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舊病復發

 

 

迪奧突然被這嚴肅的氣氛搞得不知所措,他的腿就好像被釘在地上一樣,難以挪動,而面前站著的高大alpha,擁有著一頭張揚微卷的金色長髮,還有一雙深沉冷靜的藍目,迪奧只覺得熟悉不已,可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沒有見過這個人的。

 

查理斯的一雙眼在迪奧跟皇帝之間來回轉動,最後他又落在了阿爾傑身上,只剩下了震驚。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一樣的寂靜。幾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屈辱跟怒火,一下子在阿爾傑的腦袋裡爆了開了,修斯特就好像躲不過去的魔爪一樣,緊緊抓著他不放,從噩夢裡到現實,處處都是躲不掉的影子。

 

亂七八糟的情緒一下子沖上了阿爾傑的頭上,他因此產生了片刻的眩暈,頭開始隱隱的作疼。

 

迪奧!!阿爾傑開始煩躁暴怒,他大吼了一聲。在寂靜的客廳裡,就像刺耳的炸藥一樣,炸了開來。

 

修斯特還拉著微微的安的手,他能感覺道薇薇安因為阿爾傑這聲怒吼,全身被嚇得一顫。

 

阿爾傑用拇指狠狠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的位置,眉頭皺成了一團,看上去很是痛苦。

 

迪奧不敢在拖延,他擔心的看著阿爾傑,又莫名其妙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爸爸對他們的敵意很深,他只有這一種感覺。

 

可是修斯特給他的感覺卻讓他有種不能反抗的感覺,他頂著心裡的那彆扭的感覺,錯過那兩個人身邊,來到薇薇安面前。

 

爸爸,這個叔叔說你的熟人,你……”薇薇安也察覺道家裡的氣氛極為不對勁,而剛才爸爸那聲吼聲,簡直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警告的聲。

 

迪奧,快帶你妹妹上樓去。阿爾傑努力壓低了聲音,他無法忍受面對這個人,就好像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被活生生撕裂一樣,血粼粼的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無處躲藏。

 

迪奧沒在說話,只是他忍不住讓自己眼睛在眼前這個人身上來回打量,然而這個人的目光始終落在爸爸身上。

 

只有他剛剛走過眼前這個人身側的時候,他看見這個人眼角的余光無意間掃過他的臉上,然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阿爾傑的視線開始混亂,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甚至是身體,越來越多情緒都往頭上湧來,開始侵吞他的理智,而記憶的碎片,卻開始擾亂他的視線,一邊的狹窄的黑暗,一邊卻是不能控制的omega的本能。

 

而頭越來越疼,就好像無數的東西都要往腦袋塞進去,耳邊出現了嗡鳴聲,甚至是幻聽,那些聲音簡直就是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從遙遠的地獄深淵之中傳來。

 

這一切讓他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他緊緊攥緊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讓腳步不至於虛浮。

 

膝蓋一軟,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往一邊倒去。

 

爸爸。

 

阿爾傑。

 

將軍。

 

這幾聲幾乎同時響起,皇帝一個大踏步,誰都無法這麼快的邁出這麼大一步,迪奧反應到底比皇帝慢了半拍。

 

阿爾傑額頭上浮起一層虛汗。

 

然而這種感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就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可是他仍舊是呼吸有些困難,剛才情緒一時激動留下的後遺症還在。

 

迪奧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高大的alpha,很輕易就將阿爾傑抱了起來,然後就用好像跟自己熟悉到不行的樣子吩咐道:去接杯水來。

 

…………”此刻的迪奧已經完全慌了神,然而這個聲音還是讓他頭腦冷靜下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二樓,他記得阿爾傑房間裡是有一些他不知道藥的,這些藥物裡有阿爾傑經常的吃的,爸爸剛才的樣子簡直就像那次見到撞到的懸浮飛車的情況一樣。

 

放開……我。阿爾傑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卻大聲說道。從我家滾出去。

 

我可以遵守第一條,可是第二條卻不行。皇帝說著,輕手輕腳的將阿爾傑平放在沙發上。

 

皇帝剛剛將他放下,阿爾傑想也不想甩手就是一耳光,皇帝抬了抬手,想要阻止,然後又放下手,讓這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

 

滾出去,混蛋,你還嫌不夠嗎?你能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你還不打算放過我嗎?你為什麼不把我的命拿走。阿爾傑接連幾聲毫無理智的吼聲,然後接著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開始毫無理智的低泣,似乎誰說什麼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薇薇安何從見過這樣的可憐的爸爸,她迅速靠了過去,摸索著一把拉住了阿爾傑的手。

 

爸爸……薇薇安這裡,我在這裡,我哪裡也不會去。薇薇安覺得一團巨大的痛苦,幾乎要將她吞噬,而這種感覺來自阿爾傑。

 

查理斯,去叫霍爾醫生來,快去。皇帝站起身來,阿爾傑說話的時候,目光並不是完全往他這裡看來的。

 

查理斯站在一邊,就像一根柱子,他先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他以前老上司,幾乎沒有敗績的將軍,此刻卻好像一名有著精神病患者。

 

他走出了客廳,打開了終端聯絡。

 

薇薇安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阿爾傑額頭上,好不容易似乎才讓他平靜了一些,然而她突然之間明白,爸爸的失常來自眼前這個陌生人,雖然自己從某種程度的覺得這個人有些親切,可是如果是爸爸討厭的人,她也不會喜歡。

 

叔叔請你離開我們家,爸爸他很顯然並不喜歡您。薇薇安冷靜的說著,還拍了拍阿爾傑的手。爸爸,沒事了。

 

至少讓醫生看過,我才能放下心來。皇帝說道。

 

這個時候迪奧已經捧著一個要盒子下來了,他手上還端著一杯水,再給阿爾傑服下之後,阿爾傑安靜下裡,並且睡了過去。

 

也好。蓋亞的人魚醫生,都是一些勢利眼,沒有大的背景根本請不動那些人,而我們家也沒有多餘的錢去送禮。普通醫生卻不敢給我們看,怕出事故。迪奧把手裡空了的水杯放在了一旁。

 

其實,他這樣已經比過去好多了,不然蘭斯洛特叔叔,不會放心把我跟哥哥留在他身邊的。薇薇安的臉上透出一種不和年紀成熟來,他接著迪奧的話說道。

 

在這種時候,迪奧總是能變得異常的聰明,薇薇安看不見,並不知道,可是他已經能從來的人身上鮮明的特徵,看出些東西來。

 

閣下,我想我爸爸,已經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了。迪奧說道。

 

皇帝一驚,這個時候目光才從阿爾傑身上轉移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金發藍眼,還有張說不出熟悉的臉來,然而那雙沉靜的藍色眼睛似乎已經看出些端倪了,只是還帶著幾分疑惑。

 

你們是雙生子?皇帝企圖證實自己大膽的猜測。

 

迪奧站在薇薇安身後點了一下頭。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驚喜,誰都知道雙生子一個alpha,跟一位自然人魚,意味著什麼。

 

無論他以前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現在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魚,請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可以嗎?迪奧對著皇帝說,這種話裡有話的,卻不點破的方式,卻有著阿爾傑的風格。

 

皇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依舊還是那句老話,至少,這次讓我為你們盡一份力,這是我欠你們的。薇薇安的眼睛,你爸爸的病都需要好醫生。

 

這一切都必須征得我爸爸的同意才行。迪奧認真說道。

 

能徹底治好爸爸的病,我看不看得見根本無所謂。薇薇安接著迪奧的話。

 

雙生子一唱一和,總是讓皇帝沒有辦法插得上話,可是這兩個孩子,還真是讓他又驚又喜,比起希爾德似乎的自己的孩子來的更加穩重跟成熟,也更聰明。

 

可是現在不能聽他們喊一聲父皇,他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煎鍋上的雞蛋,左右著急,好吧不急,慢慢來,總會有聽到的一天的。

 

好的。皇帝說道。

 

亞瑟當透明人,已經當慣了,他目睹一場家庭戲劇,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將地上掉落東西都撿了起來,跑去廚房開始準備做飯了。自從蘭斯洛特不在之後,家裡的飯總是亞瑟在做。薇薇安有時候能幫幫忙,可是亞瑟並不指望一位人魚,很顯然他並沒有將自己劃分進人魚這一物種之內。

 

十幾分鐘之後,霍爾醫生到了,霍爾醫生出身亞特蘭蒂斯星球,是蓋亞最大的人魚醫院院長,既然是皇帝叫人,肯定是來的不能使一般的人魚醫生,而霍爾一來,還帶了幾名住手,不大白色小樓頓時擁擠起來。

 

查理斯已經因為軍務在身返回了六芒星塔(帝國軍部大樓),皇帝站在客廳外湖邊的木棧道上。霍爾醫生從白樓裡走了出來,手上的透明螢幕上是兩份報告,一份是精神鑒定,一份身體健康報告。

 

他將手上的報告交給了皇帝。陛下……,我想您還是仔細看看吧。

 

今天的事情一件都不準備透露出去。修斯特接過螢幕說道。

 

我知道,公主的屍檢不就是我做的嗎?只是,我想知道這位人魚的真實身份,還有當初轉變手術是誰做的?

 

皇帝的眼睛看向湖面上落著的水鳥,才慢慢說:他是阿爾傑將軍。

 

什麼!霍爾醫生顯然是被這個驚人的事實給打擊到了。就是那個從未嘗過敗績的南十字軍團的軍團長,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霍爾,你知道我的規矩的,你已經問多了。

 

霍爾醫生看了看皇帝手上的報告,他轉身就要返回白色小樓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開口道:陛下,或者我只是一名人魚醫生,皇家之事,我不該亂插言,可是您簡直是太自私了,你不光是毀掉了一個人,而是毀掉了很多心中的英雄,而現在我已經在開始擔心了,我們究竟能不能活著逃過這次蟲潮的爆發。

 

除了他,帝國還有很多優秀的將領跟機甲駕駛員。皇帝似乎被這句話激怒了。

 

看來,您並不瞭解阿爾傑將軍的重要性,其實人們需要的是一種信仰,一種可以相信勝利的可能性,可是帝國那麼多人,卻沒有一人有過不敗的記錄。或者是說有哪個軍團能夠像在阿爾傑將軍的指揮下,與異形蟲體交戰那麼多次,而未有一敗!

 

這些年來民眾都知道,一旦失敗就是意味著大量的死亡,阿瑞斯軍團十年前那場戰鬥的慘烈程度,陛下可別忘了,一個軍團長連同幾十萬的士兵,全軍覆沒。而我的孩子就在那場戰役之中,沒有活著回來,連屍體都沒有。如果沒有南十字軍團的後來的支援,阿倫星球也將會變成一顆人類再也不能生存的星球了。

 

那場戰役是嘉布列率領的。

 

可嘉布列是阿爾傑將軍一手帶出來的,我想如果我的孩子在阿爾傑將軍還在的時代參軍,或許他還有活著的可能性。另外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我的侄子就是南十字軍團的一個少尉,他經歷了那麼多次戰鬥,仍舊活著,現在已經升到了少校。而我的孩子卻只參加了第一場戰役就再也沒有回來。霍爾醫生說著就走回了白樓。

 

皇帝壓著怒氣開始看這兩份報告,終於在看完之後,他的雙手都將螢幕壓出來裂紋。

 

60章:逆世的真面目

 

在距離蓋亞大約有四十四光年的阿拉曼星球上。

 

蘭斯洛特他們曾經居住的烏茲別克城邦裡,此時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本傑明來到這裡已經十五年了,十五年來他這個小診所只接待前來看病的病人,其中大部分都是beta,而本傑明醫生對於alpha的討厭仍舊不曾改變過,然而今天卻來個極為特殊的病人。小護士從氣息上判斷,這位病人竟然是一位alpha

 

這名病人從頭到腳都裹在漆黑的袍服之中,只有幾絲頭髮裸露了出來,只是這樣卻越發顯得這個人有著幾分詭異。他身後同時跟著幾名全副武裝的人員。

 

在一個風沙昏沉的早晨,這些人將這間小小的診所徹底的包圍了起來,使任何人無法進出,值班的小護士嚇得趕緊通知了本傑明醫生。

 

可是本傑明醫生還是坐在他那張陳舊的手術臺前,研究著什麼。

 

當小護士顫顫巍巍跟他說外面的情況時,本傑明卻拉住那小護士的手吩咐道:去吧,沖兩杯咖啡,然後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必來上班了,快點離開。

 

小護士用最快的速度沖好了兩杯咖啡,放在了手術室的裡的一張桌子上,只是說了一句您保重。就匆匆背上包離開了。

 

本傑明習慣性的扶了一下眼鏡,眼鏡片折射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小護士心驚膽戰的離開了,而站在門外全身裹在黑袍裡消瘦的身影。讓了讓路。

 

緊緊抱著包的小護士全身抖著,就差點縮成一團,瞪著那個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人,僵硬的挪動著自己的腳。

 

呵呵,好像還是個處子。黑袍之中發出的笑聲卻非常的好聽,幾乎跟黑袍之人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小護士不明白那人話中說的意思,她似乎因為這好聽的聲音,稍微放鬆了片刻,然後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一道快的根本看不見的黑影,猛地從黑袍之中竄了出來,一下子刺穿了小護士的胸膛,小護士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尖叫,只瞪大了眼睛,咽了氣。

 

臨死之前,飽受驚恐的眼目,牢牢的瞪著黑袍之後血紅色的倒十字標誌。

 

黑袍摘下了巨大的兜帽,卻露出一副極為漂亮的褐色眼睛,只是他突然從嘴裡伸出來一條又長又粘膩的好像內臟器官食道一樣的肉紅色器官,而此刻那個器官正從刺穿的小護士的胸膛之處,將心臟剜了出來,然後一下子卷到嘴裡,吭哧吭哧的咀嚼了起來,他嚼了一會,才緩慢的吞了下去,甚至可以看見那人像蛇一樣鼓起來的脖頸,然後鼓起來的部分蠕動了一會兒,再也消失不見了。

 

血跡從嘴唇裡淌了出來,卻被此人用漂亮修長白皙的手指摸了去。而一切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而這個剛剛吞下小護士心臟的怪物,卻有著一張漂亮的人類面孔。

 

小護士破開的胸口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大洞,血迅速的浸透了黑袍腳下的黃沙。

 

他遺憾的看了小護士屍體一眼,緩緩蹲下身來,將那雙驚恐不已的眼睛合了起來,他又站起身來,往門診裡面走去,黑袍隨著他的行動,無意間被掀起一角,一節銀白色的魚尾顯現了出來。

 

本傑明似乎已經早就料到來人,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擺著已經冷掉的兩杯咖啡。

 

黑袍之人緩緩移動了進來。

 

本傑明摘下了眼鏡,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來,而他整個面目似乎都有了些微的改變。提亞大人,你吃了我的護士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在這種星球找一個肯認真幹的beta女性是有多麼的難?

 

人類本就該是人魚的食物不是嗎?不然要歌聲做什麼?提亞語調極其的緩慢,可是卻異常的好聽。

 

本傑明喝了一口咖啡:我可不想變成你這樣的怪物。

 

提亞笑了:我都忘了,你原來是一個beta人類,並非我族類,可是我該告訴你嗎?這才是人魚真正的樣子,是不是很噁心,最初的人魚,從仙女座星系遷徙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以人類為食的,銀河系不過是人魚的獵場,可是卻出了一點意外。食物竟然反過來統治了飼主。在銀河系呆著的人魚都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了,結果導致了退化。

 

你就不怕我將真相去告訴帝國那個皇帝。本傑明笑著說道。

 

本傑明,你別忘了,是逆世的技術讓你又擁有了才華,你若敢違抗,腦袋裡的蟲子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好吧,好吧,尊貴的提亞大人,你說這次又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從上次在二號月球基地,實驗體留下的血跡證明,我們還是失敗了。可惜費勁我的心思,那個阿爾傑將軍變成人魚之後,依然也是精神力下降的沒法看了。不過倒是為主上剷除了一個勁敵。以後攻下銀河系將會變得簡單而容易,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那個叛變的人魚皇族,這是主上的意思,為防止進攻蓋亞會出現失敗的可能性。

 

你們找那個叛變的人魚皇族後代,找了三百多年,都沒找到,卻讓我去找,你們也是太看得起我了,何況從物種進化角度來說,仙女座星系的人魚跟銀河系的人魚真的已經不是一個物種了。本傑明擦著自己的眼鏡,又帶了起來。

 

我要向他們復仇,為我母親復仇,讓菲亞特裡斯家族付出代價,至少我們可以解放同類,讓他們變成之前的樣子。銀河系不過只是我們仙女座星系的獵場而已。提亞說著,聲音抑揚頓挫,有種扭曲的愉快在裡面,似乎他的願望馬上就要成功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母親雖然是仙女座星系的人魚,可你是銀河系的人魚,你是接受法瑞爾博士的手術,才變成仙女座星系那種噁心的人魚。這有什麼好?

 

只要能讓我吃人類,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愉快的,而alpha這種東西更不應該出現,原本就不存在的物種,早該被消滅,根本不是自然進化出來的東西。可這種後天出來的東西,卻將人魚折磨的不成樣子。

 

本傑明喝了一口咖啡,不在跟提亞爭論什麼。

 

他覺得即使自己在爭論下去,提亞也不過是逆世的那些瘋子之一,其實他也算這當中的一員不是嗎?不過,至少自己還沒瘋。不過逆世的技術的確超越了人類幾個世紀。這讓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麼,我設計的那批新的機甲測試怎麼樣?這種理念是在人類的機甲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我很好奇,你們大批量製造的如何了。

 

非常成功。提亞咧了咧嘴,副嘴在他喉嚨裡蠕動了一下。

 

好了,您還沒有說明我的任務。我想早點將那條蟲體從我腦袋裡取出來。本傑明的手指摸索著咖啡杯的杯把。

 

雖然阿爾傑的手術是失敗了,可是我們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東西,逆世從血跡可以讀取這個身體的一些資料,法瑞爾發現他有過孩子,而且還是雙生子,我們需要找到這對雙生子,尤其是那位元自然人魚的資料,還有,我想知道十四年在亞特蘭蒂斯星的戰鬥記錄,我只是想知道那個海瑟薇公主的死亡真相,這也許跟我們研究的歌聲有非常大的關係。

 

你們不覺得亞特蘭蒂斯本身就有問題嗎?那些人魚,總是拒絕與逆世往來。

 

是海瑟薇那個賤人,亞特蘭蒂斯我們都插不進去人手,法瑞爾帶回去的屍體根本就是個假的。而我們根本不知道海瑟薇去了哪裡?也許她就一直藏在亞特蘭蒂斯在做些什麼。提亞不可抑制的憤怒,漂亮的臉上都顯出了扭曲的感覺,這個小賤人,一直都在破壞我的計畫,如果抓到她,哪怕就是同類,我也要活吞了她。

 

主上不是明令禁止人魚吃人魚嗎?你這樣要是給主上知道了,恐怕也會被扔回仙女座吧。本傑明又喝了一口咖啡。

 

本傑明,我警告你,不要妄想隱瞞什麼,打什麼主意,是逆世重新又給了你一切,只要你忠於逆世,總有你的好處。如果你敢背叛,後果我想你是知道的。提亞說完,一口氣將桌子上的咖啡拿起來喝掉。然後他又拉上了兜帽。

 

本傑明坐在昏暗的手術室裡,盯著兩個空了的咖啡杯,發了一會呆。他黑色的眼睛裡是深沉得如夜裡的一汪深潭。

 

提亞走了,有些提亞說的事情,他從抽了阿爾傑一管子血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可是雖然投身逆世,身體得以恢復,但是他卻違背了自己最初的心願,他將自己出賣了給了惡魔。

 

宇宙之中,銀河系靜靜地旋轉著,四大旋臂圍繞著銀河系的中心,讓人覺得一切是那麼的平靜,是一片橫跨了將近十萬光年的生機勃勃的星系,在充滿了暗物質的宇宙之中,釋放著自己光芒。

 

而距離銀河系200萬光年之外,仙女座大星系,更虎視眈眈的望著這片比他小了將近兩倍的星系。而它的光芒卻比銀河系看上去暗淡了許多。邊緣的小恒星系星光開始逐漸的熄滅。

 

本傑明似乎想到自己看過的銀河系的全貌,以及第一靠近仙女座星系的震撼,天體專家們已經證實了未來六十億年之後,這兩個星系會發生全面的交匯碰撞,可那並不需要現在的人類擔心,可是在星系的碰撞之前,仙女座星系中心的能量正在加速熄滅,它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開始緩慢走向死亡了。而那些人,那些生命,便開始虎視眈眈的看向了還生機勃勃的銀河系。

 

這是將是一場狩獵的開始,仙女座星系的文明開始對著銀河系進行全面的狩獵,先從物種的狩獵開始,然後是文明的狩獵,接著將是生存的星球之間的狩獵。

 

逆世的記錄之中,曾經在超越了銀河系文明的仙女座星系,已經可以依靠人為驅動星系開始吞噬周邊弱小星系,而他們以為仙女座中心能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因而肆意揮霍,可是誰會想到,有一天仙女座星系的能量開始枯竭,仙女座大星系正在開始死亡。

 

而為了讓自己不至於滅亡,一部分從仙女座星系而來的智慧生命體,在銀河系駐紮了下來,隨著世事變遷,他們變成了銀河系的一部分,而他們的食物的卻在銀河系之中完成最完善的進化,從獵物變成了獵人,消磨了最初從仙女座星系遷徙而來的那些人的記憶與目的。

 

而等待著這些遷徙的人帶回來消息的仙女座的物種,卻從此得不到任何消息了,他們只得又派遣了新的人魚隊伍,來到銀河系。然後這些新來的人魚,卻發現了銀河系的主人已經產生了變化,他們必須儘快發動一場戰爭,重新將銀河系變成適合自己居住的星系,可以讓更多的仙女座星系物種可以遷徙到銀河系來。

 

本傑明歎了一口氣,真是夠驚人的計畫,這就是逆世真正的面目,當初得知這一切的時候,他真是花了好幾天才將這個竟然的事實消化掉了。而海瑟薇公主在亞特蘭蒂斯上學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從何處知道了這件事。

 

阿爾傑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他自噩夢之中清醒了過來,仍舊是在自己的房間,熟悉的門窗,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床,可是卻有一群陌生人。

 

61章:來自阿拉曼星球的消息

 

阿爾傑很煩這些管子,還有那些滴滴的聲音,他一伸手準備去摘那些東西,然而這個時候卻被另外一隻手阻止了。

 

阿爾傑一抬頭,正看見修斯特那張看上去笑的不懷好意的臉。

 

你怎麼還賴在這裡。他沙啞的聲音罵道。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皇帝坐在他身邊的一側椅子上,緩慢說道。

 

這話卻堵的阿爾傑一時詞窮,只要修斯特在這裡,他就覺得格外的礙眼,心裡很不舒服。

 

可是他攆了很多次,卻根本攆不走就像個癩皮膏藥一樣貼在他家的皇帝。

 

阿爾傑猛地站起來,這次修斯特沒敢在攔住他,你不走嗎?好,那我離開。他說著竟然從身邊的衣櫃裡取出一個金屬制的輕便行李箱來,開始將一堆一堆的衣服往裡塞,雖然行李箱早已經塞滿了,但他還是在用力的往裡塞衣服,簡直就好像再拿行李箱出氣一樣。

 

修斯特試圖阻止他,可是當他剛剛就要碰到阿爾傑的時候,阿爾傑就會迅速躲開。然後修斯特腦袋一熱,伸手去將阿爾傑已經塞進箱子裡的衣服,又拿了出來,霍爾醫生站在一邊,看著一個皇帝跟一個曾經著名的將軍兩人,一個拼命把衣服拿出來,一個又拼命把衣服放進去。

 

反反復複來來回回折騰了不下數十次。阿爾傑徹底的惱了,將手裡的衣服甩在了皇帝的臉上,他知道自己此時有多麼孩子氣,可是該死的,他根本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他無就是無法讓自己不去生氣,或者不去恨修斯特。

 

修斯特遵循著保持笑容的方式,一動不動任那些衣服亂七八糟的掛在自己身上,甚至是有損他的皇帝形象。

 

你不是說當你不存在嗎?怎麼我走,不存在這個東西還會攔著。阿爾傑嘲諷道,然後開始繼續準備收拾衣服離開。

 

阿爾傑你先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皇帝急忙拉住他的手。

 

阿爾傑使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是皇帝沒鬆開,他不輕不重的抓著,認真說道:你離開能去哪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乘坐從阿拉曼星球的太空船來的,隨便一查阿爾傑·格蘭傑就可以知道了,你要把薇薇安跟迪奧也帶走嗎?別忘了他們也是我的孩子。阿拉曼星球那種地方,薇薇安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然而皇帝這話不說還好,他剛說完就後悔了,他以為按照阿爾傑以前的脾氣會毫不客氣的打自己一頓,雖然作為皇帝有點接受不了,但他是自己的人魚,他保證絕對不會還手。

 

可是阿爾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嘴角彎起,眼裡卻是冰冷目光,他就用這樣的表情看著皇帝,冷聲的說道。

 

修斯特,你這輩子真的懂得愛一個人是怎麼回事嗎?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笑,簡直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你還不如迪奧,堂堂一個帝國的皇帝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我怎麼早沒發現你竟然這麼無賴。你玩起政治來一把好手,怎麼現在卻這麼傻?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果放在你身上呢?恩?

 

我會殺了所有人,為自己報仇。修斯特抓著阿爾傑的手顫了一下。

 

阿爾傑冷笑看著他。那你明白我現在站在這裡,是多麼想親手殺了你吧,將自己不光彩的那一段抹去。

 

阿爾傑。皇帝藍色的眼眸收縮了一下。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做,畢竟我們認識了那麼久的時間了。你下不去手。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我知道你的。

 

我們就從來沒有開始過,那來的重新,修斯特你看清楚,即便是當年,我也從來沒有過其他的想法,我只是個間諜,一個新星聯派來的間諜,竊取技術來的,利用了你們兄妹兩人,你也報復夠了,現在一切都兩清了。阿爾傑說完這個兩清之後,一下子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可你為什麼要為帝國做那麼多,有的是其他機會從克羅諾斯竊取資料。伊德說你返回新星聯的時候,並不快樂,可是現在阿爾傑,那些都不存在了,你的父母們,你的弟弟,你那些重要的人都在帝國,你為什麼不嘗試重新開始。

 

阿爾傑頓了一下,下巴微皺,然後又鬆開,他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搖了搖頭。才說道:你們都太高估我了。修斯特你太貪心了,也太自私了,你玩的手段,將最後一點情誼都消耗在巴薩回廊那一戰之中了,你讓我明白我一直都是活在錯覺之中的人,我一直以為我的父親對我還有那麼一點不舍的。可是我賭輸了。我願賭服輸,希望能在軍事法庭上結束一切,死刑其實是我最好的結局,可是這個結局你都不願意給。

 

皇帝突然意識到,如果這個時候他放手,他將會真正的失去阿爾傑,他說話的口氣是那麼的絕望。清晰的響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的房間裡。

 

修斯特無言以對,他瞭解阿爾傑,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瞭解他,所以他才知道怎麼樣的報復可以讓他最痛苦,可是這一刻他是無比懊悔,阿爾傑跟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空洞的。

 

就像那份精神鑒定的報告,清楚寫著的一樣,阿爾傑曾經患有雙相情感障礙,達到過重度三級,雖然被治癒,但是有復發的危險。

 

難道放手真的是最好的嗎?可是聽薇薇安說起過的那些生活,修斯特簡直不敢去想像,現在要他怎麼放手,如果是過去的阿爾傑他一定不會插手,可是現在呢。阿爾傑竟然把自己搞得營養不良。還有自己的女兒薇薇安,瞎著眼睛沒錢治,自己兒子呢,正在成長的年紀卻穿的那麼糟糕。他們剛剛回到蓋亞,自己身邊來,他怎麼放的了手。

 

阿爾傑,暫時什麼都別說好嗎?你忍心看著薇薇安這樣一直下去嗎?那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手術而已。至少讓薇薇安把手術做完吧。修斯特盡可能的想著用孩子來讓他慢慢留下。

 

阿爾傑沉默了,他知道明白這種小把戲,可以心底一個聲音卻說,你怎麼可以容忍他,你不可以留下來,你忘了自己的痛苦嗎?然而還有一個聲音正在悄無聲息的萌發,為了女兒,她因為你的錯誤已經瞎了,難道你還要放棄她複明的機會,阿爾傑你不能那麼自私。

 

這兩個想法糾結著他。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皇帝見阿爾傑沉默下來,懸著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的確是沒錯,孩子們是他的軟肋,如果只是自己想要挽留他,這根本不可能,可是如果是薇薇安,那就不一樣了。

 

雖然這麼做有點卑鄙,皇帝想。可阿爾傑不可能看不出來。可是這個方法確實奏效了。

 

就在皇帝覺得自己嚴寒的生活開始有那麼一點回暖的時候,聯絡終端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是銀白皇宮來的消息,稍微一等。皇帝說著接通了自己通訊終端,可是他還是怕阿爾傑就這麼一個空擋從他身邊溜走,皇帝無意識的按住阿爾傑的手腕。

 

混帳,你還不放手。有完沒完了。阿爾傑去吧自己的手腕抽出來,修斯特無賴的笑笑,沒鬆開。

 

阿爾傑緊接著一腳踹了上去,如果是以前修斯特挨了這麼一腳,估計會立刻送進醫院進行急救。修斯特沒動,阿爾傑那一腳有點疼,可也只是讓他的膝關節有點疼而已。

 

你不想見見安娜嗎?她也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修斯特說道,打來了通訊終端,通訊終端那邊立刻顯示出一個高個女子的三維立體投影,標準的制服,給人一種極為幹練的感覺。

 

陛下您……”此刻她正低著頭,看著手中螢幕記錄的要跟皇帝轉達的事情。就在她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安娜全身都仿佛靜止了,他透過皇帝的三維立體影像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

 

可是面前這個人,又跟過去那個人很不一樣,她一時無法確定,只是小心翼翼問道:……您是……阿爾傑閣下嗎?

 

阿爾傑顯然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安娜。他剛在狀況很糟,而修斯特似乎根本就沒有放手的打算。而現在他這種無力的樣子卻被看到了,阿爾傑停下了掙扎的動作,眼睛瞥向了一處,他無法面對過去的那些人。

 

皇帝並不想讓安娜去猜測更多,他似乎是故意準備告訴安娜,阿爾傑跟他的關係,可是他又不能太過分了,不然阿爾傑會更恨他。

 

皇帝順勢將阿爾傑往懷里拉,然而這回,阿爾傑沒有以往掙扎的反應,他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是,你認錯人了。阿爾傑看上去無精打采。這一刻他覺得格外的疲憊,有什麼可以讓他遠離這一切就好了。

 

皇帝一直是個得寸進尺的傢伙,他見阿爾傑顯得很是落寞,就將阿爾傑的頭往懷裡輕輕的按了一下,然而放在腰上的手卻摟的更緊了,他一直都想這樣,簡直要想瘋了,阿爾傑昏迷的時候,根本不能滿足他這麼多年來的寂寥。這份空虛除了牢牢的摟住他,什麼都替代不了。

 

他算是徹底明白,那種想把自己的人魚一輩子圈在懷裡的感覺了。

 

安娜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這一刻她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們家的陛下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她一向敬佩的陛下,這一刻在安娜眼裡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陛下,我覺得我應該給您多增加一些警衛隊的警員,想要殺了您的人估計可以繞蓋亞幾圈了,你明天被刺殺我想我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您想要什麼樣的棺材,我現在就給您去訂。

 

安娜,你好像忘了你的職責了。

 

好吧。安娜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亞述共和國向帝國申請救援,昨晚淩晨三點,才有求救信號發出。阿拉曼星球烏茲別克城邦,全城大部分人被殺,只有小部分的人僥倖逃脫,而太空船拍到了這樣的景象。雖然那裡是三不管地帶,可是發生這樣事情,一大批難民逃往了亞述共和國。

 

三維立體影像一陣波動,衛星拍攝的烏茲別克城邦昏黃的風沙之間,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的倒十字架。

 

皇帝的眼睛一眯,可是他仍舊沒有放開手。

 

阿爾傑別看。他突然察覺一陣懷裡傳出的不安的掙動。他說道。

 

安娜繼續彙報:據亞述共和國方面的彙報來看,那個血紅色的倒十字是有人故意用死去人的血跡染成的,死者幾乎全部是心臟被掏出,而心臟卻不見蹤影,無一不是面露出極大的驚恐。而法醫從死者胸口鑒定,似乎是被一種兇悍的不明生物鋸齒咬開的。而亞述官方懷疑是新型的蟲體,所以才向帝國求助。軍部已經得到消息,請求召開臨時國防安全會議,確定是否是新型蟲體。

 

我知道了。安娜說完又擔憂的往皇帝懷裡瞅了一眼,才關閉了終端通訊。

 

阿爾傑猛力將皇帝一推,一轉身將他能看到的東西全都摔在了地上。皇帝站著:阿爾傑,阿拉曼星球你們已經回不去了。哪裡好像遭到了一種新型的蟲體的攻擊,可是卻跟逆世有極大的關係。

 

阿爾傑冷靜了下來說道:我要知道幾個人的安危。

 

迪奧坐在樓下的客廳裡,他聽到樓上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一個不放心就要竄上去。卻被亞瑟拉住。

 

你幹什麼?迪奧。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了嗎?那個alpha,你長的跟他那麼像。他可能就是你的父親。這不是我們小輩能差手的事情。

 

可是萬一那個混帳欺負我爸怎麼辦?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讓我認他簡直是做夢。這麼些年他都幹什麼去了。

 

亞瑟從修斯特的衣著,還有舉止上感覺到,這個人出身也許很不一般。而迪奧的爸爸也是個挺要命的人物,誰知道這裡面有多複雜。

 

迪奧,也許事情很複雜,你的出身或許會很不平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亞瑟我最討厭就是那些貴族了,我想要的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拿來的,我不想要的誰給我都沒用。

 

62章:亞特蘭蒂斯星域之戰(上)

 

阿拉曼星球事件被帝國高層單方面封鎖了所有的訊息,民眾依然過著自己平穩的小日子。外面發生那些可怕的事情,沒有必要讓他們知曉,破壞他們的平靜與幸福。

 

帝國對亞述共和國進行了全面的援助,從調動艦隊維護,到對平民的生活物資的捐助,完全展現了一個大國的慷慨,可是那些從阿拉曼逃出的難民因為很多是罪犯,甚至有案底在身,所以帝國拒絕難民安置,甚至是接納他們。於是帝國在拿出了一筆可觀的費用給了亞述共和國這種小國之後,專門在亞述的一個偏遠星球安置了這些難民。

 

而帝國派去全程做這件事的臨時監督官,便是蘭斯洛特中校。一來他熟悉阿拉曼星球的一切,二來他是個beta,可以彰顯帝國的平易近人。

 

所以此刻皇帝正坐在阿爾傑家裡的客廳裡,將手腕上的終端接收波段開到了最大,這樣同時可以讓十幾個帝國高官的立體全身投影出現在他面前,而阿爾傑一直黑著一張臉一直坐在一邊。

 

皇帝在他家裡賴了整整三天,第一天就住在自己飛艇裡,第二天抱著的客廳的沙發不肯離開,第三天來了一堆人,在白色小樓基礎上,照著類似的風格,加蓋了一層。然後又放下了一大堆東西。

 

今天一大早,薇薇安被霍爾醫生帶去了醫院,準備複明的手術。而迪奧與亞瑟在昨天接到了機甲聯賽今天淘汰賽的比賽通知。阿爾傑突然有一種處處被人算計的感覺。

 

他本來準備先去送迪奧跟亞瑟,然後再去陪著薇薇安。可是皇帝一句:你不是想知道烏茲別克城邦倖存者的名單嗎?

 

想起,納姆,還有那些追隨者們,阿爾傑就留了下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面前是一群老熟人的面孔,還有這種事關帝國最高機密的會議,為什麼會在他的家裡召開。

 

可是現在他已經進退維谷了,不光是皇帝一臉的壞笑,還有國防部長奧斯頓,軍情局局長查理斯,三叉戟軍團的軍團長,阿瑞斯的臨時代軍團長,還有熟悉的嘉布列,錢德勒首相,以及副首相,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陌生面孔,就軍裝上的軍銜來看,那些不認識的軍官們也是中將以上的軍銜。

 

他們也透過立體影像不光看到了一個一臉悠閒的皇帝,還有陌生而又熟悉的他。

 

很顯然阿爾傑的存在是那樣突兀,此刻的他在使用了違禁藥品之後,看上去就像一個面容精緻的可不太高興的beta

 

不認識他的那些才提拔上來的軍官們不由的私下議論了幾句。

 

終於有一位年輕而又大膽的少將,問出了聲來,這個時候,阿爾傑才注意到還是有一位少將軍銜的在這裡。陛下,這麼重要的會議,您需要把這位元先生的身份先介紹一下。不然有些事情,我們怎麼能不懷疑這位先生也許就是逆世的間諜。

 

皇帝笑了,奧斯頓還有一干老將竟都笑了出來。

 

阿爾傑借著這個話題順了下去:他說的很對,我不該出現在這裡。

 

將軍,今天讓您出現在這裡是我的請求,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現在的您出席這樣的會議,我知道您不希望生活被打擾,可是現在確實是非常需要您的時候。嘉布列站起了身來,他目光堅定的看著阿爾傑,當他說完話之後,身體繃直,當即就行了一個軍禮。

 

剛才說話的小將目瞪口呆的看著嘉布列軍團長對著一個看上去像beta一樣的男人,行軍禮。言語之間處處透著一種敬重。

 

他紅著臉問身邊的年紀大一些的中將。

 

那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將目光牢牢的盯著阿爾傑,他也是一時沒有分辨出這個人身份來,銀髮,紫目,印象之中只有那麼一個了不起而又非凡的男人。

 

阿爾傑·愛德華德少將?老中將低啞的噪音蕩開來。

 

怎麼可能,那個人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那個擁有那麼強大精神力的人可是看上去卻有點纖細啊。小將小聲的嘀咕。

 

利俄羅斯將軍,許久不見了,你們家的烏龜還好嗎?面對著這個帝國功勳卓著的中將,阿爾傑終於掃去了他臉上的陰霾。

 

小烏龜好的不行了,現在已經是你們南十字軍團的第一艦隊的司令了。哈哈哈,你是阿爾傑果然沒錯。知道他這個小名的只有你。小烏龜是利俄羅斯將軍家的小兒子,這孩子從小膽子小,為了不去上軍校,將自己裹在被子裡,裹得像個小烏龜。可是小烏龜是奧德修斯的崇拜者,為了讓自己兒子不在膽小,當年利俄羅斯將軍就拜託了阿爾傑這麼一件小事,帶著小烏龜親自登上了一次奧德修斯。

 

皇帝發出了一聲輕咳,他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妒夫。他沒辦法去開心的看著,阿爾傑對一個alpha那麼熟稔的回憶自己不知道過去。

 

奧斯頓會議該開始了。皇帝沉了臉說道。

 

奧斯頓先是跟嘉布列交換了一個眼神。嘉布列點了一下頭示意明白,在銀白皇宮巨大的圓形會議桌之中,巨大虛擬圓球投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白色的光突然擴散出無數的光點,進而彙集成整個銀河系。

 

而嘉布列拿著一個東西起身,面前的桌面自動退開,在他走到到會議室的中心時,將那個東西放在了巨大虛擬圓球的上。

 

阿爾傑在看到那個東西,說道。嘉布列,那是南十字軍團唯一的敗北記錄,你想好了嗎?這場戰役所代表的意義,他讓新星聯當年號稱最強的艦隊全軍覆沒。也讓南十字軍團付出了最慘重的一次代價。

 

將軍,我本來是不想公佈的,可是這次阿拉曼星球發生的事件,跟我們當年遭遇的不明機體殺害的機甲駕駛員的方式是那麼的相似。而這種東西又再一次出現了。

 

嘉布列的話一出口,在場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阿爾傑的臉色是少見的嚴肅,這種事情他本來不想曝光,當年竊取技術的事情,其實他一拖再拖,可是面對他在帝國的地位,新星聯方面也不敢將阿爾傑惹惱。

 

可是這一戰,卻不得不讓他做出決斷,如果這種神秘的機甲進攻新星聯,新星聯將沒有沒有任何抵抗能力,而只有帝國勉強可以一戰,然而他不覺得新星聯落敗之後,帝國還能支撐多久,那些東西還沒有在銀河系駐紮下來,可是一旦讓他們形成了根據地,那麼人類將會被這種生命體徹底的統治,也許只有一小股人類能在邊緣苟延殘喘。

 

阿爾傑點了下一頭。好吧,既然我給了你,那麼你就有絕對的處置權利。他坐回了自己的沙發,而玻璃牆外平靜的湖面,湛藍的天空,仿佛就好像是一個虛假的世界,而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戰艦上,看著外面的世界一樣。

 

阿爾傑。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離開。皇帝突然有點後悔這個時候把讓阿爾傑參與這種會議,他知道一旦開始,阿爾傑不會輕易的抽身。

 

阿爾傑卻斜眼瞥了皇帝一下,很小聲警告道:看你的投影,開你的會,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還是被位置靠的進的國防部長奧斯頓聽到了,他頗有些好奇的掃了兩眼皇帝,目光又轉向了銀河系的全息投影。

 

嘉布列的手伸向了銀河系最週邊的英仙座大旋臂,那個位置靠近銀河系東面最神秘的暗物質區域,他的手指迅速將全息投影拉開,那塊區域立刻放大,就在南十字大旋臂與英仙座大旋臂幾乎就要交互之處,出現了一個恒星系而亞特蘭蒂斯星域,就在那個恒星系之內。

 

嘉布列呼了一口氣,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從那場戰役之中活下來了的。他的手又快速的放在了亞特蘭蒂斯星域最週邊的一顆行星上,哪裡的幾乎已經是無人踏足的地方了。

 

然而巨大的影像轟一聲打了開來。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被牢牢的抓住了。

 

仿佛巨大的昆蟲一樣的造型崎嶇,詭異的不明飛行物,從躍遷的空間之中成片的出現。每一座都有數千米寬,就仿佛一座浮游在宇宙的平整石頭。而不明的巨大嗡鳴聲從哪些不明的飛行器之中發出,就好像來自深淵之中巨獸的長鳴。這是任何一個軍團都不不曾見過的場面,聽到過的聲音。

 

而炮火不斷的轟鳴著,各種等級的蟲體,數以百萬計的出現,仿佛在宇宙之中凝成了無數巨大的蟲流,而這些蟲流不要命一般瘋狂的衝擊著新星聯的形成巨大陣型的戰艦群。

 

轟轟轟,巨裂的火光,爆炸成片成片的響起,可是新星聯依舊墨守成規保持著自己的陣型,一艘戰艦墜毀,後方另外一艘戰艦迅速補上,那些蟲子不光撞擊向戰艦,還有一小批悄無聲息飛落在戰艦上,開始腐蝕戰艦的外殼,然而他們並不不是漫無目的的腐蝕,他們似乎是有指揮的一般,專門找指揮艦腐蝕。幾個小時之內新星聯主力艦隊就損失大半。

 

而這個時候南十字軍團已經縮小的攻擊範圍,他們沒有按照以往進攻的方式排列陣型,而是所有的戰艦圍成了一個圓形,處於下方的幾百艘戰列艦,竟然倒掛,將射程最長的炮口,還有威力最大的離子武器對著最週邊。這樣無論蟲流從哪個方向來進攻,身旁戰艦都可以迅速支援。

 

七百二十度的球形列陣,我從未見過。奧斯頓說道,阿爾傑你這個辦法可以寫進教材了。

 

嘉布列的目光轉向了阿爾傑,說道:在那種敵我懸殊的情況下,自保是重要的,進攻並非絕對的手段。將軍閣下是嗎?我是第一次接到旗艦列出這種命令,然而,我更沒想到,還接到了看見蟲流就正面聚攏的命令。這在別人眼裡無異於找死。

 

嘉布列看著阿爾傑的目光頗為激動,他講著的時候,攻擊完新星聯主力艦隊的無數蟲流們,向著南十字軍團包圍而來。

 

而新星聯艦隊自保都成了問題,哪裡還會想要分散火力。那些剩下的艦隊竟然學著南十字軍團也組成了一個球型,這樣一來為自己爭取了一點時間。

 

然而他們學您,也不過是學了表像。將軍大人。嘉布列越說越激動。他的聲音開始拔高。

 

眾人都為南十字軍團捏了一把汗,最初的幾道巨大蟲流立刻衝擊了過來。而這時就像嘉布列所說,原本幾乎靜止不動的七百二十度球形列陣,立刻產生了驚人的變化。

 

數道蟲流衝擊而來的時候,幾艘戰艦迅速合攏,仿佛形成了一個平面,所有的炮火集中攻擊正面而來的蟲流,而蟲流就在還沒靠近的時候,大部分都被集中的炮火所消滅,或者被打散。

 

63章:亞特蘭蒂斯星域之戰(下)

 

接著其他的殘存下來的蟲體開始彙聚又形成新的蟲流,再一次從其他方向進攻。

 

然而平面戰艦列陣迅速散開,在另外一處重新聚合,阻擋了另外一波蟲流。

 

就在不遠處學著他們形成球形列陣的新星聯艦隊,卻因為配合失誤,導致自身戰艦相撞,給蟲流露出了縫隙,讓蟲流一下子沖進了核心之地,從內部將他們摧毀。

 

那是堪比行星爆炸的亮度,將整個戰場都映的恍如白晝。一瞬之間,隔著數光秒的距離內的所有東西都受到了爆炸衝擊波的影響,沒有迅速撤離的戰艦,瞬間也被爆炸多吞噬。

 

爆炸退去,光芒最後變成了一道細長的光線,永遠消失於宇宙之中。

 

十萬將士的性命,就這麼沒有了,短短一瞬之間,我們甚至都沒有辦法去救援,將軍依然不讓波塞冬級別的機體出戰。嘉布列眼眶有些微紅。可是我們知道,如果我們不按照命令列事,那麼死的將會是我們。

 

然而沒有給人追悼或者悲傷的時間,三維投影之中,新星聯的艦隊近乎覆滅的時刻,南十字軍團的所有艦隊的陣型,再一次變化。

 

將軍仿佛有先見之明一樣,在連續三輪蟲體有規則的進攻之後,我們接到了打散陣型的命令,蟲體也將會改變進攻的方式。

 

存活下來的蟲體並不甘願就此退去,它們從驚濤駭浪的洪流之中,改變了進攻的模式,他們分成了一小群一小群的,就像海浪飛濺起的浪花那樣,以不規則的方式仿佛發射而出的武器軌跡,分成了細小的縱隊,開始了全面的進攻。

 

而南十字軍團開始了孤軍奮戰,三艘戰艦為一組,分成了無數個小團體,單獨作戰。逐個消滅蟲體,戰局陷入了僵持。

 

波塞東機體這個時候接到了待機的命令。

 

三維立體的影響之中顯現出,數萬台波塞冬級別的機體,緩緩自戰艦之中出來,護在戰艦的四周。

 

皇帝身體已經許久沒有動了,他的兩隻手不自覺得交叉到了一起,眼睛裡是最後出現的奧德修斯。

 

以光能為基本動力系統的銀白色奧德修斯,位列旗艦之前,身後的拖出銀藍色的尾光。

 

只見奧德修斯的眼部的光帶一閃,背部光板擴張開來,一道金色的巨大離子光能炮直接轟向了,龐大的蟲體戰艦。

 

轟轟轟,炸裂的聲音爆發開來,巨大的火光將四周都映亮了。

 

對面巨大的戰艦開始歪斜,頓時所剩不多的蟲體開始進行了最後的瘋狂進攻,而波塞東機體開始全面的對那些蟲體進行最後的絞殺。

 

所有人都已會像以往那樣取得勝利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有料想到,那種東西出現了。嘉布列的手微微顫抖了。

 

只見螢幕上,異形蟲體的巨大不明飛行物之中,急速的飛來了數十個暗紅色的光點。那些光點的速度極快,幾乎看不清的速度。

 

它們迅速的攻擊了一個又一個波塞冬級別的機體,然而一台機體都沒有發生爆炸,他們的機體中心的駕駛艙被掏空了,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有血點從當中慢慢的漂浮了出來,迅速凝結成了冰塊,然後碎裂。

 

嘉布列軍團長,可以放慢一點嗎?

 

嘉布列沉了一下說道:你沒發現我們的波塞冬級別的機體,動作已經異常遲緩了嗎?

 

……”奧斯頓雙手拍在了桌案上,額頭上佈滿了汗珠。我無法相信。

 

而這時一台機體開始緩緩下沉,剛剛襲擊了機體的不明紅色殘影迅速的離開。駕駛員的屍體從內裡漂了出來。

 

而這正是我要說的。嘉布列一下子將立體影像拉近,那名駕駛員胸口裂了一個黑色的大洞,鮮血已經被凝固住,而他的身體也開始被緩慢的凍裂。

 

跟烏茲別克城邦死去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不是嗎?嘉布列反問道

 

許久沒開口的阿爾傑終於開口了,他說道:紅色的不明機體裡有來自外星系的高級智慧生命體,我無法斷定那是什麼東西。諸位還是自己看吧。畢竟空口無憑,這也是我無隱藏這次戰鬥記錄的原因之一。阿爾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數萬台波塞冬機體之間只剩下了幾千台,而那些機體都消失的無聲無息幾乎沒有爆炸的聲音出現。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敵人,在暗中窺視著他們,趁他們一個不注意,就奪取他們的性命。

 

而唯有奧德修斯能有與那些紅色不明機體一戰的實力。

 

奧德修斯特手中的巨大的機械光劍揮動,速度調到了最大,宇宙星辰之間最後只能看見奧德修斯特拖出了銀藍色的光線劃出一道又一道痕跡,與那些紅色的光線不斷的糾纏著。

 

皇帝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他屏住了呼吸。

 

然而一直急速竄逃的奧德修斯在半途之中,突然來了一個急速的折返,他手中的巨大的光劍就在這急速的折返之間,一邊保持著超高的移動速度,一邊橫向切開了衝擊而來的猩紅色機體。

 

而奧修斯肩部合金,也被猩紅色的機體刺穿。

 

這一刻,寂靜的會議室突然響起了幾聲倒吸氣的聲音,這些人也都是參加了很多戰役之中傑出人物,可是這一刻,他們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在如此超高速的運行之中還能保持準確的而又清晰的判斷,而如此準確的斬向敵人,這種急速的折返,無異於自殺,只要差之毫釐,就是死路一條。

 

那一瞬間,紅色的機體被斬成了兩段,而模糊的鏡頭之中竟然顯現出了一節不清晰的魚尾末端。

 

奧德修斯不敢做半刻停留,他迅速抽出了刺穿肩甲合金的黑色巨大倒刺。將正片合金都撕裂開來,露出內部精密類比生物韌帶的組織。

 

阿爾傑又一次做出最為精確的判斷,這種不明的機體絕對不能放任,他的劍在剛剛揮斬的片刻,右手的鋼板即刻退開,一道耀目的光芒對著紅色的不明機體的看起來像是頭部的地方,一下子轟了過去。

 

而奧德修斯就在它剛要爆炸的瞬間即刻閃了開來。

 

好樣的。會議室那幾個年輕的將領,竟然爆發了輕微的歡呼聲,他們幾乎都要忘記這是在開會。

 

然而剛才那瞬間的爆炸讓更多的紅色機體湧了過來。皇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裡。

 

他沉靜的藍色眸子閉了一下,總算回過神來,看了眼也在聚精會神看三維立體影像的阿爾傑一眼。

 

這個時候時候數萬台波塞冬機體,僅僅只剩下了不到兩千台,還有幾百艘戰艦都在紅色機體的攻擊下,向宇宙深處墜落。

 

感謝蓋亞,現在他還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如果不是眼前有那麼多人,皇帝相信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擁抱上去,他還活著,正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身邊。皇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的心又都懸了起來。奧德修斯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就好像能源耗光了一樣。而奧德修斯四周其他的紅色機體正在聚攏過來,因為他剛剛爆掉一台紅色機體,所以其他的紅色機體卻不敢一窩蜂的湧上來,他們已經察覺到奧德修斯跟其他的機體並不一樣。奧德修斯的光帶也突然暗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我們接到了分散撤退向的命令。就是這種毫無規律的撤退最後為南十字軍團保留了最後的實力。嘉布列說道他看向了查理斯,當年他也是圓桌騎士的一員。也是倖存下來的少數的波塞冬級機體的駕駛員,勉強能在紅色不明機體面前保住性命的傢伙。

 

查理斯目光微動,嘉布列繼續說了下去:我們以為將軍完了,然而,奇跡還是被我們看見了,奧德修斯的宙斯級別的形態。

 

阿爾傑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場立體光影片,而演的還是前世的自己,那時候什麼感覺,他仍舊記得,在戰場上,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不會想太多,只是最大的爭取生存的可能性。

 

立體投影上,銀白的奧德修斯表面上,好像突然覆上了一層幻彩一般光亮,而眼部的光帶再一次亮起,這一次變得有些刺目。一種巨大嗡鳴聲從奧德修斯機體內部的深處響起,這是精神力達到了一定境界才會產生的聲鳴。

 

銀色的機體背後突然神展開,仿佛羽翼骨架一樣的,左右兩邊個長達四米的機械長條。

 

這種長條讓紅色不明機體感覺到了不安。而羽翼的骨架上開始噴灑出金黃色的光離子,這些光點不斷的閃耀著,逐漸在奧德修斯背後仿佛形成的巨大的光翼。

 

原來在宇宙之中看奧德修斯這麼漂亮。阿爾傑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可是現在也只能看看了,他已經再也不會回應我了。

 

金黃色的光離子,從遠處看去就好像兩片巨大的透明金黃的光翼,將奧德修斯的機體都映上了一層金色。

 

機體全身仿佛煥發了新的活力一般,所有的光板退了開來,奧德修斯機身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道金色的殘影,然而下一刻他出現在了一台紅色的不明機體身後,背後的光翼從背後繞過奧德修斯一下子刺穿了紅色的機體。

 

下一台紅色機體剛剛靠過來的時候,機體腿部突然自動打開了一把新型的中心鏤空的長劍出現。

 

奧德修斯一把將巨劍拖了出來,反手一插,沒入紅色機體之內,而鏤空的部分,金色的光離子再次凝聚,轟然化成一道長光,刺穿了兩台紅色的機體,然而剩下的紅色機體並不戀戰,他們意識到了危險,撤回了蟲體不明飛行物之中。

 

而這時會議室裡似乎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看來,這一戰,只是那些智慧生命體在試探銀河系生命體的抵抗實力。最後阿爾傑冷靜說出了這樣一句,讓所有人都將心提起來的一句話。

 

64章:誘導素

 

會議室一直保持著一種沉默的肅靜,這種肅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場戰役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之外,尤其是那種不明的猩紅色機體,以及奧德修斯切開的機體駕駛艙之後,露出的魚尾。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阿爾傑身上,這裡與那種不明機體交手的有三人,然而卻只有這個人做到了完全與那種機體的抗衡。

 

可是立體投影之中的這個人,他已經非常明顯的不是alpha了。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戰鬥記錄,現在才拿出來閣下。那裡坐著的,唯一的少將說出了自己疑問。這場戰鬥距離今天是十五的時間了吧。我們或許可以研發出更強大的機體。

 

丹尼爾,你還年輕需要歷練。坐在年輕少將身邊的老將利俄羅斯說道。

 

皇帝起身,已經想要結束會議了,那位年輕少將的話,將會勾起最沉重的話題來。

 

然而,阿爾傑清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似乎非常習慣於這種場合,即使全程之中他在會議沒有說多少話,可是每次他提出的話題以及問題又都那麼尖銳,讓人無法回避,讓會議的核心不自覺得轉向他。

 

少將,您在軍校之中理論課裡,沒有接觸過一切都要講證據這種論調嗎?如果我們沒有得到那種紅色機體的任何實物證據,就憑藉著這麼一副影像資料,而在軍部大肆宣揚,誰會相信。將近200萬光年的躍遷進攻,來自外銀河系的生命體,你相信嗎?那種紅色機體就沒有在人類的歷史之中出現過,一般人只會好奇而已。況且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阿爾傑目視那名少將,說道:我是個罪人,這一點不容改變,少將,您說的也不無道理。

 

你為什麼要竊取機甲技術,您那時候已經可以不受新星聯的威脅了。少將提醒道。

 

阿爾傑環顧四周,這個問題也是他的以前的很多部下,同僚想要知道的答案。

 

看過那場戰鬥,你們還不明白嗎?敵人已經掌握了銀河系的政治格局,而且每次蟲體的進攻,看來都沒有展示他們全部的實力,我們不能賭。嘉布列你來說吧,如果你是敵人首領會怎麼做。阿爾傑把這個問題扔給了嘉布列。

 

從這一戰,可以判斷出,兩股勢力的實力具有一定的懸殊,如果我是對方的首腦,會先從新星聯下手,這樣很快軍事實力落後的新星聯就會成為進攻銀河的大本營,補給站,然後再從帝國周邊的小國下手。帝國將變得孤掌難鳴,無力支撐,最後再拿出全部的實力,一舉擊潰帝國。嘉布列說出的每一個字重重的敲擊在眾人的心裡,然而這的確是事實。

 

阿爾傑沖著嘉布列露出一個贊許的點頭來,放在以前的嘉布列身上,定然不會分析的這般透徹。

 

不過,新星聯也有自己卓越的技術,那就是alpha精神力強化的技術,帝國是通過增幅,而新星聯是在未成年的alpha大腦裡直接完成的基因手術。剛才諸位也看到了,能在不明紅色機體活下來的alpha,都是精神值超過一千以上的,而一個艦隊所有波塞冬駕駛員能夠超過一千的alpha,也不過就是就是那麼十幾個,這樣的數量去對付那些紅色機體顯然是不夠看的。所以想要抵抗不明的外星系智慧生命體,只有同時擁有兩項技術的聯合艦隊。阿爾傑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說完了。

 

然後他用很輕的聲音說道:我少年時代也是接受過這樣的手術,才能達到那種精神力數值,這對於那時的新星聯來說是必須的,新星聯並沒有帝國這麼多數目的alpha,所以每一個都必須發揮最大的戰鬥力。才能勉強抵抗異形蟲體。

 

那麼。奧斯頓說道,除了先天優秀遺傳基因之外,還可以透過這種手術完成精神力更進一步的提高,在加上帝國的機甲技術,將會出現一支無敵的軍團,阿爾傑,也許新星聯的戰鬥力現在已經超過了帝國。

 

那是不可能的。阿爾傑一句話打斷了奧斯頓。新星聯沒有像李傑明這樣優秀的機甲大師,無論是奧德修斯,還是赫爾墨斯,都有著一套自己的獨立系統,而我盜取的只有波塞冬級別機體的資料。我想那份聯合艦隊的手稿已經寫明瞭,量產哈迪斯級別的機體,組建一直精神值超過一千的alpha軍團,作為聯合艦隊的核心。阿爾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疲憊的神色來。

 

這場會議,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持續了八個小時,alpha們不需要一天三頓飯,可是阿爾傑已經感覺到了饑餓與疲憊。

 

可是習慣就好像刻在他的骨髓一般,這種場合下,他仍舊習慣性的端坐著。

 

影像結束之後,皇帝的目光就沒有從阿爾傑身上離開過,這個時候一絲一毫的變化,皇帝都能看得出來。

 

而阿爾傑說完之後,幾位將領已經開始商議了。

 

皇帝稍等了一會,最後說道:今天會議到此結束,奧斯頓請明天聯絡新星聯方面,看來事情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了,查理斯關於阿拉曼事件,我要一份更詳細的報告,加派兩個艦隊的人手,調給蘭斯洛特中校指揮。還有三位軍團長,我要求你們必須從每個軍團抽調五千精神力數值接近一千的波塞冬機體的駕駛員,加入聯合艦隊,讓他們準備這個手術吧。我知道這對南十字軍團有些不公平了,你們大部分人已經申請自願加入了,不過嘉布列,我特許你進入帝國防衛艦隊抽調人手,只要奧斯頓同意就行。總之暫時先這樣吧。

 

陛下。這時開口的卻是查理斯。我要辭去軍情局局長一職,申請調去前線聯合艦隊的基地。

 

查理斯,別讓我為難。

 

那麼是否請求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官復原職,履行統帥的職責。查理斯話一出口。

 

奧斯頓說道:我同意。

 

同意。

 

同意。

 

無異議。

 

……

 

幾位將軍接二連三的表態,他們等著阿爾傑點頭。

 

我拒絕。阿爾傑無動於衷,他的臉上只有些許疲憊與冷漠,他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這個時候,大家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帝的身上。希望他能開口勸說將軍。

 

皇帝卻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開口說道:我勸只會適得其反,你們不如將希望放在嘉布列軍團長身上。

 

然而,唯獨嘉布列這個阿爾傑一直的忠實擁護者,說道:我尊重將軍的選擇,但是我還是有話想說。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阿爾傑。

 

剛要離開的阿爾傑背對著嘉布列,他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嘉布列說道:只要您還活著一天,就沒有人敢擔當聯合艦隊的統帥之職,即使有,也終將活在您留下的陰影之中,無法展現自己的實力。

 

嘉布列,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我已經為了新星聯與帝國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了,現在我能站在這裡問心無愧的說出,我沒有愧對自己作為一名軍人的職責,可是為此我失去了一切,嘉布列你能體會被父親出賣利用,被好友逼迫,失去愛人的感覺嗎?

 

阿爾傑,別說了。皇帝一下子關閉了通訊終端,所有的人與畫面一同消失。

 

你在怕什麼啊!修斯特,我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什麼?阿爾傑話音涼涼的,對了,你怕你的屬下們發現,其實他們的皇帝是個罪犯。還是個暗戀alpha的變態,再也無法令他們臣服於你了是嗎?你可以把他們都變成人魚啊,這樣誰還有能力去反抗你。

 

阿爾傑,別再說了,的確造成你現在一切悲劇的源頭是我,可是別在刺激我。現在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去做。皇帝眉頭緊緊皺起,他一把抓住了阿爾傑的手臂說道。

 

為了我!呵!修斯特你讓我噁心。

 

阿爾傑甩開了皇帝,說完,就要往樓上走去,皇帝卻快他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的確,我是做了對你最過分的事情,對你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可是你呢!一點責任都沒有嗎!海瑟薇……海瑟薇屍體被送回來了的時候……我簡直恨透了你,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卻因你自盡而死。皇帝步步緊逼向阿爾傑。

 

她不可能會因為我自盡而死!阿爾傑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微微仰了仰頭,直視著修斯特,眼裡是全是怒火。修斯特在胡說什麼。

 

皇帝往前幾步,阿爾傑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alpha的氣息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等他發覺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滿是alpha濃厚資訊素了。

 

這是已經標記了omega人魚的alpha,誘導自己不在發情期的配偶步入結合的邀請,這種是在完全標記之後,alpha才會產生一種新的資訊素,被人們稱之為誘導素,誘導素只對完全標記的過的omega人魚產生。

 

這種誘導素讓阿爾傑全身一陣燥熱,他怒視著皇帝,咬牙切齒幾乎就想要狠狠的撕碎眼前的人。

 

阿爾傑,如果那時你真的標記了海瑟薇,或者我可能不會動邪惡的念頭,我只想讓你知道人魚在發情期沒有被標記會有多麼的痛苦,我知道你是個很能忍的人,可是就連你都沒能忍的下去。

 

阿爾傑搖了搖頭,他的皮膚已經染上了一層薄汗,眼角變得有些緋紅,不,海瑟薇愛的根本不是我,標記她的人也不是我,你滾開,你又知道什麼,如果不是你這個癡心妄想的變態。

 

他的腳又向後退了幾步,可是背後冰涼的牆壁已經說明了一切,沒有退路了,或許他可以打過那些血統駁雜的alpha。可是對方卻不是那些血統駁雜的alpha

 

他明白現在只要修斯特想要,他將沒有任何可以掙扎的餘地。

 

65章:手上的傷口

 

然而阿爾傑的話一出口,皇帝卻怔住了,阿爾傑說了什麼,他剛才好像說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他所知道的根本不一樣的事情。

 

你再說一遍。他皺著眉頭,修長的手臂一伸攔在了阿爾傑側面唯一的,也是最後的退路。另外一隻手緊緊扣在阿爾傑下巴上,迫使他的臉抬高,他貼的更近了些,希望能讀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海瑟薇要嫁的不是我,是嫁的南十字軍團,他愛的人更不是我,而是一個小貴族出身的侍衛。阿爾傑突然大聲說出了一個隱藏了許多年的秘密來。她嫁給我的時候已經被標記了,一個帝國的公主,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混帳,你難道不知道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嗎?

 

那時已經到了他登基的關頭,他需要民望,軍部的支持,可是父親的堂兄,還有利威爾家族,斯特亞特家族,那麼多的人都在盯著他的位置,阿瑞斯軍團長年掌控在羅曼諾夫家族手中,羅曼諾夫家族與菲亞特裡斯家族長年明爭暗鬥,而三叉戟軍團軍團長羅奈爾得對政治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對戰爭有興趣,哪怕繼位的是個傻子,他都不管。

 

而這個時候,背後沒有任何家族勢利的南十字軍團,卻是最好的拉攏物件,那是阿爾傑一手帶出來的軍團,從最初三大軍團最弱的,到在他手裡成為了最強的,從軍部插手之後,在得到南十字軍團的支援,他只要等待登基與最終的選舉投票就可以了。

 

雖然阿爾傑是自己的朋友,可是沒有海瑟薇這層姻親關係,便不算這條船上的人。

 

即使後來阿爾傑出事之後,因為他動用了皇太子的特權——皇太子以及皇帝可以有特殊豁免權。

 

免除了他的死刑,而不明真相的南十字軍團的圓桌騎士們,依然作為太子一党追隨著他,令他至今牢牢把握著帝國的軍事力量。

 

所以阿爾傑嘲諷他,玩的一手好政治,說的一點都沒錯。

 

修斯特沒有鬆開手,只是目光似乎有些不確定。你為什麼不退婚?你可以的……沒有人會埋怨你,後面的事也……”他的語氣徹底的軟了下來,手也松了點,可是他捨不得放開手,手下的觸感光滑冰涼,而又那麼真實。

 

海瑟薇,是這世上唯一像我家人的人,哪怕她愛的人不是我也無所謂,我不在乎。阿爾傑用譏諷的眼神看著修斯特,儘管因為有點濕潤已經減弱了非常多的威懾力。

 

修斯特的藍目望著他,兩人的距離近的就是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覺的到,可是阿爾傑依然還是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這在OMEGA人魚之中是非常少見的,不怎麼受自己的ALPHA誘導素所影響。

 

可是皇帝覺得越是這樣倔強的阿爾傑,越讓他心癢難耐,尤其是那雙異常漂亮的紫色眼睛看著他時,就像是一對安其拉星出產的一種稀有晶體鑽石,價值連城。

 

五年前被他以一顆資源星球的開發權,從富商那裡將那對紫色晶體鑽石要了下來,成為了銀白皇宮昂貴展示品之一。

 

可是依然趕不上這一對。皇帝自言自語,讓阿爾傑疑惑了,可是他的手裡的東西攥的更緊了。

 

修斯特的手並不老實,食指總是在阿爾傑側臉上來回摸索著,這讓他驚恐的感覺依然纏繞不去,原來這種感覺依然存在著。

 

皇帝似乎看入了迷,他鬆開了支撐在牆壁前的那只手臂,輕輕環住阿爾傑腰身,隔著衣料,他感覺到這副冰涼的身體,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放鬆一些,不要怕我。他低頭貼著阿爾傑耳廓呢喃道,故意將聲音拖得長長的,低沉沙啞,阿爾傑依然僵著一動沒動。

 

可是即使隔著衣料,他依然能感覺這具身體身上的傷口,還有漂亮的脊椎形狀,甚至可以想像出沒入工裝褲的人魚線,皇帝的手不自覺得向下了些。

 

這是一具有些接近ALPHA的體型,像BETA一樣纖細,卻有著人魚的柔韌,跟早年鍛煉留下來的,有彈性卻不誇張的肌肉。這樣的身體有著致命的誘惑,而且這個人,曾經不止一次為自己的帝國,帶來不可思議的奇跡。是帝國很多人所仰慕的英雄。

 

阿爾傑愛德華德這個名字,就好像一個時代軍人的象徵,可是現在自己卻跟這樣一個人,有了共同的骨血,自己妄想了那麼多年,可是現卻是在峰迴路轉那麼長的時間,才又重新見面,實在是再也不想惹他討厭了。

 

算了,阿爾傑,既然你那麼……”修斯特的手剛剛一松,他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一道銀光迅速從他眼前劃過,電光火石之間,他急忙用手護住要害,整個身體向後傾斜,快速倒退了幾步,可是直面而來的銀光,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

 

然而,阿爾傑並不給他機會,快速的抽出了刺穿了皇帝手掌的一柄小巧的匕首,血從皇帝的手掌之中的猙獰裂口流出,連帶著肉都翻了出來。

 

阿爾傑掃了一眼那道傷口,緊接著旋身又是一記漂亮的側踹,身手敏捷而又迅速。

 

皇帝抬起手臂急忙格擋,阿爾傑的動作頓時定住了。他收回了修長的左腿,對著修斯特揚了揚頭,一手插在頭髮裡,將飽滿的額頭露出來說道。: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刺穿你的手那麼簡單了,你最好給我長點記性。還有把地板整理乾淨,別把血點弄得到處都是。

 

阿爾傑說著將門窗全部打開,讓客廳裡那些煩人的誘導素散去而他轉身又要上樓。

 

扶著自己流血手掌的皇帝,苦笑了一下,任血跡滴落在地上。

 

阿爾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因為你剛才所說的話中,可能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無論你信不信我,都請你跟我走這一趟,我向你保證,這個人也是你非常想見的。

 

皇帝用非常的正經的口吻說道。

 

什麼人?阿爾傑站在樓梯上,瞪視著修斯特,兩個人隔得距離很遠。

 

海瑟薇,你剛才所說的一件事,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迪奧很鬱悶,至少現在是,他要乘坐公共懸浮飛艇,找到他根本不熟悉的比賽場地,好吧這也沒有什麼,無非就是跟亞瑟多看看蓋亞的風景罷了。可是坐了相反方向的公交飛艇算是怎麼回事。

 

亞瑟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我說了,你坐錯飛艇了,可是你老是不聽我的。

 

迪奧煩躁的一屁股蹲在了反重力磁懸浮車站邊上,看著距離幾百米的地面上像小螞蟻一樣大小的人來來回回的走動。誰能告訴他們現在在哪裡?他們是在蓋亞的什麼地方好嗎?雖然知道蓋亞很大,可是大的這麼離譜,對於在阿拉曼星球長大的小孩來說,這麼大,太不方便了好嗎?

 

亞瑟歎了口氣,走到一塊不斷變換著站牌名螢幕前,找找有沒有他們所知道的路名。

 

他的目光來回搜索著,然後他按了一個金屬的按鈕,一個平面影像出現了,還有一個空白的長條,智慧傳出聲音:請語音輸入您要去的位址。

 

東部甘地自治州,青少年機甲聯賽預賽場地。亞瑟說道。

 

然後投影模擬了一條長的簡直不能在長的遙遠路途。顯示給了亞瑟跟迪奧看。然後迪奧就更沮喪了。我看我們到了比賽也好結束了。

 

迪奧無奈的看著四周來來回回,飛來飛去的飛艇或者懸浮車,早知道就不該逞能,還是讓爸爸送就好了。

 

這時,一輛粉的極為誇張,令人一看就明白車主人是女孩的豪華懸浮飛車,停在了迪奧跟亞瑟面前。

 

亞瑟看看迪奧,迪奧看看亞瑟,都不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車窗合金玻璃緩緩退了下來,一個漂亮女孩的腦袋露出了出來,她笑嘻嘻的看了迪奧一眼,然後說道:你們是上次打了希爾德的人。比賽就要開始了,你們怎麼在這種地方。

 

亞瑟又看看迪奧,迪奧又看看亞瑟,這個姑娘是誰?

 

迪奧突然一拍腦袋,嘴巴長得大大的:你是上次那個跟在那個混蛋什麼殿下身邊的,什麼迪亞小姐。

 

克勞迪婭仰起頭非常高傲的說道:是克勞迪婭·利威爾小姐。

 

亞瑟在一旁邊忍不出笑出了聲,他當即說道:您好,克勞迪婭小姐,您別跟這傢伙一般見識,我們確實遇到了點麻煩,而且快要遲到了,可是我們似乎坐錯了飛艇。

 

來啊,正巧我也要去看比賽順便捎你們一程。她看了迪奧一眼。

 

然而,她的車內傳出一個女子的反對的聲音:小姐,您是人魚,怎麼可以接觸不認識的人。

 

用得著大驚小怪的,以前我還是個BETA的時候,到處去玩,反而比現在自由的多。克勞迪婭訓斥著自己的侍女。

 

她照舊命自己的司機打開車門,讓迪奧跟亞瑟坐了進來。

 

迪奧記得他爸的話,記得離人魚遠點,他看了一眼克勞迪婭的露出的一小節尾鰭來,讓亞瑟先他一步上了車。

 

克勞迪婭看到了迪奧的目光,有些自豪,她的魚尾是非常漂亮的,至少這一代之中,還沒有自然人魚出生,而她又身具大貴族的血統,可以說現在她是所有大世族家裡都想要求婚的最完美的物件。

 

多少ALPHA,對她趨之若鶩,可是這個迪奧,怎麼一副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大麻煩的表情,還虧著自己讓他們上了車,她故意的拉了一下裙子,讓尾巴露出的更多一點,尾巴的顏色代表血統以及出身。

 

而亞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無法理解,魚尾巴也是可以拿來炫耀的東西嗎?這東西有多麻煩,跑不能跑,跳不能跳的。整天看著薇薇安坐在個人魚椅上,感覺就很不痛快,還因此更不能上軍校,或者從事一些危險工作。

 

謝謝你,克勞迪婭小姐。亞瑟開口。

 

迪奧只跟著嗯了一聲。

 

克勞迪婭卻不高興的說道:一個ALPHA,還沒有一個BETA有禮貌。對待人魚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迪奧反問一句。

 

亞瑟趕緊私下狠狠的在迪奧腿上擰了一把,齒縫裡說道:你快住嘴,這位小姐我們可惹不起。

 

喂,亞瑟很疼,你知不知道。迪奧也小聲嘀咕。

 

活該。亞瑟對著克勞迪婭笑著,可是卻小聲說著,只有離他最近的迪奧才能聽到的話。

 

我這麼好心的幫你,可你卻連一個友好的微笑都不給,一句讚美都沒有,你用得著露出這麼憋屈的表情來嗎。克勞迪婭抬高聲音,嬌嗔道。

 

迪奧瞬間想到了自家的妹妹,發怒的克勞迪婭小姐看起來比剛才可愛多了,也活潑多了。

 

67章:光明火種比賽中心

 

占地上萬平米,巨大火焰形狀的建築物,被四周綠色的森林與海洋所包裹,它建在一處巨大的而又堅硬的懸崖邊上,甚至從懸崖邊上延伸出來一部分,而延伸出來的部分,被幾千米高的普羅米修士的巨大雕像牢牢的支撐起來,寓意為人類的火種——黑暗的光明。

 

迪奧在飛車上看到這個建築的時候,再一次又被蓋亞的宏偉所震撼,舉著火種的普羅米修士,被拴在懸崖邊上,可是雕像的臉上去看上去那樣的堅定,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的茫茫大海,雙手高高托起火種,腳踏在海面上,虛擬的光影的鷹獸,在啄食著他的血肉。

 

克勞迪婭看著迪奧,迪奧看著那棟建築,她在一邊解釋道:這就是你們比賽的場地,光明火種比賽中心。

 

最後飛車行駛進了半空懸浮著的停車場,克勞迪婭跟他們做了告別。懸浮的停車場上,各種豪華造型前衛的飛車,幾乎看花了迪奧的眼睛。

 

克勞迪婭坐在人魚的懸浮座椅,她身後站著她的侍女,她說道:這裡是大貴族專用的停車場地,其他的在這下麵,你看。克勞迪婭伸手指了指。從這一個懸浮的停車場往下,還有更多的停車場,懸浮在半空之中。對了,迪奧·格蘭傑,你是alpha哪個級別的比賽,看你的樣子像菲亞特裡斯家的血統,應該不會太差吧。

 

“a級別。

 

不錯哎,不過看不到你輸給希爾德,還真是有點遺憾。克勞迪婭傲慢的扇了扇手。

 

為什麼這麼說。迪奧回頭看他。

 

克拉迪亞又問道:希爾德是s級別直接進決賽,你的人魚爸爸是哪個家族的出身。

 

我不知道。迪奧回答。

 

輸贏其實從alpha們出生就註定了,你看那些身處高位的人,那個不是大家族的出身,尤其是那幾個軍團長,而希爾德是菲亞特裡斯家族出身,註定了他s級別的精神力。

 

關我什麼事。迪奧話出口,讓克勞迪婭啞口無言。

 

尼雅,咱們走。克勞迪婭生氣了,她的女侍從推著人魚椅就離開了。

 

小姐,不要跟那些來路不明的alpha打交道。尼雅說道。

 

尼雅,你看他像來路不明的嗎?他比希爾德看上去還要更像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人。皇帝陛下即使有私生子也不奇怪,我就是好奇他的人魚爸爸是哪個家族的,如果也是大貴族,我就可以甩開希爾德那個討厭的傢伙了。

 

但是小姐,他是皇儲。尼雅說道。

 

奧斯頓叔叔說過,讓我不要著急,希爾德被他的人魚媽媽慣壞了,能不能坐上那個位子還是個問題呢。

 

就在克勞迪婭離開之後,亞瑟擺擺手:我也該走了,比賽完了這裡見。

 

迪奧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噴霧劑,扔了過去,喊了一聲。亞瑟接著,別把自己弄骨折了,我希望你用不到它。

 

亞瑟一轉身,伸手接住了,調侃了迪奧一句:你還真是賢慧。

 

迪奧目送亞瑟的身影在乘坐升降梯後消失,他才慢慢往高層的a級別比賽的場館走去。

 

迪奧剛進門,就拿出了自己參賽晶卡,在確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就被人工智慧機器人引導著走進了備賽室。

 

迪奧被備賽室給驚了一下,至少他還沒有見過如此豪華的裝修,而備賽室看上去就像一個高檔的餐廳,一個人身邊往往都帶了幾個人,前後的伺候著。有的端水的,有的按摩的,還有的一個更誇張,身邊站了兩排保鏢。

 

迪奧問身邊一個穿著軍裝在門口站崗的:……請問這是怎麼回事?還要帶很多其他的人嗎?

 

那個小士兵看了迪奧一眼,悄聲回答道:您不是蓋亞來的吧,精神力能分到a級別參賽組的,都是大貴族家的子弟。你看那邊那個是羅曼諾夫家的小兒子,那邊那個是從愛德華德大公國遠道而來的,愛德華德家族的子弟。還有……還有……”

 

迪奧算是明白了,a級別比賽到處都是貴族。而這裡似乎就是他一個人置身前來。要是爸爸能來看他比賽就好了。迪奧忍不住想。於是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一個人工智慧服務機器人走過他的面前,迪奧順手從智慧型機器人面前的託盤裡,拿起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仰頭就灌了下去。他開始觀察他的對手。

 

預賽的第一場比賽是機體小隊協同作戰,參賽者將會在虛擬的戰場上,成為一個機甲小隊的隊長,與另外一位參賽者指揮著自己的小隊分出勝負,也即是說系統將會虛擬五台機體,不光是給他駕駛,還有指揮,判斷的考察在裡面。

 

就在迪奧陷入沉思的時候,備賽室裡突然喧囂了起來,這打斷了迪奧的思路。

 

他抬頭就看見,一大群人簇擁著什麼人,往最裡面一個位置上走去,迪奧的目光也順著那群人往裡邊掃了一眼,是剛才門口士兵說過的愛德華德家族的一個子弟,哪個家族是爸爸曾用過的姓氏。

 

伊德·愛德華德男爵,我在決賽等著你,我倒要看看傳聞之中的小阿爾傑將軍,會有多大能耐,是給你親哥哥抹黑呢,還是更勝一籌。希爾德的聲音透過人群傳了過去。這場比賽,到底是誰會是第一。

 

希爾德殿下,您高看我了。伊德男爵不再說話。

 

迪奧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還是好奇的站起身看了過去,他從諸多人群露出的縫隙之中,看見一雙紫眸,上次闖車的時候他見過那個人。如果剛才希爾德說的是真的話,迪奧打了一個寒戰,他要叫那個只比自己大了幾歲的人喊舅舅,那麼上次抓著自己不放的那位人魚閣下,可能就是爸爸的爸爸。

 

這個突然跑出來一大堆權貴親戚的感覺,讓迪奧有點沒有真實感。

 

看來,他還是躲在這個角落裡,免得被發現了好了,既然是爸爸不想認的親戚,他去湊什麼熱鬧,可是面對跟爸爸一樣紫目銀髮,迪奧還是很難不產生好感。原來這個人,是爸爸的兄弟,還是只比自己大幾歲的。

 

迪奧又重新坐了回去,而那邊圍上去的人卻越來越多。

 

是希爾德殿下,跟伊德男爵啊。伊德男爵就是那個阿爾傑將軍的弟弟嗎,近百年來精神值記錄最高的那個人的弟弟嗎?

 

算起來,伊德男爵血統比希爾德殿下還要正統啊,畢竟他是自然人魚的孩子,父親又是亞歷山大前秘書長。聽說要訂婚了。

 

是希爾德的一個beta堂兄,據說剛剛做了手術。

 

聽說他的精神力也是s級別的呢,可是卻要求參加a級別的預賽。

 

迪奧搖搖腦袋,表示很煩,自從來到蓋亞之後,他聽到的最多就是血統,基因,家室這幾個詞,難道人們自身的努力都被忽視了嗎?難道出身差點就沒有出頭之日了嗎?

 

吆,這是誰呢?你的小beta侍從呢,竟然來到了a級別的比賽,呵呵,如果不是我按住我的母親,請求皇叔,不要撤銷你的資格你早就不能坐在這裡了。當這個聲音在迪奧頭頂響起的時候,迪奧一想,麻煩來了。

 

然而希爾德自然不會說實話,他的母親找皇叔卻被女執事安娜給攔了下來。

 

迪奧看了他一眼,不理,繼續低著頭看自己比賽晶卡上的說明。

 

希爾德見迪奧不理他,一腳踢開了迪奧手上的晶卡。迪奧默默撿了起來,拳頭上上卻已經是青筋畢現。

 

只因為,規則上說的很明白,不能動手打架,不然他將會被取消參賽資格。

 

騷動更大了,人群議論紛紛,迪奧的外貌讓這些見過皇帝的大貴族出身的子弟們,議論紛紛,而其實希爾德也是非常討厭迪奧的外貌,那種頭髮,眼睛的顏色,簡直就好像是對自己最大的嘲諷一樣。不過好在他的精神力是s級的,而眼前這個小鬼的精神力只有a級。

 

喂,上次見到你就穿著這身衣服,這次還穿著這身衣服,虧你還能進入a級別的比賽,是檢測器壞了吧。

 

迪奧低聲警告道;的確是壞了,不然你這種人,竟然不用參加預賽,簡直是你的幸運。如果你參加,我一定不會讓你通過預賽。

 

你找死。希爾德惡狠狠道。

 

哈,這小子竟然敢挑釁精神力是s級的希爾德。四周全是一陣譏諷的聲音。

 

小地方來的,就是小地方來的啊。

 

簡直不自量力。四周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將迪奧與希爾德都圍了起來,留下了一個不大的空間。

 

迪奧站了起來,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希爾德。

 

希爾德一下子被挑起了興趣。好,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自大。什麼叫實力差距。不過就這樣論輸贏似乎沒什麼意思啊。

 

那你想要怎麼樣?

 

輸了的那個,就從贏了那個跨下,像狗一樣叫著爬過去怎麼樣。希爾德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跟在他身後的一些貴族子弟都跟哈哈一起笑了起來。

 

記住,這可是你說的。迪奧目光冰冷的攝人,這一瞬間希爾德有種看到與他皇叔相似的目光。

 

侍衛官,去跟組委會說,就說皇太子我要參加預賽,讓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雜種,知道什麼是卑賤。希爾德跟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侍衛官說道。

 

那個侍衛官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迪奧,搖了搖頭,似乎很是惋惜。

 

這是何必呢,輸贏乃兵家常事,何必堵上自己的自尊。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伊德男爵走了過來,可是他在看到迪奧的時候,猛然想起車禍的時候他遇見那一對雙生子,而面前這個少年是雙生子裡的哥哥,而這對雙生子跟自己的哥哥阿爾傑似乎有著切不斷的聯繫,爸爸甚至覺得這對雙生子很有可能是哥哥的孩子。

 

你是那個時候的少年。伊德驚異道。

 

迪奧覺得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倒楣,先是坐錯車了,然後又遇到了那個煩人的小姐,接著還有沒事找事的希爾德,甚至連這個伊德男爵都不放過他。如果亞瑟在就好了。還是亞瑟好,一點都不煩人。

 

哈,男爵閣下,我可不認識你們這些身份高貴的人。迪奧坐了回去,雙腿交疊,抱著手臂。

 

小子,有你好看。希爾德帶著他那一群擁護者,氣哼哼的走了。

 

而伊德男爵卻沒有走,他坐在了迪奧的身邊。沉默了一會,他問道:是誰送你來的。你妹妹呢?

 

面對那雙紫色的眼睛,迪奧只好實話實話:蹭車來的,妹妹有她自己的事。

 

這麼重要的比賽,你爸爸呢?伊德還是把問題繞道了阿爾傑身上。

 

家裡來了個混蛋,我爸要看門,又要防著混蛋,沒時間管我。迪奧不耐煩的說道。

 

伊德顯然是有點沒聽明白,什麼叫家裡來了個混蛋又防著混蛋。

 

68章:比賽開始

 

那一會比賽完了,我送你回去吧,一會會有人來接我,我讓他送你一程。伊德說道。

 

好,謝謝了。迪奧不想在讓自家老爸擔心,比賽完了趕緊回家才是,免得又坐錯車。

 

伊德說完就坐回了自己一開始休息的地方,然而他卻接通了利伯坦·亞歷山大的通訊終端。

 

迪奧眼皮一跳,不由自主的往伊德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伊德再跟什麼人通訊,感受到迪奧目光的伊德,對他笑了笑,萬分的親切,就好像對著一個很熟的人一樣。

 

迪奧趕緊把頭別開,為什麼他覺得他家就要有大事發生了呢,自從爸爸失蹤那幾天之後,家裡就總是來來往往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人。

 

就在迪奧思考著的時候,備戰室巨大的螢幕前現出了兩個人影像,下面還有對兩位選手的簡介,履歷。

 

身歷聲系統開始介紹著這兩位選手。

 

備戰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時從兩邊站起兩個少年來,而這兩名少年正是大螢幕正上方介紹的參賽選手。

 

迪奧聚精會神往大螢幕上看去,其中一人邁著方步從他面前走過,進入了第一個通道入口。

 

少年的背影矗立在入口前,而坐在離他不遠處的迪奧,似乎已經聽到外面數萬人歡呼的聲音,他頓時一種激蕩的情緒蔓延至全身。

 

而選手們的備戰室,立刻也開始將比賽呈現出來。

 

那是五台波塞冬級機體,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虛擬的戰爭。

 

他還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轉眼就到了他的比賽。

 

第五場選手請準備,第五場選手請準備。迪奧站在入場口,心臟突突的跳著,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如此規模的比賽或者活動,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手發起抖來,只是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緊張的,或者兩者都有。

 

比賽正中央虛擬的三維漂亮的人魚小姐,開始宣佈選手。迪奧面前還攔著一道合金玻璃。合金玻璃上備戰的待機紅色字幕,來回遊動著。

 

第五場比賽出場選手,迪奧·格蘭傑。以及希爾德·菲亞特裡斯。面對來自皇室家族的s級別的精神力的選手,我們的此次比賽年紀最小的選手將會如何面對呢?請大家拭目以待。虛擬漂亮的人魚主持,在送出一個飛吻之後,消失了。

 

而對著希爾德名字出現,現場一下子爆發了一陣子瘋狂的聲音,很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今年的比賽除了被譽為小阿爾傑將軍的伊德男爵外,還能看到皇太子的出現在預賽之中,看了這個孩子的處境不妙啊。

 

很多人都認為這將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而實力將是壓倒性的。

 

很顯然,迪奧明白自己能跟希爾德排在一組,那麼一定是那些貴族特權,讓組委會不得不向他低頭。

 

要讓希爾德明白,出身並不能決定一切,那麼他必須讓希爾德深深的記得這一次的戰鬥。

 

面前的合金玻璃一下子退開了,迪奧邁著步子往巨大的比賽場地走去,他抬起胳膊,下意識的蹭了一下自己的臉,當刺目明亮的寬廣的場地,出現的時候,耀目的光源彙聚在他的頭頂之上,而四面圍繞著數萬人的觀眾席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他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大聲喊道:快看,那個叫迪奧·格蘭傑的孩子,是那次駕駛帕傑娜機體拯救了整艘民用飛船的英雄少年。

 

怎麼,是他嗎?那個駕駛機體的天才。

 

可是那些話他也只是順便聽到而已,因為這個時候,從另外一個出口,爆發了更熱烈的歡呼聲,整個比賽都被籠罩在一種激烈的氣氛之中。

 

希爾德向四周揮舞著手,露出一向在公眾前習慣的笑容,往迪奧面前走過去。

 

而他的目光卻透著一股陰冷。

 

迪奧僵著臉,兩人走到了比賽的中央場地,相互的握了握手。

 

他突然靠近了幾分,小聲說道:如果你現在主動認輸,我還會放過你跟你的家人,如果你敢贏了,那麼你等著,你跟你的家人都將在沒有蓋亞立足的之地,我已經知道你家在哪裡了。如果一聲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家人可就不好了?你說是嗎?

 

迪奧藍色的瞳孔一陣緊縮,他氣的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希爾德,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會將他撕碎,他竟然威脅他,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侍衛官站在備戰室看到迪奧的表情,歎了一口氣,可是又實在是沒有辦法,他有兩個上司,一個是希爾德,一個皇帝,然而皇帝當時將這個侍衛官調到希爾德身邊時就說過:以後你是希爾德心腹,不是我的,你要分清楚了。

 

皇帝的那句話說的很深,那根本就是告訴自己,向皇帝彙報希爾德殿下所做之事的時候,不能像監視希爾德那樣,只做自己該做的,可是現在希爾德吩咐自己調查出那個叫迪奧的住址,這個非常簡單,但是希爾德吩咐接下裡的事情,侍衛官卻不得不稟告皇帝了。

 

因為希爾德竟然要求他,將一枚iu型小型炸彈,裝到他的對手家裡。

 

他有皇帝私人波段可以直接聯絡皇帝,這一點是希爾德所不知道的。

 

而這個時候,皇帝正開著一輛不太起眼的小飛艇載著阿爾傑往銀白皇宮駛去。阿爾傑雖然一路沒搭理他,眼睛也只往窗外看去,可是皇帝卻覺得突然有一種兜風約會的感覺。嘴角不自覺得裂了裂。

 

而這個時候,手腕上的終端裝置響了起來,皇帝很煩的語音接通了,希爾德侍衛官的臉就出現了。

 

阿爾傑聽到聲音還掃過來一眼,然後就有轉過去看自己的風景了。

 

陛下,希爾德殿下現在正在比賽,可是他,他要求屬下將一枚iu型炸彈裝到他的對手家裡去。侍衛官彙報到。

 

皇帝將駕駛調整在自動導航上,說道他已經是s級別精神力了,為什麼要去參加什麼預賽,這不是這孩子的風格。

 

前段時間殿下被人打了,今天就碰到了那個打了他的少年。

 

什麼人打了希爾德,我怎麼不知道。皇帝問道

 

被女執事安娜給攔了下來,因為並不是什麼大事。侍衛官說道。

 

幸好你把這件事告訴我了,而不是去執行希爾德蠢到家的命令。不過是什麼樣的孩子,竟然敢打希爾德,倒是有勇氣。皇帝露出讚賞的笑容。

 

陛下,是本次比賽參賽年紀最小的alpha,迪奧·格蘭傑。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皇帝先是一呆,然後阿爾傑詫異的回過頭來。

 

迪奧又把人家給打了?阿爾傑疑惑的問了一句。

 

皇帝半響反應過來,終於是徹底明白了怎麼回事,然後他突然又轉回自己駕駛,飛艇急忙掉頭。

 

你要去哪?阿爾傑問道,他警惕的盯著皇帝。

 

然而修斯特已經很快的轉向了另外一處航道,他把手搭在導航儀上,笑眯眯的看著阿爾傑,說道:我覺得,沒有什麼比看兒子比賽更重要的了,是不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不說呢?我還以為他們只是去玩而已。

 

阿爾傑又把腦袋扭到一邊去。那後腦勺對著皇帝。

 

你不說我就當默認了。修斯特來了一句。

 

難道比賽勝過見到海瑟薇?阿爾傑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修斯特的聲音低了下去:她的時間已經停止了,雖然澄清裡面的事情更重要,可是我不想再錯過眼前了。

 

的確,比起追查過去可能的真相,而眼前卻更為重要。

 

眼前,轉瞬之間,就會成為過去。阿爾傑低頭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多少時光從指縫之間不經意的溜走,而自己都不知道,那麼快眼前就成了過去

 

阿爾傑……”皇帝突然停了飛車,看阿爾傑目光微動,這算是他們見面以來,阿爾傑跟他說的最心平氣和的一句話了。

 

可是之後,還是那樣兩人之間彌漫起冷肅的氣氛,修斯特明白他能在這載阿爾傑一程,已經是阿爾傑最大讓步了,這一切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迪奧。因為阿爾傑不想錯過的迪奧重要的比賽。

 

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他已經錯過了孩子最寶貴的童年,不能看著他們蹣跚學步,或者喊自己一聲父皇,這種遺憾,恐怕會留下一輩子了。

 

光明火種比賽中心,迪奧走向了自己比賽場地,那裡有一個座艙,模擬機體之內的駕駛座艙,而一會場地上的投影將會出現虛擬的戰鬥環境。

 

駕駛座艙緩緩打了開來,迪奧坐了進去。

 

當艙蓋落下來的那一刻,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面前駕駛台操作區域一下子亮了起來,一塊巨大螢幕出現,所有波塞冬級別的機體,都出現在螢幕上。

 

其中有迪奧最熟悉的帕傑娜型機體,還有給人感覺圓頭圓腦,像個地面小型堡壘一樣,厚實敦重的坦克型防禦機體,以及適合近戰格鬥的機體,還有遠端狙擊型機體,以及以速度著稱的布倫特型機體。

 

迪奧依舊選擇了自己最熟悉的機體,波塞冬級帕傑娜機體。而且是一下子五台。

 

當他按下確認按鍵之後,漆黑的駕駛艙,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眼前所有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而面前竟然是一大片沙漠,肆虐的龍卷沙暴,一旦被捲入只有一死之路,而其實這種場景迪奧心想還是更是坦克型防禦機體。

 

然而他事先並不知道比賽會選擇什麼樣的場景,所以他選擇了帕傑娜機體,然而身形輕盈的帕傑娜並不適合沙漠作戰。

 

不過迪奧懸著的心,也因為這熟悉的的場景而放下來,因為他從小長大的阿拉曼星球正是這樣一個四處都是沙漠的星球,長年肆虐的沙暴只比場景之中模擬而出的更大而已。

 

不要小看了一個在沙漠之中長大的孩子。迪奧自言自語道。

 

迪奧對面的模擬駕駛艙之中,希爾德都快高興壞了,因為他的父親向組委會施壓,已經提前為了他獲得第一準備好了各種方案,其中一向就是提前知道內部考試使用場地。

 

所以希爾德選擇了最適合沙漠作戰的坦克型防禦機體,雖然行動遲緩,但是還有遠端狙擊型機體配合。

 

巨大的場地內,堪比真實的沙漠與龍卷沙暴,出現在觀眾面前,現場又是一片沸騰的歡呼聲。

 

雙方的十台機體同時出現在這片沙漠上。

 

然而當所有人看見迪奧這邊的機體的時候,五台同樣的帕傑娜機體,站成了一排,而解說員露出了見了鬼了一樣的表情,說道:目前還是看不出迪奧選手,究竟

 

打算怎麼做,在這種場地上,出現五台帕傑娜機體,我們實在無法判斷出選手想法,好吧,現在我們去看看希爾德殿下的機體配置,好吧,基本已經看出,希爾德殿下從小就受到了,非常嚴格的軍事教育,非常瞭解排兵佈陣的重點,三台擅長近身格鬥的布倫特機體,位列中央,而另外兩側他使用了號稱砂之堡壘的坦克型防禦機體。從兩側合圍敵人,一舉將敵人剿滅。

 

觀眾席上也傳出哄笑聲,五台帕傑娜機體,這個孩子是想幹什麼,他不知道這場比賽全是地面作戰嗎?這種又輕只有近距離射擊能力的機體在地面上可以一點長處都沒有啊。

 

哎,好歹是救了太空船的天才啊,也許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致勝策略呢?

 

哈哈哈哈哈。

 

而這時,皇帝一下子加快了飛艇的速度,也不管飛艇停在了什麼地方,從飛艇身上抓了一頂帽子,跟黑色的墨鏡,就戴在了頭上。然後他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車,阿爾傑不慌不忙也走了下來,他還在打量光明火種比賽中心的時候,皇帝繞過飛艇,一把抓著阿爾傑就往門口瘋跑起來。

 

……”還不待他說話,修斯特就急忙說道:比賽開始了,快點。他邊說著,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晶卡來,然後對著門口售票的小姐說道:要兩張比賽門票。

 

售票小姐,看了這兩人一眼,還有帶著帽子跟墨鏡的皇帝,拿著手上的儀器掃了一下晶卡,手一顫險些掉在地上,螢幕上顯示著晶卡主人的名字——修斯特··菲亞特裡斯。

 

售票小姐手抖了,皇帝陛下這是微服還是怎麼回事?而阿爾傑不冷不熱的抱著雙臂靠在牆上。

 

……陛下?售票小姐又看了一眼皇帝。

 

修斯特一指豎在嘴唇前,輕輕說道:別對外說,我在追一個人。以後有消息,看報紙。

 

……”售票小姐看了一眼撇著頭看風景的阿爾傑,心底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個人長得真是精緻英俊,可怎麼看怎麼都是男性beta啊,皇帝陛下的口味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69章:平凡的天才少年

 

修斯特取回自己的晶卡,一把抓起票來,另外一隻手還不放心抓著阿爾傑又往前跑,天曉得這個光明火種中心是有多大。

 

喂,放手。阿爾傑不輕不重的說著。

 

那你……”修斯特停了下來。

 

我會跟著你走的。阿爾傑陰著臉說道。

 

真的?修斯特又問了一句。

 

阿爾傑故意拉開了一點距離,說:我是為了看看海瑟薇,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記住了。

 

而湊巧,他們身邊正有一台兜售爆米花的機器人經過,修斯特想也不想,買了一大桶,塞進阿爾傑的懷裡。

 

而抱著一大桶爆米花的阿爾傑腦門上已經佈滿了黑線,他切了一聲,就往觀眾席上走去。

 

四周全是人群,在一聲又一聲高喊的聲之中,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坐了進去,皇帝坐到了他的旁邊。

 

阿爾傑不會守著修斯特說,我已經餓壞了,可是他確實已經真的餓壞了。

 

當他做下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吃那桶巨大的爆米花,然而阿爾傑咬的聲音很響,就好像賭氣一樣,就好像在咬什麼恨的不行的東西,嘎吱嘎吱的。四周偶爾有幾個人詫異的看著這奇怪的二人組。

 

一個毫無形象的氣憤的嘎吱嘎吱咬那些爆米花,另外一個從機器人哪裡,順手拿了一杯水,就遞了過去。

 

滾,滾,滾。阿爾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跟自己最討厭的人,跑到這裡坐著看孩子的比賽,他很生氣,更生自己的氣,看見水杯遞過來的時候,毫不客氣的揚手,就推了出去。

 

嘩啦一聲,坐在修斯特跟阿爾傑前面的一個老頭就遭了央,他看比賽正要交鋒的時候,一杯水從天而降,澆了個滿頭。

 

他一轉頭,眯著小眼睛就開始念叨著:現在的小倆口啊,打架打的非要滿天下沒人知道的,還害我這個老頭子糟了不白之冤,看個比賽都不能清淨,你說你們要打架回家打去,出來禍害別人是怎麼回事。

 

老頭搖搖頭,然後繼續對著修斯特開始說教:我就說你,也真是的,你是怎麼照顧人魚的,你說你配偶能不生氣嗎?餓的臉都白了,我就說年輕人光顧著玩了,爆米花能當飯吃嗎?幸虧你配偶身體好。你要是以後還想要小孩就對人家好點,別光顧著玩。

 

老頭說完,又把頭繼續扭過去了。修斯特樂了,阿爾傑臉已經鐵青了,他把爆米花往修斯特懷裡一塞,蹭的站起來,邁開步子準備就走。

 

而這個時候,整個觀眾席上突然爆發出哄笑聲,阿爾傑也不自覺得往戰場上看了過去。

 

皇帝眉頭皺了起來,一把又重新把阿爾傑按回座位,阿爾傑眉頭也皺了起來。

 

迪奧是怎麼回事,你沒有教過他嗎?怎麼會選了五台帕傑娜機體。

 

我怎麼知道。阿爾傑也是極為不爽,迪奧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平時腦袋不靈光,到了這個時候,腦袋還是依然不靈光。

 

五台紅色的帕傑娜機體排排站,每一個還手掐著腰,遙遙面對著已經呈現,三角列陣的布倫特機體與坦克型防禦機體。

 

隨著對抗的號令的開始,最邊上的一台帕傑娜機體當先沖了出來,剩下的四台帕傑娜機體依舊那麼站著。

 

解說員愣了一下:迪奧選手,的確是點出其不意。一上來就以一台帕傑娜機體往最中央的布倫特三台機體沖去,額,這種精神雖然值得我們學習,但是……大家不要去螳臂當車。

 

難道他……我是說,沒有看多一點陣列,配置之類的書籍嗎?皇帝捂了一下自己可憐的額頭。

 

阿爾傑搖了搖頭,然後也別開了頭,有點不忍去看自家兒子輸的一塌糊塗的樣子,

 

想他前半輩子打了多少勝仗,出了多少出奇制勝的招數,可是好像迪奧一點都沒有繼承到。

 

修斯特忍不住說了句:你確定真的沒有抱錯嗎?

 

閉嘴,你才抱錯了。迪奧蠢起來簡直跟你一模一樣。阿爾傑已經氣的下意識就這樣直接反駁了出來。

 

是我的兒子,蠢點我也愛他。皇帝看著那個一直往前沖的帕傑娜機體。雖然辦法是笨了點,但是有我菲亞特裡斯家族大無畏的精神。

 

阿爾傑惡狠狠的瞪了修斯特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跟你沒有關係。

 

呵,剛才是誰說,蠢起來跟我一模一樣的。修斯特沒算完。

 

你再繼續胡說八道下去,我就告訴這裡人,他們的皇帝現在在這裡。阿爾傑露出一本正經表情來。

 

那麼我可以告訴這裡人,他們未來的皇后在這裡,比賽的還有個小王子,你覺得他們是對我好奇,還是對你好奇。明天就可以星際報導了,啊,題目我已經想好了,就是西銀河神聖帝國皇帝將要迎娶聯合艦隊的統帥,銀河系將沒有比這個更爆炸的消息了。皇兄笑眯眯的看著阿爾傑。

 

混帳,…………去死吧。阿爾傑已經徹底不打算理這個混蛋了,雖然早就知道人後修斯特耍無賴銀河系無敵,但是現在竟然敢耍到他頭上來,那麼多帳,還沒算清楚,阿爾傑拳頭攥的死緊。

 

而可憐的迪奧,坐在虛擬的駕駛艙裡,不停的打著阿嚏,他奇怪難道艙室溫度似乎沒有出什麼問題,而他卻覺得很冷。

 

他揉了揉鼻子,目光繼續緊盯著戰場。唯一一台帕傑娜機體,快速的往三臺布倫特機體撞去,到了中途之中,對戰雙方幾乎要開始交火的片刻,這台帕傑娜機體幾乎進入了包圍圈。

 

希爾德想笑,這個傻瓜,以一台機體想要挑戰三臺布倫特機體,而另外距離較遠的坦克型防禦機體也開始合圍。

 

以直線快速行駛的帕傑娜機體,突然做了一個半空四十五度的高難度迴旋,然而還不待這台機體落地,三臺布倫特當即就要圍攻上去,而帕傑娜機體順著自己的反向,嗖一聲,以極快的速度竟然直接撲向了左側的坦克型機體。

 

解說也歡呼了一下:漂亮的四十五度反迴旋。

 

這個瞬間的動作協調,要求精神力突破八百,現場又是一陣歡呼,剛才那個四十五度反迴旋,沒有落地,而是直接側身躲開了臺布倫特機體的進攻。

 

然而迪奧給人的驚訝才剛剛開始,帕傑娜機身輕巧是這台機體最大優勢,而迪奧讓這個優勢更是發揮到了極點,此時機體背後推動裝置突然發動,可是由於只允許地面作戰,離地距離不得超過一百五十米。

 

解說又疑惑了:比賽規定地面作戰不能離地超過一百五十米,而這個時候帕傑娜機體駕駛員想要做什麼呢?他的飛翔驅動即使打開,也無法飛行。

 

然而身經百戰的修斯特,跟阿爾傑這一刻也有些看不透這個孩子的想法,他們也覺得那有些不太可能。

 

這種比賽採取這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只會讓熟讀列陣,指揮的那些孩子頭疼的。

 

只見帕傑娜擊頂著坦克型防禦機體的猛烈炮火,在炮火之間以驚人的速度閃躲著,而其他三臺布倫特機體馬上就要追擊上來,就在這時,帕傑娜機體的手,在坦克型防禦機體的頭部一撐,整個機體頓時越過防禦型機體,來到了他的身後,時帕傑娜機體,再度轉身,牢牢的把住了坦克型防禦機體。

 

三臺布倫特機頓了一下,這是另外四台帕傑娜機體啟動,快速的撲向了那只落單的坦克型防禦機體。

 

現場一陣驚訝的歡呼。

 

希爾德殿下的陣型已經被破壞了,四台帕傑娜機體轟殺一台防禦機型,也不過瞬間之事。這種比賽是考察孩子們對於精神力分配的能力,迪奧選手將精神力全部灌注在剛才那一台機體上,所以那一台才有那麼驚人的速度,然而在作為誘餌的任務完成之後,他又迅速平衡了所有機體的之間精神力,立刻用大部隊去對付對手的落單了的機體。當即破壞了希爾德殿下合圍的陣型。太精彩了。

 

然而就在四台帕傑娜機體轟碎了坦克型防禦機體之後,三臺布倫特機體迅速回防。

 

修斯特這時歎了一口氣:希爾德,完全被他母妃教壞了,只會按照書本上寫的進行作戰,雖然這麼做是正確。可是面對不按照沒看過這類書籍的對手,反而會陷入僵局。他已經逃不出迪奧的手掌了。可是他竟然還沒有看清楚。

 

其實他並沒有真正的失敗,只是慌了神,如果指揮官不能冷靜,被情緒蒙蔽,那麼等待著的只有死亡,然而迪奧面對這種新手還行,如果是那些真正從戰場走出來的老將,他這樣的做法,只會令自己全軍覆沒。他還是太稚嫩了。阿爾傑盯著戰場分析道。

 

慌了神的希爾德,的確是回防了,然而他卻忽略了剛才應該,直接滅掉背後的那台帕傑娜機體。

 

如果他能冷靜,仔細分析戰局,其實迪奧依然沒有勝算。因為接下來他要做的一切,非常容易被老將們看穿。

 

四台帕傑娜機體,對戰三臺布倫特機體,而迪奧的精神力已經開始了平均分佈。另外一台帕傑娜機體牢牢絆住了坦克型防禦機體,使他無法為布倫特機體進行支援。

 

戰場之中,四台帕傑娜機體總是集中火力對付其中一台機體。然而同時四對三的戰局,使戰鬥僵持了一會。

 

迪奧顯然時很不滿意,三台機體又分出了一台來,開始對布倫特機體進行行動上的干擾。帕傑娜機體腳步變動,在沙地之上快速的滑動,很多人的眼睛不自覺的隨著那台帕傑娜機體步伐開始移動著。

 

‘z’形運動折線。可以快速擾亂敵人視線,讓地方琢磨不到軌跡,不過這個面對布倫特機體就不有些不夠看了。

 

希爾德的布倫特機體迅速適應了那台來回搗亂帕傑娜機體,他後撤一步穩住了身形,然而當帕傑娜機體再次靠近的時候,兩臺布倫特機體同時緊緊在一瞬之間抓住了帕傑娜機體。

 

然而只見那台帕傑娜機體將槍口對準備與它有一段距離的被落單的布倫特機體。

 

四台機體槍口同時對準了布倫特機體。

 

唰唰唰,幾到鐳射同時射擊而出,轟一聲。第一臺布倫特機體報廢,然而另外兩布倫特機體也在瞬間,轟碎了第一台帕傑娜機體。

 

場面變成是三對二,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雖然看上去是迪奧略占了上風,可是迪奧知道,在機體上,他並沒有更大的優勢。

 

戰場已經變成了白熱化的階段,兩個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這是今天最漂亮的一場比賽了,出其不意的迪奧選手,還有已經開始逐漸找回自己節奏的希爾德殿下,都讓我們拭目以待。

 

雙方互相盯著,迪奧明白久戰對自己不利,而不是希爾德,因為那台纏著防禦機體的帕傑娜機體已經不行了。

 

他吞下一口口水。這種僵局必須儘快打破。

 

看來迪奧遇到難題了。修斯特輕笑著。在精神力方面希爾德是s級的,

 

而迪奧……”

 

迪奧跟薇薇安精神疊加是四千五以上。阿爾傑閉了一下眼睛說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修斯特微微錯愕。

 

逆世,在到處找最後一位黑尾的雌性人魚。阿爾傑突然對著修斯特說道。查理斯已經向你彙報了吧。不然,嘉布列也不會拿出那場戰鬥,這是我交換條件。

 

好吧,最後那位人魚嫁進了愛德華德家族,而她是從亞歷山大家族嫁進了亞歷山大家族。而那對雙生子的母親,出自菲亞特裡斯家族。皇帝輕聲說道。所以那時候,逆世也盯上了你。

 

阿爾傑低頭思考了一下,四周一片起哄的聲音,在這種地方反而不會引起人的懷疑。雖然剛才那位老頭也判讀出自己是人魚來了,這對一些常與人魚打交道的人來說並沒有稀奇的。

 

然而這個時候,迪奧猛然灌注的精神力,讓現場再一次沸騰了。帕傑娜機身仿佛全身的紅光都流動了起來,兩台帕傑娜機體就像是兩道紅色的光帶在沙地上飛濺起濃厚的沙塵,緊密並排著向布倫特機體沖去。

 

讓帕傑娜去撞布倫特。呵呵,找死也不看看。希爾德在模擬駕駛艙內輕笑著,勝利仿佛已經就在眼前了。

 

解說員的聲音再次響起:迪奧選手似乎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可是帕傑娜機體合金並不是為近戰而準備的,來的並沒有布倫特機體合金堅硬,哎哎哎哎哎哎,好,布倫特機體也衝擊了起來,他們馬上就要撞上了,布倫特機體的拳頭是出了名的有力。帕傑娜機體為什麼還沒有射擊,難道迪奧選手已經被逼到了末路了嗎?啊的確如此,坦克型防禦機體已經快要終結那邊的帕傑娜機體了。不過坦克型機體也已經不行了,迪奧選手已經等不及了。勝負就在這一瞬間了。

 

隨著解說員的聲音,阿爾傑的目光也看向了比賽,剛才的話題已經被眼前危險的狀況所替代,他突然有種這比賽比他指揮戰場作戰還要緊張的感覺。

 

你說迪奧會贏嗎?皇帝緊緊盯著馬上闖向布倫特機體的兩台帕傑娜。

 

我相信他會贏。阿爾傑目光一低,在不起眼的地方閑著一台帕傑娜機體開始緩慢移動起來,往一個側面輕輕移動過去。

 

這個孩子詭點子還真是多。修斯特目光溫柔了下來。

 

轟一聲劇烈的響聲,兩台帕傑娜機體並排著一下子撞上了另外兩臺布倫特機體,兩台機體瞬間被布倫特機體撕碎。

 

然而在他們撕碎兩台帕傑娜機體的那一瞬間的定格停頓之間,一道電流的嗡鳴聲陡然響起,一邊突然飛出外一台帕傑娜機體,巨大的金屬手掌握著電磁刀,將兩臺布倫特機體同時貫穿。

 

漂亮。解說員站起來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台帕傑娜機體是配備武器的,唯一隊長機,是迪奧主要的操作機體。

 

然後機體一把將電磁刀抽了出來,虛擬的爆炸之聲,在機體背後沖天而起,帕傑娜機體往最後已經破損不堪的勉強還能動的坦克型防禦機體走去。

 

帕傑娜機體揚起了手中的劍刃。

 

這時希爾德的聲音突然在迪奧駕駛艙裡響起;如果你敢讓我出醜,那麼你的家人……迪奧,你還敢嗎?

 

希爾德的嘲諷的聲音傳來。

 

電磁刀停在了半空之中。

 

而場地四周竟然一時議論紛紛。

 

修斯特知道是怎麼回事,希爾德威脅了迪奧,而現在他們正在交涉。

 

哎,迪奧的選擇將會決定他適不適合從軍這條路,如果他真是有這幾個家族的孩子,那麼他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迪奧笑了,他隔著螢幕沖著希爾德列出一個弧度,他說道:哈哈,殿下,以後在做這些之前,請先調查清楚,這個人的家人是幹什麼的。您的這點小把戲,還不夠我爸爸正眼看的。迪奧說完,手中的電磁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現場先是一陣安靜,緊接著爆發了無數的歡呼聲,這場比賽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真該為他開個國宴慶祝。修斯特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有多想告訴全銀河的人,那是我的孩子。他就像你當年一樣耀眼,總是……”皇帝沉了聲音。

 

阿爾傑起身就外面走去,輕飄飄一句話飄進了皇帝的耳朵裡:我希望它做一輩子迪奧·格蘭傑,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沒有欺騙,沒有利用,沒有陰謀的平凡的人生。

 

至少今天讓我為他慶祝一下吧。我什麼都不會說。只要他開心就好。而且最好你也讓他知道,你來看了他全程的比賽,這對一個孩子來說非常重要。

 

阿爾傑點了點頭。站在了選手出口處,皇帝跟在他身邊,但是阿爾傑總是跟他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70

 

而選手備賽室內的氣氛卻緊繃到了極限,迪奧在一干人目瞪口呆的,以及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走到了希爾德面前。

 

他裂開嘴,瞪著希爾德說道:殿下,勞煩了,別忘了您說話啊。

 

這時,有人悄悄拉了拉迪奧的胳膊說道:算了,你得罪不起的他的,他要弄你有的是辦法,贏了就趕快走吧。

 

迪奧扭頭看了一眼那個侍衛官,回答道:不走,我就怕他弄不死我。

 

希爾德陰霾的面孔看著迪奧,他已經恨得咬牙切齒: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我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繼承人,是未來的皇帝,我不可以輸,這跟老師講的完全不一樣,是你這個雜種,一定在耍詐。

 

你爬是不爬?迪奧壓低了還有些稚嫩的聲音,藍色的眼睛卻冷的攝人。

 

侍衛官,我讓你安放的炸藥呢?我讓你炸死這小子的家人。希爾德仿佛失去理智的一樣大聲的對著站在迪奧身後的大吼著。

 

迪奧聽到這個時候壓抑的怒火,已經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緊緊逮住了希爾德的衣服領子,警告道:如果我的家人出了一點意外,就是要坐牢,我也會活撕了你。

 

侍衛官看到迪奧有些仿佛嗜血野獸一樣的眼神,這一刻他相信這個少年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真的會撕了希爾德殿下,然而被人踩到弱點反而會變得異常兇狠的本性,簡直就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通病一樣,皇帝陛下有時候會這樣,老皇帝以前也會這樣,而希爾德殿下的父親也有過這樣的眼神。

 

他這句話剛落下,希爾德奮力一拳,直接搗在了迪奧的腹部。

 

迪奧吃痛,眉頭都凝成了川字型,可是他沒有鬆手,而是直接,反手一摔,狠狠的將希爾德摔在地上。

 

四周的人群一下子轟散了。

 

還有人大喊:要出人命了,快去找人阻止他們啊。

 

迪奧身體一低,胳膊肘又要落下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拉住了。

 

伊德手上拿著一杯熱水,他對迪奧說道:算了,他已經得到教訓了,你再動手恐怕會讓自己失去資格,我看就算了吧。

 

他竟然敢威脅我。迪奧瞪著伊德,咬著牙說道。

 

伊德搖搖頭:何必呢,他也是不小心。伊德的手一松,熱水毫無徵兆的掉了下去。

 

……”哀叫聲響起,伊德趕緊一把將迪奧拉向了自己的身後,他急忙低頭說對希爾德說道:對不起殿下,我一時手抖,真是不好意思啊。

 

希爾德被自己的侍衛官扶了起來,用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瞪著伊德,然而伊德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著,迪奧被他擋在了身後。

 

殿下,您的手被燙傷了,需要趕快治療。侍衛官快速的拉著希爾德就要離開。

 

迪奧也被伊德另外一隻背著的手按住,不然這小子一定會沖出去往死裡揍希爾德。

 

你為什麼攔著我。迪奧氣哼哼的說著。

 

伊德紫色的眼睛看著迪奧:因為你有可能是我哥哥最重要的孩子。他回答毫無避諱,單刀直入。

 

可是那傢伙威脅我,在我家裡安裝了炸彈,我真怕他……”迪奧眼眶開始有點發紅。

 

伊德說道:你不是已經選擇了相信你爸爸的能力嗎?不然也不會在剛才就勝了他,好了你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來吧,接我的人已經到了,我送你一程。伊德說完背過身去往外面走去。

 

迪奧揉了一下肚子,剛在被希爾德揍得那一拳可真是疼啊,他背著伊德呲了呲牙。

 

緩慢的跟著伊德往外面走去,走起來就好像臟腑都要移位了一樣,於是迪奧走的就更慢了。

 

阿爾傑低頭看了下手腕終端顯示的時間,背靠在金屬的牆壁上,又把手環抱著。

 

修斯特問道:你等的很著急嗎?

 

然而阿爾傑依舊沒理他,只是偶爾抬頭往備戰室的出口看去。

 

可是這時從正門一個一頭銀髮身著正裝的,幾乎與皇帝差不多高的人,邁著沉穩有規則的步伐往這邊走來。

 

伊德剛出了門口,迪奧緩慢的跟在伊德身後,伊德抬頭就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利伯坦·亞歷山大。而他卻正震驚的看著一臉驚異的往伊德那裡望過來的阿爾傑。

 

然而阿爾傑只是看到弟弟,有些吃驚還沒回神的時候。

 

迪奧卻先了所有人一步,露出一個笑容,健步如飛的一頭鑽進了阿爾傑懷裡。爸爸,有人打我,又威脅我。

 

他這一聲爸爸,顯然震驚的伊德跟利伯坦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阿爾傑一把把迪奧從自己懷裡拖出來,獎勵一樣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迪奧眼光掃了一圈,兩個傻子外加一個神經病。

 

皇帝本來也是很自豪的,可是剛才那一瞬間,他非常想要把這個混小子,拖出去,至少是從阿爾傑身邊轟走。

 

爸,我贏了,獎勵我吧。迪奧拉著阿爾傑胳膊不鬆手。

 

阿爾傑伸出手一個勁的搓迪奧的臉。說,想要什麼。

 

爸,別動我臉,再搓就不帥了。給我換台光腦唄,我等著拿給薇薇安這小妮子炫耀呢?

 

阿爾傑鬆開了手,說道:你就會欺負你妹妹。

 

人家的妹妹都又萌又軟,哪像她又霸道又蠻橫不講理。迪奧又開始數落薇薇安的錯處。

 

…………傑。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側傳出。

 

阿爾傑背著光看了過去。遮擋在眼前的手,瞬間就垂了下去。他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

 

真的是……”利伯坦萬年不變的沉悶面孔上,露出一絲裂縫。

 

塞壬說的沒錯,你真的……”利伯坦往前走了幾步。

 

閣下認錯人了。阿爾傑撇開頭,拉著迪奧就準備往外走。

 

孩子,是父親的錯,你要恨的是我,不該是你的爸爸,他已經犧牲的太多了,你不該再躲著他了,這麼多年,塞壬為你流了多了淚水,去看看他吧阿爾傑。利伯坦聲音很輕,他都沒有想到會在見到這個孩子。

 

閣下,您沒有錯,當年換做是我一樣會優先以新星聯的利益為第一位的,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先走了。阿爾傑側身就要從利伯坦身邊走過。

 

阿爾傑,再回到了我們身邊來吧,伊德也很想你,大家都很想你,你的房間一直都留著,你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人動過,你爸爸他整天都會在你房間裡一直待到太陽落山。

 

……”伊德只是固定在原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他真的瞭解阿爾傑的痛苦,可是卻又無法幫助他,他被夾在中間,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些年,哥哥太可憐了。

 

阿爾傑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不恨你們,尤其是爸爸,可是我不能去見他,你也不會想要知道,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我了。再見。

 

修斯特突然湧上一種心疼的感覺,他突然覺得阿爾傑好不容易有了保護自己的軀殼,正在被自己還有那些人破壞掉。

 

霍爾醫生提醒過皇帝,不要刺激一個病人,你已經毀過他一次啊,難道還要再毀他第二次嗎?阿爾傑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對人缺乏信任的人,以前他強大還可以保護自己,如今霍爾醫生,當著皇帝的面,將一張紙捅的稀巴爛,然後又修補了起來,然後再次捅的稀巴爛,然後在修補,終於最後,只能勉強用膠粘成一團什麼都看不出來的東西。

 

然後那時他鄭重對著皇帝說道:這就是現在將軍的精神狀況,修修補補亂成一團,再來一次,就連修補都做不到了,人的精神一旦垮了,那麼身體也會很快就垮了,多少人魚就是死于心理抑鬱,以及自殺。

 

修斯特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用在阿爾傑身上的時候,是不能相信的,他真的是不信得,在何種逆境中都要活著回來的人,會自殺嗎?民眾眼裡的英雄,在許多軍人心裡神一的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霍爾醫生嘲諷笑道:陛下不信嗎?您聽說過,人魚會自己撕開腹部,將孩子取出來的事嗎?我只是想像了一下,我真想知道,這位人魚是怎麼活下來的。或者其實是他根本只是一心求死罷了,卻因為什麼原因不能死,可能是孩子呢?誰知道。

 

……”修斯特的手指將堅硬的金屬扶手都抓變形了,都毫無知覺,只是過後他才發現那變了形的扶手,那時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他都毫無記憶。

 

我該怎麼幫他。

 

重新幫他建立新的信任,不要去刺激病人,或者是直接抹掉,病人的那段記憶。可是那與他的孩子息息相關,莫除掉那段記憶之後,他很有可能不會在記得迪奧跟薇薇安。霍爾醫生說過的話似乎就在耳邊。

 

利伯坦已經發現了阿爾傑的不對勁,有個alpha男孩喊他爸爸,可是他的氣息給人感覺卻像一個beta。而更奇怪的事,在他身邊的皇帝,為什麼這個帝國的皇帝會在他身邊。

 

這麼多人讓阿爾傑看去極為疲憊,迪奧悄悄捏了捏阿爾傑手,呲牙笑了笑。

 

爸,別忘了,你有迪奧啊,我可以保護你。

 

71章:一堆親戚

 

利伯坦非常容易的攔住了阿爾傑的去路,阿爾傑這個時候發現,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愛攔住他的去路,擋在他面前。以前沒人敢這麼做,難道變成了人魚,他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了嗎?

 

阿爾傑又退了回去,迪奧跟在他身邊,他可以猛地揍皇帝一拳,可是面對父親,阿爾傑卻無法做到,他低著頭,撇開目光。

 

年少的時候,其實利伯坦對他並不算差,他一直在露西亞星球上平安的長到了十四歲,他年幼的時候利伯坦每年冬季跨年的時候都會陪著他一起跨年,阿爾傑還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小時候最喜歡就是冬天趴在窗戶上等著父親陪著他跨年,可是只有頭幾年,父親還來,後來因為父親的位置越來越高,手中的權柄越來越大,就再也沒有在跨年的時候來看過他,而每次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巴列特爺爺告訴他,父親很忙,很忙,但是其實一直都很愛他。

 

後來利伯坦來看他的時候,都會帶一些紙質的書籍,小小的阿爾傑信以為真,因為利伯坦告訴他,只要他能完全看懂了,他帶來的那些軍事書籍的時候,他就可以回到父親的身邊,甚至還可以見到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爸爸。

 

那些書籍晦澀難懂,專業性很強,可是從五歲起,巴列特就開始教他看那些東西,即使再難阿爾傑相信,等到他能徹底看懂那些書的時候,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利伯坦最後一次來看他的時候,是當著他的面走的,以前他離開的時候總是在阿爾傑熟睡之後才離開,可是這次他對阿爾傑嚴肅說道:我再也不會來看你了,因為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你將會面對一切。

 

雪地裡留下了父親一長串的腳印,其實那時候阿爾傑並不能完全理解利伯坦話裡的意思,他只知道以後利伯坦再也不會來看他了,六歲的孩子,沖出了家門,拼命追上了利伯坦的腳步,可以地面太滑,他一下子就摔倒了。

 

利伯坦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他。

 

阿爾傑趴在雪地上,他開始大哭,伸出手來,大喊著抱抱。

 

利伯坦站著無動於衷,他看了阿爾傑一眼,卻失望的搖了搖頭,他說:阿爾傑,自己站起來,你不能哭,你要儘快的長大,你爸爸需要你的説明,你必須成為強大的alpha,你不能依賴任何人,等你真正的強大那一天,我們一家才能真正的團聚。

 

從那一刻起,這個孩子再也沒有哭過,也再也沒讓他失望過,直到他十四歲的時候,再見到阿爾傑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將自己偽裝的看不出一絲一毫情緒來,他將自己偽裝的那麼完美,他終於作為間諜潛伏進了帝國。

 

後來這個孩子名動帝國,再後來這個孩子娶了帝國的公主,可是最後他依然履行了自己的義務,將機甲技術竊取回了新星聯,可是新星聯卻忌憚阿爾傑的影響力以及出眾的能力,不得不將他雪藏了,甚至後來皇帝不惜血本,只要引渡戰犯,能夠向阿爾及復仇。

 

利伯坦明白這裡面的一切,可是卻無法至新星聯的利益於不顧,這次欠下的,他終生都無法償還了,他不知道帝國將會怎麼對付自己的孩子,雖然他暗中也買通了許多人,可是他發現另外有一股勢利,已經盯上了阿爾傑。

 

之後,傳來了阿爾傑潛逃卻與蟲體同歸於盡的消息,而塞壬自阿爾傑死後,身體一路衰敗了下去,似乎唯一的活力都被那個孩子帶走了,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聲望正盛新星聯秘書長,主動遞交了辭呈。

 

在歷經了那麼多戰火,銀河系又迎來了一個短暫的和平時期的現在,他終於又在這個時候,見到了一直覺得虧欠不已的孩子,他一直以為他已經不在了。

 

可是現在奇妙的是,他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這個孩子跟自己印象之中的已經大不相同了。利伯坦疑惑的還是徹底問出了口。你怎麼會變成了beta,還有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掃向了迪奧。

 

面對沉穩老練的alpha,迪奧這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心底很難不生出一種懼怕,而且這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又那麼不友善。

 

阿爾傑擋去了利伯坦的目光,說道:閣下也什麼都不必查了,我說了就是,迪奧是我的孩子,是我用這具身體生下來的。

 

四周緊接著是一陣難得的安靜,阿爾傑表情波瀾不驚,迪奧知道這個時候他越是站出來,越是糟糕。阿爾傑站在原地,此刻他還是有點想要喝點酒,或者點上一隻煙什麼的,他知道這件事早晚他所熟悉的人都會知道,與其被質問來質問去,他不如早點說出來,或者熄滅了一些人其他的想法。

 

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一來現在我無法駕駛奧德修斯,二來我不覺得一條人魚還能做什麼驚人壯舉。阿爾傑站在這裡,他果然看到利伯坦那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眼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利伯坦按住阿爾傑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阿爾傑任他打量。

 

……”伊德覺得自己雙腿灌滿了鉛,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想起皇帝召見他的時候,說的一些話。

 

他突然發覺,這件事一定跟皇帝有關係,當年的死刑變成了終身監禁,然而哥哥卻突然出逃,這裡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迪奧那麼明顯的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特徵,還有薇薇安,奇跡般融合哥哥的外貌。

 

伊德不經意的目光瞄向了皇帝,而修斯特此時卻專注的看著阿爾傑,那種目光伊德明白,身為一個alpha,他比誰都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然而那些年酗酒度日的哥哥,伊德突然間明白了一切,他脾氣再好,可是卻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攥成了拳,猛地沖向了皇帝,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皇帝的眼眶上。

 

一聲響動,利伯坦轉頭已經來不及阻止伊德了,阿爾傑閑閑的看著伊德,看來有些事情一旦承認,很多事情都會被人聯想下去。

 

此刻他突然有點無所謂的感覺了。

 

伊德一拳頭打在皇帝的臉上,然後卻被皇帝一手擋住了這來勢洶洶的拳頭,藍色的眼睛是壓抑的怒火:你哥哥揍我,我認了,可是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只要我還是這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一天,就容不得人亂來。

 

可是此刻伊德的眼神是瘋狂的: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而且,你竟然瞞了我們那麼多年。伊德轉頭就去看阿爾傑,他聲音低了下來:你跟我們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好不好。

 

阿爾傑皺了下眉頭,伊德那種同情的表情,讓他十分不舒服,然而眼前的確亂成了一團。他額頭突突的跳著,阿爾傑揉了揉自己的隱隱作疼的太陽穴。

 

利伯坦顯然還沒有消化這個驚人的資訊,他實在難以置信發生在阿爾傑身上的一切。

 

然而伊德還要準備繼續動手,而皇帝也習慣性的松了松領口。

 

利伯坦到底上前攔住了伊德,他看了皇帝,然後張口說道:陛下,明天一早我會去銀白皇宮,您欠了我一個解釋,可是今天我要把阿爾傑還有那個孩子帶走,尤其是阿爾傑。

 

阿爾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挑了挑眉毛,利伯坦的口氣簡直就像是自己變成了一個私人物品一樣,或者說是就好像那些沒有人權的人魚一樣,在家裡要聽父親的,以後出門要聽配偶的。

 

他習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的確是比以前小了一點,可是以前那些行軍打仗的而留下來的痕跡,依舊還在。

 

最嚴重的一次,他被轟掉了整條手臂,之後又重新培養接了上新培養的手臂,也不過如此,做斷肢重接的手術,因為要連接神經纖維,韌帶,肌肉,所以是不能麻醉的。全程只有海瑟薇跟修斯特陪在他身邊,他的印象十分清晰,尤其是海瑟薇,他沒掉眼淚,可是海瑟薇卻替他將所有的眼淚都掉光了。

 

海瑟薇還抓著他的手,一個勁安慰他。當自己勸海瑟薇回去的時候,卻被頂了回去,海瑟薇最常抱怨的就是,這些人怎麼都那麼愛管他,自己都還沒有管好,卻總覺得人魚難道就是呆在家裡,生孩子嗎?

 

自己當時聽到這個說法,只覺得好笑,可是現在卻讓他覺得有點受到了羞辱的感覺。

 

阿爾傑,你哪裡也不要去,一會跟我回去。利伯坦再次說道。

 

閣下,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阿爾傑說道

 

皇帝立刻收起了那張嚴肅的表情來,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我們需要一個真相,有一件事情,我知道與阿爾傑知道完全不同,也許跟逆世有關。

 

利伯坦聽到之後,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對伊德說道:回去告訴你爸爸,阿爾傑已經找到了,我要幫他防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皇帝心裡想要發火,可是面上依然維持著微笑,心裡還想,什麼叫防著不必要的麻煩。

 

迪奧瞪著兩個眼睛,在這些人之間來回看,面前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啊。他認出了伊德,那個可以確定可以叫舅舅了。然後面前這個嚴肅可怕的人,總是一副想要殺了自己一樣的眼神的人,是什麼人,然後還有,那個疑似自己父親的人,怎麼說自己是皇帝呢?

 

迪奧揉了揉自己可憐的腦袋,偷偷的拉了拉阿爾傑的手,然後低聲說:爸,咱倆先走唄,讓他們鬧去吧。

 

阿爾傑突然發現迪奧這個時候怎麼看怎麼可愛,於是又在一邊開始揉起迪奧的臉來。

 

爸,爸,求你了,別揉了,真的要不帥了,我的光輝形象吆。

 

72章:海瑟薇公主的秘密

 

皇帝開著飛艇頂著一張難看的臉,利伯坦坐在他的駕駛副座上,阿爾傑坐在後排,皇帝總是總是透過螢幕感應,看向後排的狀況,阿爾傑一手扶著下顎,背靠著窗邊上,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揉著額頭。

 

看完迪奧的比賽,他們的目標還是銀白皇宮。

 

而利伯坦讓伊德將迪奧跟亞瑟先送回去,而他在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後,便更不可能放任阿爾傑單獨跟在皇帝身邊。

 

飛艇一直往銀白皇宮的地方飛行著,皇帝是私人出行,沒有司機,沒有任何侍衛,現在他亟不可待的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然而阿爾傑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自從迪奧離開之後,他開始不能抑制頭暈下去,還有一陣一陣的隱隱的悶疼,那場會議,外加看迪奧的比賽,還有遇見父親,弟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自己格外的疲憊起來吧。

 

阿爾傑按下按鈕,將飛艇的合金透明玻璃降了下來,又松了開了一顆衣服扣住,天暗了下來,風吹進來,讓發疼的腦袋清醒了點,阿爾傑摸了一下頭,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老毛病犯了,額頭有點開始發熱,他又開始發低燒了。

 

可是前排坐著的人,阿爾傑並不想理會他們,父親在接受這個事實之後,竟然執意要將自己帶走,而修斯特以要知道海瑟薇死亡的真相,一定要讓自己走一趟銀白皇宮。

 

而阿爾傑的確想要知道,導致自己這一連串災難的真相,然後得知真相之後呢,阿爾傑覺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了被動之中,對於修斯特的恨意,一直不曾消退過,可是面對著孩子的時候,他又無法發作,而父親對迪奧的態度,非常明顯的是極度的不滿,那將會是另外一個又像自己一樣出身的孩子,見不得光。

 

阿爾傑交疊而坐的雙腿,變換了一下。

 

然而前面駕駛著飛艇的修斯特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飛艇猛的停了下來。

 

阿爾傑,你怎麼了。他調轉了座位的方向,而利伯坦也終於發現兒子不對勁的臉色,他一看阿爾傑的樣子,就伸手放在了阿爾傑的額頭上。

 

額頭上傳來微熱的溫度,以alpha的體溫可以感覺到是人魚在發燒。

 

你這個毛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利伯坦下了飛艇坐到了後排,手放在阿爾傑肩膀上,輕輕將他的身體按下,枕在自己的腿上,脫下外套蓋在了阿爾傑身上。

 

阿爾傑沒有抵抗,好像這樣的關懷他祈求了很多年,可是卻在這樣一天才能得到,他心口突然就湧上來一種酸澀,從他有記憶起,無論是爸爸還是父親,都沒有哪怕擁抱他一下。

 

他第一次體會到人體懷抱的溫暖,還是因為海瑟薇,少年時代,很簡單,因為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軍校,漂亮的人魚少女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修斯特,你有退燒藥嗎?現在飛艇上應該常備著吧。阿爾傑一張嘴,聲音低啞。

 

那種藥,我不可能給你。會出人命的,你等著,我們到銀白皇宮,我剛剛已經聯絡霍爾醫生。修斯特說完,令飛艇加快的速度。

 

那種藥,我用了十四年,一點事都沒出過,快點給我。他的呼吸有點粗重。

 

利伯坦摸了一阿爾傑的額頭:你這些年就吃這種退燒藥嗎?

 

亞述的部隊,能搞到這種藥就不錯了。阿爾傑要起來,可是他又被利伯坦按了下去。阿爾傑,你的爸爸,就有這種小毛病,這是長年使用去除魚尾那種抑制劑的副作用。所以在整個銀河都被禁止使用,有些人魚以為這些藥物是為了保障alpha權益,可是並不是這樣,這些違禁的抑制劑都有些副作用,至於副作用會影響到什麼程度,輕的是毀壞器官,厲害的會要了人魚的性命的。

 

阿爾傑哦了一聲,卻覺得身上開始發冷了,利伯坦將蓋在阿爾傑身上的衣服拉高了一點,阿爾傑順勢就把腦袋埋了進去。只露出銀白色的頭髮來。

 

利伯坦的心被刺疼了,他按在孩子肩膀上的手的就沒有鬆開,他還記得,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自己的心情是有多麼的雀躍,他被私人醫生放在自己的手上的時候,他單手就能將那個紅皺皺的小嬰兒托起來。

 

醫生愉快的告訴他,這將是一個非常精神力非常強大的alpha,繼承了亞歷山大家族與愛德華德血統的孩子。

 

所以他給給這個孩子起名叫阿爾傑,意為光榮而高貴的護衛。

 

他的孩子將不會有半點軟弱,他將是最強大的戰士,將會為新星聯帶來嶄新未來的戰士,將會為自己的爸爸完成愛德華德大公國獨立的心願。

 

有些話他該早點說出口的,那時候沒來及說出口,是因為他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開出那樣的條件,不惜犧牲國家的利益都要將阿爾傑要回去。

 

阿爾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可是我沒有愧對自己的出生的國家,父親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可是我還是希望有時間你能回到新星聯去看看,因為你的作為,已經將銀河邊緣作戰的那些將士的存活幾率大大的提高了。還有獨立後的愛德華德大公國,可以參政議政的那些人魚們。你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會被人們記住,你改變了銀河系長久以來不平衡的政治格局,所以現在我們才能在這裡,那麼多的國家一起商議對付這次蟲潮的到來。

 

利伯坦隔著衣服摸到了孩子消瘦的身體。手上的力氣放輕了許多。我知道你恨我們,可是阿爾傑,給父親一個機會吧,讓我好好照顧你,你需要一個好的環境現在,至少去看看你的爸爸吧,當初我不得不將你帶走的時候,你的爸爸大病了一場,愛德華德家族太複雜了,如果認了你,你的爸爸將會失去繼承權,甚至要被迫嫁人,這是他最不願意的事情。

 

這些話一字不拉的都被阿爾傑聽了進去,甚至包括坐在前面的快速開飛艇的皇帝。

 

阿爾傑悶悶的聲音從衣服裡傳出來:我從來沒有恨過爸爸,可是,您確定爸爸他現在能接受我變成了這個樣子。

 

塞壬他只想請求你的原諒,好好的看看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子。

 

飛艇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顛簸了一下,下落了一些。皇帝急忙調回原來的水準,沉默,還是沉默,修斯特說不出口來。

 

飛艇駛進了銀白皇宮偏門一個停機坪上,哪裡極為隱秘,本來是只有皇帝還有心腹才知道的地方,可是現在他卻帶著利伯坦走了這條私人通道。

 

阿爾傑看上去只是臉色蒼白了點,其他都還沒什麼。霍爾醫生早早的準備好了。

 

可是見到霍爾醫生,阿爾傑張口就要退燒藥。

 

醫生嚴正的拒絕,沒有檢查好絕對不能隨便給他亂開藥。

 

皇帝跟利伯坦的戰線竟然出奇的一致。

 

你先去我的寢宮給醫生看完再說。皇帝勸道

 

聽醫生的,你這個孩子從來不拿著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利伯坦說道。

 

阿爾傑看了一圈,他知道海瑟薇會在哪裡,這個地方他非常熟悉,跟這些人說多了有什麼用,他們不願意給他藥,不吃就是了。

 

阿爾傑推開擋在面前的霍爾醫生,旁若無人的走了過去,他多重的傷沒受過,也沒見得有事,不就是發個低燒,上次在啊拉曼星球那個地方也是,不給他退燒藥,反而給拖嚴重了,不過最後還不是一針將他救了回來。

 

如果前線的將士有一半這樣的待遇,我們會少死很多的人。阿爾傑說完就徑直走過長廊。

 

霍爾醫生,你先準備好一切,一會兒我把人給你弄過去。皇帝說著就跟了上去。

 

霍爾醫生警惕的看了皇帝一眼。

 

前面的是海瑟薇公主的房間的位置,利伯坦是不能在跟上去了,他只好跟著霍爾醫生離開了。

 

修斯特快步的走到了阿爾傑前面,現在海瑟薇的房間是完全封閉的,只有他的虹膜掃描才能進入。

 

那是一扇巨大的金屬大門,用了防禦合金,阿爾傑看見那扇門,就知道這是他離開之後才建造的。那扇金屬合金大門,要他仰頭才能看到全貌,而藍白的顏色,卻是海瑟薇生前最愛的色彩。

 

很久很久之前,海瑟薇就跟他說過:阿爾傑,人魚並不屬於星河,星河是本應是屬於人類的,然而人魚之前生存那片廣大的星海已經不能生存了,如果是你的話,願意讓人魚來到屬於人類的這片星河嗎?

 

還記得自己那時候回答的是,資源有限,物競天擇,衝突必然會發生,只是如果我們不能成為獵手,就將變成獵物。

 

在人類還遠沒有強大起來之前,只有成為獵物,阿爾傑,我保護你,你可以為我保護這片星河裡的人類嗎?

 

海瑟薇,你再說什麼?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因為你身上攜帶者那對雙生子的遺傳基因。

 

阿爾傑總覺得海瑟薇似乎知道一些他們所不知道事情,她曾經多次前往亞特蘭蒂斯。

 

修斯特在打開了開啟了金屬大門之後,水聲就從這個藍色的房間之內傳了出來。

 

而漂亮的人魚少女雙目合著安眠在透明的巨大的圓柱形營養液之中。金色的頭髮至今飄蕩在水裡。就好像海瑟薇還活著一樣。

 

那一瞬間,阿爾傑覺得海瑟薇還能在自己面前睜開眼睛,格外安詳的睡臉。可是阿爾傑瞳孔在那一瞬間瑟縮了一下。海瑟薇生前與他見的最後一面,說的話,突然那麼清晰的回憶了起來。

 

阿爾傑,你不會有事,哥哥不會讓你死的,哪怕他背叛了他,可是我只能送你到這裡,如果有天,你能再次回到蓋亞,見到我的屍身,如果哪句屍體沒有被標記,那麼證明我已經不存在了,他們一定會為了陷害你,送一具假的屍體給我哥哥,你一定要警告他,不要被利用了,如果你見到哪具沒被標記的屍身,請一定到亞特蘭蒂斯找到盧卡斯,他會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海瑟薇,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你不懂,我拒絕為他們唱歌引航,已經惹惱了他們了。

 

他們是誰。

 

現在我不能告訴你,阿爾傑,去吧將帝國的技術,給全銀河系共用,不能再被那些貪婪的人獨佔著,等到他們滅亡那天才明白一切。

 

海瑟薇……”阿爾傑挪動步子手放在了冰冷的冰冷的合金玻璃上。為什麼你說過的話應驗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他們到底是誰?你都跟盧卡斯明明都逃出來了,為什麼會這樣。

 

阿爾傑從看見海瑟薇的屍身的時候,眼睛就開始通紅,血絲佈滿了他的雙目,他按在合金玻璃上的手青筋畢露,開始發顫,我都還活著,為什麼你卻離開了,海瑟薇他們是誰,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你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修斯特開始震驚阿爾傑說的那些話,他不明白,難道這裡面另有隱情。

 

73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修斯特突然靠近阿爾傑,將他臉扳過來,沖著自己。

 

這具屍體是假的。阿爾傑直視著修斯特。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修斯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他的臉上閃過了痛苦。

 

為什麼不可能,是誰將海瑟薇屍體帶回來的。阿爾傑質問他,外面瘋傳是因為我竊取那個技術,導致海瑟薇自盡的,這根本不可能,因為她知道,我沒有隱瞞她,我甚至希望她會告訴你,可以阻止我。因為……”

 

阿爾傑突然撇開了目光,聲音也變低了。我不希望你恨我。他的聲音有點發顫,卻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在修斯特的心上。從小到大,你跟海瑟薇是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們……可是那場戰鬥……你也看到了……新星聯在面對那種敵人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我沒有選擇。

 

修斯特突然牢牢抓著他:不,這根本不是真的,你是妄圖要得到機甲技術,才娶得海瑟薇,你根本不愛她,你只是在利用她,不然你為什麼不標記他,阿爾傑,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有多恨你,你知道在連續遭遇你背叛,妹妹的死亡,母后一病不起,就此離開了我,父親扔了皇位,我至今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是慌慌張張的登上的這個位置,當法瑞爾把妹妹的屍體帶回來的時候。

 

修斯特停頓了一下,他的手緊緊的扣在了阿爾傑脖子上,手掌下脈動著的觸感是那麼清晰。那麼細的脖子他一掌就握了過來。

 

所以,你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對我做出了那樣的事。阿爾傑的眼裡充滿了屈辱的憤怒,還有深沉的憎恨,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上,此刻卻好像掀起了狂風巨浪,就好像被逼到窮途末路的野獸一樣,恨不能將眼前的敵人撕碎。

 

修斯特以為這幾天阿爾傑的態度已經有所軟化,然而這一刻他才發現,阿爾傑壓抑的憤怒有那麼深,這份憤怒壓抑了十四年,不曾減退過,原來他一直憎恨著自己,可是始終沒有爆發,阿爾傑一直在隱忍。

 

阿爾傑死死瞪著修斯特,就好像在面對著一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一樣,這樣的目光也勾起修斯特心底的那只惡魔。

 

阿爾傑,你聽著,我從來沒有後悔過那天,更沒有後悔將你變成人魚,即使沒有那種事情,我也依然不會放過你,就是現在,我可以立刻將你鎖在這裡,鎖在我身邊一輩子,我只……後悔……一件事。修斯特半步靠前,緊緊貼在阿爾傑身前,兩人之間已經沒有縫隙,彼此就連呼吸都能感受到。

 

拇指的關節已經陷進了皮肉裡,如果再往裡深一點,阿爾傑喉嚨就會被他掐斷。

 

修斯特拔高的音調陡然降了下來,他低聲說道:後悔沒有再早一點動手,把你從海瑟薇身邊搶走。

 

阿爾傑吞咽了一下,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掐著脖子上的用力的手指。他痛恨這種不能掌握自己的性命的感覺。

 

你越是這樣看著我。修斯特說著,臉卻靠的的更近了。越是想要將你弄的哭泣求饒為止,你從以前就不知道軍部那些人是怎麼私下議論你的。你想聽嗎?修斯特說著,手指爬上了阿爾傑的臉頰。

 

滾。一聲壓抑多時的怒吼,爆發了出來,阿爾傑手中的匕首再要出手的時候,卻被快速抓住了。

 

修斯特快速抓著阿爾傑那要抽出了匕首的手來,就連的你的手術也是法瑞爾做的,你真的以為我只是單純的恨你,想要向你復仇嗎?你怎麼就想的那麼簡單呢。

 

修斯特,你這個瘋子,海瑟薇還在這裡,這裡是海瑟薇的房間。阿爾傑的話剛落下,皇帝傾身一壓,砰一聲,修斯特將阿爾傑手高舉過頭頂,壓在透明的合金上,他緊緊的卡住阿爾傑的身體。兩具身體嚴絲合縫。沒有任何可以閃躲的空間。

 

他鬆開了卡住喉嚨的手,半眯著眼睛俯視著阿爾傑的唇,手指慢慢沿著下顎滑到了阿爾傑的唇角,手指微微用力輕撚著有些發紫的嘴唇。

 

你不是說這具屍身是假的嗎?海瑟薇不是另外有一個叫盧卡斯的戀人嗎?那你還在乎什麼。修斯特想要知道阿爾傑最真實的想法,他要知道阿爾傑的底線在哪裡,他在沒打算這次放過他。

 

你少動我,哪怕現在我只是人魚,我也會又辦法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讓新星聯與帝國戰火重開。

 

修斯特低聲笑了出來:呵呵,我瞭解你,阿爾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的一切,什麼會做,什麼不會去做,我一清二楚,這張嘴總是心口不一,它需要懲罰。

 

阿爾傑動了動臉,可是扣住的手用了大力,他根本無法動彈,而背後就是沉睡著的海瑟薇,哪怕這個屍身不是真的,他也沒有辦法在海瑟薇的面前幹出這種事情來。

 

修斯特簡直是個瘋子,變態……”他咒駡的聲音,被修斯特給壓進了喉嚨裡,皇帝就像是就像餓了許久的野獸一樣,用力的咬在阿爾傑唇上,手指用力迫使他不得不張開口,迎接這一場肆虐的親吻。

 

阿爾傑掙動,卻根本掙動不開,這個當年格鬥技巧就跟他不相上下的皇帝,從來都是戰成了平手,而現在他更是完全沒有絲毫可以掙扎的餘地,腦袋越來越空,他額頭本就隱隱作疼,可是空氣似乎都被掠奪乾淨了。

 

那雙藍色的眼睛,此刻背光看上去蒙一聲一層深藍,他在看著自己,而阿爾傑竟然發現能看見自己的表情,那個人還是自己嗎?從裡到外都已經變得不是記憶之中的那個自己了。

 

修斯特放肆的翻攪,就好像心裡那一頭野獸被釋放了出來,他恨不得把這個人就這樣吃下去,連骨頭渣滓不剩,讓他再也不能離開自己,原來他竟然如此嫉妒的海瑟薇,嫉妒著自己的妹妹。

 

阿爾傑的脖子不得不被迫高高揚起,修斯特的手一隻緊緊的抓著他,根本沒有半分鬆開的意思,他當真有一種正在被人啃食的感覺,而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他開始拼命嘗試用鼻子呼吸,可是聲音不自覺帶出色情的鼻音。

 

粗喘的鼻音,讓修斯特下意識松了一點手勁,阿爾傑覺得下顎不是那麼疼了,他微微回神,牙齒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清晰感覺到嘴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來,那麼真實的痛感。

 

他抬起頭來,發現阿爾傑的眼神的變化,只要他情動眼角就會不自然的掛上一層薄紅,這讓那雙紫色的眼睛的看起來豔麗精緻。

 

他知道嘴角流血了,可是血跡也同樣留在阿爾傑唇上,染上的血色,看起來妖異又性感。

 

修斯特靜靜的看著他,空氣之中omega的資訊素,還有alpha的資訊素已經交織到了一起,並不強烈。

 

而阿爾傑就像一條已經快要無法呼吸的魚,又突然得到了空氣一樣,大口的呼吸起來。

 

而這個時候修斯特的手松了開來,他抹去嘴角上的血跡,阿爾傑身體失去支撐,就沿著光華的合金玻璃微微下滑了一節。

 

既然,海瑟薇另有戀人,她愛的人不是你,那麼阿爾傑今天別想從這裡離開了。修斯特高高的俯視著他。

 

阿爾傑剛剛有些緩過神來:……”

 

他突然感覺一隻手緊緊的按住了他後頸的那個要命的腺體,而膝腕處被一條修長的胳膊穿過,他的整個身體就離開了地面。

 

放開。阿爾傑驚怒,他大吼道,可是卻仍舊透出了一絲恐慌。我現在沒有魚尾,抑制劑效果也沒有消失。

 

那種去除魚尾的抑制劑,對你的傷害太大了,你不能在立刻使用下去了。修斯特說道,他抱著阿爾傑往一邊的寬大的床上走去。

 

阿爾傑搖了搖頭,他掙扎,可是人魚與alpha力量差距巨大。你不能亂來。這裡是海瑟薇的房間。

 

阿爾傑,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白說了嗎?你看著我,你必須明白知道誰是你的alpha

 

你混帳透頂,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來。放開我。

 

那張舒適柔軟的床,此刻看上起卻像是上刑的刑具一般,阿爾傑忍不住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修斯特將他放了上去,阿爾傑剛被放到床上,幾乎就離開彈跳了起來,然而又被皇帝壓了回去,這回他只是按住他的手,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很輕的吻,阿爾傑身體繃得很緊,可是那個吻卻讓他稍微放鬆了一下。

 

壓住阿爾傑的上半身,他說道: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並不後悔那麼做,我也不想懺悔什麼,懺悔對你來說沒有用,可是所有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而現在我只想好好照顧你,可你那麼懼怕我,那件事給你留下了很嚴重的心裡疾病,阿爾傑你你需要好好休息,還有治療,霍爾醫生的體檢報告在我哪裡,治療方案也在我哪裡。你魚尾上有部分器官有嚴重的破壞,以後這會要了你的命。

 

阿爾傑的身體陷進了床褥之中,他說著:這就是你的治療方式嗎?

 

這樣可以加快那種違禁的藥品效力去除。不然霍爾醫生沒有辦法給你治療。

 

他說著,順手解開了阿爾傑衣服,輕輕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我寧願不做什麼治療。阿爾傑閉上了眼睛,將頭撇了開去。

 

皇帝的手臂支撐在他的身側,脫去了衣服的外套。

 

他並不著急,緩慢俯下身體低著頭,湊到了阿爾傑耳邊說了一句話,然而阿爾傑的眼睛震驚的看著他。

 

修斯特溫柔的笑著。如過你肯聽話,把身體養好,到時候或許並不是不可能。

 

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好。

 

修斯特告訴他,帝國這些年來發現了一些人魚也具有精神力,而增幅的藥物正在研發當中,有意思的是,這件事是一個博士在無意間發現的,用於alpha提升精神力的藥物,用在人魚身上同樣可以,只是至今無法大規模生產而已,即使出現也沒什麼太大用處,畢竟人魚身體孱弱,即使精神力在強大,也不可能參軍作戰。

 

然而修斯特以皇帝的名義一直在資助這項研究,而如今真正的幫的上他的忙了。

 

74章:小狗迪奧

 

阿爾傑最後陷入了沉睡之中,他只覺得非常非常的疲勞,修斯特並不敢更進一步的多做些什麼,雖然他非常的想,也格外的想,但是霍爾醫生也鄭重的警告過皇帝,只要剛剛達到解除藥效的效果就可以了。

 

修斯特坐在床邊上看著自己的可憐的小兄弟,歎了一口氣。他把淩亂的額前碎發,往腦後順了順。阿爾傑的警惕性一直都那麼高,讓他放下這些事情,進去深度睡眠是很難的一件事情,而且自己現在想要靠近他,不點真的是沒有辦法,畢竟阿爾傑的抵觸是非常的強烈。

 

然而讓他不去使用那些藥物更是根本不可能,霍爾醫生一再囑咐過,阿爾傑閣下必須停止使用那些藥物。

 

黑的魚尾的尾鰭從被子裡,露出了一小節半透明的,能看見裡面細小的紅色毛細血管,有些發黑,還有小小的裂口,這是典型的人魚不健康,或者久病才會出現的表徵。

 

阿爾傑睡得很沉,可是眉頭依舊皺著,就好像總也松不開一樣,修斯特坐在一邊,伸手想要把他眉頭舒展平了。

 

海瑟薇的房間,靜的只有水流的聲音,以及模擬海洋的投影,修斯特去看妹妹的屍身,他很難想像那是一具假的,然而剛才阿爾傑說的話裡,已經可以證明妹妹好像不在了,那麼真的屍身又在哪裡,為什麼要將一具假的屍身帶回來給他,惹得自己徹底的暴怒失去理智。

 

修斯特的手,輕輕放在阿爾傑的額頭上,只有他睡著的時候,他才能這樣平靜的面對自己,只有這一刻,修斯特才有一種真實感,不會惡狠狠的盯著自己,不會漠視自己,眼裡不會藏滿了憎恨。

 

他的心臟在抽疼,這種感覺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收起了手,謹而慎之的跪在了床側,他拉起阿爾傑的手,緊緊攥著,聽著他的呼吸,感覺得脈搏有力的跳動著,輕輕的吻著他的手背,就好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然而不能控制的眼淚一顆一顆掉在手心裡。

 

即使在沉睡之中,阿爾傑的手好像也感覺到了,他迷迷糊糊之中,撥開了那層雲霧,卻看見海瑟薇在哭,海瑟薇哭的格外的傷心,阿爾傑伸出手去,海瑟薇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中,滾燙滾燙。

 

海瑟薇張了張嘴輕聲說道:只要你無事便好。

 

當霍爾醫生一直焦急等待的時候,修斯特終於手上橫抱著沉睡的阿爾傑走了過來。利伯坦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當他從孩子嘴裡聽到那些話的時候,還沒有震驚到難以接受。可是現在當看到阿爾傑的魚尾的時候,他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四周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壓縮到了極致,他覺得自己痛苦的無法呼吸,他的孩子,從未吃過敗仗,帶著那麼多榮耀光環的alpha,這個時候卻……就這樣被人這麼輕鬆的抱著出來了,黑色的魚尾直接刺痛了他的眼。

 

為什麼,到底為了什麼,那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會將自己的交出去,哪怕是戰死,也比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強。

 

霍爾醫生只是掃過這兩位位高權重的alpha,他的表現也有些冷漠,當他開始給阿爾傑治療的時候,卻不讓其他人踏進去一步。

 

銀白皇宮有著自己設備最完善的醫療室,與精密的儀器,而這段時間,霍爾醫生不光是對人魚的沉屙進行徹底的醫治,還有調養。

 

皇帝等在外面,一直等著,利伯坦也一直跟著,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一天。

 

我要把阿爾傑帶走。當他再次提起的時候,卻被皇帝果斷的拒絕了。

 

不行,我們要去亞特蘭蒂斯,有些事情我們一定要徹查清楚,我要知道海瑟薇的死亡的真相。皇帝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說完這些,修斯特頹廢坐在雕刻著巴羅克花紋的椅子上,他打開了通訊終端:安娜,幫我安排出訪亞特蘭蒂斯的行程,這個假看來是休不成了。我要五天之後出發。

 

湖邊,白色的小樓。

 

爸爸還有那個叔叔,一晚上都沒有回家,迪奧跟亞瑟兩個人守著諾大的一個客廳,討論起有關的比賽的事情,星際報導上鋪天蓋地都是迪奧戰勝希爾德的那場比賽的事情。

 

迪奧一下子成了蓋亞的小名人,包括之前拯救了太空船的事情也被大肆宣揚了出來,迪奧就得了一個天才的稱呼。

 

然而這個孩子的出身卻幾乎來歷成迷,記者們好奇不已,這樣的一個少年應該是大貴族出身,可是卻沒有那個大貴族的家庭站出來,只有格蘭傑這個消失了許久的小貴族的稱呼。有些關係的記者總想挖出點更要命的內幕什麼的,因為關於迪奧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私生子的傳言悄悄的蔓延開來。

 

可是那些記者卻什麼都挖不到,關於這個孩子的出身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壓了下來。

 

a級的精神力戰勝s級精神力的事情,這在帝國青少年機甲聯賽上是從未出現過的事情。

 

迪奧看著光腦上的報導沾沾自喜,他對著亞瑟大聲讀到:謎一樣的天才少年,到底究竟是不是格蘭傑這個已經沒落的貴族的後裔。亞瑟,教訓那個希爾德簡直棒透了。

 

亞瑟的拿著叉子,叉起一塊牛肉塞進迪奧嘴裡。快吃吧,明天還有比賽。伊德男爵回來接咱們。

 

我不餓,一點都不想吃,不知道爸爸怎麼樣了?迪奧說道。不過薇薇安那小丫頭應該沒事,我能感覺到那丫頭正在無聊呢?她一定在想,怎麼還不能回家。

 

亞瑟多少比迪奧還懂點醫學知識,他說:薇薇安的失明,從出生就看不見的,估計要直接培養新的眼球移植才能好,如果只是視覺神經網的問題,現在早就回來了,你妹妹基因特殊,估計培養起來也要有段時間。還有你不吃,下次也給我閉嘴,我最討厭alpha,這種生物。真該死。

 

亞瑟,你不能這樣,現在家裡只有咱們兩個,你只能跟我相親相愛。迪奧一口把嘴裡的牛肉吞了下去。

 

你那是什麼形容,真噁心。亞瑟甩了甩手。記得,一會自己刷盤子洗完。

 

好,我刷盤子洗碗,你要陪我練練手。

 

外面已經徹底全黑了下來,四輪巨大的月亮高高的懸在夜空之中,最近的一顆月球,就連上面巨大的環形山脈都能看見。它倒影在小白樓前的湖面上。

 

湖邊的前,兩個少年正在交手對手,就好像經過嚴密的特訓過之後,亞瑟一個側踹被迪奧躲了開來,迪奧立刻開始攻擊亞瑟的下盤。

 

亞瑟身體輕盈,他立刻收回了腿,來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躲開了迪奧從下面而來橫掃。穩穩的落在地上,轉身就是一拳頭伸了出去。

 

迪奧正好擋住了那個有力的拳頭,往後退了一步。他停了下來,叫喚道:好了好了,我累了。

 

亞瑟看他頭上連一滴汗都沒有,而自己已經氣喘如牛,後背都濕透了,掃了迪奧一眼,揪起衣服,就開始擦臉上的汗,他在湖邊坐了下來,把衣服順手一脫,扔在一邊。到是開始欣賞蓋亞的這片月色。

 

迪奧進屋,拿了兩罐飲料,看見亞瑟自己坐在湖邊盯著一處發呆,就順手將飲料擱在亞瑟腦袋上。喂想什麼呢?

 

蓋亞的人過得真幸福,永遠不會挨餓,永遠不會受凍,或者莫名其妙死在街上。亞瑟回答。

 

你不擔心你父親嗎?迪奧說道

 

他,從來沒拿我當人看過,哪像你有個那麼好的爸爸,哎也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亞瑟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噗通一聲扔進了水裡。

 

迪奧看著亞瑟,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哎,剛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女孩,估計你媽肯定是個大美人。

 

你這是捧我呢,還是貶我呢?

 

然而亞瑟開始懷疑,他知道自己是人魚beta是肯定不能生下人魚的,可是父親怎麼會是beta

 

肯定是捧你你啦。

 

亞瑟總覺得迪奧後面長著一條尾巴此刻搖來搖去。哈哈哈,你這樣子還真像條金毛,在給條尾巴搖搖什麼的。

 

迪奧的臉立馬垮了下來。

 

有你這麼損人的嗎?亞瑟,我看你是欠教訓了。迪奧知道亞瑟怕癢,兩隻爪子立刻照著亞瑟的腰上的癢癢肉攻擊去了。

 

亞瑟笑著打起滾來,嘴上還不住的求饒。好了,我不敢了,不敢了,別鬧了。

 

迪奧壞笑著:你不是說我是狗嗎?怎麼能饒了你。迪奧突然就下手重了一些。

 

亞瑟臉色一變,慘叫了一聲。

 

迪奧被嚇了一跳,急忙停止了胡鬧,還心虛的問道:你怎麼了。

 

亞瑟眼睛一眯,猛地跳了起來,一腳大力的沖著迪奧踢了過去。

 

迪奧一個沒坐穩,順著小斜坡,就滾進了湖裡。

 

亞瑟站在岸邊大笑,讓你鬧我,讓你鬧我,落水狗。

 

迪奧剛滾進水裡,還撲騰了幾下,開始大叫起來:救命,救命……”

 

亞瑟吃夠這傢伙的虧,決定不上當,他站在岸邊上,這水哪有那麼深。

 

然而迪奧在劇烈的撲騰了幾下之後,竟然就漸漸真的開始沉底。

 

亞瑟開始還以為他真鬧著玩,可是這一下子也慌了,急忙就往水裡跑了下去。

 

可是他走著走著,臉色就不對勁了,他到了迪奧落水的位置,水面還沒有沒過他的肩膀。

 

迪奧。亞瑟衣服已經濕透了,他陰測測的叫到。沒有動靜,水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到了水裡,alpha能玩過人魚,你開玩笑呢。他剛準備潛進水裡,迪奧一個撲騰,掀起好大一個浪花,亞瑟頭髮也徹底濕透了,黑髮貼在臉頰上,水珠開始往下滴。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瞪著迪奧,這回他是真的怒了。

 

一聲不吭,轉身就往岸邊遊過去。

 

亞瑟,亞瑟,你別生氣,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迪奧前後纏著亞瑟,繞來繞去。

 

亞瑟徑直往前上了岸,也不理他,進了客廳就往樓上走。

 

亞瑟往前走,迪奧就在前面攔著,亞瑟往後,迪奧就在後面攔著。

 

我不是故意的。迪奧說道。再說是你耍我在先啊。他低著腦袋分辨道。

 

叫兩聲,我就原諒你。亞瑟冷冷的開口。

 

汪汪。迪奧真的乖乖的叫了兩聲。

 

真像,哈哈哈哈哈哈,乖狗狗,明天主人給你做肉骨頭吃。亞瑟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你又耍我。迪奧氣的臉發紅。

 

亞瑟樂呵呵的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75章:總是受欺負的迪奧

 

迪奧早上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他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從樓梯走下來。

 

金色的頭髮蓬鬆又淩亂,像極了一隻剛剛睡醒的金毛巡迴獵犬。

 

走下了樓梯時,迪奧還沒有將睡衣換下來,他打著大大的哈欠,眯著還沒怎麼張開的眼睛,看見那個疑似自己父親的人,正坐在沙發上,撥弄著自己的光腦投影。

 

迪奧定在了原地,而正巧修斯特也在這時抬起頭來,看著他。

 

迪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人,可是他總是纏著爸爸,看爸爸的反應似乎很是反感這個人。

 

我爸呢?迪奧張口問道,不知道叫什麼,不如就不叫。

 

他還在他自己的房間裡,還沒有醒過來。修斯特看著迪奧,看他那一頭亂蓬蓬的金毛,很想給他整理一下。

 

迪奧騰地睜大了眼睛,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別想打我爸的注意。

 

修斯特一咧嘴,回道:不打你爸的注意,能有你。

 

迪奧狠狠的瞪了修斯特一眼,轉身就要上樓。

 

亞瑟手裡端著早餐就從廚房走了出來,一腳擋在迪奧面前,說道:今天早上,叔叔把阿爾傑閣下帶回來了,他現在還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擾。

 

修斯特還在回味迪奧那惡狠狠的一眼,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總之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他扭頭,透明的合金玻璃上倒映著他的臉。

 

皇帝了然的笑了起來,怪不得眼熟。

 

阿爾傑昨晚半夜就醒了過來,說什麼都要返回白色小樓,就連利伯坦勸,也都沒有用處,只好大半夜把阿爾傑送了回來,阿爾傑一回來,嘭的一聲就將自己的房門鎖死了。

 

皇帝只好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大半夜,直到早上亞瑟起來,冷冷的沖他打了聲招呼,亞瑟對陌生人一向如此。

 

迪奧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皇帝繼續看光腦上的星際報導,迪奧就借著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這個人。

 

修斯特早就感覺道那道極為好奇的眼光,在悄悄打量自己,他不動聲色,可是卻覺得這小子簡直太好玩了,他甚至非常想要把迪奧拉進懷裡狠狠的揉揉他那頭毛茸茸的腦袋。亞瑟打量了一圈,心想,過幾年迪奧可能也就長成這樣了,不說話,不做事看著也挺不錯的。不過一張嘴,大概就會立刻讓人無法直視。

 

真不知道什麼人魚會嫁給他?亞瑟用叉子戳著自己面前的煎雞蛋,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卻蹦出了克拉迪亞那張臉來。

 

清晨的小白樓裡,格外的安靜,窗外的鳥叫聲傳進了客廳之中,迪奧換了衣服洗漱之後,就坐在了亞瑟面前,開始吃早餐。

 

寧靜的客廳裡,只有餐具碰到瓷器的聲音,還有流覽光腦發出的輕微的滴滴聲。

 

阿爾傑醒來之後,還因為頭一天又變出魚尾的事情,而有些惱火。這條尾巴讓他的行動一再受到限制,可是全身的舒適卻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阿爾傑活動了一下肩膀,舒展了一下身體,出了房間。

 

然而剛剛步入客廳的那一刻,阿爾傑微微愣了一下,有種奇異的滿足感突然就在心口裡漲了開來。

 

這種感覺仿佛有種置身夢境之中的感覺,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了客廳之中,所有的東西都亮的有些刺眼,而迪奧正趁亞瑟走神的時候,將亞瑟盤子裡的雞蛋往自己盤子里弄去。

 

被亞瑟發現之後,狠狠的打了一下手。

 

修斯特似乎發現迪奧這個小壞蛋正在欺負的他的朋友,忍不住皺眉,叫了一聲迪奧,你不能這樣。

 

迪奧放棄一般,又看向了自己空空的盤子。

 

修斯特面前也被亞瑟擺了一份,修斯特站起來,把自己的那份,端到了迪奧面前,他揉了揉迪奧的腦袋,說道:“alpha長身體的時候,的確比較能吃,別搶你朋友的,把……我這份吃了吧。

 

迪奧毫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了起來。

 

另外一雙極為相像的藍眼睛,變得極為溫柔,他一直看著孩子有些不太講究的吃相,卻好像看著極為貴重的寶物一樣。

 

迪奧,注意你的吃相。阿爾傑忍不住出口,亞瑟就比你斯文多了。

 

切,爸,亞瑟是別人家的孩子,什麼都好。迪奧吆喝道,頗有些不服。

 

阿爾傑抱著手臂,說了一句讓迪奧老實下來的話:你不想要新的光腦了嗎?

 

迪奧兩隻眼睛立刻開始放光。真的,爸你說真的,不是騙我。

 

恩,可以考慮騙你一下。

 

別啊。迪奧拉著阿爾傑的胳膊搖晃,爸,你最好了,你最帥了,你看我繼承你這麼多優點的份上,也要給我買不是嗎?

 

先去看薇薇安,昨天我也問過那個霍爾醫生,薇薇安後天的手術,但是薇薇安看上去有點不安。

 

修斯特站在一邊,阿爾傑雖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可是此刻他卻非常希望這一刻就這樣一直下去,那個有著跟自己一樣藍目金髮的少年,此刻正在跟自己的最愛的人撒嬌。

 

亞瑟羡慕的抬頭看過去,這個人一定無疑是迪奧的父親,因為只有父親才會有那麼溫柔的目光,而自己似乎也被人用這種眼光看過。

 

記憶裡只有一句。

 

亞瑟,寶貝,你簡直就是奇跡。

 

他早就已經記不得是誰對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了,但是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世上最愛自己的人。而後來他也從父親哪裡發現了一些父親在蓋亞居住過的證據,也許自己另外一個親人就在蓋亞呢。這也是亞瑟想要出人頭地的目標之一,那個人總會將自己認出來的。

 

亞瑟,咱們走了。迪奧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才讓亞瑟回過神來。走,去看薇薇安,省得他念叨,我搶走了他的亞瑟哥哥。

 

人魚醫院的頂級病房之內的床上坐著一位銀白色魚尾的少女。她臉上露出一抹極其可愛的笑容,目光雖然無法凝聚,可是她卻高興對著照顧她的護士說道:我家人都來看我了。

 

護士有點疑惑,雖然她隱約猜到這位自然人魚小姐出身肯定不凡。

 

薇薇安小姐,是比較像父親呢還爸爸呢?

 

爸爸。薇薇安笑的更甜了。

 

閣下一定是很漂亮的人魚。

 

說我爸爸漂亮,他一定會冷下臉來,好幾次哥哥因為這事被爸爸教訓。

 

您還有個哥哥啊。

 

我哥可蠢了。薇薇安說迪奧的缺點就格外的開心。

 

然而已經站在一邊的迪奧,臉色已經黑的快趕上鍋底了。

 

————安。迪奧大叫了一聲。

 

哎呀,我的蠢哥哥來了。薇薇安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來。

 

阿爾傑在薇薇安的床邊坐了下來;這幾天,怎麼樣?霍爾醫生說你很緊張,不要怕,霍爾醫生的醫術很好的。

 

爸爸,萬一失敗怎麼辦……”薇薇安突然拉住了阿爾傑的手。

 

薇薇安,這只是個小手術,沒事的。阿爾傑輕輕的拍了拍薇薇安的背,薇薇安歪歪身體,就被阿爾傑摟進懷裡了。

 

薇薇安低著腦袋吐了吐舌頭。泫然欲泣的聲音說道:爸,哥哥好凶,萬一我明天以後見不到你們了怎麼辦,他還這麼凶我。薇薇安說著說著全身都縮進阿爾傑的懷裡了。

 

迪奧盯著這個壞妹妹,氣的臉色發紅。

 

迪奧,快給妹妹道歉,你妹妹明天要做手術了。阿爾傑呵斥迪奧道。

 

死丫頭,她緊張什麼,他膽子比我還大,我就沒見過這種魚。迪奧腦袋一扭,氣哼哼說道

 

算了爸爸,別說哥哥了,他比賽剛贏了,我那件衣服不要了,給哥哥買光腦吧。薇薇安可憐兮兮對著阿爾傑說道。

 

爸,你別信她,這小妮子才不會在乎那麼個小手術,她就是裝。迪奧大聲嚷嚷道。

 

迪奧,你的光腦就算了,你什麼時候懂得照顧妹妹,什麼時候再給你買。

 

爸,你怎麼能這樣呢?好你個薇薇安!!!迪奧氣哼哼的看他。薇薇安繼續在阿爾傑看不見的地方,沖著迪奧聲音發出的地方,笑的格外開心。

 

亞瑟捂著肚子,終於在一邊笑出了聲音,他沖著薇薇安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薇薇安,好樣的。

 

修斯特啞然站在門外,看著他這對小寶貝奇怪的相處模式,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迪奧怎麼走到哪裡都被欺負呢。

 

薇薇安縮在阿爾傑懷裡,不住的沖迪奧扮鬼臉,而迪奧氣的就要上去打她,好在給亞瑟拉住。

 

他看了看,默默的退出了病房,走到了純白色的長廊上,而長廊上的地面格外的柔軟,這裡鋪著人魚地毯。

 

霍爾醫生看見皇帝臉上掛著笑容走了出來,湊上去說到:陛下,您怎麼不進去呢?

 

修斯特往病房裡看了一眼,說道:算了,我在這裡守著他們好了。

 

房間裡面是他的家,無論阿爾傑肯不肯原諒他,無論那些孩子承認不承認他,這一切才是他要守護的東西,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皇帝的手在自己的後腦上,輕輕的按壓了幾下,他促了一下眉頭。

 

76

 

霍爾醫生轉身,病房的半圓透明玻璃門自動開啟,他走了進去。

 

修斯特坐在門外,而這個時候他的私人通信終端響了起來,查理斯有些下垂的眼角,讓他看上去好像總也有點睡不醒的樣子,他就是這樣出現在了皇帝通訊終端的投影上。

 

陛下。查理斯說。你要軍情局找的人,找到了。

 

是嗎?他在哪裡?皇帝起身往一個走廊的拐角走去。

 

查理斯看了一下手上的螢幕,彙報道:亞特蘭蒂斯星,海域邊城,一個非常偏僻的位置上,與其說是我們的人找到的他。不如說是他故意讓我們找到的,他還問您是否一切安好,說了一句令人費解不已的話,公主的心意,陛下肯定是最清楚的。

 

皇帝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有些凝重,沉默了片刻,他對查理斯說道:我知道了,繼續派人暗中保護盧卡斯的安全。

 

陛下。查理斯的目光嚴肅起來:自從接到安娜轉達您的命令來,我們去尋找盧卡斯,這個過程之中,我們損失了六名高級特工。

 

修斯特的目光一陣淩冽,就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吩咐道:查理斯,你執行過比這個犧牲人數更多的命令,可是為什麼這次會單獨提醒我?

 

查理斯愉快的笑了開來,這笑看上去有好像有點神經質,他傳了幾張影像資料過來。皇帝看著那幾名特工的死狀,均是胸口破好像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不見了心臟,而他們的面目上呈現出極度驚恐的神情來。

 

與烏茲別克城邦出現的屍體,一模一樣。阿爾傑的聲音冷不丁的從皇帝的不遠處傳來。

 

阿爾傑,你不是在裡面嗎?修斯特急著就要關閉終端。

 

阿爾傑瞥了皇帝一眼,語氣清冷:我還沒有廢物到,需要別人來插手我的生活。我有話問查理斯,你不要關閉終端。

 

閣下……”查理斯聽到阿爾傑說出那句話來,頗為玩味看了阿爾傑一眼。他家將軍即使真的變成了人魚,可是依然還是令人難以抗拒。

 

查理斯,你還願不願意聽我的?阿爾傑說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樂意至極,不管您是什麼?查理斯回答。

 

好,查理斯,這件事需要你親自出馬,你保護好盧卡斯,無論要犧牲多少人,因為盧卡斯既然肯冒著生命風險,暴露行蹤,那麼他手上勢必掌握著非同一般的情報,你們找個隱秘地方躲起來,我很快就會過去。阿爾傑對著查理斯說道。

 

修斯特立刻斷開了通訊終端,他以為在皇室專用的人魚病房裡,沒有人會打擾他,所以他就一時沒有開啟遮罩系統。誰知道這麼一會,阿爾傑怎麼就出來了。

 

修斯特低聲嚴肅的說道:阿爾傑,你不能去,哪裡太危險了,我去找盧卡斯就行了。你留在蓋亞,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我要知道海瑟薇為什麼當年會那樣給我說,既然屍體是假的,也許海瑟薇根本就沒有死,盧卡斯也許知道海瑟薇在什麼地方,這個汙名,我要親自洗去。陛下,所有的鬧劇,就讓它落下帷幕吧。阿爾傑從修斯特身邊,側身而過。

 

阿爾傑,海瑟薇死了,是帶著無限的痛苦死去的。雖然屍身是假的,但是她確實已經不在了。修斯特低著頭無力的說道。

 

阿爾傑背對著他,卻忍不住說道:海瑟薇的確是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她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亡,可不是真的屍體,你怎麼能確定她真的不在了,你是她哥哥。怎麼連你也說出這種話來。

 

修斯特沉默了,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來:知道海瑟薇死亡的真相,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為這是海瑟薇的意願。

 

阿爾傑轉頭,目光逼視而來,他快速移動到修斯特的面前,逮著了他的衣襟:海瑟薇怎麼想,你又怎麼知道,如果你知道他的心意,為什麼你還會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還有,他的愛人是盧卡斯,你別在搞錯了。

 

阿爾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真的不想,那並非處於我的本意,沒有人再比我瞭解海瑟薇了,看見她的屍體令我一度崩潰,她應該很愛你,可是為什麼你不去標記她,我無法理解,這讓我覺得,你並不愛她。

 

阿爾傑突然就鬆開了手,呵呵笑了兩聲:修斯特前一刻說不後悔的是你,這一刻又在說並非處於你的本意,你真是無恥的令我大開眼界。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並不瞭解你,過去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

 

面對著阿爾傑的尖銳嘲諷的語氣,修斯特又是一陣沉默,半響也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呵。阿爾傑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所有的情緒統統都隨著這聲輕笑,消失了。難道他十年多前的冤屈,還有痛苦,說起來就是簡單嗎?

 

修斯特,如果不是海瑟薇,我一定親手宰了你。阿爾傑說道,紫色的眼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你心裡依然還有海瑟薇。皇帝目光微動。

 

阿爾傑沒有說話,在他每次遠征之前,海瑟薇都會親自送他出門,沒有一次改變過,海瑟薇都會安安靜靜的為他整理好軍裝,檢查好有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叮囑很多遍之後,在依依不捨的離開。

 

還記得他出征亞特蘭蒂斯星域之前,海瑟薇請求他;無論哥哥做了什麼事情,阿爾傑都請你不要恨他。

 

阿爾傑轉身走出家門的時候,隱隱約約終於在很多年之後,聽到海瑟薇說了一句我愛你,阿爾傑,為自己活一次。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海瑟薇說過的話。

 

修斯特逐漸望著阿爾傑返回房間的身影,一時之間不勝唏噓,後來他忙於政務,那麼多年來海瑟薇一直努力陪伴在阿爾傑身邊,海瑟薇生前最美好的時光幾乎都在阿爾傑身邊了,而且最後她的時間停止了,永遠留在了最美好的時代裡,雖然她走的時候非常的痛苦,但是修斯特明白,海瑟薇還是貫徹了自己最初的心願。

 

他喃喃說道:海瑟薇,連我都要嫉妒你了。

 

薇薇安在獲得霍爾醫生的准許之後,被批准了手術前一天離開醫院,阿爾傑帶著他們去蓋亞最繁華的商業購物中心。

 

皇帝充當了起來了司機,勞力。薇薇安想要的東西太多了,雖然她看不見,可是迪奧總會在妹妹面前將漂亮的東西描述一遍。尤其是那些很貴的東西,當他們乘坐電梯來到珠寶專櫃的時候。

 

薇薇安,你手裡拿著一件珍珠的髮卡,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珍珠,又圓又亮,還有點很淺的粉色。看上去,好配你,哥哥給你帶上去看看。亞瑟你看我妹妹多漂亮啊。迪奧說著就拿起來往薇薇安的頭上戴去。

 

的確是很漂亮,非常趁薇薇安的皮膚啊。亞瑟說道

 

是嗎?薇薇安說道

 

迪奧看了看嘖嘖了兩聲:這價格,一百五十萬晶幣,產自亞特蘭蒂斯星深海。

 

薇薇安,你要喜歡,就買了。阿爾傑跟在女兒身後問道

 

薇薇安從頭上摘了下來,摸了摸又放會人工智慧服務機器人的手上:我不要了,我對珍珠沒興趣。

 

人工智慧,為薇薇安將每一樣東西都介紹的非常詳細,而迪奧還跟在她邊上繼續添油加醋的說,東西多美多美。

 

最後迪奧總會把價格清楚的抱給薇薇安,薇薇安一聽到那些價格,就扭頭離開了,表情總是有些輕微的遺憾。

 

迪奧又要開始的時候,卻被亞瑟一把拉住了:你就快別欺負你妹妹了,你把東西形容的那麼漂亮,又把那麼高的價格告訴她,這對你妹妹來說是多過分的事情。你妹妹要是真不懂事,要了,我看你還怎麼買你的光腦。

 

阿爾傑跟在薇薇安身後,有點心疼了,迪奧這小子太壞了,偏偏利用薇薇安節儉這一點,欺負薇薇安。

 

修斯特跟在他們身後稍微隔了一點距離,也發現了,女兒在很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都是伸手摸摸,然後在迪奧嘴巴動了幾下之後,阿爾傑每每要給薇薇安買的時候,又都被薇薇安拒絕了。

 

迪奧又跑到薇薇安前面,讓人工智慧拿起一條項鍊來,放在了妹妹手上,開始形容,那一條海藍色的六芒星鑽石項鍊,在燈光映照下發出璀璨的光澤來,內裡卻又好像鑲嵌著銀河系的星芒一樣。

 

就連迪奧看的都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這條海藍色的項鍊,簡直就像妹妹的眼睛的一樣漂亮。

 

薇薇安,這顆鑽石簡直太美了,你趕緊治好眼睛看看吧。海藍色的,跟你的名字也襯,可惜要一千萬晶幣,嘖嘖,把我賣了估計也不值這個錢。或者薇薇安你還值點這個價。迪奧話音剛落,腦袋就被阿爾傑重重的拍了一下子。

 

阿爾傑責備的看了迪奧一眼。

 

薇薇安摸了摸又放了回去。再好看,又能怎麼樣,又不能當飯吃。

 

阿爾傑歎口氣,現在他的確是買不起這麼貴的東西給女兒,如果放在以前的話,根本不是問題。

 

爸爸,這種東西掛身上有什麼好,又不安全,又沒用,我要來幹嘛,有錢人掛在身上除了招搖還有什麼用。

 

後來他們離開了,皇帝遠遠跟在後邊:這條項鍊,給我用藍色的絲帶包裝好,項鍊背後刻上一行字,一會兒送到這裡。他在人工智慧的螢幕上輸上了要刻的字,還有一個位址。

 

第二天,薇薇安要進手術室的時候,他將那個錦盒悄悄放進了女兒買的一件新衣服的口袋裡。

 

手術非常成功,可是他們已經等不到薇薇安的眼睛摘下保護罩的那一天了,因為做完手術之後,薇薇安還有一系列的治療後續,眼球的適應性,還有各種視覺上的調整。大約至少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薇薇安才能真正的看見,畢竟薇薇安是從小看不見的,是先天原因,大腦接受視覺調整也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薇薇安,爸爸一定趕在你複明那天回來,等著你第一眼看見我。阿爾傑這樣說道。

 

好的,爸爸,我等你們回來,我總覺得這是一趟非常有意思的旅行。薇薇安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來。

 

阿爾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在乘坐普盧克斯號的一天,這艘南十字軍團的巡航旗艦,其實應該進入歷史博物館了,在失去了克斯特號,很多的功能就變得單一又多餘了。可是作為出航訪問的旗艦來說,卻是非常的好的選擇。

 

銀白色的仿佛一把利劍一樣的艦體,上描繪著南十字軍團的團徽與帝國的國徽相得益彰,而艙門緩緩的打開,艙門兩邊站了兩排南十字軍團軍團長的親衛隊。嘉布列站在他們前面,手被在身後。

 

這是做什麼?阿爾傑臉色有些陰霾,蘭斯洛特跟在他身後,皇帝走在前面,身穿的衣服都是正是的軍裝禮服。

 

只能以正是訪問的名義前去亞特蘭蒂斯。皇帝回答。

 

阿爾傑看了一眼自己黑色的魚尾,突然意識到皇帝打的什麼壞主意了,他惡狠狠的瞪了修斯特一樣。越過他面前,往前走了過去。

 

然而當他再次走過嘉布列的面前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低沉而已嚴肅的軍令:向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敬禮。

 

這熟悉又令人震撼的聲音在兩側響起,兩排親衛隊的軍人們將腰間的佩劍唰一聲抽了出來,豎在了身側,每個人身體都繃的筆直。

 

——卷二·帝都星蓋亞卷·——

 

卷三:亞特蘭蒂斯星域卷

 

77

 

這一刻,阿爾傑想要回敬他們,可是當他抬了抬手之後,默然又放了下去。他還以注目禮,看著身體筆直,身穿上將軍裝的嘉布列,阿爾傑從他面前走過,輕聲說道:嘉布列,以後不要這樣了。現在手中握有軍權的是你,大家知道的也是你。

 

嘉布列面對著阿爾傑,卻仍舊保持著這一軍禮的姿勢,他就仿佛是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

 

修斯特從阿爾傑身邊走過說道:你就成全他的這個心願吧,也許阿爾傑你從來沒有低頭往下面看過那些仰慕你的人。

 

修斯特,我從來就沒有那麼想過,什麼叫往下面看,人人生來本應平等,然而卻出現了alpha這種新的人類,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從來就沒想過為什麼要alpha家族要站在頂端,為什麼beta願意為這些家族服務,甚至是有一批自願成為人魚,只為保證alpha數量。

 

怎麼沒有想過,帝國從來不養閑著的alpha,從生到死,幾乎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我也……”皇帝突然住了嘴,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阿爾傑也沒有追問,這裡已經算是比較正式的場合了,皇帝身邊跟著兩隊皇家親衛隊,隨著他們登上普盧克斯號之後,嘉布列也率領其他親衛隊軍人最後收起了艙梯,關閉了艙門。

 

既然是要正式訪問亞特蘭蒂斯星域,隨行的陪同人員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而女執事安娜也位列其中。

 

阿爾傑剛剛邁進去的時候,還是不能抑制眼眶的微熱,他在門口停了一下,環顧四周,以前風裡來雨裡去,他從來沒覺得普盧克斯號內部,有什麼獨特之處,然而在經歷了那麼多變故之後,今天以一個客人的身份,登上曾經的旗艦,這種感覺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站在普盧克斯號的第二道純白色的閘門之前,往昔的回憶就仿佛開了閘的洪水傾斜而來,普盧克斯的內部的佈置絲毫沒有改變,每次自己遠征之時,普盧克斯號從第一道閘門開始,一直到艦橋,所以的艙門都會被統一的打開,每道艙門之前都會站著兩名守衛的士兵,隨著視線往前的移動,士兵們會對著自己行軍禮,而他只要微微的點個頭就夠了,匆匆忙忙之間,有時候就連點頭都來不及。

 

嘉布列站在最後,本來他想要引導阿爾傑先去休息的艙房裡去,可是他發現阿爾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是以前的將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修斯特站在一邊,遞給了嘉布列一個眼神,輕聲說道:別打擾他,當年阿爾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看過這份禮物。

 

嘉布列一愣,猛然想起了帝國雙子星時代,這艘旗艦創造出的奇跡來,以及它的來歷。嘉布列緩緩開口輕聲對皇帝說道:陛下,您知道嗎?每次我們圓桌騎士跟隨將軍出征之時,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堅實有力的腳步聲,踏過這艘旗艦長廊,穿過一道一道艙門,走上艦橋,走進總指揮室的時候,隨著他的號令,出發之時,每一次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有那個人在,我就沒有過怯戰的念頭。

 

皇帝的眼裡只有阿爾傑,阿爾傑眼裡掃過普盧克斯號的一切,他的手落在冰涼的艙門上,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這艘戰列艦陪他度過了無數的戰役,見證了他從南十字軍團一名駕駛員成為了軍團長的歷程,可是卻在歷盡無數之後的今天,才能真真正正的停下來仔仔細細的觀察它。

 

前面有一名引路的小軍官,阿爾傑從他肩章上讀出了這名小軍官的軍銜,看年紀估計也是從軍校畢業時間並不長。

 

這名小軍官好奇的打量阿爾傑,他知道今天乘坐這艘戰列艦的有軍團長,有陛下,還有錢德勒首相,以及拉尼爾少將,傑佛遜上校南十字軍團的重要的將領。

 

可是他沒有聽說,會有人魚乘坐,而且很明顯這位人魚閣下是皇帝帶來的,修斯特皇帝成為皇太子六十年,登基十五年,可是卻沒有人聽說過有婚約者出現。

 

而現在陛下帶著一位元人魚上來,其目的跟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米勒想著,偷偷觀察皇帝跟人魚閣下,他皺了下眉頭,這位閣下似乎有些目中無人,不但走在了皇帝跟嘉布列軍團長前面,還不住查看四周,似乎因為激動眼眶有些發紅。

 

哎看來這位人魚閣下以後很有可能會真的成為皇后,看皇帝的那眼神,米勒少尉已經可以非常肯定了,只是他多少還有那麼點不服氣,這種莊重的戰列艦,怎麼可以隨便允許一位人魚四處查看呢,而切看軍團長與皇帝,都沒有阻止的意思。

 

他認真的打量起阿爾傑,真的相貌精緻的人魚啊,而且少見的紫眸,怪不得會吸引陛下。可是陛下也不能為了哄美人開心,而讓重要的旗艦成為討好未來配偶的玩具吧。小軍官越想越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還有嘉布列軍團長也是,他不是一向最為珍惜這艘旗艦嗎?還說過什麼艦在人在,艦亡人亡的話來,可是現在竟然也變得這麼好說話嗎。真替過世將軍不值,英雄的英魂,竟然趕不上討好美人一笑來的重要。

 

阿爾傑被戰列艦牆壁上一排陳列物給吸引了,那是一個金屬的博物架,許多熟悉的東西都被擺在了上面,並且有的用透明的合金玻璃鑲嵌了起來,其中最前面是一把細長的銀劍,銀劍手柄上有著愛德華德家族的紋章,阿爾傑眯了眯眼,湊得更近了些,那柄銀色的長劍被放在架子上。

 

阿爾傑伸手就要去取,然而米勒少尉突然就上去擋在了前面:閣下,您不能動這件東西。

 

修斯特跟嘉布列卻在後面發現阿爾傑被不長眼神的小軍官攔住了。

 

阿爾傑笑笑:這個東西,難道不能碰嗎?

 

閣下,恕我無禮,這是阿爾傑閣下生前使用過的銀劍,據說是愛德華德親王王位繼承者的信物。

 

米勒少尉認真答道,他看見阿爾傑的笑容,呆了一呆,突然有點理解皇帝了,只是,皇帝口味還真是跟一般大眾不大一樣,這位人魚閣下眉眼不似一般人魚那種柔和,反而有一種淩冽的威嚴,不笑的時候大概也是讓人不敢惹的角色,可是一笑起來,又有種危險的吸引力。總之對待人魚就要體貼入微才行。

 

修斯特瞄了一眼那名少尉,問嘉布列;那個米勒少尉是怎麼回事。

 

哦,他是全名是米勒·布萊克,是布萊克公爵嫡系的繼承人,才剛剛滿二十三歲,畢業沒幾年,因為駕駛成績突出,申請調請南十字軍團來,表現也一直不錯。嘉布列回答道。

 

我怎麼覺得不怎麼樣。皇帝突然說道。

 

阿爾傑又問:哦,那可以請你將它取下給我看看嗎?

 

好的,閣下,您一定要小心,這個東西非常昂貴,但是也很鋒利,雖然只是裝飾品,但是它陪著當年的將軍就像這艘戰列艦一樣,出生入死過很多年,是將軍重要的隨身物品。米勒少尉侃侃而談。

 

阿爾傑見他眉飛色舞,眉眼間神采飛揚,也不打算打擾米勒少尉的興致。只是那柄劍落入他手中的時候,阿爾傑卻在劍刃上找到一道深刻的劃痕。

 

米勒看到那道劃痕一下子來了精神:閣下,這道劃痕見證了皇帝跟將軍偉大的友情!據說當年陛下還是皇太子的時候,一次出席晚宴忘記了佩戴自己的佩劍,於是將軍就將自己佩劍借給了陛下,然而誰也沒想到,晚宴上陛下的堂兄因為不滿他成為皇太子,而提出公平決鬥的要求,這在貴族之中是非常流行的,可是你知道將自己佩劍交給對方在帝國是一種求婚的象徵。然而當陛下將劍亮出來的時候,全場都笑了,您知道嗎?這意味著陛下答應了將軍的求婚。

 

阿爾傑竟然哈哈笑了出來,的確是有這麼回事,那天決鬥後來,修斯特處處分心,劍就被人狠狠劃上了一道劃痕,可是當時帝國那個古老的傳統,年輕一代的他們知曉的很少,他娶海瑟薇的時候,在聘禮上是送出的另外一把劍。

 

他還記得那晚的尷尬,之後自己叫了修斯特好幾天夫人。

 

皇帝一直盯著阿爾傑目光不太對了,他問嘉布列,阿爾傑回來之後,你見過他那麼笑過嗎?

 

嘉布列說道:從我當兵那天,就沒見將軍開懷大笑過。其實到是現在才算是見識到將軍一些人情味。

 

恩?修斯特疑惑看向嘉布列,回憶起年少的時候,他說道:阿爾傑以前非常有趣,他……”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修斯特拍了拍嘉布列的肩膀:你等等,我覺得那小子有點不太對勁。這種整天混在軍營裡,只有天天看著alpha的小子最危險了。

 

米勒少尉繼續講將軍的以前有意思的一些事情:閣下,閣下還有更好玩的,其實我發現將軍是個家務廢唉,有些傳統的家庭嘗試將軍是真的不懂哎,就拿一種古地球東方叫做痰盂的東西吧,將軍無意間得到了那個,你看,就是哪裡擺著的,將軍將那個東西當成了花瓶。

 

阿爾傑眼睛笑彎了,他咬著牙齒,從齒縫裡笑呵呵的問道:那個不是花瓶,還能是什麼。

 

哈哈哈,那是,那是古地球東方的尿盆。將軍太逗了。

 

阿爾傑也跟著笑呵呵,眼睛笑的都幾乎要看不到了,米勒少尉忍不住抖了一下,打了一個噴嚏:閣下不覺得冷嗎?

 

阿爾傑輕笑:我不冷。

 

我研究了將軍好久,真的發現將軍跟外人傳的一點都不一樣,他非常可愛,他不知道人魚都很不喜歡有些人吃魚的,尤其是一些人魚會出現的場合,可是我聽說,將軍覺得魚很有價值就給公主送了一些,結果公主跑回了自己家。

 

這點你說的可不對。阿爾傑糾正他海瑟薇很喜歡吃魚的。

 

您是不是曾經見過公主殿下,啊也對,你們都是人魚。米勒繼續猜測道。

 

我那時並不是人魚。阿爾傑微微一笑。甩了下尾巴。

 

可是您真的很漂亮啊。米勒少尉讚歎道。我的爸爸出身亞特蘭蒂斯星,所以到了亞特蘭蒂斯星,我可以邀請您用餐嗎?

 

可以,非常榮幸。阿爾傑突然覺得心情愉快多了,這個青年單純也挺好玩的。

 

咳咳。皇帝神不知鬼不覺的湊上來,馬上要出發了,我們需要進入艙室。

 

少尉,你叫什麼名字?皇帝陰沉沉的臉問道。

 

米勒·布萊克陛下。米勒少尉行了一個軍禮。

 

第九十條軍規是什麼?皇帝問道

 

回陛下,不得靠近有配偶的人魚。

 

那你知道還不快滾。修斯特終於忍無可忍大吼道。

 

阿爾傑一把拉住米勒少尉,微微一笑,可是神色卻有點說不出的詭異道:米勒少尉,我對這艘旗艦非常有興趣,不如你帶我一會兒到處去看看。至於其他的完全不必在意,第九十條軍規只適用於那些結了婚人魚。

 

阿爾傑。皇帝又是大吼了一聲。

 

阿爾傑斜眼閑閑的瞥了皇帝一眼,跟著米勒少尉就往前快步離開了,修斯特的臉黑的如同燒焦的鍋底,嘉布列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沒有忘記他門家將軍非常會審時度勢

 

米勒少尉一邊往艦橋前走,一邊還愉快的為阿爾傑介紹普盧克斯號的歷史,轉眼來到了一個分叉金屬回廊,金屬回廊之中亮著熒藍色的暗光,投射在金屬牆壁上。

 

米勒少尉停住了腳步,他轉過身來,問道:閣下,您想去看看那些哈迪斯級別的機體嗎?現在其中有三台機體就在這裡,從左邊這個門乘坐升降梯,就可以看到那三台機體,還有那台奧德修斯。

 

因為這麼做可能會違反紀律,但是我感覺您似乎也對那位將軍很感興趣,而且我聽陛下喊您的名字,竟然跟那位將軍的名字一樣。所以我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我帶您去看看。

 

那麼有勞了。

 

78

 

米勒少尉帶著阿爾傑進入了左側那個狹窄的艙門,艙門開啟,他們又向下走了一段回廊,進入那段回廊之後,軍人陡然多了起來,三四個人一列,排著隊伍,肩上背著離子武器,全副武裝,來回巡視著。

 

而又有軍銜稍微高點的軍人手裡拿著一些透明的平板,著急的從相反的方向跑過來。

 

路過幾人抬頭不由看了米勒一眼,眼睛又低了下去,迅速離開。

 

總之,所有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做自己的事情。

 

阿爾傑從那些人軍裝左側手臂上的紋章看出,這些軍人大部分都來自南十字軍團。

 

阿爾傑頓時生出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親切無比。

 

米勒帶著他往前走,速度不敢太快。

 

而這時,有一個身影從正面匆匆忙忙走來,那人低著頭,在看什麼東西,也沒有注意,一下子就狠狠的撞在了阿爾傑身上。

 

阿爾傑伸手一扶身側的金屬欄杆,那個人低著頭急忙道歉,他又抬了抬腦袋,看了阿爾傑一眼。將軍?!不對!認錯人了!!

 

然後那人又匆匆離開了。

 

阿爾傑看著那人慌慌張張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怎麼那麼多年過去了,這個昔日的奧德修斯機體的總整備師,還是這個樣子。

 

米勒扶了一下阿爾傑,說了句:凱爾少校總是這樣慌慌張張的,他是奧德修斯機體的整備機師,那台機體真是佔據了他全部的生活跟時間。

 

現在是誰駕駛奧德修斯。

 

沒有人,除了偶爾閱軍儀式上,嘉布列軍團長偶爾駕駛一下,沒人在動過了。

 

是嗎?阿爾傑低頭,不在說話了,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有幾分遺憾,一時覺得有些悵然。

 

以前有功勳卓著的年輕軍官想要申請奧德修斯機體,但是被軍部高層拒絕了。

 

米勒少尉帶著阿爾傑乘坐升降梯,來到了普盧克斯號最大的艙室之中。

 

當面前的門緩緩開啟時,奧德修斯也一點一點呈現在了阿爾傑面前,仿佛一座忠誠的衛士一樣,悍然的靜默在阿爾傑面前。

 

銀白色的機體,沒有絲毫的變化,低沉肅穆,靜靜的俯視著它曾經的主人。

 

阿爾傑跟隨著米勒,緩緩的移動在架在巨大機體面前的狹窄的金屬過道上。

 

底下的人,還有其他金屬架上面的整備師們,來來回回的在另外兩台機體身邊忙碌著,阿爾傑從高高金屬架上,低頭往奧德修斯的腳部看去,凱爾少校手扶在奧德修斯的光華的表面上,看著鋥亮的機體上面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阿爾傑此刻非常清楚凱爾少校說的是什麼。他一定是在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能讓更多人看到奧德修斯的風姿。

 

阿爾傑也伸手輕輕的碰觸在奧德修斯機體,然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有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一股電流從奧德修斯機體傳來,似乎帶著無盡的思念與傷感湧進了自己的頭腦裡。

 

奧德修斯!阿爾傑被那種強烈的感覺佔據了大腦,他微微有些吃驚,瞪著眼睛望向這台機體。

 

從登上普盧克斯號之後,阿爾傑壓抑了許久的感情,似乎都因為機體傳遞而來的思念崩塌了。

 

猶記得,當地第一次登上奧德修斯之後,令自己產生的強烈震撼。哈迪斯級別的機體好像是活著一樣,而自己成為機體的靈魂,它的手變成了自己的手,它的身體變成了自己的身體。

 

而自己似乎成為了機體的腦,那是一種成為一體的感覺,在登上機體時候,仿佛自己就變成了奧德修斯機體本身。

 

哈迪斯機體內部,沒有駕駛平臺,沒有那些按鍵,一旦登入之後,閉上眼睛卻好像可以感知世界一般。這種機體直接連入腦部,進入自己的神經系統。全憑藉著精神力操控。

 

而控制奧德修斯機體,就好像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靈活自如。

 

每每奧德修斯機體受到嚴重的損傷,傷痛同樣可以傳遞到自己的感知系統之中,阿爾傑一直覺得奧德修斯就像是活的一樣。

 

而自己就是奧德修斯的腦。

 

可是這個腦如今已經無法催動奧德修斯了。

 

閣下,你流淚了。米勒少尉的聲音傳遞過來。

 

而阿爾傑甚至是無知無覺,他聽到米勒少尉的聲音,才用手去碰了碰自己的臉,是濕的,他伸手看見了手上的水滴。

 

他仰頭驚異的看向奧德修斯,他張嘴問道:奧德修斯,這是你的眼淚嗎?你還想重新回到戰場。

 

米勒少尉驚異了,他實在是聽不明白眼前的人魚閣下在說些什麼,可是人魚閣下臉上的表情帶著驚喜,可是卻又是掛滿了淚痕。

 

而這樣的閣下好像觸動了米勒心底的某一根弦,阿爾傑的眼淚並沒讓他覺得有些悽楚可憐,反而是一種戰士無法回到戰場的遺憾,他充滿了遺憾,跟無奈。

 

他讓人移不開視線,米勒呆呆的看著阿爾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之中仿佛勾勒出一個畫面,一副充滿榮光的畫面,那是他很小的時候坐在父親的肩頭上,迎接一場勝利的凱旋。南十字軍團遠征歸來,人們夾道歡呼,有那麼一個人向著四周歡呼的人揮手致意,小小的他身邊全是沸騰的呼聲,人們爭相往前擁擠著都希望一睹凱旋而歸的英雄的風采。

 

他至今清晰的記得四周呼喊的聲音。

 

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萬歲!

 

帝國萬歲!南十字軍團萬歲!

 

眼前的人魚,不自覺和記憶之中那個模糊的偶像身影重疊到了一起。

 

米勒少尉,米勒少尉。啊,終於找到你了,拉尼爾少將命令您趕緊到艦橋總指揮艙去。一名一等兵氣噓噓的跑了過來,然後再看見米勒少校身邊的人魚的時候,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面容,可是這個神情也很快就消失了。

 

米勒少尉看著阿爾傑,不忍心就這樣離開,可是他又不能將人就這樣丟在這裡,萬一有那個不長眼的alpha打起閣下的注意,天曉得會不會什麼也不管不顧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走吧,沒關係,我只是來看看奧德修斯好不好?阿爾傑說道,他的目光又落在奧德修斯上面,此刻這個人身上的銳氣好像都消退去了。

 

米勒少尉護在阿爾傑四周,返回了艦橋上的總指揮室,而當阿爾傑進來的時候,室內是一片詭異的沉靜,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暴風雨一般。

 

嘉布列費力拉住了壯的像頭熊一樣的拉尼爾,而皇帝滿臉陰霾的瞪著拉尼爾,不時的活動著自己的手腕。

 

當他們看見米勒少尉帶著阿爾傑進來的時候,艦橋上的總指揮室總算安靜了下來,氣氛有所緩和。修斯特就在很多注視下往阿爾傑的方向走過去,這時錢德勒首相隨著皇帝看了過去,之前皇帝說的事情,現在就清楚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皇帝真的將這個人變成了人魚,這種吃驚不是對於一個alpha變成了人魚,而是感到了一種可惜。

 

阿爾傑,你去了哪裡?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你是要在這裡,還是先回艙室去?皇帝關切的問道。

 

拉尼爾聽到這個許久沒有聽到的名字的時候,突然奔到了阿爾傑面前,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聲:修斯特·菲亞特裡斯,我今天跟你拼了。

 

嘉布列,你是故意讓拉尼爾出現在這裡的嗎?阿爾傑用跟平時一樣說話的聲音說道。

 

米勒少尉整個人已經呆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這位元人魚閣下跟嘉布列軍團長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對待一個失職的屬下一樣。

 

將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您還活著,這不公平。

 

原來您真的還活著,您沒有離開我們,……我就說……您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全是胡說八道,我就知道您還會回來,老子真受夠了阿瑞斯軍團跟三叉戟軍團給的窩囊氣,將軍您要叛逃下次帶我一起,大不了我們反了帝國,我都不在乎。那個……”拉尼爾還要再說下去的,卻沒有想到阿爾傑臉色已經整個冷了下來。

 

拉尼爾,我沒有教過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嗎,你這種話在這裡說出口,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是嘉布列也救不了你,你還嫌我不夠倒楣嗎?要給我扣上這麼個大罪。我頭上的罪名已經頂的已經夠多了。拉尼爾在戰場是殺敵是一把好手,然而最大缺點卻是口無遮攔,有著一身驚人的蠻力。

 

米勒少尉繼續呆愣楞的杵在一邊,像個傻子一樣。

 

整個艦橋的總指揮室,有一個帝國的皇帝,有一個軍團長,還有一個首相,一個少將,還有些各級官員,大家都在看皇帝的態度,皇帝卻遲遲沒有下令出發。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位人魚的身份。阿爾傑已經習慣了這種猜測,他知道這是修斯特有意的,很顯然修斯特並不想隱瞞他的身份,阿爾傑隱隱約約能猜到修斯特的目的,只覺得他簡直無聊透頂。

 

指揮室那麼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修斯特似乎希望能有他來說出發這個詞,可是阿爾傑已經打定了主意跟過去告別,現在他只想扮演好自己的平民身份,即使好奇的目光再多,阿爾傑還是走到一個最為偏僻的座位上坐好,安全鎖從兩邊自動套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總是不經意撇撇那個米勒少尉,見他這副傻愣愣的樣子,徹底松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松這一口氣。

 

好了,艦長準備起航。修斯特下令道。

 

普盧克斯號,第一驅動能源開啟。坐在最前排操控普盧克斯號的導航員開始彙報道。

 

第二備用能源準備就緒。

 

檢查關閉所有艙門,隔熱防護層開啟。

 

調整進入大氣層角度。

 

十,九,八,七,六,五,四。普盧克斯號中央控制光腦開始報數。

 

反重力系統,開啟最大。

 

三,二,一

 

隨著一聲一聲的彙報聲音傳開,銀白色梭子形狀的普盧克斯號的尾部,噴射出青藍色的火焰,它緩慢的調整者自己的角度,開始緩緩升空。

 

在半空之中又稍作了一個短暫的停留,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將身邊的安全鎖扣好,隨著艦長的一聲令下,普盧克斯號護航的艦隊當先起飛,普盧克斯號被護在了中間,他後面的護航艦隊維持著合適的距離,沿著一個傾斜的斜面飛出來蓋亞的大氣層。

 

失重的感覺瞬間充斥全身,劇烈上升而產生的顛簸,令一些人感覺眩暈,一般的太空船卻不會有這種感覺,然而性能卓越的戰列艦卻加重了這層感覺。

 

在沖出大氣層的時候,所有的合金玻璃都是關閉的。

 

一陣劇烈震盪之後,總指揮室面前的合金板全部打了開了,大半個蓋亞星球,暮然就出現在了宇宙之中,蓋亞星球之外環繞著幾圈航道,站在普盧克斯號上看去,就好像一個星球之外,圍繞了無數的細線。

 

79

 

當普盧克斯號終於沖出大氣層,又行駛了幾個小時之後,就開始準備空間曲度躍遷了。

 

亞特蘭蒂斯星球因為是最早人魚棲息地,所以在銀河系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雖然名義上它是新星聯的一部分,可是實際上亞特蘭蒂斯星域政府分成了三派,因為帝國每年都白送亞特蘭蒂斯星球一大筆費用,因此一派傾向於帝國,而在地理位上又有一派傾向于新星聯,最後還有一派人魚至上主義者,一直認為亞特蘭蒂斯應當獨立,就像如今人魚地位最高的愛德華德大公國一樣,人魚享有最高的自由。

 

亞特蘭蒂斯星球是銀河系人魚數量以及自然人魚數量最多的星球,在亞特蘭蒂斯星球的alpha們反而變得稀少起來,因為亞特蘭蒂斯星球的特殊性,只要alpha一旦成年就必須離開,而人魚則可以繼續留在亞特蘭蒂斯。甚至一些人魚在年老之後可以在這裡終老。

 

a是亞特蘭蒂斯星主要的服務人群,所以在亞特蘭蒂斯星能留下的alpha只有幾大世家的特權階層,以及對著人魚有特殊貢獻的人。

 

海洋面積約占全球百分之九十的藍色行星出現在普盧克斯號前,透過雲層看見的除了海洋還是海洋。

 

護航艦隊停留在大氣層週邊,只有普盧克斯號被允許降落在了一處人造島嶼上。

 

前來迎接帝國皇帝的最高規格的儀仗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人數不算多,規模也非常小,卻處處透著精緻與海洋的氣息。

 

雅爾達總理,以及駐亞特蘭蒂斯星域的帝國大使孔拉德,正仰頭看著普盧克斯號的艙門緩緩打開。已經多年沒有見過皇帝的大使先生有點激動。

 

艙門慢慢開啟,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艙門邊上,隔著一段距離,見身著黑色的軍裝的皇帝率先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干大小官員。

 

大使先生的眉頭微微挑起,他總覺得皇帝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可是不對勁歸不對勁,孔拉德大使先生依然擺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來,往皇帝面前走去。

 

他邊走邊摸了摸衣袖裡藏著的東西。

 

五十米,三十米,他們的距離一點一點接近的時候。

 

大使突然從懷裡掏出了離子槍,直接瞄準皇帝的胸膛就開始了射擊。

 

離子武器的嗡鳴聲響起。

 

大使突然的襲擊,令皇帝措手不及,離子射線直接穿透了皇帝的腦袋,一大片血花四濺,震驚了四周人們。

 

親衛隊急忙向著襲擊者射擊,包圍而去。

 

現場一度陷入了極為緊張的氣氛之中。

 

快去救人……”亞特蘭蒂斯星的雅爾達總理不斷催促,他慌了神,保鏢迅速將他保護了起來,開始向安全的地方撤離。

 

一旁的另外幾人急忙將皇帝推開,可是一切已經晚了,腦袋上開了一個血窟窿的皇帝,轟哃一聲,倒在了地上。

 

血跡迅速從地面蔓延了開來。

 

親衛隊隊長大喝一聲:快保護陛下。現場混亂成了一團。

 

大使先生被皇帝的親衛隊隊員圍住了,然而他呵呵呵乾笑了兩聲,全身肌肉迅速隆起。

 

那些隆起的肌肉扭曲著漲大已經超越了人類認知的範疇,整個身體大的幾乎成了畸形,畸形的身體很快撐破了衣服。

 

他的手指尖露出尖銳的利刃,就像是動物的爪子一樣,他呵呵笑著,撕向了自己前胸,一把抓開了人類的皮膚,從胸口裂縫處睜開了一隻巨大的複眼。

 

大家小心,這已經不是康拉德大使了,而是一隻異形蟲體。扶著倒地不起的皇帝,拉尼爾少將喊了一聲,他伸手探向皇帝的鼻息,確定這個人已經沒有呼吸了,而且腦袋破了一個巨大的洞,前後都洞穿了,腦死亡已經是確定了的。

 

拉尼爾看向身後的嘉布列軍團長,而嘉布列的目光又瞥向另外一處,他看向一名親衛隊隊員,只見那名隊員點了點頭。

 

工兵蟲體的幼蟲?跟在皇帝身後的嘉布列鬆開了手上的槍,他挽起了袖子,似乎準備親自動手宰了那只蟲體。

 

突然一隻手按住了嘉布列的肩膀,是剛才身邊那位親衛隊的隊員,嘉布列灰色的眼中轉動了一下。

 

修斯特摘掉了自己帶著的親衛隊的隊員的帽子,說道:抓活的,不要殺死它。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從普盧克斯號艙門之內,突然湧出幾十號全副武裝,手裡端著武器的南十字軍團的軍人們。他們迅速將蟲體包圍起來,堵住了蟲體的退路,將它與其他人隔離了開來。

 

那呵呵笑著的蟲體,突然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咆哮聲。

 

修斯特還穿著警衛隊的隊員的隊服,他護在一個同伴面前,然而卻被那同伴,推了一把,讓開。

 

阿爾傑,不行,誰知道那東西會不會繼續變化。修斯特說道。

 

然而阿爾傑掃了一圈,幾個嚇得到不行的官員,還有被幾十個人圍住的蟲體,他搖了搖頭。嘉布列,南十字軍團作戰能力變差了,一隻工兵幼蟲,最多出動三個人就可以搞定,你怎麼派了這麼多人。

 

將軍,我們要確保各級官員的安全。

 

他們!阿爾傑憋了一眼,站在親衛隊身後的那幾個人,其中還有好幾個alpha,他笑笑。簡直浪費兵力。

 

你這條不知好歹的人魚,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們安全了,國家才能正常運轉。有一個官員不服氣說道。

 

膽小如鼠的alpha,應該去喂蟲子。阿爾傑不客氣的回敬道。

 

雅爾達總理戰戰兢兢的從保鏢群裡走出來,剛才嚇了他一跳,他說道:剛才死的那個不……不是真的……皇帝吧!

 

錢德勒首相非常有禮貌的嘲諷道:的確不是陛下本人,但是真沒有想到,亞特蘭蒂斯究竟發了什麼事,如果不是我們提前從查理斯局長哪裡知道消息,恐怕陛下剛才真的會死,如果是那樣,天呢,這種關鍵時刻,你說是不是亞特蘭蒂斯星與某系恐怖組織有聯繫呢。嘉布列軍團長,我覺得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可是讓整個軍團在防衛圈以內駐紮下來。

 

修斯特站在哪裡,不動聲色,而他早已經怒火沖頂了,如果不是查理斯早一步告訴他亞特蘭蒂斯政府內部已經幾乎被逆世滲透,他恐怕還不會將阿爾傑帶來這裡,他們來了簡直等於羊入虎口。

 

雅爾達總理,如果你們不能保證貴國國民的安全,帝國不介意出兵保護你們的安危。我要你們三天之內給我一代交代,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南十字軍團在我訪問期間必須駐紮於防衛圈之內。皇帝的聲音很輕,可卻透著不容違抗的威嚴。

 

雅爾達總理摸了摸額頭上滴落的汗珠,他知道帝國的皇帝早就想要插手政府內部事物了,一旦允許他們駐紮,在送走他們就難了,而且南十字軍團幾乎全是alpha,在人魚眾多的亞特蘭蒂斯星求會帶來多大的麻煩,而且新星聯哪裡也不好交代。

 

修斯特站在哪裡,此刻他是帝國的皇帝,無論如何,要為自己的國家爭取最大利益,這是上天送給他的一個好機會,如果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那麼以後在想要撬開亞特蘭蒂斯的國門可就難了。

 

雅爾達總理不斷的拿著手絹擦汗。

 

這種時候,阿爾傑不會阻止,他深諳裡面的道理,雖然于大義上來講,修斯特的做法的確是過於霸道了些,從另外一種層次真正意義上的保護亞特蘭蒂斯星珍貴的人魚資源。

 

呵,人魚資源,他瞪眼看了看自己的尾巴,自己現在也變成了資源嗎?也難怪亞特蘭蒂斯想要獨立,也難怪這些國家都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這顆星球。

 

陛下,難道您想要違反雙魚座共同體的星際公約嗎?任何軍事力量,都不可以威脅亞特蘭蒂斯。

 

修斯特的藍目盯著雅爾達總理,他突然發現這位總理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不然也不會爬到這個位置上來。那麼您的意思是,我被行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如果我在帝國公開這件事的話,每年那筆巨大的開支,我覺得財政部長會適當的考慮專用在本國的人魚技術的完善上。

 

雅爾達總理,我記得您是親帝派,您的競選資金一部分來自帝國財閥的支持。您究竟在擔憂什麼?阿爾傑至少知道這個總理是站在帝國這邊的。

 

修斯特看了阿爾傑一眼,他突然明白了阿爾傑打的什麼注意,關於這次事件,雅爾達擔心是會發生一百多年前的那場轟動銀河系的,搶奪人魚事件。

 

新星聯一個師的艦隊在驅逐蟲體之後,在亞特蘭蒂斯星進行補給,然後誰會料到,由一位指揮官帶頭數千人,竟然持著武器沖進入了亞特蘭蒂斯的海底城市,明目張膽的搶奪人魚,當場進行了標記,雖然最後那些人都被論罪處置了,可是這件事的影響卻極為惡劣。簡直直接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導致事後許多人魚拒絕嫁給軍人。

 

我擔心的事情,你們也清楚啊!就在最近二十年,自然人魚的數目好不容易回升了兩個百分點,而最近正是海底之城大日子,那些人魚幾乎都恰恰進入了發情期。他暮然看了一眼阿爾傑的魚尾,那一直懸著的心似乎放了放。語氣也溫柔了起來。

 

閣下您知道的,那些人魚都是要嫁給各大家族的權貴的,除了各個星球自己培育人魚之外,還是主要依靠亞特蘭蒂斯的人魚。畢竟這方面亞特蘭蒂斯的技術最最先進的。雅爾達說道。

 

阿爾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雅爾達總理,您可以完全的信任我們,因為南十字軍團現役的軍團長的配偶,就是在亞特蘭蒂斯星完成的手術。沖著這份恩情,他就不會放任手下胡來的。

 

可是,萬一出事呢?雅爾達看了帝國的皇帝一眼。

 

我不管你出事不出事,事實證明貴國完全沒有能力保護帝國政要,我想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或者今後等亞特蘭蒂斯星的下屆選舉,換上一位有能力總理,我在考慮出訪的可能。修斯特拔高音調,帶著淡淡的威脅說道,而他已經準備轉身離開了。

 

雅爾達總理說道:陛下……”剛才皇帝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如果不能答應他的要求,那麼自己這個總理可能就要坐到頭了。

 

既然總理擔心alpha數目過多造成問題,星際公約不能違背,嘉布列,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南十字軍團有五十萬beta地面作戰與水下作戰的特種兵。阿爾傑維持著一個禮貌的微笑說道。

 

是的,閣下,目前特種兵人數已經擴充到了一百萬。雖然是beta但是也都配備了性能卓越的武器。嘉布列認真的回答道。

 

雅爾達總理額頭的汗滴得更厲害了,就是帝國想要換人,這件事也會導致他聲望大跌的,眼前這個笑裡藏刀的人魚,跟皇帝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唱的一處好戲,目的全都是要士兵進入亞特蘭蒂斯。

 

然而對於眼前這位人魚說的,他實在再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而對方卻占盡了談判的先機。

 

他盯著這位人魚閣下,突然覺得有幾分眼熟。

 

既然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證,貴國又不允許,我自帶護衛艦隊,那麼我想這次出訪也完全沒有必要了。而我得到可靠情報,有蟲巢似乎在邊界出現,甚至已經損壞了多艘巡航艦。阿爾傑將軍,你與蟲體對戰經驗最為豐富,這是否意味著什麼?皇帝說著,卻趁雅爾達總理疲憊應付他們倆分神之際,給阿爾傑眨了眨眼。

 

阿爾傑裝作沒看見,一轉頭。說道:陛下,工兵蟲體之後會逐漸彙聚,將在附近形成蟲巢,也許在幾年之後,也許只要幾個月就可以對亞特蘭蒂斯進行攻擊。

 

逆世跟蟲體的關係,現在還不甚清楚,但是亞特蘭蒂斯危險。皇帝點了點頭慎重的說道。

 

亞特蘭蒂斯有那麼多人魚,陛下不可以袖手旁觀。雅爾達是徹底沒了辦法。

 

阿爾傑明白這個時候是讓這位總理點頭的最佳時機。雅爾達總理,我以阿爾傑愛德華德的名義向您保證,一旦訪問結束,我們一定會離開,在亞特蘭蒂斯受到威脅的時候,聯合艦隊會優先保護亞特蘭蒂斯。

 

雅爾達突然盯著阿爾傑猛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阿爾傑的魚尾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

 

正是。這次阿爾傑索性承認,他需要南十字軍團進入亞特蘭蒂斯的防衛圈,而自己的身份將會是最好的保障,一位人魚會去帶領部下搶奪人魚嗎?

 

雅爾達詫異的看著阿爾傑,對方不是alpha嗎?怎麼就變成人魚了,哦天,什麼世道,人魚竟然那麼厲害,剛才只是配合皇帝三言兩語就讓自己不得不鬆口,甚至沒有辦法回絕。

 

皇帝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威嚴,這個時候他突然有種想要跑到阿爾傑身邊,把人抱起來轉幾圈的衝動,他家親愛的太聰明了,自己怎麼想的都知道,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然而,他等到的依舊是一個漠視的眼神。

 

而這時,嘉布列接到了命令,遠在不到一光年的南十字軍團,將進行全部躍遷,而其中beta特種兵將會直接登陸亞特蘭蒂斯星。

 

雅爾達邀請他們第一天下榻人造海島的珍珠台莊園,當晚召開了歡迎宴會。亞特蘭蒂斯的許多名門的人魚,還有一些有頭有臉的名流都出席了。

 

阿爾傑其實對於這種場合極為熟悉,也極為厭倦,這種場合下每個人都帶著一張最完美的面具,掛著同樣的微笑,為了自己目的拉關係,或者為了以後找尋另外一半,這些已經過去,雖然他也曾因想要攀附一些軍部高層這樣做過,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必要,一來他已經不可能再去找什麼未來的另一半,而來他也沒有再去趟軍部或者政治那攤渾水了。

 

他端著酒杯,出了宴會廳,來到一處露天的陽臺上,陽臺沒有人,只有另外一面傳來的喧囂與音樂。

 

此刻突然感受到海風潮濕的氣息,還有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讓他的神經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原來我們無論在那方面配合起來都還是那麼默契。皇帝的聲音陡然從身後傳來。

 

阿爾傑起身,就要離開,他輕聲說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海瑟薇死亡的真相而已,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嗎?皇帝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多了個愛抓人的壞毛病,陛下。阿爾傑一甩手,就甩了開來。

 

你就這麼不願意陪我多呆會兒嗎?阿爾傑。修斯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阿爾傑順手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稀裡嘩啦變得粉碎。

 

陛下,這裡有很多自然人魚,以您的身份隨便帶一個回去也是很容易的。

 

修斯特露出一個壞笑來:嘗過你的滋味,一般的人魚還怎麼滿足的了我。

 

阿爾傑原本還平靜的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又是那種想要殺了他,不能動手的表情。

 

至少比漠視還太多了,皇帝心想,你看眼裡只有你,只有你能惹得他發火。

 

80

 

漆黑的房間之中,只有月光映亮的那一小片地方,阿爾傑臨睡覺之前將窗戶全部開啟,海浪沖刷海岸的聲音就清晰的傳進房間之中,這種聲音讓人格外的安心,更加容易入睡。

 

可是此刻他卻不敢睡得很沉,從普盧克斯號降落之後,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就一直纏繞著他,多年來的戰場生活,讓他的這種直覺格外的準確,亞特蘭蒂斯星的狀況比他們預料的還要糟糕。

 

雖然他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上了,可是很多事情的目標指向自己,阿爾傑要清楚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讓呼吸均勻,看起來就像是睡熟了一樣,而他的頭腦此刻卻格外的清晰。

 

大開的窗前,被風吹拂的窗簾,呼啦啦的聲響,又多了一重。

 

這個聲音從出現到現在已經有一陣子了,可是那人一動未動,阿爾傑斷定那個人並不會傷害自己。

 

他依舊裝出熟睡的樣子,終於那個人輕微的腳步聲向著阿爾傑靠了過來。

 

雖然可以判斷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對於阿爾傑來說保持多一份的警惕絕不會有錯。

 

阿爾傑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按住一把小型的離子槍。

 

那個身影走到了他的床邊,月光拉長了那個人的身影,長長的影子投在了阿爾傑身上。

 

阿爾傑突然感覺一陣窒息,那個人突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股氣息極為陌生,但是阿爾傑感覺出來了,這是一個alpha的氣息,他暫時沒有動,打算靜觀其變。

 

他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來,然而他卻突然聽到身後那個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那個聲音驚訝極了,……你怎麼會……變成人魚?

 

那人突然鬆開了手。

 

阿爾傑也奇怪的披好外衣,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一片烏雲從月亮前飄過去,突然將面前的人面容照亮了,另外一邊的臉上也投下了深深的側影。

 

盧卡斯,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查理斯沒跟你在一起。阿爾傑奇怪的問他。

 

盧卡斯往前邁了一步,他陷在陰影裡的側臉暴露在阿爾傑的面前。一道猙獰恐怖的疤痕沿著盧卡斯的光裸的頭顱一直裂到了嘴角。而盧卡斯的眼球每轉動一下,就有輕微機械的聲音傳出。

 

阿爾傑記得當年海瑟薇身邊身邊這名侍衛,並不是現在這種恐怖的樣子,而是極為的英俊。

 

阿爾傑將軍,你們怎麼才來?十四年了。您不來還正常,可是為什麼皇帝陛下都不來呢,公主殿下遭受了那麼大的痛苦,他不可能感覺不到。他為什麼不來救公主殿下。盧卡斯的情緒有幾分激動。

 

有一個叫法瑞爾的人,帶著公主屍體返回了蓋亞,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直到前不久,我才發現那具屍體是假的,我希望海瑟薇還活著。阿爾傑說著目光垂下,盧卡斯躲藏了十四年看來並不知道發生的事情。

 

盧卡斯眼睛大睜,瞪著阿爾傑,你說那個人叫法瑞爾嗎?將軍,那個人是個瘋子,逆世所有的人都是瘋子,一定要離那些人遠遠的,我這隻眼就是反抗他們,被他們活生生挖了出來,不,不是這樣,他們把我大腦取了出來,我睜著眼睛看著他們控制著我的大腦,然後他們直接從裡面讀取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阿爾傑臉色變得蒼白。他突然似乎明白了這裡面一個重要的關節。當年法瑞爾能夠利用海瑟薇的假屍身,潛伏到了修斯特身邊,利用了修斯特瘋狂報復的心,那麼自己變成人魚,就不是偶然的了,而是早就有預謀的,為什麼?他又想起前不久發生的事情來。阿爾傑越想越是心驚,這些人的預謀從十四年前就開始了,不對,甚至更早,他的目的不是殺死自己,而是要從自己身上找到什麼東西。

 

而在迪奧比賽的時候,修斯特告訴他,最後一條黑尾的雌性人魚嫁到了愛德華德家族,然而她是從亞歷山大家族創始人,從亞歷山大家族嫁到愛德華德家族的人魚,到底隱藏了什麼?可是這又跟海瑟薇有什麼關係?

 

盧卡斯一怔,難道說是……”

 

阿爾傑點了點頭。

 

盧卡斯,你為什麼單獨來見我,海瑟薇到底是怎麼了。阿爾傑繼續追問,他發現盧卡斯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可是言辭之間目光總是閃閃躲躲。

 

你到底在躲什麼?阿爾傑問道。是誰要殺你?

 

盧卡斯深深的看了阿爾傑一眼,欲言又止,只說道:公主殿下死了,被逆世那些人,用非常殘忍的方法殺死了,而整個亞特蘭蒂斯幾乎到處都是逆世的眼線。也許對您好的人就是敵人,除了陛下您……”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很多人。

 

而自己房間的門此時傳出一個投影。阿爾傑一把將盧卡斯按進那張寬大的床裡,用厚實的被子緊緊蓋住。

 

投影上的軍人問道:閣下,可曾看到一名可疑的alpha。或者聽到什麼奇怪的響動。

 

沒有。阿爾傑坐在床上回答道。

 

閣下,我們需要搜查一下房間。那個聲音說道。

 

阿爾傑明白如果這個時候越是不讓人進來,反而越是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他打開了門,可是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個非常討厭的人,修斯特那張著急的臉,暮然出現在他眼前,阿爾傑想都沒想,嘭的一聲,就要將門關上,然而皇帝先他一步將半個身體擠了進來,又是大力一推,門被打了開來。

 

阿爾傑陰著臉,轉身回到了床上坐著。你們找吧,看看能找出什麼來?

 

皇帝慎重的走到了他的身邊,高高俯視著他,這讓阿爾傑有些不自在。

 

也許是感覺到了阿爾傑不自在,皇帝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他抬起手來,目光卻瞪著阿爾傑,有意無意的,往他蓋著的那一團被子掃去,之後,他吩咐那些正在搜查的軍人們: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會有任何問題。

 

是,陛下。那幾個軍人迅速停下了動作,快速的退出了房間。

 

把房間門關上。

 

最後一個退出的士兵,將房間的門順手關上,還好奇的抬頭看了幾眼,可是他突然得到皇帝一個兇狠的眼神,嚇得全身都不禁一抖,快速退出了房間。

 

跟修斯特單獨在一個房間獨處,讓他的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往身後挪動了一下身體。

 

房間裡有陌生的alpha的氣息。皇帝說圍著四周看了一圈,最後目光還在定在了阿爾傑身側隆起來那團被子。

 

既然沒事,還請陛下離開。阿爾傑說道。

 

你撒謊,阿爾傑。皇帝目光變得危險起來,他靠近了幾分。房間裡有其他的alpha

 

陛下,我是人魚,人魚有些時候有特殊的需求,您難道不知道嗎?阿爾傑覺得自己也要被修斯特整成神經病了,現在連這種話也說的出口了。

 

……”皇帝挑了一下眉毛,你上哪裡去找,能夠把我的資訊素替換掉的alpha,阿爾傑。他貼著阿爾傑耳邊低聲呢喃道。

 

阿爾傑煩躁的一把將皇帝推開:只要我想,沒有不能的事情,陛下忘了我原本是alpha嗎?阿爾傑說出來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自己傷口上,又自己插了一刀一樣。

 

修斯特岔開修長的雙腿坐在椅子上,手閒適搭在扶手處,看上去一派帝王的姿態。你是alpha,我怎麼能忘記,當年想要排隊嫁給你的人魚,可是繞蓋亞幾圈了,可是大部分都是因為你身上的基因,即使是改造過的血統最駁雜的beta,只要與你結合,也不會再生下beta來。你是最高的精神力的記錄者,只要是血統稍微好點的人魚,說不定會繼續生下自然人魚來,你是自然人魚的孩子,跟一般alpha不同,再純正一些的,或者會再次迎來雙生子,可是現在阿爾傑即使你變成人魚依然創造了,一般人魚無法做到的奇跡。

 

阿爾傑沒想到修斯特會說出這種話來,每一句都戳在自己最疼的地方,一種寒意從頭頂一直凍到了他的魚尾,他坐在床上全身因為生氣而發抖,修斯特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銼刀,一點有一點銼開傷口。

 

滾出去。阿爾傑不想在跟這個人廢話一句,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這麼惡劣,如果早點知道,他一定會離這個人遠遠的。

 

皇帝蹭的一聲站了起來,靠近阿爾傑。然而這個時候,一直藏在被子裡的盧卡斯已經忍不下去了,他聽到了剛才那一團混亂的對話,一掀開被子,站在了阿爾傑與皇帝中間。

 

陛下,好久沒見,您對將軍嘴巴總是那麼毒,海瑟薇公主就溫柔多了。盧卡斯看見修斯特,立刻單膝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臉色一僵,他伸手按了一下自己後腦,突然暴怒,一把揪起了盧卡斯的衣領大吼道:海瑟薇怎麼可能會愛你!阿爾傑告訴我,是你標記了海瑟薇,這怎麼可能!她是我的……我的……我的妹妹,沒有人能再比我瞭解她的想法了。

 

這一切都是公主的意思。盧卡斯說道

 

修斯特突然之間聲音又低了下去,他退回到椅子邊上去,無力的坐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沮喪:怎麼可能呢!這不可能的。她最愛的始終只有一個人。

 

盧卡斯走到窗邊說道:陛下,將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按照公主的要求是來帶將軍去一個地方。他說這話的時候露出一絲痛苦,可是他極力壓抑著這種感覺。

 

是去見海瑟薇嗎?阿爾傑問道,他不信海瑟薇就這麼沒了。

 

海瑟薇已經死了,徹底死了,非常痛苦的死去了,但是她沒有後悔過。皇帝目光好像看向了遠處不知名的地方,他輕聲說道。

 

阿爾傑剛要反駁,盧卡斯垂下了頭,他希望能從盧卡斯嘴裡知道些什麼,可是房間裡不知為何彌漫起一股悲傷的氣氛,所有的一切都籠罩一層深藍的色澤之中,只有月光照亮的那一片地方。

 

你根本就沒有見到海瑟薇。為什麼就斷定她真的——死了……想起那個溫柔的少女來,阿爾傑不能抑制那股難過侵襲自己的頭腦,他的聲音拔高,質問修斯特。

 

這一次修斯特徹底沉默了,他轉過頭來看著阿爾傑,月光在金色的頭髮上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澤,藍色的眸子之中,好似有著水紋在輕輕蕩開,皇帝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衣襟大開,看上去是倉皇之下穿上去的,往昔戰場上留下來的疤痕都不見了。

 

阿爾傑突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就好像每次看見海瑟薇也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早年那個真真實實活在人邊的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說話刻薄,做事瘋狂,雖然真的比起當年沉穩了太多,但是真的徹底的變了。

 

阿爾傑,別在想海瑟薇了,過去的已經都過去了。修斯特撇開了頭,他伸手使勁揉了揉耳根後的那個位置,哪裡一陣一陣的刺疼。

 

修斯特,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她是你的妹妹,我們本該都有義務保護好她,可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榮耀半世有什麼用,連個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阿爾傑苦笑,嘴裡有幾分酸澀。

 

阿爾傑,我問你,你愛她嗎?你有真正的愛過海瑟薇嗎?那麼你為什麼不標記她,我知道海瑟薇一定是愛你的。修斯特問他。

 

然而,阿爾傑望向盧卡斯,他聽不明白修斯特的話,新婚初夜,是海瑟薇親口說的,她另有愛人,一個非常愛,非常愛的人,寧願放棄生命也要去愛的人。所以阿爾傑帶著滿滿的遺憾去客房坐了整整一晚上。

 

81

 

盧卡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天快亮了,不久之後,你們遭到綁架的消息將會散播開來,只是公主只吩咐我帶著阿爾傑將軍去,陛下身份貴重,還是留下吧。

 

不行,你不能帶阿爾傑離開。修斯特聲音格外的嚴厲,那絲難過從他身上退去。

 

盧卡斯,我們走,既然是海瑟薇單獨要求你帶我去,這一趟就是九死一生,我也必須去。他站起身來,披上了外套。

 

我會把將軍安全送回來的。盧卡斯再三保證道。

 

盧卡斯,你連我的命令都要違抗嗎?哪怕是海瑟薇的意思?修斯特攔在了阿爾傑面前。

 

盧卡斯單膝跪在皇帝的面前,他仰著頭看向皇帝,看向那雙相似的藍色眼睛,不由的說道:公主希望她的靈魂可以安息,不帶著遺憾,陛下您懂得我的意思。

 

修斯特低下了聲音,他的眸子暗了暗,背對著月光,說道:盧卡斯,我知道海瑟薇要讓他知道什麼,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帶阿爾傑離開。

 

陛下,公主已經不在了,你還想讓這個秘密隱藏多久。盧卡斯跪著拉住皇帝的衣角。

 

盧卡斯住嘴,你如果再多說一句。我不會看在海瑟薇的面子上,留你性命的。皇帝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警告。

 

陛下。盧卡斯叫了一聲。

 

阿爾傑看了一眼遠處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海面上,他拿起了手中武器,那是一把小型的離子槍,阿爾傑拿起離子槍,指向了自己的手心。

 

砰,砰,兩聲不大的槍響,在黎明時分響徹珍珠台莊園,十分的清晰,致使許多人都從夢中驚醒過來。

 

阿爾傑,你……”修斯特看著房間地毯上觸目驚心的鮮紅,阿爾傑的手掌上的鮮血還在滴落,而他眉頭都沒眨一下。

 

修斯特,如果你不讓我離開,讓我像別的人魚那樣過著只能仰仗你鼻息的生活,還真不如,這兩槍直接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來的痛快。好了,一會兒你對雅爾達總理說,我被逆世綁架了,這些血跡足夠可以說明一切了,務必讓南十字軍團駐軍隨時待命,準備進駐亞特蘭蒂斯星球,而我一定要給海瑟薇一個交代。

 

你為什麼就不懂海瑟薇的心意。修斯特見已經攔不住了。

 

你又不是海瑟薇,你怎麼會瞭解你妹妹的心意。阿爾傑紫眸此刻隱隱發亮。

 

……”修斯特欲言又止,他一手往後按住自己的頭髮,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似乎在掙扎著什麼,他看著阿爾傑的目光充滿了猶豫,在視窗前不斷的徘徊著,似乎是是什麼事情讓他想要說出口,而又不能說出來。

 

你在怕我知道什麼事情嗎?阿爾傑的聲音果斷而又乾脆。是怕我知道會真的下手殺了你,還是真的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

 

阿爾傑,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嗎?我……”修斯特問他,眼裡卻有少見的受傷表情。

 

如果你再不讓開,我想盧卡斯就走不了了。阿爾傑快速的轉換了話題,而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修斯特只好讓開了窗口的位置,盧卡斯手上的終端在閃動了幾下之後,一個小型的飛艇不知從何處飛來,懸停在窗口的陽臺外。

 

阿爾傑,你不會不回來了吧。修斯特突然問道,他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他突然拉住阿爾傑的手腕,這次阿爾傑沒有將他甩開來。

 

破天荒的阿爾傑竟然說了句:如果出了意外,我等你來救我,信號你懂得。

 

阿爾傑說完,就一手撐住窗臺的上的欄杆,跳上了盧卡斯的飛艇,盧卡斯沖著皇帝點點頭,小型飛艇迅速發動起來,迅速沖上了高空。

 

修斯特看著飛艇快速消失在雲層之中,按了按後腦。卻不由自言道:海瑟薇,別把事情告訴他。

 

而這時大批的警衛沖了進來,皇帝只好擺出一副極為惱怒的樣子來,往窗外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說他們往哪裡逃去了,而綁匪槍口頂在自己心愛的人魚的頭上,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救自己最重要的人魚,他沖著雅爾達總理釋放了自己所有的怒火,嚇得可憐的已經二百多歲的人,說話都要開始發抖了。

 

皇帝憤怒的說道:第二次了,今天我最重要的人被綁架了,而我也差地死在了亞特蘭蒂斯星球。無論你們再有什麼理由,我也無法放心的繼續安全的呆在這裡,我要求南十字軍團全軍待命,beta特種兵準備登陸。

 

然而這個時候,滿頭是汗水的雅爾達總理,又不斷的好生勸慰著這個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而他的目光時不時就會往門口看去,就在現場一片僵持的時候。

 

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走進來一名黑衣保鏢,這名保鏢走到雅爾達總理身邊,他在雅爾達總理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修斯特湧出極不好的預感,這個突然進來的保鏢,看著極為陌生,他發誓今天沒有在迎接他的隊伍之中,見過這樣一個人。

 

他緊緊的盯著雅爾達總理,這個人在前一刻還怕自己怕的有些發抖,然而在這個保鏢說了幾句話之後,突然眼中精光畢現,他看著自己的目光不再局促不安,反而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來。

 

保鏢退出之後,雅爾達總理的雙手來回的揉搓著,他突然邁著悠閒的方步,走向修斯特,雅爾達沒有皇帝的挺拔,他微微的弓著腰身,雙手又放開,背負在了身後。

 

修斯特環顧四周,眯了眯眼,眼前無論是警衛,還是保鏢,都隱隱的將自己四面都包圍了起來,而他身後的窗臺前,也不知何時也站了三四個警衛,而這些人現在手不是放在口袋裡,就是放進了衣服之中,這場面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抓恐怖分子,反而更像是要對付自己的。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情況,早已經潛伏進的查理斯,雖然提前通知他們會在降落的時候遭遇暗殺,卻沒有說雅爾達這條狗已經另外投靠了新的主人,這個突然的變化是始料未及的,而他這個時候,突然就松了一口氣。

 

幸好,阿爾傑已經跟著盧卡斯離開了,幸好,自己留了下來,幸好,自己沒有真的將他攔下,不然自己一定會後悔。

 

他眯著眼睛,微笑的說道:雅爾達總理,這就是您邀請的方式,是誰給您了這個膽子,膽敢對付我。皇帝的手突然放下,聲音極度的低沉,夾著某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感覺,四周的空氣都仿佛一下子凍結了,強大的alpha氣息蔓延開來,這不單單吸引omega的作用,還有壓制敵人,告誡的作用。

 

雅爾達總理的眼中的精光閃了閃,儘管他相信自己背後的主人,可是心臟也不由的漏跳了一拍,現在落在他手裡的是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修斯特··菲亞特裡斯,一個充滿了秘密的alpha,人們只知道這個皇太子過往的光芒都隱藏在了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的背後。自從那場帝王級別的蟲體被聯合絞殺之後,關於這個皇帝的傳聞一下子就斷了,人們只關注那個榮耀的的將軍,卻忘記了擁有這個星系最遼闊疆域帝國的皇帝,帝國在他的統治之下,前所未有的強大著。

 

前任皇帝在位之時,帝國開始呈現腐敗的頹勢,然而在新皇登基之後,議會進行了幾次大清洗,終於挽救了帝國的腐敗,他名義上放鬆了皇權,可是軍部卻被這個皇帝牢牢的把持在了手裡。

 

雖然愛德華德大公國獨立了,但是從某種程度依然依賴於帝國,而就在波塞冬機體技術被盜事件之後,新星系聯盟也開始不斷的向帝國開始示好,之後聯合艦隊的消息,全銀河的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勢利終於有一天因為這個皇帝有意無意的作為下,坐在了一起。而西銀河神聖帝國,現在儼然有不費一兵一卒,統一銀河的趨勢了。

 

雅爾達吞咽了一口唾沫,這也是逆世不得不剷除這個皇帝的原因,這個皇帝不能留著。

 

修斯特悄悄觀察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通訊終端,他發現終端沒有任何反應了,這個地方的信號被完全遮罩了。

 

是我給他了這個膽子,皇弟。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修斯特不由的望向了門口。

 

幾聲慘叫傳來,鮮紅的血跡從門底接縫的地方蔓延了進來。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門外,而雅爾達總理,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來,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大靠山一樣。

 

主人,您總算來了。雅爾達向著門外恭敬的跪了下去。

 

修斯特眯著眼睛往門口看去,這聲音雖然熟悉,可是又跟記憶之中的不一樣,同時甜美令人迷醉的氣息從門外隱隱傳來。

 

血腥的鐵銹味,混合著omega人魚的誘惑氣息,隔著一道門滲透了過來,說不出的詭異。

 

還有隱隱約約血肉被嚼碎的聲音。

82

 

修斯特突然邁開步子,手抄在褲子口袋裡,悠閒的走到椅子邊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金髮張揚而又肆意的落在他的堅實的胸膛前以及後背上。

 

而因為他的動作,幾乎所有的警衛以及保鏢,同時掏出了武器,直指著他。

 

我只是在等我的兄弟進來而已。修斯特嘴角掀起了一個弧度,就像是一個看客等著接下來又會上演什麼樣的好戲。

 

哢嚓一聲,門動了一下。

 

雅爾達也不由的眼皮一跳,比起皇帝還是這個主人更不敢得罪,何況主人已經答應他,帝國的羅曼諾夫家族將會繼續支援他,直到他登上總統的位置。

 

一個全身裹在黑斗篷裡的人出現了,他緩緩的移動著,魚尾下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路,他手裡拎著兩具身穿南十字軍團軍裝的屍體走了進來,一伸手扔在了修斯特的腳下。

 

那是兩具心臟都被挖出的屍體,跟阿拉曼星球上的屍體,還有十五年前南十字軍團沒有公開的戰鬥記錄中的屍體,一樣的死狀。

 

修斯特笑笑,將那兩具屍體一個一個的扶了起來,正正經經的放在了床上,合上了兩名士兵的眼睛。

 

我還以為能見到阿爾傑呢?沒想到又被他給跑了。提亞摘下了寬大的帽兜,露出一張絕豔的臉來,剛剛被血浸染的嘴唇,鮮紅媚人。

 

你把我的軍團長,還有首相大人怎麼樣了。修斯特問道,就好像在問今天天氣怎麼樣一樣。

 

他們啊,恩,嘭一聲,還有您,在來亞特蘭蒂斯的星球航道上,化為粉塵了。提亞模仿著孩子惡作劇的表情說道。

 

到底怎麼樣了?修斯特又是低聲問了一句。

 

提亞張口:正有別的人在招待他們,也許一會就會拿他們喂蟲子。

 

修斯特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來:看來,我身邊也安插進的人了,一個契科夫還不夠,竟然還有別人,讓我猜猜。

 

啊哈,修斯特,你這個壞弟弟,別想套我的話,不過,我到是可以考慮,讓你知道誰會登上你的皇位,然後再吃下你的心臟。提亞語氣極為親切,然而他的指尖突然就狠狠的在皇帝裸露的胸膛前劃出心臟的位置來。

 

一滴血跡順著他的指尖流了出來,提亞伸出舌頭添了一下。

 

修斯特挑了挑眉頭,用力抓住了提亞手臂。提亞,你不是死了嗎?怎麼陰魂不散,又回來復仇了。

 

復仇,我向著我的食物復仇嗎?提亞哈哈大笑,人類不過是人魚的食物,餐桌上的食物而已,就像人類需要吃豬,吃羊而已,這些東西需要圈養,養多了才能吃。

 

修斯特狠狠的捏著提亞的手腕,可是卻沒有捏斷: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蟲子怪物!

 

我,只不過還原了人魚本來的面目而已,人魚本就是淩駕在人類之上的物種,alpha不過是變異了的人類。提亞話音剛落,修斯特空著的那只手,刹那之間,五指併攏,快速刺向提亞的咽喉。

 

提亞顯然沒有想到,已經陷入四面圍困境地的修斯特還要奮起抵抗,他一時之間驚怒交加,就連假裝都假裝不下去了,修斯特的手刀直擊而來,提亞的身體全力向後一躍,速度快的驚人。

 

修斯特的攻擊落空,他雖然面滿不在乎的說道:竟然沒能殺了你。然而,他的心下卻是震驚不已,人魚的速度什麼時候可以快到了幾乎與alpha並駕齊驅的程度了。

 

提亞微微又向後挪了一步,收起了戲謔的表情來。到了這種時候,修斯特竟然還有這麼驚人的氣勢。

 

抓住他。提亞命令到,同時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刺耳的聲音,這種聲音讓那些保鏢與警衛的不由的捂住了耳朵。

 

雅爾達總理往後退了退,退到了提亞的身後。

 

修斯特的眼睛一眯,四周的那些保鏢與警衛,紛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們的眼睛開始向外突出,四肢不正常的扭曲了起來,而身體開始不斷的隆起,這種隆起漲破了衣服,而骨骼與筋肉碎裂又組合的聲音響起,仿佛是一種沉悶的節奏,在房間裡,一個接一個發出,最後混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序曲,雖然聲音不大,卻讓聽著的人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骨頭,汗毛倒豎。

 

而他們所擁有的人類的外表,就好像穿在異形蟲體身上一層衣服一樣,而他們現在不需要這層衣服了,就開始撕扯開這層外皮。露出了噁心的本來面目。

 

數十隻,巨大蟲體的幼蟲,好似聽到了某種命令一樣開始向著修斯特靠近。

 

我原本一直以為,這種東西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社會體系,只是沒想到,原來人魚能夠控制他們。修斯特盡可能多的收集情報,現在他們對於逆世的認知實在太少了,這個組織在很多地方遠超他們的想像。

 

提亞詭異的大叫道:可惜,那種因為人類退化了的人魚,早就失去了這種能力,他們可悲的退化成了為人類繁衍的機器,毫無存在的價值了。抓住他,只要留著一口氣就行了。

 

雅爾達總理,看著地面上被那些蟲子脫下的來的扭曲的人皮,還有一些已經腐敗的臟器,他一直在捂著嘴,空氣裡而是飄著一種令人噁心的酸腐氣息,就好像腐爛的屍體發出的一種臭氣,這種臭氣將血腥氣息還有其他所有的氣息都壓了下去。

 

提亞的聲音落下,那些被半透明薄膜裹著一層血肉的蟲子們開始動了,他們堅硬的外表還沒有長成,然而實際上這種半透明的薄膜比起一般的金屬還要難以穿透,不過他們仍未有完成全部的變化,有些肉連帶著一些沒有撕下來的人皮,掛著破碎的布料連在了一起,他們扭曲著佈滿牙齒的嘴,往皇帝身邊圍了上去。

 

雅爾達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從提亞身後快速撤出,剛剛出了門,就大口的嘔吐起來,這些東西太噁心了,幸虧他在亞特蘭蒂斯的位置對與逆世來說還有用,不用被注射那種可怕的針劑,不會也變成這種低等級的噁心怪物。

 

提亞沒有心思去注意雅爾達,因為修斯特過分的鎮定,讓他也有幾分心慌,菲亞特裡斯家族不是一般的alpha家族,他們也是攜帶著大仙女座人魚皇族基因的人類,而又在銀河系發展了數千年,是始終引導著銀河系歷史進程的家族,逆世從某種程度上想要滲透菲亞特裡斯家族,而又有些畏懼這個家族。相比同樣的愛德華德家族與亞歷山大家族,這個家族更為古老與神秘,而他們家族的一部分成員,便是銀河系最早開始與逆世對抗的人類。

 

提亞的母親是大仙女座人魚,她曾近接近過當時的皇帝,可是最終都沒能從老皇帝嘴裡知道任何關於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秘密。

 

修斯特站在一群怪物中間,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精壯結實的手臂來。他將那頭散亂的金髮紮了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徒手對付這群異形蟲體。

 

提亞,當年的事情其實說到底還是我做的,雖然接到暗殺命令的是阿爾傑,可是我更恨你一直盯著他。

 

你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總是在暗地裡偷偷看阿爾傑。我知道你並不是處於喜歡的原因,而是另有目的,所以我更是要防著你。

 

你自己說,你誘惑了阿爾傑多少次,如果不是那傢伙在感情上特別遲鈍,恐怕早就著了你的道,提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注意。說到底,你也也不過是覬覦愛德華德跟亞歷山大家族的基因攜帶者而已,而阿爾傑碰巧就成了那個人,擁有菲亞特裡斯家族基因的人,就可以輕易擁有雙生子。

 

呵呵。提亞笑了出來:你知道雙生子是意味著什麼嗎?修斯特,你以為凱撒是憑藉著什麼開創了銀河系最強大的帝國。

 

修斯特皺起了眉頭,這跟雙生子有什麼關係,而阿爾傑說過,他們再找一位黑尾雌性人魚,那位的確有一個了不起的alpha兄弟,也是一對有名的雙生子。

 

修斯特,你真該回去問問家族的長老,好好問明白了,你才會知道阿爾傑的價值,他真正的價值是什麼。

 

提亞,為什麼不是你來告訴我,反正看今天這個樣子,我也是回不去了,難不成你其實也根本不知道。逆世的那些人只是把你變成了怪物,而沒有告訴你真正的目的。修斯特說完這話的時候,發現提亞果然掉進了自己的情緒之中,他的精神似乎已經沒有剛才那般集中了。

 

而那些蟲體的似乎也產生了片刻的迷茫。

 

修斯特眼睛來回掃視兩側聚積的蟲體,就在提亞還在分神片刻。修斯特暮然出手,他的抓起身側的椅子,沖著蟲子數量最多的一側,直接甩了過去。

 

椅子當場被那些蟲體粉碎,然而就在木屑粉碎的一刹那之間,一擊手刀,從繚亂的木屑之中,直擊而來,直接刺穿了兩隻蟲體的眼睛。

 

刺耳的慘嚎還沒有消失。

 

另外一邊的異形蟲子,立刻撲來上來,修斯特的手臂一橫,從半空之中掉的一節椅子碎裂的腿,被他牢牢接住。

 

霎時之間,他從身後將手中的帶有尖銳一端的椅子斷肢扔了出去去,紮進最前面的一隻蟲體,從那只蟲體的身體穿透之後,被腐蝕了一層椅子腿,仿佛化成一隻箭矢,穿透一隻蟲體的之後,又穿進了另外一隻蟲體的身體之內。

 

詭異的尖叫聲想起,提亞發現自己被修斯特擺了一道,不由的徹底惱怒,他死死的瞪著修斯特,眼睛都要凝聚在一處了。

 

這時所有的異形幼蟲的蟲體都受到了蠱惑一般,拼命的往皇帝的所在的地方湧去。

 

修斯特就地一躍,alpha彈跳力驚人,當他快要落地之時,兩腳直接踏在了蟲體的身上,只聽到又是兩聲詭異的尖叫,異形蟲的身體被踩的地方就好像被壓的氣球一樣,深深的陷了下去,而兩側卻詭異的膨脹了起來。

 

修斯特的兩隻手重新插回了口袋裡,他看似不經心的在蟲體身上走了一步。

 

嘭,嘭,幾聲,蟲體全身爆裂,修斯特一閃,剛剛躲開了那些噴濺而來的粘液,就一拳頭向身邊轟過去,一隻蟲體的幾道觸手剛要伸展開來的時候,龐大的身體卻早一步被人轟出了一個血窟窿,異形扁圓光裸的腦袋來回轉動著,它發出一陣呲呲的短促叫聲,看著修斯特將自己拳頭猛地抽了出來,蟲體憤怒的扭動著帶著窟窿的身體,滴答著粘液,一頭栽在了修斯特的身旁,屍體疊在了之前幾隻已經倒地的異形蟲的上面。

 

提亞的眼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這些血絲越來越多,讓他的眼白看上去越來越紅,而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暗。

 

不要活的,殺了他,直接殺了他,讓他以最殘忍的方式死去,就像海瑟薇一樣。提亞猙獰的臉色,終於裂出了一道微笑。也許該讓你像你妹妹一樣死去。

 

什麼,是你殺了她。修斯特鎮住。海瑟薇不是因為發情的痛苦,死於自盡?

 

修斯特的表情,終於讓提亞產生一種報仇的快感。

 

然而這時,轟轟轟,一連幾聲巨響,面前幾乎所有的異形蟲體,幾乎在同一時刻幾乎爆體而亡,而四周只見幾道黑色的影子竄動,不到片刻,地面上就再也沒有一具完整的蟲屍了,修斯特手裡拎著一隻蟲子奇怪的頭顱,緩慢往提亞面前走著,他半身都幾乎被染紅了,可是那血跡卻是來自于還沒有完全變成蟲體的幼蟲。

 

你、說、什麼。他聲音不高,一字一頓。背對著剛剛升起來的太陽,投下了一大片陰影,他踩著那些蟲子的扭曲的殘肢,一步一步走向提亞,仿佛地獄之中爬出的魔鬼。房間四面的牆上,全是噴濺的血跡,血跡的形狀在新生的太陽照耀下,就好像一種血紅的火焰灼燒了起來,就連他身後升起的太陽,不知為何都仿佛染上一層昏沉的紅光。

 

這一刻,提亞似乎好像才真正認識了修斯特··菲亞特裡斯,這個統治著銀河系最大帝國的君主。

 

83

 

這是一台小型半自動智慧的飛艇,只能乘坐兩人,然而飛行速度卻非常的快,靈活機動性能卓越。可是這台小型飛艇的外層保護卻是普通的合金,不能抗擊沖出大氣層所產生的劇烈高溫,他的速度更是不足以脫離亞特蘭蒂斯的引力。總之這台小型的飛艇是為了在星球內部代步而用,他的機動性能稍微優越於一般的民用懸浮飛車,或者飛艇。

 

盧卡斯駕駛著這台小型飛艇,嗖,嗖,飛向了高空之中,轉眼之間,阿爾傑回頭看去。

 

已經看不見那座在一片海洋之上漂浮著的孤島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爾傑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聯絡終端,他沉聲說道:盧克斯,折回去。

 

盧卡斯還是保持著一樣快速的行進,他大聲回答道:將軍我們不能回去,恐怕已經出事了。

 

你,原來你都知道。剛才的區域內,所有的通訊都被遮罩了。阿爾傑臉色並不太好看。還有,直接叫我阿爾傑。

 

閣下,難道你不放心陛下嗎?盧卡斯問道。

 

怎麼可能,我巴不得他趕快死了。阿爾傑轉過了臉去。

 

盧卡斯轉動導航盤:亞特蘭蒂斯早就被逆世滲透了,這裡到處都是逆世的勢利。然而比起對付陛下,我想他們還是要優先抓到你。而陛下……你應該明白如果連這點困局,他都解決不好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阿爾傑沉默片刻,道:抓我是一方面,然而另外一方面,修斯特的位置一直是逆世最大的絆腳石,雖然不知道逆世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我想逆世一定不是第一次想要除掉他了

 

盧卡斯看了一眼阿爾傑漆黑的魚尾,這才說道:看來閣下知道的非常清楚,其實,海瑟薇公主,並沒有表面看上那樣簡單,她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與逆世爭鬥了。

 

阿爾傑有些不太相信盧卡斯的話,記憶之中的海瑟薇溫柔體貼,又親切。

 

盧卡斯繼續說:起先逆世懷疑海瑟薇公主是陛下的雙生子,所以他們的第一個對象其實是公主。可是他們猜錯了,因為一開始,你是以愛德華德大公養子身份出現的,你應該想想你之前可曾對什麼人,透露過你是愛德華德大公親子的消息。之後逆世就將目標轉向了你,尤其是在你的精神力出現最高記錄之後。這些事情也是我後來才知道。

 

阿爾傑微微錯愕,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基因難道真的有這麼重要,還是說這裡面另有什麼隱情。

 

而這時,他們乘坐的小型飛艇突然竄進了一片厚重的雲層之中,而盧卡斯露出警惕的神色來,他看見了一眼阿爾傑,耳邊上帶著一個裝置上的燈光閃了幾下。

 

恩,好的,明白了,你們繼續盯著,不要暴露行蹤,不要貿然救人,你們不是那些怪物的對手,盡可能想辦法保住那些人性命就行。嗶——”一聲結束之後,盧卡斯耳邊上的耳寇光亮消失了,他結束了一場不知與哪裡的通話。

 

————雲層之內突然一道閃電落了下來,飛艇側身一個旋轉,躲了開來,接著又是一道一道的閃電在雲層的空洞之中不斷出現著。盧卡斯剛躲完一個,緊著著第二道與第三道緊接而來。他一下子慌了神,為了躲避追蹤器,他們不得不進入厚重的積雨雲。可是卻沒想到是雷電積雨雲。

 

阿爾傑手支撐著下巴,說道:機身左旋65度從中間穿過去,176度右旋,從右邊繞過去。

 

盧卡斯看了他一眼,阿爾傑伸手,指了指;當心,三百五十度左轉。他話音剛落,飛艇大幅度的倒轉,盧卡斯只好牢牢的盯著眼前的合金玻璃上的指示,一邊聽阿爾傑的指揮,不愧是奧德修斯的王牌駕駛員,即使變成了人魚,可是感官依然那麼敏銳。當他是alpha的時候,又該強大到什麼程度,盧卡斯忍不住想。

 

當飛艇一個巨大的旋轉之後,身後轟又是一聲,一道雷電就在他們身後剛剛通過的地方的落了下來。

 

盧卡斯的提心吊膽,若是剛才那一聲雷電落實了,這種輕便型的小飛艇估計早就轟碎了。

 

就是承受的住,駕駛導航也會因此失靈,我們一掉下去,就會被逆世抓個正著。阿爾傑冷不丁的說道。左轉,我們從前面那片雲柱繞過去,那邊的雷電小一些。

 

你怎麼知道的。

 

那邊雲層表面都沒有電流流竄,肯定相對落下的會小一些,你的眼睛啊,我記得你也是帝國第一軍校的高材生,怎麼這點常識都沒有。

 

盧卡斯的臉上的疤痕好似更猙獰了幾分,變得有點發紅了。

 

我是諜報專業的。他急忙搶白道。

 

飛艇又在連續躲避了幾個小型的雷電之後,一下子沖出了雲層。

 

他的開始覺得這件事讓阿爾傑來拿主意說不定會更好些:剛才,我收到暗線的消息,他們說陛下被抓了,還有錢德勒首相,嘉布列軍團長都失蹤了。而他們正準備製造一場意外,好讓普盧克斯號爆炸,將消息傳遞到帝國去。帝國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傳過來。

 

阿爾傑支撐著下巴的手肘突然從魚尾上滑了一下。事情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最嚴重的問題是,這張大網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編織起來的,逆世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想在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面去,我只想知道海瑟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爾傑又重新擺回了自己的動作。

 

公主殿下的事情非常的複雜,阿爾傑閣下,請您做好心裡準備。盧卡斯說完,飛艇猛然一個俯衝,直接向著深藍的海洋沖了進去。

 

一個巨大的浪花飛濺而起,小型飛艇的雙翼自動收了起來,身後的尾焰,也變了顏色,一頭紮進了深海之中。

 

藍色的海水突然呈現在了阿爾傑面前,而此時正有一排遊魚從透密的合金玻璃之前,遊了過去。阿爾傑其實是第一次進入亞特蘭蒂斯,雖然那次的戰場就在不遠的地方,可是他們駐紮在衛星上,並不能進入亞特蘭蒂斯星。

 

而亞特蘭蒂斯建有許多著名的海底都市,那些海底都市居民大部分都是人魚,這些是都是聽說過的,可是畢竟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種事情。

 

小型飛艇向前行駛著,可是阿爾傑也感覺到了他們走的是偏路,不然不可能他們見不到一座建築或者都市。

 

不過自從進入水中之後,阿爾傑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他很想出去游遊,就好像飯後散步一樣,這樣的廣闊的海域,一下子讓他心情感覺不是那麼沮喪了,他敢打賭,在水裡再也不用像在岸上一樣行動不方便了。而且人魚的呼吸系統,基本算是水陸兩栖腮可以用,鼻子也可以用,因此人魚可以長久的呆在水上,也可以自由的在水下呼吸,其實可以說,人魚的進化並不算是失敗的,至少可以自由選擇陸上或是水下的生活。

 

在人魚的兩邊的耳後都各有一道長長的自然裂口,這兩道裂口在陸地上處於閉合狀態,甚至有些人魚長期不用已經變成了一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記的縫隙,可是自從阿爾傑踏入亞特蘭蒂斯的之後,兩邊的位置就有些發癢,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是許久不用的腮,自己開始準備作用了。

 

他輕輕的往兩邊抓了抓,臉色露出輕微的薄汗來,這個時候就連身體都些微的變化。然而這種感覺就像一種長久壓抑以來重新獲得自由的感覺,雖然可以像人一樣生活在陸地上,可是卻總是有點悶,可是現在隔著一道玻璃,他卻覺得呼吸非常的暢快。

 

而隔著這道玻璃窗出現的魚,似乎都沒有十分巨大的,阿爾傑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盧卡斯說道:就像在蓋亞一樣,不會隨便放出危險的動物隨便到處溜達,在亞特蘭蒂斯,肉食性的魚類,對人魚有一定傷害的,不能被訓練的,全部在保護區之內,與人魚生存的巨大水下都市是分割開的。

 

人類又何嘗不是這樣對待omega人魚的。阿爾傑說道。這個保護機構,那個保護機構,看上去是保護,其實還不是變相的監禁。然後就會越來越弱,數目越來越稀少,一旦出現一條自然人魚,這個家族盯上,那個家族盯上,為的卻是未來根本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alpha孩子。阿爾傑想到薇薇安還有亞瑟,尤其是亞瑟那個孩子。

 

盧卡斯卻想了想:可是資訊素那種東西,一位omega人魚如果突然在重要場合之下發情,能讓意志力薄弱的alpha做出失常的事情來,這要是在戰場上,是不可估量的失敗。

 

阿爾傑擺了擺尾巴。說道:我說的只是有一些正常的普通工作,還有人魚的獨立性,你也說了意志力薄弱,至於戰場上,咱們都知道就是精神力比較差的alpha,都沒有機會親赴前線。如果人魚能站在戰場上說明,他已經足夠的強大了,甚至勝於一般的alpha,這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至於會發生什麼事情,其實誰都不會預料,戰場瞬息萬變,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如果是閣下的話,我想誰都不會否定。

 

變相的勸我嗎?盧卡斯,活過來的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現在我會出現在這裡,不是為了任何人,與南十字軍團,帝國,新星聯都沒有任何關係。只為了洗刷乾淨自己的冤屈。阿爾傑慢慢答道。

 

小飛艇穿過一個水下洞穴,又行駛了一段距離猛然開始上浮,眼前的光圈越來越明顯,飛艇終於浮出了水面。

 

艙蓋打開,阿爾傑優先下了飛艇,他這個時候發現,四周似乎是一個被廢棄了的小型居住群,而他的頭頂上的是一個巨大的透明穹頂,只是穹頂上似乎許久沒有被打掃了,而佈滿了珊瑚,與各種海中的生物,而正有一隻海星一扭一扭的往前移動著。

 

有些地方有水珠滲了進來,滴答滴答的落下,在無人安靜的地方水滴的聲音格外清晰。

 

盧卡斯,這幾年你就住在這裡嗎?

 

這裡只是一個臨時的避難處,有時候我還會混進都市里躲一段時間。盧卡斯從飛艇裡又拿了一些東西出來。阿爾傑閣下,我們從這裡進去。進去之後,我想你就可以見到海瑟薇公主了……”

 

盧卡斯面目上閃過一絲難過來,這一絲難過還是被阿爾傑撲捉到了。

 

盧卡斯抱著那些東西一直往裡面走去,那是一棟快要坍塌的房子,可是因為一邊的金屬柱子支撐,似乎一時半會兒還坍塌不了。

 

這種潮濕的地方長滿了苔蘚,很多東西都被嚴重腐蝕了,一片蕭索而又頹敗的跡象。

 

他跟著盧卡斯走了一段路,又上了一段斜坡,斜坡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灰塵撲簌簌的隨著他們腳步的震動,往下掉落。

 

盧卡斯面前有一扇鏽跡斑斑的金屬門,他一把推了開來,出現在眼前的只是一張最為簡單的床板,然而就是床頭擺放著的各種儀器,還有一些吃的罐頭,跟乾淨的飲用淡水。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阿爾傑蹙眉。

 

盧卡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這是公主留下的一段影音,她說只有你知道密碼,你看過之後,我再讓你見公主。

 

84

 

盧卡斯交給阿爾傑一個小型的三維全息投影儀器,然後他退出了房間,阿爾傑正在思索究竟海瑟薇留下了什麼樣的只有自己留下的密碼。

 

他從第一次見到海瑟薇開始想,可是往事太多了,有些事情只剩下了模糊的記憶,而這個時候,盧卡斯又進來了一趟,他開始到處找東西。

 

盧卡斯在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裡面來回翻找著,最後他終於扒拉出來半包煙,有時候沒這玩意真是活不下去。

 

阿爾傑順手從他手裡抽出了一支:有火嗎?

 

盧卡斯笑了笑:有。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破舊的打火機來,在這個時代人們認為火焰點燃的香煙才算正宗,於是很多煙民們依然保持了這項傳統。

 

阿爾傑這才注意到盧卡斯整條手臂都紋上一種奇異的圖案。

 

這是什麼?阿爾傑吸了一口煙,又吐了一圈煙霧。

 

你說這個。盧卡斯又往上繼續挽起了袖子。整條手臂上都露出出來,是海瑟薇給我紋上的。

 

海瑟薇還會這個?阿爾傑簡直不能相信。

 

不,有天她畫了一副圖,我覺得很好看就紋上了。盧卡斯跟阿爾傑交談,總是沒有那種跟人魚交談的感覺。

 

阿爾傑一把抓過來他的手臂,整個仔細看起來,豎著似乎看不出來是什麼,可是他轉換了一個角度,才發現整個圖案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星域星圖,阿爾傑覺得眼熟不已,他思索一會,才發現是位於半人馬座與蒼蠅座之間的南十字座星圖。

 

阿爾傑突然一笑:我想,我知道海瑟薇留下的密碼了。

 

畢業之後,你有沒有想過想要申請那個軍團。海瑟薇曾經這樣問過他。

 

這個我並不清楚,也許是三叉戟軍團吧,畢竟他們的已經對我發出邀請。

 

這是很多年前,阿爾傑剛從帝國第一軍校畢業的時候,海瑟薇來問他的去向。

 

你有考慮過南十字軍團嗎?海瑟薇對他說道。

 

那個軍團現在不是已經沒落了嗎?聽說軍部正在考慮撤銷。阿爾傑如實回答。

 

我覺得哪裡不錯,阿爾傑,南十字座就在銀河系,從亞特蘭蒂斯的晚上,跟蓋亞的晚上都可以看到這個星座,而且從兩個星球看過去正是正反兩個面的十字架,據說幾千年前,第一個找到可以生存的亞特蘭蒂斯星球的伊塔卡號,正是靠著南十字座的引導。海瑟薇的聲音好似非常有穿透性的從他的腦海深處清晰的回想了起來。

 

很多年後,海瑟薇又為他的機體命名為奧德修斯。

 

而奧德修斯正是伊塔卡的王。

 

奧德修斯在特洛伊戰爭期間,屢立奇功,後又歷盡千辛萬苦回到了伊塔卡全家團圓。無論經歷了什麼,依然沒有改變奧德修斯的初衷。

 

阿爾傑站著,手中的煙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總覺得突然之間好像才真正明白了海瑟薇的意思。

 

當海瑟薇為奧德修斯命名的時候,已經要將所有要說的話全都涵蓋在了裡面。

 

南十字座,伊塔卡,奧德修斯,堅強,隱忍,守護,海瑟薇希望他的能夠守護銀河系,就像奧德修斯那樣,即使中間經歷了許多的傷痛,最終還是會繼續堅守下去,自己的信念。

 

盧卡斯默默的退了出去,阿爾傑點開了三維全息投影,他眼神微動。

 

奧德修斯在南十字星引導下回到了伊塔卡。

 

海瑟薇的影像一下子出現在了阿爾傑面前,那麼多年沒有見到的面容,此刻鮮活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阿爾傑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他將手伸了過去,摸向了海瑟薇熟悉的臉。然而手突然就落了空,阿爾傑把手收了回來,他以為自己或許再見海瑟薇可能會忍不住,可是他突然發現,海瑟薇就跟他記憶之中那樣,絲毫沒有變化。

 

修斯特的那句話猛然就竄進了他的記憶之中,那時他說,海瑟薇的時間已經停止了。

 

阿爾傑,如果你現在已經看到了這段影像,那麼證明事情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關頭了。長話短說,我只有將這件事託付你與哥哥了。海瑟薇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肅穆,這一刻的海瑟薇看上去強大而又可靠。

 

影像裡的她頓了頓,如果我還活著,我想這件事也許可以不必告訴你們,可是我已經無力在繼續支撐下去了,阿爾傑你與哥哥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的了,起初我以為只是簡單的人魚爭取自由的恐怖主義組織,可是隨著我加入它們之後,才發現了逆世真正的面目。

 

然而這個時候畫面突然一陣干擾,斷了一會兒。

 

幾分鐘之後,才又亮起起來,海瑟薇看上表情更加的沉重,她穿著一件黑袍,四周一片昏暗。畫面不斷的搖動著,極為不清晰,似乎這一段都是偷著拍的。

 

許許多多的黑衣人,站在了一起,圍成了一個又一個圓圈,而他們似乎是在一個巨大的空曠的廣場之上聚集著,他們頭上都帶著巨大的帽兜,將面目遮掩了起來,而那些黑袍外無疑都清楚的顯示著逆世的紋章,阿爾傑驚訝的發現,這些人的黑袍之下竟然都露出了一小節魚尾。

 

在他們形成的圓圈之間的空白地帶,又有人來回巡視著,四周一片安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緩緩的往前移動到了這些圓圈的正中間,他高高的站著,穿的比一般的人都還要繁瑣的多,那類的服式阿爾傑並沒有見過,然而似乎非常的適合人魚,

 

阿爾傑能斷定出那個人也是人魚,因為人走路的姿態與人魚移動的姿態有著很大的差別。

 

而就在那個人站定之後,他向兩側緩緩張開了手臂,黑袍因此而展開,一道詭異的聲響突然就像音波一樣,向著四周擴散開來,阿爾傑的扶了一下額頭,好像有圖像隨著這個聲音突然在腦海裡迸裂開來。

 

而他的感覺就在這一瞬間仿佛置身於宇宙之中,而眼前的恒星系中正有一顆藍色的星球懸浮在他的腳下,而這顆藍色的星球就好像是他的目的地一般,可是還不待他看清楚的時候,身體就開始在宇宙之中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穿越了第一個恒星系,而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之後又,穿過色彩斑斕的星雲,他的視線不斷的快速前進著,而星辰從眼前急速的掠過,甚至能感覺到彗星拖著彗尾從他眼前劃過之時,內核燃燒著劇烈聲響。

 

從一顆星球,瞬間穿越了無數星系,最終橫跨了整個銀河系,地球,蓋亞,華沙,露西亞,南十字星,亞特蘭蒂斯。一顆又一顆的行星瞬間掠過,轉眼之間,他仿佛就置身於銀河系之外,四大旋臂安然的圍繞著銀河系的中心緩慢的轉動著,在宇宙之中釋放出璀璨的光芒,而他這時轉頭,看見的就是更為龐大的大仙女座星系。

 

而速度又再一次快了起來,比銀河系還要大的大仙女座星系的星芒,卻遠遠的弱於銀河系,視線飛速的前進著,這一次他只知道眼前的星球都是大仙女座星系的恒星。那些恒星一個接一個熄滅,他看見從那些星球飛出了無數從未見過的太空船。

 

這些太空船卻不知因何又被其他的不知名的太空船攔截,攻擊,一個有一個爆炸響起。

 

就好像銀河系的那些勢利在爭奪資源一樣,總是不停的爆發各種各樣的戰爭。

 

當他的視線遍及之處,一顆又一顆恒星瞬間粉碎,或者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就像是內核的能源快要燃燒盡了一樣,而大仙女座的光芒也因此越來越暗淡。

 

而這時他發現又幾艘不明飛船向著銀河系的方向飛了過來。

 

突然之間面前一片漆黑,而三維投影再一次斷了開來,阿爾傑已經清楚了海瑟薇要傳遞的是什麼了,逆世來自于大仙女座星系,而他們的星系正在走向滅亡,星系最中間的能源開始熄滅,那麼龐大的力量都能開始衰敗,因此越來越多的恒星系也受到了牽連,能生存的星球已經越來越少了,所以他們將目標放在了離他們最近,卻朝氣蓬勃的銀河系。

 

海瑟薇的投影再次出現:他們的皇族首先遷徙到了銀河系,而皇族最為明顯的特徵就是黑色的魚尾,大仙女座的人魚,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而他們的皇族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的這種精神力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聲波表現出來,這種聲波可以直接控制蟲體,然而人魚皇族的精神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的精神力特殊波頻,被逆世稱之為歌聲,是開啟一種重要東西的鑰匙。就好像alpha精神力可以啟動機體一樣,人魚的歌聲可以啟動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逆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最後一次出現,隨著最後一位黑尾人魚嫁進了愛德華德家族就失蹤了。

 

畫面又再一次斷了開來,只剩下沙沙的聲響,可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記得不久之前他看到那段關於alpha起源的記錄,原本銀河系的人類是沒有精神力的,卻因為與人魚的繁衍,使一些人類擁有了精神力,與強大的體魄。

 

而這時,海瑟薇的投影又再一次顯現出來,而這一次的時間記錄是,銀河曆603531日,這個時間正好是十四年前,海瑟薇宣佈自殺的前夕。

 

然而再有三個月的時間,就是巴薩回廊之敗。

 

這個時候,海瑟薇就已經知道了他要竊取機甲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說海瑟薇從某種程度上幫助了他,原來海瑟薇早就知道那些傢伙的真面目,所以才會支持他的決定。

 

阿爾傑,請你找到擁有歌聲的黑尾雌性人魚,找到那樣東西,保護銀河系,保護帝國,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我再也回不到蓋亞了,但是我從不後悔。因為我是帝國的公主。海瑟薇臉色蒼白,臉頰都消瘦了下去,唯獨那雙藍色的眼睛顯得特別的大,它們卻格外的精神,充滿了靈動與生命力。她說話斷斷續續,卻始終掛著微笑,身上的衣服出現了破損,可是卻無損于她的美麗與尊貴,反而令海瑟薇看上去更多了幾分莊重。

 

她定了定聲音,又再次開口道:我會一直活在你身邊,只要修斯特在,他活著,就等同於我還活著。也許這份答案來的太晚了,阿爾傑請你別恨哥哥,他……克斯特…………”

 

後面的聲音就好像被什麼遮罩了一樣,突然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槍火交織,閃了幾閃,最終在有人大喊了一聲公主殿下,不要。一切又歸於了寂靜。

 

阿爾傑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樣,癱坐在床上,目光呆滯,太多的資訊讓他的頭腦無比的混亂,繞了一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海瑟薇的聲音還是那麼清晰的縈繞在耳邊,可是他聽不懂她的話了,他以為可以找到她死亡的真相。

 

是的,他是找到了,可是最後那句話就像是魔爪一樣狠狠的抓了一道。

 

海瑟薇最後看上去那麼的可憐,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個單純的人魚,原來海瑟薇那麼堅強,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她盡了一個帝國公主最大的義務。冒著死亡的危險,將消息搜集了起來,獲得了最重要的情報。而他根本就沒有保護好海瑟薇,就連她身處如此險境,竟然是在這麼多年之後才知道。

 

盧卡斯坐在門外,抽著煙,他吐了一口煙圈,看著煙圈慢慢飄散。

 

然後房間裡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那是拳頭重重砸在金屬上的聲音,一拳一拳,無比的用力,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都釋放在這裡面。

 

盧卡斯捏著煙頭狠狠的撚在欄杆邊上,直到煙熄滅了,他才輕輕的扣了扣門。

 

閣下。

 

盧卡斯,進來。那聲音似乎有點沙啞。

 

盧卡斯開門走了進去,他眼睛看向阿爾傑的手,哪裡一片青紫,然而那雙紫色的眼睛卻是隱含著某種怒火。

 

帶我去見海瑟薇。阿爾傑命令道。

 

盧卡斯轉身,推開了堆著那堆雜物的金屬架子。

 

一個門洞出現在他眼前,門洞內是一排又一排的玻璃的罐子,玻璃罐子裡裝著一塊又一塊的血肉,這些血肉泡在藥水之中永遠不會腐敗。

 

阿爾傑強忍著那股痛苦悲憤,又怒火中燒的感覺,他的能聽到自己牙齒幾乎咬破了嘴唇的聲音。

 

告、訴、我,海、瑟、薇、是、怎、麼、死、的。

 

公主殿下是被逆世那些雜種們,活生生,活生生,一塊一塊的……”盧卡斯邊說聲音邊開始發顫。

 

她那麼怕疼的。阿爾傑輕聲說道。

 

公主,公主,直到咽氣,連喊都沒有喊一聲……她只說有人替她承受了所有的痛苦。盧卡斯說完,一個身高近乎八尺的alpha,痛哭不已。

 

那道醜陋疤痕此刻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與他的眼淚是那麼的不搭調。

 

85

 

你的妹妹,是被人一塊一塊肢解而死,我親眼看著她細嫩的手臂被人一刀一刀切了下肉,啊,銀白色的魚尾真的非常好看,刮下來那些鱗片用來裝飾了我的房間。提亞瘋狂的笑了起來,這是他最為得意的時刻了,他看著修斯特近乎充血的雙目,繼續說道:小公主真能忍,一聲都不吭,可是她的心臟真是美味啊,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心臟了,剛挖出來的時候,還是跳動的,溫熱的。

 

修斯特全身就好像爆發了驚人的力量,化成了一道殘影,閃向了瘋狂的提亞。

 

這個時候,提亞大喊了一聲加拉哈德。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地面開始震動,牆面還是裂開,整個房間都在開始傾斜,裂開的牆面的建築金屬,開始斷裂。

 

聲音越來越響,而修斯特與提亞之間,突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從黑沉沉的裂縫之中,又是轟轟的頂開了一個巨大的東西,只是煙塵翻滾。

 

就在修斯特準備殺了提亞的時刻,翻滾的煙塵之中,一個股巨大的力量向他席捲而來,修斯特猛地借力向後倒退而去,躲過了這一次的攻擊,他的心中一驚,剛才的那股力量已經不是屬於人的了,而這時整個建築都開始倒塌,修斯特在一個翻躍。落在了一塊較為穩定的斜面上,而整個建築從中間開始分裂。似乎已經被成了兩大部分。

 

提亞仍舊站在房間的橫斷裂面之前,煙塵吹動起漆黑的衣袍,血紅色的逆十字湧動著,他邪笑著看著對面隔著一道巨大溝壑的修斯特。

 

而煙塵之中,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影緩緩出現了在了提亞身後。

 

修斯特眯眼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出現在他的面前,煙霧之中,突然兩道光圈一閃,離子光炮,直接向著他的位置轟擊過來,修斯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側身,向著一旁的空隙閃躲而去。

 

——

 

離子光炮轟擊過處的地方,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圓坑,修斯特此刻極為狼狽,他惡狠狠的看著煙塵散去,出現的猩紅色的不明機體。

 

猩紅色的機體沒有在向他進行第二輪的攻擊,機體一隻手臂緩緩放了下來,提亞坐了上去,他得意的笑著。

 

看著狼狽不已的修斯特。

 

不能為自己心愛的妹妹報仇,是一種什麼滋味呢?他話音一落,猩紅色的機體的炮口再一次瞄向了修斯特。

 

轟轟兩聲。

 

修斯特再一次閃躲了開來,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提亞並不急於瞄準,對他來說,他更愛欣賞修斯特狼狽逃跑的姿態。

 

如果我把這段影像放到全銀河去呢,讓那些人欣賞欣賞他們皇帝狼狽逃竄的姿態。他張狂的笑著。

 

修斯特突然間就停了下來,他藍色的眼睛開始不自覺得轉動,觀察四周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個在角落裡隱藏著的東西閃了一下光。

 

修斯特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癲狂的提亞開始嘲諷道;這個機體也不怎麼樣嗎?這麼多次都沒有瞄準。這就是逆世的實力嗎?

 

我現在只是比較想要欣賞你現在的樣子,你知道貓都是怎麼抓老鼠的是嗎?他們總是會先把老鼠玩的精疲力盡,玩夠了,才會去吃他們,有些貓抓老鼠只為了玩。提亞樂呵呵的回答。

 

修斯特開始往之前的方向跑,這個方向都幾乎讓炮口不必調轉。

 

我親愛的皇弟,你傻了嗎?自己往炮口前跑。然而提亞剛說完,臉色就徹底不對了。

 

還不等他收回命令,紅色機體的炮口已經向著修斯特的方向射擊而去。

 

千鈞一髮之刻,修斯特全力撲向另外一邊,那個反著光的東西,就在炮火之中煙消雲散了。

 

那是信號的遮罩系統,原來修斯特早已經盯上了那個裝置,房屋的倒坍讓這個裝置隱藏的位置顯露了出來。

 

提亞的臉色雖然變了變,可是很快就不當成一回事了,他說道:我們在外面設置了高層遮罩,這只是第一層而已,根本沒時間讓你釋放求救信號,更別說要穿透大氣層被南十字軍團接收。

 

這麼短的時間足夠了,我又說過一定要傳送到南十字軍團上嗎,只要普盧克斯號能收到就可以。他不緊不慢的說完。

 

突然四周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平靜的海面上卷起狂風巨浪,一種巨大的嗡鳴之聲響起,黑的機體頭部緩緩自海中升了起來,懸停在了修斯特身後。

 

這點時間,足夠我聯絡伊利亞特了。修斯特說完,伊利亞特光華的黑色合金表面,緩緩開啟,他跳上了伊利亞特。

 

提亞這回臉色終究是大變,他知道伊利亞特終究沒有那麼好對付。

 

加拉哈德。提亞喊完這一聲,紅色的不明機體之中傳出一個人聲。提亞,你先離開,這裡交給我跟其他人就可以了。

 

不,索林,我要親眼看著你殺了他。提亞對著紅色不明機體內的聲音說道。

 

相對於棱角分明,表面光滑簡潔,形機體的伊利亞特,顯得莊嚴又肅穆。

 

這種紅色的不明機體表面上卻坑坑窪窪,就好像某種生物堅硬的骨骼,而整個機體看上去也像是一隻巨大的堅硬精瘦的蟲體,顯得猙獰又恐怖。

 

修斯特絕對不敢小看這種機體,當初南十字軍團的機甲軍幾乎差點全軍覆沒,就是拜這種機體所賜,那麼很顯然,這種機體就是屬於逆世,而逆世的實力可以堪比一個帝國,甚至還有那些大量的異形蟲體。

 

海瑟薇是被逆世害死的,無論如果他都絕不能在放任逆世了。

 

正在他要登上伊利亞特之時,伊利亞特四周的海面再一次海浪劇烈的翻滾起來,滔天的巨浪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引發了小型的海嘯,海嘯的幾乎吞噬的亞特蘭蒂斯的半壁天空,直接撲向了整座小島。

 

八台的紅色的不明機體,從八個方向,在小島的四面出現,將伊利亞特圍在的中間,修斯特仔細觀察這八台機體,卻發現提亞叫那台加拉哈德的機體紅的發黑,還有橙光隱隱在機體表面流動,這是阿爾傑帶來的那場戰鬥記錄之中沒有出現的機體,而且非常明顯這台機體比其他的八台似乎等級更高。

 

黑沉沉的伊利亞特的雙目,紅色的光芒一閃,遍佈體表的紅色的光帶逐漸亮起,最後一閃化成一道紅色光線,又消失。

 

隱隱約約的嗡鳴聲自伊利亞特內部的深處響起,這種嗡鳴聲比之奧德修斯又低沉了許多。

 

加拉哈德揮動著巨大的手臂推開了兩邊礙事的建築殘體,緩緩的浮動了起來,他一直向上,浮起。

 

修斯特發現,加拉哈德還有一條巨大的尾部,這條巨大的尾部看上去有點類似的一種鋒利的魚類的尾部。

 

兩方蓄勢待發,卻誰都不敢先一步出手,彼此都知道對方並不是簡單的對手,也許生死就在一瞬之間,緊張的氣氛在四處蔓延著,修斯特坐在伊利亞特的駕駛艙內,聽著自己沉重呼吸聲,全副身心都崩成了一根弦,他有很多年沒有正式踏入戰場了。

 

而外面卻是驚天巨浪,以及這幾台機體巨大的力量,引起了天氣的變化。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滾滾,雷聲在雲層之中翻滾著。

 

可是一切卻仍舊在僵持著。

 

86

 

阿爾傑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無法將眼前的一切,與海瑟薇聯繫在一起。

 

身後是盧卡斯低沉的哭聲。

 

我要把海瑟薇帶回蓋亞,親手為她報仇。阿爾傑的緊緊攥著的拳頭松了開來,他品嘗到嘴裡一絲鐵銹的味道。

 

閣下,請帶上我一起,讓我能夠為公主贖罪,我沒有保護好她……”

 

海瑟薇作為帝國公主當之無愧。

 

閣下……”

 

然而就在盧卡斯剛剛說完之後。

 

他們身後的三維影像竟然再次亮了起來。

 

這次的竟然又再次出現了海瑟薇全身清晰的投影,比之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可是記錄卻比之前那段時間提前了一個月,時間清晰的顯示為銀河曆603522日。

 

阿爾傑,如果你還有耐心看到現在,有樣東西,或許可以幫到帝國的自然人魚,那些人魚理當都還具有一定的精神力,只是太多代不使用精神力,而產生某種程度的退化。

 

而逆世就是靠著這樣東西,吸引了大量的人魚前來投奔,也是靠著這個在亞特蘭蒂斯紮根,被那些人擁護著,beta轉化的人魚雖然依然無法使用它獲得精神力,可是卻可以提升體質恢復往昔的能力。

 

不過,為了防止出現叛逃者,逆世依然用一種蟲子控制著這些後來的投奔的人,這種蟲子寄生在大腦,一旦他判斷寄生者出現背叛的行為,或者長期不回到本部,就會死於蟲體釋放的一種腐蝕性的物質,這種物質透過人的中樞腐蝕五臟六腑。

 

而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公開。如果你們都顧不上,請將這件東西交到愛德華德大公的手裡,他應當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東西,就在這個儀器之內,當影像全部結束之後,就會出現。

 

最後……阿爾傑,是我要單獨跟你說的,到今天正好是我們認識了整整半個世紀的時間,五十年,18263天,有一個人也注視了你這麼多天,如果因為我的死亡,讓這個人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我希望你去見這個人創造者,他叫愛德格··菲亞特裡斯,他會告訴你他做過的一切事情,希望這能為這個人洗去他的罪過,畢竟他這個人,無論做了什麼,都不願意多解釋,他喜歡自己背負一切,而我總是不斷受到他的影響。

 

好了,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阿爾傑,希望你能幸福,我會一直伴在你身邊。海瑟薇說完,嗶——一聲,全息的投影徹底的暗了下去,緊接著所有的些微的光點也徹底消失了。

 

阿爾傑走向那個小巧的黑色裝置,他拿在手裡,摸了摸了,終於摸到一個凸起,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哢噠一聲響起,一個小蓋子掀了起來,阿爾傑看見一隻透明的全封閉的小玻璃瓶子,瓶子裡是一種淺藍色的溶液。

 

他隔著透明瓶子細細查看裡面藍色的液體,回憶著剛才海瑟薇說過的話,可以使自然人魚獲得精神力的東西。暮然浮現了一種可能性,或者這種不明溶液可以幫助自己重新駕駛奧德修斯。

 

然而海瑟薇讓自己將這個東西交到塞壬·愛德華德的手上,又到底是為了什麼,看來當年真的是自己小看了海瑟薇,她一直在引導著自己前進,而現在又告訴了他那麼多重要的資訊,那麼多人都沒有打探出來的消息,卻都被海瑟薇查到了,為此海瑟薇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盧卡斯,帶上海瑟薇,我們走。阿爾傑將那個東西重新放回了小匣子之中,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阿爾傑重新的返回了小飛艇上。盧卡斯將那些東西都收進了一個黑色的金屬箱子之中。

 

閣下,我們去哪裡?盧卡斯有些不太清楚這個時候阿爾傑要做什麼了。

 

亞特蘭蒂斯已經落進了逆世的手中,我們要清洗亞特蘭蒂斯。

 

是,閣下。

 

盧卡斯,能從你的內線得到消息嗎?阿爾傑問道。

 

盧卡斯非常嚴肅的點了點頭,開始試圖聯繫,他耳邊的裝置光點在閃爍了幾下之後。

 

盧卡斯坐在飛艇的駕駛座上,說道:重要官員都被在珍珠台羈押,普盧克斯號已經被包圍,內外都在交火之中,所有的信號都傳不出大氣層,無法連接外面的駐軍,皇帝陛下的情況不明,可是剛才他們看見伊利亞特自動啟動了。

 

或者我們可以堵一把,既然信號傳不出,那麼就讓真人親自跑一趟了,然而這個小飛艇想要衝出大氣層看來是完全不夠用的。阿爾傑說完,盧卡斯啟動了飛艇。

 

普盧克斯號停落在小島後面,距離皇帝還有那些官員們下榻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而就在剛才發出巨響之後,不到片刻功夫,普盧克斯號就被人包圍了,領頭的人要求普盧克斯號的人繳械投降,傑佛遜上校駐守在普盧克斯號上,也是出事之後普盧克斯號上軍銜最高的人。

 

傑佛遜是早年阿爾傑帶出來的人,當普盧克斯號被被包圍之後,消息也傳遞不出去,他就知道其他人一定也出事了,一聲令下,守在普盧克斯號上的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與地面的亞特蘭蒂斯駐軍開始激烈的交火。

 

亞特蘭蒂斯出動了一個太空艦隊的人數,可作為旗艦的普盧克斯號依然保有自己強而有效的火力,面對著這種並不是經常參加戰鬥的艦隊,雖然只是一艘普盧克斯號艦,但是依然可以支撐戰局,可是這種支撐卻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阿爾傑與盧卡斯乘坐的小型飛艇,就在靠近小島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席捲而來,就連小型飛艇都晃了幾晃。

 

阿爾傑一皺眉說道:這種能量,是哈迪斯級別以上的機體交戰才會出現的,我們要快點了。

 

盧卡斯調轉機身,加快了速度往另外一個地方急速的飛去。

 

陰沉沉的天空,也給他們帶來了幾分便利。

 

他們就在小島上一個有著高大樹叢灌木掩映的位置降落了下來,盧卡斯扔給了他一把小型的離子槍,然而這個時候,阿爾傑看見在小型飛挺座位下隱藏的一把狙擊槍。他往遠處看了一眼,有一個薄弱環節,只有少量的兩三個士兵,在向著普盧克斯號的一個門口進行突擊。

 

那個拿來。阿爾傑說道。

 

盧卡斯立刻將那把長的狙擊離子槍扔到了阿爾傑手裡。

 

阿爾傑一把接了過來,槍柄抵在肩膀前,手肘緊貼胸膛,右手牢牢的扣住扳機,而左手將槍前部托了起來,他微微弓身,單眼貼近了瞄準裝置,他的魚尾站很穩,呼吸也很有效的控制起來,而這裡靠近海邊,風向會隨時影響射擊的准度,雖然阿爾傑的動作極為的標準,甚至有種給軍校生做示範的感覺,可是這麼長的距離,還有隨時而起的海風,都是極為不利的因素。

 

一旦射擊落空,那麼他們就會在瞬間暴露目標。

 

盧卡斯有些擔憂,人魚的力氣並不大,這種長距離離子狙擊槍的衝擊力極強,會弄傷人魚的,可是面對動作如此嫺熟的閣下,他又實在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起風了。阿爾傑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同時扣動了兩下扳機。

 

————,盧卡斯瞪大了眼,兩槍準確的射擊進了敵人的後腦勺,兩人還是同樣一個位置,難道閣下就連風速都計算在了裡面嗎?

 

見身邊的兩個人同時倒了下去,被一槍爆頭,另外兩人頓時慌張了起來,他們急忙躲進了附近的岩體,向著四周查看。

 

然而阿爾傑仍舊一動沒動,他又再次扣動了扳機,又是兩聲槍響,那兩個敵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還是腦袋後面同樣的位置。

 

盧卡斯發出嘖嘖兩聲,這時他們兩人,快速向著那個門口趕去,同時一邊躲避普盧克斯號上而來的射擊。

 

自己人的槍聲射擊到了岩體上。他趕緊跟阿爾傑往後就地一滾,躲進一快巨石之後。

 

他忍不住調侃了兩句;閣下,你說如果我們被自己人的槍火擊中怎麼辦。

 

阿爾傑盯著他:脫衣服。

 

?!

 

盧卡斯臉一紅,看了一眼阿爾傑魚尾,為難說道:閣下,這種時候,不合適吧,雖然我也很仰慕閣下,可是可是……”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

 

阿爾傑一直往前看著,光向他伸了個手,半天也不見衣服落到自己手上。

 

他轉頭看了一眼盧卡斯,見盧卡斯開始扭扭捏捏的解自己衣服扣子。他不耐的命令道:快點。

 

閣下…………這樣……陛下會殺了我……的。盧卡斯哀求起來。

 

你在想什麼呢?阿爾傑紫色的眼睛瞪著他。

 

……難道不是閣下…………那個……特殊時候快到了……”盧卡斯臉詭異的又紅了。

 

阿爾傑毫不客氣的舉起槍來,頂上了盧卡斯的腦袋。

 

脫不脫,再胡思亂想,我就崩了你。

 

這時對面的門內,又傳來了幾聲槍響。

 

脫,我脫,閣下。

 

盧卡斯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脫了衣服交到了阿爾傑手裡。

 

守在這個門邊的南十字軍團的士兵,握著武器,等了許久,可是就是不見敵人的槍火襲擊,米勒少尉的心就繃的更緊了,他負責帶領一小隊士兵看守這個艙門,不知道敵人打算玩什麼奇襲花樣,這個地方遲遲沒有進攻的動靜,而另外一側不斷傳來後撤的消息,甚至第一艙門的位置就快要被敵人密集的炮火攻陷了。

 

然而敵人很顯然也沒有使用致命性武器,不過他不該擔心的,能炸毀普盧克斯號外表合金的武器,只能在外太空作戰使用,貿然在星球上使用,誰知道會引起多大的災害,誰都不敢亂用。那種殺傷性極大的武器,雖然能將敵人快速消滅,可是也會傷及星球本身。

 

可是許久沒有動靜,就更讓他詭異了,敵人到底在做什麼打算,他又射擊了兩槍,卻依舊沒有聲音,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

 

米勒往外面看了看,卻突然看見有一隻露出來的離子狙擊槍,上拴著一件白色襯衣,努力的搖晃著,而上面竟然可笑的寫著自己人三個字。

 

米勒趕緊命令道停火,他又試探的看了看,那個飄著自己人的襯衣依然飄蕩著。

 

什麼人。米勒大喝了一聲。

 

阿爾傑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閣下……”米勒忍著想要狂笑的衝動,只想到這個傳說之中的將軍,怎麼可以這麼逗。

 

87

 

阿爾傑看見是米勒少尉,急忙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不緊不慢的,擺出一副從容的姿態來往艙門走去。

 

咳咳……第一艙門哪裡是什麼情況?阿爾傑試圖用說話來轉移米勒少尉的注意力,然後趁米勒少尉不注意的時候,將那拴著盧卡斯襯衣的離子狙擊槍,藏到了身後。

 

將軍那裡情況不容樂觀,那把武器先給我吧。米勒少尉悄悄觀察阿爾傑的神色,他忍笑忍的非常辛苦。將軍那點小心思完全沒有逃過米勒的眼睛,米勒看著若無其事往身後藏白旗的阿爾傑,還是笑了出來。

 

阿爾傑雖然仍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可是微微發紅的耳朵尖已經將他徹底出賣了。

 

米勒盯著阿爾傑耳朵微微出神,閣下的可愛簡直超出他的想像,米勒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快了起來。

 

不用。這種命令的口氣,都讓米勒簡直想要鞍前馬後守在阿爾傑將軍身邊。明明是將軍做了一件有點滑稽的事情,可是卻擺出一副我是長官,你只能當做沒看見的態度,簡直像米勒爸爸養那只高傲的布偶貓。

 

閣下……,我…………衣服……”一直被當成背景的盧卡斯,光著上身出現在他們面前,阿爾傑怒氣衝衝的,一把將栓子襯衣的槍,推到了盧卡斯面前,對著米勒少尉吩咐道:去告訴傑弗遜,頂住,絕對不能被逆世的人在這裡拿住。

 

盧卡斯小心翼翼的從槍上解下了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長長舒了口氣,樂呵呵說道:這回不會被陛下莫名其妙殺了。

 

阿爾傑說完就往普盧克斯號的最底層的大船艙方向趕去。

 

前後是來來回回拿著武器來回跑動的軍人。

 

將軍,您要做什麼?既然你平安無事,那麼還是躲進艙室,確保您的安全才是正事。米勒少尉擔憂的起來。

 

米勒少尉,帝國軍人的三大軍規第一條是什麼。阿爾傑突然義正言辭的轉過身來,乾脆的吼道。

 

然而這個時候,突然轟一聲傳來,整個普盧克斯號都劇烈的顛簸了起來,警報燈不停的閃爍,到處都是人工智慧的警告的聲音。

 

服從命令,忠於職守,令行禁止。米勒少尉習慣雙手一背,全身筆挺立正站好。

 

那麼你呢?你正在違反軍規,南十字軍團軍紀什麼時候如此鬆散了,現在你馬上回到你要堅守的地方。阿爾傑的目光是嚴厲的,完全不見剛才那方神色。

 

可是……”米勒少尉還想說什麼,他是真的很擔心將軍,他擔憂的看著阿爾傑的魚尾。

 

可是什麼,還不快回去。阿爾傑厲聲低喝道。

 

是,長官。米勒少尉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違抗這位前南十字軍團的軍團長。他只好憂心忡忡的返回去了。盧卡斯,你也去,敵人很快會發現那個艙門的突擊兵全都死了。

 

好的。盧卡斯跟著米勒少尉離開了。

 

目送米勒少尉離開,阿爾傑迅速來到了艦橋上的金屬回廊,登上了升降梯,當升降梯的金屬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奧德修斯再次出現在了阿爾傑面前。

 

整個金屬的太空艙之中,只有幾台機體靜靜矗立著,原本繁忙的整備隊都不見了,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人,在點收武器裝備。

 

此刻奧德修斯面前只站著他一個人,而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去注意到他,阿爾傑仰望這台熟悉的機體,他從口袋裡摸出了那個黑色的匣子,從裡面取出了淺藍色的溶液。

 

海瑟薇。他默默念叨了這個名字。我一定要手刃傷害你的人。

 

他說完,便將透明的瓶蓋掰了開來,一仰頭,將那些淺藍色的液體,全部倒進了喉嚨之中。

 

灼燒之感從食道一直延伸至五臟六腑,短短幾分鐘時間,大腦連同中樞脊椎,所有神經仿佛都被電流通了一遍,汗水頃刻間浸透了裡衣,阿爾傑緊緊皺起了眉頭,全身都靠在了奧德修斯上,才勉強站穩了。

 

一陣仿佛遙遠而來的嗡鳴聲,在腦海深處迴響了一陣,而又突然消失了。

 

阿爾傑的眼睛突然之間張了開來,那聲音是奧德修斯的回應,他已經許久不曾感覺到了,突然而至的狂喜,緊接著伴隨著便是更沉重的失落感。

 

奧德修斯,我需要你的説明,現在非常的需要你。阿爾傑大吼了起來,他用力敲打起奧德修斯光華的表面,手心處已經結痂的傷口,又迸裂開來。

 

血跡沿著奧德修斯銀白色的表面流下了一道細小的紅線。

 

而頭部的光帶突然閃動了一下。

 

腦海深處的嗡鳴聲再度響起,而且這一次清晰起來。

 

可是在精神力得到感應的同時,一陣異常的頭疼也出現了。

 

阿爾傑十分清楚這種頭疼是怎麼回事,這是精神力超出大腦所能承受最大負荷的副作用。

 

當他身為alpha,每次升級奧德修斯為宙斯級別的機體之時,也會出現這種疼痛。可是現在就出現了,阿爾傑苦笑。

 

不過已經夠了,只要能在駕駛奧德修斯,哪怕只有一次就可以了。

 

奧德修斯,開啟駕駛艙。阿爾傑逐漸冷靜了下來,只要習慣這種頭疼倒也沒什麼了,比起海瑟薇遭受的痛苦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奧德修斯眼部的藍色光帶一閃,徹底的亮了起來,胸前巨大的合金抬升,一個簡易的升降梯降了下來。

 

阿爾傑一手扶著金屬光線,隨著升降梯,跳進了駕駛艙之中。

 

駕駛艙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阿爾傑唯一的感覺就是進入了一片溫暖的,似凝固非凝固的液體之中,被溫柔的包裹了起來。

 

銀白色的奧德修斯在離別主人十五年之後,再次開啟。

 

奧德修斯啟動,銀白色的光甲閃過一層流光,全身淺藍色的光帶逐一亮起。

 

駕駛艙之中無數的纖維纏繞了上來,覆蓋上了視覺神經,與主人的神經中樞相連接,覆蓋住了主人的手以及魚尾,這是一種熟悉又輕柔的感覺,奧德修斯對他依舊是那麼溫柔。

 

阿爾傑的一片黑暗的世界,騰地一下子亮了起來,甚至格外的清晰,他的心徹底的沉了下來,駕駛艙內身體被纖維刺進皮膚有些微的隆起,血液,神經,精神力全部連結在了一起,奧德修斯的感官直接傳遞了過來。

 

那些在太空艙清點武器的人,突然發現奧德修斯被人啟動了,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情了,無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凱爾少校正在為嘉布列的赫爾墨斯做校對的時候,奧德修斯內傳出阿爾傑的聲音。

 

凱爾少校,打開大艙門。

 

凱爾少校愣住了,他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最終去努力平復因為激動而無法控制的生理淚水。誰能來告訴他,他沒有做夢,奧德修斯又再次被啟動了,而駕駛它的人是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

 

凱爾少校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他險些從赫爾墨斯上掉下去。

 

沒有錯,這幾天就有流言說將軍已經回歸了。

 

他按動手中的透明平板,輸入了一串數位。

 

奧德修斯,各項指數均常,隨時可以出發,一號機體艙門將會在三秒鐘之後開啟。普盧克斯號上的人工智慧彙報道。

 

準備出發。阿爾傑的聲音從內裡傳來。

 

將軍,武運昌隆。凱爾站了起來,向著奧德修斯行了一個軍禮,就好像十五年前每一次奧德修斯出發前,他都會說這句話一樣。

 

武運昌隆。阿爾傑回答。

 

三,二,一。普盧克斯號,一號機體艙門開啟。人工智慧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

 

奧德修斯背後的青藍色的粒子能源光帶,刷一下子從背後噴射而出,眼前銀白色的機體拖出一道青藍色的光翼瞬間沖向了高空。

 

88

 

大氣層內的信號完全被遮罩,而在大氣層週邊,宇宙空間之中停駐的南十字軍團,仍舊像往常一樣。

 

此刻他們根本不知亞特蘭蒂斯星內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交火。

 

信號被遮罩,無法發出,也無法接收,沒有人能對陷在亞特蘭蒂斯的皇帝以及官員們進行支援,而亞特蘭蒂斯與逆世派出的士兵,卻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出現了一些蟲體。

 

阿爾傑駕駛奧德修斯機體,在第一時間沖出了普盧克斯號之後,飛快的沖向了天空,他希望能將求救支援的消息帶給南十字軍團,解除當前的困境。

 

它突然出現從普盧克斯號沖出,拖逮著青藍色的光帶筆直向高空飛去,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視線。

 

逆世之人看見之後,急忙向更上層彙報,而神聖帝國正在奮戰的軍人們看見他,卻突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越戰越勇,火力更加的兇猛起來。

 

提亞的通訊終端收到了訊息:大人,有機體從普盧克斯號沖了出去。識別不明……”

 

提亞甚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從他們身後遠處的位置,一架白色的模糊機體向著藍色的天空沖去。

 

提亞緊緊的握住了通訊終端,看著伊利亞特被圍困死命奮戰的好心情,一時之間被徹底破壞了。

 

————傑。他算漏了阿爾傑,他以為那個人變成了人魚已經失去了威脅性,甚至被人提前救走了,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折返回來了,甚至還拿到了逆世的東西,而此刻若是被他沖出大氣層,將消息帶給外面的南十字軍團的話,將會給逆世帶來大麻煩,大仙女座的那些人魚一定不會放過他。

 

攔住他,就是殺了他,也一定要攔住他。出動所有的加拉哈德機體。提亞緊張的臉色突然緩了下來,他想到加拉哈德的是奧德修斯的延伸機體,突然就放下心來了。

 

在伊利亞特機體內部的修斯特,聽到提亞的吼聲,他的略帶震驚的目光一下子拉近了自己的視野,奧德修斯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難道真是的阿爾傑……”他也有些難以置信。可是提亞的話卻說的非常明確,這裡面一定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提亞,你不是最喜歡他嗎?修斯特的聲音從伊利亞特內部傳遞了出來,他被幾台猩紅色的機體圍困住卻遲遲沒有交手。

 

提亞站在加拉哈德之前,他對修斯特嘲諷道:我愛的是他的基因,他有人魚皇族的基因,可是如果壞了我的好事,那麼我也必須殺了他。

 

修斯特嘲諷的笑了:你以為你能殺了阿爾傑。

 

提亞又是一陣狂笑,笑的有些瘋狂,他的聲音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你知道加拉哈德是誰的傑作嗎?

 

修斯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眼看著從另外的方向沖出了四台,跟提亞身後靜默的一模一樣的機體,這四台機體向著銀白色的機體急速飛掠了過去,破空之聲遙遙傳來。

 

你什麼意思?修斯特問道。

 

加拉哈德是奧德修斯的升級版,他們都是出自貴國機甲大師的手筆。提亞說道。

 

修斯特的瞳孔一陣緊縮,如果提亞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就等於阿爾傑要面對四台同樣性能的機體,不,甚至是比奧德修斯性能還能卓越的四台機體。

 

伊利亞特陷入靜默,只有巨大的機體產生的轟鳴聲。

 

海面上的天空詭異的奇怪,他們這邊烏雲密佈,而視線所及之處的半邊的天空卻是澄清的碧藍。

 

雷聲在伊利亞特的上空突然炸響。

 

頃刻間雨點劈裡啪啦砸落下來。

 

伊利亞特的巨大的金屬手臂突然之間伸展了開來,一柄猩紅色的巨大的粒子戰戟出現在了伊利亞特的手中。

 

仿佛颶風一樣的巨大能量自戰戟之尖形成,圍困伊利亞的機體高度的警惕了起來。

 

伊利亞特的身影猛然消失,一道雷鳴此時轟然降下,巨大的能量突然自高處爆發開來,水面被這股力量攪動,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離子戰戟直沖攔在最前方的的紅色機體,橫掃而去,帶起了一道紅色的光帶。

 

修斯特此刻的心就好像放在火上反復煎烤一樣,此刻眼看那四台加拉哈德機體已經追上了奧德修斯,機戰在壓倒性的數量與性能之間,即使駕駛員再出色優秀,也難以取勝,而此刻奧德修斯一旦被追上,等同於同時面對著四台性能還要優越的奧德修斯。

 

即使是阿爾傑,修斯特也不敢去想像,而且阿爾傑有將近十五年沒有碰觸奧德修斯,協調性肯定大受影響。在亞特蘭蒂斯他們又不能完成機體最終形態,大肆破壞星球的生態或者人魚生存的海洋。

 

攔在伊利亞特最前面的那台紅色機體,當場被攔腰掃斷,半身重重的向海裡墜落。

 

他掃開面前的路,剛要急速去追攔截奧德修斯的加拉哈德機體,突然發現動彈不得了,其餘的幾台紅色的機體以犧牲當前那台機體為誘餌,牢牢的制住了伊利亞特。

 

奧德修斯一直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沖去,而身後一道又一道炮光,攻擊而來,奧德修斯左右急速閃躲,炮光在它身後交織成一道又一道的光網,這些光網以極快的速度追擊奧德修斯。

 

阿爾傑忍不住咒駡了一句,快速拐彎,繞了一個巨大數字“8”的路線,左右的攻擊而來的炮光在追擊著奧德修斯的路線,在最後“8”重合的地方的轟然相撞。

 

轟一聲,在半空之中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可是奧德修斯在完成迴旋之後,一台加拉哈德手持巨大的光劍頃刻之間斬向了奧德修斯。

 

阿爾傑早就猜到那些光炮無非是讓自己繞下來,好阻斷自己的去路

 

奧德修斯的左臂迅速一抬,一面巨大的光盾陡然出現,擋住了劈向自己的光劍,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奧德修斯的武器那把巨大的機械劍,不在了。

 

而奧德修斯的武器除了光炮之外,只有手臂下一柄巨大的近戰電磁匕首。

 

此刻阿爾傑的非常想罵人,只有半米大小的近戰電磁匕首,只是為奇襲而用的,是誰拿走了奧德修斯的武器。

 

哎,湊合著用吧。阿爾傑歎氣想到,奧德修斯的光遁抵著加拉哈德巨大的光劍。然而光遁此刻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光盾的磁場正在被毀壞。

 

阿爾傑往後一看,後面的新一輪的光炮已經馬上就要尾隨而至,這一次路線筆直而來。

 

千鈞一髮之刻,光盾磁場破碎,奧德修斯腳下的快速噴出青藍色的光焰,阿爾傑神經一緊,奧德修斯左手待光盾破碎一瞬間急忙掏出唯一的那把電磁匕首向著加拉哈德光劍的劍刃刺去,右手一空按住加拉哈德機體的肩膀,向後翻轉而去。

 

加拉哈德光劍比電磁匕首的要鋒利太多,匕首當場碎裂。片刻之間,奧德修斯已經完全翻到了加拉哈德身後。

 

而此時光炮尾隨而至,奧德修斯從背後狠狠踹了加拉哈德機體,而那台機體直接受慣性影響,迎向了光炮。

 

轟一聲。強光亮起。

 

阿爾傑一刻不敢停留直接又向高處飛去。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剛才什麼叫開胃菜。

 

兩台加拉哈德機體已經擋在他的面前,他回身,身後那台機體剛剛被轟掉了一條手臂而已。

 

而身後的那幾台機體馬上就要尾隨而至,阿爾傑的看了一下腳下波濤洶湧的大海。

 

奧德修斯背後的浮起了一圈金屬裝置,而頭頂的路已經被封鎖了,只見加拉哈德就要將他合圍之時,金屬裝置光點一亮,急速向身後飛去,八枚浮游炮向著身後的炮火射擊而去。

 

而奧德修斯當即一頭紮進了深海之中。

 

由於浮游炮的攔擊,讓加拉哈德的緩了緩速度,浮游炮的速度已經被阿爾傑提升到了最大值,然而還是被加拉哈德一個接一個的轟擊下來。

 

阿爾傑有點沮喪,奧德修斯的武器被卸載了不少,能用的他都用了,現在只剩下了奧德修斯本體的拳頭。

 

他在水下緩了一緩,往下一沉借住水的浮力,看著一直急速追下來的加拉哈德,阿爾傑操作奧德修斯握緊了拳頭。

 

就在加拉哈德接近水面的一刹那,奧德修斯猛然自水中竄出,一拳猛的自下而上,轟向了加拉哈德的機體關鍵部位。

 

奧德修斯向外飛出一段,而金屬大手鋼板碎裂的聲音出來。

 

——一聲巨響。

 

那台被擊中的加拉哈德關鍵部位碎裂開來,機體落進了水裡。

 

又是,轟的一聲,自水下傳出巨大的爆炸聲,掀起了幾百米高的水柱。

 

阿爾傑氣喘吁吁,他的覺得全身力氣都要用沒了,他的身體感覺到極度的疲憊,緊張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然而突然爆炸掀起的水柱分裂開來。

 

一台加拉哈德機體貼著水面從水柱之中猛地竄到了他的面前,光劍當即揮斬而下,阿爾傑試著動了動,可是這時他才發現他竄出水面之時,雖然擊潰了一台機體,可是同時也被另外一台機體的光網所困住。

 

光劍直刺而下,因為奧德修斯的合金也是極為堅硬之物,在駕駛艙之前第一擊只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而沒有完全的將駕駛艙刺穿。

 

而這時水面上剛剛那台爆炸的機體駕駛艙體已經浮出了水面,這種程度的爆炸只能毀掉機體,讓機體局部爆炸,卻還不至於殺死駕駛員,可是要殺死駕駛員卻只有直接毀掉關鍵處的駕駛艙。

 

駕駛艙劇烈的晃動,警告的閃光,跟危險的滴滴聲,充滿了整個駕駛艙。

 

智慧不斷的開始警告阿爾傑駕駛艙表面積被破壞百分之六十,再有一秒鐘,駕駛艙將破碎。

 

奧德修斯的光帶暗淡了下去,剛才的已經耗盡了他剛剛出現的精神力,這種身體有些不堪負荷。

 

纖維開始緩緩自的身體退去。四周開始暗淡下來,眼前的神經螢幕已經看見外面的機體準備揮下第二擊,而駕駛艙馬上就會被穿透。就連他都會死在這裡。

 

放棄了吧。阿爾傑突然想,剛才加拉哈德的速度其實已經超越了奧德修斯。

 

他靜靜的等著第二擊落下,他覺得遺憾,甚至覺得有點害怕,對了,他此刻真的是覺得遺憾,十四年前他被判死刑的時候,卻沒有這種遺憾的感覺,十五年前面對那些不明機體圍攻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感覺,甚至在生下薇薇安跟迪奧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非常遺憾,似乎不能看見薇薇安眼睛治好了,也不能看見迪奧穿上帝國軍校制服,在他面前炫耀了。

 

甚至還有不知為何他能覺得能看見某個他恨了很多年的人,發瘋一樣的面孔。

 

以前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可以很坦然,可是突然他心裡一顫,他突然覺得非常不想死,他至少不想就那麼結束。

 

可好像也來不及了。

 

阿爾傑儘量開始讓自己放鬆下來。

 

光劍刺穿駕駛艙是遲早的事情。

 

突然,面前一道紅光閃過,光劍停在了駕駛艙十公分的地方,而那台機體也突然一動不動了。

 

一道怒吼自紅色的機體之後傳出。

 

阿爾傑,給我起來,你敢放棄,我就繼續折磨你,就是你的屍體我也不會放過。修斯特的怒吼了一聲。他好不容易撇開那些像蒼蠅一樣凡人的機體。

 

紅色機體駕駛艙之後,穿出了一柄巨大的戰戟,血跡順著戰戟的尖滴在了奧德修斯的螢幕上。

 

伊利亞特一把抽出了戰戟,加拉哈德機體掉進了水中,濺起了巨大的浪花。

 

而透過螢幕看到了的伊利亞特也並沒有完好無損,另外一隻巨手的合金鋼板已經碎裂。

 

這裡我頂著,你現在趕緊把消息送出去。修斯特說道。

 

阿爾傑動了一下身體,才發現格外的疼,他再次嘗試提高精神力,奧德修斯的光帶再次亮起。

 

89

 

當奧德修斯的光帶再次亮起的時候,整個銀白色的機體都站立了起來,奧德修斯在伊利亞特的身後懸停了一會兒。

 

你從海瑟薇哪裡知道什麼了?伊利亞特內部傳出修斯特的聲音。

 

他渴望聽到阿爾傑的聲音,至少此刻要確認他平安無事,然而奧德修斯內部還是沉默。

 

伊利亞特的表面開始有黑色的雷霆電弧閃爍,修斯特的聲音又一次在奧德修斯內響起。阿爾傑……”

 

……”半響他只聽到了這樣一聲嫌棄的輕哼聲。

 

接著就是奧德修斯尾焰噴射的聲音傳來,奧德修斯筆直又再次向著大氣層外沖去,一台加拉哈德的緊追而去。

 

伊利亞特一個快速的閃回,攔在的那幾台加拉哈德的面前,紅色的戰戟再次之前形成巨大的能量,然而這次的力量之前黑色的雷光不停的閃動著,從伊利亞特的體表開始,一直彙聚到戰戟之前。

 

一個能量的黑色的光球開始在伊利亞特面前形成。

 

黑色的光球的越來越大,而黑色的雷霆也以伊利亞特方圓幾千米的範圍內都開始逐漸的出現。

 

而加拉哈德還是以執行第一條任務為准,向著奧德修斯機體急速追去。

 

這時黑色的伊利亞特突然消失,黑色的離子光炮突然向著一台加拉哈德機體一擊轟出。

 

然而這一刻加拉哈德機體也急速閃開了,可是超出修斯特的意外,一台加拉哈德突然出現在他的頭頂上方。

 

這台加拉哈德是剛才追擊奧德修斯的機體,可是這時突然出現在他的頭頂之上,同時還有一道巨大的白色光炮,轟然落下。

 

伊利亞特的只得高舉戰戟,抵擋光炮降落。

 

轟然落下的炮光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巨大衝擊力,與戰戟噴射的力量,公然相撞。

 

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動迅速擴散開來。

 

就連空氣似乎的產生了片刻的扭曲。

 

半空之中的這種波動導致海洋掀起了一層巨浪,拍向了海岸。

 

提亞的衣襟被這陣能量的餘波吹動,四周掀起一片沙塵。

 

他對身後的的那台加拉哈德說道:索林,攔住奧德修斯,那幾台駕駛員面對付我那個弟弟還是差了些。

 

是。索林應道。

 

這台加拉哈德一閃,就從提亞身邊消失了。

 

由於有著伊利亞特的攔截,奧德修斯四周終於輕鬆了一些。

 

而這時攻擊伊利亞特的幾台機體才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了。

 

而且全部的機體操控都近乎失靈,他們的精神力甚至出現了短暫的麻痹。

 

伊利亞特盡可能做拖延著他們,他的黑光離子是一種能量立場,六台紅色機體外加兩台加拉哈德,被控制在能量立場之內。

 

然而這一招卻極大消耗的精神力。

 

此時的伊利亞特不敢使用其他的攻擊,他必須盡可能的減少精神力的消耗,讓這幾台機體控制在自己能量立場之中。

 

以現在修斯特高達一千八的精神力來說,能維持五分鐘時間就是極限了,而這五分鐘能量立場的爆發,對於其他的alpha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五分鐘之後,修斯特的精神力將會耗光,可是沖出大氣層以奧德修斯的現今的速度來說,大該要將近六分鐘左右。

 

這一分鐘希望阿爾傑能夠支撐住,修斯特想。

 

可是他明顯的發現,在他的能量立場之內,加拉哈德的機體的不停的掙扎,精神力時隱時現,而自己精神力消耗竟然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大。

 

修斯特深吸了一口氣,他又再次提升了一個層次的精神力,能量立場內的黑色雷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這種黑色的雷霆是伊利亞塔將修斯特的精神力具象化的之後的表現。

 

他懸在半空之中,四周是掙脫不出的六台機體。

 

而在六台機體之間,一個黑色的雷霆不斷的湧動著,而顯得格外詭異。

 

修斯特目送著那台銀白色的機體往高空飛去,剛才他看機奧德修斯被光網撲捉的那一瞬間,精神力不受自己控制爆發了出來。

 

能讓自己的甘願付出性命的人,恐怕只有他了,一個真正的天生最出色的alpha,只能讓自己的仰望的人。

 

奧德修斯的升空非常的順利。

 

伊利亞特困住了那六台機體,時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快結束了,修斯特忍不住想。

 

然而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劇烈的轟鳴聲突然從自己眼前快速的飛過。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他定睛一看,不敢置信的突然拉近了提亞那個方向的影像,提亞身後那台的加拉哈德機體已經不見了。

 

而他急忙拉近其他幾個點的圖像,這時他才發現一個黑色的細線,仿佛幾乎要消失的速度,只在幾個點稍作停留,突然出現,身形一閃,而又與四周的環境色融為了一體。又再次消失。

 

那台機體正在以人眼幾乎難以撲捉的速度向著奧德修斯靠近。

 

而特有的偽裝的表層,太難被人發覺。

 

這台機體非常明顯與他剛才對付的那幾台的駕駛員技術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而眼看著這台機體越靠越近,可是卻沒有先行的炮光攻擊。

 

很明顯阿爾傑的精神力已經快要耗盡,他甚至都沒有察覺的這樣一台機體正在靠近他。

 

修斯特的瞳孔一陣緊縮,目次欲裂,可是現在他甚至都無法離開能量立場。

 

這一刻甚至比起剛才都要兇險。

 

阿爾傑,小心身後。他大喊了一聲,可是距離太遠阿爾傑根本聽不到,而阿爾傑早就已經切斷了與伊利亞特的通訊連接。

 

從剛才起,阿爾傑就不打算領自己的情。

 

那台詭異的加拉哈德與剛才那些機體雖然外形極為接近,可是從它驚人的路線還有作戰方式,修斯特就知道那個駕駛員相當的不一樣。

 

也許已經不是等待能量立場消失的時候了,修斯特收回了精神力。

 

四周的黑色雷霆一下子消失,他什麼都顧不上了,當時全身紅色光帶全部亮起,唰一聲,飛向了高空。

 

阿爾傑此刻已經非常的疲憊了,十五年來這是第一次如此超常的使用精神力,他咬了咬呀,他已經飛入了萬米高空,奧德修斯正在向著最外層的大氣圈沖去,四周已經可以聽到摩擦產生的強烈的震動。

 

他憋著一口氣,心裡默默計算著距離,全幅精神力高度的集中,他一定可以堅持的沖出大氣層之外。

 

突然一團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奧德修斯上空。

 

沖過去,阿爾傑繼續加速,然而那團巨大的黑影卻向他直接衝撞過來。

 

千鈞一髮之刻,只見那台機體快速直擊而來的時候。

 

哐一聲,巨響。

 

一道黑色的殘影從側面,直接撞開了直接落下的那台機體。

 

伊利亞特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直接以本身巨大的合金體直接撞向的加拉哈德。

 

奧德修斯沒有改變方向還是保持的同樣的速度向著外面沖去。

 

可是阿爾傑忍不住從駕駛艙的螢幕上向後看去。

 

只見伊利亞特將戰戟一橫,將後面尾隨追來的其他的幾台機體全部攔住。

 

拼盡全力向下壓制。

 

你不要命了。阿爾傑終於打開了通訊終端,說道。

 

快點將消息送出去。

 

剛才那台機體我可以對付。阿爾傑說道。

 

我知道……”一陣電流的聲音中斷了通訊,修斯特聲音突然消失了。

 

阿爾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一轉頭,只見那台猩紅色機體已經刺穿了伊利亞塔的合金鋼板。

 

然而伊利亞特依舊攔著那台加拉哈德一直不停的向下墜去。

 

被牢牢抱住的加拉哈德,不斷混動手中的光劍,他無法釋放光炮,如果他一旦釋放光炮,引發的爆炸就是自己都無法全身而退。

 

奧德修斯再次提高了速度。

 

堅持住,等艦隊救援。阿爾傑忍不住說道。

 

我會的。修斯特平靜的聲音回答道。

 

加拉哈德的金屬尾巴,這個時候,一甩從後纏住了伊利亞特巨大的機身。尾部的圓形的凸起的鋼板一下子退開,巨大的倒刺一下子刺穿了伊利亞特背後合金。

 

劇痛從神經纖維傳來過來。

 

巨大的金屬尾巴,勾住伊利亞特背部的合金,還是用力向外扯動。

 

修斯特有一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背部肌肉也被也要被扯裂開來一樣。

 

他勾了勾唇角,可是下一刻目光又再次變得兇狠起來。

 

其他幾台機體就要掙脫粒子戰戟的能量壓制之時,他再次釋放了能量立場。

 

這回的能量立場只能在維持不到二十秒了。

 

可是奧德修斯機體已經馬上就要衝出大氣層了。

 

帶著巨大的能量立場,牽扯著這些機體一下子栽進了深海之後。

 

修斯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能量立場這個時候徹底消失,得到釋放的加拉哈德一把架起伊利亞特拉出水面。

 

一排光劍一下子刺穿的伊利亞特的手臂。

 

提亞通過通選終端命令道:撤退之前,壞了我的好事,殺了他。

 

奧德修斯已經攔不住了。提亞眼看著那台機體化成一個小白點消失在高空之中。

 

而伊利亞特開始做自己最後的掙扎。

 

那只金屬手臂被刺穿了,已經失去了操控的神經連結了。

 

修斯特當即切斷了手臂的連結纖維。為了獲得自由,機體的光帶一亮,伊利亞特的另外一直手臂,將被光劍刺穿的手臂扯裂開來。

 

伊利亞特的炮口對著伊利亞特亮起。

 

他全身一動,連同背後的合金鋼板也被扯裂下來。

 

另外一隻巨大的金屬手臂,一拳堵上了加拉哈德炮口。

 

加拉哈德不得不停止炮火,至少還要留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而其他的機體,毫不客氣的攻擊著伊利亞特。

 

伊利亞特一直同他們不斷的周旋,可是速度已經越來越慢……

 

90

 

南十字軍團的第一艦隊巡航艦的信號兵,突然探測到了不明機體,雖然只有一台可是在監測螢幕上那台機體的速度快的驚人。

 

他轉身向著巡航艦上的艦長彙報:前方0.67965光秒位置上,出現不明機體,以速度判斷是我方機體。

 

坐在指揮椅子上的艦長眉頭一皺,命令道:將螢幕放大。

 

巨大的三維投影之上,奧德修斯的機體清晰的出現在了上面。

 

奧德修斯。艦長驚呼了一聲。

 

對於南十字軍團眾多的將士來說,奧德修斯代表的不光只是一台機體,他同時還是南十字軍團的精神象徵,那麼多年了,奧德修斯一直沉睡在普盧克斯號上,對於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年輕alpha們,總是想要申請奧德修斯的駕駛權,總是被南十字軍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現在他們非常想要知道,是什麼人在駕駛奧德修斯,難道是嘉布列軍團長。

 

可是嘉布列軍團長的機體,也跟隨在普盧克斯號上,嘉布列軍團長輕易也不會去駕駛奧德修斯。

 

向小利俄羅斯上校報告,讓他們去溝通吧,看看是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艦長剛剛下令。

 

訊號兵又立刻彙報道:奧德修斯請求通訊。

 

接通。

 

阿爾傑的三維立體影像,立刻清晰的顯現在指揮艙之中。

 

現在軍團最高指揮官是誰。他好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然而十五年過去了,南十字軍團幾經變化,新上任的將領只認識傳說之中的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卻不沒見過真正的阿爾傑,而阿爾傑面貌多少也有些變化,所以艦長也沒有認出阿爾傑來,他面對這樣嚴肅的質問口吻,只是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只是這個人,駕駛著奧德修斯,讓艦長不敢忽視。

 

怎麼了?他問道。

 

現在不要理會那些星際公約。阿爾傑回答道:我要求現在立刻派艦隊,支援陛下,以及普盧克斯號。其他的等人救出來再說。

 

我需要徵求上一級的長官。艦長回答道

 

然而面對這樣的話,阿爾傑一聽立刻惱了:什麼時候了,還有向上級彙報,你們的軍團長還有首相,皇帝,現在遭到了逆世的襲擊,你現在還跟我說,向上級彙報,現在立刻去救援,如果你因此違抗軍令出事,我替你擔保。

 

艦長猶豫了片刻:你以什麼擔保。

 

我以阿爾傑·愛德華德這個名字擔保。

 

艦長面色一變,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向小利俄羅斯上校彙報,我們先行一步。

 

這個時候,第一艦隊的旗艦後面的,那些大型運輸機的艙門全部打開,一排又一排的波塞冬級別的機體從那些運輸船後面緩緩出現。

 

阿爾傑一看這個架勢,不知為何搖了搖腦袋。他再次打開了艦長的通訊。

 

艦長自從聽到了那個名字之後,就開始慎重對待了,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正的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既然敢在南十字軍團那麼多將士面前用這個名字,恐怕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閣下什麼事情?他的稱呼變了,眼神也變了。

 

通知作戰機體駕駛員,一定要始終與那種紅色的機體保持距離,不要靠近,盡可能的三台機體一組,隨時保持警惕。

 

遵命,閣下。艦長說完,坐正,大聲命令道:三台機體為一組,維持三角陣型,保持遠程攻擊進攻。

 

數百艘龐大的戰艦,以及上千台機體,進入了亞特蘭蒂斯星的大氣層。

 

遠遠看去,蔚為壯觀。

 

阿爾傑稍微等了一會,眼看與大部隊匯合,作為引路人,驅動奧德修斯向來時之地趕去救援。

 

但願還來得及,他心想,雖然那些事情不能抹去,但是他並不想那個人就這樣死去。

 

伊利亞特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敵人數量太多,而修斯特因為多次使用能量立場,精神力早就已經耗光。若不是不能完成最終形態,顧忌著亞特蘭蒂斯的生態圈,他一定會殺了這些狗雜碎。

 

修斯特準備分離伊利亞特的駕駛艙,他低頭看了一眼,巨大的光劍尖已經穿透了他的腹部,連帶著駕駛艙一起,血滴一滴沿著駕駛座淌了下來,而衣服因為之前留下的血跡還有自己的,已經變成一灘黑色。如果這把光劍在沒入一寸,他今天命就要徹底交代了,可是眼下也很不樂觀,如果救援再不來……

 

此刻駕駛艙之中忽明忽暗,到處是裂縫,而螢幕上的機體的個個部位,一個接一個的不斷閃動紅色的警告信號。

 

伊利亞特,嘗試……一下駕駛艙……與機體再次分離……”被光劍穿透的伊利亞特的駕駛艙第一次分離失敗了。

 

修斯特開始嘗試第二次分離。

 

再次嘗試機體駕駛艙分離。機體的智能的聲音傳來。分離失敗。

 

修斯特看了看螢幕上那一片海洋,最終歎口氣。駕駛員……單獨分離。

 

帶著救生艙分離的話,就是落盡那一片海洋,修斯特也可以保證自己維持最基本的生命系統。

 

若是單獨分離,他將帶著這身傷直接被伊利亞特吐到海裡。

 

以他現在這樣,恐怕剛落到海裡就會淪為亞特蘭蒂斯海裡那些兇猛的鯊魚的午餐。

 

不過,這樣也好過落在逆世手裡。

 

十四年前,自己大病了一場,那是他這輩子經歷的最為難以忍受的疼痛,從腦海深處傳來,仿佛身體的每一寸都被人割裂開來,從血管到神經,身體的每一寸都被人活生生的用利器割開,無盡的疼痛,以及腦海之中最深沉的恐懼。

 

他知道那是海瑟薇的感受,海瑟薇在經歷的一切。

 

最後是剜心之痛,就連他都忍不住不停的傷害自己,海瑟薇怎麼可能忍受下來,在最為劇烈的疼痛之後,他再也感覺不到海瑟薇了,那一刻他知道海瑟薇在遭受極度痛苦之後,被人活生生的折磨死了。

 

想到他所做過的一切,他痛恨起阿爾傑的背叛來。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

 

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的真相……

 

阿爾傑,對不起……”修斯特閉上了眼睛。

 

駕駛員與駕駛艙強制分離。伊利亞特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好像隔著什麼遠遠傳來。

 

駕駛艙巨大的分裂力量,將他整個人從光劍穿透的地方拔出,一時之間血流如柱。

 

他被伊利亞特從身後強行彈出。

 

從半空之中向海裡墜落,天空上,他看見那台銀白色的機體向他俯衝而來。

 

銀白色的機體背後是無數的南十字軍團的戰艦,炮火轟鳴聲不斷。

 

奧德修斯機體突然懸空停了下來,低著頭默然看著他。

 

噗通一聲。

 

修斯特落進了海裡,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透著光的藍色海洋,他讓自己向下沉去。

 

然而這個時候的瞳孔突然長大,一條黑尾的人魚向他遊了過來。

 

越來越近。

 

他不知道自己臉上已經掛上了微笑。

 

黑尾人魚的手伸來,一把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四周是血跡飄散了開來。

 

胸腔的壓力越來越明顯,他再也憋不住了,大量的海水灌進了嘴裡,呼吸道,肺裡。

 

眼前越來越昏暗,終於在閉上眼的前一刻,他感覺柔軟的唇吻了過來。

 

空氣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91

 

安娜,你先出去。修斯特又說了一遍。

 

阿爾傑警惕的瞪起了眼睛,還是重複那句話:安娜,留下。

 

安娜為難的看著兩個人。

 

安娜,你效忠的是誰?修斯特質問。

 

陛下……”安娜如實的回答,她不安的看了阿爾傑一眼,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門自動打開,又自動關上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修斯特,你又有什麼不敢讓安娜知道的?阿爾傑不安的坐著,紫色的眼睛的等著他。

 

你在怕我。修斯特靠著床頭坐著。

 

我怕你幹什麼?阿爾傑反駁道。

 

你在發抖,從安娜走出去之後,你就一直很不安。修斯特說道,他的眼睛落在阿爾傑的手上。

 

只是傷口還沒好……”阿爾傑將手藏到了身後。

 

阿爾傑,你過來。修斯特閉了閉眼睛,雖然知道阿爾傑不會過來,可是他還是試著叫他。

 

果然阿爾傑無動於衷。

 

修斯特只好自己站了起來,往阿爾傑坐在的沙發走過去。

 

阿爾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修斯特大步靠近。

 

你敢……”阿爾傑被他的身影籠罩住。

 

我都標記你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他用很輕的聲音說著,卻一把攔腰將阿爾傑給扛了起來。

 

阿爾傑剛要大聲咒駡,就被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他的目光些許淩冽,帶著幾分殺氣。修斯特的手扣在他腰上,讓他無法動彈,只能不安的甩著魚尾。

 

海瑟薇還沒有安息,你怎麼能……”阿爾傑話還沒說完,修斯特的手指就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微微眯著藍色眼睛,看著阿爾傑,頭發落在阿爾傑的頸間。

 

阿爾傑大氣都不敢喘,只能警惕的看著他。

 

然而修斯特的目光卻褪去了瘋狂,帶著幾乎溺斃人的藍色,一動不動的倒映著阿爾傑臉。

 

我只想好好看看你。修斯特回答道,沒錯,那條人魚就是你。我昏過去看見的人魚是你。

 

阿爾傑把頭別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

 

你沒有休息好。修斯特突然說道,他看見阿爾傑眼底有些發青的黑眼圈,你是不是一直沒有離開這個房間,也沒有去休息。

 

胡說八道,根本沒有的事,我的好的不行了。阿爾傑低喝道。

 

阿爾傑你又在撒謊。修斯特輕輕的把他的臉扳過來,他的鼻尖已經碰到了阿爾傑的鼻樑,彼此的氣息近在咫尺,可是這回阿爾傑沒有感覺到誘導素的味道,他的頭腦非常的清醒,他實在不明白修斯特這樣一直看著他是要幹什麼。

 

呵,陛下到底又想出什麼下作的手段來。阿爾傑嘲諷道。

 

現在你聽著,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一件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秘密,一件關於我跟海瑟薇的秘密。他低聲對阿爾傑說道。

 

你可以只當成一個故事來聽。很多年以前,帝國有一位皇帝,他登基之初娶了一位大世家出身的人魚,可是他不知道那個家族,早就對於菲亞特裡斯家族一直長期居於統治地位非常不滿了。於是他們從帝國最偏遠星球找來了一個beta,改造成人魚,嫁進了皇室。很多年之後,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了,可是不幸的是沒過多久就夭折了,這件事被皇室秘密隱藏了起來。之後幾年,皇室的兩個男孩接連夭折。這件事還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知是何人將消息放了出去,皇帝死去的孩子全是beta。這意味著皇室將無人繼承克羅諾斯系統。就在菲亞特裡斯家族面臨著皇位易主的時候,皇帝終於迎來了一個alpha繼承人,可是他卻發現這個孩子沒有精神力,甚至難以活下去。

 

這個時候皇帝做了一個決定,幾千年來菲亞特裡斯家族一直秘密傳承著一種技術,繼承人稱之為精神共同體。這是凱撒大帝開闢帝國之初留下來的隱秘技術,因為他雙生人魚兄弟,發現了雙生子人魚與alpha之間存在一種精神力感應,這種感應甚至可以使精神力呈現疊加的趨勢。

 

於是,他們在那個孩子身上做了大量的試驗後,在那個孩子身上混進了凱撒的基因,試圖為那個孩子製造一個雙生子。實驗失敗了,他們沒有得到像凱撒那樣強大的精神力的alpha,不過他們試圖製造那個雙生子人魚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雖然做不到精神疊加,可是卻可以彼此感知互通。

 

不過這個實驗到也沒有徹底的失敗,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凱撒基因的繼承人,也逐步顯示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力。

 

修斯特講完這個故事之後,靜默了許久。他在等著阿爾傑的回答,他們都是聰明人,他說的是誰已經沒有必要在做多餘的解釋了。

 

阿爾傑倒抽了一口氣,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突然之間,海瑟薇的那些話似乎都有了更深一層的意義。

 

他突然之間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你別跟我說,海瑟薇早就知道你想的一切,她所有的思想都是你在支配,不,這也不對,薇薇安跟迪奧……不,海瑟薇…………”阿爾傑情緒有點激動,如果按照修斯特的說法,海瑟薇就是他的傀儡,是他的替身,這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來,難道一切都是一個笑話嗎?

 

阿爾傑不敢去想,那麼多的證據擺在了眼前,最早認識這對兄妹的時候,為了他們有一些共同的喜好而吃驚,後來又知道他們愛吃同樣的東西,喜歡一樣的顏色,可是迪奧跟薇薇安卻是完全的不同,雖然孩子們的精神力可以疊加但是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對於海瑟薇來說,我是精神主體,而她是……而她其實……只是……我精神力的另外一個容器。

 

你是要否定她的一切嗎?海瑟薇知道嗎?阿爾傑雙手緊緊的逮著修斯特的衣服。

 

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阿爾傑猛然想起,修斯特那麼肯定海瑟薇的死亡,可是她又做了那麼多……

 

你們怎麼可能一樣,你胡說,你在騙我,你只是編了一個好聽的故事,海瑟薇明明……明明……”阿爾傑無力的跌回床上,他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這讓他太難以接受,他突然之間迷茫了。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之前,他們玩過的一個遊戲,阿爾傑隨手寫一個詞彙,或者畫一個什麼東西。修斯特捂著眼睛,轉過身去。只要海瑟薇看過之後,修斯特就能一口回答出來。

 

他們從來沒有錯過,阿爾傑一直懷疑那時候他們兄妹作弊,直到今天他才算徹底明白了。

 

阿爾傑……”修斯特沒敢挪開他的手臂,他的雙手改為支撐在他的身體兩側,他其實也完全沒有底,阿爾傑會作何反應。海瑟薇不可能愛上別人,我……”

 

那麼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那麼……”

 

不,你聽著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海瑟薇竟然什麼都沒告訴我,而我只能感覺到她感覺的東西,或者讓她感覺到我能感覺到東西。修斯特解釋道。

 

什麼都別說了……”阿爾傑的手臂依然沒有從眼前拿開。

 

修斯特扯過一邊的被子,半響蓋在了他的身上。

 

一聲不吭的起身,走出了房間。

 

安娜在換衣間,已經準備好皇帝要穿的正裝了,她看見臉色不太好的皇帝,半響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任何話來。

 

陛下跟將軍之間,太複雜了,分不清誰對誰錯,可是身為旁觀者的安娜,很多年之前就已經看清了一切。

 

她放棄了太子妃候選者的身份,選擇成為了宮廷執事,那時她一門心思都放在將軍身上,可是家族卻讓她成為太子妃的眾多妃子候選之一。

 

當她接近兩人身邊的時候,她才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插進去的餘地了,陛下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將軍。

 

而將軍呢?無論什麼都想替陛下承擔的將軍呢?

 

誰還能在插進去,大概只有海瑟薇公主殿下了吧,同時獲得兩個人愛的公主殿下。

 

安娜頂著家族的壓力,聰明的選擇了放手,

 

陛下,新星聯的人已經到了,新任秘書長請求親自會見您,共同處理亞特蘭蒂斯的恐怖襲擊事件。安娜依舊平靜的彙報工作。

 

修斯特套上了衣服,回答道:知道了。也替阿爾傑準備好衣服,等他出來之後,告訴他會議需要他出席。

 

陛下,有一個人問,公主殿下的……殿下的……遺體該怎麼辦?安娜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措辭說道。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盧卡斯。陛下。

 

把那些器官都送回蓋亞吧,通知愛德格公爵,讓他從我的基因庫裡,提取需要的基因,將海瑟薇身體補充完整,讓海瑟薇體面的下葬吧。修斯特說道。

 

公主……她難道……是陛下的克……”安娜震驚了。

 

海瑟薇不是我的克隆人,她是帝國的公主,海瑟薇是為了她所熱愛的星河,而犧牲的。

 

5

 

92

 

自從發生這件事情以來,阿爾傑就沒有合過眼,現在修斯特告訴他了這樣一件事,這一時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甚至是一團混亂。

 

奢華的房間的非常的安靜,只剩下他自己躺在床上,修斯特留給了他一個可以思考的環境。

 

想要閉上眼睡過去,可是一閉眼,看見的就是修斯特跟海瑟薇重疊在一起的臉來,皇室的這段隱秘,足可以將修斯特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了,這比任何手段都要奏效。

 

可是現在他把這個致命的秘密,毫無保留的告訴了自己,可越是這樣,阿爾傑覺得自己越是無法原諒他,甚至無法原諒自己,他嘗試過漠視,嘗試過努力忘記,可是很多東西都無法忽視。

 

如果單單只有十五年前那件事,他一定可以狠下手去殺了他,或者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

 

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有些事情,其實很多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察覺到了。

 

他早就發現,修斯特對自己抱著不一般的感情。

 

自己裝糊塗,裝了很多年,可是在面對海瑟薇的時候,他卻無法再偽裝下去,他曾經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海瑟薇的面前。

 

他沒有辦法理解,一個alpha為什麼會去喜歡另外一個alpha,這簡直違反常理,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將是皇位反對者攻訐修斯特的最直接的利器,一旦當時的皇太子失勢,等待他的只有死亡,難道修斯特不知道嗎?

 

比起海瑟薇來,他們的確是相處的時間更長,這一切都是從何時開始改變的,阿爾傑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想的不是海瑟薇,不是逆世,不是南十字軍團,不是聯合艦隊,而是修斯特什麼時候看自己的眼神再也不一樣了。

 

是從他們一起考進軍校的時候開始,還是從進入共同的機甲小分隊開始,還是一次次從死亡前線掙扎回來的時候。

 

每一次把自己的遺書讓對方帶回去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到會有今天這樣一天。

 

一切原本的軌跡都不該如此。

 

修斯特本應該是自己的死對頭,就是沒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麼他們也應該是除掉對方而後快的人,或者好一些的話,該是這一生值得敬佩的對手。

 

阿爾傑總是記得那時的感覺,修斯特這個人總是能讓他產生一種深深的危機意識,念軍校的時候,每當自己成績遙遙領先之時,那個人總是當頭澆自己一桶冷水,告訴他,他並不是最優秀的。

 

軍校的辯論賽時,他們總是會選擇成為對手,每當阿爾傑以為勝利的在望的時候,修斯特總會拿出最後的殺手鐧來,讓自己無從辯駁,徹底的認輸。

 

阿爾傑的手臂從眼前拿了下來,他的思緒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回到了很久以前。

 

從第一次見面起,對於溫柔的海瑟薇的印象卻並不那麼深刻,只有那位充滿了侵略眼神的皇太子,一頭張揚的金色的卷髮,仿佛帶著與生俱來的氣勢,激起了自己爭強好勝的心思,戰勝他,這讓從來沒有把同齡人放在眼裡的阿爾傑,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於是,當自己以第一的成績考進軍校的時候,竟然是前所謂有的滿足,戰勝修斯特竟讓他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他想的很多,可是無論如何,現在他還是決定要為海瑟薇報仇,雖然海瑟薇是這樣的來歷,可是她在知道的情況下依然選擇了自己前進的方向,無愧於她啟明星之名。

 

阿爾傑再也躺不下去了,此刻趁著自己還有些影響力的時候,他要做點什麼。

 

新星聯新任的秘書長,這屆獲得最大支持率的同樣是的來自於亞歷山大家族的人——莫蘭

 

當這個擁有著黝黑皮膚銀色頭髮的的新任秘書長,以一種令人探究的目光看著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的時候,修斯特發現這同樣是一個難以對付的角色,算起來這個人還是阿爾傑表弟。

 

開會用的桌子,巧妙的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三方勢利人馬各自落座,一面是西銀河神聖帝國的人,一面是新星聯的人,最後一面是已經失去話語權的亞特蘭蒂斯的官員。

 

皇帝在自己身邊留了一個空位,很多人都奇怪他是要留給誰的。

 

這個小小的疑問也很快就被掩蓋了過去,亞特蘭蒂斯的主權歸屬問題,政權行使問題。

 

在地理位置上,與成員構成上屬於新星聯。在這個問題上新星聯是寸步不讓,儘管兩者的關係已經比很多年前好了許多,甚至在聯合艦隊問題上出奇的一致,可是當涉及各方利益的時候,作為領袖,他們不會允許自己所在的勢利吃虧。

 

新星聯一而再,再而三的的重申,請南十字軍團的駐軍撤走,由新星聯的艦隊來保證皇帝的安全。

 

修斯特看著兩方人馬的辯駁,談判。

 

他開口質問新星聯的官員:我的安全,由你們來確保,說出去恐怕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貴盟恐怕更是可以抓住這個機會,除之而後快吧。既然你們說亞特蘭蒂斯完全屬於貴盟,我在貴盟差點死亡,被恐怖分子襲擊,貴盟又該怎麼給我交代。

 

這完全是亞特蘭蒂斯少數官員與逆世勾結所致,不是新星聯所能控制的。然而亞特蘭蒂斯地位特殊,那麼多的alpha進駐,會引發多少犯罪。一名官員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人魚非常安全,然而會因為我們進駐部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新星聯的艦隊卻不會嗎?修斯特眯起了眼。

 

你們根本就是想要借此機會分割亞特蘭蒂斯領導權。那名官員說道。

 

不,帝國非常尊重人魚的權利,從來沒有想要過亞特蘭蒂斯的領導權,或者干涉他們的內政,至少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原本平靜說話的修斯特露出悲痛的表情來。

 

新星聯那群人,全部都愣住了,他們實在不知道這個皇帝是怎麼回事,只是他們很明顯都認為,皇帝那種悲痛的表情的是在演戲,只是不知道這種表情背後又是什麼底牌。

 

修斯特先是擺出一副極其悲痛的表情來,這種表情又頃刻之間轉成了一種怒火。這個時候莫蘭的秘書,悄悄在莫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蘭即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我的妹妹……”修斯特說道我們帝國的公主,因為貴國恐怖勢利的滲透,在貴國的國土上,慘遭殺害,然而貴國卻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這就是新星聯對於人魚所謂的安全嗎?後面的話,幾乎就像是一個死者遺眷的控訴。

 

修斯特讓自己看上去更憤怒一些,海瑟薇已經死了,他不能讓海瑟薇就這麼死去,這將是他贏得這場談判的最大的砝碼,只要在亞特蘭蒂斯駐軍,操縱這樣一個傀儡政權,易如反掌,新星聯將沒有任何立場反對。

 

陛下說話,可要拿出證據來啊。莫蘭的手輕輕敲著桌面,他的面色依然不改,這個情況他剛剛知道。可是很明顯皇帝已經知道公主死了那麼多年,可是直到現在才發難,明明是他保護自己的妹妹不利,可是卻推到了新星聯的頭上。

 

不過的確,就連他都沒想到突然之間亞特蘭蒂斯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看來新星聯回去也需要好好整頓一下了,逆世竟然滲透到了這種程度,然而他們對於逆世的瞭解卻還停留在多年前。

 

事實上,多年前算起來我的表哥阿爾傑·愛德華德,其實他身上留著我們亞歷山大家族的血統。可是因為公主殿下自殺,而因此背上的汙名又該怎麼算,而他只是為了人類,使新星聯的可以更好的保護銀河系生存的家園,貴帝國的審判卻有一條反人類罪,間接傷害至死人魚罪名。他的死亡帝國又該怎麼交代。莫蘭說道,既然皇帝以公主為談判籌碼,那麼自己那個可憐的表哥也是極好的談判籌碼。真好新星聯依然留著表哥的國籍。

 

因為莫蘭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阿爾傑間諜行為,又上升到了人類英雄的高度上,這就是政客。

 

這是一場不公開的會談,這種會談就好像生意上的買賣一樣。

 

我還沒死。一個清晰的聲音,亮起。

 

從帝國方向的門前,兩個侍從打開了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那處。現場會談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寂靜。

 

有一個接引者將他往帝國坐著的這面引去,皇帝站了起來,緊接著很多人西銀河這方人馬全都站了起來。

 

而莫蘭還是坐著,他剛剛知道他這個表兄還活著,剛才只是打算拿來拖延一下時間,他知道今天阿爾傑一定會出現,至於他向著哪一方,還真不好說。

 

莫蘭其實很早以前就經常抱怨,新星聯當初出賣阿爾傑是一個多大的錯誤,讓他們少了一個可以讓西銀河皇帝忌憚的人,如果這個資源合理利用,新星聯很快就可以取得與西銀河平起平坐的地位來,偏偏那群老頭目光是如此的短淺。

 

好好的將帥之才不用,偏偏便宜了帝國。

 

莫蘭雖然得到消息知道阿爾傑沒死還活著,可是當他看見那條魚尾的時候,卻怔住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

 

然而,這個時候他看了一眼皇帝,突然了然了一切,他露出一個微笑來,他想他找到了可以讓皇帝沒辦法駐軍的辦法了,甚至是徹底將帝國的勢利逐出亞特蘭蒂斯,讓亞特蘭蒂斯徹底歸於新星聯,成為新星聯的一個行省,受到議會的直接管轄。

 

93

 

漫紅得大帳之內,鮮紅色的織錦上,橫躺著一人,一身玄衣,烏髮如絲。卻是面色蒼白,眉頭深深的皺成一團,似是沉浸在無邊的痛苦中,眉宇之間有一條細長的縫隙,好像還沒有完全開啟。他的身側,守著一位一身紅衣的妖豔之人,看衣著卻是男女莫變,唯獨額間印記說明了此人在魔都的貴重身份。

 

昏睡之人,眼皮微微的抖動著,似乎馬上就要醒來,他突然伸出修長的手臂,在空中亂抓一氣,好似感覺的什麼都沒有抓到,狹長的鳳目,突然張開來。一時之間還分辨不出身在何方。

 

你終於醒了。一道聲音傳來,洛溪轉過頭去,紅帳之外,黑壓壓的突然跪下了幾個人。

 

洛溪立即起身坐起,不經意間,扯動身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看看自己已經長好的手臂,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所有的可能性迅速在腦海之中過濾了一遍。

 

而身側兩個侍女已經跪了下來,替洛溪披上了一件黑色衣袍。洛溪揮揮手,遣走了侍女。

 

花疏影,你搞什麼鬼。洛溪臉色漆黑,聲音低沉暗啞。

 

花疏影妖嬈一笑。竟是坐到了洛溪腿上。沒想到,五年未見,你竟然長成了好男人。頭徑直的枕到了洛溪肩上。洛溪不喜花疏影這番姿態。或者昏迷了進幾個月。他覺得自己已經躺的夠了,起身將花疏影從身上趕了下去。見到旁邊一位侍女跪著低著頭,將衣服呈給自己。洛溪拿起衣服迅速穿好,就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花疏影始終噙著一抹曖昧不明的笑。陛下,您這是要去哪裡。

 

洛溪驀然轉身,冷冷的盯著花疏影。緩緩道。你叫我什麼。

 

陛下。花疏影優雅的躺倒在床上,一隻手支撐著頭。洛溪眼底露出一絲迷茫,然後轉瞬即逝。他走回花疏影身邊,卻氣勢驚人。玄色的衣袍,被他無意的甩出一道弧度。洛溪危險的眯起眼來,俯身靠近花疏影。你在說一遍看看。

 

深邃立體的五官,無情的薄唇,略帶威脅性的話語。卻透出一股說不出魅惑。花疏影知道洛溪長得不錯,可這身威懾人的氣勢,卻不是誰都能帶來的。花疏影摟著洛溪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洛溪此刻沒有這份心情,他起身將人推開。轉身就要走。

 

你已經回不去了。花疏影淺笑。

 

怎麼回事。

 

你感覺不出來嗎。花疏影提醒到。

 

洛溪一提真元,竟是一股至陰的冰寒之氣。頓時面色一變,瞬間,他已經明白了一切。他渡劫失敗,本已經身死,卻憑著一股魔氣將自己救了回來。

 

連我也沒有想過,你竟真的是魔尊之軀。不以身死,不足以覺醒。

 

洛溪沒有說話,即是在從容,這個消息也無法不使他震驚。

 

可是現在你還不是完全之體。花疏影又說。

 

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我先走了。洛溪對著這個地方,有著莫名的反感。

 

現在的你出去,只能是送死。況且洛家大仇未報。你就能這麼離開。花疏影把玩起自己的一縷頭髮。

 

洛家慘案,不是魔都所為?你身為天命之女,不能為家們報仇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這裡安身立命。洛溪說沉下臉。

 

花疏影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突然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花疏影笑的花枝亂顫,頭上的步搖發出叮噹的聲音,他還在笑,笑的洛溪心煩氣躁,整個大殿裡,回蕩著花疏影詭異的笑聲。

 

魔都之人,為什麼要滅洛家。魔尊跟天命之女都在洛家,他們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尊主。哈哈哈花疏影笑出了眼淚。陛下啊,你這幾年在昆侖真是被洗了腦。這明明就是寒驚黥命手下人幹的,然後嫁禍給了幽羅冥王。昆侖也有我們的人,寒驚黥幾次想要了你的命啊。洛溪突然面色一變。

 

為何?你是如何知曉。

 

我親眼所見,為何要騙你。這些年,看你在昆侖過的挺開心,就不打算告訴你。是幽羅冥王晚些時候得到了消息,才趕來救了我。沒有幽羅冥王,我也早就死了。花疏影停止了狂笑,冷冷的對著洛溪說道。若要報仇,就是殺了寒驚黥。可是現在的你遠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花疏影認真說道從今天起,你再也修習不了仙家之道,只能修習魔道。

 

洛溪不以為然。花疏影我修道的目的只有一樣,便是為洛家報仇,這個魔尊,你可以找任何人來做。洛溪很顯然並不在乎這個位子,現在還有一個人更令他擔心。

 

好,你要是去找莫寒池,我有的事辦法殺了他,而且。花疏影笑了笑。拍了拍手。一個侍女跪著,將一枚染著血絲的紅色發光的內丹呈了上來。洛溪看的出那是一個金丹期修道者的元丹。

 

你怎麼不看看這是誰的。花疏影輕描淡寫的一句

 

這種熟悉的氣息洛溪忘不了,純淨無匹的真元縈繞在元丹周圍,血跡還未凝固。沉寂了許久的大殿,陡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一雙血紅色的瞳孔,沉浸在萬年冰封的深譚之中浮出。黑光瞬閃之間,花疏影已經被洛溪一隻手掐著喉嚨舉了起來。五指深陷,花疏影妖豔的臉孔因為無法呼吸,而漲的通紅。雙腳離地,不由的掙扎了幾下。

 

你對他做了什麼。洛溪手一松,用力將人甩到角落中。他雙目陰沉,看著花疏影狼狽的站起來。

 

呵呵。花疏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沒想到他在你心裡分量就這麼重。是我當年小看了那個小鬼。

 

凍人的陰森寒氣,在到處是殷紅色的大殿之間彌漫。洛溪眉峰之間的縫隙,緩緩半開啟。又是一道黑光襲像花疏影面門,花疏影慌忙閃過,黑影寒芒一閃,擦著一側的臉頰紮入花疏影身後的牆上。花疏影伸手擦了下臉頰,指尖上顯出一點刺目的猩紅。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對莫寒池做了什麼。兩世魔魂雖然還未完全蘇醒,但是洛溪生氣之時,無意間散發的威壓已經是花疏影所無法承受。他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蒼白。話還未及出口,血卻先湧出。

 

住手。大殿正門,突然一人身影快速閃過,幾道紅光擊向洛溪。洛溪迅速張開結界,一個旋身,卻還是不得已後退半步。待他站定,看著那道黑影掠過他,落在了花疏影身邊。

 

鶴髮玉顏,一身玄甲。洛溪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幽羅冥王。花疏影聲音低的已經發不出聲音。

 

幽羅冥王打橫抱起花疏影,將他安置的在塌上。背對著洛溪卻道。

 

陛下不去對付仇人,反倒是在這裡對付自己人。好閒情。說著將絲被蓋在了花疏影身上。花疏影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全然不似剛才那般神情。

 

我有事問他。洛溪道。幽羅冥王轉身冷眼注視洛溪。雙方氣勢驚人,互不相讓。

 

既然是有事想問,卻幾乎要了人性命,陛下可曾見過。

 

竟不知,昆侖大長老竟有憐惜之心。洛溪這話可謂是毒到了極致。直戳幽羅冥王最痛之處。

 

幽羅冥王大約是早已經預料到,卻是不語。轉而說道。你剛才所問之人,已經平安回到了昆侖。奪他元丹之人乃是天山雪蓮宗秦行之。這個答案你滿意。

 

怎麼信你們。洛溪嘴角彎起一道冰冷的弧度。若不是魔都害我至此,此刻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襲擊陛下之人已經處罰,若是陛下還是不滿,殺了他們也可以。只是陛下渡劫失敗,卻是天意。您遲早是這北陰酆都的主人。魔都的尊主。無非此刻只是早點罷了。

 

那我命你們去滅了天山雪蓮宗,你們可去。洛溪說道。

 

妖皇天命之女蓮霄現世,天山雪蓮宗違背誓約,早已經沒了。幽羅冥王言下之意那您也得有這個門派讓我們滅啊

 

若我執意要回昆侖呢

 

以陛下現在魔道修為只有一死,陛下現在連隱去身上至純魔氣都不足以做到,何談其他。

 

會如何。洛溪雙腿交疊,從容而坐,斜倚著寬大的靠背,雙手悠閒自得的落在扶手上。王者之氣渾然天成。他等著幽羅冥王的答案。

 

陛下可以試試,以現在魔尊之軀還不等進入天都,便會被結界攔住。

 

哦,這麼說我進不去了。洛溪活動了下手腕。

 

這倒不會,陛下現在剛剛醒來,已盡身具魔元嬰,閉關修習魔道法訣,自然可以將身上魔氣遮蓋,暢行天下。

 

看來短時間內是無法回昆侖了。

 

陛下。幽羅冥王負手而立。昆侖,您永遠回不去了。

 

幽羅冥王,你喜歡這位子嗎?

 

臣不敢妄想。

 

可它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好我暫且閉關。可是一旦我能遮掩魔氣,便會離開。這位子還是留給有興趣的人吧。

 

你不能走。花疏影突然說道。

 

94

 

遮罩系統開啟,第一層遮罩信號,讓消息不能外傳,第二層遮罩聲音,讓房間裡所有的聲音都被阻斷。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帝國的皇帝。

 

甚至就連坐在亞特蘭蒂斯這邊的阿爾傑也好奇,修斯特到底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找出逆世的女幹細來,他坐等看好戲。

 

修斯特沖著阿爾傑露出一個壞笑的表情來,阿爾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錢德勒首相又擦了擦汗,陛下還真是什麼場合下都喜歡招惹將軍。就連這麼個節骨眼上都不放過。

 

只見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似乎準備找什麼東西,他胳膊一伸,手腕上空空如也。通訊終端裝置不在他身上。

 

只見皇帝四處看了一圈,最後才沖著阿爾傑大聲說道:我的通訊裝置放在你外衣口袋裡了。

 

這種當著各方政要,卻說出這種話來的皇帝,阿爾傑簡直想要狠狠揍他一頓,這混帳是什麼意思。

 

衣服是安娜提早準備好的,阿爾傑換了身正裝出現在這裡,可是修斯特故意給他玩了這麼一手,這根本就是已經間接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關係,阿爾傑怎麼能不生氣,這個混帳,這麼緊要的關頭還有心思幹別的。

 

莫蘭照舊掛著不明的笑意。

 

注意場合。阿爾傑卻當著所有人面大聲訓斥道。

 

錢德勒再次開始擦汗,這回還有很多西銀河帝國的官員開始擦汗。

 

首相大人,您覺不覺得今天有點熱。

 

的確有點熱。錢德勒首相回答道。

 

阿爾傑伸手在外衣口袋裡找了一會,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修斯特壞笑著。

 

阿爾傑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他剛剛擺脫一個歸屬權的問題,又遇見這麼個麻煩事。

 

找不到,陛下。他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隱隱突出。

 

你來,我告訴你在哪裡?修斯特笑的越發得意。

 

陛下還是說出來吧,不然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可就不好了。阿爾傑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皇帝眨眨眼,說道:你真的不過來?

 

阿爾傑沒理他。

 

好吧,在床上的時候……”修斯特話還沒有說完。

 

阿爾傑眼睛一瞪,他登時站了起來,他想他知道修斯特會說什麼了,當時自己根本就沒心思想別的,修斯特講他跟海瑟薇秘密的時候,他那時候只是感覺到有個東西放進自己裡衣的口袋裡了,事後更是沒心思想別的,他被那個消息震驚的根本不會去注意到這個。

 

然而阿爾傑突然明白,自己面對修斯特的警惕性竟然還是那麼低。

 

皇帝等著他自己走過來,那種心情簡直要飛上天去了。

 

阿爾傑那要殺人的目光也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皇帝拍拍身邊那張寬大的椅子。

 

莫蘭繼續摸索著他下巴上的整齊的胡茬,表哥眼裡想殺人的目光不是假的。

 

阿爾傑坐下來,小聲警告道:你敢亂說一個字,你就別想在從這裡走出去。

 

皇帝一本正經坐著順手就從阿爾傑衣服口袋裡,將自己的通訊終端取了出來,他隨口說道:大仙女座人魚就是這樣,為了繁衍下一代,會在生下孩子最虛弱的時候,將配偶吃了用於補充能量,提亞的母親就是這樣被父皇趕走的。可就是因為父皇其實並不真的愛他,如果愛他,即使付出性命也沒什麼。

 

有些話對著你未來的皇后去說吧。我沒興趣,我會找出逆世的老巢,讓自己變回來的。阿爾傑故意坐在椅子邊上,還不忘挪了挪位置,現在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是銀河系出生的人類,一個物種有它特殊的生存方式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皇帝一怔,沉默了片刻,最後小聲道:我知道,自從找到你之後,我也一直暗中在調查那個法瑞爾博士。霍爾醫生也對你的基因做了對比,他的技術不足以完成這樣的變化,他說那是一種逆推的演化基因方式。

 

阿爾傑咬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莫蘭等人被無視了許久,除了莫蘭沒有人去敢隨便打算皇帝跟將軍小聲交談。

 

莫蘭早就看出來他們根本就不是在說什麼大事,似乎還是那些小事。

 

陛下,您已經將東西拿到了手裡了,是不是可以證明誰是女幹細了。莫蘭說道

 

修斯特點了點頭,他把自己通訊終端重新戴在了手腕上,然後說道:這裡在座的理應都是能力不俗的alpha吧。

 

莫蘭點點頭。

 

他往阿爾傑面前站了站,可是阿爾傑似乎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修斯特環顧整個會議大廳,整個大廳加上守衛一共上百號人,熒藍色的光線罩在桌子上。

 

我遭受恐怖襲擊的時候,被幾十人圍攻,然而那些人就在這個聲音之後產生了一些變化。我把那個聲音錄了下來。

 

修斯特這是打開了通訊終端裝置,一陣刺耳的嗡鳴聲突然響起,但凡有著精神力的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痛苦的表情來。

 

就在這時,亞特蘭蒂斯那桌的位置上,有三名官員的身體開始產生了扭曲,很快新星聯最末端的一個位置上也有一個人全身都膨脹了起來。

 

守衛警員及時的掏出了槍,第一時間開始向那些身體開始扭曲的人射擊。

 

皇帝站在自己的位置前,一動不動看著那幾個人類變異的蟲體,在還沒有完全變成蟲體之前,就已經被射擊成了馬蜂窩,很快的倒在了地上,發出嘶嘶的慘叫聲。

 

空氣裡彌漫起一陣酸腐的味道來。

 

莫蘭起初還很是驚訝,可是之後他就變得平靜了下來。他坐在原位上,有幾滴腐蝕的溶液向他哪裡甩了過去,莫蘭一甩頭躲了過去。

 

好了,陛下既然已經清除了那些女幹細,那麼這次的談話才算正式開始吧。

 

修斯特點了一下頭,阿爾傑起身要回到亞特蘭蒂斯的方向,他的手一把按住阿爾傑肩膀:不要過去。阿爾傑就在這裡說,帝國方面你不必有任何顧慮,我會全權支持你的決定。

 

阿爾傑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道:南十字軍團,不但不能撤走,還要做好長久留在亞特蘭蒂斯星域的準備,其一,這裡是人魚的發源地之一,而在坐的很多人都知道當年就是伊塔卡號就是在這裡發現了有著精神力的人魚,而從銀河系物種進化專家給我的消息,這顆星球在人魚到來之前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高等的生命,而人魚是突然出現的,也就說明人魚是銀河系的外來物種,銀河系之內任何自然的物種都不具備精神力這種東西,已經可以非常肯定的一件事,人魚是來自于大仙女座星系的高等智慧生命體。我相信幾大alpha家族都有相關的技術與記載。而亞特蘭蒂斯星域的位置,是距離銀河系暗物質區域內最近一片恒星區域。

 

所以我十五年前就推斷那片暗物質區域,隱藏著大仙女星系向銀河系躍遷的大門,兩個星系之間的距離,以目前人類的躍遷技術根本做不到。我懷疑,蓋亞面臨的蟲潮恐怕是大仙女座全面進攻銀河系的開始。

 

南十字軍團守在這裡,其實是看住銀河系的大門,當年我也是全程目睹了新星聯無敵艦隊全軍覆沒的過程。

 

什麼。莫蘭一拍桌子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阿爾傑閣下,你從哪裡得來的推斷。有人開始質問。

 

皇帝端坐,命令道:錢德勒首相,專家你帶來了嗎?

 

是的,陛下。錢德勒首相站起來,同時他身邊又站起來一個又瘦又高的人來。這是皇家天文研究所的所長,哈雷先生。

 

哈雷博士一板一眼的向著在座的很多人鞠躬,然後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開始說道:據近幾年的觀測,本來預測四十億年之後的大仙女座星系將會與銀河系相撞,可是就在幾千年前,我們發現大仙女座的速度減慢了,大仙女座的中央星域的能量正在減弱,而它大旋臂的轉速也開始不規則,換句話也就是這個星系正在緩慢死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大仙女座星系能量在快速的熄滅,導致許多可以讓人生存的恒星系大量的熄滅。而另有一些星球的軌道也受到了影響,數目太大,我在這裡就不多贅述了,諸位手中可以看到那些我們通過監測衛星觀察到的大仙女座星系狀況,如果他們有著超越我們的文明,那麼現在等於這個文明正在走向末日。

 

莫蘭看著螢幕上大仙女座星系一些天體發生的爆炸,還有一排排的資料,說道:所以,他們正準備向銀河遷徙,而已經不單單是簡單的侵略了對嗎?

 

哈雷博士面露愁容那麼秘書長先生,如果現在銀河系正面臨末世,文明崩潰,您會怎麼選擇,難道不是尋找新的出路嗎?帶著所有能活下來的人進行大遷徙嗎?距離大仙女座的最近的星系,不正是我們的銀河系嗎,其實這種衰敗從幾千前就開始了,我們懷疑,當初第一批出現在亞特蘭蒂斯的人魚,就是這些人魚。

 

莫蘭疑惑道:按照哈雷博士的說法,那第一批來到的人魚為什麼不將他們的同胞帶來,還有他們既然擁有著高於人類的精神力,可卻願意將這種精神力分享給人類,讓alpha產生。

 

阿爾傑突然想起逆世前前後後在尋找的東西,還有黑尾的雌性人魚,以及最後海瑟薇用生命得到的線索。這一切串在了一起之後,他發現也許自己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第一匹人魚也許是流亡而來,他們也許與逆世那批人魚是不同的勢利派來的,甚至也許他們帶來了了不得東西。而海瑟薇要我先於逆世找到那個東西的鑰匙。而那個鑰匙……”阿爾傑手一抖,手裡的螢幕掉在了地上。

 

他一扭頭看向了修斯特,他直覺這件事與自己變成人魚,與這些家族的基因有關,可是一切還隔著一層薄霧。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逆世來自大銀河系仙女座,而他們會全面的進攻銀河系,可是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逆世擁有著能讓死人復活的技術,有著控制蟲體的能力,有著不明的機體,甚至有著可以改變物種的技術,除了alpha,其他人類在那些人魚面前不堪一擊。而大仙女座星系科技高於人類,數量恐怕也多餘人類,人類要靠什麼才能抵抗他們。

 

而第一批人魚帶來的東西,讓逆世極為的忌憚,那是什麼呢?鑰匙又是怎麼回事?

 

可是為什麼,阿爾傑到這裡想不明白了,可是他隱隱覺得害怕起來,這件事事情似乎還牽扯他的孩子們,他總有這種感覺。

 

阿爾傑臉色蒼白,看不見的恐懼讓他心驚膽顫,他的手在發抖都不自知。

 

修斯特還在聽哈雷博士的繼續彙報。

 

他突然感覺到衣服一側一沉,他微微低頭,就看見一隻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服。

 

阿爾傑,你怎麼了?他低聲疑問,這才發現阿爾傑臉色非常難看,情況有些不太好。他在害怕,是什麼讓阿爾傑都恐懼起來。修斯特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悄悄的將手從桌面拿了下去,輕輕的來到了衣服邊上,握住了的阿爾傑的手。

 

然而阿爾傑這次沒有試圖抽出來,他只是僵了僵,然後用很小的聲音說道:薇薇安。薇薇安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魚,他們要的基因全部都在薇薇安身上。而現在……也許她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修斯特感覺得自己握著的手在微微發抖,又冰涼冰涼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而聽阿爾傑這麼一說,就有種再也坐不下去的感覺,那個有著跟他一樣顏色眼睛,長得像阿爾傑的女兒,身上流著自己跟自己最愛之人血脈的孩子,說什麼都不能出任何意外。

 

有我在,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別擔心,阿爾傑。皇帝小聲說道。

 

我真的還能再信任你嗎?

 

如果我連與自己血緣最近之人都保護不好,那麼我這個皇帝還當個什麼勁?

 

薇薇安跟迪奧是我活在這裡僅存的理由了,你要記住。

 

今天到這裡吧。皇帝突然發聲,有什麼事情明天繼續商定。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莫蘭的目光饒有興趣的放在了阿爾傑身上,他點了點頭。

 

95

 

這次的會晤暫時性的結束了,侍從官準備了一些精緻的餐點,可是在會議休息室,卻沒有人有心思吃的下去。

 

皇帝有自己單獨的會議開始前的休息室,休息室配備了小廚房,浴室,還有專門服式的人工智慧。

 

一群官員都在各自的休息室裡,只有少數幾人跟著進來了,皇帝一進來安娜就上前,將皇帝的外衣接了過來,她要去接阿爾傑的衣服,被阿爾傑搖頭拒絕了。

 

說吧,怎麼回事?修斯特問,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阿爾傑坐到了一旁的是沙發上。

 

皇帝的私人休息室,只允許進來了五個人,包括女執事安娜在內,還有錢德勒與嘉布列。

 

阿爾傑還是搖了搖頭,他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直視修斯特。說道:請其他人回避一下,我要先向確認一件事情。

 

皇帝一抬手,錢德勒首相與嘉布列軍團長還有安娜退了下去。

 

你現在就這麼放心單獨跟我共處一室了嗎?皇帝半開玩笑說道。

 

怎麼,這種時候你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

 

當然有。

 

阿爾傑在懶得跟他胡攪蠻纏,直接切入正題:你還記得很早之前……,那個遊戲嗎?

 

怎麼?還是不信嗎?海瑟薇是我的一個副體嗎?

 

海瑟薇看到的東西,你也能知道?阿爾傑問道

 

近距離可以,遠了就只剩下感覺了。修斯特如實回答。

 

當初製造……,我是說……複製。阿爾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修斯特適時地提醒道:沒關係,你怎麼想都可以,海瑟薇的確是人工製造出來的。有話直說阿爾傑,你為什麼要這麼見外。

 

我只想談正事。

 

好的,只談正事。

 

當初製造海瑟薇的技術是什麼原因。阿爾傑繼續追問。

 

為了提高我的精神力。修斯特伸開了手。

 

為了什麼,真的只是單純為了啟動克羅諾斯系統嗎?阿爾傑問道。

 

修斯特點了點頭。我的基因技術就是基於雙生子的精神力疊加開發的,可是失敗了。這點我記得跟你說過。

 

你們真的沒有嘗試過精神疊加。阿爾傑繼續追問,他要迫切推斷出一件事情來。

 

不能,海瑟薇的基因完全是複製品,而我是接受過凱撒基因的改造人,這跟自然出生的雙生子完全不同。修斯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是面無表情的。

 

原來菲亞特裡斯家族也必定是知道些什麼了?你們家族選擇製造雙生子,而逆世選擇尋找,而海瑟薇告訴我那條黑尾的雌性人魚是來自仙女座大星系的皇族,她擁有一種歌聲,這個歌聲是開啟這件東西的鑰匙,而目前薇薇安已經符合了兩個條件,只是逆世還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與迪奧的精神疊加值達到了六千,這會不會就是關鍵之處,只是薇薇安幸好尾巴的顏色是銀白色。阿爾傑說了自己的判斷。

 

修斯特一想,他盯著阿爾傑的尾巴末端,突然皺眉道:我想我該告訴你一件事,但是你必須保持冷靜,如果你憤怒可以沖我來,但是你要保證別傷害自己。他站起來,在沙發的另外一端坐了下來。

 

自然人魚鱗片會退換,這個退換就像人類掉牙一樣。修斯特說道。在完全成年之後,會替換一次,當年海瑟薇發生過一次這樣的情況,因為自然人魚太少,我們都不知道,當時以為她病了,直到霍爾醫生告訴我們這是正常現象,我們才放心了,只是這種情況同樣發生在了你的身上。

 

修斯特停了下來,他觀察著阿爾傑的表情。

 

繼續。阿爾傑表情沒有變化。

 

修斯特開始考慮這件事該怎麼說下去,阿爾傑站在這裡能跟他說話,還保持這種狀態,只因為跟薇薇安有關,為了薇薇安他真的忍了下去。

 

開始頭三天,你的魚尾的顏色並不是黑色,而是跟愛德華德大公一樣的顏色,之後三天之後退化之後,長出了新的鱗片就成了黑色。

 

修斯特那一瞬間從阿爾傑眼裡看到了殺意。可是這股殺意轉瞬即逝。

 

阿爾傑沉默了抬起頭,閉了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為了薇薇安,為了薇薇安。

 

也就是說薇薇安極有可能會變成完全符合特徵的人魚。也就是所有人都一直在找的……”阿爾傑臉色一變,這已經不是孩子捲入漩渦的問題了,而自己的孩子正是這個漩渦的中心,所有的問題的關鍵點。阿爾傑終於明白剛才那種恐懼感是從哪裡來的了。一個不慎重,他有可能就會失去薇薇安。

 

逆世現在還不知道薇薇安的存在,而自己當年無意的詐死,至少讓孩子躲過了一場災劫。

 

這是赤裸裸的一場陰謀,阿爾傑一個機靈,卻覺得遍體生寒,對了那些人一直都在盯著這個三個家族的遺傳基因,而薇薇安是他們要的最終結果。按照海瑟薇的說法,薇薇安是開啟某樣東西重要鑰匙。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好解釋了,為了得到那件東西,菲亞特裡斯家族一直在嘗試著製造雙生子,而逆世卻試圖從愛德華德家族下手,最後嫁進愛德華德家族的黑尾雌性人魚的基因。阿爾傑說道。

 

等等,阿爾傑。修斯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他說道:關於凱撒大帝,菲亞特裡斯家族有這樣一段記載,他擁有著神的一樣強大的力量,當他的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就會有著神一樣的光輝,開闢出銀河帝國的未來。

 

阿爾傑沒弄明白修斯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有片刻的疑惑。

 

這是每一代菲亞特裡斯家族的alpha們都要知道的一句話,與外面刻的那個截然不同,凱撒本身就是雙生子,想當初他統一銀河之初最繁榮的西面的時候,靠的就是一種極強的力量。我想這個東西也許就是我們要找的的東西。而且我想不光是我們要找,但凡有野心的人都在找這樣東西,所謂雙生子改變歷史,恐怕依靠的就是某種極強的力量。一旦掌握這種力量,逆世最為忌憚的恐怕就是這種力量。修斯特接著說道。

 

而且這個力量是把雙刃劍,我們得到這樣的力量將會成為保護銀河系重要的武器,而如果逆世得到銀河恐怕會迎來滅頂之災。而我們必須面對一個最沉重的問題,薇薇安與迪奧將是開始一切的關鍵。

 

霍爾醫生哪裡……”阿爾傑問道。

 

我把蘭斯洛特調回來了,這段時間我們不在,他會親自守著薇薇安。我想沒人比他更合適了。即便蘭斯洛特帶著好多他私自雇傭的那些傭兵,以及帝國的一些秘密護衛,可是修斯特一想到那個孩子,也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可是至少現在不能在把自己的不安擴大,或者表現出來。如果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好女兒,也許他跟阿爾傑真的就徹底的完蛋了。不但是這個原因,這種感覺,甚至這種擔心都是沒辦法說出來的。

 

阿爾傑的臉色緩了緩,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於是這個時候,他才去注意到小餐桌上放置的餐點,據說是亞特蘭蒂斯為人魚營養餐,而且從擺放的那些銀質餐具與裝飾來看,屬於特供的那一類。

 

亞特蘭蒂斯果然是屬於人魚的星球,但凡地板全都是極為光滑的完成的材料,而且始終保持的一定的濕度,對於betaalpha來說,這裡到處都顯得特別潮濕,可是對於人魚來說卻非常的舒適。

 

他劃過去,坐下,開始吃東西。

 

一口下去,他的臉色微微變了,這是什麼鬼味道,是人吃的嗎?

 

這個在蓋亞值多少?亞特蘭蒂斯的螺旋藻,還有這種這中海洋類的原始蛋白?他抬起頭來問道。

 

修斯特比劃了一個數。不過在帝國是不需要人魚出這筆費用的,自然人魚是國家提供,普通的人魚在懷孕期間也免費提供,不排除嫁給大貴族或者皇族,由家族出錢為自己的人魚購買

 

阿爾傑一頓,呵,這一頓頂我一年的收入了,不過想帶回去一些,薇薇安跟另外一個孩子有些營養不良。

 

你自己也營養不良。修斯特看他。

 

用不著你管。

 

我必須要管。

 

無恥。

 

我這輩子註定無恥你一個了。

 

阿爾傑已經不想理會這個蠻不講理的皇帝了。如果不是危機盡在眼前,他想他早就在露西亞過上自己悠閒的日子了,幸好現在薇薇安一直都很安全,很少有人知道薇薇安的存在,可是這種情況不知道會維持多久,如果不是海瑟薇的情報,恐怕至今他都無法清楚逆世的真面目,還有那些一層又一層的陰謀。

 

你最近總是心事重重。修斯特說道吃個飯都不能放過自己嗎?

 

海瑟薇被那麼殺了……”阿爾傑說道;當年以為是我的原因,你就讓我嘗盡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修斯特靜靜的看著他我那時氣瘋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恨你,我從來沒那樣難受過,我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背叛,可是你不行,你寧肯告訴海瑟薇,都不肯告訴我,五十年的時間都是假的嗎?我以為阿爾傑,你是這個世界唯一最能令我信賴來的人,可以託付一切的。

 

你應該殺了我,不然我想我可能不會那麼恨你,可是我又沒辦法徹底的恨你,我認識你五十年了,我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海瑟薇在一起的時間都長,給我一個痛快就那麼難嗎?其實結局可以完全不一樣,我並不抵觸成為人魚,我一直拼命努力活下來,也是為了有一天有個完整的家,我沒有外面說的那些崇高理想,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只想有天我的爸爸可以給我一個笑容,或者父親可以承認我是他兒子,修斯特你有處處為你著想的海瑟薇,有對你充滿期待的父皇跟母后,你不會懂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擁抱的孩子的想法,如果有人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可以放棄一切。可是你的手段,你逼著我的父親不得不放棄我,讓那麼多人以我為恥,然後,你現在跟我說,你愛我。你還以為我是因為人魚這件事在恨你。地位,權利,這裡東西,比起有家人來算的了什麼。

 

阿爾傑苦笑一下:我又在胡說什麼,都過去了。

 

修斯特把手插在自己頭髮裡,只說了兩個字;我懂,你讓我懂了十三年了。

 

——卷三·亞特蘭蒂斯星域卷·——

 

番外卷:機甲製造大師X國防部長

 

96

 

阿爾傑說完就開始後悔,他竟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覺得自己說了許多不該說的廢話,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在吃下去。

 

修斯特站起來,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吃了,不然就說明你現在體力很好,足夠可以應付我。

 

阿爾傑僵硬了一下,轉而惡狠狠的瞪他,開始吃飯。

 

你如果實在不喜歡,我讓他們換換。

 

沒必要。

 

第二天會議照舊,只是修斯特沒在讓阿爾傑出現,關於逆世更多的東西也沒說,最終妥協的是新星聯,不過帝國也沒有討到太多的便宜,他們不得不放棄每年婚配的佔有比例,以此換來了南十字軍團長久的駐軍。

 

然而這次會談,也讓阿爾傑再次出現在了銀河軍事的舞臺上,民間流傳起這位傳奇的alpha將軍還活著的消息。

 

然而只有那些各大勢利的首腦們明白,這個人已經變成了人魚,這讓聯合艦隊的領導權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誰能接受一位人魚擔任聯軍統帥。

 

阿爾傑不去思考這個問題,可是卻有那麼多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有著新星聯的背景,還有帝國超高的軍事聲望的人,活著。如果被他掌握了強大的軍事力量,銀河系的格局會不會再次改寫。

 

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還活著!是否會擔任聯軍統帥!當年公主的死亡另有真相!站在權利巔峰的男人是否會向皇帝發難!

 

南十字軍團將會長期駐紮亞特蘭蒂斯星球。

 

修斯特··菲亞特裡斯在亞特蘭蒂斯訪問期間遭受恐怖襲擊。

 

專家分析疑為逆世組織所為。

 

恐怖襲擊!最大贏家!是霸權主義還是強權政治。

 

西銀河神聖帝國再次干預他國內政。

 

清晨,奧斯頓·利威爾吃著早餐,一個人坐在寬大的餐桌前,就像每個早晨一樣翻看著最新的星際報導。

 

管家在服侍著這位孤傲的國防部長大人,依舊是沉默的清晨,古老的宅邸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幾乎沒有聲息。

 

今天當他看到這篇星際報導的時候,已經明白了皇帝此行想必是成功了,奧斯頓關閉了光腦螢幕,看了一眼巨大的透明合金玻璃外,遊動的那些魚群。

 

可以撤了。他吩咐管家道。

 

是的,老爺。老管家吩咐侍從開始撤走幾乎沒怎麼動的早餐。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清晨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這個早晨似乎註定不一般。

 

連接著水庫的那面透明的合金玻璃外,有一條奧斯頓最喜歡的魚。

 

那條魚看見奧斯頓總會遊過來,它記得餵養它的主人。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條有著漂亮幽藍色魚尾的魚始終沉在水底,一動不動。

 

讓寵物醫生來給它看看。我晚點再去六芒星塔。不必那麼快準備我的軍裝了。他漆黑色的眼睛看向那條魚。

 

是。管家退了下去。

 

奧斯頓來到了他的宅邸最上層的看臺上。一片巨大的人工水庫一覽無餘。他走進看臺,蹲下身來,將手放在水面上拍了拍,依然毫無動靜。

 

一個小時之後,寵物醫生趕到的時候,那條魚的身體徹底浮了起來。

 

又死了嗎?奧斯頓問道。

 

這種產自原始海洋星球的魚類,在這裡總是活不過三個月,奧斯頓不信,死了一條,又養一條,可是每條無論他多麼的小心,都是成活不了,今天這條本來已經快要超過三個月了,可是又死了。

 

閣下,這種野生魚類是死於自己的心病,我勸您還是換人工飼育的吧,野生的很難養活的。

 

去,無論多少錢在幫我弄來一條。奧斯頓依舊如此。

 

那條魚被打撈上來的時候,無力垂著的幽蘭色的魚尾,讓奧斯頓覺得有些刺眼,他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皮。

 

怎麼處理?管家問道

 

放回海裡吧。奧斯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對於這類魚的死亡他已經習慣了。

 

奧斯頓離開了天臺回到了自己的書房,準備整理一些手寫文件帶走。

 

這時他的私人終端打開了,管家的三維立體投影出現。老爺,有客人到訪。

 

什麼人?我馬上就要走了,怎麼還有這個時間來拜訪的人。

 

我覺得您應該下來。管家說道。

 

讓他走,晚上再來。奧斯斷吩咐道

 

不,老爺您不下來一定會後悔的。管家繼續說道。客人,客人要求您親自帶他上來。

 

奧斯頓感覺道奇怪,他踩著樓梯下了樓來,這是他的私人別墅,一般不太會接訪來客。並不是他的正式府邸。

 

奧斯頓走到門口。

 

木質雕花的門大開著,一個人拎著行禮站在門口跟管家聊天。

 

奧斯斷腳步突然一停,黑色的眼珠顫抖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傑明看見他,將行禮扔給管家,就撲了過來。

 

奧斯頓失去語言能力,只是下意識的張開了手臂,牢牢的將撲過來的人魚緊緊的摟住。

 

十五年了,你去了哪裡。奧斯頓緊緊摟著,他喋喋不休的說道。

 

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李傑明說道,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看著奧斯頓。

 

奧斯頓慢慢的摘掉了他的眼鏡,果然一句話也沒再說。

 

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抱我上去。本傑明說著,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來,他伸出手捏了捏奧斯頓的臉。

 

奧斯頓依舊僵著那張臉,像只剛從墓地裡爬出來的吸血鬼一樣。

 

他木然的說道:好。

 

十五年前李傑明突然在一個早上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失去了蹤跡,他幾乎翻遍的銀河系,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可以依然沒有打聽到他們的蹤跡。

 

然而今天這個人忽的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切就好像李傑明只是昨天剛剛離開而已,而今天他就安然的回家了。

 

奧斯頓下意識的將手按在本傑明的後頸上,哪裡留下的齒痕的確是自己的。

 

這一切都太過離奇,讓他一時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你到底是什麼人。陰冷的音調響起,奧斯頓萬般不舍,還是理智站了上風,他鬆開了手。

 

一直噙著一絲笑意的李傑明,收斂起來笑容。

 

我回來了,找回了失去的東西,回來了。李傑明說道。

 

奧斯頓仔細的看著他,將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抓住,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這句話卻把自己所有的理智都燒盡了,他立刻抱起了李傑明,像只馬上要發情的野獸一樣,沖向二樓的臥室。

 

李傑明摟著他的脖子,看向遠處的老管家,他輕微動了一下魚尾,目光卻暗淡了下去。

 

奧斯頓迅速將李傑明再放在寬大的床上,他伏在他身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

 

李傑明勾起嘴角,昂起頭來雙臂勾在奧斯頓的脖子上,將他的頭拉低,悄聲說道今天別去六芒星塔了,留下來陪我。

 

奧斯頓的萬年波瀾不驚的黑目之中,有著什麼湧動了起來,這一切都不是夢,此刻他正感覺到李傑明微微卷起的魚尾,磨蹭著他的腿。

 

最後一根理智的鉉被燒斷了,他等不及去解開那些繁瑣的紐扣,而是直接撕開了那些礙事的衣服。急不可耐的進入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的身體裡去,感覺他的存在,將他緊緊的擁在懷裡。

 

李傑明的視線變得模糊,有水滴從眼裡淌了出來,他緊緊抓著枕頭,如同海浪之中飄萍無依的孤舟。

 

聲音卡在喉嚨裡,他轉頭看見那一面巨大的透明合金玻璃外,成群的幽蘭色的魚群,遊過。

 

身體也在那一刻緊緊的繃了起來,他緊緊的摟住了奧斯頓。

 

奧斯頓低吼了一聲,他感覺到身下的人魚全身一陣顫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奧斯頓……”

 

房間裡交纏著誘導素的味道,直到午後才稍微淡去了一些。

 

奧斯頓輕輕撫著李傑明柔軟的黑色短髮,睡會吧。

 

李傑明半眯著眼歪著頭靠在奧斯頓的結實的胸膛前,他搖了搖頭。

 

我不想睡。

 

這回不走了嗎?奧斯頓問他。

 

不走了,會一直留在這裡。

 

那就好。

 

傑明。

 

恩。

 

還記得我追求你時說過的話嗎。奧斯頓的手輕輕摟住他的腰往身邊又帶了帶。

 

記得,你說你會尊重我的意願,不必變成人魚,你不在乎有沒有後代。李傑明說道。

 

可你還是那麼任性,誰都沒辦法阻止你。奧斯頓說道。

 

是我想嫁給你的,娶一個beta,利威爾家族不會同意。李傑明平靜的說道。我也不喜歡你娶別的人魚。

 

你為了我失去了那麼多,可是我卻什麼都沒辦法為你做,你後悔了,你走了,我找不到你了。

 

李傑明動了動嘴:我沒想到,會再也造不出機甲了。銀河那麼大,我想也許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即作為你的人魚留下,也可以繼續我的夢想。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

 

那你找到辦法了嗎?

 

找到了,所以我回來了。

 

你不在因此而恨我了嗎?恨我害你失去了才華。你願意永遠留下了嗎?

 

李傑明頓了下,說道:剛變成人魚那個時候,我埋怨自己,也恨你追求過我,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錯的有多麼離譜,路是我選擇的,奧斯頓你又有什麼錯,你已經給了我一切。只是,我過去那些年將怒火都遷怒在了亞瑟身上,我想在見見他,對他道歉。

 

亞瑟!那個孩子,沒關係,我找到他,會跟他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他應該是跟在阿爾傑將軍身邊。現在應該是在蓋亞。

 

97

 

他應該是跟在阿爾傑將軍身邊。現在應該是在蓋亞。

 

奧斯頓輕微的凝了一下眉:阿爾傑將軍跟陛下都不在蓋亞。

 

奧斯頓,我餓了。

 

那我叫……”奧斯頓剛要說話,卻被李傑明手指輕輕的按住了嘴唇。

 

你親自去下廚,除了亞瑟之外,你只能給我一個人下廚。李傑明笑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起,嘴唇彎起一個勾人的弧度,讓唇角下的那顆痣顯得越發動人。

 

奧斯頓臉上的肌肉也動了一下,笑的溫柔,親了一下李傑明的額頭。他聲音極為低沉,有一種教堂古老管風琴的感覺。

 

那好,你先去洗個澡,等著我。他起來,有些微不舍的鬆開摟住愛人的手。只穿上了一條長褲。

 

李傑明目送著他離開,一直微笑的臉,終於沉了下來,他垂下了眼皮,伸手捂住了嘴,他輕微咳嗽了兩聲,一股輕微熱辣的氣息從呼吸道裡傳出。

 

他急忙從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口袋裡翻找起來,摸了半天,李傑明咳嗽的厲害了點,他的神色有幾分慌張,他掀開被子,也不顧自己是從床上摔下來的,將所有的衣服口袋都翻了遍。

 

沒有,哪裡都沒有,他從阿拉曼星球離開之前已經確認過了,弄哪裡去了呢?

 

吱嘎一聲,木質門自動打了開來。奧斯頓手裡拿著一個玻璃瓶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你掉的吧。奧斯頓將他從床下抱了起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李傑明的魚尾剛才脫落了好些鱗片。

 

慌張一瞬而過,李傑明從他手裡拿過玻璃瓶,裡面有幾顆透明的膠囊,他說道:減緩衰老,驅除細菌的保健品,我自己配的。

 

奧斯頓露出一副明顯不信的表情來。

 

我不想變老,萬一你標記了其他人怎麼辦。李傑明說道。

 

李傑明什麼事都別瞞著我,無論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好嗎?奧斯頓說道。

 

李傑明坐在床上看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快去做飯,我很餓了。

 

奧斯頓離開自己的臥室,竟然是一步三回頭,才又走了。

 

他剛剛離開,李傑明一把掀開被子,抓起那瓶藥,沖去了浴室。

 

水龍自動打開,水流聲遮蓋了李傑明拼命咳嗽的聲音,黑色腐敗的血液大滴大滴的,滴在白色的洗手瓷盆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水流將那些腥黑色的液體帶走,李傑明終於停止了咳嗽,他抬起頭來透過鏡子看著自己,洗了一把臉之後,打開那個玻璃瓶取出幾粒膠囊,一口吞了下去。

 

而這時浴池的水也注滿了,溫熱的水極為舒適。

 

李傑明坐了進去,他手捧起了一捧水,揚在頭髮上,提亞那邊已經失敗了,已經在加緊督促他這邊的行動了,他本來以為可以在延緩一段是時間,可是主上已經等不及了。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阿爾傑將軍跟皇帝那對雙生子的事情,亞瑟跟在那對雙生子身邊暫時會很安全。

 

李傑明洗好了,他擦乾身體,返回臥室,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換洗的衣物。

 

他只好往自己以前擺放衣物的小隔間走去,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裡面滿滿都是人魚的衣物,乾乾淨淨,一看就知道有人經常打掃,甚至那些樣式並不是過去的,而是最新的。

 

李傑明愣了一下,他想過很多種情況,甚至他打算臨時拿奧斯頓的衣服救急一下,可是完全沒有料到,奧斯頓並不知道他會回來,可是他已經能隱約猜出,奧斯頓一直都等著他隨時回來,這裡的一切都時常換新。

 

李傑明的手從成排的衣物前劃過,他往裡面的衣帽隔間走去,他停住了腳步,那是一排一排整齊的小衣服,從幾個月的大小,一直到十四五歲孩子穿的,每一個年齡段的都有。

 

他眼眶發酸,他以為他不在乎那個孩子,奧斯頓以前每每提起的總是alpha,於是自己將那個孩子帶走了,如果不在乎這裡就不會出現,每個階段小人魚穿的衣服了。

 

他隨便套了一件襯衣,出了房間。

 

廚房裡有個高大身影,系著一條可笑的圍裙,來來回回的忙碌著。

 

李傑明坐在寬大的餐桌前,支撐著腦袋,聞到了一股美食的香氣。

 

因為人工水庫的遮擋,讓房間看起來有些昏暗,陽光要透過一層深藍色的水光照射進來。

 

最大的那面牆,一片一片的游魚遊過,偶爾也有些大的單獨游過去,李傑明發現這個位置真是不錯,隔著玻璃能看見那麼多的魚,就是在亞特蘭蒂斯隔著那個巨大的穹頂也看的沒有那麼清楚。

 

李傑明靠了過去,他忍不住伸手敲了敲玻璃。

 

一片小魚受到了驚嚇散了開來,而這時卻有幾條稍微大些的魚遊了過來,轉動著眼珠子好奇的看著李傑明。

 

你在幹嘛?奧斯頓端著一個託盤走了出來,他稍微有點尷尬的揭開了圍裙,把託盤放下。

 

李傑明一轉頭說道:我在看你養的魚。還真是夠多的。

 

可是我最喜歡的那條卻沒有機會養,我老是抓不住。

 

哦,奧斯頓別這樣。李傑明非常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奧斯頓走了過來,敲了敲玻璃,一條巴掌大小的藍色小丑魚游了過來,隔著玻璃不斷扭著身體往前湊。

 

這條小丑魚真像亞瑟小時候。準備個大玻璃釭,放滿水,他還不會移動的時候,就先會游泳了,敲敲魚缸,小亞瑟就喜歡往哪裡湊。每次我把他從魚缸里弄出來,總要費很大勁,他一離開水,比真正的魚還能鬧騰,一準哇哇大哭。

 

是寵物市場賣的那種大魚缸。奧斯頓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李傑明有時候很多地方都與一般人思維有些不一樣。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被他爸扔到魚缸裡,就有種吞了蒼蠅一樣的感覺。

 

恩,不過小亞瑟比那些觀賞魚好看。很可愛。

 

傑明,你不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我們生活的地方沒有那麼多水源,小亞瑟幾個月的時候也不能使用變成腿的抑制劑,只能把他養在魚缸裡,觀賞魚那麼貴,又小亞瑟在,省了買觀賞魚的錢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奧斯頓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此刻,亞瑟正陪在薇薇安的病床邊,忍不住打了幾個阿嚏。薇薇安擔憂的問他,是不是著涼了。

 

亞瑟搖搖頭,繼續翻著手裡的紙質書,給薇薇安念故事。

 

李傑明逗完那些魚,突然說道:這個水庫底下一定不會寂寞了,那麼多魚,還有你整天陪著,這裡這不錯。

 

什麼意思?

 

這裡生活會很不錯。李傑明說完返回餐桌開始獨自享用那些吃的。

 

水庫是在你走後才建的。

 

奧斯頓,吃完飯,我想去看看你的機體阿波羅,我的那些工具還在吧。

 

奧斯頓打斷他明天我在帶你去,今天不談工作。

 

不談工作。那就談談情嗎?李傑明好笑的看著奧斯頓。

 

你有東西忘在我這裡了。奧斯頓說道。

 

李傑明一挑眉:什麼東西。

 

你吃飽了嗎?

 

國防部長大人親自下廚,怎麼會吃不飽。李傑明調笑。

 

那麼真的把你喂飽了?奧斯頓也笑起來。

 

你有沒有喂飽我,你自己不知道嗎?李傑明一向放的開,他噙著那末笑容坐在奧斯頓的腿上,胳膊也搭在他的肩膀上。說吧,我什麼東西忘在你哪裡了?

 

這個。奧斯頓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李傑明一愣。

 

奧斯頓將盒子打開,露出裡面那枚銀色的指環來。

 

他抱著李傑明猛然站了起來,將李傑明放在那張寬大的座椅上。

 

李傑明還沒有回過神來。

 

奧斯頓站在他的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個榮幸再次向帝國的機甲大師李傑明閣下求婚。奧斯頓溫柔的看著他,伸出了一隻手。

 

當年李傑明走的時候,將那枚象徵著他們婚姻的戒指留了下來。

 

李傑明扯動嘴角,嘴邊的那顆痣鮮活生動,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奧斯頓的手上。

 

奧斯頓執起那雙創造了帝國十二主神的哈迪斯機甲的手,再次將那枚指環戴在了李傑明的手上。

 

以後再也別丟了。

 

再也不會了。李傑明笑彎了眉眼,眼角有水滴滾落。

 

奧斯頓抬起手,替李傑明幫他把眼淚擦去,一時之間也不勝唏噓,當年自己執意追求李傑明,終於打動了愛人芳心,他並不在意李傑明要轉化為人魚,轉化人魚的太過危險,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帝國因此失去一位機甲大師,將是帝國巨大的損失,李傑明幾乎可以說是帝國beta之中的奇跡,小貴族出身,憑藉自身的努力終於成為了帝國著名的機甲大師,他大了奧斯頓整整三十歲,本來沒人看好他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傑明決定成為人魚。

 

這位年輕的國防部長娶了創造了帝國諸多機甲的大師。

 

98

 

“……凱撒大帝最後離開了亞特蘭蒂斯,帶領著他的軍隊開始銀河系的第一次遠征。亞瑟啪一聲合上了書本。

 

亞瑟哥,你繼續講下去啊。薇薇安催促道。

 

亞瑟看了一眼終端時間顯示,說道:你好吃藥了。

 

迪奧手裡捧著塊消光腦,正玩遊戲玩的不亦樂乎,手指戳在的螢幕上的聲音非常響。

 

迪奧!薇薇安大吼了一聲。

 

啊!迪奧手一抖,光腦就從他手裡脫落,迪奧接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拿穩了光腦,他一看,立刻惱了對著薇薇安開始大吼大叫起來。

 

你叫什麼叫,啊我的成績,我好不容易打到最後了,馬上就要成為拯救人類的英雄了,這一下子又要重頭開始,死丫頭。

 

你算什麼哥哥,有你這個不關心妹妹的哥哥嗎?你妹妹我沒幾天就要做手術了,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嗎!什麼你照顧我,全是亞瑟哥在照顧我,等爸爸回來我一定要告你,你就整天在這裡打遊戲。

 

我打遊戲怎麼了,你告啊,你告啊,反正爸也不在這裡,比起你這個廢物妹妹,我比你強多了好嗎,整天就知道臭美,買一堆沒用的東西,我去寵物市場買條魚都比你強。

 

你竟然這麼不懂人魚珍貴,老哥你我看將來就打一輩子光棍好了,不就玩一輩子遊戲行了,反正就你那點智商,比單細胞生物都低,我不能侮辱單細胞生物,反正有你在拉低全家智商平均值,我看爸爸挺聰明的,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蠢兒子。

 

我蠢,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亞瑟自覺閉嘴,他非常瞭解一旦這對雙生子吵起來,誰插言都沒有辦法,他默默走出病房,看見躺在長椅上想抽煙,但是不能抽的蘭斯洛特。

 

裡面又吵開了。亞瑟說道。

 

蘭斯洛特歎口氣,走了進去。

 

迪奧正滿嘴跑火車的時候,突然一把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可他不算完繼續哇哩哇啦的叫喚著。

 

直到蘭斯洛特把他拖出病房,扔到了一邊的休息室。

 

你就不能讓你爸省點心,真跟那個混蛋一個德行,讓著你妹妹點。

 

我都快贏了,她突然大叫一聲。迪奧一臉委屈。

 

蘭斯洛特突然想踹迪奧一腳。你別擺出這麼一副小媳婦樣,你還知道自己是alpha

 

不知道,也懶得的知道。迪奧繼續委屈著,扭著頭,眼圈通紅。

 

我還沒說你幾句呢,這就要哭上了。蘭斯洛特扶額。

 

反正薇薇安好,薇薇安什麼都好。爸爸對她好,你也對她好,亞瑟也對她比對我好,那個人也是。迪奧說道。

 

蘭斯洛特最終是忍不住了,身高都快攆上他了的alpha,哭哭啼啼嫉妒一位人魚。這種詭異的反差,讓蘭斯洛特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這小子太好玩了。蘭斯洛特想,一本正經的阿爾傑,還有一個萬事都是要服從我的皇帝,這麼強勢的兩個人,怎麼養出這麼孩子,迪奧從小就比薇薇安能哭,委屈,我們的小迪奧委屈死了,大家都不愛他,愛他妹妹,爭不過就躲在一邊嗚嗚的哭。

 

亞瑟看不過去了,蘭斯洛特分明就是在逗迪奧玩,迪奧越是這樣蘭斯洛特逗的越凶。可是他卻不敢逗薇薇安,薇薇安有些時候太精明了。

 

迪奧你快夠了吧。亞瑟說完。迪奧揉揉眼睛,吐了吐舌頭。

 

亞瑟才意識到自己被涮了,迪奧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你就少惹你妹妹發火行不行。蘭斯洛特也說道。

 

跟薇薇安吵架有益身心健康啊,不然還能真讓他告爸爸,爸爸回來不修理死我。

 

迪奧……”阿爾傑的聲音從蘭斯洛特的通訊終端響起,他抱著手臂,沉著臉,透過三維全息影像看著他。

 

剛才他的表現都被阿爾傑看見了,蘭斯洛特早就打開了通訊終端,這幾天迪奧簡直把家里弄的不像話,阿爾傑離開的當天下午,迪奧就不知道從來弄來了一隻貓養了起來。

 

……”迪奧的聲音都抖了。

 

阿爾傑眯眼你沒把房子都拆了吧。

 

……,沒……,我絕對不敢。迪奧抖著聲音說道。

 

那就好,過幾天我們就回去了。

 

啊,不,別……,我是說我很想你。呵呵呵呵。你多玩幾天,沒必要急著回來。迪奧說著一溜煙的跑了。

 

蘭斯洛特,查理斯會先我們一步回去。這次……,哎有些事情我還是回去告訴你吧。勿亂如何一定保護好薇薇安,她很危險。

 

星際報導上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用不用我。蘭斯洛特神色嚴肅下來。

 

不用,我們掌握的情況還太少。真實的情況還是等查理斯告訴你們吧。阿爾傑說完就掛斷了通訊。

 

阿爾傑坐在指揮艙,一手支撐著的頭,剛才皇帝跟盧卡斯去了低溫無菌艙之中,海瑟薇的僅剩的殘存部分,被盧卡斯保留了下來,帶回了普盧克斯號上。

 

終於歷經十五年,海瑟薇可以回家了。

 

普盧克斯號在為最後的起航做準備。

 

伊利亞特受損嚴重,此刻正在被凱爾中校檢修。

 

修斯特面前是一個很小的艙室,隔著一圈透明的合金玻璃,玻璃上發光的數值顯示。裡面有兩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在為那些人體器官替換保存性更好器皿。

 

修斯特在經過一道光線的消毒之後,走了進去。

 

陛下。工作人員停下了手邊的工作,點頭示意。

 

你們繼續。他站在一邊,臉上沒什麼表情。

 

一個又一個瓶子從盧卡斯帶來的黑色箱子之中取出。

 

一等。修斯特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他走近,帶上了手套,拿起來了那個透明的瓶子,裡面是兩顆藍色的眼球。與他自己的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樣。

 

陛下。盧卡斯說道。

 

你知道海瑟薇是什麼時候發現逆世的問題了的嗎?

 

是從公主發現提亞有問題之後。

 

原來是這樣,公主臨走之前可有說什麼?修斯特問。

 

這點,您最好還是問阿爾傑閣下。盧卡斯回答。

 

修斯特摘了手套,快步步出低溫無菌艙房,直往指揮室走去,一路上他的眼睛就好像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一條筆直的路。

 

他的步子越來越快,黑色的靴子踩在鋼板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指揮室的艙門自動開啟。他大步走了進去,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阿爾傑也站了起來,神色極為複雜。

 

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起航。皇帝問道。

 

還需要一兩天的部署。傑佛遜上校回答道,目前他是這艘普盧克斯號的艦長。

 

錢德勒首相,關於公主的葬禮,我們啟用最高規格的國葬。皇帝吩咐道。

 

陛下。錢德勒首相說,有件事情我還要向您請示。

 

 

來我的艙室。修斯特說道。

 

錢德勒的目光看向阿爾傑。

 

怎麼了?皇帝問。

 

事關將軍。

 

阿爾傑你也一起來吧。修斯特對他說道,不過他儘量收起自己的疲憊的神色,目睹海瑟薇眼球,他此刻覺得自己好像又能感覺到那一天痛苦,當時他只有盡可能的通過感覺撫慰海瑟薇,減弱她的痛感。

 

滴一聲,皇帝專用艙室的門關閉了。

 

你們坐,錢德勒你說。皇帝說道

 

如果公主要舉行最為隆重的國葬,那麼首先有些事情就要曝光,而且陛下必須將將軍是十五年的罪狀徹底撤銷,讓人民大眾知道一些必要的真相。

 

皇帝說道:我已經早有安排,我會公佈海瑟薇的死亡真相,將恐怖組織逆世曝光在公眾面前,所以這場葬禮必須大辦,讓人們知道公主如何慘死,要讓民眾徹底掀起對逆世的仇恨來,這將有助於我們成立聯合艦隊大範圍的打擊逆世。

 

陛下是否想要效果更好一些?錢德勒首相說道。

 

修斯特一下子明白他讓阿爾傑一起過來的原因了,他搖了搖頭。

 

算了。暫時就不要把他扯到公眾面前了吧!

 

阿爾傑只覺得兩人之間在答什麼啞謎,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對錢德勒首相說道。

 

我沒意見,只要能為海瑟薇報仇,這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

 

阿爾傑……”皇帝看著他你真的明白,錢德勒首相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還不好理解嗎?將我變成人魚的事情,全權推到逆世頭上,讓民眾知道,他們不光殺害了手無寸鐵的海瑟薇公主,還為了剷除我這個敵人,不擇手段將我轉化成了人魚,就連當年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逆世導演的。

 

阿爾傑這麼做無疑是將皇帝的那點罪責徹底雪藏了。

 

不行。修斯特不想在看見,重生回來的阿爾傑的竟然還要再次成為政治的犧牲品,這種次數已經太多了,有些事情就連他無法把握。

 

而且一旦阿爾傑成為人魚的事情曝光,那些視他為精神領袖的軍人又會變的如何,很多事情都是超出自己的估量。

 

可是你不能否認這是眼下最好的機會,讓逆世成為銀河系的公敵,將海瑟薇公主的留下來的一些話宣揚出去。

 

你這樣會抹去我的罪責。修斯特低聲說道。你難道真的只想跟我撇清關係嗎?

 

你只有兩種選擇,君臣關係,同盟關係,一切都是為了海瑟薇報仇,為了薇薇安的安全。

 

修斯特很想笑,阿爾傑這根本不是原諒他,而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懲罰,他們的關係總要夾著個他們都很愛的人來維持著,先是海瑟薇,現在又換成了的薇薇安。

 

一個已經故去,一個卻陷入了危險之中。

 

這兩個人,都是他跟阿爾傑該拿生命去愛的人,不過也幸虧她們,阿爾傑才沒能有心思去考慮自己的事情。他們那些恩怨,似乎都比不上海瑟薇的仇恨,與薇薇安的安全。

 

皇帝陷入一種非常矛盾的情緒之中,他既希望如此,可是又不得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果然趕不上妹妹跟女兒。

 

99

 

銀河曆60505月,皇帝結束了對亞特蘭蒂斯為期兩周的訪問,由於受到了恐怖襲擊,發現了當年公主死亡的真相,事情生變,提前幾日返回了西銀河神聖帝國的帝都星蓋亞。

 

在普盧克斯號降落的當日,三軍最高規格儀仗已經準備好了,漆黑色的光道,從普盧克斯號最大的艙門前一路延伸。

 

他們在亞特蘭蒂斯選擇了一尊海藍色的棺槨,棺槨裡放著漆黑的冷凍低溫設備,保留住了海瑟薇的器官。

 

皇帝還有一些官員跟在棺槨的後面,抬棺槨的儀仗兵隸屬于皇家警衛隊,他們在普盧克斯號降落之時,從小艙門登機,專門抬公主的棺槨。

 

哀樂已經普盧克斯號外奏起。

 

阿爾傑手伏在棺槨上,對棺槨說道:海瑟薇,你回來了,你可以在家鄉安息了,剩下的就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來繼續。

 

修斯特站在他身邊,突然低聲問了一句:阿爾傑,你心疼嗎?

 

什麼意思?

 

海瑟薇的葬禮,讓你難過嗎?

 

明知故問

 

那麼你就現在就該知道,舉行你的葬禮,我是什麼樣的感覺了,看著你的屍體被毀掉,不,還有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修斯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制止了自己想要說下去的衝動。

 

不要打擾海瑟薇休息。阿爾傑退了開來,好讓儀仗兵將公主的棺槨抬起來。

 

兩人的目送著,艙門緩緩打開來,八名儀仗兵身體筆挺,腿繃得很直,他們在命令之下,緩緩抬起腿,又整齊劃一的放下,仿佛每一步都有千鈞重。

 

而外面的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儀仗兵的步子莊重而又緩慢,伴隨著哀樂一路前行。

 

海瑟薇是真正的英雄。阿爾傑說道。我們都被她甩在了身後,她是死在戰場上的勇士,與alpha無關,與人魚無關。

 

藍色的棺槨上蓋著西銀河神聖帝國的國旗,國旗被雨點浸濕,可是顯得更為凝重。

 

修斯特看著逐漸被雨水朦朧的棺槨說道:海瑟薇是在我三歲的時候,開始秘密培育的,實驗一直失敗,直到我五歲那年,突然感覺到一陣極為陌生的感知時,我知道他們成功了,可是我非常反感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想的什麼,下一刻就會被人知道,雖然只是感覺,可是那種被人窺視想法的感覺非常糟糕,海瑟薇在我眼裡從來不是人魚,她只是為了我精神力提高的一個精神容器而已,十歲那年,我終於爆發了,我差點失手殺了她,那時她還不會說話。父皇沒辦法,說製造這樣一個基因相同的擬態雙生人魚,費用太高,他沒有懲罰我,只是這樣當著海瑟薇的面說了出來。

 

父皇也不過是讓海瑟薇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她拖著尾巴,看上去只有五歲大小,她走到我眼前,叫了我一聲哥哥。那是海瑟薇會的第一個詞。

 

“alpha家族為了力量,都扭曲了,希望到我們這一代結束。這一點阿爾傑感同身受,被給予厚望的繼承人們,被家族剝奪了太多。也希望再也別出現像海瑟薇這樣的犧牲品了。

 

可是這樣的前提是和平的環境。修斯特說道。不然,迪奧依舊會走上我們老路。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他的選擇,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不屬於他的命運,強加在他的身上。

 

海瑟薇的葬禮是帝國最高規格的國葬,事後海瑟薇同樣葬在了威斯敏斯大聖堂,修斯特在全國發表一場精彩的演說。

 

這場演說全星際直播,就連新星聯都轉播了西銀河帝國皇帝的演說,與公主的國葬。

 

蓋亞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是皇帝對公主沉重的懷念,對逆世的憤怒,對討伐逆世的慷慨的陳詞。更多的受害的人魚也隨之站出來,開始指正逆世卑劣的手段。

 

然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整個帝國似乎因此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逆世的行動。

 

幾乎天天都有人在圓形廣場前集會,遊行。他們要求儘快出兵討伐逆世。

 

皇帝坐在辦公室裡聽取彙報。

 

這一切也都是按照他們原定的計畫發展。

 

好了,現在讓太空研究院的那幾個老頭出面,宣佈逆世組織的來源,然後由奧斯頓出面,去推測一下戰局。皇帝吩咐道。

 

奧斯頓在一邊聽著,此時稍微有點心不在焉。

 

奧斯頓發生了什麼事嗎?皇帝問他。

 

沒什麼陛下,最近軍部過於忙碌,您帶回來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重要。我們正在一層一層向下部署。

 

我不在期間,蓋亞防衛如何。

 

一直保持最佳狀態。

 

伊利亞特在亞特蘭蒂斯恐怖襲擊期間,毀損的有些嚴重。皇帝疑惑的看了一眼奧斯頓。

 

伊利亞特會被毀損?奧斯頓有點難以置信。

 

我們遇到了,一種全新的機體。皇帝說道,他看著奧斯頓,最近查理斯向他彙報李傑明回到了蓋亞。其實一個失蹤的人突然回到配偶身邊不算什麼,可是那個人是失蹤了許久的機甲大師,這就不能不讓皇帝有些疑惑了,他在試探奧斯頓。

 

可是奧斯頓的反應很明顯是在否認這件事,看來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李傑明的事情。

 

奧斯頓越是表現的平常,皇帝越是覺得可疑,李氏家族雖然只是小貴族,可是這個家族卻充滿了神秘感,他們是建國初期,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追隨者,與其說是凱撒大帝的追隨者,倒不如說是凱撒雙生人魚的追隨者,那個沒有任何姓名記錄留下,克羅諾斯的研發者的追隨者。

 

那的確該送回機甲製造中心,好好修整一番了。奧斯頓說道。

 

修斯特有些失望,看來奧斯頓打算隱瞞到底了。

 

好了,沒事了,這幾天大家也累了,都休息半天吧。皇帝吩咐道。

 

大大小小的官員走出了他的辦公室,皇帝想自己的毛病大概已經改不了,他撥通了阿爾傑的通訊終端。

 

阿爾傑參加完海瑟薇的葬禮,就返回了銀白小樓,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阿爾傑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父母都有打孩子的想法了。

 

幾天不見,他走的時候還乾淨整齊的客廳裡,坐著一群半大小子,有兩個耳朵上都夾著煙,有一個手裡邊還夾著一根煙,煙霧飄著,整個客廳都有點烏煙瘴氣。

 

而茶几上擺著很多蘭斯洛特留下來的酒,不過現在酒瓶子已經空了好幾個,餐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速食,一些衣服被扔的亂七八糟。

 

薇薇安養的一盆花,從窗臺上掉了下來,花盆摔碎,而花盤旁邊正趴著一隻悠閒舔爪子的貓。

 

迪奧。阿爾傑一向是個嚴於律己的人,即使後來不在乎那麼多了,可也不會把自己住的地方禍害成個垃圾場。

 

迪奧瞪著眼睛手裡拿著一副撲克牌,光著膀子,看見突然出現在家的爸爸。

 

他趕緊把耳朵上夾著那只煙,一把藏到了身後,把他那群小夥伴都拉了起來。爸,爸你怎麼回來了。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叔叔好。

 

叔叔好。一群半大小子尷尬站著,一個戳一個。

 

爸,你看這是我朋友,都是這次比賽認識的,一會兒小舅舅也過來玩,你也好久沒見他了吧。迪奧撓撓頭,仔細觀察阿爾傑的臉色。

 

然後他驚恐的發現,阿爾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你們出來,家裡人都知道嗎?阿爾傑問道。

 

沒事,我父親讓我跟迪奧好好玩。他說完趕緊小聲問:這真是你爸啊。

 

迪奧照著那小子腦袋就來了一拳;你臉紅個什麼勁。

 

你跟你你爸不像啊。

 

像不像關你什麼事。

 

阿爾傑聽到身後嘀嘀咕咕的聲音,對著迪奧笑了笑。十分鐘收拾好,五公里,十五分鐘收拾好十公里,二十分鐘收拾好,這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了。

 

爸,爸,別這樣,爸……”迪奧嚎叫著。

 

三十秒已經過來。

 

叔叔,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迪奧你保重!!!

 

我媽讓我陪她逛街,我也走了啊!!!!!

 

我不等伊德了,下次咱們再我家聚啊!!再見

 

迪奧大吼一聲你們這群不仗義的東西。

 

兩分鐘。阿爾傑說著。

 

迪奧快速的收拾房間。

 

五分鐘了。爸,別這樣啊,我不是你以前訓練的那些新兵啊。

 

這是怎麼了?伊德拎著一大袋子吃的走了進來。他先是看著一臉吃了苦瓜表情的迪奧,轉頭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阿爾傑。

 

哥,你回來了啊!伊德露出親切的笑容來。

 

小舅舅,快救救我。我就要壯烈犧牲了。

 

伊德!阿爾傑警告了一聲。

 

迪奧,你要做個聽話的好孩子啊!他沖著迪奧擠眉弄眼。聽你爸的話。

 

小舅舅你個趨炎附勢的混蛋,欺軟怕硬。

 

迪奧留著寬麵條淚,把房間收拾好了,又跑完了十公里,整個人躺在地板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了。

 

直到亞瑟拿著書,慢慢悠悠走下樓梯來,一不小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接著就是迪奧一陣傷心欲絕的的哭聲。

 

亞瑟救救我。我…………不行了……我要被爸爸虐待死了……,我這麼可憐的一隻小alpha迪奧一邊說著一邊抱著亞瑟的腳。

 

亞瑟甩了甩沒甩開,他看了阿爾傑一眼。

 

不用理他。阿爾傑說道。

 

100

 

一個煩心的東西還沒有安靜下來,另外更煩心的大東西又打起了他的通訊終端,阿爾傑在修斯特的波段設置簡稱為混帳。

 

伊德隨意漂了一眼,說道:幹的好,哥。

 

你也想跑圈去了吧。阿爾傑說完,到是接了起來。又什麼事,陛下。

 

“……”皇帝本來覺得自己已經習慣這種打擊,可是聽到這麼一聲還是頓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再說什麼多餘的話,一定會被立馬掛斷只好立刻切入正題。

 

李傑明回來了。修斯特說道。只是奧斯頓不肯透露一點風聲,我一直懷疑這些年李傑明投奔逆世了。

 

沒有確鑿證據不能亂猜。阿爾傑他們這些人與李傑明當年有些交情,對於這個人,他們是實在佩服的。

 

李傑明是帝國傑出的人才之一,屬於隱秘法案之中享有特殊政策的人,他雖然不是alpha,可是卻擁有選擇人魚繁衍後代的權利。這是為那些做出特殊貢獻的beta提供的機會。只要人魚也願意選擇他,那麼就可以結成伴侶。

 

然而令帝國所有的人大跌眼鏡的是,李傑明會答應奧斯頓的求婚,他向人魚轉化研究中心,遞交了申請報告。這個帝國年近百歲的機甲大師,一連設計製造了十二主神可進化型哈迪斯級別的機體,傳奇般的beta,做出許多人不解的行動,一個充滿才華的機甲大師,放棄了享有特殊政策,轉而要求主動成為人魚。

 

最後人們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歸結為一句——這就是愛啊。

 

仿佛童話一般美好的愛情。

 

童話始終是童話,現實卻是殘酷的,自從變成人魚之後,再也沒有像奧德修斯那樣的驚世之作誕生。

 

李傑明整夜整夜的失眠,不斷的嘗試設計新的機甲,可是所有的作品都那麼平庸,處處都能暴露出攻擊的薄弱,與防禦的漏洞。

 

他開始抑鬱,後來在亞瑟出生的幾個月後的一個早上,這位帝國的機甲大師不見了蹤影。

 

國防部長奧斯頓開始變得愛養魚。

 

修斯特,你愛懷疑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奧斯頓雖然有些私心,但是這些年他在軍部可是作為你的勢利,站在你的這邊,如果你真要做出對李傑明不利的事情,你先掂量好,後果你能承擔的起嗎!當年依靠提亞那件醜聞,清理軍部的你主要都是靠著奧斯頓的支持不是嗎?

 

阿爾傑,你前幾句我愛聽,你在擔心我,可是最後那兩句可以收回去嗎?皇帝說道。

 

阿爾傑知道皇帝又開始胡攪蠻差了,自覺閉嘴不予理會,準備關閉終端。

 

皇帝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後腦勺,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阿爾傑你先別關,李傑明都回到奧斯頓身邊了,你就不能……”

 

陛下,又在白日做夢了,再說奧斯頓當初為了能娶李傑明,帶著自己的兵把整個利威爾家族的本家都包圍了,逼著那幫老頭子簽下法律文書,把家族裡的反對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你呢!你幹了些什麼!阿爾傑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可是三維投影那邊傳出一陣低笑:你終於有往這方面考慮的意識了,你理我了。跟我討論私人問題了。

 

神經病。阿爾傑滴一聲關閉了那張令他討厭的臉。

 

阿爾傑吃了一些伊德帶來的東西之後,從樓上又搬下了一摞子紙張,這是阿爾傑的習慣,儘管這種用紙書寫的風俗已經很少見了,可以說是老古董一樣該消失的東西了,現在只是作為一種文化保留了下來,可是阿爾傑卻覺得用紙筆書寫,比用語音記錄或者光腦輔助更利於他的思考。

 

迪奧好奇的在他身邊團團轉。

 

亞瑟端著一杯水放在阿爾傑身邊,他也有點好奇,想知道這位將軍要做些什麼。

 

阿爾傑寫寫畫畫了好一陣子,伊德順手拿起阿爾傑放在手邊的一張紙。

 

起先眼睛先是不解,接著他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某種寶藏一樣,越來越亮。

 

哥,這是聯合艦隊的框架最後的部分。你是打算接受任命嗎?伊德問道。

 

阿爾傑拿起亞瑟送來的一杯水,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聯軍統帥一職,是個燙手的位置,我若在位,不讓往事重演,也需要自己的完全掌握這支軍隊,我的命令,凡在這所聯合艦隊之內,必須執行。這一切都是為抵禦大仙女座入侵,一旦成功驅逐了他們,我會即刻卸任,然而我也擔心,若在這當中,軍令過於嚴苛,或者威望過重,驅逐敵人之日,也許將是我的另外一個死期。

 

至於其他阻攔我成為聯軍統帥勢利,到是已經不足為懼,帝國方面修斯特會替我鋪平障礙,在新星聯有伊德你的父親勢利為我掃除反對勢利,可是一旦接手這份兵權,那麼也等於抓向一把懸在自己心臟上的利刃,這也是我之前拒絕的原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需要這把利刃,保護我重要的人。

 

迪奧坐在一邊,似乎聽出阿爾傑話裡意思,沒事,爸到時候我帶你逃吧,銀河系這麼大總有我們可以呆的地方不是。

 

阿爾傑揉揉迪奧金黃的頭髮,這話他必須要說給迪奧聽,即便他不會公開迪奧的身邊,可是他肩上的擔子勢必不會簡單。

 

伊德拿著那份框架的最後階段,說道:哥,這個可以給我一份嗎?

 

阿爾傑知道這些都是早晚要公開的東西就點了點頭。

 

聯合艦隊不能只有帝國與新星聯的成員,太陽系九大行星聯合王國,雙魚座共同體,還有自由貿易商盟,我回去遊說他們,這些散落在銀河系各個角落的勢利,擰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看的力量,即使以後會出現有人利用聯合艦隊做文章,或者爆發內鬥,這些分散的勢利卻可以好好利用起來,三方的勢利制約,聯合艦隊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伊德說道。

 

阿爾傑眼睛一亮,他怎麼忽略了這個問題,只是在擔憂,當共同的敵人消滅之後,帝國與新星聯又會回到敵對的狀態,在聯合艦隊正式解體之前,難免會爆發軍事衝突,這種衝突甚至最後仍舊會有可能演變成全面戰爭。

 

只要在銀河系內同時存在兩個超級集團,任何一方都不會安枕,帝國與新星聯現在因為共同的敵人維持了短暫的平和,可是這個和平之下還有多少暗潮湧動,但是伊德說的的確是個好方法。

 

可是伊德你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愛德華德大公國的繼承人分量還不夠。阿爾傑問他。

 

在你沒回來之前,皇帝正是向父親提出聯姻,這樣我會儘快完婚,可以幫助哥哥。

 

伊德,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重複前人的那些老路,政治婚姻帶來的只有……”

 

我知道,我全都考慮過,我不會讓自己不幸的,雖然現在我可能並不愛那個人,可是我會試著去改變自己的,本來還想等等的,可是現在在即將可能的動亂面前,個人幸福真的不算什麼了。伊德下決定說清楚。

 

阿爾傑雖然不贊同可是在大局面前,有些東西必須要犧牲。

 

迪奧瞪著眼睛,有些東西他隱隱約約明白,可是又好像不明白,他看了亞瑟一眼,亞瑟只低了個頭看書。

 

迪奧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而beta因為報名的人數眾多,預賽才剛剛結束,淘汰賽正要開始,搞笑的是竟然還有一部分知識的考核。

 

迪奧知道亞瑟很拼,而他只是順利的施展自己的精神力,贏得的相當的輕鬆,他似乎總能察覺出對方精神力的臨界點,而那個臨界點對自己來說卻不知在哪裡。

 

亞瑟感覺迪奧有些莫名其妙的視線,抬起頭來,剛才阿爾傑將軍跟伊德男爵說的什麼他都不太關注,這次比賽的名次對他極為重要,迪奧在a組的成績的是第一,

 

而最後beta組前十名將會與alpha組擔當混戰,以此來決出冠軍與前三名,一切都看綜合成績。

 

而目前自己只有第四在耐力體能上,自己總是莫名奇妙差一節,好在水上項目拉上去一些成績,水下埋伏攻擊的物理機甲他的成績是最好的,如果父親能看到的話,如果他也能表揚自己一句就好了。

 

亞瑟突然就恍惚了一下,頓時有點想父親了,雖然父親有時候很神經質,沒有阿爾傑閣下好相處,可是有種東西始終是隔著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而這個時候,被兒子懷念的李傑明,正沉浸的自己的以前的工作室裡,在巨大的水庫下,停著一台巨大的機甲——哈迪斯級機甲阿波羅。

 

他稍微做了幾番調試,用他從逆世得來的技術,調高了精神力輻射的範圍。

 

這一番忙碌,李傑明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他在這裡已經逗留了好幾天了,最後一道工序完成之中,阿波羅機體上不明的光帶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他走到那台巨型的光腦前,光腦的三維投影上投射出一道光線,光線開始掃描李傑明的全身,人體輪廓出現在投影之中,旁邊這個輪廓的基因資料清晰的顯現出來,而這時李傑明又從一個無菌的實驗盒子之中,拿出幾根黑色的頭髮。

 

光線又仔細掃描了出另外一個人基因序列。

 

李傑明在平臺上操作了許久,又一道光線從全息投影直射出來,李傑明扒開自己的眼皮,那道光線打在了他眼球的虹膜上。

 

兩道基因序列在投影上交換了一下,接著一連串的數碼不斷的被破譯。

 

李傑明坐下來,他摘了眼前的眼鏡,揉了揉疲勞的眼睛。

 

果然想要進入克羅諾斯系統,還是要從奧斯頓身上拿到基因通行證,不過他已經弄好了一切,想到能在見到那個超出人類智慧的龐然大物,從那個系統得知逆世想要的情報,李傑明就松了一口氣。順手從口袋裡摸出藥瓶子來,吞了幾顆膠囊下去。

 

小亞瑟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他在想他以前是不是對亞瑟太嚴格了,可是一動這種心思,喉嚨裡就一股熱辣的味道傳出,他猛的站起來,走洗手池前,猛咳起來。

 

黑紅色的血液已經不像上次那樣滴落,而是從他的鼻子裡,口腔裡大口大口的吐出。

 

李傑明臉色蒼白,那種蟲子可以感覺到人的感情動態,一生出背叛的念頭就開始作怪。

 

101

 

自動開啟的水流將那些汙血沖走了,李傑明一下子滑到了地上,他慢慢靠著光腦的操作臺站起來,坐好。

 

他休息了一會,又再次從自己的口袋裡將玻璃瓶子取了出來,這一回玻璃瓶子裡剩下的藥物全部被他倒進了嘴裡,李傑明立刻又給自己到了一大杯水,將那些卡在喉嚨裡的膠囊吞了下去。

 

他依靠自己那些醫藥知識配了一批藥物,為的就是控制腦子裡的纖細的蟲體,然而後來他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除非他破壞自己的大腦,可是李傑明還不想當一個腦死亡者。

 

再後來他配了現在這種臨時減緩症狀的藥物,可是這種藥效越來越差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捨不得了。

 

李傑明發了一會兒楞,他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回到了一樓的大廳,家裡的擺設很有意思,無論是客廳的沙發,還是奧斯頓的辦公桌,以及臥室的床,還有餐廳的餐桌。幾乎所有面沖著的地方都是那面透明的合金玻璃,這樣只要在家裡的大部分地方休息,總是能看到水裡,那一群一群遊過的魚。

 

他想像著,十五年來這個人總是坐在這些地方,盯著透明的玻璃看著,那麼從水的那面一定也可以看見房間裡的一切了。這個人認真辦公的樣子,睡覺的樣子,吃飯的樣子,思考的樣子,從水的那面也可以全部看到。

 

李傑明笑了一下,嘴角下那顆黑痣有些或人。奧斯頓喜歡他的那顆黑痣,而且總是喜歡吻那顆痣,尤其是他們做愛的時候,奧斯頓尤其是喜歡咬他的帶痣那塊下巴。

 

李傑明不是人魚裡那些極其漂亮的,他只是眉眼單薄,五官清秀,可是他嘴角下面那顆痣將他整張臉襯托的很是撩人,黑髮黑瞳的人魚看上去充滿了神秘的感覺。

 

他換了一身乾淨整齊的衣服,將所有的一切又整理了一遍,走到了門口。

 

閣下要去哪裡,我差人送您去吧。老管家說道。

 

不了。李傑明說完就走了。

 

他的小型飛艇還停在車庫裡,他將導航重新設定了一下,車裡已經被他提前幾天放進去了一些東西。

 

他在飛艇裡又換了一次衣服,這次是一種無菌的工作服,工作服的有一個藍色的天空的圖示,圖示下面一行字,克羅諾斯系統維護中心。

 

李傑明駕駛著飛艇沿著航道行駛,突然他的車拐進了一棟摩天大廈中層內,那是一個巨大的半空停車場,然後他在哪裡下了自己的飛艇。

 

而在他的飛艇另外一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軍用懸浮飛車,一個跟李傑明身形差不多的人走了下來,上了李傑明的小型飛艇換上了他的衣服,而這時又有三輛同樣型號的飛艇過一段時間開出去一輛,過一段時間開出去一輛。

 

李傑明上了那輛軍用懸浮飛車,一個穿著帝國上校軍銜的beta此刻正坐在裡面。

 

閣下,提亞大人要我們配合您的行動,他希望您能儘快,亞特蘭蒂斯那邊失手,皇帝已經警覺,最近的勢頭對逆世非常不利,大仙女座的那邊的已經快要等不及了。那個人說著。

 

李傑明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於是說道走吧。

 

這輛車緩緩駛離停車場。

 

查理斯將這件事彙報給皇帝之後,皇帝就叫他看著辦,但是囑咐他別太過了,畢竟不是軍隊的人,查理斯還有其他要務在身,比起去查李傑明,他還有更多關於逆世的方面的消息要查,於是在這個皇帝身邊的特務情報頭子,就隨便派了兩個最年輕的沒什麼經驗的特工去監視,前提是不准打擾別人的生活,雖然查理斯非常更想深入的調查奧斯頓的私生活,但是如果被那個國防部長知道,一定沒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也許的確是這兩名特工過分的年輕了,在一干老將都在外面打探逆世或者潛伏在新星聯的忙碌時刻,他們就來做這種最簡單的監視了。

 

他們一路跟著李傑明的小飛艇,從奧斯頓的別館出來,一直到那個停車場,然後他們又看見那個小飛艇行駛了出來,一直往人魚醫院的方向駛去。

 

而當他們的車跟到了人魚醫院的時候。

 

李傑明早已經乘坐那輛黑色軍用懸浮飛車,經過了重重的關卡的查驗,進入了克羅諾斯維護中心。

 

李傑明坐在飛車的最裡面,基本的身份是帝國大學的派出來的專家,陪同的他的那名上校已經為他打點好了一切。

 

在克羅諾斯系統維護中心除了長期固定的維護專家組外,有時候還有邀請一些其他領域的專家來進行維護,或者研究。

 

李傑明穿著無菌的工作服拎著自己工作用的箱子,下了懸浮飛車,在一個人工智慧的引領下步入那個,高聳的入雲的半圓形建築,整個建築是全封閉的巨大金屬。只有在半球體的外面,轉動著三個直徑達到數萬米的金屬圓環。

 

每一層金屬圓環上面,都有一圈耀眼的藍色光環緩緩的交叉轉動著,那些光被稱為克羅諾斯之光。

 

李傑明抬頭看了一眼,就跟著人工智慧走進了半圓形全封閉的巨大建築之中。

 

他穿過金屬長廊之後,被人工智慧帶進一個全部封閉的房間裡面,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其他的專家組,李傑明戴著一副眼鏡,在一群穿著同樣衣服的人之中,並不顯眼。

 

就在這時,房間地面開始產生輕微的震動,整個房間的一面牆突然退了下去,接著另外一個房間拼接了過來,如果來回又三四個同樣的房間從他們面前閃過,四面牆依次各拼接了四次。

 

整個房間就好像魔方裡的那些方塊一樣,不斷變換的自己的位置。

 

各位請帶好自己的護目鏡,克羅諾斯系統本體將要出現在各位面前,請在安全線之外進行作業。人工只能女聲響起。

 

李傑明帶起了座位旁邊的護目鏡,眼睛之中瞳膜掃描器開始運作,女聲再次在他耳邊響起:開啟一等許可權模式。

 

果然奧斯頓還有一定的特權,只是不知道皇帝的最高許可權看到的又是什麼?李傑明想,為了保護這個系統,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許可權,能完全靠近這個系統的最高人只有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皇帝。

 

——

 

透著紅色光帶的巨大合金門,分裂成六部分,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拼圖一樣,各自緩緩退開。

 

一道幾百米寬的巨大光柱隔著一層合金玻璃出現在他們面前,而透過那層玻璃,他看見底下還有那麼十幾個人來來回回在光柱四周忙碌著。

 

這一層只能看到光柱的一小部分,整個半圓性金屬建築將克羅諾斯系統全面包裹,而在系統的四周分成了無數層,而許可權越高,進入的層數就越多。

 

以前的李傑明擁有著一等許可權,可是從他失蹤之後,立刻就被收回了。

 

現在看到克羅諾斯系統依然震撼著他的神經,他所設計的機甲的核心都是來自克羅諾斯系統。

 

而李氏家族作為創造克羅諾斯系統人魚的追隨者,掌握著一個誰都不知道秘密,現在這個系統並不是完全體。

 

不過現在李傑明,要從克羅諾斯系統之中找出最後那位元消失的雌性黑魚的人魚帶走的東西的消息。作為帝國最完善的資料庫,這裡一定有關於那件東西的消息。

 

現在有人開始講解系統的工作性能,以及這一層的工作內容。

 

李傑明開始往後退,當他趁所有人都在狂熱的關注克羅諾斯系統的時候,他趁機閃進一個秘密頻道。

 

而他一直沿著秘密頻道往下走,這裡每一個地方都在系統的監視之中,他摘了眼鏡,抬起頭對著監視光線露出自己的眼睛來。一道光線就從天花板上直射下來,掃描著李傑明的虹膜,開始分析他的基因資料。

 

李傑明的心跳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總有一種四處都被人監視的感覺,而這個感覺就好像有神在默默注視著他所做的一切一樣。

 

他從以前就覺得克羅諾斯系統就好像活的一樣,會思考,甚至智慧還在他們之上,這樣龐大的複雜的光學系統,真的是幾千年前的科技可以造就的?為什麼至今的人們都無法完全明白這套系統的運作模式,以及能量來源,這套系統本身就好像銀河諸多未解之謎那樣。

 

而光腦的發展,幾乎都是從人們一點一點研究克羅諾斯系統來的。只是在這個技術之上在加上一些最新人類科技發展的東西,然而核心卻是改變不了的。

 

一等許可權開啟。再次隨著這句話,通道上所有的門都一道挨著一道打了開來,李傑明走了下去。

 

終於來到了地下一層,這裡是克羅諾斯的根源中心之地。

 

而光亮卻在這裡小了許多,成片的巨大晶體結構像是一顆樹的樹根一樣生長著,可是仔細看,又好像一個盤旋的巨大晶體構成的魚尾。而那些晶體就好像魚尾的鱗片,而這些鱗片都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只是這些能量大部分都在沉睡。

 

李傑明很早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了,他非常困惑,可是卻又找不到線索,只能解釋為這是凱撒大帝雙生兄弟的喜好了。

 

後來在他研究之中出現了一個奇跡,他發現這種晶體的能量可以用精神力來催發,所以在此基礎上他設計了新型的機甲,尤其是哈迪斯級別以上的機體,而且後來事實證明,這種晶體會隨著精神力的引動而發生進化。這也就有了後來的宙斯級別的機體,可是說宙斯級別的機體,是那些駕駛者們堅強的內心的願望,當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誘發某種進化。

 

他打開了自己黑色的手提箱,將內裡的小型光腦取了出來。

 

而這時他身後黑影裡走出一個人來。

 

查理斯半垂著眼,有些睡不醒的耷拉著眼角看著他,他撩了一下自己的剛剛及肩的栗色短髮。

 

說道:李傑明博士,加入逆世的感覺如何,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102

 

夜裡,莫寒池給莫憂洗好,早早上床休息,莫憂夜裡也是要人陪著才肯睡去。

 

莫寒池哄著哄著莫憂,自己也慢慢睡了過去。

 

可是到了半夜,莫寒池突然驚醒,左眼框之中處火辣辣的疼,溫熱的血跡從眼眶之中流了出來。

 

他一手捂住左眼,看了還在熟睡之中的莫憂,咬了咬牙,輕手輕腳,點燃了油燈,自從生下卿兒之後,他便不能夜視,後來龍骨斷,修為一直都沒有恢復。

 

屋子裡亮起微弱的光,莫寒池捂著左眼走到銅鏡前。

 

緩緩拿下來左手,烏黑的血痕沿著左側的臉頰一路淌下。

 

原本已經陷下去的眼皮,將左眼眼覆蓋住了,如今又鼓了起來,眼縫之處,烏黑的血跡一直流著,好似一道血淚一般。

 

莫寒池倒吸涼氣,慢慢挨著這陣疼痛過去,仿佛無數的細密的針紮在受傷的眼眶之中,他只覺得比當初被挖出來的時候還要疼,當時疼的是有些麻木了,而現在卻好像烤在火上。他知道是這顆眼球在重新長成。

 

這種不正常的恢復方式,付出的代價,卻只有莫寒池知道,軒轅煌接觸過巫族,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天下沒有白白得到的好處,想要什麼,總要付出代價,代價付出的越大,好處卻越多。

 

終於外面已經隱隱可見晨光,烏黑的血流也停了下來,疼痛越來越輕。

 

莫寒池在銅鏡前站了一夜,他緩緩睜開了左眼,自己也不由的有些微微吃驚。不是他以前琥珀色眼睛,是巫族直系血脈,特有的暗金色,瞳仁也變成了蛇目一般細長。

 

是巫族媧皇一脈的特徵。

 

不光是重生的左眼,就連右眼也同樣經歷了剛才的一場變化。

 

可是心底卻有什麼更空了,他一時想不起來,他準備打水將臉上的血跡洗去,可是一卷袖子之時,以前那些早年留下的疤痕也都不見了,莫寒池一時驚愕,他脫下褻衣,將身體轉了過去,後背上由於昆侖刑法留下的巨大的醜陋的疤痕也不見了。

 

活動了下一下筋骨,那些疲憊與倦意,無力,似乎都在這一段時間,被帶走了。就連腹部上那道細長的傷口,也消失不見。

 

靜下心了,遠處流水聲,生靈在樹叢之間活動細小的聲音,甚至就連細微的風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眼前所有的東西都格外的清晰,莫寒池心中頗為激動,他突然打開房間的門,抬頭去看天,天空之上的流雲細微的紋理,都看到的格外清晰。

 

這就是九轉歸元丹功效,現在身體不但恢復了,甚至是更勝從前,因為軒轅煌的封印,他巫族的特徵總沒有完全顯現,而下,卻格外的明顯起來,巫族之人雙耳都有微尖,媧皇一脈蛇目,玉骨。

 

軒轅煌剛從自己房間踏出來,看見自己徒弟,瞪著眼睛,終究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眼前的徒弟極為陌生,雖然還是莫寒池,但是卻不一樣了,暗金色仿佛蛇目般的眼睛,挺拔修長的身軀,可是面目卻仿佛僵住了一般,好像一個死人,或是像極了他夢中曾經遇到的那個人。

 

一模一樣的面容,卻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四周的彌漫著深不可測的威壓,這些威不經意見被他帶出來。

 

煌師傅。莫寒池開口,淩冽冰冷的聲音傳出沒有絲毫的感情。

 

他能感覺到徒兒恢復的修為,甚至還要比之前更加的高深,就連他都有些捉摸不准,已經到了何種境界。他本應該欣喜,這樣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他徒弟了,可是這種遺憾又是因為什麼。

 

你是準備要走了?

 

莫寒池搖了搖頭。我想在陪憂兒幾天。

 

軒轅煌道好,也好。

 

一醒來發現溫暖的懷抱不見了,莫憂小臉一皺,就哇哇哭起來。

 

莫寒池跟軒轅煌趕緊去看這個小祖宗又怎麼了。

 

莫寒池快了一步,將莫憂抱在了懷裡,他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

 

突然道:師傅我不能等了,卿兒,我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現在他都應該會說話,會走路了。可是我卻沒有見過他一次,本來以為洛溪會好好待他,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

 

軒轅煌知道現在挽留是沒有用了,何況其實軒轅煌也非常想看看另外一個孩子。

 

好,你既然要走,為師就看好了憂兒。

 

麻煩師傅了。

 

寒池,你稍微等下,為師昔年好歹也是天都君主,尚有一些舊部,你若有需要只管知會師傅,隨時調用。記住,師傅不是為了救天下,而是為了你,既然洛溪那小子你已經不願意與他有所牽扯,就讓為師助你一臂之力。

 

莫寒池點了點頭,道:三年之約沒到,現在徒弟手中的確沒人可用。

 

也沒有合手的兵器吧。天劍畢竟現在還魔都手中。軒轅煌接著說。

 

莫寒池微微紅了下臉,的確,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全部仰仗著煌師傅。

 

宇文。軒轅煌突然大喊一聲。

 

只見遠處天邊突然一道白光,急速駛來。而莫寒池定睛一看,竟是一把三尺青鋒。

 

只見劍身突然在快靠近小院之時,化成一個青年,走進了小院之中。

 

那青年痞痞的笑著,胸前衣襟大開,露出堅實肌肉,他雙臂環繞,靠在門框上,吆,莫師弟一別三十多年了,真是男大十八變啊。

 

莫寒池愣了一愣,雖然覺得熟悉,卻已經想不起來。

 

你不會把你宇文師兄給忘了吧,你走的時候還給我下了一大把巴豆,難道你都忘了。

 

軒轅煌一掌拍在宇文臉上。對著寒池說道:宇文是為師的一把神劍,五百年積聚成靈,我讓他陪你一道上路。

 

莫寒池隱隱約約似乎覺得好像有這麼一件事,可到底也想不起這個人來。

 

軒轅煌眸子暗了暗,他拿不准他的徒弟已經忘了多少東西了,不過目前還好,他尚認得出自己。

 

宇文想起總是跟自己作對的小孩,現在認不出自己,不由的有幾分失落,一張俊臉隨即垮了下來。

 

軒轅煌道:寒池,服用了九轉歸元丹,現在記不得你很正常。

 

宇文突然爆吼了一聲。軒轅煌,你怎麼能讓他吃那種東西。

 

若是能攔著,我早就攔著了。

 

莫憂瞪著兩隻眼,似乎已經預感到什麼了,兩隻小手牢牢抱在莫寒池脖子上。

 

莫寒池已經等了一上午,等莫憂睡了再走,誰知今天這孩子就是怎麼哄都不肯睡,往常那些辦法都用上了。

 

小眼皮,眼睜睜看著又要合上了。莫寒池輕輕的拍了拍,剛準備把他交到軒轅煌手裡,誰知小傢伙突然眼睛一瞪,看著軒轅煌全身都縮進莫寒池懷裡。

 

莫寒池狠了狠心,一把將莫憂遞給軒轅煌。

 

誰知道,莫寒池這一下子,令莫憂大哭起來,簡直哭的魔音穿腦,驚天地,泣鬼神。

 

莫憂哭的死去活來,都喘不過起來,還是不停哭。

 

莫寒池只好把莫憂又抱了回來,莫憂倒是不大哭了,改成了小聲的抽泣。

 

一天要睡個四五覺的莫憂,竟然堅持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睡。就是可憐兮兮的窩在莫寒池懷裡。

 

莫寒池看著莫憂,不由得想到卿兒,卿兒從生下來就身體很差,又身帶蠱毒,本來想到洛溪至少會好好帶孩子,可是誰知在知道卿兒消息的時候,他已經被劫走數月了。

 

他火急火燎的原地打轉,一年多都沒有見過這個孩子,卿兒只在他身邊呆了幾天而已。孩子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了。

 

憂兒身邊還有煌師傅照顧,可是卿兒呢。難道他落到巫帝手中了,若是如此,巫帝恨透了自己,說不定會折磨卿兒。

 

莫寒池是越想越覺得後怕,他怎麼才想到,才想到。

 

莫憂終於是熬不到晚上睡了過去。莫寒池親了下莫憂的小腦袋,將莫憂放在小床上,蓋上了小被子。萬分不舍又拉了拉小手,才最後拜別了師傅。

 

軒轅煌擎著手中的卦象,對著遠去的身影道:為何就是破不了這卦象,多少年前為師算出就是這幅卦,難道寒池,你真的要如此做嗎?哎,孽債,孽債啊。

 

103

 

蓋亞大氣層,遠離中央行省在蓋亞星球的另外一面,有一處浮游於高空之處的空中監獄。

 

空中監獄不關押一般的犯人,這裡只關押軍事戰犯,政治犯,間諜以及一些特殊的犯人,還有那些星際出名的恐怖組織頭目,以及一些星際大盜,關押這些人的地方其守備力量,自然不是蓋亞防衛圈外的那些監獄所能比擬的,所以這座空中監獄在蓋亞也有著鼎鼎大名。

 

天空監獄的一共七層,隨著犯人看管難度,或者特殊地位,層數不斷改變。第一層起關押的都只是一般的政治犯,第三層開始都是戰鬥力恐怖的軍事戰犯以及恐怖分子,直到第五層關押的人員就更是身份特殊了,這裡關押著一些國家的流亡皇族,有一定反動勢利的頭目,甚至牽扯皇室秘聞卻又不能處以死刑的人員。

 

極致第六層,這一層就顯得更為特殊了。

 

吉爾達來曾經在一個邊遠星球擔任提督,因為那顆星球發生了一起礦難,死傷上千餘人,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到處行賄,終於打通了中央議會的關係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誰知道那些死難者家屬,闖過他的層層的圍捕,將這件事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簽署了皇帝專令,派了一個調查專組,將他家幾代人都查了清清楚楚,從他這邊一個線頭,拉出了一串的腐敗官員,直到中央的那位議員開始,借這個機會將許多的貪污腐敗高官,一一拉下馬來,那個時候這位新皇剛剛登基不滿三年,這一批的官員懲治力度極大,判刑都極重。

 

本來以為過幾年會好,自己就能出來了,可是皇帝又下了一道專令,凡是行賄受賄罪名官員,不得減刑。

 

年輕皇帝的民眾聲望達到了至高點,可是吉爾達都快要後悔死了,當初他就不該聽自己家人魚的,結果一聽不好,連自己都害進去了。

 

如今每天他已經麻木了,他最關心的不是那天出去,而是又關什麼人進來了,又有什麼人越獄失敗了。那層的誰誰,曾經是什麼什麼人。

 

天空監獄的防守可以說是最為嚴苛的了,可是依然有些人不放棄越獄,也是因為曾經發生過第七層關押死囚,曾經越獄成功過。

 

可是這幾百年來,也有那麼一個人越獄成功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嘭一聲槍響,對於一些越獄犯是可以處以死刑的。

 

吉爾達摳摳耳朵,從電磁網內往外面的大回廊看去,對身邊的獄友說道:倒楣催的,還不死心。他以為他是阿爾傑·愛德華德啊,能從天空監獄逃出去。

 

他的獄友回答:誰知道,聽說逃出去就能交好運,當年那個逃出去的將軍聽說不但沒死,還要擔任什麼聯軍統帥了。

 

你有花錢買那些沒用的消息了嗎?

 

切,我跟你說啊第六層今天又開門了。你知道關的是誰嗎?

 

誰?吉爾達蹲在地上問。

 

人魚啊,第六層好幾年沒進人了,你傻啊,這空中監獄是唯一有人魚牢房的監獄啊。

 

人魚怎麼了,老子沒進來之前,也有魚。

 

你知道那是誰嗎?那可不是一般的人魚。

 

誰,難不成自然人魚《還是公主不成?

 

你又想找揍。

 

好好,我知道海瑟薇公主是你的夢中情人,前兩天轉播公主葬禮的時候,你還哭的跟傻了一樣。

 

你,到底想不想聽了。

 

說說。

 

是國防部的那位啊。

 

你是說,是李傑明大師。

 

是啊,不然能關哪去。

 

哎,你說怎麼就落這麼個下場啊,還是當個平頭百姓的好。

 

就在吉爾達剛剛說完話的時候,一排武警扛著槍匆匆從這條走廊走過,之後是一個黑髮黑目的人緩緩走在他們中間,他無意瞥了吉爾達一眼。

 

吉爾達沖他微微一笑,對著獄友說道:真的是李傑明大師,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麼罪,竟然要出動這麼多人押解。

 

李傑明直接被壓上了第六層,還不等他去參觀完這座著名的監獄,馬上關押他的那間牢房已經打開了門,沒有想像之中那麼糟糕,生活基本所需一應俱全。

 

這是……”李傑明問親自壓他的查理斯。

 

我的意思是直接掃描你的大腦,可是陛下不讓,這一切都是陛下關照過了的。不過我看現在陛下小心謹慎,也不過是後遺症所致,當年阿爾傑將軍可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你想去第七層看看嗎?這個特權我還是有的。查理斯垂著眼角,打了一個哈欠。

 

這也也可以。

 

只要您別搞什麼花樣,就我單獨帶你去。查理斯睜了下眼,似乎在暗示李傑明。

 

帶我去看看。李傑明說道,在你面前我還能搞什麼花樣,滿是獄警監控的地方,我還能打暈你逃了。

 

誰知道,既然你能做出十二主神機甲敲暈我又算的了什麼。查理斯眼角就毫無精神的耷拉下去。

 

李傑明覺得此時查理斯站著也能睡著。

 

查理斯擺擺手,跟著幾個獄警說道:我帶李傑明博士四處轉轉,半個小時就會把他帶回來。

 

有幾名獄警稍微有些反對,但是查理斯也沒理會他們。

 

李傑明走在前面,查理斯走在後面。兩個人登上了第七層的通道。

 

第七層光是通道就是層層關卡,獄警拿的都是鐳射武器。到處都是監控系統。

 

當年,阿爾傑閣下是怎麼從這裡逃出去的。

 

其實不算是逃出去的,陛下強要了將軍之後,看管的就松了,他也沒想到阿爾傑將軍會那麼倔強吧。

 

謔,估計現在皇帝也不怎麼好受,畢竟海瑟薇公主的死亡完全是逆世幹的。除了那個間諜罪之外,阿爾傑還真是夠倒楣的。李傑明說道。陛下補償都會被拒絕吧。

 

博士你今天跟將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查理斯問。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場教訓,他學乖了沒有。李傑明笑笑。

 

……”查理斯有點無奈。

 

開個玩笑。

 

一點也不好笑。

 

你配合下唄。

 

……不是奧斯頓。查理斯說道。

 

還是奧斯頓可愛。李傑明說道。

 

既然國防部長大人可愛,您為什麼還要投奔逆世。查理斯切入正題。

 

李傑明轉身靠在一片金屬牆前,雖然表面上,你是皇帝的人,可是這麼看來,其實你還是阿爾傑將軍的人,如果阿爾傑要攪亂帝國,估計你會毫不猶豫的背叛皇帝吧,要我說,阿爾傑表面上看著恨皇帝,其實皇帝一直牢牢盤踞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上,不然他又怎麼會只是假死,讓所有人以為他只是死了。

 

的確,如果將軍要攪亂這個帝國,我會追隨將軍,可是我不會背叛現在的陛下。

 

這話也太矛盾了吧。

 

我只追隨強者。但是有些事情是償還阿爾傑將軍的恩情,有些地方將軍其實並不如皇帝陛下。查理斯回答道

 

阿爾傑這個人,不過是被道德綁架了,他有些太過於正統了。在他眼裡alpha喜歡一個alpha是不符合常理的。他分不清喜歡與愛的區別,普盧克斯號當年是我隨便起的一個名字,皇帝這個人從來不會起什麼名字,而克斯特號卻是阿爾傑自己跑來跟我要求命名的。這一點皇帝並不知道。可惜,後來很多事都被皇帝親手葬送了。私人感情上,陛下像個孩子,而阿爾傑像個修士。

 

兩人繼續一前一後的走著,有個地方光線昏暗,只有一把椅子,然而椅子上以及地面上有凝固的血跡,如今已經黑色的汙跡。整個地面四處都佈滿了這種黑色的汙跡,可以想像當年這裡刑罰有多麼的恐怖。

 

嘖嘖,陛下真是夠狠的。他可能是氣瘋了,或者是因為海瑟薇的腦子裡也進了蟲子吧。李傑明說道。

 

查理斯詭異的笑起來,似乎因為這種發現而顯得有些興奮。你說的是真的,在公主遺訓之中,的確是說了這麼一件事,他們用這種蟲子控制人魚的腦子。

 

這就是阿爾傑讓你單獨叫我出來的原因吧,非要繞這麼一大圈子問,這職業毛病真不好,查理斯。可我偏不告訴你。

 

看來將軍預測是對的,你也被逆世移植了蟲子。查理斯說道。

 

李傑明扭頭露出一副被打敗了表情來。是又怎麼樣。

 

會有什麼影響嗎?

 

李傑明搖搖頭。沒有。

 

有,您也不會說。

 

你知道還問。

 

能知道點陛下跟將軍當年的事情也不錯。

 

打住。軍情局局長,給我一台小型光腦,只要將軍不把這件事告訴奧斯頓,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他。給我準備三天分量的食物,關閉監控,誰都不許打擾我,不然我不會將任何知道的東西輸入光腦,誰知道這個地方是否也有逆世的人。李傑明的笑容苦了起來,他想這回真的要被阿爾傑害死了。哦對了,可以讓你那兩個實習的小特工重新回爐嗎?

 

如果沒有他們吸引的你的注意力,我怎麼隱藏自己。你家奧斯頓就是因為那兩個實習的特工,才沒怎麼防著我們。

 

104

 

查理斯完全按照陛下的囑託盡可能的滿足李傑明的要求。

 

當李傑明得到一個平板的光腦後,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牢門關閉,發出輕微的電流聲音。

 

他坐在堅硬冰冷的椅子前,活動手指,開始將他這幾年關於的克羅諾斯系統的最終研究寫了出來。這些東西都儲存在他的大腦之中,這是他多年來的反復推演與計算,終於得出一個可能的結論來,也許這個結論就是逆世所要尋求的真相,也是人類能取勝的最為關鍵之處。

 

無數的運算公式在光腦的螢幕上不斷變化著,在螢幕的一個角落上,有一個小小機體模型轉動著,那是一台像極了加拉哈德的機體,可是卻又跟上次與皇帝交手的那些加拉哈德機體不同。

 

那是這十幾年來李傑明一直在研發的新機體,也許比起奧德修斯來,這台機體才將是他最後的作品。

 

而在古老地球的英格蘭,傳說之中,亞瑟王麾下坐上那個最危險位座位的騎士——加拉哈德,而後他找到了聖杯,雙手手捧聖杯受到了上帝的召喚。

 

希望,加拉哈德能再次找到聖杯,這一次交到他的王手中。

 

時間在黑暗之中,不知不覺流逝。

 

李傑明的鼻子開始流出黑色的血跡來,這些血跡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可是他打字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他要把一些關鍵的東西的留下來。

 

李傑明顧不上那麼些,他自己的帶來的藥品已經完全吃完了,當他寫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叛變的思想的已經形成。那只蟲體已經一次又一次的警告過他了。

 

至少讓他把這段打出來,李氏家族是千年來守護的秘密,不能在繼續隱藏下去了。

 

李傑明用袖子擦鼻子裡流出的濃黑的血跡,白色的袖子上染上一大片黑色的污漬,到了邊緣暈開的地方,透出了血跡的紅色來。

 

李傑明看了一眼,繼續寫,他要交代的東西太多,一時半刻完成不了。

 

打著字,打著字,他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手立刻捂住嘴,他的一扭頭,大量的猩紅色的血,與血塊,被他吐了出來,那些血沿著地面流進了金屬板的縫隙之中。

 

他很清楚腦子裡的那條蟲子現在已經瘋了,沒有壓制那條蟲子的藥品,現在他的腦波活動已經完全被那條蟲子感應到了,他正在靠自己中樞神經在他體內開始散播腐蝕性的毒液。

 

可是他還沒有說清楚對克羅諾斯系統的猜測。

 

就要來不及了。

 

李傑明吐完那血壞死的血,又開始繼續寫到。克羅諾斯系統是一種巨大的能量源核心,而他之中的核心具有著高端的智慧,這種智慧具有著人類的感情……

 

李傑明又再次停下來,將頭扭到一側,開始大量的吐血,這一次的血塊開始越來越多,帶著難聞的味道。

 

之後又什麼都顧不上轉身來繼續,光腦的螢幕上濺上了一點汙血,只有這個逆世滲透不進來的監獄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從阿爾傑失蹤了十三,就連逆世都查不出來就可以看出這個地方的當真是滴水不漏的嚴密。

 

李傑明耳朵一疼,他隨手擦了一下,耳朵也流出了黑色的血水,蟲體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的開始破壞聽覺系統了。

 

再,等等,就要完成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李傑明不知道對誰說道。

 

他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

 

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看了一眼自己無名指上的指環,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李傑明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他是真的有那麼多的東西捨不得。

 

他不想一個人在這裡死去。

 

奧斯頓,……,奧斯頓……,我還不想離開你……,我沒自己想的……那麼瀟灑。李傑明,一下子站了起來,在門邊有一個紅色緊急按鈕,只要按了下去他或者還有機會在見他一面……可是他廢了無數心血的東西就完不成了。

 

他攥住無名指上的指環,輕咳幾下,重新恢復鎮定。

 

取過送來的飲用水,從頭頂澆了下去,李傑明坐在開始繼續寫出自己的推測,他寫到,克羅諾斯的系統,也許本身不是銀河系之中的文明產物,它極有可能來自銀河外星系,然而精神力可以催動他的使用,越是強大的精神力越是可以催動,當精神力達到某一臨界點的時候,從形態上也許就會誘發某種進化。

 

而逆世要尋找的歌聲來自與人魚皇族的一種精神力,這種精神力就是開啟那件東西的鑰匙,我早年從事機體研究,哈迪斯級別的機體核心幾乎都來自克羅諾斯的晶體,所以我推測克羅諾斯,也許就是逆世要尋找的東西,而要全部開啟他,就需要人魚的歌聲。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人魚的歌聲精神力增幅至一萬以上,全面開啟的克羅諾斯系統,也許那是堪比超新星爆炸瞬間所產生的能量。

 

他列了一堆高深的演算,與數值推演。

 

這個時候,李傑明的思維都有些模糊了。

 

奧斯頓,我一定要在見到你,再見到我們的亞瑟,我要跟他道歉。

 

李傑明強打其精神來,又開始繼續,當黑色的血從眼底的淌出來的時候,蟲體的破壞進行到了第四階段,他眼前越來越模糊,視線越來越差,視覺神經遭到了的破壞。

 

轉換語音記錄系統。他對光腦說道,這個時候他已經聽不見,就是視覺上也只能勉強分別出有點光腦螢幕上透出的光源而已。

 

他說出的話,變成字,被光腦記錄。

 

李傑明說道:李家曾經是凱撒大帝人魚雙生子的追隨者,陪同他研發克羅諾斯系統,可是直到最後,也沒有關於他去向的記錄,李氏家族的唯一的記錄就只有,與那個人分別前一晚的對話,那個人將兩樣東西交給了李氏家族,他說當有著倒十字架的人出現的時候,就將那兩樣東西交給可以扭轉局面的人,於是我將那兩樣東西,作為雙子星戰列艦的骨架,安裝在普盧克斯號與克斯特號的框架之中。那個人說過,當那兩樣東西重新回到克羅諾斯上,這一代的人,將會重新光耀銀河。至此,將我多年研究成果奉上。

 

眼前徹底黑了下去,李傑明的摸著牆,一點一點往門口的位置挪去,世界只剩下了黑暗,而他依然有感覺。

 

寂靜無聲,一片黑暗,只有孤獨,這是不是就是人死後的感覺。

 

他把戒指摘下來,牢牢的攥在手心裡。

 

奧斯頓……奧斯頓……李傑明開始發不出聲音來,他的手一路摸著走向那個按鈕,在牆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來。

 

我後悔了……,奧斯頓……,我還不想死……,我想在見你一面……我想再見亞瑟一面……

 

我還想陪你過完一輩子,我還想送亞瑟去上學……

 

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

 

至少……

 

再讓我……

 

……看你們一眼……

 

我不想睡在冰冷的湖裡,只能隔著一層玻璃看著你。

 

永遠再也碰不到我可愛的小亞瑟……

 

阿爾傑的通訊終端猛的響起了起來,迪奧的第一軍校的入學測試就要開始了,他開始嘗試給孩子輔導一些基礎課程。亞瑟一直在做錯題,他總是心神不寧。

 

阿爾傑接起通訊來,皇帝臉色極為沉重,他說道:帶著亞瑟來,儘快,接你們的人馬上就到了。說完他就掛斷了通信。

 

那一刻阿爾傑就知道,李傑明出事了,海瑟薇說過,逆世用一種蟲體控制人魚的忠誠,可是阿爾傑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生了。

 

也就是說,李傑明這一次回來,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他就沒打算再會逆世去,他在確認自己的態度,在經過十五年的那場事情之後,是心灰意冷,還是會去逆世抗爭下去。

 

這一路上,阿爾傑的心情都不太平靜,他試圖聯絡霍爾醫生,可是一直沒有應答。

 

亞瑟一言不發的跟著他,什麼都沒問,這個孩子比起迪奧與薇薇安來,太沉默了。

 

當接他們的人開著不起眼的飛艇直接飛向天空監獄的時候,他卻步了半刻,可是亞瑟根本顧忌不到別的,就沖了出去,於是阿爾傑只好快去攆上亞瑟。

 

來的人,直接將他們帶上了第六層,走廊上站滿了獄警與軍部的人,皇帝站在外面,頭低著,裡面,而阿爾傑在人群之中發現了霍爾醫生的身影。

 

亞瑟根本沒有顧忌到任何人,他拼命推開人群,沖了進去。

 

阿爾傑根本來不及拉住他。

 

查理斯發現的時候……”修斯特往阿爾傑這邊走過來。

 

阿爾傑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閃,修斯特一把拉住他。你別走。

 

我待不下去……”阿爾傑說道。

 

我知道……”修斯特轉過身來,出乎阿爾傑意料,大廳廣眾之下,他忽然緊緊的摟住阿爾傑,說道:我現在真的慶倖,幸虧不是你,幸虧逆世沒有在你身上下那種蟲子。

 

阿爾傑將皇帝推開,這個時候醫生讓開了一條窄路。奧斯頓走了出來,他懷裡正抱著李傑明。

 

李傑明嘴唇翕動,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可是他是嘴角微笑著,亞瑟跟在一邊,眼眶通紅,一邊扯衣服,一邊擦眼淚。

 

阿爾傑最後聽到奧斯頓說:我們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105

 

當我們在忠誠與前進陷入迷茫的時刻,先輩們的靈魂會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生者將繼續完成逝者未完成的遺願……”神職者詠頌完悼詞,黑色的金屬棺木上鋪滿了白色的鳶尾花。

 

人們穿著黑色喪服,將手裡的最後的鳶尾花放進了水裡,隨著吊起的纜繩鬆開,黑色的金屬棺木沉進了水裡。

 

奧斯頓別館的平臺上,此刻佈置了一場小型的葬禮。

 

這是李傑明最後的遺願,他不要睡在威斯敏斯大聖堂,也不要去什麼無名公墓,他只想睡在家裡的那片水裡。

 

不立碑,不刻字。

 

懂得唇語的阿爾傑的到是記得,李傑明最後竟然是笑話奧斯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他覺得奧斯頓一定是感覺到了。

 

亞瑟這個孩子紅著眼眶,自始至終沒哭出聲,他低著頭一直跟著回了本該就是他家的地方。

 

那晚,阿爾傑覺得不要打擾他們了。

 

可是直到三天后,亞瑟跑回了白色小樓,求阿爾傑出面勸勸父親。

 

阿爾傑到了奧斯頓的別館,才知道奧斯頓不吃不喝,也不理任何人,抱著李傑明的屍身已經整整三天了。

 

人魚的屍身腐爛的速度比一般的人都要快一些,而被蟲體腐蝕過的屍體已經浮現了屍斑,阿爾傑去叫老管家來幫忙,扳開奧斯頓的手,卻完全沒有辦法。

 

比起臉上掛著微笑合眼的李傑明,奧斯頓看上去倒更像一名死者。

 

他摟著李傑明的屍體,坐在一張躺椅上,面沖著那面透明的玻璃,張望著一群又一群的遊魚。

 

阿爾傑站在一邊已經許久了,可是他就好像是被隔絕在另外的一個世界外一樣。

 

他實在沒辦法去打擾在那個世界的兩個人。

 

奧斯頓不停的在講些什麼,阿爾傑聽的只是斷斷續續。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死的時候,真可以到了生死不舍的地步,至少得知海瑟薇死去的時候,他並沒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其實他並不是愛海瑟薇嗎?其實他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愛過一個人,因為真正的他怕受傷,在小時候所有的感情都被自己緊緊的藏了起來。

 

所以他無法理解,本傑明當年為何要放棄大好的前程,反而選擇成為了人魚,可是現在看來,

 

阿爾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這樣去評價一份感情了。

 

原來他們如此的深愛,到了分別的那一天都不能放棄。

 

阿爾傑動容了,再等等吧,在給他們些時間去告別。他不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聲音也有些輕微的顫抖。他關上了房門,聽到奧斯頓說了一聲謝謝。

 

葬禮結束後,所有人都被管家帶到了客廳裡去,阿爾傑回頭看了一眼,水面上不知何時飄起了一層霧氣,而那對穿著黑衣的父子仍舊站在天臺前。

 

爸,別看了。迪奧的腦袋靠在阿爾傑肩膀上。

 

怎麼了?阿爾傑問他。

 

看著難受,我光跟著看都難受,更別說亞瑟了。爸……”迪奧說道,手都挎了過來,他平時很是煩薇薇安粘著阿爾傑,可是他自己卻現在卻比薇薇安還要纏人。

 

迪奧叫了一聲,又不說話了。只是黏在阿爾傑身邊。

 

半響終於說道:你跟薇薇安誰都不能離開我,太難受了,我一定沒有亞瑟堅強。

 

亞瑟的爸爸留下很多珍貴的東西,他……”阿爾傑剛想說,他活在他們心裡的時候。

 

迪奧一下子打斷他了:爸,連你也愛說那些空話嗎?什麼活在心裡,那樣還不如徹底忘了來的輕鬆,雖然他對亞瑟有些不太好,可是傑明叔叔畢竟他把亞瑟養了那麼大啊,這麼多年的感情。迪奧說完這些話有些自知食言,算起來他們跟阿爾傑相處加起來統共不到一年的時間。

 

阿爾傑揉揉迪奧的腦袋,原諒爸爸唄。

 

迪奧揉揉鼻子,眼圈早就紅了:你還知道道歉,你再扔一次試試看,以前小腿短跟不上,現在你就是想扔都扔不了了。

 

阿爾傑下一刻拍了迪奧腦袋一下,被他這麼一鬧反而沒有剛才那種沉悶的感覺了。你打算讓我養你一輩子?

 

不然投胎投你這裡幹嘛。迪奧繼續耍賴。阿爾傑又去擰迪奧的臉,他覺得生氣,又有點好笑,恍惚又覺得有點奇妙,總是陰鬱消散,有一件事不得不承認,迪奧總是讓他的生活莫名的開心起來,薇薇安又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這種成就感不可言說,只有自己知道。

 

迪奧一直揉著自己發紅的臉頰,忍不住想到。在沒有幾天就是亞瑟的決賽了,他這麼個狀態,怎麼可能會好好比賽。

 

迪奧想著自己的事,而阿爾傑已經被軍部的幾位老將圍了起來,聊起關於聯合艦隊的問題。但凡擁有哈迪斯級別以上機體的人,莫不都是先為李傑明的去世感到惋惜。

 

迪奧很自覺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開始吃自己的東西,一邊又替亞瑟擔憂。成年人聊得那些話題,雖然也很感興趣,可是對著那些人的身份,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地方自己不能隨便亂說話。

 

哎,你怎麼也在這裡?克勞迪婭·利威爾小姐站在迪奧的面前。

 

迪奧瞥了他一眼,繼續吃自己的東西,來陪亞瑟的。

 

亞瑟?一直跟著你的那個beta小跟班?克勞迪婭奇怪的看著迪奧。

 

迪奧只知道亞瑟的爸爸去世了,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並不清楚,不過至少他現在看到這麼大的別館,已經猜到了這恐怕才是亞瑟的家。

 

亞瑟是我朋友,不是什麼跟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迪奧被克勞迪婭問的顯然有些煩了。

 

克勞迪婭被迪奧這種輕忽的態度弄的也有點惱火,她主動過來打招呼,還比不上那些食物有吸引力。吃吃吃,平民果然就是平時缺著了,好不容易看見這麼多吃的,才不顧形象只剩下填飽肚子。

 

迪奧沒理她,繼續吃自己的。

 

克勞迪婭被漠視了,怒火更勝:這裡是我叔叔家,真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怎麼進來的,看看你的態度,我隨時可以叫人把你轟出去。

 

我在等亞瑟,一會我會自己走。這種地方讓我呆我也不呆。迪奧冷冰冰的回答。

 

下等人,賤民,還是滾回你那個窮地方去吧,別把蓋亞弄髒了。克拉迪亞開始謾駡,然而她的聲音並不大。她只是拿著自己那把黑色的蕾絲小扇子氣呼呼的扇著。

 

然而迪奧照舊不理她,他其實也在奇怪,克勞迪婭不是應該跟那邊幾位漂亮的人魚呆在一起嗎,跑他這裡來幹什麼。

 

迪奧的目光往不遠處湊湊那邊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我喜歡呆在哪裡就在哪裡。克勞迪婭說道。

 

迪奧閉嘴又開始吃東西了,怎麼跟薇薇安一個德行,比薇薇安還要難纏,嘴巴還討厭。如果人魚都是你們這麼麻煩的生物,--以後還是遠離的好,爸爸說的果然沒錯。

 

克勞迪婭又要開始發作,迪奧找了一塊點心一下塞她嘴裡,往遠處挪了一下。

 

克勞迪婭氣的掐著腰看他。一口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開始破口大駡:你這個有媽生,沒媽養的雜種,這種地方也是你來的……”

 

迪奧從漠視的表情,轉成了一種憤怒。

 

克勞迪婭的罵聲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誰都知道這個嬌小姐是利威爾家族的寶貝。

 

而這個時候,恰巧亞瑟從天臺上走了下來,他猛的在這個時候聽到一個罵聲,這個罵聲就好像將他心裡的一根鉉扯斷了一樣,亞瑟大步奔下樓梯,一句話不說,迎著一個照面就狠狠的給了克勞迪婭一個巴掌。

 

克勞迪婭被打楞了,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亞瑟目光陰霾,當他還要再揚起手來的時候,卻被迪奧一把從身後抱住,將他攔了下來。

 

可是事情是已經發生。引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阿爾傑一皺眉,他往那處看了一眼,對不起,茨威格將軍,一會在談。

 

迪奧看到四周的目光知道事情已經鬧大。看這位來歷不小的小姐,那些指責的聲音全都沖著亞瑟去了。

 

只是一點小事,大家繼續。年紀不大的迪奧,掛著笑容說完這句話就拉著亞瑟往休息間走去。

 

天哪,那個小beta打了利威爾家的人魚小姐。

 

哪裡來的孩子,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不管誰家的孩子,在這麼重要的葬禮上……”

 

太沒有教養了……”

 

議論紛紛的聲音讓迪奧也煩躁起來,等他到了休息間,一把關上了門,四周才安靜下來。

 

很快阿爾傑就出現了。

 

爸,你總算出現了。迪奧喘了一口氣。我都忍住了,亞瑟這回卻沒忍住,那個克勞迪婭罵我也就罷了……”

 

你住口。亞瑟說道。他罵的是閣下,你聽不出來嗎?難道是人魚就可以被原諒嗎?亞瑟臉色蒼白,眼下發青。

 

阿爾傑拍拍亞瑟的肩膀說道:打的也好,人們的觀念是該改變一下了。

 

爸。迪奧無力。

 

亞瑟沮喪極了:我想知道真相,我爸爸是怎麼死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那個人恩可是他什麼都無法回答我。

 

這件事。阿爾傑也考慮是不是該告訴亞瑟。

 

可是門外,傳來克勞迪婭的哭聲。有人在敲門。

 

滾出來,是誰打了我的女兒。一個alpha在門口喊道。

 

亞瑟站起身來,就要出去。

 

算了,亞瑟,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叔叔出去替你擺平這件事。阿爾傑說。

 

迪奧也點頭,恩恩。

 

亞瑟說道:我自己的事情,一向自己擺平的,既然爸爸走了,那麼更沒有必要麻煩叔叔了,如果今天我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以後就更是什麼都別在想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頭發。邁開步子走了出去,打開了大門。

 

門口克勞迪婭面前站著兩個人,一看就是克勞迪婭的雙親。

 

是你打了我的女兒。利威爾伯爵壓抑的怒火說道。

 

是我。亞瑟說道,是克勞迪婭小姐先出言不遜,我只不過替您管教一下她而已。

 

亞瑟的話剛落,利威爾伯爵實在覺得這小子氣焰太過囂張,抬起手來就準備教訓。

 

然而亞瑟身體一閃,竟然閃躲了開來。

 

利威爾伯爵更加生氣他沒先到會落後,這個孩子反應到是快,可是太可惡。

 

你竟然打了克勞迪婭的臉,我的女兒可是陛下欽定的未來的太子妃,只等她成年之後就會嫁給希爾德殿下,你死小子怎麼可以打她的臉。

 

這回迪奧算是聽明白怎麼回事了,搞半天又是他最反感的勢利之爭。他早就聽到他那些哥們,勸過他,別跟希爾德對著幹,以後好好巴結他,在加上迪奧的成績說不定能有大發展,再好點可以混個小貴族當當什麼的。

 

他那時候還不明白,可是隨著接觸一些人,跟一些事之後,他發現自己有時候還真不能這麼糊裡糊塗下去了。

 

我當什麼東西,克勞迪婭的地位,竟然要靠那麼個廢物決定,伯爵大人,您真覺得那個蠢貨可以安全活到那個時候嗎?

 

你又是誰家的混帳東西。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晚輩說話。

 

我是就事論事。是您的女兒先侮辱別人雙親在前,您沒有教好您的女兒,反而插手小一輩的事情,伯爵大人的肚量可想而知。

 

阿爾傑搖頭,他一向不會插手晚輩的事情,可是迪奧說話堵人的時候,簡直十成十得了那個混蛋的真傳,簡直整個就是小了一號的混蛋。

 

今天這件事傳出去就是克勞迪婭小姐丟人,而不是我們。

 

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有教養。你給我過來。說著。利威爾伯爵就要去逮跟他比起來顯得瘦小的亞瑟。

 

亞瑟陰狠的看著他,這目光讓伯爵的手停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孩子會露出這種目光來。

 

他揪起亞瑟的衣服領子,將他舉高。

 

迪奧顯然沒有想想到,他剛要去,亞瑟開口了:迪奧,別過來。

 

利威爾伯爵早已經被氣壞了,他打算會起拳頭來狠狠教訓這個小子。

 

然而亞瑟笑了起來,帶著陰霾目光笑了起來,就好已經預料到什麼結果一樣。

 

嘭,現場響起幾名人魚的驚叫聲來,亞瑟被打翻在地,一邊的臉全都腫了。

 

是什麼人,攪亂了我愛人的葬禮。奧斯頓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他已經恢復到了最初的無機質的冰冷。

 

——番外卷·機甲製造大師X國防部長·——

 

卷四:帝國雙子星戰列艦

 

106

 

是什麼人,攪亂了我愛人的葬禮。奧斯頓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他已經恢復到了最初的無機質的冰冷

 

人群讓出了一條道來。

 

迪奧轉頭看阿爾傑,一臉莫名其妙。

 

阿爾傑小聲對迪奧說道:這個人是帝國的國防部長,利威爾家族的掌舵人,亞瑟的親生父親。

 

迪奧嘴巴大張,好半天才合攏,他轉頭去看亞瑟,亞瑟清秀的臉上已經腫了起來,可是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奧斯頓往他這裡走過來。

 

利威爾伯爵,看著奧斯頓過來,松了一口氣在邊上安慰克勞迪婭,他說道:不知道誰家的孩子,不懂規矩打了克勞迪婭。這是你的地方,讓他們滾出這裡。

 

奧斯頓沒理他這個弟弟,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遞給亞瑟,問道你還好嗎?

 

亞瑟接過那條手帕,按在自己微微腫起來的臉上,搖了搖頭。

 

是誰動的手?奧斯頓問道。

 

亞瑟恨恨的看著那個利威爾伯爵。奧斯頓順著亞瑟的目光,已經了然一切。

 

他拉起亞瑟的手,現場都不知道利威爾要做什麼。

 

他拉著亞瑟走到客廳正中央的樓梯上,將亞瑟待在自己的身邊。今天,我要向大家正式介紹,我的兒子,亞瑟·茨威格·利威爾,他是李傑明為我留下的重要的血脈。今後這個孩子會正式成為利威爾家族重要的成員,是我唯一的嫡子。

 

奧斯頓說完這句話之後,小聲對亞瑟說道: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亞瑟今後你將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很快會向陛下為你申請爵位,至於其他的過後我們再談。

 

亞瑟點了點頭。他要往上爬,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大家族支撐,不能在重蹈爸爸的老路,只有權利可以為他帶來一切,有了權利,他就就可以改寫法律,要從根本上改變人魚的地位,他就要爬上權利的頂點才可以,而這個身份卻非常重要。

 

利威爾伯爵傻呆呆的瞪著眼睛,克勞迪婭也停止了委屈的哭聲,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個野孩子,突然就成了他們家的嫡長子,沒錯按照年紀來算,亞瑟的確是這個位置,可是他只是個beta,將來可能也是聯姻的命,克勞迪婭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亞瑟如果成年之後也願意接受那個手術變成人魚的話,按著順位,比起嫡系來,自己會吃虧不少。

 

克勞迪婭狠狠的的剁了跺腳,希爾德殿下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

 

喂,你還真會演戲啊,剛才哭的那麼委屈,現在又氣成這樣。迪奧充滿嘲諷語氣說道。

 

一個雜種而已,一個雜種而已,我是不會把希爾德殿下讓給他的。克勞迪婭剁椒說道。

 

哈,亞瑟才不會去想變成什麼人魚呢,他還要念軍校的的,不然機甲比賽他那麼拼幹嘛!你以為跟你一樣,一輩子好壞都寄託在別人身上。

 

克勞迪婭還要發作,他父親鐵青著臉低吼道夠了,你今天還不嫌丟人,克勞迪婭今天回去,開始禁足。這回我也算得罪透了兄長。誰能知道,他跟李傑明竟然會養出一個beta兒子。至少幸好不是alpha

 

但是父親,萬一他想,他成年之後,伯父要他去嫁給太子殿下,我該怎麼辦。

 

不會的。父親給你保證。這件事情永遠不會發生。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心虛。

 

奧斯頓正是介紹完亞瑟後,帶著兒子離開了會客廳,剩下的都有老管家招待。

 

然而利威爾伯爵還在站著的時候,老管家向他走過來,說道:我家老爺,請您全家離開這裡,老爺的原話是,除非小少爺肯原諒你們。

 

不,讓我見兄長大人,這只是一個誤會,孩子小不懂事。

 

伯爵先生請走這邊,別讓老爺為難。

 

奧斯頓讓自己的管家來攆人了,迪奧別提在一邊多開心了,他對著克勞迪婭擺擺手。再見啊,克勞迪婭小姐。

 

迪奧,咱們也需要走了。阿爾傑催促迪奧。

 

亞瑟……”他失望說道。

 

這裡是亞瑟的家,以後他都會留在這裡。

 

好吧。迪奧有點不舍的也走了。

 

他坐在阿爾傑飛艇的後面,難以掩飾自己的失望,他張望著向身後退去的風景,突然感歎阿拉曼星球的那些日子可能真的一去不復返了,亞瑟竟然是國防部長家的孩子,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面了。據說那些大貴族的孩子出行都前呼後擁的。

 

爸,我現在就想亞瑟了,以後沒人幫我收拾爛攤子了。咱們家的飯誰來做啊。迪奧問道。

 

買個做飯的人工智慧吧,亞瑟早晚要回自己親人身邊去,以後你們還可以朋友啊。

 

可我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那個國防部長叔叔介紹亞瑟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距離真的好遠,我都快不認識他了。

 

亞瑟是個很有抱負的孩子一直都很努力,你呢,整天打遊戲,沉迷那些模型,雖然有比賽的加分,可是理論考核,你能通過嗎?阿爾傑說道。

 

亞瑟一直都是隔壁家的好孩子,你說好好的軍校理論考試,考什麼如何正確處理與人魚的關係,怎麼去照顧人魚。整天背這玩意,軍校是在搞笑呢!還是搞笑呢!就薇薇安,跟克勞迪婭那種蠻橫無理的人魚,煩都能煩死你,要是長大以後跟這樣的人魚綁定一輩子,簡直是世界末日,我寧願去找個beta。還是亞瑟好,但是亞瑟是兄弟啊,或者像拜倫哥哥那樣溫順的也好啊,可是那樣的看起來太柔弱了,感覺你一不小心碰他一下,就散架了,天呢,不行不行,簡直就是個花瓶,比花瓶還要想小心,想想真是費事。迪奧小小年紀開始有憂愁起了自己將來的伴侶問題。

 

他猛然瞅個阿爾傑一眼,爸爸也是人魚啊,但是,像爸爸這樣的……”

 

怎麼了!阿爾傑挑起眉毛來,這個年紀的混小子懵懵懂懂,但是卻也容易惹出些是非來,每年帝國總會出些這樣的事情。阿爾傑突然很想聽聽兒子的擇偶觀。

 

太暴力了啊,我只有挨打的份啊,這怎麼行啊,夫剛不振啊……”

 

混帳東西。阿爾傑沒想到會被兒子這麼說了一句,只想下車揍他一頓。

 

爸,爸,你別較真啊,我就是說說嗎

 

迪奧松了口氣,總算成功岔開話題,阿爾傑不會在抓著他的理論成績不放了。

 

阿爾傑聽一個青春期的alpha絮絮叨叨一路,簡直有點不能理解迪奧的邏輯,他像迪奧這麼大的時候,修斯特總是會到處打聽哪裡的宴會又會有漂亮的人魚出席,然後就會搞到宴會的邀請函,非要扯上自己一起去。然後這位風流的皇太子殿下就會利用自己的身份邀請那些未婚的人魚到皇宮做客,為此老皇帝沒少警告他們。甚至媒體曾經一度擔憂皇太子就此變成個花花公子。

 

真是一轉眼半個世紀就那麼過去了,阿爾傑將飛艇停在白色小樓的旁邊。門口還停著另外一輛飛車。

 

迪奧尖叫了一聲。這是他喜歡的那種飛車,超光速三代,剛出的,這個系列都是參考伊利亞特外形設計的,就是價格實在讓人望而卻步,什麼人會把這種飛車停在他家門口。

 

阿爾傑冷笑一聲,進了客廳,四面透明的合金玻璃,立刻變得透明起來。那個人辦完公,又跑自己家裡來了。

 

又跑來幹什麼。不去慰問你的大臣,不想著給你妹妹報仇,不去履行皇帝的責任,跑我這裡來又做什麼。阿爾傑斜靠在門外,說道。迪奧瞥了一眼那個人,跟阿爾傑吐了吐舌頭就上了樓。

 

修斯特就跟回自己寢殿一樣,身體一歪,外套一扔,就躺倒在沙發上我累死了,需要休息。說完他就閉上了眼,讓阿爾傑站著直瞪眼。

 

這麼久以來,皇帝是越發的賴皮了,即使他換了門的安全程式,可是修斯特總有辦法進來。

 

除了公事,阿爾傑依舊從他身邊走過就準備上樓。

 

修斯特猛的睜開眼,一把拉住了他。阿爾傑冷漠的看著他,像這樣他都已經快要習慣了,無視,只要無視就好。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不能去。我想不出怎麼去安慰奧斯頓,那種感覺我知道,誰說什麼都沒用,只能靠自己。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奧斯頓跟你不一樣,李傑明至少得到一個人一輩子最重的感情。你!呵,別跟我說那些可笑的獨佔欲是愛,修斯特也許你只是覺得我新鮮而已,畢竟無數的人魚想要做你的皇后,所以你什麼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而一個讓一個曾經的alpha生下你的孩子,這樣的,你還真是銀河系裡第一個。

 

阿爾傑,你就這樣想嗎?好歹我們認識半個世紀了,你道現在還這樣想,你去參加了葬禮還是這樣想的嗎?修斯特沒有像以往那樣暴怒,或者有些不能控制自己,阿爾傑至少承認,現在修斯特對待自己至少理智多了,至少讓他不在那麼恐懼,不會讓那些黑色的記憶翻上來。

 

你想聽什麼?你覺得在你對了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還會原諒你嗎?現在的關係,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只能做到不輕易的去恨你,然後讓五十年來的感情,把你的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抵消掉,我愛過海瑟薇,可不是你。

 

海瑟薇所有的思想,觀念,思維方式都是我給的,你明明已經動搖了,為什麼還要欺騙自己,非要像李傑明跟奧斯頓那樣嗎?非要到死的那天,才能說實話嗎?阿爾傑,你有真正感覺到失去一個重要的人,有多難過嗎?你有過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嗎?

 

有過。

 

誰?

 

被我殺死了。

 

你又胡說。

 

是那個人逼著我把他殺了。

 

修斯特楞了一下,他坐起來,才說:李傑明去世的那晚我想了很多,海瑟薇也不在了,阿爾傑,我身邊的親人只剩下你了還有兩個孩子們,以後他們都會長大,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愛人。我不想再過沒有你的生活了。

 

除非時光可以倒轉,那些事沒有發生,你能接受alpha的我,不過已經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了。修斯特,你醒醒吧,你該去找個皇后,適合你的人,帝國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或者,等你結婚之後,有個完整的家庭,我可能還會心平氣和做你的臣子,再有那麼半個世紀,我可能就不會那麼恨你了,這是我唯一的底線了。

 

阿爾傑,你別走,至少今晚別走,哪怕……”修斯特力道很大,他輕輕一逮,就把阿爾傑拉到自己腿上。

 

阿爾傑臉色大變,掙動一下,卻有一絲奇怪,他以前曾經無意注意到修斯特已經將早年自己留下的那些參軍時候的傷疤去掉了,可是為什麼從脖子到肩膀上那到舊傷還在,他身上的都去掉了,可為什麼頭髮裡面深藏一道疤痕也有,按理來講不是應該都去除嗎?

 

天,這種時候他還有這種心思,自己警惕心怎麼變低了。

 

107

 

發生什麼事了,不單單是因為李傑明的事吧?阿爾傑一隻手不自覺落在修斯特頭頂的那道舊傷疤上,這道傷他記得,距今四十多年前,伽馬星系攻防戰,他們小隊掩護幾十萬礦工撤離,最後將礦星引爆之後,修斯特的機體出了問題,只好作為最後一個斷路的人留了下來,將追擊的蟲體攔截。

 

一隻戰鬥型蟲體刺穿了當時波塞冬級別的駕駛艙,正好從他的頭頂劃過去。甚至是撕掉了一塊頭皮去。

 

這道傷口都在,那麼從脖子到肩膀上那道也在,那是二十五年前克勒斯星地面作戰之時留下來的,他們對付一個小型的地面蟲穴,那一道傷口是被工兵蟲體咬的,隨後修斯特自己活撕了那條蟲子。

 

其實大部分傷口都可以申請消除,因為自己很早以前說過,傷疤是男人勳章,於是他們都約定都留下來,不消除。

 

阿爾傑想問題的十分專注,一旦開始覺得不對勁,他就會拼命找到答案。

 

甚至專注到有些問題可以暫時遺忘的程度。

 

修斯特只見阿爾傑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似乎都忘記了此刻正坐在修斯特的腿上,尾巴輕微的動著,無名指輕微彎曲起來抵在嘴邊上,眉頭凝成一個川字型。

 

修斯特一動不敢動,阿爾傑這樣的時候真是太少見了,他能這樣坐在他腿上出神。既沒有惡狠狠的瞪他,一臉要殺了他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些驚懼的神情來,只是單純的思考一個問題。

 

阿爾傑突然又想到,那天在亞特蘭蒂斯星,盧卡斯來找自己的那天,修斯特出現的時候,身上一點舊疤痕都沒有,是他體質特殊還是什麼新的基因技術。

 

阿爾傑猛的回神,一聲不吭,突然就伸出手去解修斯特的衣服扣子,皇帝頭一歪,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他驚愕的瞪著阿爾傑,誰能來告訴他,這麼短的時間裡,阿爾傑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時候要到了?

 

皇帝這麼一想,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

 

阿爾傑看見他這個笑容,突然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原本沉思的眼睛,登時又一副煞氣騰騰的樣子。

 

皇帝想,真是的是特殊的時候要到了,聽說發情期到來之前,人魚脾氣變化都特別大,特別容易暴躁易怒,心情煩躁。

 

霍爾醫生的反復囑託,要順著將軍的意思來,千萬不能胡來,不然更沒有以後了。按照將軍那個脾氣,就是發情期自己扛到死,都不會在讓陛下碰一下的。

 

可是現在修斯特沒辦法說,他覺得自己要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下一刻一定會被阿爾傑攆走,好不容易他肯跟自己說話了。

 

你想給我脫,還是我自己脫。修斯特此刻看著阿爾傑怒氣衝衝發紅的臉色,小心熠熠問道。

 

滾。阿爾傑爆吼了一聲。

 

真要是滾了,他這個皇帝就別幹了,皇帝一隻手摟住阿爾傑的腰,一動沒動,他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又哪裡得罪阿爾傑了。

 

別生氣啊,我就是尊重你的意思。是你剛才要解我衣服的。當兵那幾年還不是經常這樣,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皇帝也覺得自己越來越賴皮。

 

滾滾,再也別讓我看見你。從這裡滾出去。阿爾傑蹭的起身,卻被修斯特牢牢的按住。另外一隻手順著阿爾傑剛才解開的一顆扣子,將襯衣全都接了開來。

 

修斯特,你找死。然而阿爾傑的確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一些很老舊的傷疤沒了,只有一些這幾年的很淺的傷口。

 

幾乎留下的都是他退役之後的小傷。

 

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爾傑只覺得哪裡透著古怪。

 

修斯特輕按了一下後腦,阿爾傑看著他身體那種探究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舒服,他輕輕的跟阿爾傑隔開了一點位置,他把阿爾傑放到沙發上,說道。阿爾傑,開個玩笑。你休息吧,不打擾了,我晚上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李傑明研究得到解析,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阿爾傑覺得修斯特剛才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他有什麼不想自己知道的。

 

衣服。阿爾傑伸手一扔。

 

修斯特尷尬的接住,打了聲招呼,又快速的離開了。

 

阿爾傑聽到飛車發動的嗡鳴聲,在天色即將黑下來的時刻,飛車拖出幾道粗細不一光線,又迅速消失在遠處了。

 

看著消失而去的飛車,阿爾傑看著自己通訊裝置,他打開了全息投影,轉到了查理斯的私人波段,他的半天都擎著手指,沒有按下接通查理斯的聯絡方式。

 

到底要不要知道這件事,阿爾傑猶豫著,海瑟薇讓他去找一個叫愛德格··菲亞特裡斯的人,而查理斯一定可以幫他找到這個人。

 

海瑟薇的意思非常明顯,讓他原諒修斯特。

 

可是他做不到,如果說這個人就是當初創造出海瑟薇的人,那麼修斯特已經告訴他了,可是為什麼總有一個聲音說,這不是全部,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隱瞞著他。

 

要不要知道這件事,阿爾傑生出一種預感,一旦知道這件事,可能他們的關係會再一次改變。

 

他憑空生出了一種膽怯,他想知道,又怕知道之後,命運會再一次身不由己。

 

海瑟薇為什麼要讓他找這個人,按照海瑟薇的意思,見到這個人,他就能原諒修斯特。

 

海瑟薇一定是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呵呵,談何原諒,阿爾傑把手腕上的通訊終端摘了下來,一個聲音讓他去查清楚這件事,一個聲音告訴他永遠不能原諒那個人帶來的侮辱,他奪走了自己的一切。現在來談可笑的補償。

 

可是海瑟薇的聲音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之中迴響著,阿爾傑,去見愛德格。

 

阿爾傑抓起通訊終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狠狠的打開門,又重重的甩上門,上了飛艇,在夜裡航道上疾馳而去。

 

迪奧聽到聲音,悄悄的走下樓梯,每次那個人來,家裡都會雞飛狗跳。

 

他伸出頭來左看右看,一個人都沒有了,那個人不在,爸爸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亞瑟也在自己家裡了,只剩他自己了。半天迪奧歎口氣,空蕩蕩的,又只剩下自己了。

 

就在這個時候迪奧的通訊終端響了,迪奧接了起來,薇薇安的三維小頭像顯現出來。

 

小迪奧,心情又不好了?薇薇安說道

 

你嘲諷我有什麼用,跟你也有關,我的小妹妹。

 

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心情不太好,關心你一下,怎麼又跟我有關係了,剛才你簡直失落到了極點,怎麼了?

 

薇薇安,你不想雙親都在身邊嗎?迪奧說到

 

咱們當初可是說過尊重爸爸的意思的?

 

現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迪奧聽起來很沮喪。

 

哥,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你心情不好,也影響我好嗎?我能遮罩其他人感情,可是卻沒辦法遮罩你的,你這是一個人難受,兩個人擔著,你寂寞個什麼勁啊。薇薇安說道。

 

小丫頭,你最近心情不錯啊。

 

是啊,眼球已經要培育好了,就快看見了,我怎麼不開心。薇薇安說道。

 

祝賀你。迪奧說道。

 

哥,你吃錯藥了,竟然會說祝賀我,小迪奧真是長大了,我真是深感欣慰啊。

 

死丫頭,等你回來在教訓你。

 

迪奧,我是認真跟你說的,亞瑟哥哥家裡出事了吧,爸爸剛吵了架生氣了吧。

 

恩,還是什麼都滿不了你。

 

你的眼睛看見的,我又怎麼感覺不到。所以,迪奧小朋友,你寂寞個什麼勁啊,打起精神來啊。誰會像你這樣有我這麼可愛的又美麗的妹妹。

 

是啊,我怎麼有你這麼臉皮厚的妹妹啊。

 

蠢迪奧,跟你是雙胞胎真是我的恥辱,一想到跟你這貨竟然是一個細胞分裂出來,智商竟然差這麼多,真是人類進化的悲劇啊。

 

死丫頭,真想撕了你那張嘴,你哥是a組冠軍知道嗎?

 

你連a組冠軍都不是的話,簡直就是糟蹋了爸爸的基因,而我,是爸爸優良基因的最佳遺傳的典範,你懂嗎?你懂嗎?

 

迪奧跟妹妹吵吵嚷嚷的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兩個兄妹直接拌嘴,拌睡了。

 

阿爾傑將速度開到最大,一路急速的超車,也不管航道的秩序,瘋狂的往前開。

 

那些障礙,被他輕易繞開。

 

很快那些懸空的交通智慧監控系統,就發現這樣一輛超常的飛艇,視交通規則於無物,往一個方向疾馳開去。

 

人工智慧監管的機器員警,駕駛著摩托飛艇就追了過去,他們試圖對超速飛艇進行攔截。

 

然而阿爾傑正在火頭上,那些智慧型機器員警就成了他出氣的物件。

 

飛艇速度極快,極度的直行,向著一個金屬雕塑直沖而去,後面的機器員警緊緊直追而去。

 

後面的警告聲不斷的傳來。

 

前面超速行駛的飛艇馬上停下來,你已經嚴重違反了交通秩序法第三百七十二條,警告,警告,馬上停車。

 

眼看的馬上就要撞上巨大的金屬雕塑,阿爾傑手猛把手中的操縱杆,飛艇貼著金屬雕像的面直線而上。

 

而後面緊追而來機器員警閃著警報,直接撞上了雕像。

 

轟轟——兩聲巨響。

 

更多的機器員警,追了過來。

 

阿爾傑通過螢幕看了一眼,從左邊,右邊還有高處的航道,還有正下方的越來越多的機器員警追了過來。

 

他向上開了一段,一隊機器員警從對面攔截而來,他又再次加速,直接俯衝而下,眼看著從下方圍堵的機器員警就要撞上。

 

只見他輕微調動導航,直接擦著迎面而來的機器員警的飛艇的側面,擦身而過。

 

而後面追擊的機器員警由於慣性已經來不及刹車,一下子與剛才阿爾傑所駕駛的飛艇擦身而過的機器員警撞在了一起。

 

一輛接著一輛撞成一團。

 

阿爾傑扭頭看了一眼,大部分機器員警已經撞在了一起,他又繞了幾個彎道,甩了剩下的兩個機器員警,直接駛向了查理斯居住的地方。

 

交通管理局的警長,抱著腦袋,坐在監控前,憤怒的拍著監控抬,大吼道:出動特警,出動特警,一定要把駕駛那個飛艇的人抓來,我要親自向法院起訴那傢伙。竟然敢蔑視機器員警的駕駛技術。連同賠償,還有罰款,一定要重重的懲罰那傢伙。

 

108

 

而這個時候查理斯已經脫了衣服,房間裡蔓延昏暗而又曖昧的模擬燭光,寬大的床上正赤裸著一具結實挺拔的酮體,他摟著查爾的腰,吻著他的眉心,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突然。傳來砸門的聲音,來者顯然是怒氣衝衝,就連開門的智能都沒開啟。

 

查理斯聳聳肩,撩了一下頭髮,全身赤裸著就起來了。

 

床上的人,沖著查理斯吹了一下口哨,說了句等你。

 

然而,令查理斯沒有想到的是,他一開門竟然看見了阿爾傑,他的老上司。

 

阿爾傑一下子就進來了:去把你的事情弄完,這麼多年,查理斯你還是沒改了喜歡alpha的習慣。

 

查理斯似乎毫不介意,笑嘻嘻道:我註定這樣了。

 

怎麼會有omega的氣息?臥室裡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來。

 

將軍,您來的可真是時候。查理斯有點無奈。

 

裡面的alpha身上披著一件外衣走了出來,他看見阿爾傑現實愣了一下,突然就怒氣十足的看向了查理斯。

 

別誤會,我對alpha沒興趣。阿爾傑話一出口。那個alpha就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來說道。

 

帝國的風氣什麼時候開放成這樣了,還真是與眾不同的人魚。我喜歡那個alpha看著查理斯。

 

牛郎嗎?阿爾傑皺眉。

 

查理斯笑笑算是默認。

 

美人,你叫什麼名字。牛郎問道阿爾傑。

 

你別想打他的注意,雖然你abo都不忌。但是他絕對不行,你會沒命的。查理斯警告道。

 

我要在十分鐘後在飛艇上看見你。阿爾傑說完,就走到了門口。房間裡alpha資訊素的味道讓他很不舒服,一分鐘他都呆不下去。

 

算算時間,他好重新注射抑制劑了,可是問題是阿爾傑上了u霍爾醫生暫時禁止使用抑制劑的名單上,因為他長期使用違禁藥品,損傷了免疫系統,之後那次,霍爾醫生針對他的問題治療一段時間,現在身體的確是好多了,再加上薇薇安留下那瓶不明的藥液,阿爾傑覺得自己現在沒有任何問題了。

 

或者想辦法去別的星球搞些抑制劑。

 

查理斯快速的穿好了衣服,送走了那個alpha牛郎,同時撥通了皇帝的私人波段,原來從亞特蘭蒂斯回來之後,皇帝就對查理斯下了密令,阿爾傑如果找查理斯做什麼事情,都要向他優先彙報。

 

陛下,將軍今天要求我帶他去見愛德格博士。查理斯說道、

 

修斯特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愛德格的。你先穩住阿爾傑,儘量拖延一下時間。

 

查理斯直覺的這裡面不簡單,陛下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將軍,而他們這些人都不知道。

 

是陛下。

 

通訊終端關閉,十分鐘之中,查理斯出現在阿爾傑的飛艇上。

 

將軍,我不能背叛我現在boss,所以恐怕您需要快點了,愛德格博士是個怪人,他從來不用通訊終端,或許這個可以為您爭取一些時間。查理斯對著車窗外風景說道。

 

阿爾傑一笑,我明白。飛艇緩緩升空。

 

將軍,如果傳言是真的,您要成為聯軍統帥,請讓我重新成為您的部下。

 

查理斯,我不反對你成為督軍,但是你已經不適合做我的屬下。阿爾傑的打開了天窗,讓飛艇內的空氣流通起來,alpha氣息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果然,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機會都是個人的選擇。阿爾傑開啟飛艇,查理斯指路,一個小時後,他們已經遠離了繁華地段,進入了一片風貌保護區。

 

這片風貌保護區之內,卻藏著一棟四層小樓,小樓四處是懸浮著監控機械。身穿黑衣的保鏢手持槍支嚴密防守著這棟四層小樓。

 

這顯然超出了阿爾傑的預計,是樓裡囚禁著什麼人,還是保護著什麼人。

 

阿爾傑將車直接駛進了門口,查理斯跟著下了車。

 

守在正門的人,走上前來盤問。查理斯說明來意之後,那個上下的打量一下阿爾傑,要求盤查。

 

阿爾傑接受了盤查,隨身攜帶的終端與武器都被沒收了。

 

然而,阿爾傑奇怪的看著查理斯,在距離他一步的地方站著,並沒有接受盤查。他似乎看出了阿爾傑疑惑,於是他說道:我不能進去。這裡只有菲亞特裡斯家族的關係者才能進去。

 

阿爾傑挑了一下眉頭。

 

一名侍者帶著阿爾傑進了一個佈置極為簡單的客廳,阿爾傑環顧客廳,這里間客廳沒有絲毫特別之處,簡直就連官宦府邸都比不上,到是更像一個普通的beta之家。

 

阿爾傑身後站著另外一名侍者,手腕,站姿,行事作風,阿爾傑斷定這些侍者幾乎都是經過嚴密訓練的特工,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普通侍者。

 

這個愛德格到底是什麼人?

 

這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查理斯都不能進來。

 

阿爾傑等著,站在的他身後的那名侍者,給他甄上了紅茶,可是在不清楚的情況下,阿爾傑一口都沒有喝。

 

他等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那名侍者走了出來,先是打量阿爾傑一眼,然後給他鞠了一躬,

 

愛德格大人,在裡面等您。我現在就帶您去。

 

好的,有勞。阿爾傑說道。

 

他跟著這名侍從上了升降梯,升降梯在達到地下一千米處的地方,在終於停了下來。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然而出乎阿爾傑意料的是,升降梯白色的金屬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竟仿佛置身宇宙之中。

 

四周沒有邊界,只有無數的星辰,與星系,還有那些星雲。

 

而在他的面前不遠處,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在星辰之間擺著一個小茶几,坐在搖椅上,而阿爾傑目光所到之處,只有自己乘坐的升降梯開的門一處露出一個長方形的門洞。

 

這個長方形的白門,似乎是這裡唯一突兀的東西。

 

阿爾傑隨著侍者走出升降梯的空間。

 

孩子,來坐。他伸手,虛擬的宇宙之中浮起一個座位。

 

而那名侍者在鞠躬之後,就離開了。

 

阿爾傑很是詫異,他沒想到帝國還有這樣的人物,而看這個老人的面目,他猜測這個老人已經超過三百歲了。

 

的確,這樣一位前輩叫自己孩子沒有什麼錯誤。

 

前輩,可是愛德格··菲亞特裡斯?阿爾傑試探著問道。

 

呵呵,愛德格是簡稱,我的名字是埃德迦爾納。

 

阿爾傑一驚,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第西銀河神聖帝國第二十七代皇帝的名字。

 

……”

 

孩子,不必驚訝,你看起來像是愛德華德家孩子,你還真是像伊西斯啊。老人摸摸自己的鬍子笑呵呵說道。

 

伊西斯是誰?

 

伊西斯啊,六百年前嫁到愛德華德家族的黑尾雌性人魚,他雙生哥哥開創了亞歷山大家族,孩子你跟她特別的像。

 

不,老陛下,我來只是,我只想問清您一件事,是海瑟薇讓我來找您的。

 

海瑟薇那孩子啊,我好久沒見她了,她最近還好嗎?

 

不她過世了。阿爾傑露出沉痛的悲傷的表情來。

 

我不久才見著修斯特那孩子,海瑟薇怎麼會過世呢?老人家閉著眼睛說道。

 

阿爾傑一下子愣了,這是什麼意思,他越聽越糊塗了。

 

這個時候,背後傳來腳步聲,阿爾傑一轉頭。修斯特氣喘吁吁的沖到小茶几前,他立刻拿起阿爾傑的面前的杯子,毫無形象的一口灌進了自己的嘴裡,他抓起阿爾傑的手就要走。

 

爺爺,不好意思打擾了。

 

你幹什麼?阿爾傑怒視他。

 

修斯特將阿爾傑拉到一邊,他神色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你是怎麼知道愛德格這個名字的,這個地方你不該來。

 

修斯特,這是我的私事。阿爾傑警告道

 

老人眯縫著眼睛,一身白袍站起身來,打量阿爾傑,突然說道:小特,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嗎?

 

修斯特轉頭,為難的點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老人站了起來,原本溫和看著自己的目光,變得極為不友善。

 

阿爾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告訴你的,你都知道,還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我好了。修斯特的看著阿爾傑,他抓著阿爾傑的手,要帶著他離開。

 

你怕知道什麼。修斯特。阿爾傑說,目光卻是對著那名老人。

 

你真想知道。老人聲音變得低沉。

 

爺爺,至少你看在海瑟薇的面子上。修斯特說道。

 

你們對我來說就是我最重要的孫子,孫女。可是……”

 

愛德格博士……,現在我是皇帝。修斯特的說道。

 

小特,為了一個亞歷山大家的私生子,你跟爺爺說這些。

 

爺爺,我知道你因為伊西斯前輩的事情,至今記恨亞歷山大家族,但是阿爾傑他……”

 

孩子,原來你就是阿爾傑·愛德華德,不,是阿爾傑·亞歷山大,請你離開我孫子的身邊,你害的的他還不夠,竟然最後連海瑟薇,他們可都對你……”

 

您說的到底什麼意思?阿爾傑就要推開修斯特。

 

爺爺,海瑟薇的事情有誤會……,是我的錯。

 

修斯特,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阿爾傑質問他。

 

阿爾傑,這是菲亞特裡斯家族內部事物,與你無關。修斯特的臉冷了下來。跟我離開這裡,你若要在踏入這裡,不要怪我不客氣。

 

你什麼時候客氣過,你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阿爾傑甩不開修斯特的手,早在查理斯將自己的行動報告給修斯特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可是似乎事情的真相遠遠超出自己的預計。

 

咚咚,愛德格博士站起身來,一身白袍,這位曾經的老皇帝,壓著一股明顯的怒吼,用金屬拐杖敲打著類比宇宙的地面。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修斯特,你給我過來。老人對著他們倆說道。

 

109

 

祖父,不要逼我。修斯特扭頭對白袍老人懇求道。我把他送走,您今天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修斯特,你還接受教訓,下次沒有了海瑟薇,你還能在逃過一次嗎?老人用金屬拐杖敲打著地面,似乎是一直的警告。

 

祖父,我不會在跟年輕時那麼衝動。修斯特像個孩子一樣向老人保證到。

 

再也別見愛德華德家的那個孩子,我就信你,你跟我說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今天他會出現在這裡,我還以為他只是伊西斯的後人。

 

阿爾傑越聽越糊塗,然而他聽出了一件事,老人非常反對修斯特跟他的事情,這正好是阿爾傑一直想要擺脫的事情。

 

愛德格前輩,我得到了海瑟薇的遺訓,是她讓我來見您,我發誓,只要讓我知道我該知道的,我按照您的要求離開蓋亞。阿爾傑說道。

 

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修斯特牢牢逮著他,然而阿爾傑並不理會他,只是再跟老人做著交易。

 

你真的會離開他的身邊,不會再出現再他面前?老人確定。

 

我保證,我本來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如果不是一場意外,我想我現在已經在露西亞的種地了,而你們仍舊以為我已經死亡。阿爾傑平靜的說道。

 

老人看著他的眸子。

 

修斯特擰著眉頭,他只有緊緊抓著阿爾傑,才能令自己安下心來。

 

住口,薇薇安怎麼辦?你要讓她瞎一輩子嗎?修斯特小聲說道。

 

菲亞特裡斯家族重要的嫡系子孫,跟在他身邊你能獲得別人一輩子無法想像的權利,財富,與尊貴。老人眯眼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把戲。

 

阿爾傑一下笑了:前輩,我尊敬您是前輩,可是您知道所有的事情嗎?在我被您當成一條普通的人魚之前,您也已經忘了嗎阿爾傑·愛德華德這個名字是帝國一個將軍名字,在人魚之前,我先是作為一名alpha成年的。修斯特大概也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告訴您了吧。

 

老人仔細思索了片刻,這才記起,那個孩子能參加那場戰役,那麼必然也是alpha,他看向了自己的孫子,半響點了點頭。

 

阿爾傑靠近老人幾步,又被修斯特扯了回來,他憤怒了瞪了一眼,這些全部落在老人的眼裡。

 

他的態度突然就軟化了一點:是小特,強行留住你的吧。

 

我巴不得,馬上離開蓋亞,當做以前的自己死了,再也不見這裡的任何人。可是海瑟薇,我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海瑟薇死亡的真相,這是我的一個心病,不過現在已經了去了,我比任何人都想離開這裡。如果您的孫子不是皇帝,我恐怕現在已經殺了他了。阿爾傑完全沒有停頓,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如果眼前的老人可以勸住修斯特,這將是最好的結局。

 

老人摸了摸鬍子,好,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就告訴你想要的真相,可是你也要確保知道真相後,立刻離開。

 

祖父。修斯特極度的為難。我不會放手的,就像你看到的,我絕對不會放手。

 

小特,你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雖然你是這一代最為優秀的成品,但是你的本身可是沒有希爾德本源來的優秀,都是被你那個不知哪裡撿來劣等基因母親給毀的。如果,你的父親當年一心支持塞尚成為大公,那麼塞壬早就嫁回來了,又怎麼會給亞歷山大家的小子撿了便宜。雙生子早該出現了。所以,菲亞特裡斯家族也可以奪走你的一切。老人不知覺吐露了當年的一段隱情。

 

阿爾傑別聽。

 

阿爾傑只是沒想到,他以為逆世尋找雙生人魚也就罷了,然而菲亞特裡斯家族竟然也打雙生子的注意,可是似乎愛德格並不知道薇薇安跟迪奧的存在,這證明修斯特也沒有全然信任這個前輩,可是阿爾傑卻能看出來,修斯特對老人很是尊敬。

 

可是既然他來了,就一定要知道答案,修斯特到底在拼命隱藏什麼秘密,老人討厭自己好像也是跟這件事有關。

 

其他事都與我無關,我只要知道海瑟薇讓我來的原因。他沉聲說道,不容人違抗的語氣,就好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夠了,到此為止,祖父別再說了,一切都是我本人的意願,與任何人無關,海瑟薇說的話,不能作數。阿爾傑這跟你無關。

 

前輩,告訴我。阿爾傑再次無視修斯特。

 

你面前站著的修斯特,其實已經……”老人徐徐一字一頓說道。

 

老人話還沒有說完,修斯特已經揚起了手刀,落在阿爾傑後頸上。

 

阿爾傑憤怒的看著修斯特,眼前一陣發黑,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軟軟的就要往旁邊倒去。

 

修斯特的雙臂一伸,牢牢的接住他的身體,將阿爾傑抱了起來。

 

祖父,我自有自己的打算,請您不要干涉。修斯特聲音有些沙啞,他對自己敬重的祖父,鞠了一躬,我不能沒有他。

 

哎,死小子,不思悔改,不思悔改啊,再也沒有下一次了,你是皇帝啊,你肩負著一個龐大的帝國,幾百億的人口啊,你的性命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我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

 

海瑟薇到底還是沒有保住,哎!

 

海瑟薇的死,是逆世所為。

 

又是逆世,你也知道要對付逆世,你是逆世最大的絆腳石,他們不會放過你,你現在皇后沒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海瑟薇已經不在了,希爾德又被他的母妃慣得難堪大任,到時候你要把整個帝國拱手讓出嗎?還是讓這些人,都淪為你父親情婦那種人魚的食物。修斯特··菲亞特裡斯,你給我醒醒吧。他身上流著亞歷山大家族的血統,並不適合你。老人說完,坐了下去,他看著四周的宇宙空間,星辰的光芒,一時不勝唏噓。

 

神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賜給我們指引我們道路的雙子星了,人類不能再次淪為食物鏈的底層,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失去的守護神。老人說完這句話,閉上了眼睛,他擺擺手,獨自望著宇宙深處。

 

守護神,是存在帝國創建伊始的機體,傳聞之中西銀河神聖帝國初代皇帝,凱撒的專屬機體。

 

然而卻不知所蹤。甚至就連機體的任何記錄都沒有留下。

 

修斯特打橫抱著阿爾傑,聽著祖父說著他似懂非懂的話,退出了這個冥想之境,這是他祖父起的名字。

 

修斯特松了一口氣,正門外查理斯早已經做好要被處罰的準備。

 

可是他的等來的卻是一句:查理斯,你先回去吧,用我的飛車。關於李傑明大師留下的那些研究報告,只挑些無關緊要的告訴阿爾傑吧,前提是他問起來的時候。還有,明早的會議不要遲到。

 

是,陛下。

 

阿爾傑被他敲暈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他小心翼翼把阿爾傑放在副駕駛上,脫掉

 

外衣蓋在他身上,修斯特看了一會兒窗外,他實在沒有料到,海瑟薇竟然會告訴阿爾傑,愛德格的存在,也許另外一個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更多些,本來從海瑟薇哪裡感覺到這個人的溫柔,一切,就夠了,本來以為會這樣過一生,一直將這個秘密帶進自己的墳墓之中。

 

可是……因愛生恨的自己,卻徹底做了無可挽回的事情。事情完全往著自己無法預料的方向前進著。

 

海瑟薇,你是當夠了傀儡了嗎?還是想要成全我?為什麼身為半身的你,我卻看不明白了。

 

這世界上最奇怪的恐怕就是基因相同的alpha,可以製造出基因相同的克隆人魚來。但是又區別於一般的克隆體,這項技術可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稱之為精神共同體。

 

菲亞特裡斯家族一直試圖製造雙生子之間可以產生的精神疊加,可是從未成功過,然而命運卻讓他有了一對可愛的雙生子孩子,但是他不想被菲亞特裡斯家族知道,也許隱瞞不了太長時間,可是拖一天是一天,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被帶去做各種實驗。

 

那些自己經歷過的恐怖的實驗,絕對不能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在重演一遍,不光逆世,就連自己的家族,都在想方設法得到雙生子。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修斯特覺得自己可能會親手為了自己的孩子,毀了整個家族。這種感覺仿佛是一種骨子裡的天性。

 

半夜裡,飛艇行使回了白色小樓,本應已經暗下來的客廳,此時卻燈光大亮,修斯特背著阿爾傑下了飛艇。

 

透過透明的玻璃,他看到少年穿著睡衣,蜷縮在沙發上,懷裡還趴著一隻貓咪,只是少年的那個腦袋垂下抬起來,垂下再抬起來,迷迷糊糊的,那是一張跟修斯特小時候很想像的一張臉。皇帝突然心底就生出些憐愛之意,前不久這個孩子還在機甲聯賽上風光了一把,此刻卻像個小動物一樣,一個人孤零零的圈在沙發上。

 

修斯特開開門走進去的時候,迪奧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爸,你去哪了,我還沒吃飯呢?

 

你等等,我讓人從銀白皇宮帶點吃的。修斯特開口說道。

 

迪奧一下子驚醒了。大睜著藍色的眼睛,詫異的看著修斯特。

 

……你把我爸怎麼了,他要有什麼,我跟你拼命啊。迪奧瞪著修斯特說道。

 

皇帝失笑,沒事你爸明天一早就醒了。說著,他帶著阿爾傑上了樓,迪奧小心謹慎的跟著,一副就怕修斯特做壞事的表情。

 

阿爾傑被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迪奧抱著被子給他蓋上。

 

修斯特本想呆會,誰知道小迪奧一直跟著,還露出好奇的眼神來,沒事就偷著打量他。

 

迪奧支支吾吾想開口,又一副不敢開口的樣: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做了對不起我爸的事的混帳吧。

 

他剛一出口,就用手臂抱著自己的腦袋,一副,被我說著了吧,不准打我的表情。

 

修斯特抬起手來。

 

迪奧的眼緊緊閉上了,就怕自己真的挨打。

 

然而大手落在自己的頭頂上,輕輕的揉了兩把,他猜的沒錯,這個人並不討厭自己。

 

修斯特歎口氣,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那個做了對不起你爸事的混帳。

 

迪奧咽了一口口水:喂,我警告你啊,別在欺負我爸,我早就想跟你這麼說了。

 

迪奧,如果我重新追你爸爸,你答不答應。

 

那你當年為什麼幹混帳事。迪奧問道。從氣息上判斷,這個人無疑是自己的父親,其實靠近他身邊,迪奧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等你在大點,或者我才能跟你解釋。

 

迪奧咬了咬嘴巴,有件事他一直想問,可是又害怕知道答案,但是他是真的想知道,雖然從阿爾傑哪裡已經得到滿意的答案了,可是還不知道另外一個人的的答案。

 

…………我是說……你會像……一些人……那樣覺得……我們是……我們是……”迪奧眼眶有點發紅,他真怕這個人那麼說說,他們是多餘的,不要的,甚至跟沒就想要他們。

 

修斯特突然之間明白了這個孩子在擔憂什麼。就像他小時候,父皇總是用一種失望的神情看著他,就像是看一件失敗的物品,被什麼人否定都沒關係,可是被至親否認,那種感覺就好自己本身都是一件垃圾一樣,如果不是祖父一步一步的鼓勵他。

 

迪奧,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可是如果我知道,就是把銀河系翻過來,我都不會讓你們流落在外,我欠了你跟薇薇安太多,如果你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想,我說再多,也不如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迪奧揉揉眼睛;你別在欺負我爸了,他要是原諒你,我跟薇薇安願望就實現了。

 

我會努力的。修斯特又揉揉他的腦袋,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如果以前對希爾德有種血緣上的喜歡,可是現在他卻突然有一種責任深重的感覺,薇薇安讓他心疼,迪奧又讓他有種看到小時候自己的感覺,熟悉又奇妙,就好像在對過去的自己說話那樣。

 

110

 

你面前站著的修斯特,其實已經……是個死人。老人的聲音遠遠傳來。

 

阿爾傑猛的睜開眼睛,他坐起來,活動了一下還有些疼的脖子,這才注意到他已經回到自己家裡了。

 

他走到窗臺前,拉開窗簾。

 

外面,日頭正好,天光大亮,他抬了一下手腕,想要確定一下時間,卻發現手腕上空空如也,這才想起終端裝置不知道扔到那個角落裡了。

 

這次白跑了一趟,查理斯告訴了修斯特自己的行蹤,破壞了他的這一趟行程,最終他只得到了那麼一句話,可笑如果修斯特已經死了,那麼懶在家裡的那個人又是誰,怎麼會有那麼完整的記憶,要知道人體可以複製,可是靈魂不能,記憶性格不能複製。

 

後腦勺依舊沉悶的疼。

 

他下了樓,迪奧在打遊戲。

 

阿爾傑匆匆換了身衣服又出了門。迪奧發現阿爾傑最近總是很忙,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又出門了。

 

今天,是李傑明的留下來的研究,彙報的日子,他留下來的那些東西交到了相關的研究機構。然而,本來這件事與他關係不大,可是海瑟薇在臨終之前,也提到了克斯特號。

 

李傑明的研究報告說,這兩組戰列艦之中,有逆世要尋找那個東西的一部分。

 

可是修斯特並沒有通知阿爾傑,參加今天的會議,好像從海瑟薇葬禮結束之後,很多事情,修斯特都在瞞著他。

 

他不禁又想起,昏迷之前,愛德格博士說過的那句話,他面前站的的人,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句話就像一直魔爪,緊緊抓著他。

 

為什麼愛德格博士會那樣說?最近,就連對普盧克斯號與克斯特號的解析會議,都沒有通知他。阿爾傑直覺,也許就是修斯特隱瞞的事與克斯特號有著直接的關聯。

 

然而阿爾傑在蓋亞的舊部眾多,人脈甚廣。他帶著普盧克斯號與克斯特號自己掌握的部分資料,拜訪起自己以前的整備師,凱爾上校。

 

凱爾上校長年在普盧克斯號上服役,對於這兩艘戰列艦也有著相當的瞭解,可他職位不高,不能參與高層決策。

 

阿爾傑到訪的時候,將現有的資料交到凱爾上校的手裡,兩台光腦立刻投射出,帝國雙子星戰列艦的全部構造。

 

單是這樣看著戰列艦,也沒有發現什麼獨特之處,根本找不出李傑明的報告裡所提到的那兩樣東西。

 

所有的武器,艙室,應用材料規格,能源,雖然都很先進,可是其他的戰艦也並非沒有,而且克斯特號還曾經墜毀過,如果有李傑明大師提到過的東西,那應該就會留下來。凱爾中校對著阿爾傑說道。

 

阿爾傑手指著克斯特號全息投影說道:克斯特號墜毀是在6021年蓋亞一號月球守衛戰的時候,你這裡有那時戰鬥記錄嗎,比方說軍方檔案之中的克斯特號的黑匣子記錄嗎?或者我們能從哪裡找到些線索。

 

凱爾中校說道:沒有。

 

怎麼可能會沒有。阿爾傑反問道,帝國幾乎每一艘戰艦上都有記錄儀。

 

凱爾中校回憶道:我記得我還去看過一眼,那個剛剛被打撈艦帶回的克斯特號,克斯特號艙體全部被毀,只有框架上的一部分被保存了下來。那部分後來進了軍事博物館。只是那個骨架非常的牢固,像是一種晶體礦石加工而成的。

 

阿爾傑開始回憶那場戰役,試圖從那場戰役之中找到些線索,那是他經歷的無數次戰役的其中較大的一場。艙體全部被毀?克斯特號?不,我仍然記得那場戰役,兩隻母皇級別的蟲體圍攻普盧克斯號,可是艙體依舊完整。

 

而我們當時忙著突圍,並沒有注意到克斯特號到底怎麼樣,普盧克斯號完好並不能證明克斯特號也完整。凱爾中校說。

 

阿爾傑蹙著眉頭:我還記得,不斷的有戰艦尋求支援,我們都沒有料到會有帝王級別的蟲體出現。那麼現在可以模擬出來當時的我們的戰況嗎?克斯特號怎麼會被毀成到那個地步?

 

凱爾中校移動普盧克斯號的位置,他說我們當時在蓋亞一號月球北面,大概是4.5光秒的位置上。而當時那兩個母皇級別的蟲體是在我們正前方,與正後方的位置上,還有其他蟲體分佈在左右兩側,可以說當時我們是被全部包圍了。光腦設計出幾個蟲體的模型,顯現在類比戰場的位置上。

 

阿爾傑補充道:開戰之前克斯特號,我記得是在咱們後方右側。距離大概三千米左右。當我們被圍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阿爾傑在努力回憶那場戰鬥,那的確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到最後是如何結束的他都已經記不清了,可見當時的狀況是多麼的緊張,他盯著不遠處模擬的克斯特號,心臟開始嘭嘭的直跳,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炙熱的空氣,不斷震顫的戰艦,幾乎坐都坐不穩,爆炸一聲又一聲的響起。

 

慌亂之中,各方艦長發來的求救信號。螢幕上代表己方戰艦不斷消失的紅點,還有普盧克斯號不斷受到攻擊的警報聲。

 

救救我們,將軍。

 

救命啊。

 

我還不想死——”

 

那是什麼東西,啊,————”

 

敬禮,將軍西列號能源耗盡——,亞克·格蘭傑已經回不去了——,請照顧好我的家人——帝國萬歲——”

 

海倫級驅逐艦墜毀四艘墜毀——,波塞冬級別機體十三個小隊——失去聯絡。

 

普盧克斯號三號艙艙壁攻破。

 

迅雷級航母群全滅——”

 

那麼多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死亡的訊息不斷傳來,傷亡人數一直在上升。而自己甚至連包圍圈都沖不出去了。

 

阿爾傑,阿爾傑,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那麼多雜亂的訊息之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語調,夾雜著沙沙的電流音,卻讓快要陷入絕望的阿爾傑,猛然驚醒過來。

 

聽到了,是修斯特嗎?克斯特號情況如何?我們這裡被母皇級別蟲體包圍,看不清外面的實際戰況。阿爾傑回答道。

 

我們這裡很順利,援軍就快到了,你在支撐一會兒。

 

恐怕,南十字軍團支撐不了太久,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打起精神來,比起之前散亂的南十字軍團,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五分鐘之後,你讓普盧克斯號從前方一直沖出去,放棄指揮室,退到中央艦橋。與援軍匯合。

 

等等,你為什麼不用影像終端,你們那邊怎麼了,皇太子殿下。

 

阿爾傑,叫我名字,或者來句,親愛的,我等你。

 

殿下,不要胡鬧。

 

哎,你就安慰一下,我這個陪你出生入死的英雄啊,不然以後都沒人陪你了。

 

修斯特,以後小心,我會給未來太子妃殿下打小報告。

 

別那麼嚴肅。

 

再見,殿下。

 

阿爾傑等等,再等等,我想再跟你多說幾句話。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殿下,哪還有時間閒聊,戰鬥結束,陪你說個徹夜都沒有問題!!

 

你果然只有戰鬥!如果我犧牲了,你會傷心嗎?

 

這個問題,您已經問過我不下五十遍了。別再問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了,回見殿下。

 

切斷通訊。全速前進,將保護層伸展到最大值,停止炮火,通知所有剩餘艦隊往蓋亞方向撤離與援軍匯合。現在其他人放棄指揮艙,全部退守中央艦橋。

 

那次在絕望的時刻,那個聲音給了自己力量,後來當普盧克斯號沖出包圍的時候。

 

前來的援軍告訴他們克斯特號墜毀了。就在他們沖出來的那個方向的後面,克斯特號攔截了帝王蟲體的進攻。

 

閣下,您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凱爾中校說道,將阿爾傑從古早的記憶之中帶了出來。

 

阿爾傑搖搖頭,開口道:利用你的人際關係,幫我問下,那次克斯特號上的倖存者還有誰?

 

凱爾中校起身去泡茶,他說道:這麼久遠的事情了,其實也沒必要急於一時調查,陛下他們能找出來李傑明大師留下的東西的。

 

不,不是這麼回事,凱爾。我要馬上知道當年克斯特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爾傑接過凱爾中校遞過來的紅茶。

 

好,您稍等下。凱爾中校放下自己的紅茶,走到遠一點地方,打開終端聯絡裝置,找到了一個人,他說了幾句話後,從一開始平靜的神色,到逐漸露出驚訝的神色來,最後變成了一種沉重,他關閉了通訊,回到阿爾傑面前坐下。

 

阿爾傑的手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紅茶瓷杯碰在碟子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凱爾中校搓著雙手道:沒有人倖存下來,除了陛下。

 

111

 

凱爾中校搓著雙手道:沒有人倖存下來,除了陛下。

 

沒有人倖存下來,除了陛下。阿爾傑喃喃的重複一遍這句話。

 

凱爾中校發現阿爾傑神色不太對勁:閣下,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

 

嘩啦一聲,紅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了粉碎,滾燙的紅茶隔著一層布料灑在了人魚的敏感的尾巴上,暈開了一大片。

 

凱爾中校眉頭一皺。

 

閣下你稍微,我去拿藥。他說著,急忙就要去拿藥箱。

 

阿爾傑卻突然站了起來,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他一把挎起自己的外衣,劃過地面那些瓷器的碎片,就往門外沖去。

 

閣下,小心地面上的那些瓷器碎片。凱爾中校大喊了一聲。

 

阿爾傑就跟沒有聽見一樣,一聲招呼也沒有打,直接出了凱爾中校的家門,失魂落魄的上了飛艇。

 

凱爾中校無奈的搖了搖頭,地上瓷器碎片少了幾片,還有一塊較大的碎瓷片染了一點血跡。

 

一直緊閉的內室門,打了開來,一位坐在人魚椅上的人魚移動了出來,雖然沒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麼,可是卻聽到了剛才的全部對話。

 

人魚的傳統教育,讓家裡一來客人的他就自行回避開來,開始是alpha,久而久之,就連家裡有beta來做客,他也躲開來。這就是凱爾中校的人魚——貝倫,這也是現在全帝國人魚的現狀。

 

這傷在尾巴上要多疼。貝倫皺眉說道。萬一發炎,引發傷口感染,可要怎麼辦?

 

凱爾中校打掃起來那些瓷片,安慰貝倫道:那位閣下,他是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

 

貝倫一下子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瞪著凱爾中校:親愛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只是還因為當年的事情吃醋。

 

凱爾中校望著門,說道:我什麼時候阻止過你,收集將軍的照片,再說你當年嫁給我,三天兩頭不都是問我,將軍喜歡什麼,平時幹些什麼,如果不是知道我在南十字軍團服役,或者是奧德修斯的整備師,你還會見我嗎?

 

貝倫尷尬的笑了一下解釋道:將軍的確是很多人魚的偶像,可是卻不適合成為好配偶。

 

凱爾不知道是該贊同自己愛人的話,還是該擔憂阿爾傑閣下。

 

飛艇一路沿著航道,瘋狂的行駛,速度快的驚人,更多的交通警察不斷的攔截,可是都沒有用處,阿爾傑開著飛艇,將速度開到了最大值,如果有交通智慧員警攔截,他就會毫無猶豫的撞開。

 

警告,警告,前方超速車輛立即停下。

 

一輛一輛的警用飛艇,拉著警報,不停的追擊。

 

那些不斷響起的警報,就好像那次普盧克斯號受到重創前警報聲。

 

回憶與現實在他眼前交替出現。

 

火光,爆炸,求救聲。

 

閉上眼睛,更多深處的回憶開始湧出,然而伴隨著依舊戰爭的火焰。

 

何必這麼拼命呢?你已經拿下第一了,來輕鬆點吧,笑笑看。那一年他們十四歲,正是現在迪奧的年紀。

 

在自己的眼裡,修斯特是天生就擁有一切的皇太子,二世祖,不用付出就可以獲得一切,他一向最是看不起這種人,可是為了任務他要接近這個人。

 

你是太子,天生擁有一切,而我只能靠自己的雙手獲得一切。

 

擁有著一頭金色卷髮的少年,瞪著藍眼睛不解的問他。

 

我的給你不行嗎?

 

真是個蠢貨,那時自己想,這樣的太子,將來如何支撐起這樣龐大的帝國,如何與那些蟲子作戰。

 

殿下,您又想打架了是嗎?

 

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自己曾經以為,就要這樣交代了。

 

我頂不住了,這裡的蟲子太多了。

 

堅持住,堅持住,只要回去我們就都可以晉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玩個痛快了。青年傻呵呵的在槍林彈雨之間,跟自己有說有笑,可那個時候,突然覺得這個蠢貨有點可愛。

 

那個時候他們都才十八九,剛剛從軍校畢業,可是畢業之後參加戰鬥與在學校之中的訓練是完全兩回事。

 

jm13小隊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自己問過他:你說我們這次回不去怎麼辦。

 

一定會回去的。我一定會讓你回去的。海瑟薇肯定會親自動手做很多好吃的。

 

身邊的機體,戰友,一個又一個被蟲體擊毀,隕落。可是他們卻一邊痛快殺敵,一邊猜想海瑟薇會做些什麼樣的好吃的。那一年他們都二十一歲了,銀河系的傳統之中,算是正是成年了。

 

隨著歲月的變遷,身上的傷疤越來越多,就像軍裝上的勳章一樣越來越多。

 

當自己終於接手南十字軍團的時候,他得到了一份花盡皇太子積蓄的禮物。

 

祝賀你,去看看普盧克斯號吧。

 

望著那台巨大的戰列艦,阿爾傑做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它將是南十字軍團的旗艦。

 

那是距今快要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大概這是他一輩子得到過最貴重的禮物了,承載著一代不敗軍團神話的開始。那一年他們都三十多歲了,很多alpha已經開始成家了。他將軍府的府邸門檻,都快被想要聯姻的家族踏破了。

 

希望也能為你做點什麼。那時自己想。

 

你為什麼要向海瑟薇求婚?這是他們認識那麼多年來,修斯特第一次暴怒。

 

這是海瑟薇的要求,可以鞏固你的太子之位。這句話,讓他們冷戰了三個多月,他堅持著自己的選擇,可是卻不能得到好友的理解,

 

阿爾傑,帶著面具活不累嗎?

 

不累。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老皇帝將自己看成了太子的黨羽,成了他的心腹,南十字軍團也從某種程度上成為太子的軍事力量。

 

父皇,你為什麼要阿爾傑動手,那人攔住我的位置,應該我來殺。

 

是我自願的,殿下,今後我會對您盡忠。

 

盡忠!哈哈哈哈,你非要躲避我嗎?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然而,也許時間相處的太久了,久到讓有些東西變了質,脫離了應有的軌道。於是自己選擇了裝糊塗。

 

一切就從海瑟薇的婚禮,作為結束好了。

 

好好照顧海瑟薇吧,我把她交給你了。無奈又遺憾的語調,根本不像是來給妹妹送婚的哥哥。

 

時間兜兜轉轉,就過去了半個世紀,逆世開始頻繁的活動,不明的高等智慧生命體,虎視眈眈的盯著這片星河,他不得不背叛這輩子對他最好的兩個人,然而他遠遠沒有料到,修斯特像瘋了一樣,如同嗜血的野獸,相伴了五十年的朋友,會暴怒至此,恨不得毀了他。

 

阿爾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你說的那些話,我們經歷過的那些事都是假的嗎?你全部都是在撒謊嗎?就為了那麼個破機甲技術,你為了這個,處心積慮那麼多年。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到最後,都吼不出聲音了,只有佈滿血絲的赤紅眼目痛苦的望著他,為何你暴怒至此,還會哭。

 

殺了我,就讓一切的鬧劇都結束吧。他以為死亡將是最好的贖罪,將一切都結束,無論最後自己喜歡的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回不到過去了。

 

想死嗎?阿爾傑,我的痛苦,誰來償還,你還是真想一走了之,我不會放手的。

 

蓋亞的建築,蓋亞的風貌,依舊一成不變,它們的倒影落在飛艇的玻璃上。匆匆出現,又匆匆掠過,六十五年了。

 

飛艇上的玻璃退了下來,蓋亞的風吹過,無論何時總是帶著一股熟悉的感覺,他以前一直總想著露西亞,他總想著回到露西亞,可是露西亞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都快忘記了,他在蓋亞生活了那麼久,對於蓋亞的一切熟悉的都不能在熟悉了。

 

蓋亞才是他真正的故鄉,捨生忘死守衛的地方,蓋亞見證了他最輝煌的時刻,也見證了他最落魄的時候,可是現在他還是回到了蓋亞。

 

飛艇在擺脫無數的交通警察的追擊之後,直接來到了那片風貌區,高空之中盤旋著一隻蒼鷹,在尖嘯了一聲之後,飛遠了。

 

蒼鷹遠去的方向有成片望不到邊際的厚重黑雲,層層疊疊向這片森林靠近,蓋亞的風變得有大了,將阿爾傑的頭髮吹的淩亂不堪,草浪也向著他身後一層一層翻滾開來。

 

阿爾傑下了飛艇,草浪中站著那位白袍老人,他拄著金屬拐杖,一直站在哪裡,似乎早就知道這個年輕人,還會回到這裡來,向自己找尋答案。

 

孩子,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老者說道,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

 

112

 

那麼您肯告訴我真相了嗎?阿爾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

 

真是漂亮的孩子,怪不得那孩子為你著了迷,你跟你的爸爸很像。就連性格都像。老人回憶道。

 

阿爾傑開口道:看來您很熟悉愛德華德大公,可是這個時候我不想談論他。

 

老人呵呵的笑起來,比上次見到慈祥了很多。孩子,你真的想好了答案了嗎?是要留下,還是要離去。可是如果你是在知道這件事後,選擇留下,修斯特是會傷心的,這也是他不想告訴你的原因,如果當年他就告訴了你,你這種性格的孩子,就會被感情的枷鎖困住,你是做大事的孩子,而修斯特身上肩負著一個帝國,你想好了嗎?離開,你還能擁有自由的人生,一旦留下,你肩負的將會更多。

 

我想好了。阿爾傑回答老人。

 

好吧,跟我來孩子。老人說道。

 

阿爾傑快步跟了上去。老人帶著他來到了上次的冥想之境。

 

再次置身浩瀚的宇宙之中,阿爾傑卻沒有上一次那樣欣賞的心思,他的心情異常的沉重,心臟上仿佛綴著一塊沉重的鉛塊。

 

別擔心孩子,都過去那麼久了。就連修斯特本人都已經不那麼在意了。老人說著,站在冥想之境的中央,他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點了點。這個時候看不清邊界的房間裡的一處,開啟一扇白色的小門。

 

老人說:跟我來。

 

當阿爾傑踏進那個的門時候,門一下子又消失了,而整個白色的房間,就像是一個實驗室,可是這實驗室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只有中央擺著兩台長方形的透明裝置,那兩個巨型的透明裝置,是很明顯可以躺進去兩個人的大小。

 

而在透明的裝置後面,有一個黑色的箱子,那個箱子裡全是血跡,箱子大小只有半平米多點,可是內部構造卻極為精妙,似乎是用來保存什麼重要東西用的。

 

老人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他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孩子,你不要嫌棄他,為了帝國,我們也是用盡了辦法。跟你說什麼都沒用,還是讓我的記憶告訴你吧。

 

老人坐著的位置上,一個半圓形的乳白色金屬頭盔緩緩落在老人的頭上。

 

老人的臉上瞬間浮出了痛苦的神色來。

 

前輩。阿爾傑叫到,語氣流露出一絲慌亂。

 

不礙事,不礙事,這比我的孫子,當年的遭的罪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老人說完閉上了眼睛。

 

天花板上落下巨大的全息投影來。

 

時間記錄是6021年,的確就是那一年出的事情。

 

噔噔——

 

皮靴踏著實驗室的金屬地板聲音傳來,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在一隊皇家警衛隊特勤組成員,以及軍情局特工的護衛下,抬著一隻黑色的箱子走了進來。

 

隨著愛德格博士的視線,阿爾傑的心也提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從身體內部傳來,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只黑色的箱子上。

 

那只黑色的箱子,就是之前阿爾傑看到過的,只是現在這個黑箱子是密閉的,並且經過了一層加固。

 

那裡面究竟裝著什麼?

 

愛德格博士走了過去,還有跟隨在他身邊的一直在匆忙準備的其他研究員,帶上了手套也靠近了黑色的箱子。

 

不,誰都不許動他。一個瘋狂的聲音大叫著跑了進來,將那些醫生與護衛,都攆開,撲在黑色的箱子上,雙臂緊緊抱住那個箱子。

 

那個人穿著尊貴,此刻卻衣衫淩亂不整,臉色難看。

 

這是先皇,修斯特的父親,阿爾傑一驚,似乎箱子裡放著什麼東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印象之中先皇總是高高在上,不拘言笑,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可是這個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極其複雜的,他從來沒有懂過先皇,即使在他跟海瑟薇結婚的前一天晚上,這個人也只是用冷冰冰的表情告誡自己:你有海瑟薇就足夠了。

 

可是現在這個人卻抱著黑色的箱子老淚縱橫。

 

都說alpha流血流汗不流淚,可只是未到傷心之時。

 

阿爾傑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眼眶漲的發酸,他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什麼。可是卻不敢面對,此刻就連普通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愛德格博士只好遣人將先皇架了起來,先皇只是頑固的死守在箱子前,兩隻手緊緊的把住那只箱子,將靠過來的人都攆走了。他只是睡著了,我的兒子只是睡著了,他以後還要繼承我的皇位,成為像凱撒一樣的皇者。

 

阿爾傑伸手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他意識到這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這只是老人的一個回憶,他緩緩的將手垂下,可是心裡卻好像破開了一口巨大的黑洞,冷風一直往裡灌,全身都冷的發抖。

 

你如果不想徹底失去他,就讓開。老人聲若洪鐘的聲音響起,他走過來,從先皇的手裡輕輕的拿過了那只箱子。

 

黑色的箱子被放在一個金屬的平臺上,而旁邊各種儀器已經準備好了,滴滴的聲響,尖銳的金屬針頭,懸在了透明玻璃的培養槽內。

 

黑色箱子上的金屬裝置被一個接一個的打開,箱蓋隨著氣壓的散開的聲音,終於緩緩開啟。

 

這麼小的一個箱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放的下那麼大一個人……修斯特長我比我還要高……這是假吧……都是假的吧……”阿爾傑往後倒退了幾步,他的聲音有幾分淒厲,夾著一絲哭腔,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著。

 

黑色的箱蓋還是打了開來。

 

阿爾傑不知道自己是跌坐在一張椅子上,還是跌坐在哪裡,他的手緊緊抓住了一個堅硬冰涼的東西,他的指甲死命的摳著異常堅硬的冰冷金屬,指甲蓋裂開,紮進肉裡,卻仍舊毫無知覺他就這樣仰著頭,看著愛德格博士的記憶,紫色的瞳孔一陣又一陣收縮,眼前變得一片模糊,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

 

黑色的箱子內,那個人靜靜的躺著,原本鮮活的英俊面孔,此刻卻血肉模糊,半個頭顱都被炸碎了,只剩下半張面孔,能模糊辨認出自己曾經的熟悉的那個人的樣貌來。

 

被鮮血染紅了的脖子,勉強支撐著這張血肉模糊的面孔,可微微開啟眼睛裡露出一點藍色的眼珠來,他似乎還有什麼心事,無法瞑目,眼睛沒有閉上,還殘存著最後一絲氣息,不肯放棄。

 

即使大半的身體被炸毀,套在殘破不堪的漆黑色軍裝之內,即便雙腿不在,只留下一直手臂,然而那只手臂仍舊牢牢的攥著什麼,手上的皮膚幾乎都燒沒了,可是他的手裡還是牢牢的攥著什麼東西。

 

愛德格博士強忍著眼淚,似乎想要將那個東西取出來,可是他用盡力氣卻都沒能夠扳開那只手掌。

 

孩子,是爺爺,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你回蓋亞了,沒人會搶走你的東西的,你放心交給爺爺吧。隨著老人的話,牢牢攥著的拳頭漸漸松了開來,他的嘴巴輕輕的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最簡單的音節,保留著最後一口氣,支撐到了最後。

 

————

 

眼底最後一絲藍色,被逐漸閉上的眼皮遮擋了起來。

 

老人從鬆開的手裡取出一張紙片。

 

那是一張被血水浸透了的紙片,是每次出征之前留下遺書的習俗,那張紙片因為一直被牢牢攥著,而顯得皺皺巴巴。

 

另外一名工作人員,用鑷子小心熠熠的將那張紙片伸展開來,他將那張紙片拿在手裡,給愛德格博士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個人的名字,扭扭曲曲的字母。

 

阿爾傑

 

阿爾傑一手按住了嘴,眼前早已經隨著自己的名字模糊成了一片。

 

阿爾傑等等,再等等,我想跟你在多說幾句話。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傷心。

 

時隔三十年光陰,直到今日,才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安靜的防腐液之中,浮著殘缺不堪的肢體,那只被燒光了皮膚的手,一直緊緊的攥著,攥著這樣一張紙片,紙片上寫著自己的

 

儀器滴滴的聲音,證明大腦還有一絲活躍。

 

這個時候愛德格博士對先皇說道:他的大腦還活著,因為一絲執念,被精神力保護著,可是這股精神力很快就會散去,培植新的器官已經來不及了,唯有現在馬上移植副體的半個大腦。或許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你是說海瑟薇嗎?先皇問道。

 

是的,這是修斯特活下去唯一的辦法了。

 

他們等來了海瑟薇,還是穿著白色長裙的漂亮人魚,當她第一眼看到修斯特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微笑,她並不恐懼那樣殘缺的身體,她把手放在修斯特臉上說道:我已經感覺到了,我會救你的,不需要父皇請求,我也會那麼做的。

 

愛德格爺爺,修斯特是不是會有一些我的記憶,平時只是感覺,這次會直接清楚的感受到吧。

 

大概會有那麼一部分。孩子。

 

這樣就好。

 

那是一場驚人的手術,阿爾傑從未見過那樣的精湛的手術,半腦移植,精神力傳送,短短三個月時光之後,修斯特又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

 

可是那時的自己恍然未覺,他那時還責怪修斯特為什麼又讓妹妹病了,然而他等來的卻是一個惆悵的擁抱,可是那時候卻什麼都不懂,依然不知道那三個月,也許就是一場生離死別。

 

阿爾傑坐在哪裡,記憶何時終止,他無所知覺。

 

孩子,這就是全部的真相,你可滿意,這就是你要的答案。老人的聲音從身後傳出。

 

阿爾傑眼神空洞,他就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仿佛一具僵屍。

 

孩子,你要去哪裡?老人急忙叫道

 

阿爾傑就好像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一樣,他沿著來過的路出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記不得周圍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是一直前進。

 

113

 

阿爾傑就好像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一樣,他沿著來過的路出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記不得周圍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是一直前進。

 

他坐上了自己的飛艇,又好像沒有坐上,總之他覺得自己要找一個地方,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魚尾好像一直落在軟慢慢的地方上,又不像是在水裡,就好像踩在佈滿石子的泥地裡,每每動一下就好像給割開一個小小的傷口,可是不疼,幾乎沒有感覺。

 

天氣昏昏暗暗,四周朦朦朧朧,只有雨絲是清晰的,一滴一滴的都很涼,多了就彙集成一種寒意,這種寒意緊緊的貼在身上,如蛆跗骨,一點一點啃到神經末梢。

 

從表皮一直滲透到身體裡面,都凍透了。

 

可是阿爾傑找的地方,好像終於找了了,他停了下來,看著那跟真人一般大小的石刻雕像,那是一個頭戴小王冠的人魚少女的雕像,少女依舊還是白色的長裙,坐在礁石上,靜靜的看著他。面前被一片盛開的白色鳶尾圍繞。

 

礁石下麵依舊刻著一行小字:

 

海瑟薇··菲亞特裡斯公主殿下

 

銀河曆5981年一月一日——銀河曆6035

 

她的靈魂與啟明星同在,我們的永遠的公主殿下。

 

這裡是海瑟薇最後沉睡之地,威斯敏斯大聖堂後面的那一片被鳶尾花覆蓋著的墳地。

 

阿爾傑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來,他看向海瑟薇的雕像,露出孩子一樣迷茫的眼神來,

 

我該怎麼辦,海瑟薇。

 

迪奧自己在家裡過了一天,當天夜裡,阿爾傑沒有回來,他放肆了的瘋了一個晚上,可是第二天,阿爾傑還是沒有回家,他睡到半夜就開始做噩夢,先是夢到小時候,小時候一直緊緊抓著爸爸的衣角,被強行的掰開,看著爸爸頭也不回的走了,然後他就沿著乾燥的沙漠一直追,最後追不上了,被蘭斯洛特叔叔強行抱回了家,然後他又夢到了,自己說要找爸爸,被人販子關進一個鐵籠子裡,他的哭的撕心裂肺的,叫爸爸,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迪奧大哭大叫起來。

 

滴滴滴——他的通訊終端突然響了起來,迪奧一咕嚕爬了起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眼角還有水滴,嗓子也微微發疼,他打開通訊終端。

 

薇薇安破口就開罵:迪奧,你做什麼破夢,我都夢到了,嚇死你妹妹了,你幾歲了,還離不開爸爸。

 

爸爸,兩天沒回家了。迪奧說道。

 

混帳老哥,你怎麼還能睡的著,想辦法找人啊,你都做那樣的噩夢了,趕緊找人去啊。薇薇安著急的說道。

 

我知道。迪奧開始穿衣服。

 

你知道個屁啊,昨天晚上不回家就該找人了,我最近也老是心神不寧的,總覺會出事,而且不是小事,哥,你不覺得奇怪嗎?蓋亞這麼大,你我都沒遇到像咱們這樣的雙生子,或者說,可以像這樣疊加精神力的人。薇薇安在通訊終端說道

 

沒事,薇薇安,說不定等以後你眼睛好了,經常出去玩就會發現像咱們這樣的人。迪奧正穿好外衣,準備往外走。

 

哥哥,不行就告訴爸爸吧,你失蹤那年發生的事情,那不是巧合。薇薇安的總覺得有些事情跟他們有關。

 

不,薇薇安,那只是巧合,只是我們不知道出發什麼樣的輻射反應而已。

 

小迪奧,明明就不是。分明就是他們所謂的精神力引發的某種現象。薇薇安有點惱火。

 

薇薇安,我去找爸爸,這事以後再說好嗎?迪奧顯得有點不耐煩了。

 

小迪奧,你又哭了吧,做夢的時候哭的吧,愛哭鬼,我也得去找。薇薇安嘲諷了迪奧一會,就一下子切斷的通信

 

迪奧覺得所有的心情都被薇薇安破壞了,人人稱頌溫柔懂事的人魚在哪裡?迪奧又暗自歎氣起來。

 

不過薇薇安說對了一點,爸爸,爸爸去了哪裡?那些夢境讓他十分的擔憂。

 

可是站在家門口,迪奧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阿爾傑。

 

他試圖聯絡阿爾傑的通訊終端,可是家裡的一個桌子上滴滴的響起了聲音,迪奧一把沖回房間,拿起阿爾傑的通訊終端,打開聯絡人那一串,他想起爸爸早上匆匆離開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跟自己有點像的人。

 

他叫什麼名字來?迪奧開始翻找阿爾傑的通訊記錄,一排正經的人名裡面,他發然發現了一個混帳。迪奧直覺就是那個人,他瞬間就撥通了皇帝私人波段通訊。

 

此刻深夜,修斯特還在辦公,窗外一直稀稀拉拉下著不大的雨,最近事情比較多,卻都是非常的關鍵,忙的深夜已經是家常便飯,不過alpha習性到是好,每隔兩三天只要保證六小時睡眠,基本沒有問題。

 

就在他忙的入神的時候,手腕上的通訊終端突然響了起來,修斯特先是詫異了一下,顯示上來人是阿爾傑,可是阿爾傑會主動找自己的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是這麼個時間,修斯特的心情就好像有只貓爪子在撓啊撓,一邊心情好的要飛上天去,一邊又擔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還慎重的接了起來,三維畫面投射出來的不是阿爾傑,而是小迪奧瞪著一雙紅色的堪比兔子一樣的眼睛,鼻子也是一抽一抽的說道:混帳,我爸爸不見了。

 

修斯特已經沒喲時間去糾正迪奧的稱呼問題,他神色一斂,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了?你說清楚?

 

小迪奧瞪著眼睛說道:你送他回來那天早上,爸爸出門之後,就在沒回來過,薇薇安恐怕已經出了醫院去找爸爸了。

 

你別告訴薇薇安?你在家等我。

 

我沒告訴她,我做噩夢,她也肯定會夢到的。我瞞不了她。她也非要去找爸爸。

 

阿爾傑竟然會不見了,他會去了哪裡呢?可是,真正的雙生子,感應清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修斯特猛然想起,愛德格爺爺哪裡,阿爾傑沒有得到答案,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繼續調查下去,他會一直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為止。

 

想到這裡,修斯特藍色的眼睛一陣緊縮,他先是打電話給了霍爾醫生,吩咐道:看好了薇薇安,絕對不允許她離開醫院。然後得到了薇薇安被一群護士及時攔住了,才匆匆套好了衣服,離開了辦公室。

 

又一個通知把查理斯大半夜從被窩里拉出來,告訴他找人。

 

愛德格爺爺哪裡,他只能自己親自去跑一趟了,那是阿爾傑最可能出現的地方。

 

修斯特半夜用自己的私人飛車的速度提到最高,一路風馳電掣的向郊外駛去,所有的航道停駛的標誌,全部被無視了。交通智慧員警追擊了一路。

 

皇帝圍著一棟地標性建築盤旋了上升,致使許多的追擊人工智慧交警相撞。

 

修斯特回視了一眼,終於甩掉這些煩人的機器員警了。

 

交通監管局局長,抱著腦袋看監控,不禁大罵道,最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當交通規則是擺設,回頭他必須展開專項整治交通的行動,他一定要把這個破壞交通的混蛋都抓住,簡直就是蓋亞的恥辱,這些個小混混,太不像話了。

 

車號給我記下來了沒?回頭給我查。交通監管局局長憤怒的拍著自己的桌子。

 

修斯特一路闖到了風貌風貌保護區,他無視申請,在揍了爺爺的侍從之後,一路下了升降梯,來到了冥想之境。

 

老者正在喝茶,星空之中浮著一張金屬的橢圓形檯面。

 

祖父,他在哪裡?修斯特大步的都在桌子前,質問自己的祖父。

 

你說誰?愛德格問道。

 

阿爾傑,他兩天沒回家了。我知道他來過這裡,這裡有他的資訊素的味道。

 

哦那個孩子啊,他已經走了。

 

祖父,你是不是把那件事告訴他了。修斯特厲聲問他。

 

老人喝了一口紅茶:注意你的態度。

 

對不起,祖父,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

 

老人問修斯特。並且叫了他已經不常叫的小名:小特,你想好了以後你會面對的的壓力嗎?他以前可是海瑟薇的丈夫,你要怎麼向大眾解釋這一切。而且……”老人說著將個透明的平板放在了修斯特面前,那是人魚有過孩子的證明。

 

修斯特一把捂住了臉,又鬆開了手,警告一般瞪著自己的祖父。

 

您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隨便調查我的人魚。

 

老人說你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只要一點人魚的留下的血跡,就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祖父。修斯特突然感覺一陣危機他們是我孩子,你如果想要亂來,別怪我不客氣,即便是你也不行。

 

混小子。老人抬起拐杖,戳了戳修斯特的衣服上的皇帝徽章。你把你祖父當成了什麼人,像逆世那樣瘋狂的人嗎?沒有你小時候那些實驗,你早就不知道死在誰手裡了,你以為我願意拿自己的孫子做實驗,不想辦法混進凱撒的基因,你以為你能驅動克羅諾斯系統,你以為你會有那麼一個可愛的妹妹。

 

祖父,可是你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他們不能認回菲亞特裡斯家族,阿爾傑不會答應的,而且他們不能曝光,這會給她們帶來危險。

 

為什麼?

 

就像您說的,我將來怎麼向大眾解釋這一切,阿爾傑已經做將這一切過錯都推給逆世的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寬恕了,他現在肯留在蓋亞,都是因為要保護孩子們,您在這裡已經深居簡出這麼多年了,我的事情,您就不要插手了。

 

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不想再次因為私生子的問題處理掉家族那些血脈,你自己的問題也遲早要解決。老人警告修斯特。

 

皇帝面對這個老人實在無可奈何,祖父在他小時候保住了他的命,又通過那些技術給了他力量,親自教導他成為一名皇帝,可以說這個老人給了他一切,愛德格在家族的之中的地位無可撼動,如果他不在支持自己,老人隨時可以將他替換下來,儘管祖父已經不過問政事已久,但是老人的手腕與實力,仍舊現在的自己無法對抗的,那些古老家族的真正的掌舵者,都曾經是老人的心腹。

 

如果,孩子不能回到家族,那麼就是私生子,為了將來希爾德登基,我會除掉他們。

 

祖父!!你要想清楚,這兩個孩子背後還牽扯到,愛德華德家族與亞歷山大家族,您不會真的以為是阿爾傑是棄子吧,況且,祖父,不要給我出難題了,阿爾傑要是再出事,南十字軍團能反了,新星聯絕對樂意支持南十字軍團反了。

 

你終於說出來了,是兩個小朋友,說吧,是兩個小alpha嗎?有沒有小人魚?實在不行小bate,也可以告訴祖父了吧!你能體會一個老人家想要看見熱乎乎小團子的心情嗎?你混小子老是不結婚,給你介紹多少個了,現在有現成的小朋友竟然不讓祖父知道,簡直混帳透頂,老人家是有多寂寞你懂嗎?老人喝了一口紅茶,說道。

 

但是祖父。

 

但是,什麼,給我把小盆友帶回家族裡。

 

但是,阿爾傑不會答應的。

 

混小子,這都看你的了。老人半眯縫著眼睛又說道:孫子,你那方面沒問題吧!祖父我覺得你是不是該去檢查一下自己的性能問題了。你自己的人魚要進入發情期了,你都不知道嗎?嘖嘖。真是家門不幸啊。

 

皇帝的臉從青到白,又到紅,又從紅變成了黑。難不成從頭到尾,他被祖父耍了一通,可是這裡面有些話,修斯特知道,祖父卻是認真的,這話裡話外都是警告。

 

修斯特正色道:祖父,您不會對孩子們做什麼吧。

 

小特,我還對你做什麼了嗎?是你父親喪心病狂,只有你怎麼一個兒子,即使不傳皇位給你,可是只要你是皇帝的兒子,就你天生那種狀態,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回了。如果孩子們天生強大,我不會做什麼,如果是beta,我甚至不會強求他們回到家族,甚至可以讓他們富足的,平穩生活一世,只要陪陪我這個老不死的,就行了。

 

修斯特想了想:迪奧是alpha,薇薇安是人魚,他們是一對雙子生。真正天生的雙生子。

 

嘩啦一聲,紅茶撒了老人一鬍子。

 

他的神色突然激動起來,緩緩的站起身來,手杖不停的戳著地面。

 

去,去把他們帶來這裡,祖父我有話要告訴你們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年輕家長。

 

海瑟薇從逆世哪裡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他們再找雙生黑尾雌性人魚,要她的歌聲。

 

小特,祖父要告訴你們的事情,遠比逆世要殘酷的多,如果你們不想失去那對雙生子,就帶著阿爾傑來,我可以等你們。

114

 

得到祖父的這句話,修斯特就好像一陣風一樣沖了出去,愛德格摸摸自己的鬍子,一個離開的時候失魂落魄的,一個離開的時候風風火火。

 

年輕真好。老人想著想著,眼睛望向銀河系的中心地帶。

 

修斯特又是一路風馳電掣的沖向了威斯敏斯大聖堂,比起祖父讓他把孩子帶去,他現在更急於見到阿爾傑。一路上他都在想該如何解釋,當年一時興起,在克斯特號爆炸之前,他本想真的寫下遺書來,可是寫完那個名字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接著就是那一連串的瘋狂爆炸,在之後自己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飛車停在了威斯敏斯大聖堂,皇帝下了車急匆匆往海瑟薇的墓地趕去。

 

夜半十分,威斯敏斯大聖堂只有熒藍色的光暈,將路面映亮,修斯特穿過這個寂靜空曠的大聖堂,直接進入了一片開滿了白色鳶尾花的墓地群之中,入目一片冷寂的白。

 

這片白籠罩在水汽之中,而海瑟薇的墓地,比起那些千千萬萬為帝國立下功勳的英雄來說,顯得渺小了許多。令他一時眼暈竟然忘記了妹妹埋葬的地方。

 

他沿著那片鳶尾花往裡走去,墓碑太多,雕塑太多,修斯特只好大喊起來。

 

阿爾傑,你在這裡嗎?

 

沒有人回答。

 

阿爾傑。

 

他又喊了一聲,依舊沒有人應答。

 

……”修斯特大喊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我在這。一個啞的仿佛砂礫磨過的聲音響起,紫色的眼睛透過霧氣看著他。

 

空氣之中微微浮動著omega資訊素的味道,合著鳶尾花的香氣,帶著一股濕氣,就好像一種發酵到正合適宜的果酒的沉香,在四周彌漫著。

 

阿爾傑覺得頭腦一直昏昏沉沉,就是現在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在這個滿是白色鳶尾花墓地的夜晚裡,也許出現在自己眼前是一個幽靈,或者是自己的幻覺之中的一個人。

 

他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喉嚨裡好像燒起來一把火,灼燒一樣的疼痛,他能做的就只有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幽靈。

 

修斯特聽到他的聲音,頓住了腳步,他輕微的歪了一下頭,皺眉看向阿爾傑,難道他在這裡停留了兩天一晚嗎,一直在這裡淋雨,沒吃任何東西,也沒休息,就這樣嗎?

 

阿爾傑的眼裡佈滿了紅血絲,嘴唇凍的青紫,慘白的一張臉,透過他好像看著什麼。

 

先跟我回去吧,有什麼回去再說。修斯特伸出一隻手來,他知道阿爾傑抵抗他,現在的他更是不敢亂來,阿爾傑站在的他面前,搖搖欲墜,可是他硬撐著不知道在等什麼。

 

阿爾傑搖了搖頭,夜晚冰冷的雨水,將他全身的熱量都帶走了,他努力開口,終於半響擠出一句話來。

 

……我在……等一個人……他一定會來找我……我在這裡等他過來。

 

你在等誰?修斯特心底無名冒出一股妒火,阿爾傑在等誰,他都來找他了,這大半夜的他還會等什麼人,他在海瑟薇的墓地前還會等什麼人來嗎?

 

我等修斯特,他一定會來……找我。阿爾傑重複了一句,低下了頭,看著地面。

 

那莫名的怒火片刻就在修斯特心底染燒起來,他兩隻手抓住阿爾傑的胳膊,使勁搖晃他,說道:你看看,你面前的是誰?阿爾傑清醒一點,我沒死,我還活著,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修斯特。

 

阿爾傑抬起頭來,迷茫的看著他。

 

修斯特的一下子松了鬆手,歎了口氣,阿爾傑情況有點糟糕。阿爾傑你看看我,我過來找你了。

 

阿爾傑又要把頭低下去,修斯特只好兩隻手捧著他的頭,讓他看著自己,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我很好,可是你變了,阿爾傑對不起。怎麼樣才能讓過去的你回來。

 

修斯特這一刻徹底的後悔了,十五年他摧毀的是一個人心底最後的防線,這些後遺症將會一直存在,雖然醫生說好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那時候有多瘋狂,想到自己跟海瑟薇的犧牲,得到那樣的結果,就令他痛不欲生。

 

頭髮被浸濕,緊緊貼在臉上,冰涼的水珠淌了下來,他從來沒這麼心疼過,這個地方有一種令時間暫時停止的錯覺,他想過,也許這件事會讓阿爾傑原諒他,也許會讓阿爾傑離開他,可是他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五十年來,自己並不是沒有在阿爾傑心底留下痕跡,相反這痕跡過分的深刻,才能直接導致之後的精神出現問題。這本來應該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如果這就是結果,那麼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修斯特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的眼睛緊閉,將阿爾傑牢牢的鎖在了懷裡。

 

醒醒,都已經過去了,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阿爾傑紫色的眼睛,似乎終於凝出一些神采來,他慢慢的抬起一隻手,伸向修斯特腦後。

 

修斯特感覺一陣冰冷至極的手,放在自己腦後那道最長的傷疤上。

 

阿爾傑用沙啞的聲音沉吟數道;疼嗎?

 

修斯特一把抓下他的手,按住,他仿佛沒有聽明白阿爾傑的話裡的意思,直到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這句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那樣一場爆炸,只是讓他對海瑟薇充滿了愧疚,他早就失去了感覺了,疼不疼早就不知道了。

 

阿爾傑,你肯原諒我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把失去的找回來,所有的一切。這些話修斯特想了很久,這種沒有人的時候,他終於說了出來。

 

阿爾傑仰頭看了他一會,突然兩隻手狠狠揪起了修斯特的領子,他好像突然有很多話要出口,可是卻因為太多都變成了一種異常的衝動,他拉不動那個人,手臂施力,卻將自己帶了過去。

 

修斯特的頓了一頓,藍色的眼睛溫柔的垂下,嘴唇上會傳來肆虐的觸感,他的手緩緩鬆開,移到了阿爾傑的後腦勺,他從來沒有想過,阿爾傑會主動給他一個吻。

 

可是這個吻極度的憤怒,就好像的阿爾傑在宣誓自己的不甘還有那麼多的記恨一樣,沒有自己渴望的那種溫柔,放肆的撕咬,就好像一種激烈的交戰,很快修斯特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就好像壓抑了許多年的憤怒,與不甘的反噬。

 

他甚至能感覺到,阿爾傑的尖利的虎牙劃破自己的舌頭,他的手輕輕的落在阿爾傑後頸上,將他壓得離自己更近了一點。

 

嘴裡滿是血腥的味道,還有血肉被劃破的疼痛,可是他卻鬆開了眉宇,悄無聲息的注視的阿爾傑,食指關節抵在阿爾傑下巴上,拇指拉了拉他的下唇,一縷血絲混著口涎順著唇角淌了下來。

 

修斯特落在他後頸上的手,猛然一收,仿佛燙到了一般,他拉開阿爾傑。

 

阿爾傑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他擦去嘴角的血跡,

 

你在發燒。他問道,又在確認一樣,另外一隻手放在阿爾傑的額頭上,額頭的溫度就連他都感覺燙人,如果連他都感覺到燙人的話,那就證明現在人魚的體溫已經到了很危險的程度。早就遠遠超過人魚正常體溫三十一度。

 

然而,四周omega資訊素的味道在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濃到了,會影響自己的思維的程度。

 

這根本就是,根本就是發著高燒,進入了發情期。

 

這種時候,阿爾傑的穿著的這麼少,在雨裡淋了兩天一夜。

 

你不要命了嗎?修斯特急忙脫掉了長外衣,從頭到尾罩在了阿爾傑身上。

 

至少現在不想要了。他回答道。

 

帶有皇帝徽章的外衣,落在了滿是雨水的地面上,很快被浸濕。

 

阿爾傑覺得也許自己是真的瘋了,他的意識混混沌沌,他分不清那個人是人是鬼,又想要去確認那個人是否真是像自己說的,還活著。

 

可是他實在再也見不得,藍色的眼睛在眼前閉上,最後的眼底的藍色在眼前消失。

 

阿爾傑抬頭看天,雨不知道何時停了,烏雲之間露出一絲縫隙,月光的餘暉就從這絲縫隙之中照射了下來。

 

視線突然變化,視野變得更加廣闊,夜空就好像倒扣在大地之上。

 

他不知道何時躺倒在了地上,四周是一大片白色的鳶尾花,鋒利的葉子,刺在皮膚上,令他的意識清晰起來。

 

阿爾傑,如果你後悔現在還來及。夜空被那張熟悉的臉給遮蔽了起來,金色的髮絲落在他頸邊。

 

阿爾傑轉動眼睛,看向了更遠處懸在地平線上依次排列開來的彎月,他伸出了手,卻被修斯特拉了回來,十指扣在被壓開的鳶尾花上。

 

看著我,你會原諒我嗎?給我一個答案。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明白。修斯特的雙臂支撐在他身側,他等待這個答案。

 

阿爾傑不安的動了動魚尾:發生過的,不能消除,它就哪裡。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修斯特吻了一下他的側臉,阿爾傑縮了一下脖子,輕微的親吻一路延伸向下,直到佈滿了身體。

 

烏雲散去,星河倒懸在夜空之中,南十字座守望著這一片星空,亞特蘭蒂斯在另外一面微微閃爍著。

 

萬千星辰都變得模糊起來,被牢牢的抓住無處可逃,阿爾傑開始嘗試放鬆身體,可是過往的記憶瘋狂的蘇醒,一個接著一個,後頸撕裂的痛苦。

 

身體不能自主的恐懼,侵襲而來,可是卻又想要確認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活著。

 

我該……怎麼辦

 

一直走下去,一起去找答案。

 

115

 

魚尾連接腹部的位置,很軟。比人類的腹部還要軟一些,也更光滑一些,修斯特熟悉那個觸感,他的手指落在上面緩緩的向下滑動。

 

發情期的人魚被身體深處的那團消不下去的火逼迫著,開始的時候那種感覺還可以忍受,可是越是到後面,從難以啟齒的地方就會傳來綿綿密密的刺痛,如果此刻意識清晰的話,甚至可以感覺那個地方一陣又一陣的收縮。這種刺痛隨著神經末梢沿著中樞一直蔓延全身,逐漸加深,開始侵襲意識。

 

然而這種感覺卻可以隨著alpha資訊素減緩一些,alpha的資訊素對發情期的人魚來說就像是一種毐品一樣,不光是身體上的愉悅,甚至就連靈魂都能得到安撫。

 

同樣,發情期的omega人魚的資訊素對alpha來說也是致命的致幻劑,越是契合的資訊素交融的之時,催情效果越是厲害。

 

阿爾傑的意識逐漸飄離,而有些恐懼與溫柔的感覺交錯著出現在他的腦海深處,他作為alpha被教育了大半生。

 

如今這個樣子,潛意識的自己仍然不願意去面對,他總是將頭撇開,不喜歡看見那雙藍色眼裡的自己,然而修斯特總是故意一樣,將他的頭扳過來,故意讓他看清楚。

 

阿爾傑惱了,他開始後悔,到底自己剛才是怎麼了,他咬著牙,卻不想說話,警告一般的嚴肅瞪著那個一臉笑意的人。

 

修斯特等著他,這種警告的眼神因為染上一層水珠而顯得極為勾人,阿爾傑一生氣眼睛會輕微的吊起,而染上緋紅色澤配合那雙紫色的眼睛,立刻燒斷了alpha最後一點理智。

 

阿爾傑,你別那麼看著別人行嗎?簡直看都能把人看硬了。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輕輕的在阿爾傑脖子咬了一下,留下一個痕跡。

 

閉嘴,…………”剛要罵一句,奇怪的聲音瀉出,他立刻就咬住了嘴唇,心想,這個混帳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修斯特想要聽到的他的聲音,他的手指輕微的推開那些鱗片,探進人魚的柔軟的內部,輕輕的按住拓展,慢慢的往裡碾壓著。

 

……”阿爾傑腰一軟,眼睛大睜,他軟軟抬起手來,一把抓住修斯特的手腕,修斯特的手指伸到一個他都願意碰的地方,原本混沌的眼睛,清醒了不少,只是呼吸更加不均勻起來。

 

甚至目光都染上了幾分恐懼,他拼命搖了搖頭,低下了頭,手緊緊的抓著修斯特的手腕,紅腫的指尖都要抓緊修斯特的手腕裡,哪裡,不行。他咬住字,一字一頓,說出口。

 

修斯特眼底發紅,他另外抬起一隻手來,放在阿爾傑後頸上,輕撫著說道:阿爾傑,你知道,你繼續這樣下去,會出事的,這裡沒有抑制劑。別擔心,好嗎?我不會亂來。我知道你哪裡受過傷。

 

他把阿爾傑拉近了一點,親了親他額頭,他輕微的又動了動手指,這才感覺到緊繃的地方,逐漸的開始放鬆,似乎他說的話起了點作用,不過現在很明顯阿爾傑受到發情期的影響,頭腦有幾分不清晰。一切都是本能。

 

別怕,親愛的,迪奧跟薇薇安是從這裡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們那麼完美,對我來說比任何東西都寶貴,阿爾傑對alpha來說,他的人魚孩子,比他自己生命都重要,我知道你懂。他輕輕抽出了手指,在阿爾傑耳邊輕聲低喃著,將阿爾傑摟進了懷裡,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頸邊,輕輕摸索著他後頸的腺體,阿爾傑緊繃著身體也開始逐漸放鬆下來。

 

他偏過頭盯著銀色短髮下麵的露出來齒痕,那裡依舊清晰,上次阿爾傑昏迷的時候,並不清楚被重新標記了,然而這對敏感的地方來說的確是很疼,阿爾傑精神力強大,即使變成人魚,依舊如此,在發情期依舊能保持理智,他的身體依然記得。

 

然而最好的標記方式,快速緩解發情期的狀況,對人魚來說的確有點疼,可卻是最有效的方法,修斯特暗示的一樣的用手按了按阿爾傑後頸的腺體,阿爾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咬著牙,點了點頭,不然要這樣一直下去,自己肯定會體力不支。

 

他用力低下頭去,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衣服,把臉埋進修斯特另外一邊的臂彎裡,修斯特一下子就笑了,搞半天是害羞。

 

自古以來都是父親給alpha兒子普及alpha生理知識,還有一些私人問題,教科書上只有照顧飲食起居,習性的描寫,這種問題卻不會出現在教科書上,而阿爾傑年輕的時候父親不在身邊,從來沒有人跟他詳細講過更為內幕的問題,以至於他現在並不知道徹底完全的標記是結束發情期最好的方式。

 

阿爾傑,單純的進入,跟給腺體注入資訊素,可不能讓你快點結束一時的發情,即使要緩解幾天,也要打開omega道的。修斯特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了他。他自己忍得非常辛苦。

 

阿爾傑腦袋埋得更低了,修斯特輕輕掀開了阿爾傑後頸的頭髮,將早就打開的衣服,拉的更低了一些,揉按著發紅的齒痕,嘴一張,犬齒咬了下去,他牢牢的固定阿爾傑的身體,以免他掙扎起來傷了自己。

 

懷裡的身體在掙動了起來之後,又迅速徹底的軟了下來,修斯特感覺到手臂有些溫熱的液體落在了上面,那是人魚被咬的時候眼淚,他還記得父皇曾經跟他說過,那是失去自由的代價,他們在祭奠自己逝去的自由,所以修斯特要好好對待自己的人魚。

 

親了親阿爾傑發頂,將阿爾傑的身體轉了過來,輕輕放在外衣上。

 

我會儘量小心。他說道。

 

阿爾傑不安的眨了眨眼睛,伸開了雙手,摟住了修斯特的脖子,修斯特一愣看著他,現在這個時候阿爾傑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晰了,可是本能的依賴,還是陡然升起一種暖意,有些的擔憂的目光也徹底緩和了下來,他微微彎了藍色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一邊安撫輕吻阿爾傑的身體,一邊緩緩頂開了逐漸軟化的魚鱗。

 

……”輕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修斯特看見阿爾傑還是疼的皺起了眉頭。

 

魚尾被他雙腿壓住,只有尾鰭輕微的顫抖著,身體被楔子釘住,不斷的深入。

 

然而修斯特突然聽到一句細微的話語。

 

是真的活著,那些事情原來真的都過去了。

 

是的,阿爾傑。

 

手臂伸開,十指交纏,銀河倒懸,有一個時候阿爾傑疼極了,他分不清時間與地點了,只覺得全身電流沿著神經一下子沖進頭腦裡爆發開來,而他突然覺得十分生氣,一口咬了下去,心情頓時就舒暢了許多,隱隱約約聽到一個抱怨的聲音。

 

阿爾傑,alpha的後頸是不能咬的,alpha沒有腺體,天哪我要怎麼見人。

 

阿爾傑睜開了疲憊的眼睛,眼前夜空之中,似乎有一顆星星閃了幾下,閃爍出比周圍的星星都要明亮的光芒。

 

亞特蘭蒂斯星域?沉睡過去之前,阿爾傑疑惑的看著那顆星的位置。

 

在這個銀河系平和的時刻,亞特蘭蒂斯星球的早晨,平靜的海洋,蔚藍的天空,風聲,海浪聲,一塵不變。

 

南十字軍團部分艦隊駐紮在僅有的大陸邊緣地帶。

 

放哨的哨兵,背上背著武器,筆直的站在戰艦前,他剛起來不久,精神飽滿。

 

左臂上帶有南十字軍團的紋章,令他一向引以為傲。

 

米勒少尉沒有跟隨普盧克斯號離開,而是留了下來,早上剛剛訓練完那些新兵,他走出戰艦,看著平靜的海洋,心情的格外舒暢,他伸開胳膊,活動著筋骨,身後正有一隊列兵,排著佇列一路小跑著,高喊著口號,從他身邊跑過。

 

他彎下腰,正準備起來的時刻,突然聽到一陣模糊的嗡鳴聲,他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又回到戰艦上的宿舍。

 

他剛進門,就看見金屬檯子上的杯子,竟然開始緩緩顛簸,緊接著所有沒有固定的東西都開始輕微的震顫。

 

地震了!這是米勒少尉的第一反應。

 

他走向床邊,拉出安全帶,準備固定自己的身體,等待地震過去的時候。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一級戰備,一級戰備,敵人來襲,敵人來襲。所有人員不得離開戰艦,戰艦馬上即將升入太空。進入大氣層。

 

這是怎麼回事?米勒少尉對這樣的命令奇怪不已,敵人來了不是該去抗敵嗎,南十字軍團什麼時候當開縮頭烏龜了。

 

米勒少尉預感事情不對,他沖出自己的艙室,找自己的上司。

 

然而整個艦橋已經忙碌成一團。

 

轟一聲,巨響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煙塵翻滾。

 

米勒稍微牢牢抓住了一個戰友的手臂,將那個人一逮,刹那間將那個人按倒。

 

身後突然火光沖天,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伴隨著巨大的火光爆裂開來。

 

戰艦被炸開了一個大洞,空氣巨大的吸力,拉著米勒少尉往外吸去,米勒少尉牢牢攀住一側斷裂的金屬扶手。

 

他一發力,全身向完好的那個艙體躍去,閘門一下子打開,又一下子放開。

 

他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

 

透過閘門,他睜大了眼睛,整個亞特蘭蒂斯星球,火光沖天,雲層被燒成了火紅色,海水仿佛都要沸騰了起來,被粒子彈炸開,翻起幾百米的滔天巨浪。

 

無數的刺目光束武器,直接透過雲層,切開天空,從萬米高空直射而下,轟,轟,一個有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從萬米距離的地面升起。

 

沖擊破四散開來。

 

海面形成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道千米高的水牆向著剛才還平靜的海面都市迎面撲去,仿佛一頭兇惡的海獸毫不客氣吞噬了一大片城市。一波才剛剛吞了下去,另外更高的千米巨大的水牆,橫掃而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米勒少尉問道

 

撤退,撤退,嘉布列軍團長下達最高指令向蓋亞方向散開撤退。

 

他頭頂的雲層,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巨大的嗡鳴聲,卻好像是從腦海深處傳來,米勒少尉捂住了自己的頭,他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忘記了一切,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

 

雲層之中,那個巨大的仿佛一顆小行星一樣的東西,正在往亞特蘭蒂斯墜落,究竟是什麼,將眼前的天空全部籠罩在當中了,而那些黑色的光束,穿透了海洋,似乎直達星球內部,直射而去。

 

而那個籠罩著的黑影,似乎正在吞噬天地,龐大的令人從靈魂深處感覺到戰慄。

 

而他所在的戰艦卻好像狂風暴雨之中的一艘孤舟,在大風大狼,狂風暴雨之中勉強掙扎著。

 

一切仿佛一片末世之景。

 

滴滴滴,亞特蘭蒂斯遭受不明攻擊。

 

人員傷亡不明。

 

南十字軍團近乎半數艦隊覆沒。

 

無人生還。

 

經過鑒定,是帝王蟲體出現。現場一片沉重的肅穆。

 

六芒星塔在淩晨十分彙集了軍部全部的少將級別以上的實權人物。

 

一個又一個驚人的戰報傳進了六芒星塔。

 

噔噔的繁忙的腳步聲響徹整個軍部。

 

116

 

修斯特滿足感爆棚,他抱著就不鬆手了,阿爾傑沉睡著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修斯特只想快點返回銀白皇宮,阿爾傑的高熱一直沒退,裹在衣服裡,不安的動著魚尾。

 

皇帝很貪心,一邊抱著阿爾傑,一邊快速的駕駛著飛車,一路風馳電掣。他的私人終端被他關掉了,開玩笑這種時候,要是會開著終端,除非腦袋是被驢踢了。

 

飛車快速的行駛,終於要從偏僻的郊外進入繁華商業區了。

 

突然面前一陣大亮,光線減弱,五六輛交通監管智慧交警,攔在了修斯特的車前。

 

這時從交通監管警用飛車上,走下來幾名beta交警。

 

您這輛車妨礙交通秩序,超速,毀壞國家公物,已經構成罪名,現在請您立刻下車。

 

修斯特煩躁的砸了一下導航裝置,從飛車裡抱著阿爾傑下了車。

 

交通監管局局長,透過監視器,松了一口氣,這個妨礙交通秩序的罪犯終於被逮住了,心情沒來由的好,他一定要讓這人知道帝國的交通法規不容人踐踏。

 

眼見著一個alpha抱著一位人魚從車上走下來。

 

阿爾傑也被這陣強烈的光線給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頭疼欲裂,剛想問問怎麼回事,卻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他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四周是吵雜的聲響,而他渾身都酸疼的厲害,人魚的發情期簡直就是災難,不過這些對阿爾傑來說,也比被人抱來抱去強。

 

修斯特,先放我下來。他發不出聲音,拉了拉修斯特的衣服領子,用唇語說出來。

 

修斯特一低頭,阿爾傑被吵醒,可是一看那張臉色,就知道簡直糟的不能再糟了。

 

你繼續睡會,霍爾醫生哪裡已經來不及過去了,我去找其他的人魚醫生。

 

你先放我下來。阿爾傑繼續張嘴無聲的說道。

 

好吧。修斯特歎口氣,只好慢慢把他放下來。

 

魚尾一落地,阿爾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先前那些被瓷片劃破的地方一陣刺疼,然而這還不是令他最尷尬的,他剛剛落地某個隱秘的地方,就有液體沿著魚尾流了下來。

 

阿爾傑緊緊閉了一下眼,讓自己冷靜下來,免得現在暴怒,想要狠狠的揍某人一頓,某個地方,他說了好幾遍,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可是修斯特還是做了徹底,他知道到了那種地步alpha自製力比較差,可是這個比較差的自製力不包括皇帝陛下。

 

頭好像更疼了。

 

而現在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正被帝國一群執法交警給包圍了。

 

阿爾傑惡狠狠的瞪了修斯特的一眼,修斯特尷尬的笑了一下。帝國交通監管真是盡忠職守。

 

然而令這些小交警沒有想到的事,會出現一名人魚,而且非常顯然的是,似乎還處於發情期某一個階段結束的時候,雖然他們可以把那個可疑的alpha逮起來,可是這位元人魚看起來情況有些糟糕。

 

其中一個小交警,通知交通監管局局長:局長,雖然肇事飛車,還有駕駛著已經找到,可是好像有位人魚,狀況不怎麼好。

 

立刻把人都帶回來,通知人魚保護機構。局長吩咐道。

 

是。

 

皇帝跟可能即將上任的聯合艦隊的統帥,因為違反帝國交通法規,被請去帝國的警察局喝茶了。

 

哢嚓一聲,智能手銬拷在修斯特手上,他坐在一間審問室裡的一張白色的椅子上,一隻手被拷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一點沒有平時嚴肅的形象,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夜不歸宿的風流浪子,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

 

我可以找我的律師嗎?我有權找他吧,或者我的保釋人。

 

等著,你破壞國家公物,超速,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必須要接受帝國交通法規三個月的教育,至於其他情況,我們調查清楚,48個小時之後,你才能見到你的律師。盡職的小交警嚴厲呵斥到。

 

……你讓我聯絡……”修斯特正要開口。

 

小交警嚴厲的瞪著他:別以為,你們這些貴族家裡有人,就可以無視帝國的法律,而且我們嚴重懷疑你是違法標記人魚,並沒有在帝國婚姻登記。那位閣下都說不話來了,尾巴也有多出傷口,一看就受到過虐待,如果事實當真,你將面臨多項指控。

 

我是……”修斯特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幹瞪眼。

 

不管你是什麼人,哪怕你家有親戚在銀白皇宮,我告訴你,也沒有用,如今陛下清正廉潔,絕不會姑息你們這種貴族子弟。

 

“……”

 

突然隔壁傳來一個聲,吼叫,還有亂七八糟的聲音來。

 

修斯特知道阿爾傑在隔壁,他猛的拉斷的手銬,站起來,竟然一腳將審訊室的門踹了開來,沖到了隔壁。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一同沖進來的小交警,瞪圓了眼睛。

 

幾分鐘之前……

 

隔著一層合金玻璃,阿爾傑覺得自己快脫水了,他的待遇到好了很多,坐在溫度調節室的沙發上,一群人魚醫生正大驚小怪,說他狀況有多麼驚人。

 

阿爾傑說不出話來可是已經快被這群人魚醫生煩死了。

 

他此刻最需要的退燒針劑,然而那群人魚醫生,說什麼他需要各項嚴密的檢查,藥量要嚴格審定,而他又在發情期。

 

阿爾傑最終沒能忍住自己的脾氣,那麼簡單的事情,非要搞的那麼複雜,給他來一針,他就不用怎麼難受了。

 

可是沒用,那些醫生直接無視他的要求。

 

發情期高熱之中的人魚格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阿爾傑一把奪過醫生手裡的鑷子。身體一動,繞到了醫生身後。

 

這些文弱的人魚醫生又哪裡是他的對手,此刻就是病著,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憐的小醫生,被阿爾傑捏著手骨,按在牆邊上,而鑷子尖銳的尖正對著他的大動脈。

 

有幾個醫生嚇暈過去了,還有兩個沒有暈過去的醫生,又哪裡又見過這樣的人魚。

 

我說過,給我避孕藥,還有退燒藥。阿爾傑好不容易能說出話來,可是聲音卻像是破鑼的風箱,又粗又啞。

 

………………,您……alpha知道……您不想要……孩子嗎?……我們要有他的……授權書……才可以……而且,你現在已經快三十八度了……魚尾上傷口也……也化膿了……”醫生顫顫巍巍的說道,甚至他都懷疑這是人魚嗎?這還是人魚嗎?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修斯特一踹開門,眼前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地上倒著幾名醫生,角落裡還有兩名醫生嚇得顫顫巍巍,而阿爾傑一手拿著鑷子抵在一名醫生的動脈上,一手拿著一直針劑,正在給自己注射退燒針劑。

 

他注射完,又從醫生那些醫藥箱裡翻找了一會,找到一個盒子,打開了拿了一顆,扔自己嘴裡了。

 

然後他這才鬆開了,抵在醫生大靜脈的邊上的鑷子。

 

緊接著又有幾名員警沖了進來,拿槍對他們,然而某些人根本就跟感覺不到一樣,依舊當做那些舉著槍的員警是空氣。

 

你沒事吧?修斯特往裡走了幾步,繞過那些暈倒的人魚醫生。

 

我沒事,還不都是你惹得麻煩。剛才那一下子讓他覺得身上更難受了。

 

阿爾傑拍了拍手,又坐回了沙發上,他拿著那個鑷子,開始自己給自己尾巴上找碎玻璃渣子。

 

還是讓那些醫生來吧,其實我還是想要一個小的……小團子……”修斯特根本懶得理頂在腦袋上的槍,這些交警不會為了這麼點事開槍的,至少這點他還是清楚的。可是人魚發情期有很高的幾率可以有的,他已經錯過了迪奧跟薇薇安的幼年童年。所以現成的機會他怎麼可以放過,可是這話他只敢小聲,小聲抱怨。

 

阿爾傑斜眼瞥了他一下。你還想什麼?想要自己生去,愛生幾個,就幾個,我都懶得管。

 

……”

 

皇帝分明聽到身後小交警不懷好意的笑聲。

 

整個六芒星塔已經忙成了一團亂,軍部幾乎所有的高層,都彙集在此,透過三維立體影像,能看見嘉布列沉重的神色,亞特蘭蒂斯的失陷,不是現在的銀河系可以承受的起的,亞特蘭蒂斯的數萬人魚生死不明,還有幾百萬的常駐beta居民。

 

陛下呢,還沒有找到嗎?有人著急的問道。

 

終端聯絡依然不清晰。

 

嘉布列軍團長,請盡可能的救援,不過前提是保存南十字軍團的實力。以人魚為優先。奧斯頓國防部長命令道,可是此刻他不知為何生出一絲奇異的平衡感來,李傑明不在了,他為什麼還要保護那些人魚,不奇怪嗎?他在幹什麼?這些人的死活又跟他有什麼關係,那個人整天睡在冰冷的水底,自從金屬棺落進水庫之後,水庫裡養的那些魚全都浮了起來,全都死了,對啊那個人都不在了,那些魚還活著幹什麼。

 

國防部長!女執事安娜悄聲提醒了一下:查理斯局長已經找到陛下了,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也好,我離開一下。

 

去領人,這就是查理斯得到命令,去交通監管局領人。

 

查理斯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帶著軍情二處處長,九處處長,還有帝國安全局國內事務的事務長,去吧他們的皇帝陛下接回來。

 

當這些大人物駕臨一個小小的監管局的時候,小局長連忙帶著一群小交警親自出來迎接。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些特務頭子跑他這裡來了幹什麼?

 

我來領人的。查理斯歎了口氣,該罰多少錢就罰多少,但是起訴事後在算,眼下有緊急事物要處置,我要把那兩個人帶走。

 

領什麼人啊,那個貴族家的子弟啊。

 

查理斯沒說話,一路大步走進去。

 

交通監管局長給查理斯一路親自開門。

 

查理斯走到審查室的時候,一開門就捂住了臉,他們的皇帝陛下被拷在牆邊上,一群員警舉著槍圍著他,而他的老上司,阿爾傑被拷在沙發上,正悠閒的看星際直播,亞特蘭蒂斯還沒有公開。

 

陛下,阿爾傑將軍,你們在搞什麼?你們知不知道亞特蘭蒂斯出大事了。查理斯一句話,徹底驚呆了審訊室一群人。

 

117

 

查理斯,你讓他們先把這個手銬打開。修斯特扯了扯手腕上的手銬,順便把我的通訊終端拿來。

 

好了,查理斯亞特蘭蒂斯的事情跟我說吧。阿爾傑圈起自己的尾巴,找尾鰭上紮著瓷器碎片。

 

將軍,讓醫生來吧。查理斯說道。

 

他們太慢了。阿爾傑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鑷子從尾巴裡夾出指甲蓋大小的瓷片來,帶著點血跡扔到了地上。

 

你以為這是在吃魚之前剔魚刺嗎?修斯特在旁邊說道。

 

比剔魚刺麻煩。阿爾傑又認真的找另外一個地方。

 

交通監管局局長一臉呆滯的,去給修斯特解開了手銬,又一臉呆滯的帶著一群交警退出了審查室。他今天抓了不得了的人物,然後又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修斯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對著交通監管局的局長說道。

 

查理斯身後的人,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外衣,披在修斯特肩上。

 

……誤會……誤會,我實在沒有注意是陛下,請原諒我的大不敬。交通監管局局長,低著頭,全身都抖了起來。

 

這件事上,你做的很好,對不起,我因為一些特殊情況,妨礙了交通秩序。說著他看了一眼還在一邊給自己挑刺的阿爾傑。他接著說道:你跟還有你的屬下都非常認真負責,過失我會承擔起來的。還有你身邊那個交警,我覺得你可以好好提拔一番。他向著交通監管局局長伸出了一隻手。

 

交通監管局長在這個位子上幹了三十多年了,卻沒有想到會在有生之年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陛下,他覺得以後這個故事可以講給自己的孫子聽了,他們的陛下多麼平易近人啊。頓時從開始的緊張,變成了一種激動。

 

我一定會盡畢生精力對帝國盡忠。

 

謝謝你,帝國正是有你們這些人,才能強大起來。修斯特露出那個用來萬年演說的笑容來。

 

阿爾傑低著頭,翻了個白眼,他從以前就討厭政客,現在覺得更討厭了。

 

由於阿爾傑在這裡,交通監管局的局長不好在留的時間過長。隨後感動的無以復加再三在修斯特面前宣誓忠誠之後,退了出去。

 

查理斯站在皇帝後面,似乎早就已經習慣這種場面了。

 

在交通監管局局長與一干下屬退出去之後。

 

他捏住了鼻子,帶著手套的手在四周扇了扇,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阿爾傑。

 

“omega信息素?好濃?查理斯的眼睛有點發紅。

 

你給我出去。修斯特卸掉那層虛偽的笑容,轉過頭開始警告查理斯。

 

呆著。我不覺得我訓練出來的人,連這點資訊素的影響都撐不過去,如果撐不過去,查理斯你就該辭職了,隨便找條人魚都能控制你了。

 

查理斯揉揉頭,有點左右為難。

 

阿爾傑,你夠了。修斯特有點抓狂。

 

既然我已經決定留下,那麼這些事情你必須要接受,我不會偽裝成什麼beta去接手聯合艦隊。既然從一開始就決定把這件事推給逆世,讓民眾對逆世更加憤怒,那麼我最好是以這種姿態出現在公眾視線。阿爾傑一邊挑瓷片渣一邊說著這種事情。

 

修斯特想果然沒辦法,直接求婚,放在皇宮裡了。

 

陛下下半輩子的幸福可都在你這裡了。查理斯涼涼的說道。

 

查理斯,你嘴欠的都半個世紀了。修斯特幫我倒點水,我渴了。阿爾傑覺得碎片應該沒了,然後就用力甩了甩尾巴,疼得輕多了。

 

皇帝趕緊去接了一大杯子水遞過來,順便伸手在阿爾傑腦袋上試了試體溫,好像真的低了一點。

 

查理斯,我們趕緊返回銀白皇宮。

 

陛下,請優先亞特蘭蒂斯的事情。帝王蟲體出現了。查理斯說道請立刻趕到六芒星塔,南十字軍團也損失嚴重。

 

四下一片靜默。人魚發情期會持續七天,阿爾傑這邊是第一階段剛剛過去而已,所以此刻氣息已經淡化了一些。可是比起亞特蘭蒂斯星球的事件,這就是一件小事了。

 

皇帝也開始為難,亞特蘭蒂斯星的事情,最好是聯合艦隊方面出現救援,現在是阿爾傑登臺的最好時機,然而他現在卻是這麼一副狀況。

 

你的意思呢?修斯特問阿爾傑。

 

先把這該死的發情期壓下去,去亞特蘭蒂斯救人,回來接手聯合艦隊,在解決生理問題。阿爾傑很理智的回答。

 

強行在發情期期間使用抑制劑的後果你明白。修斯特認真問他。

 

不然你還有別的辦法。

 

你別接手什麼聯合艦隊了,這些事讓軍部跟新星聯想辦法解決好了,我現在就去下聘,你準備嫁我行了。皇帝說著,一道寒光從眼前飛過,他一偏腦袋,原來在阿爾傑手裡的鑷子,紮進他腦袋後面的掛畫上。

 

查理斯中將趕緊把這個神經病帶走。阿爾傑說著,站起來。

 

阿爾傑,你是認真的嗎?修斯特又問了一句。聯合艦隊可能比你預想的還要麻煩,雖然是按照你最初提出的框架構建的,可是新星聯與帝國一向不和,而這次的出擊,是在聯合艦隊還沒有很好的融合下,貿然行動,你有多大把握,保證這次順利完成驅逐,而且,如果你出現,卻沒有勝利的話。也許聯合艦隊會就此解體。時隔十五年,有些人已經將你神話了,他們極有可能會承受不起,你的失敗。我的意見是,這次還是讓其他人帶兵比較好,你安穩度過發情期,以後的事情,我們在找機會。

 

阿爾傑知道修斯特擔心的問題,這個問題他也想過,聯合艦隊第一場戰鬥,必須要勝利,不然很快就會解體,新星聯與帝國軍隊聯合作戰,只能靠共同的信念,如果這個信念他撐不起來,那麼以後也將會之前一樣,甚至在大仙女座全面進攻的時候,銀河將會因為分裂而一路潰敗下去。

 

而現在他們似乎就走到了這樣一個命運的十字路口,雖然迪奧跟薇薇安也許會是開啟拯救銀河系的鑰匙,可是他不敢賭,他不想拿孩子的去堵這件事,他還沒那麼偉大,可以犧牲自己重要的人。

 

不勝也要勝,勝也要勝,只有一條路可走,那我只有勝下去,這個機會非常好,我不想失去。阿爾傑正色道。

 

修斯特點點頭。那麼,你最多只有三天時間,第三天的早上,會是你的就職儀式,在那之前,你改變主意還來的及。

 

不變了,我已經考慮清楚了。阿爾傑說道。

 

修斯特實在沒辦法,我會跟你一起去的。而且你必須帶上專屬的人魚醫生,營養師,侍從。

 

陛下打算讓我成為全銀河系的笑柄,最多一位醫生,其他的想都別想。

 

那好,兩天后我會讓人趕出你的新軍裝,給你送到白色小樓,但是這幾天,你必須不能離開查理斯的視線,我會把蘭斯洛特也調回來的。查理斯,你送阿爾傑回家。

 

阿爾傑說道:你怎麼不吧整個防衛圈的艦隊都調到我家門口。好了,一切就像從前一樣。

 

修斯特聽到這句話還是鬱悶了一下,什麼叫一切還跟從前一樣。

 

查理斯趕緊把你們家陛下帶走,他可真夠煩人的。

 

查理斯耷拉著眼角一攤手:他也就煩你了,不過陛下的擔憂,我到是可以理解,人魚統帥,呵呵,那一群正生活在軍營裡邊正直青壯年,最熱血年紀的alpha。估計非常容易就被您的魅力征服了,畢竟……以前軍部就流傳著這樣說法。

 

阿爾傑根本不想聽,他當將軍的時候的確只想著所有的事情儘量做到最好,哪怕就是軍裝上有個褶皺都不行。

 

修斯特跟查理斯對視一眼,呵呵,就是阿爾傑當年那些毛病,凡事力求完美,導致軍部增加了一個話題,好像把將軍的衣服弄亂,或者脫下來,那會是什麼樣?

 

可是沒人敢當著阿爾傑面前說這句話。

 

不說別的了,陛下六芒星塔現在非常需要您,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查理斯不打算看陛下繼續纏著將軍不放了。

 

修斯特一個勁的拖延時間,就是不想讓阿爾傑離開他的視線,剛剛緩和一點,他可以抱阿爾傑,怎麼亞特蘭蒂斯就這麼不讓人省心,非要打擾他的好事,他還想把人帶到銀白皇宮好好溫存幾天呢。

 

他怎麼這麼苦逼,別的alpha家的人魚發情,都可以請假,為什麼他不可以,他這個皇帝坐的也太憋屈了,連最基本的帝國公民權利都享受不到,他覺得是不是應該去修改一下關於人魚發情期,已婚的alpha可以放假的權利。

 

自己不能享受,那麼別人也別享受,他陰暗的想著。

 

阿爾傑看了一眼修斯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我勸你別那麼幹,要保證帝國alpha的出生率,你就別那麼幹。

 

修斯特鬱悶的看著阿爾傑,就好像被什麼打擊到了一樣,沒有形象的被托著離開了交通監管局。

 

阿爾傑最後還是讓查理斯帶著的另外一個人送回了家。

 

阿爾傑一回家,迪奧就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又見到主人,蹦躂著就往阿爾傑身上撲過去,眼珠子通紅通紅。

 

爸,爸,我想死你了。咦什麼味道。

 

阿爾傑後退了一步,覺得以後有機會還是需要給迪奧普及一下ao生理常識性問題,免得兒子繼續這樣。一般的家庭到了這個時候,也會把alpha孩子送出去,或者被禁止上到頂樓人魚的房間裡。

 

你在樓下給我等著,有什麼問題一會兒再說。

 

迪奧乖乖坐回沙發,他知道爸爸有點不對勁,自己也有點不對勁,就不敢在靠前。

 

阿爾傑頓時升起一種罪惡感,覺得這孩子真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金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118

 

我覺得你可以去找亞瑟玩,或者去看看薇薇安。阿爾傑對迪奧說道。

 

迪奧就那麼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卷成一團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阿爾傑問他,一般小孩到了這個年紀應該是叛逆期吧,怎麼這孩子這麼大了還這麼粘人,也可能是他離開時間太長了。

 

爸。迪奧說道。

 

阿爾傑說:說。

 

我兩天沒吃飯了……”

 

阿爾傑一捂臉,他果然不適合帶孩子,哪怕就是這麼大小的,他都能給餓著,當初伊德跟在身邊的時候可是有一堆侍者,忙前忙後照顧伊德。

 

爸爸最近可能很忙,看來得先找個人照顧小迪奧。

 

可以把那個小字去掉嗎?迪奧抗議到。

 

阿爾傑腦子裡面過濾了一串人,蘭斯洛特,查理斯,奧斯頓,甚至是伊德,他想了一圈,都覺得這個時候這些人也忙的昏天黑地大概不合適照顧他。

 

以前亞瑟在時候他都不用擔心,可見亞瑟這孩子真的很獨立,迪奧不會做飯,在照顧自己方面有點差勁,也許他在忙下去,這個小alpha就會把自己餓死在家裡。

 

天,你可以自己叫外賣啊,或者什麼隨便都好。

 

迪奧瞪著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他,說道:…………以後……去哪裡,都告訴我一聲好嗎?

 

阿爾傑獨行自主慣了,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自己的去向,他小時候,沒有人關心他的去向,大了以後更是基本沒有牽掛的人,海瑟薇知道他很忙,也不會去打聽他的去向,他從來沒有告訴別人自己去哪裡的習慣。

 

可是有時候跟他玩的好的軍校的同學,戰友,往往在外面呆時間久了,總會有人不停的打聯絡終端問他們在哪裡,催促他們回去。如果不是真正的擔心或者全部的依賴是不會這樣的。

 

阿爾傑那時候很羡慕,有人可以這樣牽掛著。

 

迪奧眼裡還是有點不安,他說道:爸,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們對吧?不會向亞瑟他爸那樣吧,我跟薇薇安都當了十三年孤兒了,那種滋味太難受了,我可以什麼東西都不要,也變的很聽話,可你,別在這麼突然就走了。迪奧一邊說,眼眶就一邊紅了起來,他低頭在手背上蹭了一下,然後好像不行,就又蹭了一下。

 

阿爾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自己離開兩天,就有個半大的少年,會難過成這樣,這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迪奧……”阿爾傑有點心疼,這種感覺沒辦法形容,或者他低估了孩子對雙親的依賴程度。

 

沒事……,我沒事,爸你該幹嘛幹嘛去吧。迪奧一邊擦眼淚,一邊忍著,鼻音特別重,把自己卷成一團的迪奧,顯得有些無助。

 

阿爾傑仿佛就看著很多年前,小迪奧就這樣,蜷著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偷偷的抹眼淚,被人看見了就裝傻充愣,遺傳真是神奇的東西,尤其是性格這方面,簡直就是菲亞特裡斯家的通病——我很委屈,但我就是不說。

 

愛德格博士這樣,海瑟薇這樣,某個大混帳更是這樣,現在還有這個小東西也是這樣。幸好薇薇安到是比較像自己。

 

味道……味道……有點明顯了。迪奧不知怎麼回事抽抽搭搭,嗅嗅鼻子。

 

阿爾傑趕忙匆匆上樓,翻出抑制劑來,給自己打了一針。

 

這種抑制劑是可以還原雙腿的。比起魚尾他還是喜歡有腿的感覺。

 

等了幾個小時,腿轉化了出來。

 

阿爾傑第一件事就是下樓,而這個時候,迪奧已經叫了一大堆好吃的,開始胡吃海塞起來。

 

爸爸回來了,迪奧就覺得食欲徹底恢復了,心放下了,肚子就更餓了。

 

阿爾傑也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按動牆邊的按鈕,所有的合金玻璃都打開來了,omega資訊素的味道隨著吹進來的風,逐漸散去。

 

迪奧距離你考試還有多長時間。阿爾傑問道。

 

下個月十五號。迪奧說道。

 

那些理論你背的怎麼樣了?阿爾傑問道。

 

迪奧支支吾吾,支支吾吾。阿爾傑等他吃完了,手裡拿起第一軍校筆試範圍記錄的透明平板,略微看了一遍,挑了一下眉。很明顯帝國軍校的教學側重點已經從開始針對新星聯的人類的作戰方式,都調整成為針對異形蟲體的理論了,比他當年學的那些還要詳細。

 

看樣子大部分都是戰略分析的題,迪奧,來先說說你知道的目前對付蟲體的常見作戰方式。

 

太空戰,有生星球防禦圈內戰,防禦圈外戰,無生星球,能源型星球戰。大氣層內戰,地面支援戰,……星球表面戰……機甲小分隊戰……”迪奧說了一大串。

 

阿爾傑拿著透明的平面,敲在迪奧額頭上:記混了。

 

不對嗎?迪奧有點失望,撅了一下嘴巴。

 

機甲小隊的地面作戰屬於單兵戰鬥能力裡面的。好吧有個現成的問題,我考考你,現在某星球,記住是有生星球,帝王級別的蟲體出現,而你現在只有五千艘戰艦,這五千戰艦有一千艘運輸艦,一百隻航母戰鬥群,而那個星球上有數十萬人口,數萬人魚,需要你救援,也就是說你不光要擊退敵人,還要救援,你會怎麼做?阿爾傑說的正是此刻亞特蘭蒂斯的現狀。

 

要求呢?不能打平,只能勝利。迪奧問道。

 

恩,而且要勝的漂亮。

 

這樣啊。迪奧摸摸自己的下巴,轉動著眼睛。

 

爸,帝王級別的蟲體強度,課本裡沒有,以幾倍於母皇級蟲體的聚合體來說的話。迪奧認真分析道,那麼大的身軀,總該有個腦吧,或者是核之類的東西,難道是一堆蛋白質,但是從我緊見過一次蟲體的感覺來說,那種生物似乎是蜂巢結構,而母皇級蟲體已經是一個蟲巢的首腦,她把命令分給下層一級的蟲體,那麼在母皇級別蟲體上的帝王級別又是什麼,這又跟蜂巢結構不同了,我試想了下,總覺得那東西就好像一種意志的集合體,爸,你有沒有想過,帝王級別的蟲體極少出現,而且總是目的性極強的出現,你們以前擊退蟲體都是依靠極強的力量吧。大面積的攻擊那個龐大的軀體是嗎?所以只有戰鬥力強大的你們才能完成。

 

阿爾傑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要說什麼,可是迪奧說的似乎又有些道理。

 

爸爸,我覺得的可以這麼幹……你別覺得我自不量力就好。迪奧趴在阿爾傑耳朵邊上,嘀嘀咕咕了半天。

 

阿爾傑本來只想試探一下迪奧這個孩子有沒有軍事方面的天分,他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可是迪奧的注意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能從課本上那些記錄的蟲體特徵,推斷出帝王級別蟲體的核,並且出了一個不太成熟,卻很好用的辦法。

 

阿爾傑又補充他這個方法的幾處漏洞,一個更成熟完整的計畫卻在心裡成型了,不過迪奧看來不太會照顧自己,他要把迪奧交的一個可靠的人手裡才放心,想了一圈,阿爾傑還是打通了修斯特的聯絡終端。

 

阿爾傑,可以先把混帳那個簡稱去掉嗎?皇帝小三維投影皺著眉毛說道。

 

不能。完全沒有商量的口氣。找個可靠的人把迪奧寄放在哪裡。

 

爸,我不是小狗。迪奧在一邊抗議道,然而依舊被忽視。

 

我想讓他來銀白皇宮熟悉一下比較好,他這個年紀已經……”皇帝早已經開始打自己兒子的主意了,等迪奧一畢業,自己就可以帶著阿爾傑逍遙快活去了。

 

阿爾傑臉色一沉,他並不打算真的讓迪奧回到皇家,這麼多年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對自己出身的這些世家一點好感都沒有,迪奧不適合。

 

皇帝也沉默了,其實他就沒打算讓希爾德繼承這個位置,他覺得自己一直會坐到死這個位置上,一直到老死,或者死於暗殺,政治鬥爭什麼的。還有兩百多年時間,家族總還會有更合適的孩子出現。

 

可是現在迪奧的確是優秀的繼承人。這個孩子身上還留著亞歷山大家族與愛德華德家族的血,幾百年來與新星聯的關係將會隨著這個孩子的登基迎來一個新的轉捩點,如果迪奧的能力足夠強,也許銀河系的政治格局將會迎來新的變化。

 

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吧。阿爾傑轉頭看著那個瞪倆眼,一陣精明,一陣犯蠢的兒子,實在想像不出以後會怎麼樣。哎哎,誰家將來有大出息的alpha,還會動不動哭鼻子,被蚯蚓嚇得哇哇大叫,或者抱著貓咪玩。迪奧的性格跟薇薇安換換就好了。

 

把迪奧交給愛德格祖父吧。那個地方就是衛星偵測都偵測不到,屬於軍事禁區,橙色級別的。皇帝給了這個提議,阿爾傑算是同意了。

 

十分鐘之後,阿爾傑很想反悔,極度的反悔。

 

而迪奧站在自己家門口目瞪口呆,一輛黑色全密閉的飛梭停在他家門口,這還不是阿爾傑後悔的原因,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希爾德會被慣壞,為什麼脾氣會壞成那樣,菲亞特裡斯家族教育繼承人很成問題,這裡面甚至包括修斯特。

 

這輛全黑色的飛梭是皇室專用的規格,前後都是皇家警衛隊的警員,這簡直就不是保護迪奧,而是給迪奧招黑。

 

阿爾傑再次接通那個終端。

 

皇帝現在的表情可以用眉飛色舞來形容:你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找我了,親愛的。

 

把你那噁心的稱呼給我省掉,讓那些皇家警衛隊的警員回去,迪奧的吃穿住用,必須從簡,不然我就把他送福利院去。

 

爸,不要。迪奧手摸在那輛飛梭上。

 

迪奧,把手給我拿下來。阿爾傑不想以後迪奧也變成那種霸道的孩子,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就是被菲亞特裡斯家族那種失敗教育造成的間接受害者。

 

他還只是個孩子修斯特說道以他的身份,給他最好的都不為過。

 

我數三下,那些皇家警衛隊都撤走,一,

 

阿爾傑,你不愛他嗎?

 

二。

 

……好吧,好吧……迪奧真是你親生的嗎?

 

你說什麼?阿爾傑拔高聲音反問。

 

皇帝只好把那些誇張的皇太子出行的規格的警衛跟飛梭都撤掉了,二十分鐘一輛不起眼的飛艇停了下來。

 

迪奧手裡提著一個背包上了飛艇,阿爾傑才松了一口氣。

 

從小見大,如果好東西迪奧的得到的太過容易,那麼的將來長大之後,他再也不會懂得珍惜,從事到人,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不願意他的孩子在經歷一次,如果他從開始就認真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珍惜一些,也許很多事情就會變的不一樣了。

 

阿爾傑歎了口氣,原諒,又那有那麼容易。

 

119

 

送走迪奧,阿爾傑回到了客廳,這棟白色的小樓是不能再住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踏著清晨的白霧,幾名士兵將聯軍統帥的軍裝送到白色小樓。

 

阿爾傑早已經等候多時,當那幾名身穿聯軍軍裝的士兵走到阿爾傑面前的時候,他們的手攥成拳頭,放在心臟的位置上,莊重的向他行了一個軍禮。

 

那個熟悉不已的動作,不免讓他的心頭又有什麼被重新點燃了。

 

他回以了同樣的軍禮。

 

統帥的軍裝比之前南十字軍團軍團長的軍裝還要繁複,此刻它正整齊的掛在阿爾傑的臥室裡。

 

這時隔著一面牆傳來水流的聲音,涼水從阿爾傑頭頂澆了下來,沿著飽滿的額頭,精緻銳利的五官,往下沖刷著這具修長,肌理分明,肌肉卻不突兀的身軀,他低著頭,雙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緩緩的張開紫色狹長的眼睛。

 

從他再次回到蓋亞以來,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始料未及的事情,而原本準備帶著孩子們去露西亞的種地的願望,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原來幾十年前發生了那麼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不知不覺自己反而成了被保護著的那個,可是卻又陷入了另外一層又一層的陷阱之中,那時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權利的巔峰,可是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那麼多的危險沒有清除掉,現在他又回來了,不會再犯當年的錯誤,十五年的空隙不是能力斷層,而是韜光養晦。

 

浴室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阿爾傑透過那面鏡子盯著自己,他伸手摸了摸頭髮,有點長了,於是他從另外一邊洗手臺上摸出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還是當年唯一從新星聯帶來的東西,一直跟著他。而他另外一隻手拽著稍長的發梢,將那些過長的頭髮一一削掉。

 

冰涼的匕首劃過發梢,銀白色的碎發落在浴室的地上。

 

將剪好的頭髮整齊的梳向耳後,就連額頭前都沒有一絲亂髮,最後筆直的從發頂將頭髮偏分開來,一絲不苟。

 

鏡子裡的人,陌生又熟悉,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他邁開筆直的長腿,赤裸著從浴室之中走了出來,一件一件穿上了這個聯合艦隊的最高統帥的軍裝。

 

阿爾傑站在鏡子前,一顆一顆將扣子端正的扣好,一直扣到了紅色的立領頂端,最後整理一遍軍裝,雙手拿起了漆黑的軍帽,將帶有銀河系聯軍十字星徽,扣在衣領最中央,金色的流蘇從一側落下,肩章上並列著代表最高軍權的七顆金星。映著鏡面反射的晨光,輕微閃動了一下。

 

他帶上手套,佩戴好佩劍,穿上黑色的軍靴,緩步走下樓梯。

 

當他踏出白色小樓的時候,阿爾傑·愛德華德又回頭張望了一眼,這個在蓋亞臨時度過小半年生活的地方,留下了許多彌足珍貴的回憶,前面的方向將是新的征程,新的戰場。

 

統帥閣下,請上車。站在一邊的士兵伸手打開了飛車的門。

 

阿爾傑點了點頭坐進了車裡:走吧。

 

六芒星塔一樓會議大廳,四面投影全是亞特蘭蒂斯的慘狀與戰況。大廳前方有一個平臺,平臺背後是帝國的國旗的全息影像,而正前方端正站著一排排帝國以及新星聯的此次參與聯合艦隊的軍官。

 

中央被空出來,一條走道,正合適一豎排隊伍通過。

 

而這一切的後面由一般的國民警衛隊,將記者與採訪的智慧型機器人攔在會議的週邊。

 

此刻,中央的走道上,不斷有各級軍部帶著自己的副官走過,入座。

 

記者們的三維記錄機,不斷的投出各種錄製的淺白的光,還有的記者依然使用古老的相機記錄,有些報導還是以會動的圖片模式傳遞出去。

 

在最前方的演講台前,六芒星塔發言人已經站好了,大部分官員落座,第一排是政府官員,從第二排起全部都是軍人,相同軍種的軍人坐在一起,即便已經位居高位,那些軍人坐姿依然與第一排政客大不相同,他們挺直身體,軍帽橫在小臂與手腕之間,而大臂與小臂之間形成了一個標準的90°直角,另外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每一個端坐的軍人都是這樣一副姿態。

 

這個時候,四周靜了下來,今天媒體關注的焦點就是那位已經逝去了,卻又奇跡般歸來的聯軍統帥,而且令媒體關注的不光是是因為這位將軍是阿爾傑·愛德華德保持著不敗的戰鬥記錄,還因為早前放出令人震驚的消息,這位元曾經被譽為帝國所有人魚夢中情人的alpha,被恐怖組織報復轉化成了人魚。

 

這意味這將是一位人魚統帥,一位人魚統帥如此龐大的聯軍,他真的還能保持以前的記錄嗎?很多人都覺得那是很難的,而且他還有能力鎮住那麼多alpha嗎?不會變成發情期出現的醜聞?

 

很多人都好奇,這樣的人魚統帥不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上了和這個大權在握的位置吧,不過這個人不是別人,是阿爾傑將軍,就是變成了人魚,恐怕也非常強大吧。

 

還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更好奇這位人魚統帥現在的相貌,以前的將軍的就是個長相非常英俊的人,只是不知道便成人魚會有多麼,多麼吸引人。

 

在後面休息室的修斯特知道今天阿爾傑肯定會成為矚目的焦點,可是他卻不怎麼開心,因為有些話就這麼傳到他耳朵裡了。

 

當年海瑟薇那麼受歡迎,他的感覺是格外的驕傲,可是這個時候卻突然變得鬱悶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記者團方向頻頻有騷動傳來,然而這個騷動很輕微,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下,過分的喧鬧會被立刻逮捕或者拘禁。

 

一隊人往中央發言台的方向走過來,這個時候許多人都好奇的回頭,那個輕微的騷動是怎麼回事。

 

查理斯位列在前排,他轉頭看去,輕微用手指按了一下眼皮,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追隨著,那道從容走過他面前的挺拔的背影。

 

或許我搞錯了什麼?

 

就在幾天前他還見過將軍,這段時間打交道以來,阿爾傑給查理斯的感覺的確是大不如從前了,想到十五年前,每次他們這些軍官跟在將軍身後,大步走過六芒星塔的長廊時,任何人都會畏懼他們,不自覺的讓出一道路來,對將軍行注目禮。而他們只是簡單的回來述職,整個蓋亞的防衛圈都會全面戒嚴,將軍出席的會議,所有的人都會站起來迎接他。

 

那是南十字軍團最輝煌的時刻,他們圓桌騎士追隨著一個背影,只要這個背影在,他們就所向無敵。南十字軍團不識皇帝,卻只認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王者,將軍叛逃的時候,他們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的,那樣一個站在銀河系頂點的男人,何必逃開。

 

不拘言笑的男人,銳利的紫目,只是偶爾或許會調侃屬下幾句,顯得柔和了幾分,而看上去不像個完美的雕像那樣,而像個活人。

 

將軍。查理斯摘下了手套,從座位上筆直的站了起來。

 

阿爾傑身後的士兵,跟著他一直登上了發言台後面將領一級的座位。他摘下手套,身後的士兵面沉如水,上前將他的披風除下,挎在手臂間。

 

阿爾傑不動聲色,他往留給自己的座位上一座,架起穿著黑色長筒軍靴的長腿,手肘支撐在座位扶手兩側,輕鬆的交叉著十指。

 

記者團有輕微的疑問聲:難道傳言是假的。

 

阿爾傑的銳利的眸子掃視過去,那邊的記者即刻噤聲,更多人心底出現疑惑,雖然說體型上有些變化。可是感覺比以前還要,還要……

 

查理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他只是聽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不斷跳動著,查理斯笑了,只是他的笑依舊是給人感覺那麼詭異。

 

六芒星塔軍方發言人,匆匆概述了亞特蘭蒂斯現狀,以及基本能公開的救援部隊,聯軍的構成,以及基本艦隊配置。

 

然後他退下臺來,更多的還是需要阿爾傑來講。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以為阿爾傑會向公眾解釋他的事情,可是沒有,他站在哪裡,站了一會兒,只講了一句話。

 

大銀河的主宰永遠是人類。

 

平平靜靜的聲音,卻像投進了人大海的巨石,只有這麼一句話,阿爾傑轉身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現場一片安靜,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阿爾傑坐在那裡,盤穩如石,面沉如水,軍裝一絲不苟,只要是這個人說出的話,似乎沒有什麼不可信的。

 

似乎只要這個人在,完全不必擔心仙女座的侵略,而人類永遠主宰銀河,這就是一個鐵血軍人的思想,不容絲毫退讓,只要他在。

 

皇帝在後面的休息室透過三維全息投影看到了一切,他嘴角彎起,對身邊的女執事安娜說道:怎麼辦,我現在只想把他扛回寢殿,綁起來,再也不放出來,弄哭他,弄皺他那身軍裝。

 

女執事安娜扶了一下自己沒有度數的眼睛,權當做沒聽見,說道:陛下,最後的演說,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修斯特剛站起身來,似乎大廳突然爆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他竟然聽到了幾句幾乎要被淹沒的聲音。

 

統帥閣下萬歲!

 

西銀河神聖帝國萬歲!

 

聯合艦隊萬歲!碾碎那些蟲子。

 

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萬歲!

 

皇帝攏了攏自己的頭髮,笑著對安娜說道:幸虧,他是已經我孩子的爸爸了,不然我這個皇帝真的不敢留這樣一個人。

 

陛下,又言不由衷了。我看只要閣下真要張嘴要您那個位置的話,您也自己巴巴的送他眼前去,可惜閣下對這些東西似乎都不感興趣。

 

安娜,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皇帝面前的門自動打開,人工智慧彎下腰行禮,修斯特迎著那些耀眼的光走了出去,他身上代表著皇權的綬帶反射一層流光。

 

走上演說台,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爾傑,故意從他身邊走過似乎說了一句話。

 

一直蹦著臉的聯軍統帥突然撇開了頭去,可是他身邊坐著的一位新星聯上將卻發現,這位一直讓人看不透冷著臉的統帥,耳朵尖紅了,眼底卻閃過一絲怒色。

 

新星聯的上將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看錯了。

 

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怎麼會說:好想乾哭你啊,統帥閣下。

 

上將心想,一定是太久沒見到自家親愛的人魚了,產生了幻聽吧。

 

看果然是,皇帝上臺第一件事是向統帥伸出友好的一隻手來,他笑著說道:祝賀你啊,統帥閣下。

 

阿爾傑不得不站起來,向修斯特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握了握手。

 

謝謝陛下賞識。

 

不過這話聽起來像是咬牙切齒。

 

120

 

阿爾傑握完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皇帝在演講臺上,發表最後那些總結性的講話。

 

當宣講結束的時候,按照帝國的傳統,第一個離開的是也是皇帝陛下,其他人在逐一離開,其實皇帝也只是走了一個過場,他剛剛回到休息室,接著聽到快步追來的聲音。

 

修斯特準備回頭立刻給阿爾傑一個擁抱,然而當他剛轉過身來的時候,迎面就沖上來了一個拳頭。

 

阿爾傑緊隨著他身後來到休息室,剛剛遠離大眾的視線,他再也沒辦法壓抑自己的怒火,於是他加快了幾步,一拳打在了皇帝引以為傲的那張臉上。

 

你再不分場合胡說八道。阿爾傑因為揍了修斯特這一拳,消了氣,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

 

四周的屬下們一片到抽氣的聲音,卻不知道該幫誰,皇家警衛隊員突然就攔在阿爾傑面前。可是,卻被皇帝一把給推開了。

 

他正經命令道:你們先下去,我有軍國大事要同統帥商量。

 

女執事安娜瞥了一眼皇帝,歎口氣帶著幾個人下去了。

 

四周一旦沒人,皇帝就再也掩飾不住那股色心,他盯著阿爾傑,摘了手套,手指捏起他的一縷頭髮。剪短了?跟以前一樣了,我還真是喜歡你這樣一絲不苟的穿軍裝的樣子。

 

阿爾傑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嫁給我,迪奧那小子可是把祖父哄的團團轉,昨天就想敦促我把他帶回家族教育。修斯特試圖說服阿爾傑,身體也往前欺進了一些。

 

阿爾傑一偏頭沒興趣。

 

修斯特露出一副傷心的表情來,就一句沒興趣,就想打發我啊,迪奧跟薇薇安都那麼大了,以後再有……”

 

修斯特話還沒有說完,脖子上一涼,阿爾傑瞬間抽出佩劍來橫在他脖子上,皇帝吞了一口口水。換了個話題:你到底有多大把握可以驅逐蟲體,將亞特蘭蒂斯星球上的人魚救出來。

 

阿爾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糾結,眼下亞特蘭蒂斯的事情更為重要。

 

這事情以後再說,迪奧說……”

 

他突然感覺有一隻手隔著軍裝正從他的腰往下摸去。

 

修斯特。阿爾傑大吼一聲。

 

這聲音被走廊上的守衛聽了個一清二楚,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眼睛都往天花板看去,皇帝的貼身執事,安娜小姐說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進去,不然影響到帝國千秋存續的大計,就是死罪。

 

堂堂帝國的皇帝,簡直無恥下流。阿爾傑覺得西銀河神聖帝國民眾都被道貌岸然的皇帝給騙了,什麼皇帝清正廉潔,在對人魚與女士都極為紳士,什麼私生活檢點,堪稱楷模,還號稱什麼婚前不會亂來。在他這裡簡直就是強女干犯,外加各種不能忍的流氓行徑。

 

兩個小守衛堵著耳朵,生怕聽見什麼不該聽的。

 

然而突然嘭的一聲之後,統帥大人氣哼哼甩了門,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小守衛戳戳另外一個小守衛的胳膊:喂,你看沒看見,阿爾傑閣下臉通紅通紅的。

 

這皇家的事,咱們少管,省的惹禍上身。另外一個小守衛勸道。

 

皇帝隨後急急忙忙的追了出來,眼睛四處看看,這才追上抓著阿爾傑的胳膊說道: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穿軍裝那麼那麼……”

 

阿爾傑一甩胳膊。你堂堂一個皇帝,整天精蟲上腦,商量個事都能……都能……”

 

兩個小守衛互相看看,立刻堵上耳朵閉上眼,假裝自己不存在。

 

修斯特壞笑了一下,吻了吻阿爾傑鬢角的頭髮。

 

你要理解一個憋了快五十年的alpha的不得已。

 

阿爾傑覺得自已今天自製與良好的形象,徹底被面前這個混帳破壞了,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典型的衣冠禽獸,太衣冠禽獸了,簡直是衣冠禽獸裡的衣冠禽獸。

 

如果以後迪奧要是也長成這樣,他覺得自己非打斷迪奧的腿不可。

 

小迪奧正在看愛德格太祖父給他的書,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又哆嗦了一下。

 

愛德格心疼的看著這個重孫子,可憐的孩子,你怎麼了,是凍著了嗎?還是室內溫度不合適。

 

不是,呵呵,估計我爸想我了。小迪奧幸福的想著,臉上傻笑了一下。

 

阿爾傑一路沉著臉,跟隨著的軍官們,都在猜測是什麼讓他們的統帥臉色如此難看,前往基地的飛車上,統帥一句話沒說。

 

新星聯的斯科特·亞歷山大上將,擔任聯合艦隊的總參謀長,阿爾傑若是有策略上的失誤,這位總參謀長具有駁回的權利。

 

他對這個亞歷山大家族在外流落的私生子,保持著幾分好奇與觀察的姿態。

 

一方面他覺得可惜,當年愛德華德大公不願意嫁人,可是卻依靠亞歷山大家族的勢利的支持拿到愛德華德家族的繼承權,成為銀河名震一時的人魚,政治頭腦甚至遠勝一些alpha,這樣的自然人魚生下一個孩子,必然基因是極為優良,這個孩子甚至是百年來最高精神力記錄的保持者,如今這個孩子被逆世轉化成了人魚。

 

這個孩子此刻就是坐在他的對面統帥,從他這個方向看上出,除了樣貌比alpha精緻些,體格稍微纖細點外,根本讓人想像不出這個面沉如水的青年,會是人魚。

 

不過他的那些戰績,鮮明的擺在面前,號稱新星聯最強的艦隊,也不過在他面前全軍覆沒,而他率領的南十字軍團卻幾乎能夠全身而退,不得不讓斯科特·亞歷山大上將產生些敬畏。

 

算起來自己還是他的表叔,而現在這個孩子是人魚,冠上的是愛德華德家族的姓氏,如果可以重新嫁回來就好了,一來可以得到軍權,二來這個孩子的基因太優秀了。

 

而莫蘭也一直沒有適合的物件,這樣的聯姻能夠再次將亞歷山大家族與愛德華德家族聯繫到一起,斯科特·亞歷山大上將悄悄的打量著阿爾傑。

 

阿爾傑陷在迪奧的話裡,還在想著兒子說過的那句話。

 

爸,他們搞這麼大動靜,可是你們明明有能力奪回亞特蘭蒂斯,那麼是為什麼呢?你說過戰爭都是有目的,有利益的,但是這次呢,佔領亞特蘭蒂斯顯然不太可能,那麼為了什麼,殺人魚,可是他們好像並沒有大肆捕殺人魚。

 

對的,這次帝王蟲體突然開始進攻亞特蘭蒂斯,明明南十字軍團駐軍在哪裡,而且,帝王級別蟲體並沒有開始進攻南十字軍團,他們似乎只是在製造聲勢,製造出浩大的聲勢來,讓人看著以為是世界末日一樣,然而人魚的都市都在水下幾萬里的地方,表面的進攻根本不會破壞那些城市,只是單方面的封鎖了,甚至是包圍了亞特蘭蒂斯。

 

阿爾傑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勁。這讓他覺得像是聲東擊西的策略。

 

但如果是聲東擊西又為的是什麼呢?

 

不知不覺他們乘坐飛車已經來到了蓋亞的最大的軍事基地——泰坦基地。

 

密密麻麻的戰艦,與航母戰鬥群,佈滿天空與大地,他們成方塊般有規律的懸停在四周。

 

阿爾傑他們走下車來的時候,一批又一批的機甲方陣正緩緩進入各個戰艦,數萬台機甲的腳踏在地面上,進入戰艦,步伐整齊聲音一陣又一陣震顫著大地。這次出征的戰艦機甲的數量遠遠高於對外公佈的數目。

 

可是在進去普盧克斯號旗艦指揮艙的時候,阿爾傑並沒有被這種壯觀的景象與這麼多數目的兵力所感動,他只覺得這一切有些誇張,似乎要把蓋亞所有的兵力調走一樣。

 

皇帝跟他們不在一輛車上,這次皇帝將親自參與救援,明面上為提高士氣,鼓舞聯軍。可是實際上是放心不下阿爾傑。所以下了車他身後跟著一大群人簇擁著才走向普盧克斯號的指揮室,皇帝只坐在一個不太起眼卻又重要的位置上。

 

阿爾傑懶得戳穿他,可是這也的確是一個比較好的方式,同時滿足政治目的與私人目的。

 

而之前部署一切的,除了軍部那些人外,還是奧斯頓起了主要作用,然而今天,阿爾傑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過這個人。

 

工作人員還在做最後的檢測,以及各級軍部的部署以及彙報。

 

隨著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阿爾傑開始聽各級長官彙報,眉頭越皺越深,奧斯頓調來的都是各個軍團的精英,與蓋亞防衛圈的主力部隊。

 

他知道帝王級別蟲體難以抗衡,可是這次出征的機甲數量,甚至已經大於蓋亞防衛圈內的駐留艦隊的數量。

 

表面上看只是隨即抽調,然而深刻瞭解帝國軍隊構成的阿爾傑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目的,逆世這麼大手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121

 

奧斯頓獨自坐在客廳裡,面沖著那邊透明的合金玻璃,盯著水庫底部那樽黑色的棺槨,水庫裡的魚已經全部都沒了,自從李傑明的棺槨落下之後,那些魚接二連三的死去,而到了現在,已經一條也不剩了。

 

水裡的藍色光線透了房間,奧斯頓的桌子面前擺著許多的空酒瓶子,窗戶上的簾子一直沒有拉開。

 

外面天氣正好,而房間裡卻顯得極為陰暗,只有偶爾幾道光線,偷溜進來。

 

從驚喜變成巨大的絕望,奧斯頓已經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了,十五年前李傑明離開他了,可是這次回來卻是永遠的訣別。

 

如果他沒有回來該多好,或許還有那麼一些期望。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那天他回來的時候說永遠在不離開了,永遠可以看著他們了,李傑明從一回來的時候,原來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他沒有歸順逆世,他是故意潛進克羅諾斯系統被查理斯抓住的。

 

因為極有可能逆世派給了李傑明,他不願意完成的任務,所以他寧願自己去死,最後也沒有背叛帝國。

 

而他留給克羅諾斯的那些研究,卻都遠超於目前的認知。

 

逆世到底給他什麼樣的任務?甚至讓他選擇死亡,離開他跟亞瑟,都不願意透露給逆世。

 

你起來,你醒醒,你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逆世到底給你什麼樣的任務?甚至讓你放棄性命,起了背叛的心思……”奧斯頓靠近合金玻璃開始使勁的敲那些玻璃,他用力之大,甚至那些玻璃上都裂開一絲細小的裂紋。一個瘋狂發洩情緒的alpha的力量,是可怕,何況又是奧斯頓這種血統純正之人。

 

敲擊的聲音,驚動了亞瑟。

 

亞瑟從樓梯上走下來,從後面死命去抱住一手血的奧斯頓:父親,父親,爸爸不會回來了,你清楚一點。

 

奧斯頓一隻手就從身後,將亞瑟逮過來,他突然冷靜下來,打量亞瑟。

 

你和傑明越來越像了。

 

他說完,目光複雜的瞪著亞瑟。

 

亞瑟突然覺得,脖上一緊,他吃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他的手正用力的掐在他的脖子上。

 

父親……亞瑟叫道,可是力道越來越大,奧斯頓神色冷靜,可是卻透著古怪。

 

亞瑟,如果沒有你,傑明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為想要你,他不會去變成人魚。奧斯頓說著手更加的用力。

 

亞瑟剛開始掙扎,然而他在聽到奧斯頓的話以後,突然之間放棄了掙扎,他想哭,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

 

身體裡的空氣越來越少,頭腦也越來越混沌。

 

如果父親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就可以明白爸爸為什麼不喜歡他,他把他們的生活毀的一團糟。

 

老爺,你在幹什麼?老管家大叫了一聲,急忙沖過來,去掰奧斯頓的手。老爺,你放開少爺,放開他,他好不容易才回來,李傑明閣下也會瞑目不了的。

 

奧斯頓僵硬的轉頭看著老管家,他突然就鬆開了手,跌坐回了沙發。

 

空氣突然回到肺部,亞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起來。

 

老管家急忙將亞瑟扶起來,輕輕拍打的他的背。

 

少爺,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老管家問他。

 

亞瑟費力的支撐起身體,靠在透明的玻璃上,突然大聲怒吼了起來:你這個廢物,為什麼不早點找到爸爸,害他等了那麼久,只能回來跟你告別。

 

奧斯頓拿起剩下的酒來,死命灌進自己的嘴裡,當整瓶都被他一口氣喝光的時候,他高高舉起瓶子摔碎在自己的腳邊。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如果沒有你,一切都不會發生。

 

奧斯頓痛苦的說著。

 

亞瑟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只是現在他的脖子還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他甚至能摸出奧斯頓的手印來。

 

看來,自己回來是個錯誤,他就那樣站了一會兒,拉著的的窗簾,死寂沉沉的水底只有爸爸的棺木。

 

真比他在阿拉曼星球好不了多少,亞瑟想。

 

他還是懷念那個湖邊白色小樓,大概這是自己活這麼大以來最好的一段時間吧,回到利威爾家族等待自己不過是父親兄弟給自己的一巴掌,還有父親要掐死自己的印子。

 

老管家心疼的看著這個剛回來的瘦小的少爺,逛回來的沒幾天,這張原本就不大小臉,好像又消瘦了不少,可惜,老爺跟李傑明閣下唯一的血脈,卻不是alpha,而是瘦小的beta

 

少爺,你先回房間吧,我去找人給你做點吃的。老管家說道,他想著趕緊將少爺從老爺眼前帶走。

 

這裡的一切都亞瑟來說都是極為的陌生,就連所謂的他的房間也是老管家臨時整理出來的。父親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還有整日沉浸在悲痛難以自拔的頹廢樣子,都令亞瑟感覺怪異極了。

 

果然不能依靠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自己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會對自己好,千萬別把希望寄放在別人身上。

 

在奧斯頓不知道的時候,亞瑟已經把奧斯頓放在別人的位置上。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亞瑟的神色異常的冷靜,他連父親都沒叫,就離開了這座讓他難受的官邸,按照爸爸的說法,他出生在這裡,樓上還有一間嬰兒室,裡面擺著許多落滿灰塵的玩具。

 

可惜亞瑟看著那些東西都是那麼的陌生,那些東西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沿著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月臺前才發現自己沒有帶任何卡或者錢出來。而他站在月臺前找著前往白色小樓的懸浮車。

 

亞瑟失望的發現路途比他想像的還要遠,他歎了口氣,決定走過去。

 

奧斯頓喝醉了,喝到了不省人事。

 

老管家無奈至極,只好讓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兵,將他們的長官弄到臥室裡去。

 

奧斯頓一直睡的都很沉,直到半夜的時候,他被一陣魚尾拖地的聲音給弄醒了,從劇烈的頭疼之中半睜開了眼睛,奧斯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他坐起來,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眼前昏昏暗暗,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晃動,奧斯頓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那些酒的後勁極大,他晃動了一下頭,眼前還是模模糊糊,那個人拖著一條黑色的魚尾坐在床尾,藍色的眼睛的充滿憐憫的看著他。

 

李傑明……”他下意識的覺得那個人還活著。

 

然而,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傳出一陣嘲笑的聲音。

 

呵呵,李傑明已經死了,不是嗎?就在你的面前。你親眼所見。奧斯頓·利威爾。

 

奧斯頓聽到這個聲音,他的意識已經蘇醒了,可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讓他全身都處於無力,五感混沌的狀態。

 

什麼人?他揉了揉頭問道。

 

那名人魚看到了那面巨大的水牆。你為了懷念他,而造了這麼一個水庫,收集了那麼多幽蘭色魚尾的魚,可是現在全死了,還真是可惜。

 

你是怎麼進來的。奧斯頓眼前依舊一片模糊,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這個人的影子,卻看不清相貌。

 

提亞沒死,菲爾斯沒死,一些在人眼前死去的人,可是卻活的好好的,不知道你的好朋友阿爾傑告訴過你沒有,還有你們的陛下只剩了半個身體,卻都活下來了,這些你知道嗎?那個人輕聲說道。

 

奧斯頓斜靠在床頭,眼前好像有什麼在不斷扭曲,又彙集。可是那些話他聽明白,可是又沒聽明白,菲爾斯不是一起那個阿爾傑的副官嗎?不是給阿爾傑惹了一個大麻煩的開端嗎?至於提亞,是皇室一段隱秘,更是沒人願意提起。

 

你到底要說什麼?奧斯頓說道。

 

我只是沒想到李傑明對自己還真是絕,如果他回來,總不至於死。那個聲音依舊說著奧斯頓不太明白的話。

 

可憐的利威爾家的孩子,還記得你的增增增增祖父為帝國開拓銀河系之時可是凱撒的麾下第一員大將,那可真是一位優秀的alpha。利威爾家族的銳氣呢,到了你這代都磨光了嗎?那個聲音依舊問著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奧斯頓起身,卻發現全身無力。

 

模糊的人影站起來,說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想不想見到李傑明。

 

奧斯頓一驚:你說什麼。

 

逆世與我的目的相同,可是大仙女座的那些人,並不熟悉蓋亞,我也不想破壞凱撒一心開拓的帝國,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阿爾傑·愛德華德回來之後,是不是帶回了孩子,比方說例如雙生子。那個聲音問道

 

你想如何?奧斯頓問道

 

逆世要新星聯首府,而我要那對雙生子,用這些換回你李傑明。那個聲音說道。

 

奧斯頓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可是任何能微小的可能他都不想失去。

 

我拿什麼信你。

 

那個扭曲的身影笑了。

 

我叫法瑞爾。

 

奧斯頓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很奇怪的夢,一定是酒喝多了的緣故。

 

122

 

奧斯頓一時分不清的現實與夢境,但是如果可以讓李傑明回到他的身邊來,此刻他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可是讓人復活,奧斯頓還是覺得一定是自己太思念李傑明瞭所以才會做這種夢。

 

他朦朦朧朧的點了點頭,宿醉的頭疼,讓他的太陽穴一直在突突的直跳。

 

那個影子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靜候佳音。

 

奧斯頓還想問清楚他說的菲爾斯還活著是怎麼回事,眼前的人影突然就變的更加的扭曲了。而一陣又一陣強烈的困意侵襲,他的意志抵不過困意就睡了過去。

 

法瑞爾一直等著奧斯頓睡了過去,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打開門退出了房間,門外老管家,看守的士兵,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除了老管家外,其他人胸口處都破開了一個黑色的窟窿,血流了出來,將走廊上的地毯,染成了紅色。然而法瑞爾身上沒有染上一絲血跡,甚至他一直披散到魚尾銀白色頭髮都沒有一丁點血跡,他繞過地上的那些屍體,優雅的就像漫步在一個午後充滿陽光的花園一樣。

 

法瑞爾沿著樓梯而上,來到了看水庫的風景的天臺上,躍進水中,遊到了黑色的棺材旁。

 

黑色的金屬棺材重達兩三頓,奧斯頓用了最佳防腐的金屬,以保證李傑明屍身不會腐爛。

 

然而看似纖細柔弱的法瑞爾,輕易的就打開了棺材的頂蓋,他在水下比在陸地上還要自在,好似說了幾句話,從推移開來的棺材蓋的縫隙之中,鑽出條還沒有他小指頭粗細的蟲子來。

 

他一把抓住那條蟲子,將那條蟲子放進了隨身帶來的瓶子之中。

 

輕微擺動魚尾,他又快速遊上天臺,看見逐漸被污染的水,他歎息的惋惜道:李傑明,啊,李傑明,真是可惜了,大仙女座的人魚進化明明比銀河系的人魚進化要完美多了,可是只求完美的你,卻不肯轉化成為幹部,成為幹部,就不會遭遇今天的下場了,忠心於銀河系又有什麼用?到最後,利威爾家的小子還不是會依然為了你背叛銀河系?可惜那些複生體又有什麼用,有你們的記憶,卻沒有你們的靈魂,也就騙騙銀河系這些尚未開化的人了。

 

阿爾傑站在普盧克斯號的總指揮室艙內,面前的桌面上,正顯示此次出征全部兵力的狀況,他站在及閘相對的最中間的位置上,其他幾名上將,站在兩側,他們並沒有像平時開會那樣站的極其筆直,相反站在的有些淩亂。

 

而這些上將的副官們,正在按照將領們的吩咐,將平面全部兵力狀況,更加清晰的展示在三維全息影像之中。

 

皇帝坐在一邊,此刻不該是他一個皇帝發表意見的時候,他已經離開軍隊許多年了,論起戰術與領兵,阿爾傑要比他擅長的多,皇帝退役之前只坐到了上校的軍銜。這是每一個太子在繼位之前,必須完成的課業。可是不是主業,他們的主業還是當皇帝,統籌整個帝國。

 

不過至少,這些軍事人才們說的事情,他能清楚明白。

 

不過他們說,皇帝聽沒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他覺得自己眼眶還有點疼,雖然淤青是被女執事安娜給處理掉了。

 

可是皇帝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從剛才開始起眼睛就黏在阿爾傑身上,阿爾傑甚至能感覺那個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可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功夫再去揍修斯特一拳,於是統帥閣下一忍再忍。

 

皇帝被揍了,依舊掛著一副樂呵呵的表情,支撐著頭,享受著一邊侍者遞來的咖啡,一邊盯著阿爾傑忙來忙去,他現在突然感歎,如果再沒有逆世搗亂,他的人生就完美了。皇帝眯了下眼睛,覺得有點困了。

 

突然一塊巴掌大小的堅硬螢幕敲在他頭上。

 

陛下。阿爾傑站著,繃著臉說道:經過幾位將軍的反複合議,這次亞特蘭蒂斯被襲擊,極有可能是聲東擊西策略,逆世最終目標是最大可能是蓋亞,如果我們為了驅逐帝王級別蟲體,救援亞特蘭蒂斯,而抽調走大部分兵力,那麼一旦蓋亞受到攻擊,根本來不急救援。

 

修斯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收起了玩略的心思。那麼,按照你的意思來吧。

 

阿爾傑背著身,很多大將看不到他的正面,跟神色。他對著修斯特撇撇嘴,說道:我是擔任的是聯軍統帥,不是軍部統帥,帝國軍部沒有設置位置,帝國最高軍事裁決權在你身上,事關蓋亞安危,你這個皇帝是怎麼當的,什麼叫按照你的意思來吧,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就一句話打發嗎?你就不怕我帶著這麼多正規軍直接殺你一個回馬槍,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攆下來,修斯特你腦子被驢踢了吧,搞不清職權分配了嗎?連政治立場都扔了,簡直就是神經病……”

 

阿爾傑一番話下來,現場突然一片安靜。這哪像是給皇帝彙報工作進展。

 

那些大將聽著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統帥,直呼其名不說,還各種冷嘲熱諷的提醒這個那個,聽出來的是統帥勸陛下別擴大的他的許可權,可是帝國的皇帝的放權的程度也令他們驚到難以置信的程度上。

 

讓處於中立的一個統帥,操縱一個帝國的帝都星的軍權,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信任了吧,而統帥還一副要準確劃分清楚權利界限的樣子。皇帝卻在一個勁的模糊權利界限。這是個什麼情況?

 

斯科特·亞歷山大上將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頓時產生了一種危機意識。帝國的狗皇帝根本就是明目張膽的追求。

 

皇帝聲音極小跟阿爾傑說:親愛的,你生氣什麼氣,咱們還分什麼彼此啊,你不知道帝國傳統裡面,皇后也是可以分走一部分皇權的嗎?皇帝不在,皇后也有代行的大權啊。你看什麼事都辦了,就差領一張紙了,只要你點個頭,五分鐘的事。

 

……簽字。阿爾傑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

 

我讓安娜去立馬拿證書來,準備簽字啊。皇帝喜滋滋的。

 

阿爾傑終於沒忍住,風度禮儀統統都扔到了一邊:你他媽腦子裡只剩下了結婚了吧,老子讓你簽新的帝國軍隊署方案,你簽不簽。

 

整個指揮艙室溫度幾乎降到了冰點,查理斯吃驚的看著他的老上司,說道:陛下太厲害了,能把我的老上司逼得這種場合下爆粗口,厲害,我實在佩服陛下。

 

有年輕的小將跟旁邊的人悄聲問道:怪不得陛下這幾天心情好呢,原來是要結婚了,你聽說了是誰家的人魚嗎?

 

我不知道啊,誰家有年紀適合嫁給皇帝的嗎?

 

陛下這個年紀其實也不算好找了吧。

 

說不定是秘密情人要轉正了呢?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小alpha了呢?

 

我說,你們沒注意到皇帝脖子後面被咬了好大一口呢,還真是熱情的人魚呢,怪不得陛下要結婚了呢?

 

阿爾傑攥了攥了拳頭,那些人說話聲音小,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進了他耳朵裡。尼瑪這都怎麼回事?

 

阿爾傑一把將那塊螢幕塞到修斯特手裡,轉過身去看著正聊的開心的那名年輕少將,他還記得,是在那次公開亞特蘭蒂斯星域會戰的會議上問自己是誰的小將軍,他記得那名小將叫辛格。

 

辛格少將。阿爾傑命令道。

 

在。

 

去傳達,除了兩大軍團抽調的人外,這次作戰以新星聯的艦隊為主,其他防衛圈內的艦隊全部留下,隨時待命。

 

是的,統帥閣下。辛格少將回答道。

 

修斯特突然叫住他:辛格少將,稍等。

 

陛下,還有什麼事情。

 

皇帝非常正經的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辛格少將的肩膀:你剛才說的話很不錯!好好幹!

 

什麼話啊?辛格少將有點疑惑。

 

快去,別浪費時間。阿爾傑催促道。

 

利俄羅斯將軍搖搖腦袋,辛格少將還是太年輕了,能對陛下這樣說教的也只有阿爾傑可以,這小子這個都不懂,一看就沒談過戀愛。

 

皇帝簽署了皇帝專令,此次出征大軍,數量一下子消減了將近了二分之一,然而阿爾傑覺得這個數量足夠了,之前的部署實在是太冒進,而是將蓋亞置於危險之中。

 

不過回來還是要好好獎勵一下迪奧,如果不是迪奧提醒,可能就連自己都忽略了,這小子有著野生動物般直覺,不知道是不是跟雙生子有關,但願他們在蓋亞能安全,蘭斯洛特守著薇薇安,愛德格博士守著迪奧,這對孩子來說分開是最好的遮掩。即使今後會不得不曝光,但是也不能爆出雙生子來這件事。

 

數十萬艘戰艦緩緩升空,進入太空,星雲給戰艦布下了一個漂亮的背景,戰艦緩緩升空巨大的轟鳴聲,彙集在一起,排成幾個基本行進的列陣,威勢赫赫。

 

而普盧克斯號作為出征的旗艦,阿爾傑重新坐在了總指揮的座位上。

 

全軍以待,一號航母戰鬥群,二號航母戰鬥群,準備就緒。

 

聯軍第一先鋒艦隊準備。

 

所有艦隊全部準備就緒,準備空間曲度躍遷。

 

左翼第四艦隊,第六艦隊還在調整位置。

 

普盧克斯號的艦長環視三維立體投影上,全部的艦隊排成了一個三角陣列,導航台幾名操作員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他站在前排透過合金玻璃看見越來越小的蓋亞,最後沖著端坐在正中央的統帥,點了點頭。

 

阿爾傑也輕點了一下頭,手臂一揮,站起身來,向著螢幕上投射出的每個艦隊的艦長命令道:聯合艦隊之內不區分帝國軍與新星聯軍,大家目標一致,驅逐蟲體,救援亞特蘭蒂斯,與南十字軍團匯合。如果內訌發生,妨礙救援,一律視同反叛,當場處以死刑。我阿爾傑·愛德華德哪怕受到軍事法庭起訴,也絕不會手軟。好,出發。

 

數十萬搜各個級別的戰艦,面前的宇宙空間一陣扭曲,而戰艦背後噴射出耀眼的焰尾。

 

一下子沖進了太空之中撕開的一道巨大的裂縫。

 

123

 

亞特蘭蒂斯星域週邊軌道上,佈滿了各種級別的蟲體。

 

他們以母皇蟲體為中心形成一個又一個直徑達到數千米的蟲圈,而這個蟲圈又以趴伏在大氣層內的巨大黑影為中心,幾乎佈滿了亞特蘭蒂斯星球週邊引力圈內。

 

透過稀薄的雲層,可以看到海浪因為巨大的陰影的能量攻擊,引發一陣又一陣的滔天巨浪,而那不到百分之十的綠色地面上,卻暴起一朵又一朵紅色的雲,將亞特蘭蒂斯半邊的天空都弄的煙塵滾滾。

 

而就在這滾滾的煙塵之中,一艘又一艘印著南十字軍團紋章的戰艦沖了出來。

 

數千台波塞冬級機體,衝鋒在前,與攔住戰艦去路的蟲體進行殊死的搏鬥。那些蟲體的數量是那些機體的數量的幾十倍,然而那些機體擁有著以一抵百的戰鬥力。

 

千台波塞冬機體形成了一個先鋒護衛陣型,將往外沖的戰艦牢牢的保護在中間。

 

南十字軍團的第一艦隊的艦長,曾經被阿爾傑戲稱小烏龜的利俄羅斯上將的小兒子,此刻在第一艦隊的指揮艦的指揮室內,然而他並沒有坐在指揮座椅上,整個指揮艦的倉室的地面上,坐滿男女老幼,還有不少人魚。

 

而他的指揮的座位上,此刻正坐著一位抱著只有四五歲的小alpha的雌性人魚。

 

戰艦每一次的劇烈晃動,孩子都不安的會大哭出聲。

 

艦長接過那個只有兩三歲的小alpha,指著透明合金外戰火紛飛的戰場,說道:別怕,你看那些哥哥正在保護你跟你媽媽呢,那些機甲威風嗎?

 

alpha瞪著眼睛,手指含在嘴裡,突然就不哭了,他伸出帶著口水白胖胖的小手往合金玻璃外的正在戰火之中奮力戰鬥的機甲抓去。

 

要,要,……保護……媽媽。

 

原來,南十字軍團的戰艦,在嘉布列的命令下盡可能的將所能拯救的民眾都弄上了戰艦,數千艘戰艦的全部成為了救援艦,而將所有的武器,所用的能量儲存器,給棄置了。因為本著能救多少就救多少的原則,只保留了最低限度的沖出大氣層的能量。而所有的機甲全部出動,以護衛戰艦內救出的人,為主。

 

在敵人壓倒性的數量面前,主動攻擊無異於找死,只能以防守與救援為主。

 

南十字軍團之所以民望高,不光是因為勝利。

 

更多的是因為珍惜生命。

 

坐在赫爾墨斯機體內的嘉布列,又一次沖在了機甲小隊的最前方。赫爾墨斯的紫色雷霆覆蓋面積可以達到數千平方公里。

 

滋滋滋——啦!轟!轟!又是一片蟲體倒了下去,接著另外一波沖了上來。

 

紫色電蛇在赫爾墨斯背後的六面羽樣的鋼板上,不斷的流竄著。

 

波塞冬級別的千台機體已經奮戰了兩天一夜了,所有的駕駛員都相當的疲憊了,總會偶然出現疏漏,嘉布列軍團長親自帶隊,一次又一次讓自己的雷霆在這些機體前面形成第一層防禦。

 

然而持續的奮戰,壞消息還是不斷的傳遞到赫爾墨斯機體內的軍團長面前。

 

軍團長,左翼yn37小隊全部陣亡,很多戰友已經……”傑拉爾上校說道

 

讓戰士們休息一下吧。他們的精神力,體力都已經到極限了。一位上校求情道。

 

在蓋亞人們只知道alpha,風光無限,有錢,地位崇高。可是卻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些背後的alpha們付出的血與性命。

 

多大的權利背後就要扛起多大的擔子來。這是阿爾傑曾經對嘉布列說過的話。

 

給我咬牙堅持,這就是軍人。嘉布列命令下去。給我扛著,統帥一定會來救援的,你們是alpha,天生的戰士,也許今天戰艦裡就有誰的家人配偶,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如果誰今天犧牲了,他的家人斯圖亞特家族會供養一輩子。

 

嘿嘿。他的公開通訊頻道,突然傳來米勒少尉爽快的笑聲,他也通過這個公共波段,大聲說道:兄弟們,軍團長都這樣說了,咱們跟這幫子噁心蟲子拼了。為了人魚,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不想打光棍的就給拼了。

 

一股工兵級別的蟲體這時向著已經破開缺口的左翼衝擊而去,裡面三艘承載了千名難民的戰艦,眼看就成了靶子。

 

米勒少尉在自己的機體裡一擼袖子,一拉操縱杆,整個機體就堵在了左翼缺口上。

 

肩甲彈開,十枚鐳射彈迅速發射,巨大的粒子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瞄準了那道蟲流。

 

他身邊幾名戰友突然也來了精神,全都攔在那道缺口上,將全身的遠端武器打開,一時之間數十道雷光直射向了那股蟲流,最後彙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徹底擊潰了那股蟲流。

 

那些蟲體只好又恢復了先前式的進攻,數目大量銳減,可是還是一波接著一波的上。

 

米勒少尉的機體把粒子槍一扔,機體發出轟鳴聲,兩隻金屬大手從背後拔出兩把電磁刀。

 

米勒,你怎麼把粒子槍給扔了。他身邊的一個戰友問道。

 

開的次數太多了,槍管太燙了,已經報廢了,嘿嘿,我還是準備手刃這些蟲子。他正說著,三四隻蟲子往他這裡撲過來。

 

電磁刀左右揮斬,蟲子四分五裂,殘肢飄在太空之中。

 

軍團的很多機體的能量已經快要用光,他們紛紛換成了近戰武器。

 

媽的,怎麼殺都殺不完。這邊話剛落下。

 

那邊的機體,就被三四個蟲子來個一個對穿,機甲破碎,鮮血在宇宙裡飄蕩著,可是一聲慘叫都沒聽到。

 

米勒隊長……給我報仇……替我養我媽……”

 

你媽就是我媽。安心的走吧。米勒少尉一笑,眼睛已經濕了。

 

謝了,弟兄。

 

還來不及讓眼淚落下。

 

又一道比之前都強大的蟲流發出刺耳的嗡鳴聲,向他們這個方向橫掃而來。

 

其實就連米勒少尉都覺得自己這回可能回不去的時候,突然一道金色的耀眼巨大的光道,橫空出世,距離米勒少尉機體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將蟲流擊潰。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猛烈的炮光轟響了四面的蟲體。還有橫在星球軌道上的那些母皇級別的蟲體。

 

這裡是聯合艦隊,我是統帥,阿爾傑·愛德華德,前來支援,嘉布列軍團長清點殘存兵力,向右方三百公里處撤退,聯合艦隊第三艦隊在那裡接應。

 

奧德修斯背後噴射著青藍色的尾焰,手裡攥在一把銀白色的光劍,急速飛馳而來。他的背後同時跟著五百架哈迪斯級別的機體,一時之間,只見那些機體,在洶湧的蟲體之間衝殺突擊。

 

銀白色的奧德修斯速度之快,到了米勒少尉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程度。他僅僅能看到是在橫向撲過來的一片蟲潮,一道白光一閃而過,那一大片蟲體即刻四分五裂。

 

而奧德修斯沖過去緩了一緩,現了一下身,又劃了一道白光,又是一片蟲體爆裂。

 

嘉布列激動的在公共頻道說道:是阿爾傑將軍歸來了。

 

嘉布列,帶著戰士們好好休息去吧,這裡有我們掩護。阿爾傑的聲音傳遞到了嘉布列的機體之內。奧德修斯在殺了一圈之後,突然懸停在赫爾墨斯機體之前。

 

他們背後是沖天的炮光,那些爆炸的光芒倒映在奧德修斯銀白色的機體上,在蟲群裡走了兩圈的機體,依舊光潔如新,沒有染上一點蟲體的噁心的粘液或者殘肢。

 

背後的那五百架的哈迪斯級別的機體在湧上來的蟲體之間,殺的好不暢快。其中有幾架有點獨特的機體,嘉布列覺得有點眼熟,可是速度快的晃眼,若是在平時他也可以看到,可以已經在這裡支撐了許久的嘉布列已經快達到極限了,阿爾傑他們趕到的時候,他覺得頭昏眼花的厲害。

 

而這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在遠處幾個巨大的蟲圈裡閃了幾下,仿佛鬼魅一般。幾道黑色的雷霆突然爆開。

 

轟轟轟,幾隻正在不斷產蟲的母皇級別蟲體,突然爆炸,數千隻蟲子,幾個蟲圈被摧毀,發出怪異的嗡鳴聲。

 

黑色機體突然出現在爆炸的千米之外,眼部的紅光一閃,嘉布列眼睛突然清楚起來,伊利亞特……陛下,怎麼也來了……”

 

他仿佛聽到奧德修斯內部發出一聲拳頭砸東西的聲音。

 

奧德修斯轉了一下機身,機體表面藍色光帶閃了閃。

 

通訊終端傳來皇帝的聲音,就連嘉布列都聽到了:阿爾傑我一千五百隻了,已經比你剛才多出了兩隻哦,兩次哦,我都給你記著呢。

 

什麼意思。嘉布列問道。

 

沒意思?阿爾傑突然就沖著嘉布列大吼了一聲,趕緊撤軍。

 

他說完,又沖進了蟲群裡面,奧德修斯快的化成了一道白光,手中的光劍快的帶起起了一道又一道劍影,最後這些劍影連城一片,形成一條光道,凡是經過光道之內的蟲體,統統爆體,奧德修斯不再流連,立刻又飛奔去下一處蟲群處。

 

奧德修斯在蟲群之間,縱橫馳騁,機體旋轉,在宇宙空間留下一道又一道軌跡,上一個還沒有消失,下一個就又出現,軌跡穿過之處,往往一片爆炸聲響起。

 

阿爾傑,我說,早聽我的該多好,我讓你一百隻,不然你過幾天怎麼辦。啊現在多出十隻了,夠你一天爬不起來了。皇帝愉快的聲音傳來。

 

說起來這件事情,要回到幾分鐘前。

 

阿爾傑要派先鋒軍前去支援,皇帝不讓,阿爾傑一挑眉說皇帝是懦夫,沒出息。皇帝就惱了。非要拉著阿爾傑打賭,他贏了阿爾傑幾隻蟲體,阿爾傑就要乖乖給他做回來幾次。

 

不過同樣的要是阿爾傑贏了,多一隻,皇帝就要離開他的寢艙一天外加走到哪裡都要離開一米遠的距離。多兩隻,就是兩天,外加兩米。最近阿爾傑發現修斯特總會半夜賴到他的寢艙去,到早上總是會發現煩人的皇帝。

 

奧德修斯機體在繞了幾個大圈之後,阿爾傑的聲音也在皇帝機體內響起。

 

超了你三十只,三十天,三十米,滾遠點。

 

皇帝一看計數器這還了得,趕緊多殺幾隻。

 

124

 

將近五百台的哈迪斯機體,前來支援,為救援的南十字軍團殺出了一條平安的退路。

 

然而因為蟲體的數目太多,以及那個巨大的恐怖黑影——帝王級別蟲體,所以聯合艦隊只派出了五百台哈迪斯級別的機體作為偵察敵情的先鋒軍,聯合艦隊的主力在沒有摸清楚敵情的情況下卻不適合全部出動。

 

阿爾傑之前在總旗艦上,反復強調過,即使要拖延救援,或者會造成更多人的傷亡,也不允許主力艦隊在不清楚的情況下立刻全部出動。

 

然而這與爭搶時間為主的,斯科特上將的意見產生了極大的分歧。

 

在聯合艦隊帝國的艦隊大部分留在蓋亞的情況下,新星聯的艦隊成為聯軍主力的情況下,其實這次救援真正握有實權的是斯科特上將。

 

所以阿爾傑也急於調回南十字軍團,他主動加入先鋒軍,就是為的親自贏回屬於的自己的勢利。

 

修斯特儘管已經認識了阿爾傑半個世紀那麼久,知道阿爾傑有些自己手段,可是現在阿爾傑已經是人魚了,他極度擔心李傑明發生的事情,在阿爾傑身上發生,失去過去的卓越才華,會令他接受不了。他不斷後悔,可是卻又沒辦法改變,他犯下的罪業,他放不下心,所以一路跟著,從聯合艦隊起航到主力艦隊停住在阿肯斯要塞。

 

然而,這回皇帝覺得自己又被阿爾傑施展的那些手段給折服了。

 

他早就將在亞特蘭蒂斯駐紮的南十字軍團算了進來,所以他才敢那麼放心的讓聯合艦隊的帝國的艦隊留下保衛蓋亞,而在新星聯艦隊數量站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保留自己的絕對統治權,這次他親自率領先鋒隊救援南十字軍團,說到底還是確保自己手中的絕對軍權。

 

還是以前流傳在軍部的那句老話,阿爾傑幹一件事,總要得到兩種以上的結果。

 

呵。修斯特坐在機體裡,剛剛撕碎幾隻蟲子,才算徹底明白阿爾傑為何親自出手,這一次他得到了三個結果,一個保護了蓋亞,一個是穩固了自己在聯合艦隊的統帥地位,最後一個,親自偵測了亞特蘭蒂斯的現狀,這比任何人彙報都強的多,阿爾傑總是能看的比別人多一些的東西,再一個,那些質疑他變成人魚,是否還能力指揮軍隊,駕駛機體的媒體,都該徹底閉嘴了。

 

他駕駛著機體突然停了下來,遙遙望著那個在高處縱橫馳騁戰場的白色機體。皇帝瞅著計數器上,不斷的上升的數字。不免說道:伊利亞特掙點氣。

 

漆黑的機體上,紅色光帶一閃,整個機體又再一次消失了。

 

亞特蘭蒂斯被蟲體封鎖的一小片天空,終於撕開了一個裂口,這個時候南十字軍團已經全部撤離。

 

眼見支援已經起到了作用。

 

前方,正有蟲潮向這邊湧來。一個機體的駕駛員警告道,他剛說完開始往大部隊的方向開始返回。

 

阿爾傑也聽到了那個聲音,此刻計數器上竟然比修斯特還差了七隻,剛才竟然又被趕了上來。

 

阿爾傑……回去就乖乖等著吧。修斯特惡劣的聲音透過私人波段傳來過來。

 

做夢去吧。阿爾傑不爽的回他。

 

奧德修斯再次加速,往不遠處的蟲群飛去。

 

喂,阿爾傑,快回來!你那裡離即將到來的蟲潮太近了。修斯特稍微有點慌了,雖然奧德修斯的機體性能卓越,速度驚人,很快就會趕回大部隊。可他覺得阿爾傑還是太過冒險。

 

阿爾傑不想理會那個聲音,他駕駛奧德修斯直接就往那個小股蟲群沖去,只要在殺十隻就可以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嘭!嘭!嘭!突然一股自胸口沉重的脈動,直沖頭腦,他的動作一停,奧德修斯速度也一下子慢了下來。

 

阿爾傑全身劇烈顫動了一下,從頭頂隨著這個沉重的脈動,仿佛一道強烈的電流一樣,猛的穿過來全身。

 

他眼前突然一暗,整個駕駛艙亮起了精神力瘋狂下降的警告聲。

 

精神值低於五百,精神值低於四百五,低於奧德修斯最低能源啟動百分之十,五秒鐘後機體將停止運作。

 

轉為機械操作。他命令焦急吼道。

 

精神力低於百分之十,拒絕執行。奧德修斯的聲音智能聲音傳出。

 

阿爾傑的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可是此刻內心的不甘卻佔據了全部的上風,他兩隻手攥成拳,重重的砸在駕駛平臺上。三十分鐘,在服用了那種藥物之後,他竟然每隔些時間才能再駕駛奧德修斯,他的目前的精神力只能維持三十分鐘。

 

整個駕駛艙徹底暗了下來,神經元連結也撤了下去,阿爾傑將陣陣發疼的頭一下子仰在靠背上,他的手遮住了的眼睛。

 

手心裡是一片濡濕。剛才他還以為回到了從前,可以保持宙斯級機體形態,奮戰五天五夜,不間斷。可是現在就連哈迪斯級機體,在服用了藥物之後,也只能維持三十分鐘嗎?秒殺蟲體數量,也下降了將近一半。

 

奧德修斯突然之間就那麼停住了,一動都不動了,就連光帶都暗淡的下去。

 

修斯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阿爾傑發生了什麼事。

 

已經可以看見往這邊逐漸靠近的大片蟲潮,密密麻麻即將侵襲過來,補上這個剛剛撕開的縫隙。

 

阿爾傑……,阿爾傑,你怎麼了?修斯特緊急聯通奧德修斯機體,可是卻顯示聯絡中斷。

 

他輕按一下後腦,伊利亞特機體一下飛到的奧德修斯機體身旁。

 

阿爾傑,回答我,阿爾傑,你怎麼了。他不斷的呼叫著。

 

可是就連通訊終端都沒有回應。

 

伊利亞特強行連線,打開奧德修斯的艙門。他命令自己的機體到。

 

只見伊利亞特四周突然飛出幾道合金鋼纜,它們卡進了奧德修斯的機體之內,將奧德修斯拉近。

 

伊利亞特的艙門打開,開始與奧德修斯的駕駛艙對接。

 

對接成功的時候,修斯特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一下就打開了奧德修斯的內部艙門,跳了進去。

 

修斯特很快適應了奧德修斯機體駕駛艙的黑暗,他輕聲叫了一聲:阿爾傑,你沒事吧?

 

阿爾傑將手從眼前拿了下來,他冷冰冰的說道:我沒事。輸了,被人放水,依然還是輸了。七隻蟲體。

 

阿爾傑話中有話,修斯特一直在放水,按照伊利亞特的真實實力,遠不止如此。

 

修斯特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他詞窮,阿爾傑冰冷的聲音讓他難受。

 

……”那份本來調侃的心思也沒有了。

 

阿爾傑從駕駛座上站了起來,說道:已經來不及回到你的機體了,好了,你來駕駛,撤回阿肯斯要塞。他一直扭著頭,看向另外一處,沒有給修斯特任何一個正臉。

 

修斯特快步走到阿爾傑身邊,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身邊,將阿爾傑的臉轉了過來。

 

看見阿爾傑的臉那一刻,修斯特什麼都沒說,他的眸子垂了下去,鬆開了手。仍舊只有那句懺悔的話,他張了張嘴剛要重複那句已經說了很多遍帶著歉意的話的時候。

 

阿爾傑一抬手,按在了他的嘴唇前面:別說,什麼都別說了,道歉沒用,什麼都挽回不了,我並不打算原諒你,也不想跟自己過不去,讓迪奧跟薇薇安痛苦。

 

修斯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阿爾傑沒有將手抽回來,他越來越不明白了,只要看見修斯特,他總會想起那張被血跡浸透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紙,還有海瑟薇溫柔的笑容,可惜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他早就理不清這段關係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卻放不下十三年前的痛苦。

 

奧德修斯再次啟動,伊利亞特轉為了自動駕駛,他們躲開了蟲潮,與先鋒隊一起返回了阿肯斯要塞。

 

他們一返回阿肯斯要塞,立刻召集了緊急會議。

 

嘉布列將難民臨時也安置在這個要塞裡,他同時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南十字軍團當時只能救了陸地上的人。

 

而那些幾萬里水底的人魚都市,大約有五十萬人魚與八十萬beta仍舊在等待救援。

 

三十分鐘的駕駛,奧德修斯機體卻耗盡了阿爾傑全部精神力,他疲憊至極,可是必須召開救援會議,這件事情耽誤不得。關鍵之處還是驅逐帝王級別的蟲體。

 

修斯特皺著眉頭,看著臉色蒼白的阿爾傑主持會議,他又秘密給查理斯下了命令,得到法瑞爾博士的線索了嗎?

 

他沒有辦法在這樣看著阿爾傑這樣下去,似乎找到法瑞爾將阿爾傑轉化回alpha,是唯一解開阿爾傑心結的辦法了。

 

他還是記得,剛才轉過阿爾傑的臉,那一張面無表情冰冷的臉上卻淌著眼淚,就好像無知無絕的眼淚一樣。

 

125

 

半球型的阿肯斯要塞,嵌入一顆小行星之中,補充了小行星不完整的球形,警示的燈光就像晨星一樣,不停在阿肯斯要塞的表面閃爍著。

 

緊急作戰會議此時正在召開,會議室內中央,亞特蘭蒂斯星球正清晰的顯現出來,同時顯示出來的還有該星球的糟糕的狀況。

 

整個三維全息影像上的星球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小光點,每一個小光點都代表一隻蟲體。

 

而隨著蟲體等級的不同,那些光點的大小與亮度也不相同,而在南半球的位置上,有一塊巨大的紅色的圓斑,那塊圓斑光點是其他光點的幾百倍大小。而圓斑正是帝王級別的蟲體。

 

聯合艦隊所有高級將領的目光都盯在那塊圓斑上。

 

嘉布列安排好那些難民之後,又急匆匆趕來開會了,因為連續幾日的戰鬥,這位南十字現任的軍團長臉上掛著疲憊的神色。

 

會議已經開了一會兒,嘉布列剛剛進來,首先向阿爾傑行了一個軍禮。他看了一眼阿爾傑的肩章眼裡閃過一絲狂熱。

 

聯軍統帥的軍銜設置是七星上將,這個七星不屬於帝國軍部,而是根據幾百年前銀河系的幾大勢利聯合簽署的一份共同合作的協定內規定的。

 

那條內容是當時是這樣寫的:當銀河系面臨重大危機之時,或者人類遭遇到共同的敵人之時,就需要一個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優秀領導者,這個領導者在危機解除之後便會卸任,而他將暫時獲得任何勢力內都沒有過的七星上將的軍銜。

 

而目前各個勢利最高的軍事領導人為六星,這已經成了一個公認的規章。

 

根據第三十三條銀河危機處理意見,一旦擔任聯軍統帥,在卸任之後不得參與任何勢利的軍事競爭。

 

阿爾傑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嘉布列中將,將南十字軍團損失情況,以及救援情況說一下。

 

是的,統帥閣下。此次軍團總工損失泰倫級戰艦,二十艘,航母戰鬥群,三群,以及各級戰艦……總共兩千艘……波塞冬級別機體損失一千七百台……”嘉布列將一系列的資料包了出來。儘管如此,我們也來不及去探查水底都市的情況,整個星球的聯絡系統都被破壞了。

 

阿爾傑臉色一沉,他一轉頭往斯科特上將的方向看去。

 

斯科特上將,皺著眉頭說道:水下都市至少有五十萬人魚,如果帝王級別的蟲體下潛,我們損失不起。

 

帝王級別蟲體出現的地方,正是最大的水下都市位置。另外一名軍官說道。

 

看來,救援難民與驅逐蟲體要同時進行。阿爾傑說道。

 

現場會議室一片愁雲慘澹。然而這個時候,一名通訊兵,沒有通過通傳,拿著手裡的光板,直接進了會議室。

 

橙色級別消息,統帥閣下,…………又出現了……”那名通信兵手裡拿著光板,瞪大了眼睛看著光板,說話都不利索了。

 

阿爾傑身體往椅子後面一仰,揉了一下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沉聲命令道:說,什麼又出現了。

 

通訊兵全身嚇的一抖,剛才陰沉著臉的統帥太嚇人了:又出現了兩隻帝王級蟲體。

 

坐在主位上,一直沒有說話的修斯特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三隻,三隻,從未出現過這情況了,一隻帝王級蟲體都要在極大的犧牲下,才能勉強驅逐,而現在一下子出現了三隻。

 

如果說這些蟲體與逆世有關,那麼逆世這回手筆也太大了,難道就是為了攻破人類在銀河系的防線嗎?

 

修斯特擔憂的目光落在阿爾傑身上,他突然後悔把這個人給推上這個位置了,這個位子上的擔子太重了,可是會議室之中,那麼多高級將領的目光都他的身上。三隻帝王級蟲體,在人類的歷史上都寥寥可數。

 

阿爾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只要去救援就等於送死,可是不去救援,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魚死亡,這將直接導致聯軍失去民望,直接從內部瓦解,這種損失沒人願意承擔。

 

該死,耗盡精神力,頭怎麼這麼疼,阿爾傑手裡拿著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心裡不停的盤算著,之前的計畫已經不能用了。

 

我們去也等於送死,然而這裡消息或者可以封閉。斯科特作為這裡的總參謀長,突然在寂靜的會議室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阿爾傑手支撐額頭問道:五十萬人魚如果出事,你真的明白意味著什麼嗎?你以為消息能封閉多久,那麼大的數目?當年給新星聯盜來機體技術,就為了今天讓你們在大後方躲著嗎?據我所知,斯科特上將的配偶是死于二次標記。如果數量夠,新星聯還用強制婚配嗎?這邊在出了事,事情就會更加惡化,整個銀河系都會步上後塵。

 

二次標記,是來自另外一個alpha強制替換掉第一位alpha留下的標記,這對人魚來說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是極大的摧殘,然而為了後代的新星聯,依然有這樣的律法。

 

阿爾傑此話一出,斯科特上將眼角抽動起來,整個臉部肌肉都產生片刻扭曲,在座的所有將領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這件事,然而他們卻都是第一次從當事人嘴裡第一次說起來。

 

阿爾傑在嘲諷新星聯軍部的無能以及濫殺,然而他的這話卻成功的堵上了斯科特上將的嘴,順便敗壞一下新星聯軍隊的形象。

 

噗嗤。一個年輕的笑聲傳來,辛格少將擺擺手說道:不好意思,忍不住。

 

阿爾傑覺得以後還要跟這位斯科特上將公事,嘲諷一次,堵上他的嘴就夠了,過了就會給自己惹麻煩上身,阿爾傑在這種事上一向把握都不錯。

 

善於用人,這是前代皇帝,修斯特的父皇對阿爾傑的一個評價。

 

可是雖然堵住了斯科特上將的想用反物質導彈直接摧毀亞特蘭蒂斯的念頭,但是嚴峻的問題依舊擺在所有人的面前。

 

阿爾傑在會議金屬桌子上,支撐著手肘,扶著額頭,繼續寫寫畫畫,拇指一會又一會的揉著太陽穴。

 

末了阿爾傑越來越沉重,他似乎已經想到了方法,卻需要做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卻遲遲下不了決心。蒼白的臉上已經佈滿細密的汗珠。

 

修斯特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問道:另外兩隻帝王級蟲體有什麼動向。

 

還沒有,進行攻擊,非常奇怪。通訊兵回答道。

 

好,現在會議解散。統帥閣下,我對你行動能力提出質疑,有些話我要單獨問你,一個小時之後繼續。皇帝簡短的下完命令之後,起身就離開了會議室,幾名軍官跟在他身後,也匆匆離開了。

 

阿爾傑有些莫名其妙,會議突然被終止,他壓著一股火氣,面對三隻帝王級別的蟲體,修斯特那傢伙竟然說什麼行動能力。

 

阿爾傑揉碎了自己寫寫畫畫的那團紙,卻只能服從皇帝莫名其妙的命令。

 

修斯特回到自己的艙室,屬下取走了他的外套,退出了房間。

 

阿爾傑帶著一股火氣進來。一看見四周沒人了,揪起修斯特的衣服領子,就質問他、

 

那麼關鍵的時候,你打斷我是什麼意思?

 

修斯特張開手臂,一下子就環住了阿爾傑,他臉上嚴肅的神色突然就消失了,他帶著阿爾傑身體往後一仰,就倒在柔軟的床上。

 

睡會吧,休息好了,好起來去救人。一個小時時間,到了我叫你。

 

阿爾傑蒙了一下,這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這又耍什麼花招。阿爾傑沒動,事實上他的確是快累死了。

 

修斯特一手摟在他腰上,一手摟在他後背上,這樣看上去,阿爾傑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

 

統帥閣下,是打算暈倒在全軍面前是嗎?修斯特說道

 

阿爾傑無話可說,眼皮都沉的合在一起了,可是他意識還是清晰的,不過這難得一個小時可以休息的時間,來的太及時了。

 

睡吧。修斯特摘了阿爾傑軍帽,給脫掉了外套,拉過被子將兩個蓋在了一起。

 

……”只有一個模糊不清晰的聲音回答他,就連修斯特都沒想到,阿爾傑會這麼快睡著了,他感歎道,老習慣還真是一點沒變,自己不斷他,估計就會一直下去。

 

我想,亞特蘭蒂斯可能真的要走到盡頭了,我們只能分成三組……”阿爾傑碎碎念道。

 

別說了,現在是私人時間,不許談別的事,你再不睡一會,一個小時夠我們特殊活動一下了。

 

我睡,我睡……把你手拿出去……”

 

126

 

舒適的溫暖,讓阿爾傑仿佛置身於一片沒有暗流的平靜海洋之中,溫柔的海水輕輕的湧動著,清透寧靜,天光投射下來,直接落在各色的珊瑚礁石上。

 

阿爾傑搞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只覺得異常舒適,彩色的遊魚慢慢從身邊甩著小尾巴,錯身而過。

 

他抬起自己的手,帶著波浪投影的光線落在手中。

 

這個時候,一隻柔軟的手搭在他的手心裡,阿爾傑吃驚的抬頭,海瑟薇正一臉幸福的沖他的微笑,美麗的金髮在海水之中蕩漾著。

 

海瑟薇。阿爾傑一把摟住海瑟薇,此刻他能感覺到那一刻想念,這次不再是幻影,他真實的抓住了,海瑟薇不再只是一縷幻影。

 

阿爾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不曾離開過。海瑟薇微笑的回答著,伸出來手。拉著阿爾傑往遠處遊了過去。

 

巨大的彩色珊瑚礁上,盤坐著背影模糊的眾多人魚。

 

那些人魚都圍繞著一位黑尾的人魚少女坐著,一種模糊的歌聲飄蕩過來。

 

人魚的歌聲?阿爾傑詫異了,他聽到這種音調感覺卻難過要喘不動氣了,然而那聲音卻好像有什麼吸引著他一般。

 

就在他緩緩靠近的時候,那名黑尾的人魚少女突然轉過頭來。

 

阿爾傑一吃驚,薇薇安?!

 

薇薇安看見他,就往他這邊遊過來,然而阿爾傑吃驚的發現,那些圍著黑尾人魚少女的人魚原來不是圍著她,而是抓著她,不讓她離開。

 

爸爸,救救我!!救救那些可憐的人魚!!薇薇安拼命往他這裡遊來,然而那些沒有眼睛的人魚,流著一行又一行的血淚,牢牢的抓著薇薇安魚尾,一隻手臂,頭髮,不讓她離開。

 

阿爾傑瞪大了眼睛,目次欲裂,他一下沖了過去,薇薇安艱難的伸出一隻手,阿爾傑牢牢的抓住了,可是那群人魚的屍群力量極大,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薇薇安帶離出來,而自己都要被吞噬進去了。

 

突然頭頂上方水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跳了下來,一個極為熟悉的人影,往他們這邊遊來。阿爾傑更加詫異了,他非常清楚這是一場夢境。

 

薇薇安,你怎麼把爸爸帶進來了!迪奧大聲說道,往這裡遊來。

 

迪奧說出來的話,就更加讓他覺得詭異了,迪奧就好像不受影響一樣,一把拉住阿爾傑,站在水下,將阿爾傑跟薇薇安都帶了出去。

 

滾開。他沖那些人魚屍群大吼到,同時似乎還有一股力量直接沖向那些人魚屍群。

 

阿爾傑眼前一陣扭曲,那些人魚的屍群驚叫著,紛紛消失了。

 

這片水域又恢復到了最初的舒適。

 

薇薇安,你怎麼把爸爸帶進你的夢裡了,剛才那群人魚屍群是怎麼回事。你在恐懼什麼?迪奧的問話讓阿爾傑更加疑惑了。

 

眼前的一切真實的令他都難以置信,然而現在薇薇安與迪奧的應該在蓋亞,那麼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在薇薇安的夢境裡。

 

這種驚人的經歷,簡直是聞所未聞。

 

阿爾傑摟著頭埋在他懷裡的薇薇安,而薇薇安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之中恢復過來。

 

爸爸,救救他們,救救他們,他們告訴我,他們非常害怕。

 

阿爾傑安撫了薇薇安好一會,才令薇薇安松了口氣在他懷裡安穩睡了下去。

 

看著迪奧已經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問道:迪奧到底是怎麼回事。

 

迪奧知道已經再也瞞不下去了,他半浮在水裡,想了想,說道:爸爸,你現在是在薇薇安跟我共同的夢境之中,然而薇薇安的夢境很多時候,是因為一些人魚精神遇到了一些事情,引發共鳴就會影響到薇薇安,然而我只能進到她的夢裡,卻感覺不到那些人魚共同的精神共鳴。

 

這話一出,阿爾傑立刻想到兩件事,亞特蘭蒂斯水下都市五十萬人魚,此刻恐怕全部都處於驚恐之中,這竟然會直接傳達給薇薇安。而夢裡的薇薇安正是逆世要尋找的黑尾雌性的人魚。

 

原來是這樣,薇薇安強大的精神力甚至都可以將自己呼喚來,而世上的人魚至今沒說那位人魚有這樣的能力,薇薇安這樣的能力,簡直太過逆天,甚至會給薇薇安帶來災難。

 

迪奧為難的看了阿爾傑一眼,說了一句:你不會覺得我們是怪胎吧。

 

阿爾傑在迪奧腦袋上拍了一下,真實到清晰的觸感,薇薇安精神力究竟強到什麼地步,這種事情還真是,還真是不可思議。

 

你的眼睛,頭髮,手,感覺,你站在這裡,只讓我覺得你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你是從我身上分出的一部分骨肉,這部分骨肉一點一點成長,簡直就像是另外一自己的延續,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是怪胎呢?阿爾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這樣一番話來,奇跡,此刻迪奧站在自己面前,薇薇安把頭埋在自己懷裡,簡直就像他整個的世界,生命從無到有,這兩個孩子身上,有著他們的影子,他現在覺得才注意到,生命就這樣延續了下來,這個像極了修斯特的混小子,是自己的兒子,可是言行舉止裡,卻是自己的影子。

 

爸。迪奧的手指打了一個響指,平靜的水底,突然急速退去,而四周一個恍惚,就變成了他們還在白色小樓裡的家。調皮的迪奧,看上去比平時穩重了許多。

 

此時水光倒影在客廳的房頂上晃動著,迪奧腳邊爬著那只貓,他說道:這裡是我的夢境,我得要把這小妮子帶回去了,爸,早點回來。

 

迪奧說完,在阿爾傑臉邊上親了一下。爸,我跟薇薇安永遠愛你。迪奧說完,從阿爾傑懷裡接過已經睡過去的薇薇安,上了二樓。

 

而客廳外,海瑟薇站在湖邊,向他擺了擺手。

 

再見,阿爾傑,亞特蘭蒂斯的願望已經傳達到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修斯特就是我,我就是修斯特,只是他不好意思對你說的話,都被我說了。阿爾傑,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阿爾傑猛然想起,同樣的基因,交換半腦的手術,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宇宙的之中的星辰之光透過合金玻璃射了進來,整個艙室光線昏暗,金屬牆上泛著冰冷的光澤。

 

他把手背搭在了額頭上,望向窗外宇宙深處的星雲。

 

怎麼醒了,還有一刻鐘。身邊有聲音傳了過來。

 

阿爾傑一動沒動,頭還靠在修斯特的臂彎裡。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海瑟薇,她終於一直笑著了,沒再哭了。

 

修斯特動了一下,他維持這個姿勢一直沒動,身體半邊都麻了,可是他捨不得動,阿爾傑難得有這麼溫順的時刻。可是再不移動一下,他覺得自己半邊身體會失去知覺。

 

然而阿爾傑隨著他動了一下,就有下意識的靠了上去。

 

其實,按照祖父的意思是,在複製基因,製造一個複製體。

 

靈魂不一樣,就不是那個人,沒有那個人記憶,沒有一樣的性格。但是我知道她或許還在哪裡。阿爾傑轉過身來,在修斯特心臟的之處,戳了一下。

 

皇帝眼神一暗,突然翻身,將阿爾傑整個人壓在身下,緊緊的盯著他。

 

阿爾傑一挑眉,感覺一個東西就那麼抵在他的兩腿之間。

 

我現在沒魚尾,你……”阿爾傑手推著修斯特。

 

“alphaalpha也可以做,你不會不知道吧。修斯特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滾,變態,你簡直無藥可救了,現在外面一片混亂,亞特蘭蒂斯……你還有心思……你這個皇帝簡直浪費納稅人的錢,真該讓帝國那些人知道他們的皇帝,有多荒唐,多禽獸。

 

修斯特的手從阿爾傑背後的衣服裡伸了進去。

 

恩,你說的沒錯,我最喜歡對著你荒唐,禽獸了,別忘了阿爾傑你輸了,十一只蟲子哦,我都給你記著呢!等回去就補回來。修斯特貼著他耳朵說道。我想再要一個孩子,錯過的迪奧跟薇薇安的童年,補回來。

 

阿爾傑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這位統帥閣下臉色變來變去。

 

咚咚,敲門聲適時傳來:陛下,會議要開始。

 

修斯特又再次開始煩皇帝這個職業,他不耐煩的回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阿爾傑猛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又急忙去看自己被隨便扔在地上的軍裝,登時就又火了。

 

你這樣,讓我怎麼去開會?

 

修斯特倒也不惱,他笑嘻嘻的靠近阿爾傑身邊,在迪奧親過的位置上,又親了一下。就這樣去吧。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剛才那個夢境,修斯特是知道的,也看見了,不然他不可能會親在跟迪奧一個位置上,他瞪著修斯特,突然說不出話來了,難道夢裡面那個海瑟薇是他。

 

阿爾傑想起海瑟薇說的那些話來,突然心情複雜起來。但是他簡直沒辦法把這兩個聯繫在一起,好吧就當成什麼都發生過吧。女神跟無賴,他覺得自己的頭又要疼了。

 

軍裝被蹂躪的是在沒法穿了,於是到了下午,統帥閣下穿著軍裝裡的白襯衫,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會議現場,儘管阿爾傑已經試圖整理了又整理。

 

嘉布列,還有幾名南十字軍團的將領,一臉要撕了皇帝的表情,參加了會議。

 

在嘉布列的印象之中,阿爾傑從來沒有這樣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重要的軍事會議上,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了。

 

然而這個第一次才只是開頭。

 

127

 

有了這一個小時短暫的休息,接下來一切格外的順利,阿爾傑就穿著白色的襯衫,軍褲,軍靴,回到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一切都沒有人敢動,就好像法庭臨時的休庭一樣,甚至比休庭還要嚴格,每一個高級將領位置上,之前都坐著自己的副官,在將領休息的時間,整理剛才會議的內容,一會兒執行的時候可以更好的配合自己的上司。

 

阿爾傑沒有回到自己的主位上,而是走到了中央,他的手指點在帝王級別的蟲體的位置上。然後他說道:以我們目前的戰鬥力要剿滅三隻帝王級別的蟲體,是根本無法完成的是事情,然而戰艦對付帝王級別的蟲體也機動性與靈活性也跟不上,我們仍舊是以救援為目的,所以所有能升級為宙斯級別的機體全部出動,用以對付這只帝王級別蟲體,給救援艦隊打開一道突破口,其他兩隻,我們集中所有火力拉開最大距離進行遠端攻擊,用以牽制。給救援艦隊盡可能爭取時間,按照以往時間計算,我們支撐大約只有十到二十分鐘左右時間,所以各級救援艦隊注意,必須要快。

 

可是,帝王級別的蟲體,三隻我們消滅不了就只有等死。一位將領發問,那個龐然大物太過驚人。

 

阿爾傑沉下聲音說道:反物質光子導彈。

 

底下一片譁然。

 

修斯特覺得阿爾傑瘋了,反物質光子導彈可以直接摧毀整個亞特蘭蒂斯星球,這將破壞周遭一切物質,這應該是他們最後的手段了,可是阿爾傑怎麼敢去摧毀一整顆星球,還是那樣重要的一顆星球。

 

統帥閣下,你可要想清楚了,輿論會淹了我們的?一位將領說道。

 

只要難民都救出來,一切好說。阿爾傑肯定的回答。

 

太荒唐了,簡直太荒唐了。一位新星聯的上將說道。

 

除了南十字軍團那些跟著阿爾傑打個幾十年丈的人習慣於服從他的命令,很多人都面面相覷,摧毀一個星球,如果統帥閣下將來卸任,那麼他的敵人一定會再次以反人類的罪名將他送上軍事法庭,哪怕他們贏了。

 

修斯特覺得這回阿爾傑走馬上任,會學乖點,然而還是老樣子,連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為了獲得最佳的作戰效果,從來不會考慮以後如何,也許正是因為不考慮後果,才會有今天的成就。

 

修斯特站了起來,阿爾傑停下,所有人都看著這位威勢赫赫的皇帝,今天他幾乎都沒怎麼說話,也沒表示任何意見,可是他一直坐在哪裡,卻沒有辦法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從頭到尾只是坐在哪裡,卻讓會議室內顯得壓力倍增。

 

統帥閣下說的戰略,是我的意思,是我命令他使用反物質光子導彈,我不允許我的帝國受到任何傷害,如果誰還有異議,可以直接向帝國最高議會提出皇位彈劾。他深藍色的眼睛掃視了整個會議室一圈,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有點讓人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可是在這個問題上,皇帝竟然都將自己的皇位給擺出來了,誰還有那個膽子在提出反對意見,跟皇帝過不去。這麼看來這不是統帥的意思了,皇帝對這次戰鬥的關注,也超出他們的預期。

 

皇帝說完又坐了回去,他把玩手指上象徵著帝國皇權的戒指,對著阿爾傑說道:統帥閣下請繼續。

 

阿爾傑沖著修斯特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被帝王級別蟲體污染了的海洋,已經不適應銀河系的生物生存了,逆世的意圖在於將亞特蘭蒂斯改造成為可供大仙女座智慧生命體生存的壞境,逆世早已經為了這一天潛伏在亞特蘭蒂斯很久了,前不久,我們就在亞特蘭蒂斯受到了攻擊,很多alpha,變成了幼蟲,失去了人類的意識。

 

我們不能讓亞特蘭蒂斯變成敵人進攻銀河系的據點,而他們正是因為沒有合適的據點,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原因而遲遲沒有開始全面進攻。

 

可是,最近逆世動作頻繁,重重證據表明,全面侵略戰爭已經不遠了,如果我們行動遲緩,人類,整個銀河系的人類將面臨的是滅頂之災。大仙女座的智慧生命體已經證實,是一種進化完善的人魚,他們以靈長類的心臟為食。

 

等等,統帥閣下,您在說什麼,大仙女座的智慧生命體是人魚,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難以置信。新星聯的將領顯然對這方面知之甚少。

 

沒什麼不可能的。嘉布列反駁道。

 

阿爾傑覺得最好還是讓這些人都知道他們在跟什麼戰鬥:嘉布列軍團長,請你告訴他們是什麼東西吧。

 

銀河系本身的人類不具備精神力,而大仙女座人魚卻早於人類幾萬年就進化出了精神力,後來隨著大仙女座壞境的日益惡劣,他們一部分前輩逃到銀河系,就是亞特蘭蒂斯邊緣,那個時候地球人類才在沖出太陽系不久,後來兩大文明相遇了,而他們的文明先進人類太多,於是兩族開始有了聯姻,alpha作為一種全新的人類出現了。夠了嗎?嘉布列說道。

 

也就是說我們是跟一群強大的人魚戰鬥,而這些人魚甚至可以操縱蟲族。那名將領說道。

 

正確。阿爾傑拍了兩下手。

 

這個說法與很多人知道都不一樣,可是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這個說法才是真的,如果今天統帥沒說,也許他們會以為外銀河系的人魚,跟銀河系人魚一樣可愛。

 

這就是我們這次基本戰術,現場會比我們說的要複雜的多,各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拿出你們的氣魄來,宰了那些蟲子,我們準備出發。

 

隨著阿爾傑最後一句話落下,阿肯斯基地開始忙碌起來,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將出發,對付那三隻,有四分之一個月球那麼大小的帝王級別蟲體。

 

阿爾傑的軍裝被整理好了,一名侍衛官送了過來,阿爾傑套上就準備登上普盧克斯號。

 

他帶著一行軍官艦長,正要前往指揮室,途徑艦橋金屬回廊的時候,修斯特迎面走了過來。他顯得有些怒氣衝衝。

 

你給我過來。他當著許多的將領的面,拉著阿爾傑就進了一邊的艙室。

 

你們其他人,該去忙什麼,忙什麼,我跟陛下還有些話要說。阿爾傑尷尬的解釋了一下,修斯特似乎根本不在乎,在公開場合下,可能會暴露的關係,甚至阿爾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一走進艙室,修斯特就卸下去那層嚴肅的面具,他看上去有些火又有些焦急:阿爾傑,你還長記性,以前因為人魚醫生轉軍醫那份議案已經讓你翻不了身一次了,你還不知道給自己留後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說要用反物質光子導彈炸掉亞特蘭蒂斯,等你一卸任,你就準備再回空中監獄是嗎?還有,你告訴我,你又要親自駕駛奧德修斯對付帝王級蟲體,你還真當英雄當上癮了嗎?

 

阿爾傑笑了兩聲,修斯特拔高的聲音就降了下來。聽著,我並不是想真的對你發火,但是你也……,太缺少政治頭腦了,你處在高位上,很多人都巴不得把你拉下來,狠狠踩在腳下,多少位高權重的人,一旦失去那個位置之後,晚景淒慘。

 

阿爾傑眯眼看著他,說道:修斯特,講究勝利就不能去顧忌那些事情,況且我是軍人不是政客,這些計策其實那些將領們也想的出來,但是因為他們已經預料到你說的那些事情,所以就怯懦了,但是如果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那麼我們很快就會滅亡,所以總要有人來做這些事情,然而現在我覺得我並不會在卸任之後,下場淒慘。

 

修斯特聽出阿爾傑話話沒有說完,他等著他把話全部說完,阿爾傑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來。你今天不是把事情都攬了下來嗎?我相信,我的alpha會把我的後顧之憂都解決掉的。

 

修斯特動了一下耳朵,兩隻眼睛瞪成圓圈,藍色眼珠發直,就連表情都呆住了,他問道: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阿爾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重新扣上軍帽,他帶起白色的手套,走到門旁邊,看著露出傻瓜一樣表情的皇帝來,他想他是找到迪奧那孩子不太聰明的根源了。阿爾傑,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菲亞特裡斯家族的人的情商都不怎麼高。

 

對了,我的副官呢?你把申請當我副官那些申請表弄哪裡去了,為什麼這麼多天還見不到我的副官。阿爾傑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他總不能在讓嘉布列這個軍團長給自己忙前忙後吧。

 

修斯特突然想起那一群死小子的申請副官遞交到軍部如山一般的申請,幾乎當天都要讓軍部的對外平臺癱瘓。結果一氣之下他全給刪除了,導致阿爾傑至今沒有自己的副官。

 

他以前的副官現在都坐到了高層位子上,他想找兩個年輕人,結果至今沒有消息。

 

皇帝惡狠狠的想著,竟然沒有一個beta來申請,全是年紀輕輕的剛剛畢業不久的軍校生,看看那些申請志願都寫的什麼啊,什麼閣下,我愛你,你就是我的小宇宙唯一閃爍的星辰,我願意永遠留在你身邊。什麼統帥大人,我將用我的生命守衛您。什麼閣下我家裡牆上全是您的海報,我從小就崇拜您,現在更加愛慕您了。過分的是,還有一個申請原因上直接寫著,求閣下介紹物件,我還沒見過人魚。還有那個寫著,期望您的腳踩在我的肩膀上,隨時鞭笞我前進。

 

好不容易看見幾個寫著什麼為了人類的和平,為了守護銀河的安全,黑洞,黑色的明天在等待著我們,我渴望將來有一天可以牽著您的小手一起漫步在銀河系的邊緣。

 

還有一個更沒出息,也是讓皇帝最後一條忍耐線斷掉的原因,申請優勢那一欄寫到:我會做飯,會洗衣,會暖床,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可當omega,可變成alpha,只要閣下什麼樣的需求,我都能滿足,還能撫慰您因為逆世而受傷的心靈。

 

皇帝徹底怒了,把那些副官申請全刪除了,甚至連那些正經申請的都刪除了,挑釁,這簡直就是對於他赤裸裸的挑釁,他要把這些人遠遠調離蓋亞。

 

而且在今天阿爾傑說著那樣的話時候,他更不能引狼入室。

 

至今沒有接到你要當你副官的申請表。皇帝僵著一張臉睜眼說瞎話。

 

阿爾傑都懶得拆穿這傢伙,已經摸透這傢伙劣根性的阿爾傑,隨口說道:把伊德叫來吧。

 

不行。皇帝木著臉說道。

 

伊德怎麼又不行,他是我弟弟。

 

哦,皇帝恍恍惚惚終於回神了,伊德啊,可以可以,我正準備把家族裡一個今年剛剛成年的孩子嫁給他。

 

阿爾傑不知道為什麼馬上聯想到薇薇安了,他臉色立刻有些不對勁了:你問過那孩子意願沒有,難道以後你也想這樣對待薇薇安?

 

皇帝咳了一聲:誰都配不上我的女兒,我要養她一輩子,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要什麼,就買什麼。哪個混蛋小子敢打他女兒的主意,他會找那小子拼命。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他的女兒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就好了。

 

阿爾傑已經徹底懶得理這個蠢貨了,馬上開戰在即,自己竟然在這裡跟修斯特討論這種奇怪的話題。門自動打開,阿爾傑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還在思考未來怎麼趕走追求自己女兒混小子的皇帝陛下。

 

128

 

導航螢幕上,個個艦隊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密密麻麻的戰艦有規則的排布在阿肯斯基地的週邊。

 

普盧克斯位於所有艦隊的正中央,幾萬台機甲小隊噴射著尾焰,形成一個又一個規則的陣列。

 

準備,出發。隨著總命令傳來,一場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銀河曆6051821日這一天,亞特蘭蒂斯會戰揭開了銀河系與大仙女座星系的全面的戰爭的序幕,誰都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會越演越烈,成為有史以來人類第一次面對星河之外的文明最大的戰爭。

 

沸騰的亞特蘭蒂斯大氣層週邊,一道巨大的炮光直接轟向了,帝王級別的蟲體,所有的蟲體發出了緩慢而沉重的聲音,然而這一道劇烈的炮光並沒有轟開帝王級別的蟲體的堪比隕石一樣堅硬的表層。

 

它發出一聲仿佛巨物割裂空氣一樣的刺耳銳鳴,原本平靜的表層,突然瘋狂了起來,無數植物藤條一樣的觸鬚,向著炮光射擊而來的方向纏繞而去。

 

一整排的戰艦群被飛竄而來的觸鬚纏繞起來,這邊的觸鬚剛剛轟斷,那邊就有更多的撲了過來,他們將這個戰艦往自己的堅硬的表層拉離過來,而觸鬚上面不時閃動的紅色暗光,就好像脈動一樣,隨著一種器官跳動的聲音,紅色的暗光也在觸鬚上面以及堅硬的表面上閃動著。

 

第一波進攻的戰艦全部被纏繞了起來,這些觸鬚一層又一層的覆蓋,纏繞,一艘幾千米長的星級航母已經全部被覆蓋了起來,形成了巨大的肉塊,一直被拉向蟲體表面。

 

蟲體觸鬚上閃動的紅光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爆炸聲響起,接著一整排的戰艦全部爆炸,爆炸所產生的能量波,絞碎了帝王級別蟲體的表面上大部分的觸鬚。

 

第一艦隊戰艦全部毀損,遠端操控人員沒有傷亡。消息傳到普盧克斯號上,導航台的幾名操作兵,用興奮的聲音說道。

 

第一階段完成。戰術記錄員說道。

 

斯科特上將站在指揮台一邊對著阿爾傑說道:幹得好,這個要記三等功,尤其是遠端操作的那些一等beta士兵們。

 

阿爾傑沒有接話,這個時候他繼續命令道:左側第四艦隊,第五艦隊打開光學迷彩,距離0.1光秒處,不斷轟擊開始恢復的觸鬚,阻止他們的恢復,第二階段開始準備。

 

他轉頭看了一眼,臉色嚴肅的修斯特,想起臨離開艙室之前,修斯特提醒過他,那個東西的爆炸足以炸毀一切靠近的戰艦。甚至能連蟲體自身的部分都無法避免。

 

想起克斯特號可能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阿爾傑閉了一下眼睛,他無法像那些因為第一階段順利完成的士兵那麼開心,他出的這個計策,可是有人拿整條命的經驗換來的。

 

修斯特也昂著頭看著螢幕上,時不時低頭跟身後的安娜交談著什麼,突然他感覺到一股視線,他轉頭發現是阿爾傑的視線,立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來,阿爾傑輕咳了一聲,尷尬的把頭立刻又擰了回去。

 

修斯特沒有再把目光轉回螢幕上,他等了一會,果然發現阿爾傑那雙紫色的眼睛又往這邊撇過來,這回正給他逮了個正著。

 

統帥閣下,要看就正經看好了,這是做什麼?想我就直說嗎?皇帝陛下笑呵呵的說道。

 

阿爾傑僵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想多了,要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這個混帳會想起那段不好的記憶,有心思說出這種混帳話來,肯定是沒任何問題。

 

斯科特總參謀長,這裡交給你了,現在進行第二階段計畫。說完阿爾傑就要走到指揮艙外面,他回到自己的艙室換了自己的駕駛裝,他要確認時機,就有回到了指揮艙。

 

斯科特上將說道:第二批無人戰艦已經準備好了。

 

恩,斯科特上將,一會你等我消息,一旦宙斯級別的機體把帝王級別蟲體引開,救援艦隊就從帝王級別蟲體後背進攻,帝王級別蟲體領域意識很強,剩下兩隻不會輕易往這裡靠近,救援艦隊從這只的後面進入大氣層,剩下兩隻以往萬一用其他幾組航母戰鬥群牽制。阿爾傑跟斯科特上將說道。

 

修斯特看見換了駕駛裝的阿爾傑,臉色一變,立刻意識到阿爾傑又要親自上前線,他大步往指揮台這裡走來。

 

阿爾傑還在跟幾名將領做最後的佈置,普盧克斯號週邊依然有成群的蟲體在進攻,不過有三道防線的保護,對於這個大後方尚不會構成真正威脅。

 

阿爾傑,你不准去。修斯特沒有給他任何選擇的餘地,直接就是否決的口氣。

 

幾名高級將領僵在當場,皇帝的決斷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現在統帥是人魚,萬一出了事情,後果難以估計。

 

這件事輪不到你插手。阿爾傑轉身就要走出指揮艙。嘉布列,走。

 

回來。修斯特說道。我去。

 

陛下,您考慮清楚,萬一您出事情。一邊的侍衛,還有其他人勸道。

 

修斯特高聲說道:你們的統帥閣下,現在根本完成不了宙斯級別的機體,現在在座的各位,誰敢說戰勝過伊利亞特。

 

阿爾傑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領口外沿,壓低聲音問道:你在搞什麼鬼,你這是在打擊軍隊士氣,你要幹什麼?即使不能完成我也有自己的辦法。

 

修斯特抓起阿爾傑扯著自己衣服外沿的手,身體一低,突然將阿爾傑當著眾多將領的面,直接抗了起來。

 

如果換成其他人魚或者會尖叫一聲,不好意思什麼的,這是修斯特覺得正常的反應,阿爾傑那一瞬間是有些發蒙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不能惱羞成怒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屈起手肘,阿爾傑努力抬了一下身體,重重擊打在皇帝的腰側。

 

放開我,混蛋。

 

別那麼狠,阿爾傑……”修斯特差點沒有形象的哀嚎了一聲,不得不將他放回了統帥的座位上。

 

阿爾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被修斯特剛才那一陣鬧騰,他臉紅脖子粗瞪著修斯特質問:你發什麼瘋。

 

阿爾傑,你不能去,你在這裡等著,我會把勝利的消息帶回來的。修斯特急切的需要阿爾傑放棄那個主意。

 

阿爾傑等那股有點難受的感覺過去,半響,就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他妥協了,他坐在哪裡,卻伸出食指指著修斯特。

 

二十分鐘,我只在這裡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後你還沒有回來,我就通知蓋亞,他們的皇帝為國捐軀了。我一定會親自給你收屍。

 

修斯特的表情有點扭曲,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阿爾傑說這句話是真的替他擔心,可是什麼叫二十分鐘不回來,他就要被宣稱為國捐軀。

 

阿爾傑……,你還真是彆扭。修斯特皺著眉頭,笑著說道。不過,只要你在這裡平安等著我,我就捨不得死,你還欠我十一次!嘿,統帥閣下,別想賴帳。

 

快滾。阿爾傑臉已經漲的通紅,辛格少將又好奇的問道:什麼十一次啊?

 

滾。阿爾傑終於忍不住了,吼道。

 

修斯特拍了拍辛格少將的肩膀,率先走到了出去。

 

指揮艙的大門自動退開,修斯特從身後聽到了一句。

 

武運昌隆,我等你平安凱旋。

 

皇帝陛下邁出的步子突然收了回來,這句話他等了幾十年的話,今天終於聽到了。

 

那個時候他在阿爾傑掐斷最後通訊的時候,一直再說。

 

阿爾傑等等,再等等,我想再跟你多說幾句話。

 

那天沒有聽到了的話,今天終於聽到了,拼命活著,其實就是為了等這句話。

 

即使努力壓制自己澎湃的心情,可是身體卻先一步大腦行動了,他一轉身,在所有驚呼的聲音之中,伸出了手,牢牢摟住了那個思念了幾十年的人,狠狠的吻住了那個人。

 

儘管懷中的身體,不停的掙扎,可是他都無法放開,無限的思念,與壓抑了幾十年的感情,都似乎隨著這句話揭開了封印,迸發而出。

 

斯科特上將一臉震驚,這一刻算是徹底坐實了皇帝跟阿爾傑關係,這個被新星聯與帝國爭鬥許久而犧牲的孩子,一直頑強活著。

 

啪,皇帝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不過卻不像平時那樣疼,阿爾傑把修斯特推開些,他整理下自己軍裝。

 

陛下,你只有十五分鐘了。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提醒道。

 

辛格少將再次詫異了,怪不得人家就是變成人魚,也坐的穩這位置,還真是穩啊

 

嘉布列推了一把辛格少將,沉著臉說道:少廢話,走。

 

嘉布列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阿爾傑坐在指揮的位置上說道:保護好陛下,時間一到迅速撤退。

 

嘉布列突然有點想念拜倫了。

 

巨大透明合金玻璃外,黑色的機體在玻璃外懸停了一下,紅色光帶一閃,縱身消失,接著四周一台又一台性能卓越的機體往帝王級蟲體前殺去。

 

無人戰艦掩護機體的軌跡。命令遠端操控士兵,加快速度。阿爾傑全幅心思都放在巨大紅斑上的幾個快速移動的光點上了。

 

129

 

亞瑟從家裡出來,他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自己出來的時候身上竟然什麼都沒有帶,亞瑟只好憑藉著記憶,沿著人行道,一路走回了白色小樓。

 

亞瑟推了推門,發現門已經鎖上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從透明的合金玻璃往客廳裡看進去,很多東西都沒有了,沙發上,餐桌上都蓋著白色的罩子,這家的主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亞瑟左右看看,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他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迪奧的家裡恐怕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亞瑟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很快到來,可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手臂架在膝蓋上,把頭埋進了臂彎之中。

 

直到肚子餓的發出了抗議的聲音,亞瑟才又抬起頭來,天氣很好,地面綠草茵茵,湖面波光潾潾,只是比平常似乎多了幾圈漣漪,此刻四下無人,風也比平時稍微大了一點,它吹著那片小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

 

亞瑟摸了摸口袋裡金屬盒子,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隨身帶著,李傑明交個他的一個小金屬盒子,盒子裡裝的是李傑明專門給亞瑟配置的抑制劑,這種抑制劑可以長年保持著雙腿的姿態。

 

這一天就連亞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摸出了那個金屬盒子,裡面還有另外一種顏色的試劑,這種試劑不多,可是李傑明也囑咐過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可以使用,亞瑟從來沒用過,今天他拿了出來,往自己的手臂上紮去,他想看看自己變成人魚的樣子。

 

他等了一會,沒有任何感覺,亞瑟脫掉了衣服,走進了湖裡,將自己沉在水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幹。

 

他先是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可是漸漸的耳後仿佛撕裂開來的疼,又從疼變作了癢,當他伸手去抓的時候,卻發現耳後將好像長出一層很軟的薄膜,這跟他僅有的一次變成人魚的記憶有些不太一樣,那個時候變化的只有雙腿。

 

他突然明白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樣子,他的眼睛在適應了一會兒之後,發現自己可以看清水下的東西,他第一次清晰的看著自己的腿在變成魚尾,然而這種變化似乎還沒有結束,從魚尾跟腰連接的部分,長出了透明的魚鰭,這在其他人魚身上是沒見過的,亞瑟突然一陣慌亂,這不正常,然而變化似乎沒有的停止,指甲也在長長,手指與手指之間也在長出那種隱隱帶著點藍色透明的薄膜。

 

亞瑟的尾鰭透明的部分,比一般的人魚的尾鰭打開的扇面還要大很多。而且還不止一層,當魚尾完全在水裡完全舒展開來,就像一種漸變的藍色紗裙,在四周伸展了開來,他瞪著眼睛,突然就想起他見過的一種叫做孔雀尾的魚來,這種尾巴根本就是上不了岸的品種,這麼飄著,還真像觀賞魚。

 

亞瑟自嘲的笑了一下,這種樣子他絕對不想在看見第二次,他要趕緊轉化回來。

 

不過金屬盒子在岸上的衣服口袋裡,亞瑟要拿到它就要遊上岸,然而他太過於著急了,卻沒想到自己大力的遊動之後,一下子從湖面躍了出去。

 

就連他自己都顯然被自己嚇了一跳。

 

傑克作為一名圖片攝影愛好者,每逢假期總會外出采風,前不久他無意間發現了這一處風景如畫的地方,就帶著那種影像記錄儀出了門,他拍攝了一張又一張,漂亮的立體景色。

 

然而他剛從樹林出來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美景驚住了,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漂亮生物,一片水花飛濺而起,拉出一條彩虹,一道優雅的身影突然從水裡躍了出來。那位人魚的魚尾在陽光下閃爍著漂亮的光彩,而魚尾的尾鰭就好像無數的淺藍色薄紗漫天鋪張開來,層層疊疊,又落回了水裡。

 

這一刻傑克迅速用記錄儀拍了下來,隔著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那位人魚真面目,但是從身影上判斷出,那是一位元未成年沒有被標記過的自然雄性人魚。

 

從哪裡來的?傑克忍不住想,難道是獨自住在這裡的,他也是一名alpha,可是卻不是大家族優良的基因出身,他只見過一些beta轉化過的人魚,但是那些魚尾形狀基本都是一樣的。但是這樣的魚尾他是從來沒見過的,大部分人魚魚尾的尾鰭都是v字形的,當年海瑟薇公主已經是少見扇形魚尾,可是魚尾兩側卻不會出現這樣的尾鰭,然而這位人魚在腰側兩邊就像有著一對張開的半透明半漸變的翅膀一樣。

 

他往湖邊走過去,希望能見到那位人魚本人,哪怕只是說幾句話也好,這樣的未成年的漂亮人魚外出,實在無異於羊入虎口,天呢這樣的魚尾簡直太美了。

 

然而他到了湖邊,四處轉悠,卻根本沒有發現有人來過的,或者出現的蹤跡。

 

他詫異了,難道是自己的幻覺,他又打開了影像記錄儀,卻把這段影像傳到了星際網路上。

 

甚至很多人魚本身都紛紛表示,這樣的魚尾是不可能的,這個圖像是有人後期合成的。

 

有專家站出來說,自然人魚也許就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最後有人在星際論壇上,放出銀河系最漂亮的魚尾評選,甚至有人開始研究,這究竟是那個大家族出現的孩子,可是討論到最後,都沒有個結果,誰家的孩子剛做完手術,或者有自然人魚的,已經都是公開的秘密了,比方利威爾家族的克勞迪婭小姐,比方剛剛有了婚訊,菲亞特裡斯家族公爵之子亞爾維斯。不過顯然這兩位都不是自然人魚,自從海瑟薇殿下去世之後,這十五年來,也只有嘉布列軍團長家族裡,有一位小自然人魚降生——克裡斯。然而大部分人都認為,克裡斯自然還是屬於皇室的。

 

亞瑟當年出生時消息還沒有公開,李傑明就帶著他離開了,所以人們只知道那是一名beta,也許在他成年之後會去做成為人魚的手術,帝都社交圈的人們對這個孩子太陌生,自然就不會往這個不起眼的孩子身上去想。

 

不過這段影像後來也引起一些將基因視為一切的大家族的重視,他們暗中開始調查,希望可以為自己家要開始婚配的alpha,選擇一位有著極其優異血統的自然人魚。

 

可是,謎一樣的有著最漂亮尾鰭的美人魚,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

 

不過這一切亞瑟都不知道,他從來不會去關注這類問題,他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畸形,所以無論是李傑明還是奧斯頓,都不喜歡他。

 

亞瑟再也不想見到自己那個樣子,那個樣子讓他慌亂起來,剛才那個人那副表情就可以說明一切。

 

躲在屋子背後一處的亞瑟,等那個人走了之後,才走了出來,他又把自己轉化了回來。

 

無處可去的亞瑟,決定去看看薇薇安。

 

他抬頭看看天色,突然發現天色竟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昏黃,這種昏黃讓他想起了阿拉曼星球的惡劣的天氣。

 

昏黃天空下,是一塊又一塊的陰影,亞瑟突然有種極度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剛才他變成人魚的一瞬間,達到了最大,他一直以為是那個人帶來的感覺,然而那個人現在已經走了,這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剛才的微風,變大了,亞瑟看向身後的那些樹林,樹林裡的樹木,沒有規則的左右搖晃著,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

 

轟隆隆的聲音就從昏黃的雲層之中傳遞了出來,仿佛還帶著幾聲劇烈的咆哮。

 

他臉色沉了下來,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他往遠處看去的時候,遠處的航道已經堵成了幾條直線。沒有一艘飛艇或者飛車能動的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亞瑟的目光往更遠處看去,遠處的雲團仿佛更加的厚重,不知道是閃電,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在昏黃的雲層之中,不斷的忽閃著火紅的色澤,比起火燒雲還要妍麗。

 

亞瑟眯起眼來,希望看的更清楚一點,他手搭涼棚,昂起頭來。

 

越來越昏暗的天空之中,越來越多的雲層內部就像是被燒著了一樣,湧動著不詳的紅色,逐漸往他這裡靠近。

 

同時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轟鳴聲,還有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從呼嘯的風中傳來。

 

亞瑟的原本濕透的頭髮,都被吹幹了,風夾著砂礫劃過皮膚,亞瑟嗅到了空氣中一股灼燒的味道。

 

心中的不安又擴大了幾分。

 

突然,四周響起防空警報聲,警報聲響徹長空,還有一個低沉的人工智慧聲音,不停的重複道:蓋亞遭遇襲擊,請快速撤離到附近的防空設施之內,請快速撤離到附近的防空設施之內,……”

 

亞瑟仿佛聽到遠處一聲聲的驚叫聲,有很多東西拖著滾滾的灰色濃煙,燃燒著從高空之處往下墜落。

 

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蓋亞正在遭受攻擊,而雲層之上,蓋亞的防衛圈內正在展開激烈的戰鬥。

 

現在他只想到迪奧跟薇薇安,這兩個人跟他一起長大的人,他們認識的時候比他們雙親都要長,他要儘快的找到他們。

 

而現在亞瑟只知道薇薇安所在的人魚醫院,想到此處,亞瑟就往人魚醫院的方向奔去。路途上,隨處都可以看到四處逃亡的驚慌的人群,因為戰亂失去父母的小孩,拼命的哭聲,地上,到處是垃圾,各種各樣的碎片。

 

防空警報仍然在響著。

 

亞瑟拼命往前跑著,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急忙拉住,那人急忙按住亞瑟,就地滾到了一邊的溝裡去,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地面一陣劇烈的晃動,煙塵翻湧,亞瑟咳了兩聲,從煙塵之中抬起頭來,看向遠處。

 

高聳如雲的建築,被一塊巨大的戰艦碎片擊中,正緩緩的往另外一側倒去。

 

因為摩天大廈的倒塌,四周被掀起另外一股巨大的煙塵,伴隨著金屬物倒塌的嗡鳴聲,倒映著混沌的天空。

 

之後更多的建築開始倒塌,更多的東西從雲層之中墜落下來,煙塵滾滾。

 

130

 

亞瑟迅速往另外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此刻他滿臉髒汙,臉上也有許多細小的血痕,他看到身穿國民警衛隊制服的人,就跑了過去。

 

此時又有一些東西拖著濃黑的煙霧,灼燒著,從雲層之中劃開蒼穹掉落下來,直接墜落在建築物上,讓百年高聳的大樓瞬間倒塌。煙塵四起,劇烈的震動讓已經飽受驚嚇的人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尖叫著四處躲藏。

 

亞瑟看著這一幕,他卻只能走到一個人面前,氣喘噓噓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快走吧,孩子,現在幾個民用基地還有太空船可以往運送民眾,一會兒估計都走不出去了。

 

這在怎麼可能,帝都都保不住,我們能跑哪裡去。他問道。

 

外面出現了就連軍部都沒見過的戰艦,一會就連我們都要撤退了,現在防衛圈正在激烈的戰鬥,雖然不知道戰況怎麼樣但是先逃出去總沒有壞處。那身著國民警衛隊的警員說道。

 

亞瑟用袖子擦了一下臉,突然一架機體,從天空之中直接拖著一道火線直接墜落在離他不到幾百米的位置上。轟,轟幾聲劇烈的爆炸之後,又有幾台二十多米的高的機體從天空掉落下來。

 

國名警衛隊的警員急忙拉著亞瑟還有另外人群,往另外一處地方疏散。

 

亞瑟站在原地,不為所動,他瞪大了眼睛,越來越多的機體從雲層之中直接墜落,接著是一艘巨大的戰艦,冒著濃黑的煙霧,從雲層之中緩緩探出頭來,可是在幾道不詳的紅光快速閃過之後,偌大的戰艦突然發出幾聲劇烈的爆炸聲之後,變得四分五裂,炸裂的碎皮向其他建築的彈射過去,半截千米長的巨大戰艦,只剩下能看見內部結構的半個殘缺的骨架,這個骨架冒著濃黑的煙,一直往他們這個方向俯衝過來。

 

孩子,快過來,那架戰艦會撞毀過來。有人在亞瑟身後大叫著。

 

四周人們的慌亂的躲藏,更多的人是被衝撞倒了。

 

亞瑟發誓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則他怎麼能看見一道猩紅色的光似乎閃了幾閃,往他這個方向急速飛來。

 

他站著卻從心底感覺一股戰慄,從來沒有見過的猩紅色機甲站在那架幾乎報廢的戰艦上,巨大的嘴部一張,一道紅光向一側完好的大樓底部射擊,金屬建築的大樓,竟然仿佛融化成了一種液體,像一根遇到了高溫蠟燭那樣,從上到下開始大面積的融化,沸騰的金屬的溶液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那些還來不及跑的人,就被滾燙的金屬溶液吞噬,這就是戰爭,戰場掌握生死的機甲,就是爸爸畢生都在為止追求的東西。

 

那種戰慄讓亞瑟全身都產生一種興奮的感覺,就好像骨子裡流淌著某種東西覺醒了一樣,跟以前青少年機甲大賽比起來的那些小兒科,這才是真正的力量,然而還有遠遠高於這種東西之上的力量。

 

他就那麼抬頭看著那台猩紅色的機甲,自己在它的面前是何等的渺小,甚至沒有一點與之抵抗的力量,可這只是暫時的,他明白。

 

亞瑟站著一堆廢墟上,手抄在口袋了捏著那只金屬盒子,黑色的眸子沉的沒有一絲光澤。

 

厚重的雲層之中戰況更加的激烈了起來,巨大的能量波開始往星球的表面擴散,此刻的蓋亞到處都處在戰火之中。

 

降落下來的猩紅色機體越來越多,那些機體開始屠戮平民,他們大肆破壞蓋亞,誰來阻止他們,亞瑟想,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誰能阻止他們。

 

而自己在這些機體面前甚至渺小的如同一隻螞蟻一樣,毫無還手之力,亞瑟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說過阿爾傑將軍總是愛賭,此刻他突然也生出這種感覺,賭一把,如果他站在這裡,活過這場浩劫,那麼他日必成一番大事業,可是如果命運只覺得他只是跟普通的人魚一樣,那麼今天就讓他死在這裡好了,原來賭一把竟然如此暢快之事,他突然明白迪奧的爸爸為何會在遭遇那樣的事情之後,依然坦然活著。

 

如果一個人生死都不放在眼裡的話,那麼還有什麼可以難得住他。亞瑟沖著那道瞄準他這個方向的炮光狂笑起來,當他拋去恐懼與怕死的念頭之後,亞瑟突然發現即使面對這個炮光也不再恐懼了,他徹底懂了為何阿爾傑閣下為何會在軍事法庭上當年如此坦然,今天他也在堵,如果他活下來,必定不在自暴自棄。

 

一道紅色的炮光就要射向亞瑟這個方向的時候,突然一個巨大的金屬手臂抓起了亞瑟,同時機體背後張開了一個防護屏障,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好小子,你要幹什麼,不去避難站在這裡看風景呢?

 

再向統帥閣下學習!亞瑟回答。

 

現在的孩子啊,隨便崇拜偶像,也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那個聲音說完就把亞瑟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上,轉身就去對付那台沖上來的猩紅色機體。

 

亞瑟露出一個笑容來,他知道自己賭贏了,他用袖子擦一把髒兮兮的臉,目光看向路邊一輛灰撲撲的飛艇,坐在飛艇上的人已經嚇得全身發抖,全是都縮在導航台底下,抱著腦袋。

 

亞瑟一把打開飛艇的門,二話不說就將嚇得發抖的飛艇主人給拖了下來。

 

是你!亞瑟想起那個偷拍自己的可惡傢伙,挑了一下眉毛。

 

……你認識我?

 

讓開。亞瑟一把將那個比自己高的多的人從飛艇上抓了下來,二話沒說自己坐了上去,駕駛著飛艇就開走了。

 

飛艇的主人,還抱著自己的影像記錄儀哆哆嗦嗦躲進了一邊的廢墟後面,他覺得那個beta少年有點眼熟,可是此刻他早已經顧不上想起在哪裡見過了。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亞瑟一路遭遇不少人攔截飛艇,然而他都只是快速抬高飛艇,將人群甩了開去,他就這樣一路狂奔到了人魚醫院。

 

人魚醫院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很多人魚受傷,在家人陪同下住進了醫院,而醫院張開了巨大的保護磁場,將一些靠近的墜落物都反向彈開。

 

在亞瑟的眼前,顯然人魚醫院成了最安全的場所。

 

而且,又有幾台波塞冬級別的機體守護在人魚醫院的門口。

 

亞瑟停了飛艇就往裡面沖,還沒進到門口的時候,亞瑟就被人攔了下來,亞瑟撒了一個謊,:老爺讓我過來看看小姐安全不安全。

 

他剛說完,就被放了進去。

 

亞瑟乘坐升降梯直接來到頂層,自然人魚特級住院區。

 

他徑直往薇薇安所在的特級貴賓病房走了過去,看樣子,薇薇安應該沒有事情,看見外面的磁場將醫院保護的很好,亞瑟也隨之放下心來。他的步伐慢了下來。

 

可是拐角處一轉,當他走過一個懸空的花園之後,眼前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突然多了起來,亞瑟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正是薇薇安的哪間病房門外,金屬大門緊閉,而且金屬大門內紅色的光線不斷的閃著。

 

亞瑟靠近,拉住了一個護士,問道:怎麼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啊,霍爾醫生帶著幾名主治醫生已經進去幾個小時了,現在裡面是全封閉的,聽說是薇薇安小姐魚尾突然變了顏色,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亞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又問道:能幫我聯繫霍爾醫生嗎?我要進去見薇薇安小姐,我是她哥哥的朋友。

 

那名護士說道,我試試吧,不過這真的很難,誰知也不知道裡面正在進行什麼樣的治療。

 

護士聯通了霍爾醫生的通訊,把亞瑟的事情說了一下。

 

誰知臉色沉重的霍爾醫生,臉上的表情竟然放鬆了不少,他急忙說道讓那個人進來,快。

 

護士一臉奇怪的把消息告訴了亞瑟,在病房門口轉來轉去的亞瑟,緊張的站在金屬門前,全身都接受了一個詳細的掃描與消毒。

 

亞瑟的手一直緊緊的攥著,放在口袋裡。白色的金屬門一打開,亞瑟立刻走了進去。

 

薇薇安的病房與以往極度不同,有兩個人全身穿著無菌服,站在門口等待他,現在裡面的每一個部分似乎都被隔離了開來。

 

亞瑟的心懸了起來,薇薇安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自小與這對兄妹認識,自己也早已將迪奧與薇薇安視為自己的弟弟妹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阿拉曼星球一起度過的那些艱難的日子,早就讓他把這對兄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了,薇薇安現在被層層隔離,亞瑟臉色變了幾變,迪奧不知道去了哪裡,此刻似乎薇薇安身邊只有自己這個相熟的人。

 

亞瑟又一次進行了消毒,與輻射檢查,最後他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也換上了一身無菌服,這個時候才被允許走入下一個隔間。

 

下一個隔間四面都是雪白的牆壁,只有幾把白的沒有一絲灰塵的椅子。

 

霍爾醫生已經在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等待亞瑟了。

 

您好!醫生,這是怎麼了?亞瑟問道。

 

霍爾醫生已經清楚眼前這個黑髮少年的身份,他也是為數不多知道迪奧跟薇薇安真正出身的人之一,也知道眼前這個黑髮少年跟他們關係更是非比尋常,而眼前的少年卻是李傑明大師的兒子,可惜了只是個beta

 

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是不是你以前見過,你先看看再說吧,我們已經盡力了。霍爾醫生說著,按動手中的螢幕上的幾個按鍵。

 

四面的白牆一下子緩緩退了下去,一陣濕潤的氣息鋪面而來。

 

亞瑟覺得自己十五年來所感到的震驚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一天來的多。

 

面前幾平方的水池之中,薇薇安全身漂浮在水池之中,金色的頭髮在水中蕩漾著,銀白色的魚尾此時變成了全黑色,就像他那時一樣,手掌之中也有半透明的黑色的薄膜出現了,而此時薇薇安卻雙手交叉,覆蓋於胸口前,就好像祈禱一樣的動作。

 

然而真正讓亞瑟震驚的卻不是薇薇安變成了黑色的魚尾,而是薇薇安全身都裹在了一層晶體之中,海藍色的晶體從尾鰭的部分開始凝結,幾乎就要覆蓋薇薇安全身,這種晶體還在繼續,眼看已經蔓延到了薇薇安的雙手之前。

 

我們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束手無策,我行醫一百七十多年,處理過無數人魚病症,可是唯獨這種情況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霍爾醫生沮喪的說道。

 

亞瑟吃驚的往前走了幾步,他的手試圖碰觸那層晶體。

 

突然就在他的手碰到晶體上時,一股龐大的精神力沖進亞瑟的頭腦之中,亞瑟抱著要裂開的頭,卻好像感覺到了一種旋律,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就好像在傳達什麼一樣。

 

他抱著快要裂開的頭,說出了四個字。

 

克、洛、諾、斯。這個詞突然就在他的手觸碰到晶體的一瞬間充斥他的腦海,他突然明白這是薇薇安的精神力達到了巔峰傳到同樣身為人魚的他的精神之中,引起了一種共鳴。

 

而此時克羅諾斯系統巨大的晶體,仿佛感知到了什麼,一陣又一陣的暗紅色光芒,伴隨著某種脈動,瘋狂的湧動起來,半球型的圓形金屬建築,發出了可怕的轟鳴聲。

 

131

 

迪奧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痛快的打自己的遊戲,旁邊擺著一個透明的平板,平板上是軍事理論考試的測試題,測試題被他扔在了一邊,他正打遊戲打的痛快。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以後,迪奧簡直過上了天堂般的生活,只要把那個老爺爺哄開心了,自己想要什麼都會有人送到自己面前來,這種日子簡直太爽了,就連薇薇安都被他扔到腦後了,才幾天時間迪奧覺得自己至少胖了十斤。

 

他伸了個懶腰,又拿起一塊這裡的廚子做的甜點來,塞進了嘴裡,剛才他又贏了幾局,駕駛伊利亞特模擬機果然太爽了,迪奧想了想,帶著遊戲頭盔就躺了下去,他想睡一覺,剛才幾輪模擬對戰遊戲,讓他覺得稍微有點累了,迪奧打了一個哈欠,摘下問那個老爺爺要的最新的遊戲頭盔,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撫摸著,不過估計他只能玩到爸爸回來了。

 

這個絕對不能讓爸爸看見,不然爸爸又該讓他還給人家,或者退回去了。迪奧想,又拿了一個從前沒吃過的水果塞嘴裡了,眼皮越來越沉,迪奧覺得最近幾天簡直太幸福了,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老爺爺簡直對他太好了。

 

迪奧伸了一個懶腰,翻了個身抱著頭盔慢慢睡了過去。

 

來吧,來吧……”迪奧猛的聽到一個聲音,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四處看了看,沒有任何人,可是這個聲音從剛才起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最後一次將他叫醒了。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他房間的門,影像傳遞過來,是一個穿著軍裝的士兵,那個人說:殿……少爺,愛德格博士讓您立刻到到地下去避難。

 

什麼避難。迪奧抱著遊戲頭盔問道。

 

一時說不清,您快來吧。那個人恭敬的說道。

 

突然房間一陣輕微的晃動,迪奧以為是發生了地震,可是那個聲音更清楚了,隔著一層一層薄膜,嗡嗡的傳來。…………我在等……等著你……”

 

什麼人?迪奧猛的轉身,依舊沒有半個人。可是至少他確定,說話的絕對不是門外那個士兵。

 

少爺,怎麼了。門外的士兵被迪奧問的那聲嚇了一跳。

 

哈哈哈,沒事。迪奧尷尬的說道。對了別叫我少年,叫我迪奧,那是那些貴族的稱呼我聽著不習慣。

 

士兵彆扭著一張臉:感情,您還不知道自己出身,自己雙親都是幹什麼的嗎?這個孩子真是皇帝陛下的孩子嗎?不過,這樣平易近人的小殿下也挺可愛的。

 

迪奧以為大概是自己玩遊戲玩多了產生了幻覺,他揉著自己頭髮就往門邊走去,房間突然又是一陣輕微的晃動,迪奧全身一顫,他心裡升起了一種不安。

 

擺在房裡的一個伊利亞特模型,突然就從一邊的架子上掉到了地上。

 

迪奧看著那台模型,走過去,剛剛拿起伊利亞特模型的時候,一陣先於之前更加強烈的震動產生,他只覺得頭一陣裂開的頭疼,迪奧捂住了頭,可是就好像有什麼強大的力量,要把他的靈魂從身體裡面拉出來一樣,還不等他呼救,迪奧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來,…………我在等……等著你……,我等了你很久了,凱撒的後人。迪奧被這個聲音喚醒。

 

那陣疼痛已經過去了,迪奧抬頭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自己原來的房間了,他心中大駭。

 

哥哥,是我。薇薇安的聲音平靜的出現在他耳邊。

 

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那片溫暖的海洋之中,薇薇安正站在他的面前。

 

這裡是薇薇安的精神世界,只有迪奧可以在這裡暢行無阻,然而以前只在迪奧睡著的時候,薇薇安才能將他叫來,然而現在大白天,在迪奧清醒的時候,薇薇安居然也能將他叫來了。

 

薇薇安,剛才是你在叫我嗎?迪奧問她,四周是平靜的海水,與他們多次交織的夢境一模一樣。

 

薇薇安問他:你也聽見了?

 

迪奧極為詫異:聽見什麼?

 

薇薇安伸手拉住迪奧:那個聲音你聽,哥哥,光是我一個人找不到方向,是那個聲音把咱們兩個人帶來的,我也是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叫我,轉眼就來到了自己經常夢到的這個地方。

 

當兄妹兩人將手拉在一起的時候,那個聲音突然清晰起來,遵循著那個聲音,迪奧跟薇薇安一起發現了那個聲音,正是來自于頭頂上方的一團柔和的光團。

 

迪奧已經難以形容這種心底的震撼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卻好像置身於夢境之中,而眼前正有一團光源似乎對著他們說話,而這種語言更像是是一種意念,只有他跟薇薇安能聽懂的意念。

 

光團在他們的眼前閃動著,就好像讓他們過去一樣,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可是卻讓迪奧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從那團光源之中感覺不出任何邪惡的意念,而是一種溫柔的感覺,一種懷念,有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從那團溫和的光團的之中傳遞到心中,就好像已經熟悉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樣。

 

哥哥,它在想念你。薇薇安說道,你去吧,它在等你,等你很久了。

 

你為什麼不來?迪奧問薇薇安。

 

我的精神與你同在,去吧,迪奧。薇薇安往前輕輕推了迪奧一把,迪奧往前邁了一步,他轉身,薇薇安的眼睛似乎好了,她正半張著藍色的眼睛看著迪奧,直到這個時候,迪奧才發現妹妹的尾巴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黑色。

 

克羅諾斯在等你了,它需要有人駕駛。薇薇安說道。

 

什麼,我聽不明白,薇薇安。你明白了什麼嗎?這是什麼意思?迪奧著急起來。

 

迪奧,你是我的孿生哥哥,我們流著一樣的血,可是我是人魚,我會用歌聲為你引航。

 

薇薇安我聽不明白。

 

薇薇安只是微笑,她張開了嘴,一種歌聲突然自她嘴唇傾瀉而出,迪奧眼前一變。身邊的海洋,霎時變成了一條星河,而那白色的光團,突然變成了銀河系的核心,在宇宙之中,放出璀璨的光芒。

 

迪奧置身于星河之中,突然他好像能感受到那些星球上蓬勃的生機。這一切的生機,似乎都源于銀河中心那團璀璨的星河之光。

 

那是屬於銀河的意志,薇薇安的歌聲裡又蓬勃的生機意識,又有無數生靈遭受戰火的絕望悲傷的意識,最終喚醒了那片星河之中的光芒。

 

迪奧藍色眸子裡的瞳孔消失了,他走向那個光團。

 

披荊斬棘,爾等榮耀光照星河之時,大銀河時代終將來臨終焉之爭,天空之神將再度降臨,為爾等加冕皇冠,持權杖,星袍加身,眾神追隨爾等皇者,踏上征途,化成星河之光,英魂不滅,與星辰永恆。

 

昏迷的迪奧自自己的房間之中蘇醒了過來,然而他嘴裡一直默念的這樣話,往外走去,任何人都無法攔住,士兵追著出去,卻被他自身一股強勁的不知名的力量彈開,他藍色眼裡沒有瞳孔,可是步伐穩健。

 

早已經自動閉關的門自行打開,迪奧就好像入無人之境一般,任何阻礙他前進的東西,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破壞,或者自行讓開。

 

他走出了愛德格博士的地方,走出了保護立場,他的眼睛筆直望著前方,他不斷重複那句話。

 

當回報的士兵,將這句話稟報給了愛德格博士的時候,愛德格博士愣了許久,才慢慢說命令道:所有的一切,都給這個少年讓行,將克洛諾斯的壁壘全部打開,它的主人已經回來了。

 

蓋亞的防衛圈一再潰敗,即使有著諸多艦隊的守護,也一直在勉強的拖延著,大仙女座星系的出動的戰艦,與那些猩紅色的機體,讓人類的引以為傲的軍事力量再一次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挑戰。

 

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整個蓋亞的防衛圈已經向後撤了三千米,而有極個別的蟲體或者紅色機體已經突破到了地面。

 

整個蓋亞,幾乎都陷入了戰火之中,而幾名將領勉強率領自己的艦隊,艱難的支撐著,距離最近的三叉戟軍團回來支援還有十多個小時的時間。

 

這多支撐的時間,還因為阿爾傑強制要留下的那部分艦隊,得以支撐到了現在,又因為帝國的機甲技術比較先進,雖然處於劣勢但是一直也沒讓侵略者占了太大的好處。可是這種劣勢差距正在拉大。

 

奧斯頓在六芒星塔內的總指揮部,指揮著一切,幾名上將也在組織其他的抵抗。

 

然而就在這個勉強支撐的時候,蓋亞防衛圈巨大的三維立體影像上,突然多出了五個巨大的陰影,那五個巨大的陰影,連結起來,堪比蓋亞的九大洲版塊的,其中一塊大小。

 

是帝王級別蟲體出現,五隻,估計會在十分鐘之後落在五大洲的主要城市中央。彙報的士兵,聲音幾乎都啞了。

 

什麼?奧斯頓身邊的一名將領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這是要亡我蓋亞嗎?

 

出動,全部機體去對付那五隻帝王級別蟲體,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落入表層。

 

是。

 

奧斯頓陰沉的聲音又響起:打開星球表面全部光子導彈,調整高度。不斷的發射。命令蓋亞第九,十,十三艦隊,分散式進行地面掃蕩攻擊,不可放過一個蟲體。

 

哐!轟轟轟!地面的隱藏的所有的光子導彈,全部自深海之中,土地之中,緩緩撕裂地面,向天空之中探出黑洞洞的炮口。

 

每一圈光子彈道導彈發射,地面都是一陣劇烈的震顫。整個蓋亞都交織在炮光之中,爆炸聲之中。

 

此時大部分平民已經躲進了地下幾千米之處的深的防空設施之中。

 

大仙女座星系的戰艦,表面疙疙瘩瘩,極為不平整,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巨大的蟲體,然而蟲體之中不會飛出蟲體,可是這個戰艦之中卻可以飛出密密麻麻的猩紅色的機體。

 

猩紅色的機體速度之快,就仿佛的蓋亞的大地上,一道一道紅光快速掠過,與阿爾傑在那次作戰會議上所展示的不明機體完全一樣。

 

所以哈迪斯級別的機體得以量產了幾千台,這幾千台機體此時派上了大用場,紅色機體如同鬼魅一樣,橫穿在蓋亞的受到攻擊,頹敗的城市街道之中,而這種紅色的機體很快就遭受了黑色哈迪斯級別機體的攔截。

 

轟隆隆,一棟又一棟的摩天大廈坍塌,紅色的機體與黑色的機體戰成了一團,能量波將地面轟出一個又一個巨坑。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煙塵紛飛,灰色的雪,從天飄飄蕩蕩的落下下來,落進了冒著濃煙,倒下去黑色機體上。

 

蓋亞半邊星球,煙塵籠罩,火光沖天。

 

帝王級別的蟲體,依舊緩緩降落,那些靠近的機體紛紛被觸鬚纏繞,觸鬚追擊的機體的速度,快如迅雷,即使有戰艦的掩護,能轟斷部分觸鬚,卻無法轟破表層。

 

然而一旦戰艦的炮火攻擊帝王級別蟲體,自己位置一暴露,帝王級別蟲體的觸鬚更多的瘋狂的反擊那些戰艦,轟隆隆爆炸聲,絢爛的火焰,如同夏日慶典的天空之中綻放的煙花,絢爛奪目。

 

地面上一隻被燒了一半的玩具熊,最終被從天空掉落的戰艦殘體給掩埋了。

 

總指揮塔臺不斷的傳來,各個艦隊被擊潰的消息。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後一個防衛圈崩潰之後,敵方戰艦緩緩懸停在了一處地面的上面,然而戰艦的腹部開始鼓動,紅色的光芒開始凝聚。

 

哐哐哐,一道幾十米寬的紅色光柱,一下子向地下幾千米處的防空洞轟去。

 

“a區防空設施被轟破,死傷不明。消息傳遞到了奧斯頓耳邊。

 

替我準備阿波羅,我要親自出擊。奧斯頓命令道。

 

暗金色的機體全身裹著一層耀眼的半透明光芒沖出基地,迎戰敵人。

 

克羅諾斯系統外的白色金屬建築,全部打了開來,巨大的晶體圓柱,呈現在的迪奧面前。

 

他伸出一隻手來,按住晶體圓柱的表面。重複著那句話:天空之神將再度降臨,為爾等加冕皇冠,持權杖,星袍加身。

 

所有的工作人員剛剛得到命令,已經退了開來。

 

他們不敢靠近這個少年,因為他的到來,克羅諾斯系統忽閃的紅光變得更加的快速了。

 

當迪奧的手放在晶體的表面上的時候,哢嚓一聲,一個輕微碎裂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道細小的裂紋在晶體表面出現,接著這道裂紋越來越大,就如同蜘蛛網一樣的以迪奧的手為圓心,整個晶體的圓柱都碎裂開來。

 

晶體開始向下掉落,

 

一台巨大的黑金色人形機體出現在迪奧面前,金色的流光在黑色的表面流動。

 

而此時薇薇安全身已經被藍色的晶體全部裹住了。亞瑟試圖再一次靠近,頭卻產生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急忙離開這才好些了。

 

霍爾醫生,臉色沉重的說道:精神攻擊,雙生人魚的精神值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也許她的哥哥也產生了某種驚人的變化,而這種晶體果然是在保護精神力高度使用的人魚嗎?

 

亞瑟試圖再次靠近。

 

遠在幾十光年之外亞特蘭蒂斯星域,戰火交織,黑色的伊利亞特手持長劍,在嘉布列駕駛的機體的掩護下,刺穿了帝王級別的蟲體的核,正撕開第一個蟲群的缺口,讓救援艦隊進入的時候。

 

一個通訊兵將緊急消息遞到阿爾傑身邊。

 

帝都蓋亞星域與新星聯華首府沙星域同時遭受不明戰艦與蟲體的攻擊,華沙星域已經徹底戰敗,而帝都星域蓋亞還在勉強抵抗。

 

什麼!阿爾傑一下子自座椅上站了起來。

 

132

 

斯科特上將也很快接到了來自新星聯方面的消息,新星聯首府華沙星域淪陷,殘餘部隊盡可能的掩護剩餘的民眾向露西亞星球附近撤離。

 

露西亞的星球屬於私人資產,那麼多人向露西亞撤退,必須要得到露西亞星球領主的許可。

 

速速去查,露西亞星球是怎麼回事?斯科特上將吩咐自己的副官。

 

阿爾傑看了斯科特上將一眼,問道:露西亞星球不是屬於亞歷山大家族的嗎?他在露西亞出生,長到了十二歲,對露西亞一直有些特殊的感情。

 

那樣一個偏遠貧瘠的星球,亞歷山大家族沒人去爭,已經轉手給了別人,至於是誰?要去查查。免得還會遭受當地武裝的攻擊。

 

十分鐘之後,斯科特中將得到答案,他拿著手裡產權複件的資料詫異的看了阿爾傑一眼,只要你點個頭就可以了。斯科特上將彆扭的說道。

 

什麼意思?阿爾傑問他。

 

斯科特上將自己也覺得簡直就是一出狗血劇的見證露西亞,他難得也笑了一下:統帥閣下,自己看吧。

 

銀河曆5975年領主利伯坦·亞歷山大轉贈塞配偶塞壬·愛德華德。

 

銀河曆5976年領主塞壬·愛德華德轉贈其子阿爾傑·愛德華德。

 

銀河曆6035年繼承人去世,按照法律將由配偶海瑟薇··菲亞特裡斯繼承,然而配偶也亡故,因其生前簽署過死後財產全部由配偶以及眷屬繼承。海瑟薇··菲亞特裡斯財產歸其兄長修斯特··菲亞特裡斯繼承。

 

銀河曆6051年修斯特··菲亞特裡斯轉贈阿爾傑·愛德華德。

 

阿爾傑錯愕了一下,突然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修斯特,這混帳。

 

他看問道斯科特上將的副官:你幫我辦件事,這個我要轉贈另外兩個人,薇薇安跟迪奧。

 

後來,露西亞星球上又多了這樣一行。

 

銀河曆6051年領主阿爾傑愛德華德轉贈愛子薇薇安·愛德華德,迪奧·愛德華德。

 

至於孩子們的姓氏問題,那個時候,薇薇安跟迪奧的身份還沒有公開,他們依然隨著阿爾傑姓。關於孩子的姓氏歸屬與繼承問題,也的確如阿爾傑預料的那樣,簡直就是災難,尤其是迪奧。無論是亞歷山大家族,還是菲亞特裡斯家族,差點因為迪奧繼承權的問題,引發另外一場爭執。就連愛德華德家族也作出歡迎加入的邀請,但是迪奧卻讓銀河系內所有的大家族都跌破了眼鏡,三觀被粉刷一新。

 

斯科特上將,想起新星聯曾經給利伯坦施壓,讓他為了新星聯的利益放棄阿爾傑的時候,頓時面色變得極為尷尬。現在他摸不准阿爾傑的態度,如果當初新星聯肯保住他的話,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阿爾傑依然是alpha,甚至沒有這十五年的空窗期,以他的能力,在軍事上反壓帝國一頭,可能都不為過。

 

然而這一切都被那些人毀了,阿爾傑被他效力的祖國出賣了,背負了十五年的黑鍋,殺害人魚,反人類罪,被釘在恥辱柱上,南十字軍團立下的所有功勳都被抹殺了。

 

這樣的事情,放在他身上,斯科特上將覺得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復仇,讓陷害過自己的人全部落得更淒慘的下場。

 

所以現在他無法開口,甚至他突然覺得是不是阿爾傑一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已經預料到華沙會陷落,不然同時被攻擊的帝都星蓋亞依然在堅持。

 

這是不是阿爾傑的一場復仇。

 

如果他拒接,那麼等待新星聯的將會是被帝國吞併。

 

而且,他與帝國的皇帝又是那樣的關係,算是這個銀河系的第二實權人物也不為過,想到一旦讓阿爾傑跟帝國那個狡猾的皇帝聯手,斯科特上將,就忍不住為了自己的兒子莫蘭捏了一把汗,新星聯決不能毀在莫蘭這一代手上。

 

阿爾傑說完話,就坐了下來,臉上平靜無波,其實他現在已經快要擔心死了,薇薇安跟迪奧都在蓋亞,可是他沒有辦法馬上回援,如果立刻回援,時間上路程上根本來不及不說,眼前亞特蘭蒂斯都將失去。

 

可是斯科特上將很顯然覺得他是站在帝國這一邊的,斯科特上將的眼神已經將他的想法全部出賣了。

 

幸好外面有修斯特,嘉布列可以指揮救援,自己可以跟新星聯完成一場交易,斯科特那不准的這點,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就當是他們對自己的當年犯下罪行的補償,並不為過。

 

斯科特上將,對於華沙發生的事情,我非常遺憾。阿爾傑摘下了軍帽。

 

斯科特上將在心裡大叫,你就不要假惺惺了,如果你不是早預料到了,怎麼會突然留在蓋亞那麼多艦隊,而置華沙於險境。

 

請統帥開放露西亞,防衛圈。斯科特上將語氣低了下來,帶著懇求的感覺說道。

 

阿爾傑不緊不慢的摘了自己的手套。我也是才知道露西亞是我的領地。

 

那以前是亞歷山大家族的。

 

可是現在支配權在我手上。阿爾傑不慌不忙說道。

 

斯科特上將知道時間迫在眉睫,不得不低頭,小聲說:我知道當年是新星聯不對,可是你這樣趕盡殺絕,也太狠了吧,不要逼著新星聯強行登陸。

 

趕盡殺絕的是蟲子,不是我。阿爾傑笑著說道。你們想強行登陸就試試看。

 

斯科特上將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扔了自己總參謀長的胸章,說道:好了,滿意了吧,我不當這個參謀長了,以後你可以獨裁了,只是請你救救那些難民。

 

您又把我說成了十惡不赦的獨裁分子。阿爾傑抬起來眼皮,拿起總參謀長的胸章,又給斯科特上將帶上了。

 

那麼您到底要幹什麼?斯科特上將覺得已經被這個名統帥整的心力憔悴,利伯坦的好兒子,簡直跟他一樣狡猾。

 

很簡單,從今天起,但凡聯軍之內新星聯所有的軍人,全部服從我軍制定的軍規,亞歷山大家族未成年的alpha,以及今後剛出生的alpha,在成年之前之前必須全部送到蓋亞來。

 

阿爾傑·愛德華德你想幹什麼,毀了亞歷山大家族嗎?就因為家族長老不承認你嗎,你就要毀掉亞歷山大家族的根基嗎?那是因為利伯坦說你不是塞壬的孩子,如果長老們知道你是自然人魚之子自然會承認你,不過現在你也可以一爭家主之位,前提你還是alpha。而不是心存嫉妒,心胸狹隘的omega人魚斯科特上將臉紅脖子粗,他幾乎給阿爾傑最後那條要求給逼瘋了,只要他答應,那麼以後他就是家族的罪人。

 

阿爾傑眯了眼睛。斯科特上將,如果你此刻想要惹惱我,告訴你,你已經成功了。讓華沙那些人等死行了,我珍惜生命,但是我珍惜的是自己人的生命,不是未來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性命,或者曾經背叛我的那些人性命。

 

辛格少將,傳令下去,露西亞星的領主拒絕新星聯難民與殘兵登陸,如果強行登陸,殺,一個不留。阿爾傑的手支撐著頭。

 

是,遵命。

 

這一刻斯科特上將,突然覺得面前坐著是一個惡魔。

 

他覺得全身力氣都被剛才那道命令抽走了。

 

我答應,我全都答應,我現在馬上就向華沙議會轉達您的意思。斯科特上將說道。

 

不是華沙議會,是亞歷山大家族,不是轉達,是命令,你聽懂了嗎?斯科特·亞歷山大叔叔。阿爾傑提醒他道。

 

你會遭到報應的,你出身新星聯,是亞歷山大家族給了你一條命,栽培你,暗中支持你,不然單憑你一人如果坐到南十字軍團軍團長,你別說你不知道你前任軍團長是怎麼下來的?斯科特上將試圖讓阿爾傑記起來那點所謂的恩惠。這個瘋子,家族未成年的alpha全部送到蓋亞,這怎麼可以。

 

阿爾傑依舊微笑:哈,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亞歷山大家族對我這麼好,你們簡直好到了會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天天接受那些生不如死的訓練,讓我猜猜莫蘭十三歲還在打遊戲吧,我卻已經過著刀口上添血的日子,這就是你們說的好,既然你要算帳,這筆賬今天就來好好算算,自從得到帝國的機甲技術之後,新星聯少死了多少人。巴薩回廊驅逐蟲體又是誰的注意,為什麼我遇見的不是蟲子,而是那個所謂你們派給我的副官的暗殺。可惜,你們慢了半步,你們比修斯特慢了一步,亞歷山大家族根本就不想將我交給帝國,而是徹底滅口。

 

這是那些長老的主意。斯科特上將開始全身發抖,阿爾傑似乎根本不避諱當年的事情真相讓別人知道。

 

可是,你們沒有料到帝國的皇帝會親自來押解戰俘。至少這點我該感謝修斯特那個混帳,他瘋瘋癲癲沖進來指揮艙室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你們派來的暗殺者給活活的揍死了。阿爾傑說這個事的時候似乎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某人在他通訊終端裝了竊聽的程式。

 

辛格少將在旁邊不配合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正在跟努力跟帝王級別蟲體奮戰的伊利亞特突然絆了一下,險些被蟲體的觸手纏住。修斯特怎麼也沒想到,當年竟然有這麼一段事情,他只記得自己氣瘋了,他對阿爾傑下不去手,只好沖進去拿他的副官出氣。

 

然而那個時候阿爾傑對他溫柔的笑了一下,他竟然以為是另外一種意思,氣的更是頭腦發昏了,現在徹底知道原因了,忍不住為當時的自己汗顏。

 

如果當年自己能更加冷靜一些,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就不會由這十五年的空窗期。他要趕緊回到阿爾傑身邊去。告訴他真相,這不是巧合,是他的確知道亞歷山大家族要殺他的消息,他不想他死,一旦人沒了,就真的什麼都失去了。

 

修斯特緊緊抓緊了手,他覺得這回一定一定要牢牢把阿爾傑抓緊了,他該吧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小薇薇安跟小迪奧還在蓋亞等著他們回去。

 

嘉布列,利俄羅斯,傑佛遜,諸位將軍們,我們從把蟲體引得更遠一點,救援艦隊就快靠近了。修斯特話一落。

 

幾道巨大的粒子炮釋放出巨大的光道,轟擊在帝王蟲體表面上。整個帝王級別蟲體發出一聲嗡鳴長長的回蕩在宇宙空間之中。接著蟲體開始發生緩慢的旋轉,那個近似頭部的位置逐漸轉向了伊利亞特的方向。

 

伊利亞特手中的紅色戰戟上,黑芒閃動,紅色光帶全部亮起,機體表面黑芒閃過,紛紛向著紅色戰戟上彙聚。

 

紅色戰戟因為承受了巨大的力量,開始輕微的顫動,而四周卻好像都被這股力量引動起一陣一陣的能量波。

 

伊利亞特機體背後噴射出紅色的光焰,全身頓時化成一道黑色的閃電,一閃而逝,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帝王級別蟲體的頭部前,手中的紅色戰戟上黑芒一閃,猛的全部刺進帝王級別蟲體頭部的位置上。

 

瞬間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的,將四周霎時映的如同白晝。

 

阿爾傑支撐著頭往大螢幕上看去,外面光芒傳到戰艦的指揮艙,阿爾傑下意識的閉了閉眼,沒有在理會的一旁不斷說情的斯科特上將。

 

救援艦迅速進入亞特蘭蒂斯,第一機甲大隊,成梯形列陣,掩護救援艦,第二機甲大隊分散清掃遺漏靠近救援艦的蟲體。第三機甲大隊,第四機甲大隊隨時待機替換第一機甲大隊。

 

阿爾傑剛說完,噗通一聲,膝蓋落在金屬地面的聲音響起。

 

斯科特上將竟然跪了下來。我代表亞歷山大家族,向您謝罪。那些條件亞歷山大家族全部答應,請求開放露西亞。

 

辛格少將拿著平板,斯科特上將簽了字。

 

辛格少將說道:十分鐘前,難民已經登陸露西亞星球。

 

斯科特上將松了一口氣,又替新星聯感到惋惜,這一回自己算是在聯軍內部牢牢壓制住了,一件事要好幾種結果,這就是年紀輕輕坐到這個位子的統帥,自己著實差了一招。

 

當年的事情也被他搬出來,狠狠羞辱了亞歷山大家族一番,還壓制了自己的權利,真是一點事情都別被這個人抓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更要命的是,竟然還在這種時候指揮救援列陣。

 

斯科特卻更多了激賞,亞歷山大家族出了這麼優秀的孩子,卻被菲亞特裡斯家給搶走了,除了不甘跟後悔還能如何。

 

133

 

此人怎麼樣了?洛溪開口,終於讓莫寒池回過神來。

 

莫寒池瞪了洛溪一眼,抓了幾下衣服。又撇開頭去。沒有致命傷,可是真元不濟,我查看過,幾乎枯竭,他狀況很糟糕,若接下來沒有人護著,可能會死,即便是天命之女。

 

洛溪道。你直說吧,此人是我魔都天命之女,雖然不知為何會在此處遇到,既然碰到我總不能當做沒看見。

 

莫寒池一隻眼睛微紅。他已經有了孩子。

 

洛溪微微錯愕,臉色變了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這麼下去,若是沒有人護著他身邊,他會死。莫寒池接著說道,語氣異常平靜。

 

怎麼會這樣?洛溪問道。

 

這裡是大災變之前的世界,一切應該都是過去的假像。但卻是真實發生過的。莫寒池說完,就起來往外走去。

 

洛溪道。你去哪裡?

 

那人高熱不退,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水。你在這裡守著他。莫寒池邊說,邊走出去。

 

洛溪長長歎息一聲,坐到了那人身邊。

 

身邊昏迷著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他環顧四周,眼睛落在洛溪身上。洛溪也只是看看他,似乎剛才一瞬間的沮喪是他看到的錯覺。

 

你醒了。洛溪緩緩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臉上立刻掛上了警覺,就要從地上起來,忽然看到自己身上蓋著的衣服,覺得剛才的兩人並沒有惡意。

 

洛溪道。我們來自異界,並非這裡的人。他說完,見那人打量他好一會兒,忽然面色一變。你是魔修?也是他派來的人。剛說完,那人就立刻站了起來,手中舉著一把劍,橫在兩人之間。

 

洛溪心中疑惑,此人是他魔都天命之女,為何看出他是魔修之後,反而警惕非常。

 

我無惡意。你先放下劍。洛溪道。

 

那人卻不肯將劍放下。天下魔修,豈有不聽從他號令之人。

 

我說過我們從異界而來。你說的可是魔都之主。洛溪問道。

 

那人卻是不曾放下手中的劍,而且周身就好像要灼燒起來,隱隱呈現出火光。洛溪道。即便是你孩子你也不顧念了嗎?你本就真元枯竭,要放出紅蓮之火,可就再也保不住他了。

 

這話就好像一劑良藥,頓時那人斂去了一身了火光,徒留了手中一把劍。你怎麼知道紅蓮之火?那人警惕之心並未卸下。

 

你眉間印記如此明顯,誰又看不出來?洛溪正說著。莫寒池手裡拎著一個玉葫蘆,迎面走來。大老遠就看見劍拔弩張的氣勢。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莫寒池對著那人微微一笑,他原本就是娃娃臉,長大之後雖然長了一點,仍舊是溫和的。這笑起來,酒窩露出來,就讓人看著親近可人。

 

那人細細打量莫寒池,這才放下了劍。巫族之人。

 

莫寒池點了點頭,眉頭又皺了起來。你這樣,不留在魔都,這麼跑出來可是危險至極。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那人聽到莫寒池如此說道,臉色舒展開來,頓時讓莫寒池想起了人若桃花,美豔的不可方物。眼角眉梢都掛著幾分魔魅。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子灼無以為報。那人說著微微頷首,舉止得宜,不似一般之人。

 

真正將那些人攔下的還是那邊那位。莫寒池說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可什麼都做不到。

 

那人當真與你來自異界,不是魔都之人。子灼不放心般得又問了一遍。

 

莫寒池點頭,將手上的白玉葫蘆遞給了子灼。

 

子灼真是口渴急了,拿過來就喝了不少。到讓莫寒池看的有些心疼。我送你回魔都,還是要讓魔尊好好照顧你才是。莫寒池話一出口,子灼臉色就變了。洛溪笑出聲來。卻不好點破。

 

莫寒池看到子灼蒼白的臉,卻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你笑什麼笑。莫寒池對著洛溪一張臉變冷了下來。

 

洛溪收斂起笑容,道。魔都的天命之女被魔修追殺,定是被魔尊下了命令,可是觀剛才那些人,卻不是傷他性命。這種情況我不說,子灼道友還是你告訴我們為什麼吧?讓我這個外人來說總是不好,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

 

子灼聽到洛溪這樣說,臉色已經不是慘白形容的了的,幾次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難以啟齒。

 

他越是這樣,莫寒池越是難過,就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有些事情很難宣之於口。他挨著子灼坐下。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的背,讓他放鬆些。

 

魔都與天都不合由來已久。子灼緩緩道,他也不知道這樣對異界的人說,對不對。

 

哪裡都是一樣。莫寒池道。非是你死我活不得結束。

 

子灼詫異的看著莫寒池。你們哪裡已經到了這般嚴重嗎

 

不提也罷。莫寒池說,又是看了洛溪一眼。

 

可是,這裡卻不是這樣。子灼笑笑,眼裡有些懷念。除了巫帝之外,我們都是在巫族聖殿之中一起長大。湛清跟綺羅更是拜把弟兄。後來他們一個成了魔尊,一個成了聖君。

 

子灼說了半天,莫寒池還是不太明白,他一直在都在說一個叫湛清與綺羅的人,始終不肯提自己的事情。他唯一聽懂的就是湛清是大災變之前得最後一任魔尊,那麼他一定清楚虛淵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與其說需要他幫子灼,不如說子灼是他進入寶華秘境的切入點。

 

想到此處,莫寒池傳音給了洛溪,現在大家目標幾乎一致,你尋找河圖,而我要得到傳承,暫時擱置那些恩恩怨怨可好,在這秘境之中,我絕不會在算計與你。你能暫時放下對我的恨嗎?

 

本尊若不肯呢?洛溪問他。

 

你,那我拿另一隻眼賠給你。

 

你若都看不見了,遇到危險,反而拖累了本尊。

 

那你要如何?莫寒池說道。

 

活著,無論發生什麼都必須給我活下去,無論是討債還是贖罪。

 

125

 

莫寒池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他側過臉去,面對著子灼。

 

這個叫子灼的人已經是完全陷入到過往的回憶之中,那個年代定然是子灼認為最幸福得時候。莫寒池不忍打斷,講到過去的子灼身上少了一份傷感,多了幾分溫和,莫寒池樂的讓他講下去。

 

可是洛溪卻不如此想,此人說到底也只是路上遇見,隨手相救,他過去如何與他們並無關聯。當務之急不是在這裡聽此人講那些無聊的故事。可是莫寒池卻執意要陪著他。

 

莫寒池聽他講的差不多得時候,為子灼理了理衣衫說道。少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愉快的,但是長大了就會有更多無可奈何,你羡慕湛清與綺羅,可是你呢?

 

子灼一臉通紅,低下頭去。然後木訥道。我不該橫在他們之間。不然子灼聲音哽咽了,莫寒池攬住他的肩膀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罷。可是你要知道你也很重要。

 

子灼聽莫寒池一說,眼角流下一行淚來。他抓著莫寒池手腕,對他說道。我你可願意幫我。綺羅落在湛清手裡會死的,湛清一定會後悔。

 

子灼激動起來,神色淒婉,指甲在莫寒池手臂上抓出了四道印子。他們不是朋友嗎?莫寒池問道。你慢慢說。我會幫你。

 

洛溪再也聽不下去了,在一旁涼涼的說,湛清跟綺羅根本就是道侶。

 

莫寒池愣了楞,卻有些怎麼都想不明白了。

 

還請兩位兄台幫子灼救出綺羅。子灼迫切說道,他看向莫寒池,又看向洛溪。最後目光定在莫寒池不解的神色上。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會幫你,那綺羅與我們何干。莫寒池話已經出口,看見子灼焦急的神色又有些替他心疼。他值得拉開些距離。

 

莫寒池的舉動,讓子灼的心涼了下來,無可奈何。他低著頭,卻不敢再上前拉住他,只好道。是我錯信了小人,造成了他們倆無可挽回的局面,若綺羅真的死在了湛清手上,後果不可設想,綺羅是湛清的一切,從前有侍女不小心割破了綺羅的手指,湛清當場將那侍女打的魂飛魄散。為了不讓綺羅碰他的天命之女,湛清將天都天命之女囚禁,還是大巫祝青霄出面,這才放了人。凡此種種,多不可數。

 

莫寒池說道。這湛清還真是變態,同為一都統治者,他這麼做,太過自私。跟在這種人身邊,綺羅還真是夠辛苦的。現在綺羅在什麼地方。

 

你逃出來,被人追殺,也是因為綺羅。洛溪眯了眯眼。

 

子灼不知為何,從他見到這個叫洛溪的人,便有幾分懼怕,雖然不表現出來,但是卻沒有對著莫寒池這般來的親切。

 

綺羅被鎮壓在魔都鳳岐山南麓。再過五日湛清便要行刑剔去綺羅仙骨。將他打入輪回之中。

 

啪一聲,莫寒池折斷了一旁的樹枝。綺羅不是天都聖君嗎?怎麼就由著他胡來,天都的人呢?這湛清也太過於大膽了。

 

子灼神色更是淒苦。綺羅被金剛伏魔陣困住,無人知曉。如今知會青霄大人已經來不及,五日連青霄大人的聖殿一般路途都到不了,只能求你們相助了。

 

金剛伏魔陣名字一出,子灼突然覺得周圍奇異的安靜下來,莫寒池跟洛溪臉色都透著古怪。

 

其實,兩人都在刻意忽略這件事,大家都不願意提及,一旦解開,又是血淋淋的傷口,誰都無法癒合。洛溪至今記得嬰兒手臂粗細的金色鎖鏈,從四尊魔神神像竄出,穿透四肢,鎮壓神魂的劇痛。

 

洛溪身體上仍然殘留著,那是穿透的痕跡。可是片刻之後他便恢復的冷靜,如同之前一般的神色。

 

莫寒池抓了抓衣襟,才說道。我會想辦法救他出來。

 

子灼原本失望的神情,突然露出幾分感激。就連臉色都因此鮮活起來,可是在下一刻,卻又因為過於激動,腹痛難當,身體彎了下去。被莫寒池扶住了。

 

你這樣,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莫寒池道。

 

不行,我這次逃出來拿到了湛清的血,只有布下金剛伏魔陣的人才能解了金剛伏魔陣。子灼額頭有汗滴落下,莫寒池拿衣袖為了擦拭了下,卻又無可奈何。

 

子灼對著莫寒池感激的笑了笑,於是手一伸,白光乍現,一隻全身雪白的,頭冠微紅巨大白鸞,從天而降。

 

三人坐于白鸞寬闊的脊背之上,飛入天際。白鸞鳴叫一聲,入了雲層之中。莫寒池卻心中暗暗生疑,子灼是天命之女,他的麒麟呢?雖說麒麟是天命之女的坐騎,其實更多的是守護之獸,天命之女很多時候離不開麒麟的。

 

子灼道友為何不帶麒麟在身邊?莫寒池終於問出口。

 

134

 

封閉許久的實驗室,再次開啟,愛德格博士歎了口氣,吩咐年輕的專家們,將一切都準備好。這裡的一切都將是作為國家最高機密而存在,任何人都不可以將這裡的事情透露出半個字,能進到這個實驗室的都是簽署了保密條款的人,一旦洩露就將追求刑事責任。

 

愛德格··菲亞特裡斯,在位時間只有五十年,他將自己的皇位傳給兒子之後,就功成身退,專門從事基因精神力遺傳方面的研究。

 

而這個實驗室自從為修斯特完成最後一個手術後,就被封閉了起來,愛德格博士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他的子孫後代身上,可是今天卻又不得不啟封。

 

他以為這輩子雙生子都只是家族的一個傳說而已,可是當迪奧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是奇跡,這個孩子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他完美的傳承了家族最優秀的基因,還有菲亞特裡斯家族人所有的特點,任何人都不能否認這個孩子血統的純正,當他站在這裡,揉著自己的那頭耀眼的金髮,活力十足的叫自己曾祖父的時候,愛德格覺得把整個銀河系都捧到自己的曾孫子面前都不為過,他值得擁有這一切。

 

他重新披上白色的實驗服,檢查一切設備是否完好。

 

侍衛官跟在他身邊,愛德格博士沉思了片刻,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然後他交給了自己的侍衛官,吩咐道:將這幾個人秘密接來,直接領到實驗室來。哦,等一下,如果小特回來了,立刻帶來見我。

 

是。

 

愛德格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看著戰鬥記錄上那些數值,還有那台機體,手從螢幕內的機體上,摸過了一遍又一遍:我可憐的孩子,曾祖父,一定要為你做點什麼,我不能再讓過去的那些事情發生,曾祖父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救你。

 

而變成灰色的克洛諾斯,好不容易艙門被打開,幾名全身穿著無菌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極其小心翼翼的將迪奧抬了出來。

 

接著是,一路的緊急護送,所有道路被臨時加急清理出來,那些執行最高機密的特工以及專家一直將昏迷的迪奧送回了愛德格博士的地下實驗室。

 

愛德格博士看著迪奧安靜的睡臉,均勻的呼吸,靜靜的躺在哪裡,就好像在做一場美夢一樣,一切看上去幾乎都和平時沒有兩樣,唯獨腦波生理活動數值為零。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這個孩子將變成一名活死人。

 

愛德格博士用了各種方法,最後甚至他使用納米機械導線,刺進了迪奧頭部的皮膚裡,穿過骨頭縫,用適當的電流去刺激大腦的活動。

 

然而依然沒有任何作用,甚至迪奧都感覺不到疼痛。

 

愛德格博士的白髮滴出了汗水,想到自己的孫子修斯特甚至不惜為了保護這個孩子,跟自己這個一手扶他上位的爺爺作對,可見他有多麼重視自己的孩子,他臨走之前,將孩子放在這裡,正是因為覺得這裡安全,可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自己一直期待雙生子可以再次啟動克洛諾斯系統,可是當真的發生在這個孩子身上的時候,愛德格博士發現,心疼已經遠遠大於了自己的願望。

 

愛德格摸了摸那孩子的金色的頭髮,只覺得眼前有點模糊了。

 

迪奧呼吸均勻的躺在床上,他四周是各種監控儀器,還有成群著急緊張的大人,可是他一無所知。

 

片刻之後,愛德格離開了實驗室,聯絡上一個已經離開蓋亞許多年的人。

 

阿列克,你也該回來了吧,現在蓋亞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兒子外出征戰還沒有回來,你孫子拯救了蓋亞,卻昏迷不醒,你還要在外面浪蕩多久。

 

三維畫面上的人,一雙藍色的眼目,一張堅毅的臉上滿是滄桑,他的下巴上有著胡茬,金色的短髮有些淩亂,他穿的更是破爛不堪,內裡的白襯衣不知多久沒洗了,變成一種黃灰的顏色,他隨便開著扣子,露出古銅色堅實的胸肌來,上面掛著一條小拇指粗細的金鏈子,這個叫阿列克的alpha嘴裡叼著一隻正冒煙的雪茄,手裡還握著一把牌,四周的環境也是噪雜不堪,全是人們的叫輸贏的的聲音,他身邊正有一位beta美女挽著他的手臂,豐滿的胸部都要靠在這個人的身上了。他的兩條長腿搭在桌子上,正不耐煩的問道。

 

父親你在說什麼?什麼兒子,孫子?修斯特那小子結婚了嗎?等我賭完這局。

 

阿列克,克洛諾斯啟動了。

 

三維畫面上的人頓時一動不動了,他愣了一會兒,大叫了一聲:您老人家不是老年癡呆了吧。

 

愛德格博士氣的只想揍阿列克一頓,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鬍子,背後卻傳來侍衛官的聲音。

 

塞壬·愛德華德大公,利伯坦·亞歷山大前新星聯秘書長抵達。……亞歷山大秘書長,您不能硬往裡進。侍衛官勸道,他努力攔著,可是根本攔不住。

 

我聽到阿列克那個前混帳皇帝的聲音了。利伯坦·亞歷山大前秘書長的聲音,他直接推開侍衛官,走了進來。

 

阿列克眯起藍色的眼目,利伯坦是他鬥了大半生的敵人,誰知道最後,就連塞壬都站在了利伯坦那邊,讓愛德華德大公國從帝國獨立了出去。

 

父親,你怎麼把敵人都弄來了,蓋亞真的已經衰敗到要依靠新星聯了嗎,呵呵一個自己孩子都可以利用的alpha,還有什麼卑鄙的事情不能幹的,這種人你叫來幹什麼。阿列克譏諷道。

 

對於阿爾傑,他是看著這個孩子一步一步走到帝國高層,可是卻被親人出賣到了這種地步,如果那是自己的孩子,他怎麼也不會讓他淪落如此下場,那還是一個天生的alpha,如果他有那樣的孩子一定更好的對待他,而不會讓如此優秀的孩子流落在外。

 

救你的孫子跟孫女。愛德格博士說道。

 

阿列克正把兩隻腿交叉到桌子前,拿起一個大杯子,猛喝了一口,他的手輕顫了一下,突然之間,開始猛烈的咳嗽,似乎是被杯子裡的酒給嗆到了。

 

孫子?孫女?修斯特那小子真結婚了。阿列克疑惑的問道。誰家的孩子啊,他怎麼突然之間想開了,還是十五年了,真是寂寞到頭了,已經堅持不住了……如果是那樣……”

 

利伯坦突然一拳頭,猛然砸在三維畫面之前,畫面抖了一下,他憤怒的吼道:你不知道他對阿爾傑幹了什麼嗎?

 

阿列克的臉嚴肅了起來:他又對海瑟薇做了什麼!你派來竊取機甲的好兒子,你知道那段時間我的孩子又是怎麼度過的。利伯坦,你怎麼有臉站在這裡質問我,修斯特為了救你的兒子,差點連命都搭進去,可是你的孩子呢,甚至都不知道。他被判死刑的時候,是我兒子動用特權免除了他的死刑。

 

愛德格博士突然對阿列克道:住口。阿列克,海瑟薇的事情另外有隱情,你離開太久了,蓋亞都天翻地覆,你該回來看看了。

 

讓你身邊那位滾出蓋亞,我就會回去。阿列克說道。

 

阿列克。愛德格博士頗為無奈。

 

塞壬有些忍不住了,他的聲音雖然冷靜,但還是聽出其中的憤怒。竊取機甲技術軍事法庭已經給了阿爾傑最沉重的懲罰,可是你的孩子又幹了什麼,阿列克如果你們這裡的任何一位alpha被強行轉化成人魚,又被強行標記,你受的了嗎?

 

怎麼可能,這種事。阿列克有些難以置信。修斯特他不會……他還不至於……”

 

塞壬的聲調拔高:不至於!!我的孩子被逼得……不得不……詐死逃出了蓋亞,我們那時候竟然以為他,以為……”塞壬的說不下去了,可是阿列克已經扔掉了手裡的牌,他認真的看著塞壬露出痛苦的神情。

 

利伯坦握了一下塞壬的手,輕聲說道:不要自責,是我,虧欠孩子的是我。

 

阿爾傑離開蓋亞的時候,已經有了迪奧跟薇薇安,我只知道他後來去了阿拉曼星球,那裡條件惡劣,沒有營養補充,沒有合適的醫生,更沒有完好的醫療條件,人魚孕育一個孩子的時候,需要充足的營養,細心的照料,就連十歲的孩子都知道,這段時期的人魚有多麼的脆弱,我真的不敢去想,他要生下這樣一對雙生子來,是多麼的兇險。身為人魚的塞壬,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稍微想想後來那些事情,他就不寒而慄。

 

實驗室一片靜默,這些老一輩鬥了一輩子的人,發現他們鬥到最後,報應似乎都落在他們重要的孩子身上。

 

愛德格的博士沒有阻止塞壬說下去,阿列克遲早要知道這一切,而他必須回來,回來履行一個古老家族的族長的義務。

 

阿列克,你必須回來,事關整個蓋亞與菲亞特裡斯家族,還有整個銀河系,人類的未來,我們老一輩的不能把什麼都扔在孩子們的肩上。

 

我知道了。阿列克說道。我會回來的,父親。

 

愛德格博士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轉身又對塞壬跟利伯坦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首先要徵求迪奧雙親的意見。阿列克,你先告訴小特吧,他是他們這個小家的alpha,讓他斟酌著該怎麼告訴阿爾傑那個孩子吧,就是他決定隱瞞下去,我們只要做到配合就好。

 

為什麼要由那個混帳來告訴阿爾傑。利伯坦說道。

 

你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曾經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嗎?愛德格從那次見到阿爾傑的精神狀況後已經大概瞭解一切。

 

塞壬顯然沒有想到,他想起曾經那個小小軟軟趴在他懷裡的小團子,就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紫色的眼眸裡流了出來,他原來才發現他的孩子,竟然從小到大,沒有過一天他真正出身該享受的生活。

 

阿爾傑應該是個紈絝子弟,哪怕他的身份不能公開,可是他也應該是像這些家族裡的alpha年少時活的一樣肆意瀟灑,然而他從出生起就一直在拼命努力,這大半生都掙扎在生死的邊緣線上,而帝國的那個小皇帝又奪走了這個孩子引以為傲的資本。

 

塞壬只覺得心臟哪裡很疼,疼的就像自己身上的肉被人活生生的挖掉一樣,他總以為可以補償,只要以後好好待他,可是那些錯過的時光根本補不回來。

 

而此時正在回返蓋亞的阿爾傑,卻煩不勝煩,搭乘救援艦的五十萬人魚,不願意就地安置,身為皇帝的修斯特也很樂意帶五十萬人魚返回蓋亞,解決蓋亞alpha單身問題。

 

可是那些人魚很多從未出過亞特蘭蒂斯星,又經過了剛才的驚嚇之後,病倒了一大半。

 

甚至有人魚出現發情的徵兆。

 

阿爾傑一聽頓時直皺眉頭。自己都不由的嘟囔道:“omega人魚真麻煩。

 

辛格少將又跟著偷笑,就連來覆命的米勒少尉也懶在普盧克斯號上,說準備幫助統帥處理人魚問題。

 

不過救援任務順利完成之後,他最擔心的還是迪奧跟薇薇安,此時他在反復撥迪奧的通訊終端,可是都沒有人接聽。

 

阿爾傑只好改成語音留言:迪奧,是爸爸,吃飯了沒有,複習了功課沒有,別整天打遊戲,回去我要檢查你的功課,你有沒有去看望薇薇安,記得別欺負你妹妹,我讓你帶給薇薇安的觸摸式書目,別忘了,要聽你曾祖父的話,別胡鬧知道嗎,不然回去之後跑圈。

 

阿爾傑歎了一口氣,關閉了留言,修斯特在一旁笑呵呵的看他叮囑迪奧。

 

你說,迪奧在幹嘛?我打了他那麼多次終端,都沒有人接聽,最近迪奧一直在打遊戲,他這樣下去,怎麼可能考得上第一軍校,可是申報是他自己當年自己考的時候,也沒這麼操心,現在的題出的也是,這都叫什麼題。阿爾傑在一邊說話,一邊抹自己的額頭。

 

修斯特突然拿起勺子,盛起一勺子螺旋藻來,一口塞進阿爾傑嘴裡。

 

吃飯,你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不餓,不想吃。

 

那我喂你。修斯特說著,就又一勺子靠了過來。

 

滾開,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反正不差這一次了。修斯特正說著,手腕上的終端響了起來。

 

來人顯示竟然是父親

 

他把勺子還給了阿爾傑,走出艙室,打開了聯絡終端。

 

阿列克的頭像立刻顯現出來了。

 

父親。修斯特驚了一下,多少年沒有聯繫了,他都要以為他父皇死在外面了。

 

修斯特,我正要往蓋亞趕,迪奧出事了,你現在先不要告訴阿爾傑。阿列克說道。

 

修斯特沒回答,他抬起頭來,看見扶著牆臉色蒼白的阿爾傑,出現在了門外。

 

而在蓋亞,霍爾醫生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眼前發生的一切了,他焦急不已,卻無可奈何,藍色的晶體包裹住薇薇安,然而這個時候,那些晶體開始一點一點碎裂,然而碎裂的地方,竟然像人類的被割開的傷口一樣,流出血來。

 

這些血在水裡,舞動著,漸漸染紅水池。

 

 

arrow
arrow

    Coc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