聲音艱難地說道:在、在我的胃袋裡,有一個東西、是你、你三哥的血、液,交、交給你們……”
他說著,已經漸漸渙散開的目光卻看向秦長青凸起的肚子,臉上露出一個羡慕的淡笑,輕聲說道:真、真羡慕你,如果我、和賽飛,也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他的目光始終流連在秦長青的肚子上,是深深的羡慕和渴望,而後一點點地,消失散去,魂歸天河……
瑰拉!秦長青捉住他的手,但這個長相美麗卻悲苦一生的人,已經重重地垂下了腦袋,離開了人世。
秦長青心中難受得像被什麼死死地堵住了一般,眼眶刺痛發熱,為這個失去所愛,又英年早逝的男人哀痛。藍斯年將人放回地上,探過來摸摸他的腦袋。
秦長青一臉難受,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又忽然想到剛才瑰拉的話,趕緊道:讓醫生過來!快點!
藍斯年問道:你想做什麼?
秦長青垂頭看著血泊中的瑰拉,沉默片刻,沉聲說道:我想幫他達成願望。
什麼願望,藍斯年立刻就想明白了,他頓了頓,點頭說道:好。他永遠是支持長青的。


97 我的作品
仙歎星的戰爭仍然沒有停止, 黑羽在藍斯年的要求下兼併了毒蟲的地盤,並在私下扶持哈里森僅剩下的二兒子成為新一任獠牙組織的老大,由此,帝國兩大黑幫, 毒蟲和獠牙王的輝煌徹底成為了過去。
……
親親,喝果汁嗎?星艦上, 藍斯年一米九的大個子, 身上圍著圍裙, 頭上再戴個廚師帽, 全副武裝地從廚房走出來, 手裡端著一杯色香味俱全的……果汁。
秦長青看著他這身裝素, 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陛下已經練就了一身宇宙名廚的手藝呢!
皇帝陛下才不管那麼多, 坐到他身邊殷切地望著他,想讓他嘗嘗自己唯一拿手的……廚房手藝。
秦長青無語,只好接過果汁嘗了一口,而後違心地誇獎道:還不錯。一杯果汁而已……
皇帝陛下於是欣慰地笑了,總算他怎麼學也學不會的廚藝, 被他攻克了那麼……一咪咪。
皇后青心地善良, 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 轉移話題道:你二哥那邊怎麼樣了?
還沒查出來。藍斯年如實說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這個二哥,早已經安排了人手追查他這些年的行跡。
秦長青握住他的手, 無聲地安慰著他。
秦煦做完作業,趴在一邊看計算自己的財產,咬著筆頭,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小傢伙在仙歎星跟那幫黑幫手下混了一段時間,身體越發結實了,原本白嫩嫩的皮膚曬黑了很多,越發突現他脖頸下銀白的斑紋。
秦長青摸摸他的腦袋,問道:在看什麼?
秦煦聽到爸爸的聲音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收起了手上的小本子,他抬頭目光閃爍地看了爸爸一眼,搖頭道:沒看什麼。行為十分惹人懷疑。
秦長青看著他,父子兩默默對視,小傢伙最終抗不住移開了眼睛,秦長青歎了口氣,這就是俗話說的兒大不由爹了吧。
身上有哪裡難受嗎?秦長青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斑紋問道。
沒有啊,沒什麼感覺。秦煦只知道自己現在力氣越來越大,在班級裡跑步是最快的,只有偶爾會感覺到身體發熱,好像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的感覺,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多說了,免得爸爸會擔心。
秦長青點點頭,不再打擾他。
星艦在宇宙中航行了兩天時間,藍樂章提出想跟秦長青聊聊天,藍斯年一概拒絕了他的要求,這幾乎是直白地告訴他,自己並不信任他。藍樂章倒沒有因此生氣,很無奈地說道:你總不能永遠不讓其他人和他說話。
藍斯年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仍然沒有鬆口,不過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秦長青。
秦長青沉吟片刻,皺眉說道:我記得這是他第二次提出想和我聊天,我們不如借此機會試試他?
不行!藍斯年毫不猶豫拒絕,這人雖然百分之九十九是他二哥,但卻也是他心目中極度危險的人,他怎麼可能再讓這樣的人單獨與秦長青見面?
秦長青瞄了他一眼,沖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勾了勾,過來。
皇帝大狼狗陛下立刻屁顛顛湊了過去,笑嘻嘻道:親親是想親我了嗎?臉已經擺好了被親的姿勢!
秦長青慈愛地摸著他的大腦袋當順毛,沒有親他,而是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藍斯年挑眉,沉吟半晌道:我家親親真是才貌雙全!能娶到你我上輩子一定是一位救世英雄!
那就快點去幹活。秦長青拍狗腦袋似地拍拍他的腦袋。
遵命,我的皇后陛下!
……
星艦在宇宙中航行四天后,藍樂章終於見到了被藍斯年層層保護下的秦長青。
想跟你見個面聊聊天,可真不容易。藍樂章笑著感歎道。
秦長青笑笑,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笑著說道:二哥這麼多年在外面辛苦了,這次回家就住下不走了吧?
是有這個打算。藍樂章笑著說道。他伸手接過秦長青遞來的茶水,放到嘴邊輕輕品了一口,這動作姿態仿佛他才是被華夏茶文化淫浸已經的茶藝愛好者。
秦長青看著他拿茶杯的手目光幽深,微笑著說:正好斯年的生日快到了,咱們一家人也可以熱鬧熱鬧。
我也是這個打算。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藍樂章終於也沒能沉住氣,他將茶杯放回桌面,說道:關於小年的身體,你知道多少?
知道得不算多,這些事他從來不願意告訴我。秦長青聽他開口就問這個問題,心中眉頭大皺。
你應該勸他好好做一番檢查,我這個做二哥的,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的身體問題了,我很怕他會步上老三的後塵。藍樂章眉頭緊緊皺著,看起來對藍斯年的身體確實非常擔憂。
我一定會督促他的。秦長青頓了頓,又問道,二哥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我瞭解得也不多,只是知道當年尤利塞斯通過大哥認識了我們兄弟幾個,而後偷偷給老三做了手術,使老三徹底被他操控,之後還對年紀那麼小的老四動手,我很怕他有一天會故計重施,老四現在位高權重,萬一再像三十年前的老三……那就不只是叛變那麼簡單了,蛇氏族和蝠氏族必定會趁此機會作亂!藍樂章憂心忡忡地說道。
秦長青喝著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會勸他的。
藍樂章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
那之後秦長青又和藍樂章聊了幾次天,藍樂章幾乎每次都會提到這件事,秦長青每一次都會答應他勸藍斯年,可卻也沒有任何下文。
直到第八天,星艦到達帝星域,藍樂章提出想在帝星域的一個星港停一停,他要在那裡購買一些東西。
到達星港後,藍樂章向秦長青提出邀請,這邊有帝星域最大的商場,賣什麼的都有,長青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一同去買。
好啊,我正好在星艦上待悶了,下去走走也好。秦長青笑眯眯說道。
好男人藍斯年立刻說道:我陪你。
好。秦長青笑眯眯點頭。
一行人於是下了星港,先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在藍斯年應秦長青的要求離開座位,親自給他挑選食物的空檔,藍樂章忽然說道:長青,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吧。
什麼朋友?秦長青疑惑地抬頭,而後,他就看到一張頗為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竟然是被藍斯年稱為捕捉者的蝠森!
二哥,你……”秦長青大驚失聲,望瞭望他,他又看向蝠森。
抓住他!藍樂章臉上斯文的偽裝頓時被撕破,露出下面毒蛇般陰冷的面孔!
蝠森聞言一笑,立刻上前一步捏住秦長青的脖子。這個脆弱不堪的人類,他只要稍稍用力,就會傾刻間沒了性命!
帶他走!藍樂章冷著臉說道。
你們打算帶誰走?!仍然是秦長青的聲音,但卻讓聽的人汗毛聳立。
藍樂章猛地看向秦長青,臉還是那張臉,但站在他身邊的蝠森卻仿佛被什麼勒住了脖子,慘叫一聲就被甩了出去。
你是藍斯年!藍樂章大驚,他立刻後退一步轉身就想跑,但他很快就感覺到了與蝠森同樣的痛苦!
他的脖子似乎被一條粗壯有力的觸手死死纏住,進入胸膛的空氣被阻斷,脆弱的脖頸不斷被擠壓收縮,藍樂章雙眼暴突,像落在了岸上的魚,只能無助地張大嘴發出無聲的慘叫。
秦長青被侍衛包圍著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仍然保持跟自己一樣臉和身高的藍斯年,有點無語,又不得不再次感歎這個種族的變態之處,似乎除了廚師界他沒法進軍以外,其他地方他幾乎無孔不入!
藍斯年頂著秦長青的皮,大大方方沖本尊拋了個媚眼。秦長青默默移開被朝天椒加洋蔥辣到的眼睛,他總算明白華夏網路上,所謂的九天神雷到底是什麼感覺了!雷的不是被男人拋媚眼,他媽的雷的是眼睜睜看著有人頂著自己的臉沖自己拋媚眼!
我以為上次已經殺死你了,沒想到你又活了過來。藍斯年調戲完秦長青,總算沒忘記正事,冷笑著望向蝠森。不過他也沒忘記把自己的臉變回來,畢竟他家親親的臉這麼好看,被人一次看了兩遍,多虧啊!
藍斯年不等他說完,又笑了起來,可惜啊,就算活過來也不過是個紙糊的,竟然也敢來打我的皇后的主意!他說到最後聲音冷得像冰,長青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誰敢碰他,就是找死!
蝠森確實重新活了過來,但能力早已大不如前,此時被抓住,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藍斯年根本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他轉頭看向藍樂章,這個曾陪他長大的二哥,低聲說道:這一天還是來了,二哥。他從登上帝位開始,就對已經為這一天做好了準備,他只是有些不願意相信,這一天竟然真的到來了。
藍樂章此時形容狼狽不堪,他被藍斯年透明的觸手禁錮在牆上,卻低低地笑了起來,抬眸看向藍斯年。
秦長青皺眉,這人看向藍斯年的目光令人極度不舒服,他忍不住走到藍斯年面前,想要擋住他的目光。
藍樂章卻根本不看他,他仍然直直地看向藍斯年的方向,笑眯眯說道:你是我最傑出的作品,我怎麼會不來看你。
這句就像點燃了火藥桶,藍斯年還沒什麼感覺,站在他身前的秦長青卻瞬間就炸了,他大步上前,抬腿沖著他下身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狠狠一腳,而後逼近藍樂章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冷笑著低聲說道:你錯了,他是我的作品,你,算個屁!是他將墮入深淵的藍斯年一點點拉了回來,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將藍斯年推入深淵的惡魔!竟然也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話!
藍樂章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他勉強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臉,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長青卻不想再理這個垃圾,頭也不回地走到藍斯年身邊說道:我們走吧。
藍斯年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最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讓人銬上了兩人,重新回到了星艦。
關於藍樂章身上,還有許多許多的秘密未解開,包括他突然對秦長青動手的原因也值得深究,他們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不過藍樂章說的那句讓秦長青火冒三丈的話,卻也直接證實了當年就是他帶走了尚年幼的藍斯年,並對他的身體進行了長達六年的殘忍實驗。藍樂章是老皇帝的二兒子,他想要買通藍斯年的侍衛沙曼,而後將他帶出皇宮簡直輕而易舉,不但能將此事推給當時叛變的三皇子,老皇帝還半點懷疑不到他身上!
不知道尤利塞斯教授的事,他說的是不是真話。秦長青憂心忡忡地說道。
藍斯年將人抱到懷裡,大手摸摸他的腦袋順毛,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安慰道:總會查明白的。
秦長青想到了什麼,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三皇子費盡心思把他的血送出來,瑰拉又偷偷藏了那麼多年,恐怕就是想讓我們為三皇子洗清冤屈,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失望。
當然。


98 送午飯
星艦如期抵達帝星星港, 一家三口重新化了妝,悄悄潛回皇宮。
皇宮一切如常,海浪輕輕拍打著懸崖礁石,天空蔚藍如初, 山頂花園裡鮮花競放,仿佛歲月靜好。
然而秦長青剛回到皇宮, 旗風就向他彙報了一些讓他火冒三丈的事。
例如有的人在秦煦遇刺後, 一開始因為皇后陛下突然消失在眾人面前而緊張了一陣, 然而沒過多久, 大約是見藍斯年也沒有因此而追究責任, 某些人的膽子漸漸就大了起來, 竟然趁這個機會,給獨自留在皇宮的藍斯年送起了美人!
又例如某位大貴族夫人,竟然想越過他這位皇后, 打起為了藍斯年主持生日晚宴的主意!
這位大貴族在藍氏很有威望,而且他還曾在陛下幼年時親自教導過陛下。旗風憂心地看著他。
秦長青道沉吟了一會兒,沖他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沒事,我倒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旗風頓了頓沒再說什麼。他覺得皇后如今越來越有皇后的氣度和威嚴了, 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想起第一次與皇后見面, 這位沉著冷靜的青年就給他印象很深刻, 但可能皇后自己都沒有察覺,那時的他看起來頗有些無欲無求,說白了就是對一切毫不關心, 旗風還一度為他今後要走的路擔憂過。
對了,旗風,你知道帝星有哪些適合散心的地方嗎?秦長青出了一會兒神,突然問道。
有的。旗風列舉了幾個地方,略有些好奇地問,皇后想去散心嗎?
秦長青卻是笑了笑沒說話,神神秘秘的樣子,惹得旗風更加好奇了。
不過很快旗風就明白他想幹什麼了,他見皇后換上居家服,而後換上圍裙,親自去了廚房,在大廚的幫助下忙碌了兩個小時候,而後乘坐飛行器離開了皇宮,這明顯是去給陛下送午飯了。
……
藍斯年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尤其是在他親手抓住自己的二哥,並證實當年就是這個二哥把他推進了深淵後,他臉上就沒露出過多少笑容。
強大異能者的情緒時常就會影響他周身的威壓,因此最近和他接觸的大臣們壓力都很大,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觸他黴頭,個個把腦袋縮得跟鵪鶉似的。
這一日,藍斯年按照行程去了軍部。如果藍樂章說的是實話,蝠氏族和蛇氏族一直在背後支援那個組織,那麼等一切徹底曝光之後,帝國八氏族之間就極有可能爆發戰爭,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秦長青從沙歐那裡得到他的行程後也去了軍部,但等他到達時,藍斯年已經同幾位大將進了會議室,深海親自過來接待了他。
需要聯繫陛下嗎?深海將他引到藍斯年在這邊的休息室,低聲詢問他道。
秦長青微笑著對他搖頭,不必了,我在這裡等他就行。
深海點點頭,退到門外陪著他。
藍斯年在軍部的這處休息室連著他的辦公室,但就算深海也沒有隨時進出他辦公室的許可權,秦長青對他辦公室裡的東西沒什麼興趣,反而參觀起了休息室的裝飾和擺設。
休息室的裝修風格簡約大氣,一股獨屬於軍人的冷硬風格撲面而來,除了有一個會客小廳外,還有一個小臥室,秦長青推開小臥室的門在裡面轉了一圈,正打算出來時,就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
說話的是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男人,那聲音充滿青春活力,光是聽著聲音,就可以想像出擁有這樣動聽聲音的男人,會有一張怎麼帥氣的臉。
秦長青推門的手頓住,就聽那個聲音笑著問道:陛下,要不要去我們軍部的食堂嘗嘗看?最近來了一位很不錯的大廚……”
年輕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藍斯年打斷了。
伊格上校,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想你現在應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而不是來找我閒聊。
似乎因為話題被藍斯年毫不留情打斷,那個年輕的聲音頓了頓,而後輕笑了一聲,說了一句讓秦長青額角青筋直蹦的話,他說:陛下,您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在追求您,咱們好歹從小一起長大,您真的不給我一個機會嗎?
秦長青猛地一把拉開臥室的門,會客廳內的兩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皇帝陛下一臉驚訝的表情,驚喜地說道:親親,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秦長青瞟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看向發出大膽宣言的年輕男人。
被叫做伊格的男人看起來確實非常的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身條筆直,穿著帥氣又禁欲的軍裝,但卻裹不住他的青春和熱情。
伊格顯然是認識他的,並且明顯知道他就藏在休息室。也對,能進軍部的人幾乎都是異能者,秦長青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逃脫他的感知。
伊格一點也沒有為自己追求已婚男人而感到羞愧,甚至在面對已婚男人的合法配偶時,微微昂起了俊秀的下巴,矜持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很高興能認識你。
但秦長青一點也不高興認識他,藍斯年顯然也對他的態度非常不高興,沉聲下令道:出去。不帶名不帶姓,僅僅兩個字,就說明了在他心中,眼前這個男人對他有多重要,重要到別人對他有任何一絲不敬,都會觸怒他。
伊格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不過他還是保持著微笑向兩人告別,而後才退出了休息室。
親親,你能來看我,我真開心。藍斯年大長腿一邁,笑眯眯就黏到了他身邊。
秦長青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還打算追求你,陛下豔福不淺啊!
親親你怎麼冤枉我,我小時候就在他穿開襠褲時見過他,哪有什麼一起長大?!皇帝陛下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向自家親親深情表衷心,親愛的,你要明白,你就是我心中的那抹白月光,就是我心口的朱砂痣,是我永恆的恒星,我唯一的光明,我的世界全都被你占滿了,目光總是不受我控制地追逐著你的身影,我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其他人。
要論說情話,皇帝陛下任第二,就沒人敢當第一。秦長青微微有些出神,他想起那本《五三》上,藍斯年就在上面寫下了這句話,這個人是真的已經忘記他們的曾經了嗎?
親親?藍斯年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發現他的在出神,迅速低頭在他嘴唇上琢了一口,而後一臉正直地說道,親親,這裡好歹是軍部辦公室,你不好這麼勾引我的,這是在引誘我犯錯誤啊!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秦長青:“……”
那好吧,你認真工作,我先走了。秦長青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要走。
這種情況下,要是放老婆走了,那妥妥是要跪搓衣板的節奏啊!皇帝陛下如此精明的人,彼錯誤與此錯誤一對比,就完全不是事兒!他果斷彎腰長臂一抄,就將一個大男人給撈到了懷裡緊緊抱著。
秦長青抬頭,就見藍斯年笑嘻嘻望著他,抱著人大步走到沙發邊坐下,也不放人,聲音卻溫柔了下來,親親今天怎麼來看我了?
想來陪你吃飯,不行?秦長青坐在他的大腿上,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藍斯年這個種族壽命較長,因此即使藍斯年馬上就滿三十五周歲了,他的臉上仍然沒有皺紋,但他眼角眉梢的成熟與睿智,卻是不容人錯辨的。
這是一個充滿了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難怪總有那麼些小蜜蜂想撲上來,秦長青。
當然行。藍斯年正要得意地點頭,就感覺到臉上被人親了一口,他心中狂喜的同時,又驚訝地偏頭看向他。
秦長青的目光像刀鋒似地在他臉上危險地遊走了一遍,而後流連在他性感的嘴唇上,最後微微偏頭,靠了過去。
只有兩人的休息室內溫度漸漸升高,秦長青的衣服一件件被解開,跨坐在藍斯年的腿上。藍斯年卻只解開了幾顆軍服的扣子,鐵鉗似的手臂圈住他的腰,低啞的聲音粗聲說道:不行,親親我怕傷到你……”
已經四個多月了,沒關係。秦長青現在的視線比他高,他捧住藍斯年的臉,微微低頭凝視著他。他想起那個年輕男人面對這個男人時,那副誓在必得的表情,眸光微沉,主動伸手拉下他的皮帶。
……”藍斯年壓抑地悶哼了一聲,而後他的身體就已經不再屬於他一個人了。
裝修冷硬的會客廳,很快就因為持續的升溫,而染上了一層暖色。
等到一切終於恢復平靜,已經過了午餐時間。
藍斯年抱著人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將累倒的人抱回床上,蓋好被子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去看他帶來的食盒。
食盒裡是幾個華夏家常菜,因為食盒有保溫和保鮮功能,所以瓷盤被端出來時,那些菜就像剛出鍋一樣。
皇帝陛下盛了一碗白米飯,大口大口將菜全吃了,心裡幸福得直冒泡,親親對他真溫柔!
……
與此同時,一位大貴族夫人來到皇宮,想與皇后見面,但卻被管家引到了一處小花園,空等了半下午。那位據說很快就會回來的皇后,連個影子都沒出現!


99 節目
秦長青同藍斯年一起回到皇宮已是華燈初上, 那位大貴族夫人自然早就等不了已經回去了。旗風向他彙報這件事時,秦長青也沒有在意,第二天早早便跟藍斯年一起離開了皇宮。
果然,他們走後不久, 那位大貴族夫人再次上門,結果卻再次撲了個空, 臉都有些青了。
不過這位不愧是大家族的當家主母, 兩次主動上門都沒碰到人, 她還能心平氣和地問旗風,不知道皇后一般什麼時候會待在皇宮裡?一邊說, 一邊還讓身邊跟著的侍叢送了件禮物給旗風。
旗風對私下收禮這種事向來不感冒, 不過這次他卻把東西收下了,而後笑眯眯說道:米娜夫人,皇后陛下讓我轉告您, 既然夫人如此熱衷為陛下操持生日宴的事情,那不如由您全權處理,他就不過問了。
米娜夫人:“……”
米娜夫人這明顯是被皇后將了一軍,如果皇后不被皇帝寵愛,手中許多權力被貴族夫人們越俎代庖也是常有的事, 但偏偏這位皇后被陛下寵愛的程度那是整個帝國都有目共睹的, 她若真敢這麼沒眼色地大包大攬, 那是沒將皇帝放在眼裡。
旗風將這句話轉告給她便不再多說,米娜夫人氣得不行又急得不行,為了不因此得罪皇帝, 之後幾天她不得不每天大清早就來皇宮堵人,然而皇帝陛下一家也同樣一天比一天離開得早,她連個影子都摸不到,急得她唇形美麗的嘴上都起了一個個燎泡。她到這時才明白,這位皇后的脾氣,可真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麼低調平和。
眼看著陛下的生日一天天接近,米娜夫人不得不向以前她一直不怎麼瞧得起的親王妃求助,希望她能幫自己在皇后面前說句好話。
親王妃讓人把她請到了花園,卻不怎麼搭理她。這些大貴族一向鼻孔朝天,連之前陛下的警告都不放在眼裡,這下自己踢到鐵板,才知道腳痛了,她不但不覺得皇后陛下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反而樂見其成。
……
秦長青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倒不全都是跟著藍斯年到處逛,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救治狂躁症患者,順便把從星洲那里弄到的基因,與三皇子留下的血液進行對比。
經過重重複雜檢測對比後,他發現三皇子的基因絕對要比星洲的更完美,如果真要說誰是完美品,那麼三皇子絕對甩星洲幾條街。當然三皇子的基因中仍然有著明顯的缺陷,例如他身體中快速爆發的力量會引起強烈情緒衝突,導致他時常會陷進自己的強烈情緒中出不來,如同一個常常會自言自語並發瘋狂暴的精神病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秦長青真正在意且憂心的,是他被操縱了這件事,對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而藍斯年是否有一天也會像木偶一樣被人操縱?
與此同時,藍斯年對藍樂章的審訊並未停止,藍樂章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還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嘴卻異常地堅硬,他不但死咬著關於三皇子的事不說,還一有機會就想給藍斯年洗腦,說他那些瘋狂的研究和想法,以及他的實驗藍圖,試圖得到藍斯年的認同,並支援他繼續做研究,當然他得到的通常都是藍斯年漠然的表情。
深海沒能從他嘴裡扣出東西,卻從蝠森那裡得到了答案。
從他的口供中眾人才知道,原來藍樂章會落到親自出面捕捉秦長青的地步,身邊僅剩下紙糊樣的蝠森做為幫手,竟然是因為他的手下都背叛了他,投向了尤利塞斯!
得知這個消息的秦長青與藍斯年對視一眼,都非常的意外,藍斯年沉聲下令道:嚴密監視尤利塞斯的日常活動,嚴禁他離開帝星。
是。
秦長青握住藍斯年的手,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陰謀持續了太多年,牽連了太多人,他心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

米娜夫人在皇宮接連碰壁後,又去給親王妃伏小做低了幾天,才終於見到了皇后陛下。
面對秦長青冷淡的表情,米娜夫人再不敢攬活了,連聲說道:皇后陛下,以前陛下還沒結婚時,都是由我們這些貴族女眷一起出主意準備的,但現在陛下有了您,我們再出面就不合規矩了。
秦長青掃一眼她誠懇的表情,微笑著說道:夫人多慮了,我是個無趣的人,讓你們準備其實也不錯。
米娜夫人被他將了一軍,縱然心中十分冒火,這時也不敢再說過分的話,哪裡哪裡,我認為陛下一定更希望他的生日晚宴是由您一手準備的,畢竟他是如此喜愛著您。
秦長青輕笑了一聲,似乎很喜歡她這話,他輕品了一口茶,在米娜夫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時,突然又說道:那你準備的節目要取消嗎?例如為陛下介紹更多美人。
米娜夫人一梗,神情卻猶豫了,她吞吞吐吐地勸說道:“……我知道您與陛下感情好,其實您大可以放心,我們也只是希望陛下能選一個合適的人培育優秀的皇位繼承人,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他們甚至不需要見面接觸,就能培育下一代,絕對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的。
秦長青表面雲淡風清,心中卻是怒火萬丈,他親自為藍斯年生了一個優秀的孩子,馬上就要血脈覺醒了,哪需要不相干的人再來插上一腳!
米娜夫人也知道話是這麼說,但這種事情輪到誰頭上誰心裡都不會好過,她料定秦長青一定不會同意,於是又拿出了她的一通大道理,放軟了聲音勸說道:皇后,我知道您心裡肯定不好過,不過此事事關整個帝國的未來,您不為帝國未來的發展,也要為陛下考慮呀,陛下現在是藍氏皇族唯一的血脈了,如果他的強大基因不能傳承下去,他要如何像老陛下交待?您再想想,一百年後,陛下年紀大了,若沒有強大的繼承人,那他的位置還不是得落到外人的手裡?再說……”
她頓了頓,瞄了一眼秦長青的肚子,循循善誘道:到了那個時候,您和他的孩子也沒有強大的後盾保護他們,讓他們如何在藍氏立足?咱們都是做父母的,何嘗不希望孩子們一生平安順遂呢?
秦長青簡直都要被她氣笑了,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而是沉默了良久。他這副姿態落在米娜夫人眼中,那就是心中正經歷著痛苦的掙扎,米娜夫人便閉了嘴,由他自己去想通。
好吧,就依你說的。秦長青垂著目光,似做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米娜夫人心中大喜,就聽他又道,不過,若陛下到時候沒有做出選擇,你們就自己再想辦法吧。
米娜夫人認定了他此時心中必然痛苦難當,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心中的興奮激動,不過,她對秦長青這反應很是不滿意,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以陛下的性格肯定不會同意,我希望、希望皇后陛下您能同他好好聊聊,畢竟這事關帝國的未來……”
恐怕這不關帝國未來什麼事,而是關係你們能不能從中撈到好處吧?!秦長青心中冷笑,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慍怒,我能答應你的要求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忍讓,你們別太過份!
米娜夫人精緻的臉漲得通紅,但到底不敢再惹怒他,趕忙安撫了他幾句,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
轉眼,日子就接近了藍斯年的生日。
秦長青的肚子已經快五個月了,頂得有些明顯,他之前一直在為狂躁症的事忙碌,都沒空給藍斯年準備生日禮物,此時才有些著急起來。
兒子秦煦已經早早為爸爸準備好了禮物,這是他為藍爸爸準備的第一份禮物,裡面承載了太多太多說不出來的東西,就算沉穩如他也忍不住時常拿出來看一看,真希望爸爸能喜歡呀。
這天秦煦又拿出了那個藍寶石胸針小心觀看,秦長青在旁邊瞟了一眼,頓了頓說道:小煦,那什麼,你有錢沒,借我點錢?
啊?秦煦仰起腦袋,沒明白他的意思。
跟兒子借錢,秦長青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的錢都投到華夏樓了,最近還不到分紅的時間,你先借我點唄。藍斯年對兒子特別大方,偏偏就對他這個皇后非常小氣,為他花錢買東西可以,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直接給錢,不行。這就導致秦長青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錢,而他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賣朱砂玉以及華夏樓,偏偏最近華夏樓又在帝星域開了好幾家分店,他為了能分到更多的股份,一股腦把錢全投進去了,直到最近,才想起還沒給藍斯年準備禮物……而且藍斯年好歹是一國皇帝,這禮物怎麼也不能差了,想來想去,只能找兒子借了。
秦煦倒是大款,躺在家裡數錢,且錢生錢那種,大方點頭,好啊,爸爸你要多少?
秦長青也說不準備,猶豫了一下說:要不你陪我一起出門逛逛吧,是要用來給你藍爸爸買禮物的。
秦煦聞言來了興趣,一躍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好啊好啊,我也可以幫你出主意!
走吧。
父子倆於是一起出了門,去了帝星最豪華的商場……
……
藍斯年回來後不但要審訊藍樂章、蝠森以及毒蟲,並順著他們口中扣出來的線索,順藤摸瓜查到更多當年的真相,還要頻繁地開各種秘密會議,其大方向主要是針對蝠氏族和蛇氏族甚至蝗氏族的陰謀與野心。
這天他同樣正在開會,忽然接到秦長青撥來的通訊,他眉心一皺,抬手制止了軍政兩方要員的聲音,略有些著急地接通了通訊。
通訊器中立刻顯現中秦長青因為恐懼而發白的臉,斯年,小煦在商場昏倒了,我不知道他怎麼了。
藍斯年就感覺心中像被什麼重重一撞,他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顧不上會議桌上眾人的臉色,大步往外沖去,一邊努力鎮定心神,安撫道:親親別擔心,我馬上就過來,崽兒昏迷可能是臨近血脈覺醒……”


100 血緣關係?
藍斯年離開軍部後, 得知瀚海已經帶著秦長青父子趕回了皇宮,他第一次在帝星的鬧市區把飛行器開到最大速度,一陣風似的沖進了皇宮。
他滿心焦急地快步走進皇宮醫療室,發現醫生正在給秦煦做檢查不好打擾, 又見秦長青滿臉憂心,便走過去將人抱在懷裡, 輕聲問道:怎麼樣了?
秦長青搖了搖頭, 醫生還沒得出結論。
藍斯年便沒在問, 他目光沉沉地注視著被放進檢查艙裡的小孩, 心中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小孩子近一年抽長得特別快, 已經到他胸口高了, 身體也結實了很多,但是現在他閉著眼睛躺在那裡,看起來仍然那麼弱小, 時刻需要他們保護的樣子,他的心口便牽出絲絲疼痛感。
他想起小孩每次看向他時,依賴孺慕的眼神,抬手摸了摸胸口,在不知不覺間, 這個小孩對於他來說已經如此重要了。
夫夫倆望著昏迷中的小孩, 都是滿心擔憂。還好醫生很快做完了檢查, 秦長青倆人見他們臉上都是笑容,心下稍稍放鬆了一點,但還是想從醫生口中得到準確答覆, 便上前問道:小煦怎麼了?
醫生笑眯眯道:恭喜兩位陛下,小殿下的身體改造已經近入最後一步,將在近期徹底覺醒血脈,成為一名強大的異能者。
秦長青與藍斯年對視一眼,心裡都松了一口氣,但還不等他們一顆為兒子擔憂的心放安穩,就聽醫生又道: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對於小殿下來說非常重要,兩位陛下務必要照看好他。
好,我們一定會注意。兩個當爸爸的,這下子這顆心是怎麼也放不安穩了。夫夫倆高興又憂心地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只有一個願望,希望孩子能平安地闖過這一關。
秦煦很快就被轉移到他自己的房間內,但人還沒清醒,秦長青也沒有心思再做別的事,藍斯年的心情和他一樣,兩個爸爸便一起守在床邊。
床上小傢伙的情況卻並不平靜,詭異的奶白色斑紋細細密密地爬滿了他的皮膚,使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怖。但醫生說最近這段時間這是正常情況,並不會讓他感到難受或者有其他影響,等到他成功覺醒血脈,這些斑紋就會徹底消失,所以秦長青的心情還算平靜。
可是藍斯年的心情就不怎麼能平靜了,因為小傢伙的情況竟然越看越像他曾看過的,藍氏皇族血脈覺醒的影音資料裡的情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可惜他當年處在這個重要時期時,人已經被帶去了那個地下研究室,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沒什麼記憶,而皇族已經沒有比他年齡更小的血脈,所以他也未曾親眼見過這種場面,一時也拿不准。
目前皇族倒是有一個人應該對這些非常清楚,那就是藍氏唯一的親王,他的親叔叔。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傢伙,把這個想法壓下了,如果小傢伙真是皇族的後代,那麼此刻他最應該做的是不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直到小傢伙的血脈力量徹底覺醒的那一刻。
這是對小傢伙的保護,也是對長青的保護,沒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至於其他,完全可以等那一刻到來後,他再想法求證。
藍斯年不動聲色地將這件關乎皇族未來的重大事件壓在了心底,陪著秦長青守了一會兒,摸摸媳婦的腦袋,溫聲說道:親親你累了,去休息吧,我會守著他。
秦長青抬頭看他,氣質略顯清冷的臉上是全然的依賴,這種反差讓藍斯年十分心動,看他的目光更加溫柔了。
好,我先陪你吃飯再去。
好。
藍斯年這一守就守了一整夜。
他的目光落在小傢伙臉上,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傢伙真是討人喜愛,與長青無關,單純是因為他的長相,他的氣質,他的性格,甚至是乖乖睡覺時的樣子,都那麼讓人打心坎裡想寵他,想陪他一起訓練一起玩耍,他打心眼裡覺得小傢伙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誰都比不上!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這要是他的親兒子那多好啊!
他又忍不住思考,難道這就是血緣的強大之處嗎?因為他有可能和小傢伙有血緣關係,是親戚,跟他有一點點關係,所以他就覺得小傢伙樣樣都好?
皇帝陛下難得地陷入這種無營養的問題中沉思了半夜,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管他什麼血緣不血緣,小傢伙跟他感情好,那就是他們的緣份!
秦煦臉上的斑紋在第二天清晨時就減淡了,人也清醒過來。他睜開眼,就看到他最愛的兩個爸爸都守在床邊,頓時高興得不得了,趕緊爬出來眼巴巴望著他們,喊道:爸爸,爸爸。
還不待秦長青說話,藍斯年已經笑眯眯伸出大手蓋在他腦袋上,然後跟搖不倒翁似地搖來搖去,崽兒真乖!
爸爸你今天也還是那麼帥!秦煦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藍爸爸混得久了,也學會了他的嘴甜技能,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那叫一個甜,甜到藍斯年的心裡去了!
真是我的乖兒子!皇帝陛下一夜沒睡,但依然神彩飛揚,還下意識挺了挺腰杆,他確實很帥!
被晾在一邊的秦長青:“……”怎麼就過了這麼一夜,他好像就成後爸了?
……
藍斯年的生日越來越近,帝星似乎也更熱鬧了一些。
這是他的第三十五個生日,十年前二十五歲的他就在這一天登基成為新一任皇帝,而他在登基後,不但平息了血黨四氏族趁著新舊帝王更替的時機故意製造的禍端,還頒佈了多項對平民更有利的法令,使得民眾們非常擁戴他,許多民眾們自發決定在這一天舉辦慶典,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帝國的星台和星網聯繫了皇宮方面的發言人,希望在這一天直播皇宮舉行的慶典,拉近皇族與民眾們的距離。發言人覺得這個策劃不錯,立刻就將此事轉告給了皇帝皇后。
而就在此時,藍斯年也接到了消息,之前秦長青生日宴時,沒有親自到來的蛇氏族、蝠氏族以及蝗氏族的親王將親自到來皇宮為他慶生,但皇帝夫夫都不覺得他們的目的這麼單純,他們思考過後,決定答應星網直播。如此一來,到時候這些血黨人物真要趁機做什麼,反而對他們有利。
不過既然要在星台和星網上直播,那麼皇宮的慶典怎麼也不能太無趣。秦長青不得不緊急徵集各種娛樂項目,除了請帝國的大明星吸睛外,還請了大樂團、舞蹈團等等來皇宮演出。
唐謙得知這件事後聯繫了他,說道:秦先生,正好我最近從地球帶了一支古典歌舞團過來,不如您也給他們安排一個出場的機會?
秦長青此時也不得不感歎這些生意人真是會鑽營,真是什麼機會都不放過!秦長青好笑之余,自然答應了,不過節目得先讓他過目,歌舞團的人員也需要嚴格審核身份才能進入皇宮。
沒問題,正好她們最近排了一支古典舞,我覺得不錯,您也可以先看看。
好。
那支古曲舞秦長青看過之後真是哭笑不得,因為這支古典舞雖然很古典很有韻味,卻沒能逃脫吃喝二字,講的是華夏的一位神仙下凡,教導凡人們辨別和種植食材,而後烹飪出美食的故事。編舞者是個天才,把兩樣完全不搭的東西結合得天衣無縫,仙人的唯美與人們努力生活的熱情相結合,讓觀者享受一場視覺盛宴,還能在舞蹈結尾時送上賦予了美好寓意的美食,著實很應景!
秦先生覺得怎麼樣?唐謙笑眯眯問。
秦長青好笑道:留下他們吧,不過……”他想了一會兒,笑得頗為神秘地說道,我得請你們幫我個忙。
……
在皇宮眾人的忙碌中,藍斯年的生日終於到了。
這天一大早,皇帝陛下一家就早早起床,換上秦長青準備的禮服。禮服是秦長青之前在地球時,親自參與設計的——華麗而十分和諧的親子裝。
皇帝陛下的衣服那是多得數不清,但還正經沒有穿過親子裝!穿好了一家三口往鏡子前一站,嘖嘖嘖,一下子就凸顯出了他家庭頂樑柱的地位!陛下滿意得不行不行的!他家皇后真是多才多藝心靈手巧!他們夫夫就好比那牛郎織女,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嘖嘖嘖!天生絕配啊!
秦長青和秦煦各自也非常滿意,一家人都對會這個生日慶典充滿了期待。
帝國除皇族外的七氏族親王這一次全部到齊,藍斯年和秦長青親自出面接待了他們,但在轉身之後,立刻讓人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兩人都認為血黨某些人物親自過來的目的不簡單,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兩人剛轉身沒多久,深海就向他們彙報了一個異常情況。
蛇氏族親王身邊帶著的一個人身份有些問題,索親王說這人是他的屬下,但屬下查出這人曾經有一段經歷被刻意模糊了。
秦長青和藍斯年對視一眼,藍斯年沉聲說道:把他的資料傳過來。
是。


101 阿華?
資料很快傳了過來, 藍斯年翻了翻,露出資料上一張照片,秦長青站在旁邊一眼看到,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只見照片上, 一個黑髮黑眼的男人,那男人的五官, 只一眼就給秦長青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當他的目光移到那男人空洞的眼神上時, 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親親?親親, 你認識他?
秦長青怔了好一會兒, 才從藍斯年的聲音中回神, 他連忙再去看那張照片,可是剛才那種感覺就仿佛是錯覺一樣,照片上的男人變成了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親親?藍斯年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他的神情很不對, 擔憂地攬住他的肩膀。
秦長青略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斯年,不要讓這個人離開皇后。
藍斯年看了看他,藏下心中的疑惑,點頭答應了,好。
所有身份重要的人都到達皇宮後, 由藍斯年宣佈, 慶典正式舉行。
慶典分為帝星民眾自發在大廣場舉行的大慶典,以及在皇宮頂層花園舉行的小慶典,同一時刻, 帝國星台和星網開始穿插著直播兩邊的節目。
民眾們在大廣場舉行的大慶典更加熱鬧,而皇宮花園的小慶典就要精緻得多,但無法親自來帝星的民眾們通過星網和星台,明顯更喜歡看皇宮這邊的小慶典,一是皇宮這邊邀請了擁有龐大粉絲群的大明星,二是皇后徵集的娛樂節目實在很有意思,三是這因為某些大貴族的私心,宴會來了很多或帥氣英俊或美麗精緻的貴族少爺小姐們,總之都是民眾們平日裡接觸不到的階層,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好奇心。
慶典按部就班地進行,終於到了華夏樓排練的那曲舞蹈。濃郁的華夏風格,和古色古香的背景音樂,以及舞蹈演員們仙氣飄飄的服飾和舞姿,在現場和蹲在星網上圍觀的人們都非常喜歡。直播導演以為這場舞蹈已經完畢,正要將鏡頭轉到大廣場那邊,就見發現舞臺上的領舞款款走來,她的手裡還托著一個白玉似的瓷碗,碗裡盛的竟然是剛剛在舞臺上完成的面!
導演頓時打住了轉換場地的念頭,使鏡頭一直停在皇宮大花園。
果然,一向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的皇后陛下,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在眾人,包括皇帝陛下的訝異中接過那碗面,笑盈盈端著面走回了皇帝面前。
藍斯年目光直直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笑盈盈回望著自己的皇后,感覺自己的心跳就像蹦極似地,來回在他胸口有力而亂七八雜地撞個不停。
秦長青把那碗面遞到他面前,笑眯眯說道:陛下,這是我親自為你做的長壽麵,在這裡祝您的壽命就像這碗長壽麵一樣,長而勁道,活到六世同堂。末了又小聲加了一句,永遠做我們家的頂樑柱!
皇帝陛下直愣愣地望著他的笑臉,他英俊的臉上慢慢地、慢慢地咧開一個傻笑,抬起的手沒有接過碗,卻一把緊緊抓住了皇后的手,就像、就像地主家的傻兒子第一次見到娘親給他買來的漂亮新媳婦兒!抓住了就是他的了!
秦長青想收回手,無奈怎麼也抽不回來,眉心跳了跳,咬牙壓低聲音說道:放手,快把面吃了!
皇帝陛下又自顧自抓著漂亮媳婦兒的手摸了一會兒,才在皇后剜人的目光中收回手,把那碗面接了過來。
侍女立刻送上了筷子——沒錯!做為一個合格的華夏女婿,皇帝陛下早已點亮了使筷子吃面這項頗有難度的技能!——藍斯年接過筷子,挑起一筷子面。
秦長青看著那碗面,想起碗裡藏著的乾坤,鑒於陛下這個種族的變態性,牙齒估計都是鈦合金鑄成的,他連忙又叮囑了一句,你慢點吃。
皇帝陛下還掂記著摸媳婦兒的手,本來想快點吃完繼續摸的,但既然媳婦兒有交待,他自然放慢了速度,這一放慢,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咬到了什麼,聰明如皇帝陛下,立刻明白了什麼,訝異地抬頭看了秦長青一眼。見自家皇后雙眼盛滿笑意地望著自己,心中一陣狂喜,他連忙將咬到的東西拿了出來。
藍斯年從自己嘴裡拿出來的,是一個白頭鳥玉指環,看那尺寸,似乎就是套在他手指上的。
親親?他有些不確定地看著秦長青。
秦長青笑眯眯伸手拿過指環,掏出手絹將之小心擦乾淨,然後抓住他的左手,抬眼笑眯眯望著他說道:陛下,這是我送您的生日禮物,按我們華夏的傳統,戴上這個指環後,您就不可能再去看除我之外的人了,您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藍斯年毫不猶豫地點頭,他的心跳就像小孩手下亂蹦的皮球,讓他的呼吸都亂了!
秦長青深吸一口氣,平息同樣有些亂的呼吸努力鎮定心神,而後將白玉指環套在藍斯年的左手無名指上,也套在他的心上。
與此同時,正通過星網和星台圍觀的觀眾們,猝不及防就被喂了一大碗狗糧,紛紛大哭單身狗真是不容易,看個慶典竟然也要被虐,還有許多人表示沒想到皇帝皇后這一對竟然這麼甜!皇后看起來好溫柔,陛下看起來怎麼這傻!並呼叫星網星台千萬不要再轉場景了,一定要全程直播兩位元陛下互動!
慶典的主要負責人最心塞,他們那麼嘔心瀝血地準備節目,結果大家的注意力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就被搶得一乾二淨!而與他相反的,直播導演則是瑟瑟發抖,那什麼,陛下您笑這麼傻的樣子被播出去真的不關我的事啊!千萬別事後滅我的口!
秦長青之後,秦煦也趕緊過來笑眯眯送上自己的禮物,皇帝陛下今天可謂心花怒放,大手一揮,又給自家大崽兒劃了一顆特別賺錢的礦星……
總之,皇宮的慶典雖然小,卻是吸引了高達九成線民的目光,大家幾乎都是來圍觀皇帝犯花癡的!
接下來慶典繼續,藍斯年戴著皇后親自為他戴上的白玉指環,整個人意氣風發,走路都是帶風的!秦長青此時也顧不上慶典的事了,陪著他去招待幾位氏族親王。
蛇親王身邊果然帶著那個黑髮黑眸的男人,秦長青對那人莫名有些在意,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人竟在藍斯年沒注意到的時候,目光專注地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在空中對上,秦長青心中大震,他感覺心口就像有一口大鐘,在那個瞬間,一聲被人重重敲響!
等他回過神來時,那個男人已經轉身走到了花園的角落。
親親?藍斯年與氏族親王說完的空檔,注意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搖了搖與他牽在一起的手。
沒事。秦長青輕輕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控制住心中的重重疑惑,跟藍斯年說了一聲,往那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來參加慶典的人們此時都大花園裡觀看節目,或者與人聊天拉關係,花園的角落沒什麼人。但秦長青剛走到花園的邊緣,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朝自己扔來,他側身錯開,就見掉在自己腳邊的是一顆果子。
秦長青抬起頭,就見剛才那個黑髮黑眸的男人,坐在一顆大樹的枝椏上,一手撐著樹幹,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而他的臉……
秦長青眼前一陣暈炫,許多許多的回憶在那一刻紛至遝來,那個深刻在他心底的男孩,緩步從記憶的最深處向他走來,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他嘴裡下意識喊出了那個名字,阿華……”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靠坐在樹上的男人輕聲說道,沉默了良久,又再次開了口,我以為你的心裡已經完全被那個男人佔據,沒有我的位置了。那輕輕的聲音裡似飽含了無限的遺憾,以及一絲飄搖在秋雨中的憂傷。
秦長青沒作聲,他只是抬眼看著那個男人,這個畫面同樣深刻在他心中,因為阿華曾無數次這樣攀坐到樹上,然後笑眯眯低頭望著他,喊他的名字,只是……
只是那個男孩看向他時,他的眼裡從來都含滿了不屑掩飾的情意,但眼前這個人……
你不是阿華!秦長青的聲音冷了下來。一個人對自己有沒有愛意,真的是能感覺到的,他從不懷疑阿華對他的愛,就像他非常確定這個人不是他的愛人阿華!
樹上男人的面部表情漸漸有些變了,變得憤恨而猙獰,他暴怒地瞪著秦長青,怒吼道:我就是阿華!我當然是秦華!你憑什麼說我不是?!你這種輕易就變心的人憑什麼說我不是?!
秦長青感覺到他情緒上的不對,便不動聲色地後退。
親親?藍斯年疑惑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秦長青頓時大松了一口氣,轉身大步走回了他身邊。同時再一次認知到,僅僅只是這個男人的一個聲音,就能輕易撫平他心中的所有不安,只因為他很確定這個男人是深愛著自己的。
親親!回來!見他轉身跑向那個男人跑去,坐在樹上的男人更加焦躁了,大聲朝他喊道。
藍斯年反應過來這人喊了什麼,心中的怒意就像海嘯一般瞬間襲卷而來,這個人竟然敢這麼喊長青?!
藍斯年想也不想就要同那個男人動手,然而就在這時,大花園裡傳來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兩個爸爸敏感地聽出這尖叫聲是屬於秦煦的!
夫夫倆大驚失聲,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大步往回跑去。
與此同時,皇宮腳下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狂風大作,花園裡正驚恐的眾人下意識抬頭,就見四周的半空中,竟卷起一道道直插天際的巨大水柱!
海面風雨聲大作,海水伴著腥風撲面而來,天空轟隆作響,仿佛天都要垮下來一般。
一股股海水從海面卷來,裹住花園中間一個小小的身體,而他的周圍,蛇氏族、蝠氏族以及蝗氏族親王被一股海藍色的光波重重地彈了出去!
現場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只剩下直播攝像機還在盡職盡責地工作。


102 親兒子誒!
藍斯年趕回來, 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位氏族親王臉色鐵青,怒聲喝道:來人!把三位意圖在皇宮鬧事的親王抓起來!
是!早已經等候在皇宮中的特衛們立刻出動,將仿佛力量全被抽走的三位親王銬了個嚴實拖走,前後花了不到半分鐘時間。
處理完這三個混帳, 藍斯年又讓皇宮管家把大花園裡的賓客或者演員們都請到了邊緣,但卻禁止他們馬上離開。鑒於皇帝陛下此時難看至極的臉色, 以及那三位親王鬧出的事, 賓客中有人即便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 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 甚至更多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讓他們走他們都不一定願意走, 要知道出事的那可是那位皇后帶來帝國的孩子!
秦煦小小的身體被包裹在層層海水之中,水球外表波濤翻湧,翻起層層浪花, 讓人看不見水球內部正在產生著怎樣的巨變!
小煦!秦長青覺得自己都要瘋了,他們明明不過是離開一小會兒,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藍斯年看著水珠中隱約能見到的小孩扭曲的身影,光是用眼睛看就知道小孩現在的情況異常兇險,然而他不但連究竟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還半分也幫不上忙!
他上前一步, 正要強行干擾更多海水被捲進那個巨大的水球中, 一個身型微胖的人卻在這時跑過來攔住了他。
藍斯年滿心焦躁沒功夫應付人,攔住他的人已經激動地喊了起來,這是、這是皇族血脈覺醒!來人是藍氏唯一的親王殿下, 他喊完又連忙側頭看向藍斯年,語帶責備地說道,你的親生骨肉都這麼大了,竟然一直瞞著我們,真是胡鬧!萬一孩子血脈覺醒途中出了什麼事有你哭的!
藍斯年聽說這是血脈覺醒不是遇到其他危險,心裡稍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聽了他後面一段話,整個人都懵了,“……啊?
親王殿下見自己這個向來精明的侄子這會兒竟然犯起傻來,嘖了一聲,你自己親兒子都不知道?!小傢伙血脈覺醒鬧出這麼大動靜,跟當年你的兩個哥哥,還有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你兩個哥哥都……唉,我和王妃也早已經不能生育,他不是你兒子是誰兒子?!
藍斯年:“……”
親王殿下大約是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個這麼大的……孫子,還是得到了皇族血脈傳承的大孫子,情緒十分興奮,繼續說道:你看那水球上爬滿的斑紋,正是代表這孩子是真真正正的皇族,這密集程度則代表著他以後將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
親王殿下後面又說了什麼,藍斯年根本沒聽清楚,他此時滿腦子只有一句字——你自己親兒子都不知道?!——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樣,不斷不斷在他腦中耳裡迴圈播放,又像鋪了厚厚一層彈幕和視頻,視頻內容早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句又一句不斷重疊的同樣的話——你自己親兒子都不知道?!
皇帝陛下整個人都要傻掉了!他機械般地轉過頭,目光直愣愣地看著他的皇后,眼睛裡的希冀都快變成X射線了。皇后陛下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現在不說出讓他滿意的話,他那X射線立刻就能把他射穿!
不過,秦長青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笑,他說道:親王殿下說錯了,小煦並不是你的親兒子。
什麼?親親你說什麼?抱歉我剛才耳鳴沒聽清楚!藍斯年猛地扶住他的肩膀,一臉堅定地望著他。
秦長青於是又拿同樣的話騙了他一遍,但得到的仍然是皇帝陛下同樣堅定的一句話——抱歉我剛才耳鳴沒聽清楚!
秦長青:“……”他媽的這人的耳朵不是聽不清楚,而是安裝了遮罩功能吧?!但凡回答得不和他心意,他一概接受不到?!
親親……”
秦長青抬眼,見這人仍然一臉希冀地望著他,但如果仔細去看的話,就能發現那希冀背後的強自鎮定和隱約的恐懼,秦長青心頭一軟,突然就捨不得再戲弄他了,他輕輕歎息了一聲,低頭從空間鈕裡取出那份親子鑒定書,什麼也不再多說直接遞到他面前。
皇帝陛下怔怔地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紙質檔,這輩子頭一次有種眼花看不清字的感覺,他雙手捧著那份鑒定書,深吸了一口氣,又用力抹了一把臉,這才勉強看清紙上的文字。
因為怕錯過親兒子的任何資訊,他這一次看得極為認真,許久之後,他再抬起頭時,這個強大的男人,眼眶已經紅了。
親親,小煦他……”
他聲音有些啞,喉嚨縮緊,他甚至有點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他有點害怕,害怕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夢。
秦長青微笑著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告訴他這並不是他的夢,而是事實。
藍斯年只覺得有一股狂喜襲卷上心頭,在一那刻,他忽然明白了被神靈眷顧是什麼感覺。——帝星與地球之間相隔了數萬光年的距離,他們從前從不知道對方,然而因為神靈的眷顧,竟然能讓他們一家再次團聚!這是何等的幸運?!
藍斯年此時心中滿滿都是感動,感動得想把他所有的財產都捐出去!讓所有不幸的人都能分享他的幸運!
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心中一熱,抓住秦長青的手,雙眼熱切地望著他問道:親親,那我們……”
秦長青沖他笑了笑,抬頭憂心地看著仍然被包裹在水球中的小小身影,說道:也不知道小煦什麼時候才能平安度過這一關。
藍斯年心神一震,此時確實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會兒半空中越來越大的水球,突然笑了一聲,然後一臉自信地說道:我的兒子!絕對沒問題!他說完還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得意的,如果有鬍子,秦長青毫不懷疑他能翹到天上去!
親王殿下在旁邊也是一臉驕傲,他可是升級當爺爺的人了呢!他們藍家的崽兒這點小事怎麼能挺不過去!
直播攝像機忠實地將皇帝陛下與親王的對話直播了出去,鑒於皇帝陛下和親王殿下的表情實在讓人不忍直視,播出去太丟皇室的臉了,被留在現場的直播導演只好縮讓脖子讓攝影機轉而對準了天空中的巨大水球,專注直播強大的皇族後代血脈覺醒,以免事後被皇族追殺。
而此時網路上圍觀了全程的帝國網友們也徹底炸開了鍋!
許多人只知道藍氏皇族很強大,但大多數人只能從各種報導和異能者們的口中知道他們強大在何處,沒想到今天他們卻能親眼見證一位皇族少年血脈覺醒!
網友1:原來皇帝陛下竟然已經有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了,還把他藏在那顆偏遠的小行星,這是不是說明當年皇帝登基時,身邊危險重重?
網友2:樓上加一,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你看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那些人還想趁機對小孩子動手,實在可惡!
……
網友435:不管怎麼說,現在皇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已經出現,而且還即將覺醒如此強大的異能,絕對是帝國一大幸事!希望小殿下除了繼承陛下的強大能力,還能繼承陛下的睿智與英明,為平民創造更多福利!
網友780:只有我關注到兩位陛下這一對實在太甜了嗎?而且皇后為了陛下,一個人在那顆偏遠的小行星守了將近十年,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如願與陛下結為伴侶!啊~好讓人感動!我也想談一場這麼甜的戀愛了!
網友781:樓上+1,皇后的堅守太讓人感動了!而且我剛才發現,陛下這麼多年竟然連一個緋聞物件都沒有,看來也是一心一意等著自己的心上人!這麼一想,又覺得他們太不容易了!希望他們以後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雖然根本沒有人出來說明這一切,但是網友們已經自動腦補了一場感天動地的十年相守的異地戀!皇宮方面對此非常滿意,並且又給直播異常撥了一通通訊,絕對不能讓網友們看到陛下現在太感動的樣子!
辣眼睛!
……
而與此同時的皇宮大花園,誰都沒有空去注意網路上的事。前來參加皇帝生日宴的大貴族們此時臉上平靜,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淡然的皇后,竟然不動聲色地瞞下了這麼大的秘密!
如果讓他們早一步知道這件事……大貴族斂下眼,藏住眼中的陰雲。事到如今,多說無疑,那個小孩子成功覺醒皇族血脈,他們將再無可趁之機,更別說他覺醒還是當著全帝國人的面……這些貴族們向來懂得趨利逼害,便不動聲色地把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藏了起來。
這時,秦長青側頭,越過花園的重重人影,往大貴族們所在的地方看去,臉上勾起一絲笑意。
與對他目光碰個正著的一位大貴族家族族長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再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多餘的心思。
秦長青收回目光,緊緊盯著空中的水球。忽然,一直不斷不斷吸收著周圍海水的大水球瘋狂地轉動了起來,與此同時,海面上也掀起了狂風巨浪,嘩啦啦的巨大海浪像要把天翻個個!已經在大花園不遠處的海面上掀起了數十米高的水牆!
——!!!一聲巨響,空中的巨大水球猛然炸裂開來!大花園中眾人只感覺到自己像是站在一艘處在風浪中的小船上,幾欲將他們掀翻進海底!
水球爆炸過後,海水嗖嗖散去,終於露出被包裹在其中許久的小小少年!
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經碎得一乾二淨,他緊緊閉著眼睛,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氣質和氣場已經完全變了!
小煦!秦長青擔憂地喊了一聲,正要跑過去,但比他跑得更快的是剛剛得知自己竟然有個都長這麼大的親兒子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一雙大長腿跑得飛快,眾人只看到一道殘影劃過,從半空中掉下來的小孩已經被他一把接在了懷裡!
接到親兒子的皇帝陛下這會兒高興得都快不知道要怎麼走路了!他低頭看著懷裡的親兒子,想把人叫醒了父子倆好好親密一番,但見兒子疲憊的臉色,又哪裡捨得打擾他睡覺,甚至抱著他的手臂都不敢用力,生怕抱親兒子給抱疼了!
這可是他的親兒子誒!親兒子!
皇帝陛下特別想狂奔到山顛學狼狂嚎上幾聲,又想跳到大海裡繞著帝星瘋遊一圈,以此來發洩他心中的喜悅和激動!但最後他也只是小心地抱著懷裡的親兒子,就如同抱著剛出生的奶娃娃一樣,生怕兒子在他懷裡睡得不舒服,力道放得輕了又輕。
晚了一步的秦長青看完他的緊張,反而沒那麼緊張了,拿了毯子把兒子蓋好,又叫來了醫生給兒子檢查。
一開始藍斯年根本捨不得讓別人靠近他兒子,生怕這些人吵到兒子睡覺,最後還是被皇后偷偷擰了耳朵,才滿臉不樂意地小說道:我抱著,你們就這樣檢查,還有,你們動作輕點,別吵醒我兒子。
眾人:“……”


103 珠子
秦煦血脈覺醒得非常順利, 醫生用專業的儀器給他檢查過後,滿臉喜氣地恭賀道:恭喜兩位陛下,小殿下已經成為一名強大的異能者,如果不出意外, 他的異能力量在成年後將會達到巔峰,極有可能和陛下一樣, 成為一名超階異能者!
秦長青把這話聽完, 又看了一遍儀器吐出來的報告, 確定醫生所說沒有差錯, 心裡那塊石頭終於穩穩落在了地上。
做父母的總是一方面希望孩子們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一方面又總忍不住期盼他們成龍成鳳, 這種矛盾又複雜的心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而已。
秦長青也不能免俗, 他即希望這個自己虧欠良多的兒子能一生順遂,又希望他能明正言順成為帝國的皇子,勇敢地走上那個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而他家秦煦就是這麼爭氣,一下子就幫他把兩個期盼都圓滿達成,他怎麼能不開心?
比他更開心的, 當然要屬皇帝陛下了。藍斯年這會兒真是把小孩兒捧在手裡怕摔了, 含在嘴裡怕化了, 怎麼看怎麼喜歡,小傢伙就是他和親親的合體,你看他眉眼長得像親親, 但臉部輪廓卻有些像他,還繼承了他的強大血脈,又那麼乖!嘖嘖嘖,全宇宙都沒這麼招人喜歡的小孩了!
還被留在皇宮的貴族們就算內心再不樂意,此時也不得不過來笑眯眯向皇帝一家道喜。說實話,這些眼高於頂的貴族們,防範得最多是秦長青肚子裡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至於這個一直被認為是皇帝繼子的孩子,他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過,沒想到最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竟然就是這麼個名不見經轉的小孩!
皇后看似低調,卻城府極深,不止是他們,恐怕就連皇帝也一直被瞞在鼓裡!
這些貴族們心裡各自有自己的想法,此時卻不約而同地決定,以後決計不再輕易跟這位皇后做對!
而那些被貴族們帶來的少爺小姐們則是恨得咬牙,藍斯年不論外貌還是性格以及背景條件,那絕對是油礦級別的好物件,因此他在帝國擁有一大票愛慕者,這些少爺小姐們心裡更是愛他愛得要死,還以為能趁著和他孕育繼承人的機會,跟他來一段美好的戀情,沒想到那個皇后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實在可惡!
曾在軍部公開表示要追求藍斯年的伊格也在此列,他此時恨恨地看著完全插不進第四個人的一家三口,恨得咬牙切齒,那個皇后不過是個偏遠小行星來的普通人,皇帝陛下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可惜這些人那許多小心思,皇帝一家三口這會兒根本沒閒心關注。藍斯年還抱著秦煦嘿嘿傻笑,秦長青心裡也高興,難得地沒有多說他什麼。
肚子裡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大人們心中的愉悅,在裡面鬧騰得厲害,左一腳右一腳蹬在他肚皮上,跟擂鼓似的,秦長青站了一會兒實在有些吃不消,對藍斯年說道:帶小煦回屋裡吧,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
藍斯年根本捨不得放開剛到手的親兒子,但在皇后的眼神威壓下,他才慢吞吞想起了慶典還沒收場,皇宮還留下了這麼多人,他不親自出面實在說不過去。
好吧,我先送兒子去休息。藍斯年不甘不願地說道。
秦長青點點頭,示意皇宮的管家先招待客人,他陪著藍斯年先回了臥室。
醫生告訴他們,秦煦剛剛覺醒血脈,正處於十分不安的自我保護期,恐怕除了他最親近的兩位爸爸,其他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此時讓他一個人待著還挺安全的。
藍斯年小心地把兒子放到床上,又給他掖好被子,沒忍住又坐在床邊看了起來。他坐了一會兒,正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見親王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親王讓守在屋裡的侍衛都退了出去,才掏出了手絹擦擦額頭上的汗對兩人說道:哎,我剛才忘記跟你們說了,小傢伙剛覺醒咱們皇族的血脈,一定會同時出現一顆珠子,你們看看他是不是握在手裡的?
秦長青和藍斯年對視一眼,兩個傻爸爸這才想起這回事,連忙小心湊到兒子身邊,秦長青要伸手,藍斯年趕緊阻止道:我來我來。
秦長青:“……”他額頭青筋直蹦,突然很想打人!
藍斯年力道輕了又輕,跟拿豆腐似的,半天也沒把小傢伙緊握著的拳頭打開,看得旁邊的兩人都特別無語。小傢伙都十歲了,不是才十天!
終於,在藍爸爸小心又小心的力道下,總算打開了秦煦的拳頭,而後三人就見他的掌心果然握著一顆帶著珠光的珠子。
只是那珠子不似藍斯年那顆是純黑色的,而是夾雜著一道道若隱若現的紅光,令這顆珠子看起來像是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咦?怎麼回事,咱們皇族的珠子一般都是純黑色的啊,怎麼會有紅光?親王殿下十分不解,因為許多原因,他沒有生育的能力,但他當年覺醒血脈時,也是擁有這顆珠子的,至今還在他的王妃身上佩戴著的,同樣是純黑色的。
而他曾見過他大哥,也就是老陛下的珠子,也同樣是純黑色的,包括他親眼見到的兩個侄兒覺醒時,手裡握著的珠子顏色也相同,怎麼到這個小傢伙這裡就變了?
藍斯年微皺著眉,他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覺得自己這個爸爸當得實在不合格。秦長青看一眼那顆珠子,眉頭卻越皺越緊,那隱約可見的紅光太叫人眼熟了,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親親?藍斯年見他臉色不對,趕緊伸手將人抱進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背脊。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問題親親也別怕,有我在。藍斯年半擁著他輕聲安撫道。
秦長青沒作聲,在他懷裡靠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對親王殿下說道:殿下,我想拜託您一件事。
親王對這位一向低調平和的皇后還是很喜歡的,連忙道:你說。
我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秦長青說著頓了頓,滿臉憂慮地補充道,這件事有可能牽涉到斯年當年的遭遇,與他的身體問題也有很大關聯,所以我希望親王殿下一定不要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親王殿下是脾氣很溫和,外界還傳言說他為人軟弱,然而事實是他一心向著皇族和僅剩下的這個侄兒,如果有人要對皇族不利,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他聽完秦長青的話,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立刻向他保證道:長青你放心,此事我絕對不會向外透露半分,就連王妃我也不會說。
秦長青起身向他躬身行禮,叔叔,謝謝您!
這一聲叔叔也是叫得親王殿下眼眶發熱,連忙道:好好,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拜託長青你了。
好。
等送走了親王殿下,藍斯年才皺眉問道:長青,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才把他對當年的猜測說了出來。關於藍斯年自以為昏迷不醒、其實是被送去地球的八年,以及他的身體可能存在的問題,和秦煦那顆珠子為什麼會有紅光在裡面,都有可能跟他當年被帶到那間地下實驗室,被他二哥進行人體實驗有關。
藍斯年聽完沉默良久,他的喉嚨有些發緊,用發沉的聲音說道:親親,你別擔心,我絕對不會走三哥當年的老路,還有……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秦長青皺著眉,伸手抱了他一會兒,埋在他懷裡說道:斯年,我會陪著你的,你說過我是你的恒星,是你唯一的光明,所以不管你在哪裡,你都要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這句話,然後乖乖等我找到你,把你帶回來,好嗎?
藍斯年從他身上感覺到壓抑的憤怒和濃重的擔憂,頓時心痛難當,他將人緊緊抱在懷裡,聲音重得像千米下的深海,好。
……
等皇帝夫夫回到大花園,花園裡的慶典已經重新開始。只是花園裡簇簇鮮花已經被海水打得七零八落,早沒了之前的花團錦簇,所以直播鏡頭也就順勢轉到了廣場上的大慶典,而廣場那邊的民眾們得知皇族迎來了一位強大的繼承人,個個歡欣鼓舞,跳舞跳得更加熱情了。
藍斯年等到一個節目完畢,先向在場的賓客致歉,然後當眾宣佈了秦煦是他的親生骨肉,繼承了皇族血脈,皇室承認他皇位的第一繼承人的資格,不日將另行舉辦宴會,將這位繼承人介紹給公眾們認識。
而後又將所有人邀請到皇宮的一個大宮殿,由他與皇后開始第一支舞後,讓大家在此繼續玩樂。賓客們都知道這是皇帝變相把他們留下,即使心裡有怨言,也不敢公開跟皇帝叫板。
藍斯年把人留在大宮殿後,便吩咐皇室特衛搜索皇宮的所有角落,那個扮做阿華的人,失蹤了。
藍斯年對其他人的怒火尚在可控制範圍內,但唯有這個膽敢扮成他的阿華,是他無論如何也容不下的!
特衛們在緊鑼密鼓搜索皇宮,藍斯年則又擔審了藍樂章。
秦長青不得不一個人在大宮殿裡招待賓客們,此時賓客們對他的態度也全然變了,這位皇后如今的位置已經牢牢坐穩,他們自然是巴結都來不及,再不敢鬧出什麼事輕易得罪他。
特衛們在皇宮裡搜索了大半個晚上,終於在一個密室裡搜到了那個假阿華。藍斯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幾乎就忍不住要動手殺了他,但想到長青的話,最後還是強忍住了。
……
秦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藍斯年頭一晚上勸皇后先去休息,而後獨自守了他一晚上。但他此時整個人精神奕奕,甚至特意在天不亮時去洗漱了一番,就為了親兒子醒來第一眼,能看到他這個親爸爸威武霸氣的一面!
爸爸,早。秦煦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像往常一樣喊了一聲,完全沒注意到爸爸特意打扮過的形象。


104 離開
早, 我的兒子。藍斯年在他睜開眼時,下意識坐正了身體,而後還是沒忍住,一把將人緊緊抱在了懷裡。
突然被抱住的秦煦還有些懵, 但聰明如他,電花火石之間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猶豫著, 小心翼翼地反問:爸爸, 你知道了?他問完就控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嗯, 爸爸知道了, 對不起小煦, 我這麼晚才知道,是爸爸不好。藍斯年將兒子緊緊地抱在懷裡,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秦煦埋在他懷裡許久沒說話, 藍斯年心裡漸漸地竟然升起一絲恐慌,恐慌兒子不認自己,怨恨自己。他想為自己解釋幾句求得他原諒,可是他一想,自己丟下他們父子這麼多年, 甚至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換做是他, 他也不願意認這種不負責任的爸爸。
藍斯年原本被喜悅填滿的心漸漸被茫然和痛苦取代,為什麼當年他要一聲不響地離開?又為什麼要忘記這麼珍貴的記憶?
他覺得自己沒資格求得兒子和長青的原諒,但他抱著懷裡小小的兒子, 又哪裡捨得放開?就算兒子怨他恨他,他也捨不得放開啊。
正在他滿心矛盾之時,忽然聽懷裡一直沒出聲的寶貝兒子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爸爸你想起來了,真好,嗚嗚嗚,以前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的,不是的,我有兩個爸爸的,我只是不給他們看而已,嗚嗚嗚,他們沒有這麼好的爸爸……”
藍斯年一聽兒子哭了,哪裡還有空去糾結那麼許多,只覺得兒子嗚嗚咽咽的話那麼讓人心疼,讓人想穿梭時空回到過去將他所有的傷痛都抹掉。只可惜已經發生的事就是發生過了,藍斯年眼眶通紅,哽著聲音保證道:寶貝,爸爸的乖兒子,你說的是對的,你有兩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爸爸,他們都沒有,羡慕也沒有……”
嗯嗯……”

秦長青站在臥室門口,聽見門裡父子倆幾乎抱頭痛哭,眼眶也有些發熱,他們一家能夠重聚,真的太不容易了,還好上天總是眷顧著他們的。
沙鷗猶豫著從外面走進來,見秦長青站在門邊,臉色凝重地向他行禮,皇后陛下。
秦長青注意到他的臉色,不著痕跡地眨去眼眶中的熱意,問道:怎麼了?
沙鷗頓了頓,忽然抬頭認真看了秦長青一眼,想到陛下對皇后的在意和信任,神色一凜,將剛剛得知的資訊全部告訴給了他,皇后陛下,昨天晚上,那個假阿華,還有藍樂章被放走了,是、是……”
是什麼?秦長青驚愕地看向他,同時在心中思索,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將人從守衛重重的皇宮帶走?
是陛下的許可權放走他們的。沙鷗聲音發沉地說道。
秦長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眼前一片暈眩。
……
屋內,藍斯年與兒子相認,原本兩人感情就好得不行,這下子更是好得沒邊了。尤其是藍斯年這人,對孩子那就一個字——寵,而且還是把人往熊孩子方面寵,那是恨不能親自帶小崽崽出去懟天懟地地闖禍那種,更何況他自覺虧欠這大兒子太多,更是把心都要掏出來了。
可惜秦煦因為從小的遭遇,性格沉穩乖巧,想要把這樣一個小孩寵成熊孩子也是不容易,於是皇帝陛下一腔寵孩子的心卻無處發揮,只能瘋狂地把自己的財產往秦煦名下轉移。
秦長青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後吩咐沙鷗暫時先瞞下這件事,並且將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部監視起來,防止他們向外洩漏分毫。
是。
沙鷗是藍斯年的心腹,秦長青對他很放心,送走沙鷗後,他揉了揉疲憊的臉色,等到心情漸漸平復後,才推開門進了臥室。
結果等他進去的時候,藍斯年已經打算將他名下大半的財產都轉給秦煦了。秦長青有時候對這人的腦回路也是相當無語,皺眉道:這個以後再說,斯年,你先帶小煦測試一下他的異能情況,我再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藍斯年一聽這是正事,趕緊說道:好,走走走,兒子,咱們先去訓練室。
好。秦煦從床上跳了下來,藍斯年笑眯眯一伸手,就把人給抱了起來,父子倆親親密密的,反倒把秦長青一個人剩在後面了。
一家三口來到訓練室,秦煦按藍斯年教導他的方法,運起異能,秦長青和藍斯年就見一股巨大的水流憑空而起,而後轟隆一聲巨響,重重地撞在了對面的訓練專用牆壁上,其力道之大,連整個皇宮似乎都因為承受不住而跟著顫抖了起來。
只是秦煦使用異能還不熟練,那水流排山倒海般撞到牆壁上之後,又很快傾泄而下,如果海水倒灌一般,向一家三口洶湧而來!
啊!爸爸怎麼辦?!秦煦看著洶湧撲來的水浪頓時慌了手腳,根本想不起還要再去控制它們,下意識大聲向爸爸求助。
被喊到的皇帝陛下精神一震,一跨步走到父子倆前面,給他們展示了一個威武霸氣的後背,兒子,看我的!
於是秦煦和秦長青就見那洶湧而來的水浪,撲到他們近前不到一米處時,竟然生生轉了一個彎,而後就像被人操縱的水龍一般,竟然在空中憑空舞動了起來,就像,就像華夏民間活動中的舞龍舞獅……
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踩個高蹺,扭個秧歌什麼的,一定更應景。
秦長青:“……”
哇,好厲害啊!爸爸你好厲害啊!秦煦從來沒見過這個,興奮地拍起手來,看向他藍爸爸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藍斯年挺了挺腰杆,空中的水龍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舞得更加生龍活虎了!
秦長青:“……”
好好的一場測試,最後變成了藍爸爸的個人秀,要不是還記得要教導兒子,玩心大起的皇帝陛下能給兒子耍一整天水龍!
等這對父子倆好不容易玩個盡興,秦長青確定秦煦的異能等級確實非常高,而後便帶他去了自己的實驗室給他檢查身體。
從秦煦的身上中抽出一些血放進儀器裡,秦長青想到秦煦那顆閃著紅光的珠子,又想到沙鷗向他報告的事,心裡像壓了千斤重擔一般沉重,但是他並未讓藍斯年和秦煦發現任何異常。
他借機也抽了藍斯年一些血,一起放進了儀器,不過儀器檢查還需要一段時間,他便先離開了實驗室。
之後藍斯年想親自提審假阿華以及他二哥藍樂章,秦長青說道:現在不是追查這些的時候,血黨四氏族有三位親王都被皇宮拘禁起來,必須得給公眾一個滿意的答覆,還有三氏族那邊也需要好好安撫。
藍斯年自然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只是那個假阿華的出現,總讓他控制不住地心浮氣躁,他勉強壓下內心的衝動,沉默地點點頭。
秦長青心裡松了口氣,轉身往客廳走,忽然聽他在身後喊道:親親。
嗯?秦長青轉過身,卻被抱進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
耳邊傳來藍斯年低沉的笑聲,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親了一口,親愛的,你是不是說了什麼謊話騙我?
沒有。秦長青鎮定道。
藍斯年又低笑了一聲,手在他的後背輕輕撫摸,親親說謊話騙我也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開心一點,你這樣好像藏了滿腹心事的樣子,讓我好心疼。
秦長青像被人在心臟上紮了一針似的,細密的疼痛傳遍了他的五臟六腑,他把頭靠在藍斯年的肩膀上,聲音平靜地說道: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怎麼會有心事。
藍斯年沒再多說什麼,眼底卻有著更濃厚的心疼,抬手撫了撫他的腦袋,把人抱得更緊了。
又過了兩天,秦長青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的枕邊已經空了,他伸手摸了摸,入手是一片涼意。秦長青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恐慌,他慌忙下床離開臥室,迎面遇見旗風,連忙問道:陛下呢?
旗風見他滿臉慌張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緊張了起來,忙說道:我沒見到陛下,皇后您別著急,也許陛下有事,早起出門了。
秦長青聽完他的話,沒有被安慰到,反而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接下來,從來沒被單獨留在皇宮的沙鷗臉色沉重地親自看完了皇宮的監控,一直到這天接近中午的時候,才啞著聲音向秦長青彙報道:陛下是自己離開的皇宮,他離開時沒有刻意避開監控,但避開了守在皇宮的特衛,帶走了血党三氏族親王……”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秦長青手撐著額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沙鷗與旗風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很沉重,眼裡盡是擔憂。
過了許久之後,才聽秦長青用音量很低,但很清晰的聲音下令道:帝星域出入境全面排查,帝星海關即刻關閉,特衛全力搜索陛下的蹤跡,向公眾隱瞞此事。
是!沙鷗身為藍斯年的心腹,許多事都是由他經手,因此許可權很高,秦長青這些命令他完全可以辦到。
秦長青又坐了一會兒,低聲對旗風說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煦,就說、就說他爸爸出差了,回來會給他帶禮物。
好。旗風趕緊點頭,而後又擔憂地看著他。他有點擔心,擔心這麼多重擔突然落到皇后身上,他會扛不住,他可還懷著孕呢。


105 風雨交加
旗風的擔憂秦長青並不知道, 然而他表現得比旗風想像的要堅強得多。接下來他不旦有條不紊地指揮著沙鷗一項項處理搜尋藍斯年的事,並且請深海對外聲稱陛下最近身上略有不適,將藍斯年需要處理的檔帶回外皇宮,再由他分發給各個大臣處理, 實在無法處理的,便押後再說。
只是帝國皇帝失蹤這樣的大事, 對外一點也不洩漏風聲是不可能的, 更別提藍斯年稱病的同時, 還做出了關閉帝星海關這樣的重大決定。——再者藍斯年那樣強壯如牛的人突然病倒了, 就像傻瓜突然感冒了一樣, 真叫人難以置信!
於是立刻就有大臣以探望病倒的皇帝為由, 親自趕來皇宮。
旗風接到消息時,那位元大臣已經來到了皇宮外面,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了, 他急忙跑來找秦長青,神色焦急地說道:皇后,這位大臣一向以精明著稱,一般的藉口怕是難以騙住他。
距離藍斯年失蹤已經過去了兩天,他們仍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一直緊緊繃著神經的秦長青臉色看起來很疲憊, 聞言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把小煦找來, 再去請親王殿下過來,速度快點。
旗風常年跟在兩人身邊,自然知道藍斯年一些秘密, 聞言大約有些懂了,欣喜地點頭說道:我馬上就去。
那位大臣被請到皇宮一個花園等待了一會兒,又被請進一個暖氣很足的大殿,秦長青才攙扶著虛弱的藍斯年走了進來。
那位大臣一見藍斯年身材仍然那麼挺拔,卻一臉病容需要人攙扶著的樣子,這種反差叫人格外心驚,他連忙起身,驚道:陛下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藍斯年下意識要開始說話,感覺到攙扶著他的秦長青輕輕捏了捏他的胳膊,沖他擺了擺手,坐到位置上還輕輕咳嗽了兩聲。秦長青一邊攙扶著他,一邊對大臣解釋:是為了小煦的異能覺醒。
他說完見那大臣不明白,又說:小煦的異能比較特殊,在一定的情況下,他能吸收其他異能者輸送的異能,斯年為了幫他訓練這種能力,一不小心異能使用過度,晚上又不小心寒氣入體,一時就病倒了,大人不用擔心,斯年身體好,應該過兩天就好了。
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太過嚴肅認真,那位大臣一時都被他給唬住了。而且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如果一位強大的異能者突然將身體中貯藏的異能耗空,這時他的身體是十分虛弱的,和普通人一樣如果感染各種病毒,而有些病毒,即使是帝國強大的治療艙也無法快速治癒,只能一邊吃藥一邊慢慢溫養調理,等待身體中的異能恢復,才能恢復如初。
而秦長青這話,還讓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秦煦小殿下的異能看來非常的強大,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耗空他老子的異能貯存,大臣在擔心藍斯年身體狀況的同時,又欣喜於一位強有力的繼承人的誕生。
他見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突然覺得自己來皇宮反而給他們添了麻煩,連忙道:既然陛下身體不適,那我就不打擾了,不過,帝星海關關閉過久必定會引起民眾騷亂,望陛下能儘快處理好事情,解禁海關。
我明白。藍斯年啞著嗓子說道。
大臣很快就走了,送走他又回來的旗風大松了一口氣。
秦長青這時正用毛巾給恢復正常大小的秦煦擦臉,旗風回來後笑眯眯誇獎道:剛才真是多虧了小殿下!小殿下真是了不起!那位大臣一點也沒發現呢。
露出真容的秦煦抿著嘴唇羞澀地笑了笑,搖頭說道:還是多虧小爺爺教得好。
這聲小爺爺,叫的自然是親王殿下。
親王殿下聞言笑眯眯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小傢伙天生聰慧,一教就會,咱們藍家後繼有人啊!
秦煦頓時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尚還不知道藍爸爸失蹤的事,分開兩天未見,他心中十分想念,連忙借此轉移話題,爸爸,爸爸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秦長青輕輕撫摸他的腦袋,心中一陣心痛,臉上沖他笑了笑,平靜地說:快了,你要好好練習他教給你的東西,等他回來後看到你的進步,一定會很開心。
秦煦用力點頭,雙眼亮晶晶地說:我會的!他絕對不會讓爸爸失望!
親王殿下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望著秦煦的雙眼中劃過一抹憂色,不過又被他很快掩藏住。
……
緊接著那位大臣離開之後,皇族又接到了血黨除了血狼族外的三氏族的質問,他們的氏族親王來參加皇帝的生日慶典,結果卻被皇宮方向扣留,這實在太過份。
蛇氏族一位擁有實權的大貴族召開新聞發佈會直接向藍氏施壓,並在鏡頭前言辭激烈地說道:我不知道陛下與我們蛇氏族有多麼不共戴天的仇恨,讓他借此機會扣押我們的親王!……如果陛下此舉是因為皇后的族人,那麼我為我的族人曾經的不當行為道歉,但蝠親王與蝗親王與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我希望陛下不要因為這些私人恩怨而影響八氏族之間的關係!
他把當初蛇氏族針對地球的殘忍侵略行為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反而故意說成是藍斯年因私廢公,如此煞費苦心,目的自然是為了引導公眾輿論走向,把矛頭對準皇室。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帝國人並不知道那顆偏遠的小行星曾被蛇氏族殘忍侵略過,一時還真有不少人相信了蛇氏族的話,認為皇室此舉太過,怎麼能因為私人恩怨而影響大局?藍斯年身為皇帝更不能為了寵自己的皇后,就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但也有人找准了他話裡的漏洞,質問他他族人的不當行為是指什麼行為?是你們蛇氏族的人恃強淩弱?還是人家地球民眾不小心得罪你大貴族?
各持觀點的兩方很快就在網上展下了激烈的爭論,有一部分人認為在皇帝的生日慶典直播中,這三位元氏族親王當時的情況明顯很不正常,更像是以大欺小要對秦煦小殿下動手,卻被突然血脈覺醒的小殿下弄暈過去,皇室因此而追究他們此舉的目的和責任,沒有做錯。
另一部分人則高聲嘲笑他們沒在現場卻跟在現場一樣,簡直開了天眼,並同時大聲斥駡藍斯年昏庸無能,皇室腐朽不堪,再這麼下去,遲早要完!
與此同時,不知是誰開始散播謠言,聲稱藍氏族這樣明目張膽扣留血黨三氏族,是因為皇帝決定與血黨開戰,你看,現在帝星域戒嚴,帝星甚至直接關閉了海關出入,根本是雙方戰爭打響的徵兆!
一夜之間,帝國風起雲湧,仿佛第二天戰火就將燒到平民們的家門口,人人自危。
……
秦長青一晚沒睡,一直在關注深海處理這起輿論事件,此時正靠在書房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書房門突然被敲響,他低聲說道:進來。
推開門進來的是沙鷗,他臉上憂心忡忡,顯然他即將要說的,不是什麼好消息,皇后陛下。
什麼事?說吧。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更壞的消息的準備。
皇后,今天帝星海關出了一件影響極大的惡性事件。沙鷗滿臉擔憂地說道,有一批人在星港海關處撒播皇族與血党三氏族即將開戰的謠言,並告訴等在星港的人們,他們不可能再回去了……很多人受到了他們的話的影響,還有一些旅客與守衛星港的士兵起了衝突……”
秦長青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話還沒說話,沉聲道:繼續說。
“……衝突最終造成了流血事件,有一名旅客因為攻擊士兵,被流彈打中,死了。沙歐微低著頭,聲音又沉又啞。
秦長青的心瞬間跌進了看不見底的深淵。
他低著頭以手撐額,讓人看不見他的臉色。
沙鷗有些著急,發生這種事情,無論那個士兵當時處於怎樣的情況,最終輿論都將偏向那名丟了命的旅客。大多數人更容易自我代入弱者,並同情弱勢一方,更何況因為蛇氏族刻意引導,使得謠言四起,民眾們極容易站在帝國的敵對面,如果處理不好,肯定會造成更惡劣的影響。
房間裡靜了良久,就在沙鷗忍不住要開口勸說的時候,秦長青終於開口了。
他輕輕撫摸著衣服下凸起的肚子,聲音平靜地說道:重新開放海關,儘量安撫那名旅客的親屬,至於那名士兵,先將他隔離,查查他的背景。
沙鷗聽見他說重新開放海關,心中一急,如果開放海關,陛下的失蹤就如同泥牛入海,以後他們還怎麼找到他?
正在這時,書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兩人同時轉頭,就見深海板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不像沙鷗情緒那麼豐富,不論什麼時候,他的臉總是板著的,但是此刻,他一層不變的臉色反而讓人心情不那麼沉重了。
不待秦長青詢問,他已經先開了口,皇后,我們找到陛下極有可能會去的地方。
是哪裡?!秦長青猛地站了起來,雙眼緊緊地盯著他。
陛下大哥的故居。


106 萬花筒
斯年大哥的故居?
秦長青皺著眉, 這個地方多少讓他有些意外,但想到藍樂章當初說的話,又覺得理所當然……尤利塞斯教授,不就是大哥活著時的愛人嗎?所以確實如藍樂章所說, 是他在背後主導這一切?
秦長青額角抽痛,他撐著大書桌站了一會兒, 沉聲吩咐道:沙鷗, 關於帝星海關的事仍然按我之間說的處理, 由你親自去辦。
是。沙鷗領命後立刻離開了書房。
深海, 調集特衛, 立刻趕往大皇子故居。秦長青頓了頓, 又道,另外,讓人去搜查尤利塞斯教授的住所以及他這些年的行跡和經手的所有研究資料, 不要漏掉任何東西。
是。
……
藍斯年的大哥名叫藍躍淵,據藍斯年的回憶,他這位大哥為人寬容仁厚,處事沉穩,雖然風頭不及那位耀眼的三皇子, 卻也頗具大將之風。不論當時老陛下有多喜歡他的三兒子, 他對這個大兒子也是極為滿意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他們兄弟會走到那一步,想必當時最痛苦的就是老陛下了。
飛行器快速劃過帝星表面, 到達相對於皇宮,位於帝星另一面的藍躍淵的故居。
皇后陛下,大莊園週邊了許多的怪物,一部分怪物的實力非常強悍,特衛可能沒那麼容易進入。深海沉聲向他彙報道,同時在電子屏上調出一個畫面,供秦長青更方便瞭解他的意思。
秦長青側過頭,電子螢幕上密密麻麻地顯示著許多的紅點,均勻地分佈在大莊園週邊,甚至能看到大莊園內部也有一道道如同螞蟻線遊走的紅點,應該就是他嘴裡所說的怪物了。
這種怪物他們已經交手過數次,就是瀧澤曾跟他說過的,所謂的完美品製作過程中產生的廢品和次品。廢品與只知道進食的野獸沒什麼區別,但能使靠近它們的低階異能者感染上狂躁症,次品卻擁有一定的智力,是天生的殺手和死士,而且它們與廢品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它們的基因已經被那種病毒徹底改變。
至於完美品,目前唯一接觸過的疑似完美品的人,是平常看起來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但卻在關鍵時刻被敵方操控的星洲了。秦長青卻覺得,相比起星洲,當年被操控,卻想盡辦法嚮往傳遞資訊的三皇子,更像一個完美品。
當然把完美品三個字加在三皇子身上,本身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除了之外,就是……
秦長青臉色陰沉,他手掌控制不住地輕輕摸了摸肚子,沉聲對深海說道:把我讓你帶上的紅線丟下去,讓特衛們想辦法往那些怪物身上套。
是。深海對於這個奇怪的命令沒有任何疑問,一板一眼完全照他的吩咐去做。
紅線是秦長青特意用朱砂浸染過的,重重的好幾大卷全是正宗的朱砂紅。深海按秦長青的意思,將其中一頭遞到他手上,然後將另一頭緩緩從飛行器上放了下去。
皇室特衛驍勇善戰,他們追隨著紅線快速降落到怪物的包圍圈中,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特衛們一共來的人數不算多,落在成山成海的怪物群中顯得那麼渺小,就仿佛落進汪洋大海中的一隻只小螞蚱,那麼脆弱。
秦長青沉著臉看一眼特衛們的處境,繼續下指令。於是緊接著,飛行器開始緩慢地繞著莊園低空飛行,任由那些紅線慢慢地落在怪物群中,再由特衛們想辦法抓住它們用以制服那些怪物。
這些紅線出人意料地好用,所有被那些紅線套住的怪物,都會在極快時間內暈倒在地,在視覺上,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成片成片地倒下。於是之前成山成海的怪物,漸漸變成了滿地屍骸,場面如同末日之城一般,極其恐怖。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怪物總算不用特衛們用人命來殺出一條血路了,特衛們內心對於那位想出解決辦法的皇后陛下充滿了崇敬,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看似簡單的方法讓那位皇后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飛行器內,秦長青右手緊緊握著那把紅線的其中一端,他手腕豌豆骨下的一顆紅痣正不斷地流泄出鮮豔的朱砂色流光,流光如同電流一般,飛快順著紅線快速往下躥去,最終末入怪物群中。
做為帝國皇帝的心腹,深海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領,但是此時他萬年不變的臉上也劃過一抹擔憂,他忍不住說道:皇后陛下,您不要勉強自己,為了您自己,也為了小殿下,更為了陛下。
在他的對面,秦長青臉色蒼白,似乎因為那些流光不斷自他身體中流出,他的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他蒼白如紙的額頭上淌下豆大的汗珠,緊抿著的嘴唇也漸漸失去了血色,身體如同失血過多一般微微顫抖著,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
我沒事。秦長青輕聲開口,問道,那些怪物都解決了嗎?
已經解決,皇后陛下請放心。深海關上電子板,第一次在主子面前說了謊。
秦長青卻不疑有它,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急忙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入莊園了嗎?
可以了。
事實上莊園外的那些怪物並未完全解決,但深海不敢再讓他繼續透支力量,他決定冒險駕駛飛行器直接闖進去。
秦長青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期待的表情,他感覺到肚子傳來一陣抽痛,連忙用手摸了摸安撫小傢伙,心裡輕聲念著藍斯年的名字,他一定會完完整整地將那個男人帶回去。
飛行器無法往莊園前進太多,深海直得找了一個平地停下,而後扶著皇后下了飛行器,低聲吩咐道:皇后陛下,請您一定要跟緊屬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害怕。
深海這樣性格的人,無疑是極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的。秦長青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想笑,因為這個人和藍斯年正經認真的時候十分相像。
想到藍斯年,他的思緒就忍不住走神。那個人似乎在別人面前總是睿智精明而強勢的,無人敢輕易觸犯他的權威,但是在自己面前,他仿佛就化身成了萬花筒,裡面繽紛多彩的內容叫人總是欣賞不完,也總是看不夠……
等秦長青回過神時,深海已經陷身在幾個怪物的包圍圈中,但奇怪的是,就算秦長青獨自一人站在一邊,其他的怪物也不敢靠近他半步。
秦長青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畫面,阿華離開前送給他、卻又在踏入前往帝國的星艦的第一天就消失的朱砂手串,他在親王莊園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怪物,在卡赫堡地下室裡得到的那塊紅色的怪物結晶,秦煦泛著紅光的珠子,藍斯年的失蹤……許許多多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很想去細看其中的關聯,然後他的腦袋此時就像卡住了一樣,一陣陣發木,根本轉不動。
秦長青用力閉了閉眼睛,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此時太虛弱了,不益再分神多想,否則他可能撐不到去見藍斯年就倒下了。
深海非常的強大,那些圍著他的怪物很快就被他解決。秦長青曾聽藍斯年說過,論戰鬥實力,其實深海遠在沙鷗和瀚海之上,但因為藍斯年時常讓他處理的都是不能讓民眾知道的事,所以並不適合做侍衛長。
有深海一路披荊斬棘,兩人很快就來了一處城堡之中。
莊園的主人早已經在三十多年前逝去,莊園內也早已經沒有人居住,但皇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安排人過打掃或者修復莊園的建築以及園林,這使得整個莊園並不破敗,只是因為沒什麼人氣,看上去多少有些蕭索。
深海將秦長青護在身後,兩人慢慢走進了城堡大門。
城堡大門在深海的力量下轟然洞開,外面明亮的光線刹那間傾瀉而入。秦長青站在大門中間,雙眼微微睜大,他看見穹頂高昂的大殿之中,一個透明的巨大圓柱立在那裡,裡面站著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是秦長青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的男人,藍斯年。
斯年,斯年!秦長青在看清那張臉的那一刻,堅強的外殼仿佛被人重重地擊碎,露出脆弱而無助的內裡,他疲憊的眼眶裡,一下子就滑落下兩行眼淚。
然而他難得流露出的脆弱情緒,那個總將他愛若珍寶的男人此時卻完全看不到。他靜靜地飄浮中那個巨大的圓柱之內,身體上連接著數根管子,就仿佛沒有聲息一般。只有圓柱下方的儀器上,一個藍色的燈隨著秦長青的聲音落下,而微微閃爍了一下,又很快熄滅,但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秦長青滿臉痛苦,他的藍斯年就像標本一樣被固定在玻璃框裡,無聲無息,毫無尊嚴。
這怎麼可以!
秦長青通紅的眼中閃過瘋狂的仇恨,他大步撲到儀器上,企圖打開透明圓柱把藍斯年救下來,卻又根本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反害了藍斯年的性命。
不用找了,這個屏障別人根本打不開,如果他自己不願意,沒有人能放他出來。


107 打賭
那個聲音突然出現的同時, 深海已經一步擋在了秦長青面前。等秦長青越過深海的肩膀,看到說話的人,正是大皇子曾經的愛人尤利塞斯!而他的身邊,還跟著那個假阿華。
是你!秦長青滿臉恨意地怒視著他, 就是這個人讓藍斯年離開了他的身邊!
尤利塞斯微微向他笑了笑,我們又見面了。
秦長青眼眶充血發紅, 根本沒心思跟他敘舊, 他勉強壓住滿腔怒意, 沉聲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什麼?尤利塞斯似是沒懂他的意思。
你處心積慮弄出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說吧, 你要什麼條件才能放過斯年。秦長青垂在身側的手雙緊緊攥了起來, 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尤利塞斯卻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 他轉過身,看著巨大圓柱內的男人,低聲說道:許多年不見, 他也已經長這麼大了。
你別看他!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回答我!!!秦長青看見他做出這副樣子,就壓不住胃裡翻江倒海想嘔吐的欲望,這些人都是這樣,藍樂章是這樣,這個人也是這樣, 他們給予斯年的只有痛苦和惡意, 他們有什麼資格站在他面前一臉懷念的表情?!
尤利塞斯並未因為他壓不住的怒火而生氣, 他只是側頭看了秦長青一眼,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個脾氣,當年你還小的時候, 明明脾氣看起來挺好的。
你什麼意思?秦長青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
尤利塞斯年繼續說道:你沒見過我,但我當年卻見過你,你可能不知道,當年是我按老陛下的意思去你的家鄉把老四接回來的,而在之前的八年,也是我一直在為他調理身體。
秦長青怔了怔,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忽然在此時迎刃而解,他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斯年的記憶,是你動的手腳?!為什麼?!他又忍不住去看了站在他身邊那個假阿華一眼,滿腔的怒火幾近決堤,這個東西也是你做出來的?!你究竟還對斯年做了什麼?!
這個人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如果不是他擅自改動斯年的記憶,他們一家,又怎會分離八年!
尤利塞斯年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回過頭重新看著藍斯年的身體,聲音喃喃地說道:快了,只要再過一會兒,躍淵就能重新回到我身邊了。
這話讓秦長青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他此時心裡的恨意就如同海嘯奔騰,忍不住地笑了一聲,用最大的惡意說道:你想重新製作一個大皇子?述我直言,像你這種魔鬼,大皇子就算重新活過來,也絕對不會跟一個殘害他親兄弟的魔鬼在一起!他只會覺得你可怕,覺得你噁心!
你閉嘴!尤利塞斯猛地打斷他的話,他之前表現得一直很平靜,但秦長青此時的話卻明顯戳中了他心中最恐懼的一點,他臉色陰沉,如同終於露出真面目的惡鬼一般,陰狠地瞪著秦長青。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所有人都覺得躍淵他比不過他那個三弟,可是在我眼裡,誰都比不過他,他性格仁厚,領軍能力卓越,他胸襟寬廣,對自己的兄弟手足情深,從不知道防範他們,也什麼都不願意跟他們爭搶,就算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默認了老四將會越過他這個第一繼承人坐上皇位的寶座,他也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仍然兢兢業業地守衛這個國家,可是他最後的下場呢?尤利塞斯陰狠的雙眼因為激動而漸漸變得血紅,他幾乎用泣血般的粗啞聲音吐出他心中藏得最深的恨,他被他的親生父親送上戰場,成為了他一心護著的兄弟的刀下亡魂,可誰還記得他這個大皇子?!你告訴我誰還記得他?!
可這跟斯年有什麼關係?!當年他也是受害者!秦長青完全不為所動,縱然尤利塞斯有再多的恨和復仇的理由,可是跟他的斯年有什麼關係?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斯年才不過五六歲而已!他從來沒有害過自己的親兄弟,憑什麼一切都要由他來承受?!
尤利塞斯聞言卻笑了,他用他沙啞的聲音輕聲說道:是跟他沒有關係,但躍淵要回來,總是需要一些犧牲的,他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哥哥吧,畢竟躍淵當初也很喜歡他這個小弟。一邊說著,一邊就向那個巨大圓柱下的儀器走去,其目的顯而易見。
秦長青發現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眼見他要伸手去按那些儀器上的按鈕,頓時心中大急,快步繞過深海向他跑去。只是他剛跑到一半,一個人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頭,發現擋住他的是那個假阿華。
假阿華的臉看起來與當年幾乎一模一樣,身高比他高出一截,看他的時候需要低著頭,唯一的區別大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滄桑的氣質。
讓開!秦長青雙眼恨恨地瞪著這個冒牌貨,如果不是斯年還未脫險,他心中的怒火就足以焚燒與尤利塞斯有關的一切!其中當然包括這個冒牌貨!
假阿華愣了一下,臉上卻露出一絲難過,但還不等秦長青注意到,深海已經上前與他纏鬥在一起。
秦長青顧不上這邊,眼見尤利塞斯已經按下了幾個按鈕,趕緊大步跑上前去,一拳揮向他的臉。
尤利塞斯和他一樣都是普通人,並且比他還不如的是,這個男人常年待在實驗室裡,不似秦長青跟著羅宇寰還有藍斯年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秦長青的第一拳被他勉強側頭躲開後,緊接著踹向他腹部的一腳他卻沒有順利躲開,被秦長青踹得大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然而秦長青逼退了他,對著面前的儀器卻無計可施,只能用身體擋在前面,阻止他再靠近。
與此同時,深海的目的是保護秦長青,他也不敢與假阿華糾纏,把人逼退後,就立刻就跑回了秦長青身邊。
皇后,您有沒有事?他側頭輕聲問道。他此時將秦長青擋在自己身後,兩人都背對著後方巨大的圓柱,面向城堡的大門口以及尤利塞斯和假阿華。
我沒事。秦長青借著他的遮擋暗中撫了撫肚子,小傢伙今天似乎格外懂事,並沒有借此機會鬧騰他,是個乖孩子。
尤利塞斯揉了揉肚子,皺眉看著兩人,十分不滿地說道:你們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到底是誰執迷不悟?!秦長青簡直都被他氣笑了,他雙眼直直地盯著尤利塞斯的眼睛,用近乎惡毒的語氣說道,大皇子他早就死了!三十年前就變成了一抔黃土,你就算天王老子再世,也不可能把他復活了!
你閉嘴!尤利塞斯再次被他踩到了痛腳,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里,他一臉癡迷地說道,只要我用老四的基因重新給躍淵製作一個身體,一個最完美的身體,他就一定會回來我身邊,我已經、已經找到了他的精神力體!他一定會回來的!
聽他提到精神力體四個字,秦長青猛地想到當初在卡赫堡見到的情況,如果真的找到了大皇子的精神力體,再給他一具身體……
這個可怕的可能讓秦長青心急如焚,如果尤利塞斯真的能做到那一步,那麼他一定不會管斯年的死活,而斯年……
尤利塞斯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猛地按下衣服上某個飾品,同時雙眼直直盯著秦長青,輕聲喊出了他的名字,秦長青,其實最好的基因是你和老四的兒子,畢竟他也算是通過自然進化了的下一代,各方面實驗後的弊端都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基因自然更加優秀,不過算了,有老四的也不錯……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果老四願意跟你走,我就讓你帶他走,如果他自願留下不願意和你走,你們就離開,別再打擾他了,好不好?
秦長青喉頭發緊,他覺得尤利塞斯已經瘋了,但尤利塞斯一臉篤定他會贏,且他那副樣子,肯定有什麼必勝的把握……秦長青想到斯年在離開皇宮前做的那些事,又想到斯年不聲不響離開皇宮,什麼話也沒對他說過,肯定有什麼他們還不知道的東西潛藏在斯年的身體裡……
他不由看了神色看起來就很不正常的尤利塞斯一眼,這個人這些年到底對斯年做了什麼?他是通過什麼控制了斯年的行為?自己又要怎麼切斷這種控制?
怎麼樣?你想好了嗎?尤利塞斯微笑著看著他,就像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違和感的神精質,他雙目炯炯地望著秦長青,循循善誘道,跟我賭,你就有一半的機會,不費一點功夫地帶走他,這樣不好嗎?
秦長青沒有答應他的打算,他突然問道:血党三氏族的親王,還有藍樂章,是在你這裡吧,你把他怎麼了?
尤利塞斯被他轉移話題,稍稍怔了怔,不過他極快反應過來,輕笑著回答道:老四把他丟進了廢品堆裡,為他大哥報仇了,他們會一點點被啃光身上的肉,然後慢慢死去,我要他們比躍淵死時痛苦一百倍,一萬倍!
他喊完這句話,又猛地看向秦長青,大聲沖他說道:我知道了!你不願意選!那就讓老四自己告訴你,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他說著再次按下那個飾品,秦長青就聽見頭頂後方,有什麼輕輕打開的聲音。他滿心焦急地轉過頭,果然就見之前一直被困在那個大圓柱裡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斯年。秦長青忍不住輕輕喊了一聲,雙腳像有自主意識般,抬步向他走了過去。
然而男人寶石藍般的眼睛卻不像以往那般總是深情地望向他,他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下了地,而後越過他,向尤利塞斯走去。
秦長青下意識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步,而後就看向尤利塞斯輕笑著望著他,緩緩對向他走去的藍斯年說道:他們總是來礙事,殺了他們。
藍斯年並沒有回答他,但卻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看了過來。
秦長青只覺得心頭涼了大截,一臉難過地望著他。


108 紅珠
大殿空曠而華麗, 藍斯年全身赤裸,赤著腳踩在地上一步步走來,明明他整個人人高馬大,卻讓人聽不見絲毫腳步聲, 但是空氣中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此時的藍斯年不再是那個幽默風趣充滿了成年男性魅力的男人,而是一個人型的、可怖的大怪物, 分秒之間就能取人性命!
秦長青難過地看著不斷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當一個人眼裡沒有你的時候, 是能感覺到的, 秦長青此刻就能清楚地看見那雙寶石藍眼睛裡一片死寂, 沒有對他的癡纏愛意, 也沒有以往看見他時那種發亮的璀璨……沒有,什麼都沒有……
深海早已經在他目光冰冷看過來時就擋在了秦長青面前,他一雙劍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做為皇帝的心腹,他對藍斯年絕對忠誠,然而他心中更清楚,在意識不清醒的陛下面前,他必須拼盡一切先護住皇后的性命, 即使他的行為違背了皇帝陛下的意願
斯年……”秦長青越過深海的肩膀, 輕聲喊著藍斯年的名字。腹部也在此時傳來一陣陣絞痛, 疼得他臉上掛滿了冷汗,他悶哼了一聲,捂住肚子差點蹲到地上去。
冰冷得如果萬載寒冰般的寶石藍眼睛裡倏然劃過一抹疑惑, 往前走的腳步頓了頓,站在另一邊的尤利塞斯立刻就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他沉著沙啞的聲音再次命令道:殺了他!如果之前他還是抱著不想再有人來干擾自己的實驗的想法,那麼此時他已經決心要除去了這兩人了,尤其是對藍斯年影響極大的秦長青。
三十多年前,三皇子藍賽飛被藍樂章操縱著對平民大開殺戒,所有人都只以為他瘋了,還有人覺得他本性就是個殘暴的人,以前那些光鮮的外表,不過是被皇室精心包裝出來的,總之沒有任何人意識到他是被人操縱了。畢竟他是那麼強大的異能者,怎麼可能會被人操縱呢?就連老皇帝當時也沒有往這一點想過。
因此,藍賽飛在偶爾意識清醒時知道了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時,他只能想盡一切辦法自救,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想法設法往外界傳遞著他被人控制的資訊。但在他被控制的那麼多年裡,他向外傳遞資訊的行為也僅僅只成功了兩次,一次是他偷偷寄給瑰拉的血,一次就是在他死前不久,對角龍魚王說的那些。
尤利塞斯在大皇子藍躍淵死後,從老皇帝那裡隱約得知了一些這件事可能有隱情的隱秘資訊,便順著查了下去,之後一個偶然,竟然讓他查到了二皇子原來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尤利塞斯越查越心驚,也越是看清楚了藍樂章此人的惡毒之處。
在藍賽飛還活著的時候,以他的強大意志,其實是有機會清醒過來擺脫被人操控的命運的,但藍樂章卻不斷地用各種方法去磨滅他的意志。他告訴藍賽飛,老皇帝已經徹底對他死心,直言自己養了一頭畜生,一定會新手解決他的性命,因為他一共有四個孩子,有他沒他其實沒什麼區別;他告訴藍賽飛他的愛人瑰拉憎恨他言而無信沒有去接他,已經徹底淪為千人枕萬人騎的妓子,並樂在其中;告訴他帝國因為他強大的力量,已經死了近千萬無辜平民,告訴他,他許多在軍部就職的好友都死了,就死在他的手裡,他手上沾了那麼多的血,永遠也無法洗乾淨了……
如此種種,他一直用各種各樣的語言折磨著藍賽飛的神經,直到最後藍賽飛意志徹底崩潰,主動死在了他父親的手中……
尤利塞斯對於毀滅世界沒有興趣,他只想用藍斯年的身體製作一具嶄新的、可以供他的愛人藍躍淵重新活過來的身體,但想製作一具完美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容易,所以他必須將人牢牢控制在手中,所有不確定的因素都必須抹除!
藍斯年在聽了尤利塞斯的聲音後,眼中的猶豫再次消失,他抬起手,一道水箭猛地向兩人刺去!深海與他同是深海族群,立刻就在兩人面前升起一道水牆阻擋他的攻擊。
尤利賽斯皺了皺眉,再次命令身邊的假阿華道:你去殺了他!
假阿華深黑色的目光閃了閃,看向秦長青,卻猶豫了。
那個人長得真好看,他身上就像放著光,微微的柔亮光芒,仿若黑夜中的一盞溫暖的燈光,如同磁鐵一般吸引著他的目光,真好看啊,他好想靠近他,想擁抱他……
快去!尤利賽斯大怒,反身就在他臉上扇了一耳光。
假阿華沒有反抗,竟然真的抬步往秦長青走去。
空曠的城堡內響起陣陣震耳欲聾的浪潮激湧的聲音,是藍斯年與深海之間的戰鬥,深海注意到假阿華移動的方向,但他對上藍斯年本就沒有勝算,此時被他糾纏住更是脫不開身,一向平板無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焦躁的情緒。
假阿華一步步走到離秦長青不到五米遠的距離,他心中原本只是細微的念想,但走得近了,竟漸漸變成了濃烈的渴望,他想把這個人抓到身邊,讓他永遠只看著自己!假阿華木木的深黑色眼中亮起了一絲神采,他緩緩向他抬起了手……
就在這時,一個半透明的虛影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那是一個與藍斯年身高體型相當,三十來歲的成年男子。
躍淵!尤利賽斯驚喜地大喊一聲,同時快步向那個虛影跑了過去。
被叫做躍淵的半透明人影傳頭看向他,眉心緩緩折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尤利賽斯,放他們走。
不行!我必須用他的基因給你重新製作一具身體,只要我重新給你製作一具身體,你就能重新活過來了!我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尤利塞斯可能早就已經瘋了,儘管他見到藍躍淵非常的高興,但此時此刻卻根本聽不進對方的話,他興奮地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遺憾地碎碎念道,可惜沒有弄到秦煦的血,可能是他們地球人的基因裡保存了帝國人沒有被改造前的原始基因,和帝國人的基因結合後,所有關於那種病毒的負作用竟然都消除了!並且他的基因還產生了強大的變異!竟然像狂躁症病毒那樣,能吸收其他異能者的異能力量,我研究過他的血液,他的精神力暴動機率,接近於零!
如果能弄到他的基因給你重新製作一具身體,一定是最完美的!可惜他們對他保護太過了,我試了幾次都沒能把人弄過來!
秦長青在旁邊將他神經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突然感到一陣惡寒,秦煦還那麼小,這個人竟然就把他當成一個研究物件!這些人太可怕了!不管是藍樂章,還是尤利塞斯,在他們眼裡,根本沒有最基本的人倫道德!
他突然想到,難道這些人就是知道了地球人基因對於帝國異能者的好處,才向地球發動了侵略戰爭嗎?!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這太可怕了,他原本心中就因為藍斯年的反應而焦躁不堪,之前又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又想到這個可能,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腹中的陣陣絞痛再次傳來,令他的臉白如金紙,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竟前他前襟的襯衣浸得濕透。
藍躍淵看著尤利塞斯的表情也是極度失望,同時還有痛心,尤利賽斯會這樣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的死刺激的,他沉聲說道:尤利塞斯,我再說一邊,放他們走!
尤利塞斯滿臉不贊同地看著他,不行!他拒絕後像是又想起了藍躍淵是誰,放軟了語氣跟他解釋,躍淵你不要鬧,老四是自願的,你是他大哥啊,如果你能重新活過來,他一定非常的高興!
他說完再次對假阿華命令道:我讓你去殺了他,你沒聽到嗎?!
在他們說話這期間,假阿華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秦長青,然而還不等他有所表示,一股看不見的力道已經將他掀翻,他的身體重重撞在了牆壁上!
一切發生得極快,等眾人反應過來時,藍躍淵半透明的身體已經閃進了藍斯年與深海的戰圈。藍躍淵雖然當年風頭不如三皇子藍賽飛強勁,但他的強大也是不容小窺的,藍斯年受人操控,還要同時應付兩個強大的勁敵,一時也有些不敵。
秦長青捂著肚子,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此時見他竟節節敗退,心中又忍不住焦急起來,生怕深海兩人打鬥中不注意,傷到了藍斯年,啞著聲音喊道:斯年……”與此同時,豆大的汗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砸在了地上,也不知裡面有沒有混雜著他的眼淚。
藍斯年在戰鬥中似有所感,腦袋往他的方向偏偏了。
一絲絲朱砂色的流光,從秦長青身上散發了出來,在他頭頂匯成洪流,像游龍火鳳一樣,緩緩地騰空,最後向藍斯年的身體襲卷了過去。那些流光卻又在半空中分成了兩股,大半飛向了藍斯年,還有小半竟然流向了倒在牆角的假阿華。
其他人看不見那種紅光,卻又敏銳地感覺到半空中似乎有力量遊過,而後他們就眼睜睜看著假阿華的身體,竟然一點點地消失了。
與此同時,藍斯年寶石藍的眼睛裡,逐漸亮起明亮的神采,讓那雙漂亮的眼睛像落進了水中的真正的藍寶石,折射出奪目的銳利光芒!
他的意識清醒了起來,他的腦中灌入了大量記憶的同時,深切地感受到了他與長青之間某種聯繫。他感受不到長青的想法,但心中卻有了一個極為清晰的認知,只要是這個人的意願,他都會為他完成,不止是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他的身體,竟然可以直接受到長青控制!
不過此時他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他一眼瞧見委頓在地的自己的親親,心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地難受。他再顧不上跟人打架,一道巨大的水流揮退了深海他們,光著身體大步跑向了秦長青。
親親!你怎麼了?!秦長青正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根本支撐不住,軟得像麵條一樣直往地上倒,只是還沒倒下去,就被人輕輕抱了起來。
熟悉的懷抱,最喜歡的氣息,是獨屬於藍斯年的,秦長青心中升起一陣狂喜,伸手攀住抱起自己的人,驚喜地說道:斯年,你恢復了?
嗯。藍斯年輕輕點頭,看著他面如金紙,滿臉是汗疲憊不堪的樣子,只覺得心口的疼痛就像毒素一樣,快速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傳來陣陣痛苦的悲鳴,他護著寵在心頭的心頭肉,竟然被折磨得這麼淒慘的樣子,而且還是因為他……
親親,對不起。藍斯年眼眶發紅,他閉上眼睛輕輕吻在他的親親的額頭。
親眼看見藍斯年清醒過來,秦長青滿心喜悅,竟然覺得肚子也不痛了,身體也沒那麼疲憊了,就這樣用那雙本來略有些冷淡的眼睛,熱切地望看著他,看得藍斯年心裡軟得像棉花似的。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膠著在一起的目光那麼纏綿甜蜜,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
他們倆人心中甜蜜了,尤利賽斯可不甜蜜,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兩人,失聲喊道:怎麼會這樣!他說著又想起什麼,從身上一個飾品中取出一個紅珠,用力一捏,那紅珠竟然就破了,分明不是真的珠子,只是一個仿佛用麵團捏成的圓球!
他怔怔地抬頭看著藍斯年,又猛地看向秦長青,眼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他當年就把紅珠給了你?!他竟然騙了我十年!
秦長青根本不知道他所說的紅珠是什麼東西,一臉莫名其妙,但此時藍斯年已經清醒了,他也懶得分心思再多看他一眼。
藍斯年此時目光重新冰冷了下來,卻不是對著他家親親的,而是用那種冰冷且嘲諷的目光看向了尤利塞斯,他絲毫不給他情面地嗤笑道:我當時身上的黑珠子不能給他,當然把另一顆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珠子送給他做了定情信物,我身上長出來的東西,不留給他不然還留著送給你嗎?你接我回帝國時跟我要那玩意,我當然沒有,就搓了個泥丸染了點紅色,是不是很像?不過,要不是你擔心紅珠子不保險,另外又給我下了催眠引控制我,估計我當時也騙不了你呢,畢竟我又不知道這紅珠有什麼用。說完沖他露出一個氣死人不償命並閃瞎人的笑容。
秦長青攀在他的肩膀上,不滿地將他的臉給掰了回來,幹什麼沖別人笑得那麼燦爛!
尤利賽斯臉色頓時難看至極,他猛地將手裡的東西砸在地上,但還不等他發飆,就聽藍斯年聲音幽幽地搶先說道:聽說你竟然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的,是震耳欲聾的海水急促奔騰的浪潮聲,在空曠的城堡內洶湧回蕩!


109 正文完
老四!藍躍淵半透明的身體猛地閃到尤利塞斯前面, 目光懇求地望著他。
藍斯年動作頓了頓,隔著嘩嘩作響的潮水與這個已經逝去多年的大哥對望。
這是他的大哥,是小時候抱過他帶他玩過的親大哥。因為兩人的年齡相差了將近二十歲,性格本就溫柔的藍躍淵待這個和兒子差不多的小弟非常好, 甚至十分的寵愛,藍斯年小的時候, 就尤其喜歡跟在他身後轉。
一晃多少年過去了, 在他面前, 藍躍淵半透明的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像是隔著三十年的時光與他對望, 低聲對他說道:小年, 放過他好嗎?你把他關起來或者怎麼樣都行,能不能,看在他並沒有對你們造成太大損失的份上, 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要殺他?
藍斯年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大哥,他的表情沉默而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藍躍淵內心難過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欣慰,他們兄弟四個, 一個個都落到現在的下場, 總算還有一個能挑起整個帝國這個重擔, 父皇如果泉下有知,這恐怕是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了。
秦長青還被藍斯年抱在懷裡,他沒有在這個關頭說任何話, 只是把頭輕輕靠在藍斯年的肩膀上。他對尤利塞斯絕對是極度厭惡的,這個人是使他們一家十年之久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冥冥中自有註定,他與藍斯年,還有秦煦,也許就這樣散了,而最讓他無法容忍的是,他竟然敢打小煦的主意!
不論如何,小煦基因的特殊之處,絕對不能輕易洩漏出去!
秦長青半垂下眼睫,擋住眸光中的冷光,尤利塞斯絕對不能留!
與此同時,就聽藍斯年開了口,他聲音冰冷地說道:大哥,能再見到你真高興,不過很抱歉,這個人我不打算再留下他,但我會把他跟你葬在一起,永遠陪著你。
……
從大皇子的故居出來,外面天色放晴,帝星的天空蔚藍如洗,十分的美麗。故居外那些瘋狂的廢品和次品,就像沒有了能量的機器人一樣,在一瞬間全部停止了動作,直愣愣地戳在了那裡。
一直在與它們戰鬥的特衛們終於得以喘息,他們從成山成海的怪物堆裡帶出幾個已經被撕咬得不成人形的人,正是被藍斯年丟進去的血党三氏族親王,以及藍樂章。
藍斯年目光漠然地掃了四人一眼,見他們每個人身上無不鮮血淋漓,冷漠地命令道:帶回去,讓他們把這些年幹的事全部招出來。
是。
藍斯年吩咐完這些,就懶得再把精力放在他們身上了,他低頭擔憂地說道:親親,你身體還難受嗎?小崽兒是不是又鬧騰你了?
秦長青看他一眼,然後笑眯眯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不難受了,還有,這是你及時清醒的獎勵。說完沖他眨了眨右眼。
皇后陛下輕易不用眼睛給人放電,這一放可不得了,直把皇帝陛下給電得全身血液往中間部分沖,電得他通體酥麻,皇帝陛下恨不能當場對月狼嚎一聲,然後不管不顧就地與他家皇后一通顛鸞倒鳳!
但是,不行。
不說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太沒情調,就是有,皇帝陛下低頭看一眼自家親親的肚子,心中真是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歎出了無限惆悵,小混蛋怎麼還不出來!
不過說起小混蛋,他立刻又想到家裡的乖兒子了,想到自己當時就這麼突然失蹤了,也不知親親怎麼跟兒子說的,他也顧不上激動了,心中又忐忑起來,乖兒子,不會因此討厭他吧?!
秦長青見他臉色陰晴多變,疑惑地在他臉上拍了拍,問道:想什麼呢?
藍斯年嘶了一口氣,皺著英俊的五官把內心的擔憂向他吐露了出來,那叫一個憂心忡忡。
秦長青被他可憐的笑樣子給逗笑了,又拍了拍他的臉,笑眯眯說道:你現在才擔心黃花菜都涼了,放心吧,我跟兒子說你臨時有事出差了,兒子很通情達理的,每天都很認真在訓練你交給他的那些東西,說要等你回來檢閱,不過你記得回去的時候給他帶禮物,免得被他發現我們騙他。
皇帝陛下於是又長舒了一口氣,他的乖兒子果然惹人疼!他認真點點頭說道:禮物是吧,我知道了。
秦長青頓了頓,突然想起這人給兒子送財產的速度……他是不是不該多嘴?
……
回到皇宮後不久,藍斯年就向整個帝國公開了血黨三氏族這些年幹下的所有齷齪事。他們暗中支援藍樂章進行非法人體實驗,製造出大批的怪物,並且為此對許多小種族——例如依附花藤族、之後又被血玫瑰滅族的那一類——做實驗,為了獲得更多的實驗體,他們更是殘忍地侵略地球,又或者操控異能者屠殺族人叛變等等……如此種種,其中的任何一件挑出來,就夠讓他們死一萬次了。
這個重磅炸彈被拋出來後,整個帝國都沸騰了,血黨三氏族與藍樂章罪行累累,冷血程度令人髮指,紛紛要求皇帝從嚴處理這些沾滿了無辜者鮮血的惡魔!還有,從新聞報導給出的證據來看,當年的三皇子是被人操控了才幹下那些惡事,後來不但被老皇帝親自誅殺,還背負了這麼多年的駡名,想想真的挺可憐的,於是也有人為他請願,希望皇帝為他正名!
是的,藍斯年為了徹底了結這件事,並沒有遮去藍樂章的名字,而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正面目,而不是經過人為修飾過的故事。
血党三氏族原本還因為他們的親王被皇族扣押,利用輿論向皇族施壓,但在這一新聞刷遍了全網後,血黨三氏族立刻成為眾矢之的,不僅其他氏族的平民對他們深惡痛絕,就連這三氏族的平民也紛紛要求皇帝對此事進行深入調查,務必要將所有有罪的人繩之以法!
藍斯年在新聞後的第二天,就站在鏡頭前向公眾保證,一定會嚴查此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有罪的人!
於是在那之後,原本一直與白派不和的血黨三氏族被藍斯年重新洗牌,三氏族中許多大貴族紛紛落馬,藍斯年最後還親自為他們重新選擇了親王。
待一切塵埃落定,已經是幾個月之後了。
秦長青肚子裡的娃娃接近九個月,小傢伙快要出生了,只是身體上的負擔讓他最近頗為憊懶,在大花園裡坐著坐著,就忍不住犯困,而且多數時候,都會就這麼睡過去,直到夕陽西沉。
皇帝陛下最近也特別的神經質,經常跟大臣們開著會,就自己走了神,惹得大臣們好幾次來皇宮,明裡暗裡跟皇后打聽陛下最近究竟是在為什麼事情煩惱,是不是誰又幹了什麼事惹到他了?
秦長青大約猜到了藍斯年為什麼焦慮,有點哭笑不得,只能連連安慰大臣們別太擔心,陛下最近沒有什麼心事。藍斯年事後才知道這些人竟然來打擾皇后休息,在會議桌上狠狠發了一頓火,才阻止了更多人來皇宮找皇后談心。
其實藍斯年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就是做為一個父親吧,雖然已經有了秦煦這個都有他胸口高的大兒子了,但還正經是第一次面對一個孩子的出生,他心裡急啊!
他既急在孩子還不趕緊出來,讓親親身體負擔這麼重,又急在怕孩子出生會不會給親親的身體帶來太大的傷害,或者有什麼危險什麼的——據說他的母親當年就是因為生下他之後,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差,最後沒幾年竟然就去世了——如果長青也遇到這種事,光是想一想都會讓藍斯年崩潰!
他現在已經想起了當年在地球與長青度過的,竹馬竹馬的美好少年時期,又想到就連橫跨了十萬光年的距離也沒能隔斷他與親親的緣份,他怎麼說也得跟親親美美地過上幾輩子!然而一想到小崽兒出生會給親親帶來那麼大危險,皇帝陛下就有種扯著頭髮撞牆的欲望,這也,太他媽的虐了!
當然除了以上兩點之外,他心裡還有點小忐忑,聽說小幼崽兒出生的時候,都很軟的,自己這麼大手勁兒,能抱得了麼?要是女兒的話,那肯定更嬌軟了,會不會很難帶呀?孩子會不會嫌棄他這個爸爸不會照顧伺候她不給抱呀?
正在他旁邊的書桌上學習處理事務的秦煦小殿下,一抬頭就見自家爸爸一會兒臉上露出傻笑,一會兒又滿臉猙獰地扯頭髮,小臉上不禁露出擔憂的表情。
他於是試探著問道:爸爸,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可以跟我說說的。他在這幾個月裡已經被藍爸爸領進了書房,跟著他學習處理一些小事情,人也更穩重了一些。
藍斯年才想起大兒子就在旁邊,一秒種坐正身體,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說道:沒什麼,就是,就是啊,也不知道你妹妹什麼時候出生,我、我有點緊張。說完沖大兒子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他是真的很緊張!做為一個厚臉皮的皇帝,他都多少年沒這麼緊張過了!關鍵是他還不敢在親親面前表露這種緊張讓他好好安慰自己。
秦煦於是也擔憂了起來,他現在才剛剛給妹妹收集到兩套裙子呢,還差二十二套,得什麼時候才能集齊呀!會不會等他全部集齊,妹妹都長大了呀?
就在書房裡父子倆愁雲慘澹的時候,書房門突然被敲響了,緊接著秦長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藍斯年一看,就見秦長青手裡還端著一個大託盤,嚇了一大跳,飛快閃到他面前一手端開了大託盤,一手扶住秦長青的腰,緊張地說道:怎麼還要你親自端?要是動了胎氣怎麼辦?侍女呢?旗風呢?
秦長青:“……”
他沖藍斯年翻了個大白眼,沖兩人揚了揚下巴,說道:剛做的點心,你們嘗嘗看。
皇帝陛下現在哪有什麼心思吃點心啊,他滿臉憂心,滿心的焦慮讓他忍不住就跟在他身後嘮叨了起來,“……親親,我說話你別不愛聽啊,你說你端這麼多湯湯水水,又這麼燙,萬一孩子突然要出來,你一個拿不穩把湯潑到自己身上怎麼辦?你是要心疼死我嗎?!
秦長青被他念得腦袋發暈,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鬱悶道:你怎麼就不盼著我點好呢?!東西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去喂豬了!
皇宮裡還養了豬?不是,我不是要說這個。皇帝陛下最近太過憂心,智商已經不知不覺降為負數了,他不贊同地望著秦長青,繼續自己的念叨,我怎麼能是不盼你好呢,我是在擔心你,很多意外都是因為不小心造成的,咱們現在是特殊時期,必須要杜絕任何產生危險的可能和隱患……”
藍、斯、年!
在!被叫到名字的人下意識應聲。
閉嘴!秦長青咬牙切齒,他被這人念叨得腦子裡嗡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小娃娃也受了影響,竟然也開始隱隱作痛。
藍斯年見他面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說了,趕緊把人扶到位置上坐下,順手把託盤放到了一邊。
秦長青一看他把託盤放一邊就怒了,你到底吃不吃?!
吃!我吃!藍斯年見他真怒了,也有點犯聳,不敢再與他多說什麼,端著託盤跟兒子一起分吃,順便再喂給長青吃兩個。長青的臉色好像白得有點太厲害了,是不是該讓廚房做點補血的食物給他吃?皇帝陛下憂心忡忡地想。
秦長青坐下後就感覺肚子越來越痛,很快就痛得他吃不下東西了,牙關咬得死緊,一把拍開了藍斯年伸來的勺子。
藍斯年怔了一下,正要開口再次念叨他小心燙著自己,抬頭就見長青滿臉大汗的樣子,嚇得手裡的勺子都掉了!
“……他、他要出來了,快叫醫生!
皇帝陛下頓時就瘋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慌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將人一把抱起來,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沖外面大喊道:快叫醫生!!!
……
秦長青是男人,小崽兒要出來需要動手術。要在人的身體上動刀子,就算是在科技十分發達的帝國也是有危險的。
皇宮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室外,藍斯年坐在椅子上抱著頭,身體緊繃得像是那些刀子都動在他身上似的。
秦煦還不是很清楚手術的危險有多大,他坐在藍爸爸身邊,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後他又想到妹妹馬上就要出來了,軟軟小小的,一定非常可愛!秦煦有點激動,希望能快點見到妹妹。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陛下覺得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推開了,父子倆趕緊站起身,又緊張又期盼地看向醫生。
醫生笑眯眯道:恭喜陛下,又是一位小皇子,您有兩個兒子了。
藍斯年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秦煦則是大驚失色,他下意識喊道:那妹妹呢?
醫生不明所以,又解釋了遍,是小皇子,小殿下,是您的弟弟呢。


110 腦洞篇
藍斯年剛剛踏上華夏這片神秘的土地, 便接到好友的邀請。
藍,你來得正好,今天晚上我舉辦了一場珠寶慈善拍賣晚宴,無論如何, 你一定要來參加。靈動的女聲在電話裡俏皮地要求道。
身為一家國際知名大集團的大老闆,某國大貴族的大家長, 藍斯年的時間向來比較緊, 不過晚上倒是能空出一段時間來, 於是就答應了,既然是大美女的要求, 做為一位紳士, 我當然義不容辭。
電話裡的美女被他逗笑了,那你可記得一定要準時到,我的紳士。
當然。
晚上八點, 藍斯年果然駕駛豪車來到好友莎倫舉辦慈善拍賣宴會的場地。
他的座駕是今年剛出的新款賓利,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手腕上的鑽石袖扣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華貴的星芒,活脫脫一個移動提款機。他剛剛走進大廳,立刻引得已經到達的賓客們小聲驚呼, 很明顯已經有人認出了他。
不過藍大老闆在外面一貫不太愛理會人, 而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身價, 他也有這個傲慢的資本。
宴會很快開始,不一會兒便有衣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圍上來與他打招呼,藍斯年知道這些人圍過來的目的, 鼻孔裡輕哼一聲,轉身直接就走了。
秦長青穿著一身修身黑西裝,他手裡端著一杯酒,和大廳裡許多商界的青年精英沒什麼區別。但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現他微長的頭髮下,一雙銳利的目光正向四處打量,修長的身體微微緊繃著,也很少跟周圍的人聊天攀關係,不像商界精英,反而更像一個潛入酒會懷有秘密任務的臥底員警。
二狗子,我懷疑那個珠寶大盜這次根本沒有過來,或者提前得了什麼消息,早撤了。他裝作喝酒的動作,壓著極低的聲音對著袖口的聯絡器說道。
你他媽別叫我二狗子!羅宇寰在聯絡器另一邊破口大駡,末了說道,你再等一會兒,要是還沒發現什麼蹤跡,咱們就撤。
嗯,好。秦長青輕輕抿了一口酒,端著酒杯轉身,沒想到卻撞進一個男人寬闊的懷中。秦長青第一反應是戒備,他竟然沒發現有人靠他這麼近!
藍斯年甩開那群圍上來的蜂蜂蝶蝶,正閑得無聊地往角落裡走去,一個不經意地轉頭,他的目光就定住了。
一個五官俊美,氣質清冷神秘的男人走入他的視線。
男人穿著一套服貼的修身黑西裝,將他清冷的氣質,和勁瘦的腰身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那一瞬間,藍斯年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天神偷渡人間,帶著聖光緩緩降落到了他的面前。
流星夜雨往同一個方向劃去,拖出長長的銀色尾光,就像那人緩緩走過時,周圍自帶的淡淡柔光,美好得讓人將心都為他揉碎了。
……
秦長青一抬頭,就看見原來撞到自己的是一位藍眼睛的外國人。他心中警惕,立刻從對方的懷中退開了兩步,歉意地說:抱歉,我沒撞疼您吧。卻見對方一臉愣愣地看著自己,心中更加警惕,疑惑地問道,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藍斯年怔怔地看著從自己懷中離開的天神般的男人,在對方離開時,他下意識就要抬手將人摟回來,不過被他僅在的理智勉強壓住了。
先生?你需要什麼説明嗎?秦長青覺得這個人怪怪的,起初他以為對方是認出他的身份了,但這會兒他卻又覺得不對。
有哪家的小偷,會長這麼一張招人的臉,還把夠買幾套房子的錢全給穿在身上?這樣的人要是小偷,那麼全世界的人估計都做不了合格的被偷盜者
秦長青正想去找人問問,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手,秦長青皺著眉要把手抽回來,去被人捧寶貝一般地捧到胸前,他一抬頭,又對上對方深情的寶石藍眼睛。
先生……”
您是偷偷下凡的天神嗎?
秦長青皺著眉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對方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打斷了。
什麼?秦長青滿腦袋問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神經病了。
秦長青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對方一雙大手跟鐵鉗似的,任他怎麼抽也抽不動。
您不是天神嗎?藍斯年英俊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苦惱地微微偏頭,而後像是為自己的疑惑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那你一定是最受天神寵愛的人類。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好看的人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感覺自己的心走失了,它獨自迷失在你的美麗裡,躲迷藏似地讓我找不回它,你能幫我嗎?藍斯年寶石藍般的漂亮雙眼裡盛滿了像湖水那般深的深深情意,說出的話也是那麼真摯(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如果這世上真有天神,恐怕也會為他的話而感動,自願下凡來與他相聚。
秦長青被他拉著一通表白,總算是明白過了,這些開放的老外,八成是想跟自己約炮。
長到這麼大,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拉著約炮的經歷讓他覺得十分無語。他費力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捏了捏指關節,冷淡地說道:我沒這方面的愛好,謝謝,請你找別人吧。他頓了頓,想起了什麼,微微笑著對他說道,注意安全。
他說完轉身就走,藍斯年原本就因為他把手抽走而失落,此時見他轉身離開,頓時感覺自己的心也被他帶走了,上前一步下意識就要跟著他走,卻被旁邊走來一人攔住了去路。
親愛的藍,你打算去哪兒?攔住他的正是好友莎倫。
藍斯年撥開她就要去追自己的天神,但對方溜得實在太快,他此時連影子都沒能看到。
他可真像個喜歡偷偷溜走的精靈,還把我的心給帶走了。藍斯年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英俊的臉上全是失落。
喂,你、你露出這種表情,我會以為你剛才對人一見鍾情,卻又被對方無情地拋棄了。莎倫沖他聳聳肩。
藍斯年仍然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難過地對她說道:我剛剛見到了我的天神,他將我的心帶走了,把我獨自拋在了這裡。
莎倫:“……”
莎倫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藍斯年,只好安慰道:他們華夏人有句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既然你們如今已經在這裡見到了,那麼就是上天送給你們的緣份,你們有緣,就一定會再見的。
真的嗎?藍斯年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一定的。莎倫握拳給他打氣。
於是藍大老闆很快就振作起來,他一握拳,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莎倫,我不能氣餒,這一定是天神給我的考驗,我總會再見到他的!
莎倫不太想把現實擺在面前打擊他,只好閉嘴不言。
……
秦長青總算甩掉了那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大個子老外,從宴會廳離開,鑽進羅宇寰停在外面的車,把西裝外套脫掉扔在了一邊,又拽開領帶,才長呼了一口氣。
剛才你跟誰說話呢?羅宇寰正靠在駕駛坐上抽煙,見他進來給他丟了一根,順口問道。
一個老外,不認識的。秦長青不太想提起這事,一提起來,那男人的臉和他說的話,就總在他眼前晃動,讓他想甩都甩不掉。
哦。羅宇寰也沒太在意,轉而又說起了工作上的事,兩人就那個珠寶大盜又討論了許久。
但直到那個宴會結束,他們的人也沒有發現有對方出現的痕跡。
羅宇寰在對講機裡喊了一聲收工,就把架在方向盤上的雙腿收了下來。旁邊的秦長青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坐到副駕駛坐上,結果他一抬頭,就看見之前那個男人被一群人圍著走出來,最後上了一輛看起來就特別貴的車。
秦長青收回目光,覺得自己莫名被對方吸引了注意力的舉動實在有點奇怪,莫不是真被對方幾句約炮用的花言巧語打動了?他好笑地搖了搖頭,把這些思緒全給扔到了一邊,回去還要加班,還有大堆工作沒弄完呢,唉。
又過了幾天,秦長青從華夏臨時設立的辦公地點走出來,打算去旁邊的小吃街買點吃的。
他剛在一個小攤邊坐下來,點了一碗餛飩加蟹黃湯包,就感覺到眼前的光線被嚴嚴實實擋住了。
他抬起頭,一眼就望進一雙寶石藍般的眼睛裡。
美麗的天神,總算讓我再見到你了,這一定就是你們華夏人所說的緣份在保佑我。寶石藍眼睛的主人一臉激動加感動,看那樣子都恨不能直接跪下就向人求婚了。
秦長青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但心裡卻生出一絲警惕,這人和他一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突然又找上他,難道有什麼目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秦長青岔著雙腿,雙手分開一雙一次性筷子,狀似隨意地問他道,我以為我們並不熟悉。甚至連認識都算不上。
他的態度十分疏離,但藍大老闆一點也不以為意,他拉了個塑膠板凳過來,也學著他一樣坐在上面,一邊熱情地對他說道:怎麼能不算熟悉呢?你們華夏人不是常說,有緣千里來相聚嗎?我們能在那麼美好的氣氛中相遇,就是天大的緣份,既然如此,我們怎麼能讓上天賜予的緣份就這麼流逝了呢?那不是太過暴殄天物了嗎?
秦長青心說這老外連暴殄天物這樣的成語都知道,挺有意思的,臉上微微含笑說道:那按你這麼說,這世間所有擦肩而過的人們都是有緣份的了?那麼他們不去認識所有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就是在浪費上天賜予的緣份?
我認為是,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同床共枕,但要我說,如果他們能牢牢抓住那五百次回眸中的任何一次,又為什麼非要等到下一世才能在一起呢?藍大老闆向來是個行為派,看中了就要追,一直等在原地可不是他的作風。
秦長青想了想說:有道理。
藍斯年一見他點頭贊同,就像大自然界正在求偶的雄性一般,腰杆挺得筆直,胸膛都忍不住挺了挺,如果他屁股上有尾巴的話,一定早就控制不住,風騷地向面前這個青年開屏了。
美人竟然贊同我的話!果然我還是有希望的!
他正要說話,老闆娘端著一大碗餛飩和一屜小籠包走了過來,一偏頭看到藍斯年,用夾雜著口音的普通話問道:先生想吃什麼?
藍大老闆從小到大居住的地方,都是大得出奇的莊園,莊園裡什麼都有,世界各地的廚師集中起來,都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了,哪吃過街邊小店啊,那是想都沒想過的體驗。
但為了追得美人歸,藍大老闆想了想,就對老闆娘報了一大堆菜名,他這也是想順便叫點好的投喂一下美人,以期博得美人的青眼。
那想那老闆娘一聽他報出的菜單,就忍住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大老闆是歪國人啊,我們這裡哪有牛排羊排這些哦,只有菜單上這些吃的。說罷從旁邊拿了一張油乎乎的過塑菜單擺在他面前。
藍大老闆只好又重新點了菜,只是等他的菜剛上來,秦長青那邊就收到了組裡的召喚,匆匆忙忙起身回去了。
藍斯年連忙也跟著起身,但等他結了賬出來,人又沒影了!
藍大老闆那叫一個失望,剛才光顧著跟人耍嘴皮子,都忘記問人要聯繫方式了!
於是第二天,藍斯年只好再次來這一片守株待兔,期待美人傻兔子能一頭撞暈在他這根樹上。正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竟然真讓他等著了!
秦長青再看到他挺驚訝的,而且覺得這人挺有意思,便在吃飯的間隙又跟他聊了幾句,沒想到兩人倒越聊越投緣。他們聊世界各地的風景,聊冒險,聊時政,聊國外某些大家族的秘聞逸事,幾乎沒有藍斯年接不上話的。
於是接連幾天,秦長青中午吃飯時,都會在這一片遇上他,聽他吹噓自己的經歷。
這天,秦長青所在的小組忽然接到上面的命令,那個大盜已經從華國轉移,讓他們也趕緊秘密撤回M國,然後重新制定下一步的追蹤捉捕計畫。
秦長青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才想起他們相處這麼幾天,竟然忘記跟藍斯年的聯繫方式了,他想去跟對方道別,但讓他撤回的命令不但給的時間太緊,還是機密不能對外洩漏,於是只能遺憾地放棄了。
也許就像華夏的老話說的,有緣千里來相見,如果有緣,他們總會再相見吧。
秦長青踏上專機離開華夏時,遺憾地這樣想著。
於是這天,藍大老闆一個人在人擠著人的小吃街外面等了一整天,也沒有等到他想等的人。接下來一個多月,他每天都會來這裡等,然而那個拿走了他心的精靈,就這麼偷偷飛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111 馬甲篇
在遙遠的地球華夏有一個十分神奇的網站, 名叫大JJ,大手們在上面書寫了數之不盡的、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而這其中有一部分作者不走正道,不愛男女陰陽和諧,偏愛男男、女女配對, 引無數網友談之側目。
藍青青,就是這一部分不走正道的作者中的其中一位。
藍青青和其他作者不同, 他沒有和大JJ網站簽約, 而且從他在網站的處女作開始, 就只寫一對CP 那就是藍青配。
所謂的藍青配, 指的是銀河帝國皇帝陛下藍斯年與他的皇后秦長青這對夫夫檔。
這篇處女作名叫《願你我愛情長青》, 這麼文藝的名字,一看就是不瞭解大JJ行情的萌新作者寫的!
因為這對CP都是真人,而且還是身份高貴, 地球人都惹不起的帝國皇帝夫夫,最開始的時候許多人看到這篇文上了新晉榜,都忍不住在下麵零分刷評:666666圍觀真勇士!
JJ網站的論壇裡也很快有人開了貼,打賭這篇文幾時會被網站封掉。
1樓(= =):壓一根黃瓜,論壇一開貼, 這文分分鐘會被封, 說一定咱們現在去刷新這文就飛掉了~
2樓(= =):自古大哥真絕色!說出了我等在心底呐喊的聲音!
3樓(戴花大嬸):大哥+1 二哥+1
4樓(一):+10086
……
15樓(+- —):我擦!!!大哥簡直預言界頂級大師,真的被封了!【圖片】【圖片】
16樓(綠葉):不對啊15哥,我看了你的回復去刷新, 那文還在啊。
17樓(666):咦?我剛才刷新那文也不見了,但這會兒又出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還一口氣往上躥了五六名!真他媽66666啊!
18樓(棉花糖):6666666
……
22樓(= =):一口氣往上躥五六名?刷分?
23樓(= =):樓上不要張口就說人刷分好吧?你有證據嗎?
24樓(= =22L):23樓,是你回,這麼明顯的問題難道你看不見嗎?一口氣就往上躥五六名,說他不是刷分那才是見鬼了。
25樓(大白兔):22L1,不是刷分見鬼了+1
……
29樓(- -):不是,你們別掐了,我剛才看了一下,他的文下幾乎沒有正2分的評論,全是0分刷“6666”的,而且點擊和收藏也非常的低,就積分憑空漲上來了,是不是大JJ抽了?
30樓(棉花糖):我剛才去看了一下,確實跟樓上說的一樣啊,點擊收藏評論都很低,作收還是0,章節也才不到十章,總字數不到三萬,就積分憑空漲上來了……要說刷分他怎麼刷的啊,難不成給管3夫婦塞錢後門操作噠?
……
59樓(綠葉):我擦,剛才一刷新那文不但沒有下來,還又往上躥了三名,現在排新晉首頁去了!我猜要不是網站又抽抽了,就是他說不定真的是給管3夫婦塞錢了……
60樓(¥-¥):這文真他媽牛啊,YY那兩位的小黃蚊,網站竟然也不封,還讓他在新晉上躥那麼高……國家台都不敢這麼幹吧……
……
就在論壇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同時,大JJ網站的技術小哥也是一頭汗,這篇文他媽的簡直瘋魔了,竟然怎麼遮罩也遮罩不了!要瘋了啊啊啊啊!
而此時許多人都在關注的這篇神文,作者他更新了。
這篇文雖然文名很文藝,但內容卻比較黃暴,通篇全是成年人之間的交流,文字間汁水淋漓,內容不堪入目,什麼陛下不要了……什麼太大了老公,不行了,求你不要了……什麼嗯嗯啊啊的……總之,用詞大膽得讓看的人都禁不住面上發熱。
於是有看不慣他莫名其妙霸佔新晉榜的人,見舉報他刷分沒用,又開始舉報他文章中含有大量不可描述的內容,請網站鎖文。
接到投訴的管理員小哥打開文一看,嚇得嘴裡叼的小餅乾都掉了,心說這種和諧時期,是哪個不要命的作者還敢寫這種東西!鎖,鎖鎖鎖!必須鎖!
然而……
鎖、鎖不掉……
管理員小哥頓時也要瘋了,這篇文他媽的是黑洞嗎???來什麼吞什麼?
……
不管後臺技術人員如何哀嚎不止,論壇掐得如何風生水起,那篇神仍然雷打不動隔日一更,並且沒多久就躥上了新晉榜榜首,無數看不慣它的作者和讀者湧到文下,章章刷負分加漫駡,負2分評論刷了幾千條,竟然也沒能把這文給刷下來。人們從最開始的新奇,到不忿,到憤怒,到最後的麻林,等再看到它一路壓過眾多大神,最後刷上月榜榜首,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呵呵,這他媽可能就是被神明愛著的人吧!
而藍青青大大,也因此一戰成名!他不靠才氣,不靠賣肉,不靠粉絲,僅靠著神明的,從連載開始一直到結束,把大JJ所有自然榜單的榜首給上了個遍,真正的打遍天下無敵手,可以說是非常的666了。
第一篇文完結後,作者藍青青可能是吸取了一些經驗,他第二篇文的文名就簡單直白得多了,名叫:《你我相連的觸手》
這麼邪惡的名字,懂的人一眼就知道了內容寫的什麼,而大JJ網站對於這位藍青青仍然束手無策,刪不了文鎖不了文也沒法遮罩……
這篇文躥自然榜單躥得更快了,剛發第一章 ,竟然就無視月榜發文第十一天才能上榜的硬性要求,嗖一下就壓下無數JJ大神,火箭般躥上了第一名!
論壇眾人頓時也瘋了,這人還沒完沒了是不是!大家都被它氣得不輕,二話不說操起傢伙,再一次攻到文下,留下數千條負二分長短評,場面一時非常的壯觀!
然而就如同網路上流傳的一句拼湊的詩: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不論多少人來文下刷負,藍青青大大的文的積分,就從來沒下去過,篇篇都是大JJ積分之首,特別特別的光輝耀眼
在這種壓倒式的刷榜下,藍青青憑藉著大膽的想像,熱辣詞句,敢想敢寫的內容,竟然也很快給自己吸來了一批死忠粉。這些死忠粉大多都是純讀者,並不明白大JJ眾人為什麼對這位只寫免費文的作者大大報有這麼大的惡意,他們心疼自家大大總是被黑,於是便開始奮起反擊。
很快的,藍青青的粉絲越來越多,而他總是被一面倒刷負的情況也漸漸得到改善,許多喜歡他文的讀者自發地為他刷正分,並且向自己的基友推薦他的文包,他的名氣也漸漸傳開了。
……
主人,您在大JJ網站的作者帳號剛才又收到五十多條評論,其中有一半是罵您惡意侵佔他人資源,還有一半是幫您回擊的。飛船上的AI盡忠盡職地向自己的主人彙報評論區的戰況。
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皇帝陛下聞言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低聲說道:不用理會。
是。”AI應道。
皇帝陛下這一趟是帶著親信前往蝠氏族,目的是親自為蝠氏族挑選下一任親王,儘早解決血黨三氏族之亂。
蝠氏族可以說是那次事件背後最大的支持者,前任親王在三十多年前,偶然認識了瘋狂的研究者藍樂章,此後便與他聯手控制了三皇子藍賽飛,並在之後對銀河系許多小種族,或者小行星文明發動侵略戰爭,擄掠活人做實驗,在歷史中留下臭不可聞的駡名。
其實血黨三氏族會幹下這些事,誰都不覺得奇怪。這三個氏族那些頑固的思想,簡直就是帝國的大毒瘤,他們從骨子裡就不是正常人,他們甚至還不如野獸,至少野獸殺戮是為了裹腹活下去,而這些人殺人只因為他們固執保留下來的可笑教條和習俗。
想要改變一個的思想不容易,但也不是特別難,但想要改變一個氏族的集體思想,就太難了,就算藍斯年身為皇帝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到。
這時,剛剛安靜下來不久的AI忽然又說道:陛下!我剛在大JJ論壇上發現了攻擊您的小說的帖子。
藍斯年不在意的說,無所謂。
不是呀陛下,他們罵、罵……”
罵什麼?藍斯年疑惑地反問。
他們罵、罵皇后陛下……”
藍斯年一聽哪還坐得住,立刻睜開眼打開了大JJ論壇,在等待連上遙遠地球華夏網路的時候,他深邃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網路在宇宙航行中,艱難地打開了,藍斯年看見帖子的第一眼,就瞄見有人開貼罵他的文太OOC,人物全都是傻缺,皇帝陛下天天精蟲上腦只知道做做做,那個皇后更是了,嘖嘖嘖,除了張開腿,就是啊啊啊求饒!一個男的跟女人似的,作者弱智得一逼,看不下去了!
1樓(= =):小黃蚊裡的主角要智商幹嗎?做案工具夠囗夠囗囗就行了。
2樓(- -):大哥被囗囗掉的是啥?好奇。
3樓(==):同好奇,以及樓主,你小心,聽說黑皇后,是會有人來查水錶的(再以及,據說黑陛下沒事,你可以試試,願安)。
……
5樓(#):正樓,我覺得樓主說得對,這個藍青青原本就是靠違法手段上位的,寫的文崩得要命,尤其是皇后那人設,簡直沒眼看了,我在想,不會皇后本人就囗囗囗囗(此處省略一大段囗囗)
6樓(998):臥槽,樓上你把你小學作文本格子發上來了嗎?怎麼全是格子?
7樓(神秘人):噓,黑皇后會被查水錶的,不信你們抬頭看標題,是不是被囗囗掉了?
8樓(= =):臥槽七哥你嚇了我一大跳,真的被囗囗掉了!
9樓(==):同被嚇了一大跳。
……
藍斯年囗囗掉了貼子裡所有對自家親親不敬的內容,心裡還是十分生氣,但又不能親自上陣去掐,畢竟他這飛船裡還有一幫大臣,被他們發現自己寫小黃蚊……那畫面實在太美了。
氣憤的皇帝陛下只好打開自己擁有十幾億粉絲的大號,發了一堆自家親親的美照洗眼睛,並配文字:你永遠是我心中唯一的盛世美顏。
這時剛接待完了幾個大貴族的家眷,在花園裡剪花休息的秦長青,也收到了通訊器的即時提醒。他打開一眼,臉上便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隨手將自己剛摘的花拍下來,發了一條新微博並艾特了藍斯年,沒有寫文字。
兩邊的粉絲很快發現了兩人的互動,瘋狂在評論區留評道:人在家中坐,狗糧天上落!自從關注了兩位陛下的微博,我就再沒有斷過狗糧啦,好棒棒哦= =
藍斯年早就給自家親親的微博設置了特別關心,秦長青那邊剛發,他這邊已經自動彈了出來。
收到親親發來的微博,皇帝陛下什麼鬱悶的心情都沒有了,趕緊去他評論裡回了一長串愛心,這一顆顆紅星,就是他火熱跳動的心呐!那上面,刻得滿滿的都是秦長青三個字!
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好好見過面了,藍斯年倒是想把分身留在皇宮陪他,就算扮成侍衛也好啊,還能天天看到他。但秦長青對血黨三氏族十分忌憚,擔心他這一趟蝠氏族之行會有危險,所以情願忍受兩地相思之苦,也堅持不讓他把分身留在皇宮。
藍斯年不願意和他爭論,只好答應了。
收到藍斯年的回復,秦長青心情也十分好,忍不住直接在他的評論下回復道:一路小心,早點回來。
於是兩人一個帝星皇宮,一個在前往蝠氏族的宇宙航行中,卻用地球的微博秀起了恩愛,網友們也是一串“666”,狗糧吃得停不下來,可以說這恩愛秀得非常成功了。
藍斯年正在跟自家皇后調情,忽然收到一條被AI特意挑出來的評論,評論中委婉地提到了有人用兩位陛下的真名寫了一篇不太好的文,內容頗為不堪入目,如果陛下在意的話,可以找相關部門封掉,最後還刻意地附上那個作者的筆名:藍青青。
藍斯年:“……”
告狀告到本人面前,這才是真的“666”,陛下也不過就是想寫篇文多YY幾個姿勢和場所——畢竟自家親親那麼害羞的人,肯定不好意思嘗試什麼野外play啊,什麼玉體橫陳伏龍案啊,什麼騎樹杆啊之類的運動——怎麼就總是有那麼多事兒呢?!他又不靠這賺錢吃飯,整天瞎BB啥?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人回的還不是私信而是評論,剛發出來,就有許多人看到了,度娘了一下藍青青三個字,網友們忍不住再次評論:這位大大真是666啊,竟然真敢寫兩們陛下的真人CP?還通篇全是葷菜的小黃蚊!
粉絲們看到了評論,做為陛下隱性頭號粉絲的秦長青又哪有看不到的理由?他皺著眉也去搜索了一下,點開文後只覺得眼睛都要瞎了,但裡面那些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肢體語言,熟悉的對話用詞,怎麼看,怎麼這麼像那王八蛋的語氣?
於是皇后陛下也不玩微博了,一個通訊直接撥了過去,等藍斯年接起來,開口便問道:那個藍青青怎麼回事?
啊?什麼藍青青?女的?陛下全身是戲地開始裝傻,親愛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啊,為了避嫌不讓你傷心,我現在見到雌性生物都繞著走,見到年輕男孩也趕緊避開……”
閉嘴!秦長青被他繞得頭暈,怒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清楚,要不然等你回來,就給我去睡沙發吧!
又被宣判睡沙發的皇帝陛下:“……”他不過就是抽空寫了篇小黃蚊而已,怎麼就這麼命苦?!


112 探親篇(一)老同學
這是發生在帝國二皇子五歲時的事。
這年華夏農曆臘月初, 皇帝陛下為了討皇后的歡心,提前讓人秘密準備了許多禮物,準備等到臘月,就陪他回華夏過年。
秦長青知道的時候正在檢查兩個兒子最近的學習進度, 聽到他突然提出的話題,即驚訝又感動。
你最近有時間了?秦長青好奇地問。
近年來, 藍斯年一直在致力於打擊血黨四氏族中許多的不正之風, 以及非法組織, 別說他那個強大的分身了, 就是他自己也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連帶著秦長青也需要幫他接待許多人事, 儼然已經成為他的內助。
藍斯年聽他這麼問,猛然間發現自己這個丈夫竟然做得如此不合格!他已經多久沒有抽出時間來陪伴親親了?他愧疚地半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仰起頭目光虔誠地望著他,對不起親親。
秦長青疑惑地微微偏頭:
是我這幾年太忙了,都沒有空出時間來好好陪你,我、我真不是一個好丈夫。藍斯年說得十分認真,他忽然發現這幾年來, 兩人一直都沒有好好出門約會過, 而長青只是一直默默在背後支持自己, 從不報怨他的忙碌,然而這更突顯了他身為丈夫的失職。
秦長青垂目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臉, 微笑著說:咱們都還年輕,以後總有機會好好互相陪伴,現在不正是咱們這些年輕人努力的時候嗎?我們是伴侶,這輩子不就應該互相扶持著往前走嗎?
藍斯年嘴唇微動,他想說親親你太好了,想說親親你不用總是這樣溫柔懂事,可以再任性一點,但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滿腔的感動和酸疼記在心底。
親親說得對!藍斯年握住他的手,笑眯眯將他拉到懷裡溫柔地親吻。
他們是伴侶,現在年輕的時候,當然要一起為了更美好的未來努力,等孩子們長大了,等他們老了,便有的是時間供他們互相陪伴了。
當然,也不能一昧地把所有的事都往後推,總要抽出時間去做一些必須做的事,例如一個甜蜜的二人約會。所以陛下決定,這一次去地球,一定要待到正月過完才回來,他們一家人都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幾天後,陛下的星艦載了許多禮物,出發前往皇后的故鄉。
剛入臘月不久,華夏這邊過年的氣氛就漸漸濃了起來。大街小巷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街邊的小店裡也開始迴圈播放起了恭喜發財歌,世間一派熱鬧繁華。
羅將軍和夫人沈于霜早就知道他們會回來過年,前幾天就已經把家裡徹底打掃了一遍,還把居住在鄉下的沈老爺子也接了過來,就等著年三十兒,一家人在家裡大團圓。
藍斯年等人仍然住進園林中,這個園林裡是上面特意安排下來的,除了他們以外,從不給其他居住。不過常年有專人過來打理園林中的一切,是以即便他們突然到來,園中的山石和景致依舊如新,院中綻放的寒梅正靜靜地散發著冷香。
親愛的,這株梅花真美,在這麼寒冷的天氣中還能開得這樣豔麗,就像你給我的感覺一樣美好,美好且一身傲骨。藍斯年牽著秦長青的手走到梅花樹下,擁著他說情話。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抬手捏捏他的臉,你呀,以後不要亂比喻,我是男的,不能用花朵來比喻,嬌豔的花朵用來比喻美麗的女孩子才合適。
那用什麼來比喻好看的男生?皇帝陛下不恥下問。
秦長青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想起來了?九年義務教育外加兩年高級中學教育,都被你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把曾經那麼美好的十年遺忘,一直是藍斯年心裡最遺憾的事也是最丟臉的黑歷史,想想看,十六七歲,十七八歲的長青多嫩多軟萌啊!再想想他們雖然急躁卻滿滿都是悸動的第一次,每想一次,都能讓人年輕十歲!
至於黑歷史嘛,年少無知被人欺,不提也罷。
夫夫倆在如畫的園子裡卿卿我我,留下如今已經十五歲的秦煦照顧才五歲的小不點弟弟。
身高已經一米七八的大皇子秦煦把弟弟藍悅傾抱在懷裡,正在耐心給弟弟梳小辮。弟弟留著一頭金色的長髮,在冬日的陽光下仿佛流淌的金子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藍悅傾趴在欄杆邊,伸著脖子使勁往外張望,過了一會兒他咋咋嘴,回頭問哥哥,哥哥,爸爸他們在幹什麼呀?
秦煦探頭一看,就見兩個爸爸在梅花林裡下互相抱著,正在、正在親嘴呢。才十五歲,還相當純情的大皇子臉都紅了,把弟弟抱了回來,教育他說道:這個你不能看的。
弟弟回身乖乖趴在哥哥懷裡,過了一會兒又問:爸爸他們是在親嘴嗎?
秦煦:“……”小混蛋原本根本就知道那是在幹什麼,還明知故問!想抽他!
不過秦煦對這個弟弟早就寵到骨子裡去了,抱他的時候都怕自己手勁太大把人捏疼,哪捨得抽啊?只得把問問多多的弟弟抱著離開了危險區域,免得鬼精靈的小傢伙學壞了。
弟弟趴在他肩膀上一臉天真,還問:那我和哥哥也可以親親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像爸爸他們那樣親親,要含住嘴唇的。邊說邊用一雙萌萌的大眼睛去看哥哥的嘴唇。
秦煦哭笑不得,最終還是沒忍住在他屁股蛋子上拍了兩巴掌,板著臉教訓道:再問我揍你哦!
弟弟了一聲,倒是沒有再問了,不過他才不是怕哥哥揍他呢,哥哥肯定捨不得!哥哥最愛他了!
……
另一邊,秦長青眼角餘光掃見大兒子抱著小兒子離開,才想起兒子們就在不遠處,趕緊一把推開親得正起勁的藍斯年。
猝不及防被推開的藍斯年睜開眼,寶石藍的雙眼中盡是深深投入親吻中的迷離,問道:怎麼了親親?
秦長青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惡狠狠白了他一眼。
皇帝陛下特別無辜,感歎親親心就是那海底針呐!
在華夏京城待了兩天,這天皇帝陛下陪著秦長青出門準備過年需要的東西。秦煦跟在兩個爸爸旁邊,他仍然負責抱著五歲的弟弟並照顧他,兩位爸爸則負責選東西買東西,等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外走時,天色已經暗了,一家人便決定就在外面解決晚飯。
他們選了一家新開的飯店,正選位置時,藍斯年忽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望著他們。他不著痕跡地順著那目光看去,就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正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長青,皇帝陛下心中的警鐘頓時響了起來,這是有人想撬他牆角啊!
秦長青偏頭說了兩句話,發現沒人回應自己,疑惑地轉過頭,發現藍斯年正看著別處,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他目光一掃過去,就與一個男人對視上了。兩人對視一會兒,忽然心中一動,那男人也緊接著站了起來,互相望著激動地說道:是你?!
你是、你是……”那男人激動地開了口,卻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把嘴裡的話給咽了下去。他左右望瞭望,緊走幾步走到了一家四口面前,激動得胸膛都劇烈起伏起來。
長青,真的是你!那男人走到近前,才敢壓低了聲音激動地說道。
寒柏!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秦長青也有些激動,上前一步雙手與他握在了一起,用力搖了搖。
藍斯年見自家親親對一個男人那麼激動的樣子,心中就跟打翻了醋桶似的。偏又聽旁邊被哥哥抱在懷裡的二兒子說道:那個男人是不是爸爸的老情人初戀情人啊?爸爸我聽人說哦,初戀情人一般都是男人心裡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不管這個男人以後有多少愛人,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是他們永遠忘記不了的存在。
皇帝陛下被小兒子兩句話氣得心肝兒疼,又見那兩人互相握著手激動得說個沒完,俊臉拉得老長。二皇子還想說什麼,突然被哥哥一隻手給捂住了嘴,他仰起小腦袋,就見哥哥正對他猛使眼神,讓他別再氣爸爸啦,藍悅傾這才把都到嘴巴裡的、拱火的話給吞了回去,他是一個好弟弟,當然要聽哥哥的!
對了,你的事我也在新聞裡聽說了,長青,你真是、真是個了不起的英雄,我為有你這樣的老同學而驕傲!李寒柏說著,眼眶就微微紅了,握著他的手用力搖晃,又抬手在他肩膀上使勁拍了拍。
謝謝你能理解。秦長青見到這個高中時期的老同學也非常高興,他們倆人讀高中時可以說既是好友,也是學習上的競爭對手,互相之間比起其他同學來,要多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感情,時隔多年再見,仍然有許多話可以說。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咳聲,秦長青這才想起把藍斯年給忘在一邊了,趕緊把藍斯年拉到身邊,張嘴想說他是阿華,畢竟秦華也是李寒柏的老同學,但想了想又不對,還是介紹道:他是斯年,這次是陪我回來過年探親的。
李寒柏早就注意到這個明顯不同于華夏人長相的男人,不過他認出了藍斯年,自然也猜到這人高貴的身份,秦長青不介紹,他也不好去攀談。此時長青給他們互相介紹了,才有些拘謹地和他握了握手,您好,久仰大名,長青托您多關照了。除了這兩句話外,李寒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藍斯年與他握了握手,這會兒卻是想起這人來了。
他媽的!竟然是他!
皇帝陛下一下子就想起十多年前的高中時光,有個人明戀暗戀追求了他家長青好久,要不是他接到兄弟線報後在背後使絆子(咳),把他偷偷塞進自家親親抽屈裡的情書給偷偷撕了(咳咳),這混蛋還不知道要掂記他家又嫩又青澀的長青多久!
李寒柏很快就驚恐地發現,這位位高權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起來,他有種被如山般的強大怪物居高臨下俯視的渺小感,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李寒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惹怒了這位帝王,只好求救般地看向秦長青。
秦長青暗中扯了扯藍斯年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對李寒柏說道:他這人性格不太好,其實沒什麼惡意的,你別見怪。
李寒柏滿頭是汗,還連連點頭稱是。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李寒柏就藉口有事先走了,否則他總有種被野獸窺視他這一身肥肉的恐懼感。
秦長青等人走了,才無奈地看著藍斯年說道:你又發什麼瘋?
皇帝陛下一想到當年的事就滿心委屈,像個苦等十年也沒等到丈夫翻牌臨幸的怨夫般抱怨道:沒想到過了十幾年了,你還是幫他說話不幫我,我剛剛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啊,親親你怎麼能這樣!
秦長青被他指責得滿臉問號,他幫誰了?十幾年前他幫誰了?


113 探親篇(二)放煙花
從餐廳回去的路上, 藍斯年嘀嘀咕咕地報怨了一路,中心思想就是報怨親親偏幫外人,卻指責他的不是,這世上有他這麼苦命的男人嗎?!
秦長青被他念得頭暈, 但看陛下那樣子似乎又真的很委屈,到底也捨不得說他一句不是, 等回到家裡, 一把將人拉進房裡, 在他幽怨的臉上拍了拍, 含笑問道:在我心裡誰最重要, 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笑意盈盈的樣子實在太好看了, 皇帝陛下被他笑得暈乎乎的,差點就要點頭了。不過陛下到底自控能力驚人,勉強梗住了脖子, 清了清嗓子板著臉反問:是誰?問完臉還板著,雙眼卻期待地看著皇后,只覺心中有只花骨朵,馬上就要盛放了。
秦長青微微眯眼,挑了挑眉笑說:還能有誰?我的兩個寶貝兒子唄。
皇帝陛下:“……”
已經漸漸展露的笑容, 在那一瞬間又重新板了回去。藍斯年幽怨地看著自家皇后, 那仿佛苦等十年也沒等到丈夫翻牌臨幸自己的怨婦表情重又回到臉上, 就這麼深深地望著皇后。
秦長青逗完了他,笑了一聲,捏著他的下巴把人拉到面前親吻了一下, 嘴唇輕輕觸在他臉上,輕笑著說:我心裡最重要的,除了兒子們,當然就是你,這一點難道還需要問嗎?
皇帝陛下心中的花骨朵,瞬間綻放了,同時綻放的,還有窗外星空下的蓬蓬煙花,那燦爛的煙花啊,就是陛下此刻綻放的心花!
藍斯年一臉癡迷地望著自己的皇后,動情地說道:親愛的,在我心裡也一樣,你和兒子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已過四十的男人臉上仍然沒有皺紋,但那份成熟男人的氣質與魅力卻更加深邃濃厚了,濃得讓人心動,並深陷其中。
秦長青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也漸漸為這個男人而癡迷。他抬起雙手,捧住男人的頭再次吻了過去,藍斯年不甘示弱,雙手用力將人緊緊圈在懷裡,加入這場唇舌共舞之中。
……
轉天,有設計師接到秦長青的邀請,專門過來給一家四口置辦過年的新裝。
華夏人對吉祥的大紅色,有一種融進骨子裡的喜愛。於是長著一頭金色長髮,剛剛五歲的藍悅傾獲得兩身大紅的新衣服,兩個爸爸以及他家哥哥的衣服,都是以稍暗的紅色與黑色搭配,各製作了兩套過年的新衣。最重要的是,四人的衣服上特意加上了藍氏家族專有的象徵元素,於是這便也成了世上獨一無二的親子裝。
設計師知道他們身份高貴,在其後的設計和原料選擇,以及做工方面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力求做出來的衣服雙方都滿意。
穿上了新衣服,哪有不出門逛一圈的道理。小不點藍悅傾趴在哥哥懷裡,說道:聽說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電影,咱們去看吧。
藍斯年還記得這小不點說親親心中另有白月光的事,修長的手指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說道:藍悅傾,我記得你已經五歲了,不是五個月,不要成天賴在你哥懷裡,像什麼樣子。
藍悅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回頭眨巴著芭比娃娃一樣的大眼睛問哥哥,哥哥你去嗎?
秦煦對他這副萌萌的樣子簡直毫無抵抗力,連連說道:去,爸爸們不去,你想看我也陪你去。
哥哥最好了。藍悅傾二話不說,捧著哥哥的臉,湊過去就吧唧一口,正好親到哥哥軟軟的嘴唇上。
秦煦趕緊往後揚了揚頭,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又想到弟弟還小,給他親一下又沒什麼。
深諳此道——並且這小混蛋的基因就是自己傳下來的——的藍斯年,一眼看不出小兒子心裡那些彎彎繞繞,他眉峰挑了挑,卻什麼也沒說。
藍悅傾從哥哥懷裡側過頭,小臉還貼在哥哥的胸口,與父親對視。父子倆的視線在半空中撞擊在一起,閃起滋啦啦的電流聲,相似的雙眼都微微眯了起來。
那就去看。一家之主秦長青最後拍板做了決定。
還在用眼神互相撕殺的父子倆立刻收回目光,藍斯年雙眼冒光,親親剛才拍板的姿勢和氣勢好帥,好想把他按倒太陽一頓!
做了決定,一家四口便高興地收拾好出門。只是等到了電影院,眾人才發現被藍悅傾點名的是一部愛情片,還是那種從頭撒糖撒到尾,一言不合就親親的甜蜜愛情片。
偽裝過五官的秦長青站在一堆女孩中間排隊時多少有些尷尬,陪他排隊的藍斯年倒是半點尷尬也無,還跟身邊的女孩聊上了。
那兩個女孩先前見前面兩個帥哥神態親密,貌似還穿著情侶裝,雙眼都開始放光,忍不住捂住嘴互相說起了某種神秘暗語。她們說得十分小聲,同時伴隨著嘻嘻哈哈特別激動的聲音,一般人很難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陛下耳朵靈呀,一耳朵就聽清了他們在聊什麼藍青青,還有藍青配。
陛下雙眼微眯,抬手搭在親親的腰側,側頭沖她們微微一笑。兩個女孩一愣,而後捂住嘴小聲叫了一聲,隱約還能聽到她們在說:啊啊啊啊,好萌啊!真的好像啊!
其中一個大膽一點的女孩見藍斯年一直在看她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問道:你們……”
藍斯年不等她們說完,笑著搶先回答道:我們是伴侶,怎麼,你們介意啊?
啊不,當然不。兩個女孩趕緊搖頭,略有些激動地祝福道,你們看起來好相配好幸福,希望你們能百年好合,白頭到頭。
謝謝。藍斯年露齒一笑。
之前說話的女孩打開了話匣子,猶豫著問道:那個,你看耽美文嗎?
皇帝陛下迷之一笑,偏過頭小聲說道:看啊,我最喜歡的一位大大就是藍青青大大,藍青配是我的本命。
兩個女孩一聽又想捂胸口尖叫了,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了,我、我們也超喜歡藍青青大大啊啊啊,聽說他曾有幸接觸過兩位陛下本人,說到兩位陛下人都超級好的,還知道他寫陛下們的CP,一點都不生氣呢!
嗯,這個我也聽說過,他應該沒有說假話。藍斯年點頭。
三人這一聊立馬就找到了共同語言,分享了不少藍青青大大筆下,藍青配的許多甜蜜的小段子。鑒於兩位女生在男生面前總是要矜持一點,而陛下也不會跟女生說露骨的話,所以他們沒有聊藍青青大大筆下某些經典的H段子,要知道藍青青大大可是藍青配小黃蚊起家的呢!
聽說藍青青大大還打算出本子,還自己畫了人設,把皇后畫得好美型!那種冷豔的氣質簡直絕了啊啊啊啊,可惜他不準備往外銷售,好想要啊,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就算花雙倍的錢我也願意買啊……”
藍斯年微微一笑,說道:也許有的東西他只想私藏吧。
秦長青終於買到了票,藍斯年便告別了兩個女孩,攬住他的肩膀與兩個兒子一起去了放影廳。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秦長青好奇地問。
聊一個作者。藍斯年攬著他的肩膀,笑眯眯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作者?什麼名字,寫過什麼書?是帝國的還是地球這邊的?秦長青閑下來時也挺喜歡看書,聞言來了點興趣。
唔,等下次再跟你說。藍斯年支吾著應付過去,怕他再問,就拿過票走在前面遞過去檢票,然後帶著一家人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好。
電影果然如它宣傳的一樣甜蜜,男女主角一言不合就抱在一起親個不停,秦長青看著覺得沒什麼意思,陛下卻看得很起勁,唔,這下又有素材了。
十五歲還從未戀愛過的秦煦每到巨大的螢幕上有親親的鏡頭,就會不好意思地把眼睛移開,等到親完了再移回來,對於一個連喜歡的女生都沒有的少年來說,這真的太刺激人啦!與他相反,堅持要坐在哥哥懷裡的藍小弟卻看得相當聚精匯神,仿佛一個正在孜孜不倦努力學習的三好學生,學習得特別特別認真投入。
兩個鐘頭之後,總是親個沒完的電影總算徹底結束了。之後秦長青看時間還早,又讓大兒子秦煦選了一個片子,等到全部都看完離開電影院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帝都的天空又開始綻放燦爛的煙火,即使深冬的寒冷,也抹不去人們的熱情。
藍斯年這個種族大概除了各方面都很變態外,還有一項特點,那就是刻進骨子裡的對愛情的執著,以及天生浪漫的基因。藍斯年尤其喜歡一切浪漫的事物,這種適合情侶們一起觀賞的煙火就特別得他的心,他甚至把它帶回了帝國,並且出錢請人研究出更加美麗的,可以在空曠的太空中綻放的巨大煙花。
有一次為了給皇后過生日,他就帶著皇后乘坐星艦去了太空,釋放這種造價昂貴到極致的煙花,那煙花炸開的瞬間極具震撼力,仿佛星海飛濺,見過一次必定讓人永生難忘。當時現場只有他們倆人能觀看,卻又故意拍攝下來,事後才播放給全帝國人觀看,狗糧撒得特別均勻且無死角。
皇帝陛下此時一看到煙火,頓時就想起那天他在太空中給親親放了一場華麗至極的煙花後,緊接著而來的一場噬骨歡愛,頓時整個人都積極了起來,雙眼微微發亮地說道:咱們去看煙花吧,順便一會兒吃了宵夜再回去。
早兩年,帝都就已經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夜市裡的美食目不暇接,一直到淩晨一兩點,也不會散場。
秦長青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大約真是遺傳的功勞,秦煦和藍悅傾對這種像星子一樣亮晶晶的東西也特別喜歡,於是一家四口又熱熱鬧鬧地趕到了一處河畔公園。
城市裡許多河流的兩岸,修建的幾乎都是公園,上空都比較空曠,十分適合人們在這裡放煙花。他們到了公園,遠遠便能看見有許多人在河岸邊放煙火,旁邊的小商店還開著門,門口的小攤上便擺放著大量的煙花,方便人們購買。
藍悅傾到底是小孩子,見旁邊一溜小胖墩都拿著小煙花在手,也想要了,抬起頭眼巴巴看兩個爸爸。
藍斯年於是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紅票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去買。
藍悅傾跟藍斯年的感情那是特別好的,當然好的時候是真的特別好,至少在秦爸爸以及哥哥面前時,特別的相親相愛。
至於在兩個看不到的私下,藍斯年對這個兒子的訓練,比他自認虧欠太多的大兒子要殘酷得多。與此同時,藍斯年從藍悅傾才兩三歲起,就不斷地給他灌輸一種思想,想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和最重要的人,不想被別人傷害或者奪走,只能依靠自己,如果自己沒有本事保護,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擁有。而藍悅傾也很爭氣,全都咬牙撐了下來,只因為他優秀的基因讓他過早地明白這條黑暗叢林法則,就是他們這樣的人一生都逃脫不了的。
所以私下裡,父子倆亦師亦友,在藍悅傾心裡,爸爸藍斯年更是他總有一天會超越的存在。藍斯年將小傢伙倔強的眼神看在眼裡,表面上對他的訓練從不放水,心裡卻對此極為滿意,小傢伙不愧是他的種!
這些事秦長青知道一點,他心疼小兒子,一開始對於藍斯年的做法很十分不滿,認為他這是揠苗助長,夫夫倆長談了一次,秦長青才漸漸理解身在帝王家所要背負的壓力有多巨大,但他仍然不太能接受藍斯年的做法。做父母的希望孩子們能一生順遂不受挫折的同時,又總是盼望著孩子能成龍成鳳,這兩種期望必須是矛盾的,秦長青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掙扎很久,最後卻同樣因為小兒子倔強的眼神而妥協了。
只有按部就班努力學習的秦煦什麼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家庭很幸福很完整,爸爸們很相愛,弟弟也特別可愛,最大的願望就是他們一家能永遠在一起,世界和平。
藍悅傾接過爸爸給的錢,從哥哥的懷裡滑下去,顛顛跑去買了一大捧煙花回來,一家人可以一起放。
秦煦也有點興奮起來,接過煙花說道:我也好久沒放過煙花了。上一次放,好像還是六歲時跟小朋友們一起放的,時過境遷,轉眼他已經是十五歲的少年郎,並且中間經歷了這麼多事,這種小孩子的興奮心情他已經很少有了。
秦長青也好多年沒玩過了,從兒子懷裡也挑了一隻出來。陛下做為家庭的頂樑柱,當然是不能只顧著自己玩的,秦長青帶著兩個兒子在河邊玩,他則十分賢慧地坐在一邊,拿著火機負責給他們點火。
兩個小孩玩得特別興奮,連帶著秦長青也覺得特別有意思,特意給陛下手裡也塞了一根,拉著他一起玩。
清澈的河水中倒映著煙花綻放的燦爛,河岸邊充滿了煙花燃燒和炸開的聲音,以及孩子們興奮的歡笑聲。


114 探親篇(三)同學會
原本藍斯年一家是打算去羅將軍家過年的, 但秦長青在地球住了幾天,忽然改變主意了,打算自己一家人在園林這邊過年。他把想法一說出來,一家人都很支持, 當下便興高采烈地出門大採購,準備大年三十好好辦一桌。
其實在帝星的時候, 秦長青也會算著華夏農曆的時間, 在年三十兒這天好好做一頓大餐, 讓忙碌的一家人團聚。不過也許是因為沒有了華夏這邊過年的氣氛, 一家人也只當這頓飯是一家人聚餐, 不會當成年夜飯, 也就沒有過年團聚的氣氛了。
但在華夏這邊,也許是曾經經歷的三年戰爭讓人們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以至於現在大家不再像從前一樣, 一切向錢和房子看齊,劫後餘生的人們更樂於將時間和精力放在提高生活品質、享受生活上,人們幾乎從臘月初十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了過年的一切,每個人都由衷地開始期待起了年三十兒這個華夏人民最重要的日子,而這一切, 讓年味空前地濃厚起來。
秦長青在地球出生長大, 好多年沒有感受過這種氣氛了, 不禁也對今年的大年三十格外地期待起來。
一家四口又重新去附近新開的大超市生掃蕩了一圈,秦長青跟藍斯年一人推著一個大大的手推車,裡面全都裝得滿滿的。
藍悅傾咬了咬嘴唇, 望著那兩輛購物車裡堆得滿滿的食物發了一會兒呆,回頭問哥哥道:這麼多能吃完嗎?
秦煦在十歲之前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對過年這種事熟得不能再熟了,聞言笑眯眯回答弟弟的話,當然能吃完呀,在華夏這邊,有好多地方都會提前一個多星期開始準備過年吃的食物,勤勞的女人們致力於把家裡的櫥櫃都放滿,滿足全家人吃夠整個正月的,唔,這其實一個傳統,說是誰家準備的年貨和食物越多,就代表這一家人的日子過得越紅火,這是很吉祥的事情。
藍悅傾聽得忍不住張大嘴,心說爸爸的家鄉真不愧是大吃貨國啊!竟然還有這種傳統!
藍斯年推著手推車走在興致明顯很高昂的自家親親身邊,猶豫了一下問道:親愛的,這麼多菜要處理,不如我請一個人給你幫忙吧?做為廚房殺手,陛下對此十分憂心。他既捨不得讓自家親親一個人勞碌,自己又幫不上忙,這簡直就是在紮陛下的心呐。
秦長青笑了一聲,說道:不用了,讓小煦給我幫幫忙就行了,你跟小悅就等著吃吧。給一家人過年吃的食物,當然是自己動手做最有意義了。
雖然親親這麼說,但陛下還是很擔憂,做為一個近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完美的男人,他怎麼就是學不會廚藝呢?!是不是老天爺太嫉妒他了,所以非要給他按上一個缺陷???
熱鬧的大超市在皇后陛下的買買買,和陛下滿心的憂慮中逛完了。結帳出去的時候,沒想到又撞見了熟人,就是之前見過的李寒柏。
李寒柏看到兩人也很驚喜,忙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秦長青與他寒暄,陛下則在旁邊不停地放冷氣,對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舊情敵仍然抱有十二萬分的敵意,很明顯這個人當年對陛下的追妻之路造成過不小的威脅——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威脅,恐怕就只有陛下自己還記得了。
李寒柏也感覺到這位身份尊貴的人似乎看自己不順眼,他不敢去跟他說話,只與秦長青聊了幾句,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主題上,他笑著說道:長青啊,不知道你後天有沒有時間,咱們那一界的高中同學因為你的原因,現在還活著的又重新聯絡上了,準備後天辦個同學會,你要是有時間,要不要也過來玩玩?
李寒柏向他發出這個邀請時也沒有多想,只覺得當年秦長青跟那個、那個秦華也是他們高中的風雲人物,不知道跟多少人交情深厚,如果他們能去參加,大家一定會很開心的。不過秦華高二下半學期就走了,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李寒柏覺得他應該是不會來的。
因為阿華的原因,秦長青對整個高中時期都充滿了懷戀,聞言便有些意動,不過他並未直接答應,而是下意識看了藍斯年一眼。
李寒柏看到他這個動作,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秦長青的處境,難道這位陛下其實對他管得很嚴?李寒柏一時十分懊悔,認為自己說錯話了,害得秦長青為難。
他正滿臉尷尬地想說什麼把話給兜回來,不料那位陛下突然掃了他一眼,那雙寶石藍般的眼睛中仿佛有著洞察人心的力量,李寒柏感覺後脖子一涼,隨即就聽那位陛下用極為溫柔的聲音對秦長青說道:親親想去就去吧,我在家等你。
秦長青聞言雙眼亮了亮,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小聲問道:你不陪我去嗎?
他壓低的聲音聽在藍斯年的耳朵裡,變得柔軟極了,仿佛在撒嬌一樣,皇帝陛下的耳朵頓時就充血了。他輕笑了一聲,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說道:如果親親希望的話,我自然願意在任何時刻都陪伴在你身旁。
秦長青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笑意,顯然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李寒柏見兩人親密地咬耳朵,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微胖的臉都紅了。心說這位陛下對長青是真的非常喜愛迷戀,看這樣子,說不定比傳聞中還要更寵愛他,李寒柏心中感歎的同時,又由衷地為自己的老同學高興。
秦長青與藍斯年說定,當下便答應了李寒柏會去參加這個同學會,李寒柏連連答應了,說一定會提前通知其他人,讓大家也高興高興。
一家四口回到家,陛下在老婆大人的指揮下,將所有食材一一放進冰箱裡整理好,而後又殷勤地過去給老婆大人揉腿,怕他在逛了大半天超市後腿會疼。
到了同學聚會這一天,秦長青起床時便發現藍斯年不知道去哪裡了,他在家等了許久,也沒有見人回來,料想以藍斯年的本事,在地球橫著走也不會有危險,便先出了園林。
他剛才從園林裡出來,打算直接打個車過去,沒想到他剛走到路邊,一輛造型奢華的昂貴跑車,嗖一下就停在了他面前。
秦長青停住腳步,一個黑髮黑眸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扶著車門紳士地對他微微一笑,說道:帥哥,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載你一程?
秦長青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還真是十分懷念,便笑著走過去拉開車門,徑直坐進了副駕駛座,傲慢地回答道: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給你這個機會。
原來美人更喜歡這張臉?黑髮男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
唔,做為一個華夏人,我確實更喜歡黑頭發和黑眼睛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對方趕緊追問道。
不過這只是我的基本審美,就像我喜歡偏清淡一點的食物,而不愛辛辣,更像我此生只愛一個男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也不會改變,而其他人在我眼裡都是陪襯。
駕駛座上的黑髮男人原本十分俊帥的臉上,漸漸露出一陣傻笑,好幾次差點把這種四個輪子的車給開到了馬路丫子上。
秦長青這才想起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他連忙抓住車門上的把手,神色凝重地問道:我說,你有地球的駕駛證嗎?就敢直接開地球的車?
當然有。黑髮男人一邊把車開得飛起,一邊還空出一隻手從兜裡掏出一個本子遞給他看。
秦長青簡直哭笑不得,這種東西不用看他也知道,絕對是假證!某人連地球戶口都沒有,他能考到駕照???
車子飛一般地在路上狂奔,一路上也不知道被交警扣了多少分,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停在了同學會定好的酒店門前。
李寒柏早就等在門口了,秦長青下車時就看到,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定晴細看,這人他也熟啊,某人當年的頭號跟班,楊子鴻!
楊子鴻看到秦長青從車上下來,明顯是認出他來了,但沒敢上前,不過一雙賊亮的眼睛一直往他身上瞄。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黑髮男人一看頓時就不樂意了,沖他怒吼道:大羊!你看什麼呢?!他可是你嫂子!——這句話在黑髮男人的喉嚨裡轉了一圈,最後被他硬生生給吞了下去。畢竟這裡是華夏不是帝國,他要真敢吼出來,非得給長青惹麻煩不可。
楊子鴻這時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定神看了半晌,兩道男兒淚,就這麼下來了。
老大!楊子鴻聲音都哽咽了,一下子撲了過來,大聲喊道,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啊!兄弟這條命當年差點就交待在戰場上了,真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
扮成秦華的藍斯年聞言也想起了當年他跟那幫哥們,上山下海四處闖禍的經歷了,心中也湧起一陣感動。再看看楊子鴻上升的髮際線和凸出來的肚腩,不由感歎了一聲,真是命運弄人,沒想到大家一場離別,再見都已經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了!
接下來,當年那些老同學們紛紛上來跟兩人擁抱,大家說起那時肆意張揚的青春時光,又說起那些已經死在戰爭中,永遠也回不來的人,一個個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和這幫老同學在一起,秦長青感覺就像回到了當年,秦華也仿佛忘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陪著大家又哭又笑地大醉了一場,一干人一直鬧到晚上才做罷。
楊子鴻醉熏熏跟秦華勾肩搭背地走出來,大著舌頭說道:老、老大,你當年怎麼突然就走了,也、也不跟兄弟們說一聲,我、我們還當你、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秦華心說可不就是被尤利塞斯那個外星人給抓走了,不過他此時還有些當年的事想問,抬頭看了一眼正跟其他人聊天的長青,壓低聲音問楊子鴻,大羊,我當初走了,後來,長青是怎麼過的?
還能怎麼過?我記得他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成績從年級前幾名下滑了好多名次,老師都、都急瘋了。楊子鴻說起這些往事,眼眶又紅了,意識也清醒了一些,後來他總算想開了,學習成績又重新升了上來,就是沒過多久,他又生了一種怪病,肚子鼓起老大,可胳膊腿卻瘦得像骨頭棒子似的,還被、被人在背後嚼舌根子,我看著就覺得難受,偏偏你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老大,你們、你們今生沒緣,來世再續吧……”
說罷竟然嗚嗚哭了起來,他心裡難受啊,當年他是最清楚這兩人之間有多深厚的感情的,然而十多年過去了,一切早已物事人非,老大還孑然一身,但當年他們偷偷叫大嫂的人,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秦華見他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難過,也不好露出其他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倆一起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歎歲月無情,歎世事無常。
藍斯年又回頭看了長青一眼,突然感到一股極大的慶倖,如果不是命運仁慈,讓他們再次相遇,也許他們此生此世都沒有機會再重逢了。
告別了老同學們,回去的路上藍斯年陷入了少見的沉默,秦長青覺得有點奇怪,等回到園林門口,才微笑著問道:怎麼?捨不得你那些兄弟?
藍斯年回頭與他對視,手伸過去抓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我最捨不得的是你,我欠你太多了。
陛下難得感性一次,秦長青卻捨不得,反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說道:知道欠我的,以後加倍還給我就好了,我可是個很貪心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藍斯年深深地回望著他,輕聲說道:那你盡可以放心了,我不是個欠帳不還的人,欠你的這輩子我還不完,下輩子就繼續還,下輩子還還不完,那就下下輩子繼續還……最好永遠也還不完,我就可以永遠守著你了。
那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如願。秦長青笑眯眯回答道。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別再分開。


115 探親篇(四)本體形態
參加過了同學會之後, 沒幾天就是農曆新年了,秦長青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年夜飯的準備當中。
藍斯年在來地球之前就已經做了決定,這次來地球是要好好陪老婆孩子度假的,所以他特意把不重要的公事都交待給了大臣處理, 自己每天跟那邊開半天視訊會議,處理一下必須由他做決定的事即可, 剩下的時間便都空了下來。
偏偏世事總是不如他所想, 他現在是閑下來了, 但秦長青卻每天都得圍著灶台打轉, 根本沒多少時間陪他。
就像此時, 秦長青正穿著一套居家服, 身上圍著圍裙,在廚房裡為一家人準備著食物。他的臉上微微帶笑,冬日的陽光從窗戶中投撒進來, 落在他的側臉上,像美玉一樣散發著瑩潤的光芒,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皇帝陛下坐在廚房外的桌邊,手撐著臉頰面向廚房裡的人,不知不覺便看得入迷起來, 親親好溫柔啊, 看一輩子都看不膩的。
藍斯年忽然想起當年他們一起讀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秦長青成績好,雖然氣質一直偏冷淡,但在女孩子們中間卻格外地受歡迎, 剛上高一沒多久,他抽屜裡粉紅色的信封就沒有斷過。那時候還是少年心性的秦華每次看到那些封信,看到他小心地收起來,總忍不住一肚子氣,特別想直接幫他撕了。
秦長青卻覺得這些信都是女孩兒們的一片心意,他不能回應她們,已經很辜負她們了,如果還不在意地隨意丟在垃圾桶,要是被她們看見了,那得多傷心呀。
尚年少的皇帝陛下聽得心裡醋溜溜的,撇開臉哼哼兩句不說話。
秦長青看得好笑,從桌下偷偷伸手過去,小心地握住他的手,無聲地向他述說著自己的情意。
還在生氣的秦華頓時氣不起來了,反手一把緊緊抓住他的手,臉上重新變得嘻皮笑臉起來,說道:我知道了,不管有多少人給你送情書,青青你心裡喜歡的也只有我一個是不是?
同樣年少的秦長青那時候臉皮還很薄,被他一問臉都紅了半邊,狠狠瞪了他一眼,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被人緊緊握住了,根本抽動不了分毫。
秦華手指修長有力,緊緊將他的手握在手心,就像握住了整個世界,哪裡捨得放開。
年少時的感情就是如此的熱烈而真摯,即使只是在桌子下面偷偷握著手,也能讓兩個少年人滿足好久。
秦華自詡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是大丈夫,那就必須要有肚量,所以從那天開始,他就再沒有因為秦長青收到女生情書,並且小心珍藏起來而發表評論,也就偶然嘴上吃個醋,讓自家親親心疼一下自己。
直到有一天,秦華的抽屜裡多了一封男生寫給他的情書。那塞情書的男生也是倒楣,第一次塞情書就被秦華撞見了,秦華頓時就要炸了。
這些人是當他秦老大不存在是不是???竟然連他的老婆都敢覬覦???
秦華整個人暴跳如雷,他當時就想去抓住那個男生狠揍一頓,好歹被他的一夥兄弟拉住了。事後他稍稍冷靜了一下,也知道這事如果被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知道了,別說那個給同性寫情書的男生會怎麼樣,就是他家長青也會受到牽連,高中三年是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年,秦華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讓秦華的人生沾上污點。
可他心裡還是氣啊,氣得想跟人打架!
見他如同困獸一般,滿臉怒氣地走來走去,卻不知道要怎麼發洩心裡的怒氣,他的好兄弟楊子鴻就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把那男生的情書給扔了,要偷偷扔,別讓大嫂知道……
……
藍斯年每每回憶到這一段就咬牙切齒,因為那個男生在學校裡成績也特別好,常跟他家青青競爭前幾名的,兩人的關係既是互相幫助的同學,又是競爭對手。
而因為那封情書的關係,之後秦華每次見到那個男生時態度就很不好,秦長青不明就究裡,因為這事說了秦華一頓。於是這個男生就此被皇帝陛下徹底記住了,一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十分不忿。
秦長青頓了一盤子炸酥肉出來,見皇帝陛下正望著他發呆,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走過去在他臉上拍了拍,笑問道:傻了?
皇帝陛下保持著呆呆望著他的姿勢,握住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一邊說道:親親,我還沒給你看過我的獸身形態吧?
秦長青聞言挑眉,點點頭笑著說道:這倒確實沒見過。他只見過第一次在帝星辦生日宴時,陛下送他的那輛飛行艦,據說那外形就是陛下的獸身外形……
不過那飛行艦……真是不說也罷,乘坐這種東西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藍斯年來了興致,笑眯眯拉著他往臥室走,一邊說:那我悄悄給你看看,不過,親親你會不會害怕?做為帝國最強大的獸人,向自己的伴侶展示自己強壯的獸身,那可是最驕傲自豪的事情,不過他家親親不是帝國人嘛,審美跟帝國人肯定不一定,他還真挺忐忑的。
秦長青想了想卻搖頭說道:不知道。
藍斯年:“……”
皇帝陛下停下腳步,一臉幽怨的表情望著他。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挑眉調笑道:先給我看看吧?也許我不但不害怕,還很喜歡呢?
皇后陛下甚少撩人,但絕對一撩一個准。藍斯年一聽頓覺渾身充滿了幹勁,一把拉住他就往臥室跑。
臥室的面積不小,藍斯年讓秦長青站在靠邊上一點,這才走到房間的正中間。
緊接著,秦長青就見藍斯年的身體虛化,漸漸變成透明狀,直到最後所有的顏色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看不到人,秦長青多少有些擔心,忙沖著空中喊道:斯年,斯年?你去哪裡了?
藍斯年沒有回答他,但很快的,秦長青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環繞了起來。他轉頭四處看了一下,仍然什麼也沒看見,卻能感覺到一股視線,正在溫柔地望著自己。
秦長青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向半空中抬起手,很快,他就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滑滑的東西在他手心上輕蹭了一下,而後他的身體也像被什麼輕輕環住,秦長青感覺到一股力道將他溫柔地托了起來。
這種什麼也看不見,卻被憑空抱了起來的感覺很奇異,但也許是因為知道那仍然是藍斯年,是他的愛人,所以他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只覺得很安心。
秦長青被抱到半空中,感覺胳肢窩裡被什麼撓了一下,癢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斯年,別鬧了,我看不見你。
這話說完,秦長青又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輕柔地撫摸了一下,而後他就被放到了一邊。
秦長青抬起頭,就見房間裡漸漸地憑空出現一些淡淡的幽藍色,這些如夢似幻、美得令人炫目的幽藍色,又慢慢勾勒出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形。
一個像極了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半透明燈塔水母,又有些像八爪大章魚的獸體形態出現在房間中。
那半透明的,看似八爪大章魚的東西體型十分龐大,正以一種看起來十分委屈的姿勢蜷縮在房內,一雙圓圓的,比成年男人拳頭還要大一點的巨大寶石藍眼睛向下俯視著他,讓他看起來跟平常的陛下完全不一樣,特別特別的……可愛!
秦長青看到這個大傢伙的那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人們常說的心臟被擊穿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真的太可愛了!沒想到自家陛下的原型竟然這麼萌!
他忍不住走過去,伸手撫摸他圓圓的大腦袋。八爪怪物乖乖低下頭,眼睛像是十分享受地半眯了起來,而後開口說了他變型後的第一句話。
親親,剛才我從你眼中看見了一種名為愛情的東西,你又對我一見鍾情了嗎?他變成原型後的聲音很大,但他擔心會傷到自家親親的聽力,所以音量放得很低,只是聽的人仍然有一種悶雷在耳邊響動的感覺,不過挺好聽的,很耳朵。
秦長青一下又一下地摸著他的腦袋,好笑地說道:我什麼時候對你一見鍾情過嗎?為什麼要加上一個又字?
親親難道不是對我一見鍾情,才把我帶回家的嗎?大怪物乾脆把腦袋放在他腿邊的地上,即使如此,這顆腦袋的高度幾乎也到了他的胸口。大怪物偏過頭輕輕在他身上蹭動,像一隻撒嬌的大狗。
誰說的,我當時根本沒想帶你回家好嗎?是我奶奶見你可憐,才把你撿回去的。秦長青笑眯眯說完,乾脆倚著大怪物的身邊,靠坐在他身上說話聊天。
大怪物和皇帝陛下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即使外形完全改變了,就連氣質都變得這麼萌了,但秦長青覺得自己仍然能一眼把他認出來。
大怪物將懷裡的親親環住,一人一怪物靠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過往的,現在的,以及未末一定會擁有的美好時光,一直到天色徹底黑暗下來。
秦長青這幾天一直在廚房打轉,此時身體終於有點撐不住,靠在大怪物身上睡著了。
大怪物靜靜地守著自己的珍寶,一直守到天荒地老,也不願意離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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