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Hanabi

文案：

阿爾傑·愛德華德，西銀河神聖帝國最為年輕的少將，南十字軍團軍團長，與皇太子修斯特並稱為“帝國雙子星。”曾經是無數人魚的夢中情人，被譽為最傑出的ALPHA。

然而卻在一夕之間，盜取核心機甲機密技術，叛逃新星聯。

皇太子震怒，面對昔日的好友的背叛，他不惜一切手段開始瘋狂的報復。

最終阿爾傑不堪受辱，選擇了與異形蟲族同歸於盡。

十三年後，一場晚來的盛大葬禮，讓一位OMEGA人魚不得不帶著一雙兒女再次踏上了帝都星蓋亞的大地。

而故事卻正是從這裡開始的……

 

卷一：阿拉曼星球卷

 

第1章：奧德修斯機體

 

白色的巨形古羅馬石柱，高達數百米，支撐起一座輝煌壯麗的銀白色宮殿。

 

銀白色宮殿參照著古代地球希臘雅典的風格，在其基礎上構建而起。

 

宮殿面前是一片巨大的圓形廣場，廣場正中央投射著以帝都星蓋亞為中心，整個帝國疆域內，所有的行星。

 

人們走在其中，仿佛置身於廣闊無垠的銀河系之中，周身圍繞著無數璀璨的星辰。

 

而在虛擬的投影之上聳立著一座千米高遠超銀白色宮殿的巨大全身雕像，雕像擁有著璀璨的金色卷髮，與銀河系之中代表著人類血統最純粹的藍色眼目，雕像偉岸的身軀站在立體投影的帝都星蓋亞之上，一隻手指遙遙指向銀河系域外更廣闊的宇宙。

 

“披荊斬棘，爾等榮耀光照星河之時，大銀河時代終將來臨——凱撒·馮·菲亞特裡斯，西銀河神聖帝國第一代皇帝。”

 

青年一身黑色的軍裝，左右兩側銀色的肩章上各有三顆金色的星星，少將軍裝左肩的流蘇垂下，卻無法遮擋青年軍官胸前掛滿的榮耀勳章。筆挺的軍裝袖口上以金色的絲線繡著繁複的鳶尾花圖案，投影之中類比的星際之風刮過，將青年身後紅色披風吹開，顯現出南十字軍團團徽——纏繞著寶劍著鳶尾花。

 

而年輕的少將單手慎重的拖住軍帽，仿佛一個虔誠的教徒看著自己信仰的神像一般，重複著雕像下刻印著的那句話。

 

然而，緊接著年輕的軍官卻收起了虔誠的眼神，他的目光甚至是在歎惋什麼一般，喃喃自語道：“可是對付蟲族的機甲技術，你的子孫們卻不願意全銀河共用，任憑新星聯那些國家們艱苦的獨自奮鬥著。”

 

年輕的軍官說完聽到與這種莊重極不相符的卻是白色的宮殿之內傳來的輕快的音樂，看著那些色彩斑斕的虛擬光影，目光有些陰霾。

 

他脫下白色的手套，單手鬆開一顆扣得嚴謹的一絲不苟的軍裝衣領扣子，微微的喘了一口氣，紫色的眼眸望向白色的宮殿一處偏門。

 

慢慢的，一道白色的人影從門口出現，似乎是小心翼翼。

 

年輕的軍官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那道白色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笑意在年輕軍官的臉上越來越明顯，他拖著軍帽的手甚至都有幾分微微的發抖，但他還是快速，整齊的戴好手套，又不放心般的整理軍裝，戴好軍帽，雙手前後將軍帽工工整整又正了幾下，黑色的帽檐上，帝國的國徽反射著金色的光點。

 

所有的動作就好像訓練了好幾遍一般，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乾淨俐落齊整，甚至讓人覺得有幾分無情。

 

“阿爾傑，快帶我去看看你的新機體。”少女似乎有幾分迫不及待，金色的頭發落在白皙的頸邊，一陣又一陣芬芳的氣息迎面撲來。

 

“好的。海瑟薇公主。”年輕的軍官臉上有幾分發紅，讓他有點嚴肅精緻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生氣，他急忙別開頭去，後退了幾步，又松了松工整的衣領。

 

當他們來到銀白宮殿的巨大地下基地之時，一排一排的燈光亮起，一台人形的機甲出現在帝國的海瑟薇公主面前。

 

白色的機甲鋒利流暢的線條泛著冰冷陰寒的光澤，關節連結處顯現出是黑色合金覆蓋，背後仿佛羽翼一般的離子武器，仿佛隨時都能展開大殺四方，在宇宙之中縱橫馳騁。

 

“好漂亮，怎麼說呢，他的感覺像你，阿爾傑。便是皇兄的伊利亞特也無法比擬。”

 

身穿漂亮白色長裙的少女，仰著頭看著面前無與倫比的人形機械裝甲，輕輕拍著白色長裙之下露出的銀白色魚尾。

 

“那麼，我美麗的海瑟薇公主，你來為他命名吧。”

 

“阿爾傑，可是這是屬於你的。”

 

“他是用來守護你的，他是你的騎士。”

 

少女微微紅了臉，伸出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落在冰涼堅硬的合金上。

 

“海瑟薇，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嫁給阿爾傑了嗎！”

 

“皇兄，你在胡說什麼？”

 

“修斯特，我無意冒犯公主殿下。”阿爾傑急忙看著進來的青年說道

 

身著白色禮服身披金色皇室象徵綬帶的青年，掛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臉，從巨大的開啟的金屬大門走了過來。嘴上故意揶揄著自己的妹妹。

 

炫目的燈光照在青年金色的微卷的髮絲上，透出一層炫目的光彩。仿佛古地球一般藍色的的雙目落在他身上，深邃如海。

 

“怎麼，我還說錯了。”修斯特故意對著阿爾傑說

 

阿爾傑與海瑟薇對視了一眼，輕咳了一聲，看來根本瞞不過修斯特的眼睛，他的確是在跟帝國這位最為尊貴的，一位擁有著銀白色魚尾的omega公主秘密交往著，瞞著所有的帝國軍方高官，還有那些貴族。兩人剛剛從宴會之中分頭悄悄溜出來。

 

“修斯特，聽著，我對公主殿下是認真的。”阿爾傑對著這位皇太子殿下認真說道。

 

“哎哎哎，你們真是的，你叫我妹妹海瑟薇公主，卻不肯尊稱我一聲皇太子殿下。”修斯特也抬頭看了一眼面前巨大的銀白色機甲，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看我什麼時候反對過，你跟我妹妹的事情，而且如果是你這位帝國最年輕的少將，想必父皇一定會答應。只是海瑟薇，哥哥真是捨不得你，你怎麼就著了這小子的道。”

 

“皇兄。”海瑟薇魚尾又在地面上微微晃動了幾下。

 

“對了，阿爾傑你還沒有為他命名呢！”修斯特說完這句話，兩人不約而同抬頭，看著面前巨大的機甲。

 

阿爾傑慢慢走到海瑟薇面前，摘下了白色的手套，單膝跪在了少女的面前，將少女的手放在手心之中，另外一隻手按在全是各種勳章的心臟之前。

 

“海瑟薇公主殿下，請您為他命名，我將永遠與他一起守護您的榮耀與尊貴。”

 

少女睜大了眼睛，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銀發紫目的青年，臉頰緋紅，一隻手手緊緊攥在胸口前。

 

“皇兄，皇兄，我。”她有些不知所措向自己的哥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修斯特解下了腰間的佩劍，微笑著將佩劍交到了妹妹的手中，低沉的噪音督促到：“快點啊海瑟薇，別害羞，你的騎士正等著你呢。”

 

少女手持劍，將劍放在銀髮年輕軍官肩上，努力大聲說道：“奧德修斯，本公主為他命名奧德修斯，希望你能駕駛著他守護帝國的星辰。”

 

“您就是我的星辰。”年輕的軍官，輕輕吻了下少女的手。

 

修斯特忍不住鼓起掌來，“這算不算求婚。”

 

“哥哥……你。”少女滿面通紅，雙手拉起自己的裙子就了劃出去，阿爾傑剛想出去追，就被修斯特按住了肩膀。

 

“阿爾傑·愛德華德少將，先別急著走，你瞞著我追求我妹妹，這筆賬今天咱們好好算算。”

 

“海瑟薇現在還是魚尾，粗糙的路面會傷害到她。”阿爾傑剛說完，就是一個迅速的過肩摔，然而修斯特唇角一勾，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出，腳向前一伸，絆住阿爾傑的腿，手臂牢牢的鎖住阿爾傑的脖子，以致他一時無法動彈。

 

“別找理由，你帶她出來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修斯特壞笑的說道。

 

“一級橙色警報，一級橙色警報。”刺耳的警報響起，阿爾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而面前修斯特的笑容突然猙獰起來，他似乎要說什麼，可是警報太過於刺耳，終於將所有的夢境粉碎。

 

穿著深藍色別動隊隊服的青年，蜷縮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惱人的警報聲不停，昏昏沉沉的房間之中，突然紅色的燈光忽明忽暗，急速的閃動著。

 

青年猛然睜開了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躍起，蒼白的額頭上沁出了汗水，他竟然又夢到了早該忘記的那些人。

 

“起床，列隊，那些該死巨大蟲子又出現了，他們圍攻了omega人魚保護機構的太空船。”一位軍官沖進宿舍之中，在兩排上下床之間，大聲吼著。

 

警報聲還在繼續，阿爾已經站好列隊，隨著一聲令下，整個將近二十人的宿舍在幾秒鐘之內已經完全安靜下來，兩列縱隊快速向著地下基地奔跑而去。

 

他們一隊一隊的極其有序的進入一個封閉的金屬倉之內，阿爾進去之後，金屬倉大門關閉，向著地下幾千米處的基地劃去。

 

阿爾坐在金屬倉之內，腦海裡卻全是那場夢，他用力攥了下掛在脖子上的指環，一陣猛烈的顛簸，金屬倉的大門轟然打開。

 

一排一排深藍色巨大的人形機甲聳立在，寬廣的地下基地之處。

 

“藍鯊b班待機，藍鯊b班待機。”

 

第2章：OMEGA人魚

 

阿爾急跑向最前排的矗立的一台深藍色機體，裝備師手裡的觸屏亮了起來，說道“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

 

他禮貌的向著裝備師點了下頭，登上了駕駛艙。深藍色的人形機體，周身湧動的光帶一亮。基地內機體巨大的出口迅速開啟，露出了深色的夜空。

 

阿爾深吸了一口氣，坐進駕駛倉的駕駛座之中，座椅之後幾道菱形的裝置自動拉著細長的線路接上了貼身而穿的駕駛裝上的插口。暮然一股電流竄進身體之中，鈍痛急速的出現，又急速的消失。

 

而四周的昏暗一下子退去，駕駛座椅之外的地方一下子變得透明起來，仿佛隔著玻璃直接看到了外界所有的一切。

 

“魅影三號確認，駕駛員，阿爾裡，瞳膜符合，血型符合，基因符合，啟動。”

 

阿爾雙手用力一拉，與地下指揮塔臺彙報到。

 

“藍鯊b班，出擊。”

 

唰唰唰，幾台的深藍色機體，沖向了更深邃的夜空之中。

 

阿爾的駕駛臺上，擺著兩個孩子的投影，兩個相貌一模一樣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正在哇哇大哭的那個小衣服下露出不是人類的雙腿，而是一條銀白色的魚尾。

 

看著兩個小孩的投影，他忍不住唇角上翹，再有三天，便是他在亞述共和國服役滿第十三個年頭了，他已經整整有十年時間，沒有見到那兩個孩子了。每個月他領到的補貼，除去必要買藥費用之外，他都會全部寄給孩子們。

 

很快，很快，他就可以見到孩子們了，這極有可能是他退役之前的最後一場戰鬥了。

 

此刻，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阿爾中尉你率領藍鯊b班十人從左翼包抄，讓a班去將那些異形蟲體引開。”地下指揮基地傳來勞爾中校的命令。

 

阿爾錯愕道：“以前不都是b班擔任引誘任務嗎？”

 

中校聲音頓了下：“那艘太空船裡，有即將生產的omega人魚。而你做事一項極為慎重，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太空船平安無事。”

 

“是。”

 

在太空之中排成人字形的機甲左翼，突然加速。

 

而右翼猛然上浮，擋在了左翼包抄的機甲之前，炮火異常的猛烈起來。

 

一群全身漆黑裹著漆黑外殼的分不清頭尾的肢節生物，雖然看上去有幾分像是地球上的蜈蚣，可是卻又十分巨大，每一隻都是數十米，最大的一只能達到上百米。

 

而現在這種被軍人稱為異形蟲體的不明生物，正用酸液腐蝕著那艘太空船，只能從裸露而出的金屬外殼上，隱約看到被異形蟲體層層圍住的船體。

 

a班在猛烈的炮火之後，所有的機體相接起來，組成了一個圓形，隨著藍鯊a班班長的一聲令下，所有機體將離子防護盾開到了最大，擋在了b班之前。

 

阿爾看到在包圍船體的異形蟲體群之中，顯露出最弱的一塊，而從那一塊竟然正好看到了，太空船的艙門。

 

魅影機體左右兩側巨大的手臂處，防護板退開，露出幾個冰冷的炮口直沖著蟲群最薄弱的環節之處。

 

然後他打開終端通信裝置，對著地面指揮中心說道：“勞爾中校，告訴太空船來的人，穿好防護服，我將會轟開艙門，直接進去先將omega人魚接應出來，其他人跟隨b班，事從權急，無論這條人魚的alpha同不同意我都會那麼做。”

 

“阿爾中尉，來自帝都蓋亞斯星高層要求通話，那位人魚大人非常的重要。”勞爾中校突然說道。

 

“不接，救人要緊。”阿爾冷硬無機質的聲音說完，便掛斷了通訊。

 

地下指揮基地的勞爾中校，看著巨大的螢幕顯現的戰況，聽見掛斷的聲音，只得無奈歎口氣，這個阿爾中尉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然憑仗著他駕駛機體的技術，十三年了又怎麼會，才混到一個小小的中尉。

 

深藍色魅影，側身加速，六道高速藍光離子炮光急速向著艙門那處，猛然轟去。

 

這一炮下去，當即殺出一條路，藍色的機體在一刹那之間，沖入太空艙之中。

 

一直跟在阿爾機體身後的機體內，坐著的藍鯊b班的副班長卡特，卡特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這速度，這精神值，嘖嘖。”也急忙趕了上去。

 

阿爾駕駛著深藍魅影第一個進入了太空船，而後其他機體陸續進入，被炸毀的艙門處的閥門已經關閉，阿爾頭上帶著防護盔穿過第一道閥門，隨後閥門又再一次關閉，而其他機體便在閥門之外待命。

 

走在太空船上，隨時要保持自身的平衡，劇烈的顛簸時不時就來一次。

 

當他找到那些人魚保護組織的醫生之時，終於隱隱覺得松了一口氣。那群人躲在指揮室之中，臉上充滿了絕望。可是當阿爾進來之後，他明顯的聽到了不止一人鬆口氣的聲音。

 

他正好心的準備安慰下受到了驚嚇的眾人們。

 

誰知，他剛剛摘下防護頭罩的時候，面前突然沖出一個人來，啪，一聲，那人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

 

阿爾冒死來救這些人，沒想到迎接自己的卻是一個耳光，頓時心底也冒出一股火氣。“想死在這兒嗎？早說，別浪費共和國戰士的性命。”

 

“你們這些beta多少人的性命，才能抵得上一位珍貴的人魚，能為他們死，是你們低賤的人的榮譽，你們廢了那麼多長時間才來，帝國給亞述國的那些錢都用來養你們這群廢物了嗎？我要向軍部投訴，你們行動力太差，再晚一點那位omega人魚就要生產了。”

 

聽到這句話，阿爾傑也在無心計較。

 

“那條魚呢？在哪裡？我儘快將他帶出這裡，外面的人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什麼？你這個粗魯的人，怎麼可以這樣說一位可愛的人魚。”那人又開始說。

 

阿爾皺了下眉頭，忍不下去，沖著那絮絮叨叨的人魚醫生大吼道：“住口，是不是異形蟲體將你們吃了才能安靜下來。”

 

這一聲警告終於讓人魚醫生安靜了下來，他被阿爾那一聲大吼，才老實下來，阿爾的一雙眼睛裡包含戾氣，他直覺這人真的會就將他們扔在這裡，揚長而去。

 

“他人在哪裡，快帶我去。”阿爾又催促道。

 

“你吼什麼，不知道要尊重人魚醫生嗎？低賤的beta”那人又說道

 

“我帶你去。”一個舒朗的聲音響起道，“不過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那人扶了下眼鏡，靜靜的看著阿爾。

 

阿爾微微一頓，抬頭看著這個人，卻也怎麼都想不起記憶裡有這麼個人。

 

“這位先生，快點協助我們將人魚帶出，外面的異形蟲體數目可怕，這次出來只有十架機體。”阿爾面對這個人，脾氣不自覺平和下來。

 

“我叫安德列，是帝都蓋亞星人魚繁衍研究所所長。我來幫你。”眼睛不自覺得上上下下在阿爾身上打量著。

 

“好，安德列所長，我當前只能帶一個人出去，後面的機體會分別將你們其他幾人帶出。”

 

安德列站起身，推開一處艙門，房間內十分整潔，只有一處水槽，而水槽內正安靜的躺著一個腹部高高隆起的貌美人魚，只是外顯相貌確是男性omega人魚。

 

阿爾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是真的要生了嗎？現在能離開藥液，他不會疼的受不了嗎？”

 

安德列忍不住看了阿爾一眼，目光露出了疑惑，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是藥液是有陣痛功效？”

 

“聽到那些上級軍官談起過。”阿爾淡淡回答道，習慣性的背過身去。“所長，至少幫他披上件袍子。”

 

安德列笑笑說：“你得來幫我一下，我抱不動他，別跟我說，你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給他穿好袍子了。”阿爾忍不住又確認一遍。“我可不想被他丈夫起訴。”

 

安德列只好費勁幫著那位人魚，套好了人魚袍。

 

“好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安德列又問了句。

 

阿爾轉過身來，看著眉頭皺在一處的全身疼的發抖的可憐人魚，極其小心的將他橫抱了起來。“阿爾裡。中尉。”

 

“阿爾中尉，難道沒人說你很奇怪嗎？”安德列突然說。

 

“哪裡奇怪？”

 

“對人魚的態度上，一般像你們這樣beta一下子見到兩位人魚，不是該非常高興嗎？”安德列指出他的怪處。

 

“對不起，我沒看出來您也是。”

 

對於這個問題，阿爾索性閉上了嘴，他身形雖然不強壯，可是卻極為有力，便是全身線條好像張弛有度一般，猶如一隻伸展的獵豹，裹在緊緊貼身的駕駛裝之內，顯出柔韌修長腰身。他輕輕將懷了孕的人魚抱起，面目都變得極為謹慎。

 

然後他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走出艙門，徑直登上了自己機體魅影。

 

“魅影，調整駕駛艙溫度，濕度，一切以保證這位人魚生命為前提，返航。”他命令道。

 

整個駕駛艙之內溫度都升高了不少，濕度也開到了最大，阿爾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他抱著那位人魚，卻不敢亂動，而那人魚不安的拍動著赤紅色的尾巴。

 

阿爾也有些開始著急了，他甚至能看到那條人魚開始蠕動的腹部。

 

“堅持住，堅持住，這裡並不是適合生產。”他不斷的說道。而當他們將所有的人都帶上了機體，沖出太空船的時候。

 

轟！！一聲，刺耳的爆炸聲響起。眼前一片刺目的亮光閃動片刻，太空船化成了宇宙之中垃圾，只留下焦黑的殘片浮在太空之中。

 

原本貼在太空船上的異形蟲體，紛紛退開，卻沒有因此被消滅。

 

機體受到爆炸的震動影響，產生了劇烈的顛簸。

 

阿爾牢牢的按住人魚，怕他受到顛簸的傷害，然而偏偏天不遂人願，由於爆炸引起顛簸，偏偏讓這位人魚蘇醒了過來，可是雖然蘇醒過來，可是神智還不甚清晰，密閉的駕駛艙內，隱隱彌漫起omega的氣息，雖然不像發情期那種，可是卻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唔，好痛幫幫我請幫幫我，好痛。”人魚有氣無力的低聲哀求著著。

 

阿爾頓時感覺自己腿上似乎也被流出的溫熱的液體浸透了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這位人魚的羊水已經流了出來，他馬上就要生了，而且是在自己的駕駛艙內，而外面卻包圍著比剛才沖進去時更多的異形蟲體。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這種時候去駕駛自己的機體戰鬥，便是顛簸也有可能會要了這位可憐的人魚的命，世人皆知有著繁衍優質後代的omega人魚，是有多麼的脆弱。

 

阿爾頭疼了，他覺得這是他當駕駛員這麼長時間以來最為奇葩的一件事了，就在他要徹底放棄軍隊生涯，遠離機甲的時候，上帝跟他開了一個好大玩笑，無論是多久以前打多困難的丈，還是面對著無數的異形蟲體圍攻，都沒有這一次來的棘手。

 

“魅影，解除所有神經元連結，改成防禦模式，給我接通地下基地指揮中心。”阿爾站起身來，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將人魚輕輕放下身來，然後將整個駕駛座放平。

 

四周螢幕上顯示出勞爾中校的身影，阿爾沮喪說道：“勞爾中校，人魚要生了，就在我的駕駛艙裡。”

 

“這”勞爾中校猶豫起來。

 

“阿爾中尉，你不要駕駛機體返航了，劇烈的返航震動，人魚定然會受不了的，你現在就是盡全力，保護好人魚。”

 

“是。”阿爾關掉了投影終端通訊。

 

身後又傳來人魚痛苦的呻吟聲，阿爾吩咐道“魅影，探測人魚的生命體征如何。”

 

“生命體征指數百分之七十，六十九，心率不穩。六十五。”

 

阿爾一個頭更是兩個大，他那唯一的一點經驗算不算，試試吧，阿爾跟自己說。

 

“你能不能合成人魚所使用的蛋白質。”

 

“不能。”機體光腦回答道。

 

“我的蛋白質指數你還有記錄吧。”阿爾問道。

 

“有。”

 

“那用我的。”一條管子刺破了人魚的皮膚，伸進了人魚的手臂上的皮膚之中。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淌著。魚尾被阿爾用力的壓住，不讓它亂動傷害到自己，終於伴隨著一聲無力的慘叫，駕駛艙內竟然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而機體外的守護戰，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下來，阿爾全身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第3章：前任軍團長

 

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簡直漫長好像過了好幾個世紀。駕駛艙的地面上，還殘留著一小灘血跡，魅影通過蛋白質分解，合成人魚適合使用的血液，緩緩輸給陷入昏迷的人魚。

 

阿爾用機體內合成的水，輕輕給紅皺皺的小嬰兒洗乾淨了身體。抱著那個小嬰兒，暮然覺得一切都荒唐極了，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夠奇葩的了，沒想到現在還有更荒唐的事。

 

如果他自己也不是omega人魚，那麼魅影就不會有自己沒有打抑制劑的蛋白，沒有那些蛋白，今天就是兩條人命。

 

“藍鯊救護艦呼叫阿爾中尉。我們已經抵達，請在艦橋降落，請在艦橋降落。”

 

“收到指示。”魅影替有些疲憊不已的阿爾回答，阿爾將降落艦橋設置在自動導航上，魅影降落進救護艦上，安安穩穩返回了基地。

 

救護艦艦橋與基地剛剛對接成功，一干人魚醫生，早早已經準備好懸浮病床，站在艦橋上等著了。

 

阿爾身後背著人魚，懷裡抱著一個小的，出了駕駛艙，又再一次驚得一干人魚醫生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

 

待他一落地，一干人七手八腳將孩子跟人魚接過來。阿爾渾身一陣輕鬆，眼前也有發黑，好在他很快就被勞爾中校扶住。

 

看著那群人簇擁著人魚跟孩子離去，阿爾趕緊站好，伸手給勞爾中校行了個軍禮，“屬下任務完成。”

 

勞爾中校看他臉上也帶著疲憊的神色，才說道：“先去休息，休息好了來找我。”

 

“我的退役報告已經準備好了，我想現在就給您。”

 

“先去休息，不休息好，我不會批准你的正式退役，去吧。”

 

阿爾全身筆挺，又行了個軍禮，便跟著自己班的戰友們返回了宿舍。不過他身邊一堆戰友都不停問他那個人魚長什麼樣，是不是特別可愛，然後又佩服他們班長佩服的不行，除了駕駛技術好之外，竟然會給人魚接生。

 

阿爾煩的把這群煩人的戰友一頓教訓，才終於讓四周安靜下來，這一安靜立馬困意上湧，阿爾蓋好被子拉好了簾子陷入昏沉沉黑暗之中。

 

這回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新銀河星系聯盟的邊境星球露西亞，他在哪裡買了一處房子，門口養了兩條狗，起伏的金黃色麥浪裡，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要問阿爾的最高宏願是什麼，那就是退役之後拿到一筆錢，回露西亞買下一棟兩層的房子，還有一片田地，當農民，這個計畫他已經想了十三年了，這回總算可以實現了，他做夢都笑出了聲。

 

阿爾睡了一個神清氣爽的覺，他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了中午。“糟糕，早訓。”他突然想起來，准是昨天為那位人魚接生累的，那可真是一件比上前線殺異形蟲體都要耗費體力，精力的事情。

 

竟然都不像平時那樣有人匆忙將他叫起來，果然是因為還有兩天時間他就要離開這座軍營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想他這幾日留下一些戰友之間寶貴的記憶，這也算是十三年戰友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溫柔吧。

 

阿爾突然對於這些相處十三年的夥計們感覺到有些不舍，可是不舍歸不舍，他的人生計畫可是絕對不允許打亂的，想想以後一睜開眼就可以看見成片的糧食，這份不舍就淡去了。

 

阿爾打開床頭櫃上的光腦，將自己的申請退役的報告傳到了勞爾中校的辦公室之中，看樣子一時沒有人批復，勞爾中校一定不在辦公室裡。

 

他又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到了吃飯的時候了，頓時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阿爾起身去洗了一個舒爽的澡，穿好軍裝，便漫不經心的往基地的食堂走去。

 

他越是往食堂走，就越是感覺有些不太對頭，路上遇到的人，平時都是點頭之交，有的竟然停下來對他行了軍禮，這讓阿爾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而食堂內竟然黑洞洞一片，阿爾很是不解，當他第一步踏進食堂之後，燈光猛然亮了起來，四周響起了熱鬧的鼓掌的聲音，讓阿爾有片刻的眼暈。

 

勞爾中校當先一步走過來，拉住他的手似乎神情很是激動：“阿爾中尉，上面升調令已經下來了，您救得那位人魚是西銀河神聖帝國三大軍團南十字軍團統帥的配偶，共和國外交部對您的表現非常滿意。”

 

西銀河神聖帝國是銀河系之中最為強大的幾大勢利之一，也是星域最廣的國家，無論軍事還是經濟，都是阿爾所效力的亞述共和國完全無法比擬的，常常需要帝國的救濟，才能勉強的維持住發展，而亞述的武裝機械裝甲幾乎都是購自帝國軍火商，其自身根本沒有任何研發能力。

 

而西銀河神聖帝國三大軍團更是帝國軍事力量的精銳之師，作為其中一團統帥的配偶其身份是貴不可言。

 

“請等下，勞爾中校，我不明白，我現在只是等著您批准我的退役申請。”阿爾又強調了一遍自己的退役申請。

 

四周熱鬧的氣氛因為阿爾這句話，頓時安靜了下來，只聽到幾隻金屬盤子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響，有人向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阿爾，這藍鯊b班的班長，從來就是個奇葩。

 

“你是高興傻了嗎？我可以理解，現在你不必退役，高層直接批示你升到少校的檔已經正式送達到我辦公室了。”勞爾中校看著自己高興的有點分不清楚情況的屬下。

 

阿爾的笑容一時僵在了臉上，他一點都不想在留在軍隊裡，他只想跟在自己孩子長大之前，跟他們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而已，驚心動魄的日子他真是過夠了。

 

“這”

 

“勞爾中校，由我來說吧，首先我以我私人身份非常感謝您不顧危險救了我的配偶與孩子，本來我訪問亞述共和國期間因為放心不下愛人，將愛人帶在了身邊，愛人提前臨盆，只得令其先返回帝都星蓋亞，卻萬萬沒有想到中途遭遇蟲群，幸得阿爾中尉，改稱您為少校相救，令父子均安，萬分感謝您。”說完，面前看上去有些威嚴的高大軍官向阿爾伸出了一隻手。

 

阿爾跟他握了下手，接著跟那人走到臨時搭建的講臺上，這時阿爾才發現，戰友們身後竟然還站著好些記者，他突然有些想逃的衝動，面對著頻頻閃爍的光線，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而他前方是正在跟記者們說話的，南十字軍團統帥，身側是緊緊跟著的自己老上司，勞爾中校，身後是一排身著黑色軍裝威嚴的南十字軍團長的衛隊們。就是想跑，他恐怕也是沒辦法跑了，阿爾就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簡直可以用低頭耷拉角來形容。他只想對著身邊這些人說，我根本就沒想到那條人魚要生產，救你家的人魚是上頭的命令，我只是為了奉命行事，我不需要升遷，我只想快點退退役，拿到撫恤金，回老家種地去。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只得掛上一個自己覺得很不錯的微笑，然後面對著臨時趕來的記者，開口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保護omega人魚是我們軍人應盡的義務，我覺得不該為這種事情單獨嘉獎我，任何人魚有困難，我們都必須要挺身而出，這是勞爾中校經常教導我的，所以這表彰不該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況且，我國與西銀河神聖帝國是友好鄰邦，理應互幫互助，這不光只是為了我們自身，更是為了銀河的繁榮與穩定”

 

勞爾中將又一次目瞪口呆的看著阿爾，十三年來原來這奇葩還挺適合做官方發言人。或者這貨不該當軍人，從政到是不錯。

 

南十字軍統帥，看著阿爾的目光也是微微變了幾分，他倒不是覺得這人口才不錯，而是他覺得奇怪，這話裡話外似乎都在推脫升遷之事，一個一般軍人肯定會非常高興連升兩級的嘉獎，可這話表面看上去沒什麼紕漏，外人聽上去只是給自己上司拍拍馬屁，自我謙虛一下，可是仔細琢磨卻非常的耐人尋味。

 

先說保護人魚是應該的，光是這一句的確就會引起社會的反應，一旦保護人魚都該嘉獎稱為輿論之後，軍部在民間的聲望必然會受到不良影響！阿爾正是將這種行為說成一種義務，隱隱還有指責帝國保護人魚不利之嫌，後面一個我們，我們的。便是把這次隨同作戰的戰友都包括了進來，無不是指責這樣做有失公平，而後面那些整天跟外交官一樣的致辭說法，只會讓媒體們感覺疲遝，這樣的話發出去，沒有任何人會去格外關注今天這件事。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要這麼做？南十字軍軍團長嘉布列深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落在阿爾身上。

 

阿爾單手支撐在檯子上，身體雖不健壯，卻極為挺拔，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只是講幾句，卻能將一件事按照自己的意思發展，嘉布列眼睛亮了起來，這背影跟自己熟悉的一人重合在了一起了。

 

漆黑的軍裝，金色的勳章，紅色的披風，曾經阿爾傑愛德華德軍團長就這樣在一次帶領著他們這些年輕的軍官，視察一所軍事院校軍事談判專業的時候，也是這般發表演講，這個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那時他說的正是：“語言，有時也是軍人的武器，它可以兵不刃血，卻可以勝過千軍萬馬。”

 

第4章：嘉布列軍團長的回憶

 

“咕”一聲隨著擴音器在整個食堂傳了出來，阿爾尷尬的笑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哈哈，我都忘了，我還沒有吃飯。”

 

嘉布列露出失望的神色來，阿爾傑·愛德華德閣下那神一樣的男人，吃飯之時都是優雅至極，從容不迫。就是看著都是一種享受，軍裝的扣子永遠是扣到領子最上面一個，每一枚勳章之間相隔的距離都是完全的一致，即使不穿軍裝，只是一般衣服也永遠是最為筆挺整齊的一位，就連一根頭髮，一個疊衣服的折痕，都沒在他的軍裝上見過，一言一行都堪稱帝國軍人的楷模，典範。一動一撇都透著帝國軍人的威嚴。

 

怎麼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丟人的事情，剛才真是他的一時錯覺了，又怎麼會像，頭髮不一樣，瞳色不一樣，身高體型也有不小的差別，這樣軍裝穿著邋遢的一個軍痞怎麼可能會像那位閣下。別人說那位閣下犯下重罪，可是嘉布列不信，他深信的那樣一個男人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理由，才會做下那些事。

 

而且前不久，皇帝陛下肯定阿爾傑將軍為帝國立下的功勳，眼看蟲災將至，嘉布列為即將成立的聯合艦隊四處走訪，奔波，可是匆忙之下，這等重大之事，又那是能這麼快辦成的，編制，軍費，訓練，武器，哪一樣都是問題。

 

可是軍部為這件事發愁的時候，皇帝陛下拿出了，三十多年前一份手稿，那是用拉丁文一筆一筆寫上去的，關於聯合艦隊的編制，軍費，構建框架，竟然都已經被人計畫好了，而這份手稿，正是出自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的手筆。

 

會產生錯覺，大概是因為剛才那個小動作吧。或者是大戰將至，壓力倍增自己產生幻覺，如果阿爾傑將軍還在就好了，這次史無前例的即將爆發的大規模蟲災，一定會抵抗過去的。

 

嘉布列原本還對此人有些期待，甚至想要邀請此人到帝國軍部發展，可是這些想法卻在剛才破滅了，是他想多了，想深了。只是個不爭氣的beta罷了，若真是當了少校，也會被那些軍部的alpha欺負吧，根本混不了多久，他拒絕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拒絕升遷。嘉布列的對此人興趣一下大打折扣，甚至是有些看不起。

 

後來他便迅速結束了這場臨時的表彰大會，說到底，他也只是為了感謝此人救了自己的配偶，表達感謝方式他已經做到了，被這個beta拒絕也非常正常。

 

嘉布列動身離開，身後的親衛隊整齊劃一，列隊跟隨，勞爾中校還有其他人都跟著送了出去，只留下本該是當事人的主角阿爾，冷笑著的盯著離去的南十字軍團軍團長。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後跑前跑後的莽撞青年，如今也是跺跺腳銀河系震一震的人物了，他真該退役回家種地去了。

 

離他退役倒計時第二天就這樣熱熱鬧鬧過去了，他好歹也在退役前風光了一把，受到了帝國南十字軍軍團長還有幾位亞述共和國高層的接見。還叫他的好些戰友，好一個羡慕。

 

最後一天，還是有些人勸他想清楚了，別那麼莽撞放棄往上升的機會，畢竟這種機會對於一個beta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

 

阿爾笑笑，誰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心，回到露西亞種地是他想了好多好多年的事情，就是銀河系爆炸，天體毀滅，帝國跟新星聯再開戰，都堅決動搖不了，阿爾回老家種地的決心了。

 

藍鯊b班的將近在一起十三年的戰友們，最後為了慶祝阿爾退役，在宿舍又悄悄開了小型的歡送宴會。

 

副班長卡特喝的最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全蹭到了阿爾身上，阿爾只是笑，笑的沒心沒肺，其實他真的有很多年沒有這般開懷過了。想起自己曾經也想在軍中一展拳腳，雄心壯志過，不過從今天起，這一切都過去了。

 

當宿舍一群戰友喝的爛醉如泥的時候，阿爾悄悄的來到了地下基地，存放機械裝甲的地方。

 

寬大的空間之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台又一台冰冷的機體。

 

阿爾走到自己駕駛了十三年的深藍魅影之前，手放在已經掉漆脫落的外皮上，愣是忍不住痛苦失聲，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哭過，最艱難的時候他都忍著熬過來了，可是今天卻怎麼都忍不住了。

 

他將臉埋在冰冷的金屬外殼上，哭的全身發抖，空曠的基地內回蕩著他一個人低啞的哭聲。

 

他曾經以為自己將會當一輩子的聯盟軍人，當他父親走進他房間讓他在帝國臥底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變了。

 

他要一次性哭個夠，從明天起他就只是露西亞的一個農民了，他要忘記一切，忘記所有的人與事，不為帝國，不為新星聯，不為大公國，只為海瑟薇經常說的那句話。

 

“阿爾傑，為自己活一次。”

 

當亞述共和國的太陽又一次升起來的時候，往日繁忙的軍營之中，有一個床鋪空了出來，床鋪疊的整整齊齊，只留下了一套工整疊放的灰藍色軍裝。

 

“阿爾，看來是真的很討厭當軍人啊，如果不是為了撫養他那一雙兒女，估計他根本不會來參軍吧。”卡特看著那空了床鋪說道。

 

“他有孩子？”藍鯊b班一位戰士問道。

 

“我也只聽他提到過一次而已，他有十三年沒陪在自己孩子身邊了。”卡特邊說便走出軍營。從這天起，卡特就成為了這個藍鯊b班的班長。

 

“不過像阿爾班長這樣的beta，在我國也只能駕駛這種機體了吧，如果是在西銀河神聖帝國的話，或許會有機會駕駛c級機體吧。”那小戰士頗為替自家班長感覺有些惋惜。

 

卡特拍了那小戰士的頭一下，“c級以上機體，還沒聽說有那個beta能夠啟動起來的，若是咱們有那麼恐怖的精神值，帝國的掌權者也不會只有那幾個alpha家族。”

 

“是嗎？差距真有那麼大。”小戰士似乎有些不服氣。

 

卡特歎口氣，說道：“alpha們生來就是天生的統治者，那種差距我該怎麼形容，若是有朝一日你見到一個alpha，就會知道了，那是神的寵兒。帝國的克羅諾斯系統，只有alpha可以操縱。”

 

“啊？班長什麼是克羅諾斯系統？”小戰士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問道。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阿爾班長以前提到過，是帝國最高中樞系統，帝國所有的人口資料身份都被儲存在克羅諾斯系統之內，克羅諾斯掌握著帝國全部的監控，我只知道這麼多了。”

 

“幸好亞述共和國全是beta。”小戰士說道。

 

“不過這也是咱們弱小，人家強大的原因，若是沒有帝國alpha研發哈迪斯級波塞冬級那類機體，這銀河早就給那些不要命繁殖的蟲子給佔領了。”

 

“聽說帝國有純alpha軍團，他們使用的全部都是c級以上的波塞冬級機體。”小戰士說著不免露出嚮往的神色，波塞冬級機體在亞述共和國只有那麼幾十來台，而在帝國卻是普遍軍團標準配備機體。

 

“班長，奧德修斯機體難道是哈迪斯級別的。”小戰士忍不住想起小時候得到的一個模型玩具。

 

“其實我也不知道，哈迪斯級別的我從來沒見過，聽說還有宙斯級別的機體，哈迪斯級別的就連一般的alpha聽說都無法駕駛，而宙斯級別據說只有極其特定的alpha才能駕駛。至於奧德修斯，那是機甲駕駛員的恥辱。是不祥的機體。”卡特說著又回頭看向那張空了的床，這些東西當初都是阿爾跟他說的。而像他們這樣有點精神力能控制e級機體深藍魅影的，已經算是beta之中相當厲害的人了。

 

而阿爾就像是beta裡的一隻怪物，而卡特只知道阿爾曾經去過帝國，還在帝國居住過一段時間。

 

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科技是落後的亞述人所嚮往的。

 

那時，擁有著恐怖精神力的alpha們，駕駛著性能強勁的機體，以及其強大的的軍事力量，牢牢壓制著銀河系內的其他勢力，坐穩了銀河第一強國的交椅。只有帝國的貴族出身的alpha們駕駛的機體，才能與那些蟲子奮戰守護者人類的家園。

 

便是以當時兩位被稱為“帝國雙子星”的alpha尤為傑出。一位是當時的皇太子陛下，今天的帝國的皇帝陛下，宙斯級機體伊利亞特駕駛員修斯特·馮·菲亞特裡斯。

 

而另一位卻成了整個銀河所有大小勢力之間禁忌一樣的存在的駕駛員。

 

之所以那個人成為了禁忌，他所有的功勞都因為一件錯誤而被抹殺，就是因為他害死了一位omega人魚，被稱為銀河啟明星的海瑟薇公主。

 

人們無法原諒那個人，無論是西銀河帝國，還是新星聯。傳說的版本各種各樣，人們說那個人虐待海瑟薇公主，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殺害了公主，也有人說是那個人強行標記了公主，讓年輕貌美的公主不得不嫁給那個人，還有人說，是那個人利用手中的軍權威脅皇室，才得到的公主。不過還是有些人魚依舊覺得那人跟公主是天生的一對。

 

總之，人們口耳相傳的都是那個人騙取了公主的愛，最後卻背叛了公主。西銀河的alpha恨他害死了千年來帝國皇室唯一誕生的自然人魚，而新星聯卻覺得那場戰爭的爆發原因是因為那個人。

 

不過最後都隨著那人的死亡，一切都泯滅進了宇宙的塵埃之中，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而這個時候，阿爾已經登上了前往阿拉曼星球的太空船了。

 

第5章：重返阿拉曼星球

 

阿拉曼星球位於亞述帝國與新銀河星系國家聯合之間的位置上，這裡因為常年的邊境衝突，成了三不管地帶。

 

而亞述共和國也不過是西銀河神聖帝國的一個打手，兩方時不時都會互相找找茬，你舉行一次軍事演習，我舉行一次軍事演習，向著對方耀武揚威，可是最後誰都無法妥協，誰也不服誰，就那麼僵持著，而阿拉曼星球的人經受不住長年的邊境衝突，漸漸有些本事的人，都逃離了這裡。

 

而正是因為這種原因，阿拉曼星球卻成了銀河恐怖組織的溫床，成了那些長年被銀河系各個國家通緝的罪犯，星際大盜的躲藏之處。

 

而在阿拉曼星球的烏茲克城邦也形成了銀河系最大的地下黑市交易市場。

 

現今的阿拉曼星球上，一部分是亞述共和國與帝國的軍事基地，一部分是新星聯的基地，還有一部分就是阿拉曼星球的本土人恐怖組織的黑市城邦。

 

當阿爾乘坐的太空船降落在亞述民用太空基地時，他又再一次打開了手腕上的終端通訊的三維成像，兩個孩子樣子又出現了。

 

“這是你的孩子們嗎？他們真可愛。”身旁有個人突然對阿爾說道。

 

“謝謝。”阿爾說完，趕忙關閉了三維成像，他怎麼就忘了，薇薇安的魚尾若是被人看到，那會掀起軒然大波。

 

穿著一身寬鬆的衣衫，還有一件寬大的外套，將自己的全身都裹在了衣服之中的阿爾，下了太空船的時候，將大大的帽子戴了起來。

 

退役之後的那筆撫恤金已經到了，阿爾走到自動取款機，將那張卡上所有的錢全部換成了現金，裝在了一個巨大的背包之中。阿拉曼的黑市那種地方可不能刷卡，那些人只認現金，阿爾知道他們的規矩。

 

接下來他就不能再走官道了，他要去一趟黑市，拿這些錢，去找自己好友。

 

阿爾出了民用基地，乘上了一輛破破爛爛幾乎就要報廢的懸浮車。這輛車搖搖晃晃的往前緩慢行駛著，司機嘴裡叼著一隻破煙袋，一口一口吐著眼圈，粗糙黃黑的大手，按著破損不堪的方向盤，阿爾甚至能看見這人指甲蓋裡的污垢。

 

不大的懸浮車上，卻坐滿了人，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臭氣。阿爾有些難受，他雖然不是以前那個有著潔癖的人了，可是這樣骯髒的壞境還是讓阿爾一陣反胃。

 

懸浮車顛顛簸簸行駛著，嘭一聲，車身劇烈的顛簸了一下。

 

司機憤怒的砸了一下方向盤，忍不住叫駡道：“這群該死的欠操的東西，又玩這套，老子養家的玩意要是壞了，非拿這群欠操東西下酒喝不可。”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懸浮車前，四周懸浮著四個圓形的裝置，這些裝置放出一張電網，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突然從四周圍上來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其中一人叫駡道。

 

“出來，舉起手出來。”

 

阿爾舉手瞬間，從將口袋裡的匕首悄悄藏在了袖子之中。車門哐當被人一把打了開來。

 

裡面坐著的人一個一個並排著走了下來，手高高舉著，有的人嚇得全身發抖。

 

“你們……別……別……殺我……，錢……你們……你們全……拿去。”

 

其中一個人說道。

 

阿爾抬了抬頭，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

 

劫匪們雖然包著頭，只露出兩隻眼睛。可是阿爾還是覺得這些人身上有些讓他熟悉的東西，他又盯著那劫匪看了兩眼。

 

直到劫匪被他看的心虛，手裡端著槍，不耐煩的喊道：“看什麼看，都面貼車站好”邊說，邊開始搜這些人的身。

 

阿爾的手高舉過頭頂，臉被壓著貼在車窗上，那個劫匪正在搜他的口袋，似乎掏出幾樣東西，迅速裝進了自己衣袋裡。

 

接著阿爾這一行人，都被蒙上了黑色的眼罩，左轉右拐，黑暗中他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聽到一個鐵門被打開的聲音想起，四周其他雜七雜八的腳步聲都消失了。

 

一個劫匪，伸手解開了阿爾捆綁的手上的繩子，阿爾順手一把扯下了蒙著眼睛的黑布。

 

“蘭斯洛特，好久不見。”阿爾環顧四周，昏暗的燈光，破舊的桌子上擺著歪七倒八的空酒瓶子，還有一張破了皮的黑色沙發，阿爾把外套一扔就坐了上去。

 

“阿爾傑將軍，喜歡這種失蹤方式嗎？”蘭斯洛特大笑起來，張開雙臂，兩位好友互相擁抱了一下。

 

蘭斯洛特在他身邊坐下，順手遞給阿爾一瓶酒。阿爾仰頭喝了一大口，慢慢說道：“別再叫以前那個稱呼了，新的身份你給我準備好了嗎？”

 

蘭斯洛特掏了掏上衣的口袋，甩出一張晶片，還有兩瓶針劑。

 

“新的瞳膜，新的血型，不過你現在可以用你真正的名字了。”

 

阿爾看了桌上，寫著他名字的晶片，眉頭促了下，“阿爾傑尤聶爾亞歷山大。你什麼意思？”

 

“你真正的身份已經被公開了。”蘭斯洛特不急不慢的說道。

 

“說清楚，蘭斯洛特，不然，你明白的。”阿爾放下酒瓶子，活動著雙手的關節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

 

“近日，在銀河系附近出現了上千個異形蟲體巢穴。”蘭斯洛特不疾不徐的說著。

 

“哦，反正他們離露西亞很遠，跟我跟孩子們都沒有關係。”阿爾說道。

 

蘭斯洛特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來。“有沒有關係，你先聽我說完。”

 

“說正事，蘭斯洛特。我還急著去見孩子們。”阿爾催促著。

 

“好，你知道這比咱們以前經歷過的任何一次蟲災規模都要大很多，自從你詐死以後，帝國與新星聯戰爭規模到是變小了許多，這些年，雖然還會有點衝突，不過就在前幾天，皇帝陛下與新星聯宣佈組成一隻聯合艦隊，用來抗擊這次即將到來的蟲災。

 

而你三十年前草擬的聯合艦隊的計畫書被拿了出來，愛德華德大公與前新星聯秘書長閣下，也公開了你是他們親子的身份，帝國軍事法庭同時撤銷了你的罪狀，帝國與新星聯恢復了你所有的軍銜。

 

下周，他們將要重新為你舉行葬禮，將你的屍身葬進帝國的威爾敏思大聖堂。皇帝陛下還要追封你為聯軍統帥，呵呵。”蘭斯洛特當成一個笑話一樣說給阿爾聽著。

 

阿爾愣了半響，用力掐了一把蘭斯洛特的臉。

 

“阿爾傑，你住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爾突然大笑起來，蘭斯洛特就那麼看著他放肆的大笑著。

 

阿爾傑笑夠了，就聯手都笑的有點發抖。“你知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蘭斯洛特眼神卻無比認真的說道：“不是玩笑，這次蟲災恐怕是空前絕後的。”

 

他最終冷靜了下來，手裡攥著酒瓶子。說道：“用得著的時候，把他拉出來，拱上了神壇。用不著的時候，在扔進地獄離去。可憐的阿爾傑，就連死後都不能安生。”

 

“阿爾傑”。蘭斯洛特以前是阿爾傑的好友，搭檔，阿爾傑出事之後他一直追隨著阿爾傑，這麼多年來，他清楚阿爾傑的每一件事情，可他只是一個beta，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阿爾傑。

 

“蘭斯洛特，我沒事。”阿爾傑又喝了一口酒，慢慢的讓自己鎮定下來，語氣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如果，你現在出現告訴他們你還活著的話，你可以恢復昔日的榮耀，現在滿銀河系都是這件大事，今天好多新生的孩子起名阿爾傑了，而且愛德華德大公在官方發佈會上痛哭不止，他一直在不停的說懺悔的話。那一段在星際公共頻道上轉播了出來。”蘭斯洛特說道，他希望阿爾傑可以像以前那樣。

 

“好了，蘭斯洛特，我知道，謝謝你！我的弟弟一定會照顧好爸爸的，而且弟弟是alpha，他比我更適合繼承愛德華德大公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會出現。”阿爾語氣軟了下來，他似乎想通了什麼。“不過，那個棺材裡的屍體。是假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旦打開他們會發現蹊蹺的。”

 

“不會的，我就連那具屍體的基因序列都改了。”蘭斯洛特不相信自己傑作會被識破。

 

阿爾傑歎口氣：“那具屍身是alpha，而我那個時候已經……”阿爾傑頓了一下，“已經被他標記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阿爾傑？難道那個時候都是那混蛋幹的，就連薇薇安跟迪奧也是他的？”蘭斯洛特已經驚得目瞪口呆。

 

阿爾傑點了下頭，“所以恐怕，我得想辦法毀掉那具屍體，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他說完將那兩瓶藥收了起來，卻讓蘭斯洛特重新搞來新的身份晶卡，忙好手上的一切。

 

“對了，為什麼我沒有看到薇薇安跟迪奧。”他忍不住問蘭斯洛特。

 

“薇薇安她。”蘭斯洛特顯然不太想說。

 

“薇薇安到底怎麼了？”阿爾傑神情一下子慌張起來。

 

“薇薇安只是精神值有些異常，她似乎已經知道今天你要回來，所以有些激動，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在休息了。我帶你去看她。”

 

阿爾傑跟隨著蘭斯洛特穿過一條黑暗的地下通道，面前豁然一片綠意盎然。他竟然來到了一個開滿繁花的小花園之中。

 

突然的光亮，讓他眼睛有些疼痛，他閉上眼睛然後又慢慢睜開，才讓自己的眼睛慢慢適應這種光亮。

 

面前是圍成圓形的梯形花架，花架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有很多阿爾傑都叫不上名字來，阿爾傑被一種橘黃色的，花盤棕色，花瓣淺黃的巨大花朵給吸引，他心裡到是感歎這花有點像是太陽。應該是古地球早已經滅絕，只有那些植物研究所才能存在的花卉。

 

第6章：兒子跟女兒

 

這種花卉開了整整一小片，將面前的白色小屋子窗下那小塊土地都占滿了。

 

“漂亮吧，這些都是薇薇安養的。”蘭斯洛特好似對阿爾傑炫耀的語氣，讓阿爾傑有些鬱悶的搗了他一拳。女兒明明是他的，蘭斯洛特竟然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阿拉曼星球大部分地方都是黃沙漫天，植物稀少，而薇薇安竟然在這塊乾燥的地方養出了這麼多花卉。

 

“薇薇安有些與眾不同。”蘭斯洛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阿爾傑解釋，阿爾傑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還是他們三歲的時候，這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他有些焦躁，卻又有些緊張，如果薇薇安不認他該怎麼辦？這些問題讓阿爾傑有些難過，如果他們問他們的來歷，他又該怎麼回答。

 

一扇精緻的木門，阻止了阿爾傑的腳步，他站在門口躊躇不前，背上背著的包裡，還有他一年前給微微安買的禮物，他不知道微微安會不會喜歡，他那年離開的時候，薇薇安還那麼小。

 

蘭斯洛特並不過多的催促他，他只是替阿爾傑打開了那扇木門，木門吱嘎一聲緩緩打開。

 

整潔的房間內，陽光透進去，落在少女長長的銀色卷髮上，給鍍上了一層耀眼的淺金。而少女穿著淺綠色的長裙迤邐在地上，露出一節銀白色的魚尾，她正趴在白色的書桌上，輕輕閉著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阿爾傑腳步輕輕踏進房間中，幾乎無聲，他不想打擾少女休息，可是十年的想念也讓他想將已經快要長大的孩子摟進懷裡，心中不知不覺就好像有什麼溫暖的東西要溢出來一般。

 

“薇薇安。”他輕聲喚道，將打開的書從少女手臂下抽出來。輕輕抱起自己的女兒，將她安放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替女兒掖好被子。

 

“爸爸，是你嗎？”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在他面前張開，可是卻卻空洞的看向別處。

 

阿爾傑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拿刀子戳著，疼的發涼。薇薇安看不見，從她生下來的時候，就什麼都看不見。

 

“薇薇安，是爸爸。”

 

“爸爸？”少女說著湛藍色的眼睛裡就有淚水溢出來，十年了，她終於又見到這個人了，牆上畫著一副又一副關於爸爸的想像。

 

“對，是爸爸，我會陪著你跟迪奧，咱們三人去露西亞住，哪裡景色很美，爸爸已經賺了很多錢，可以給你找一個好醫生。治好你的眼睛了。”

 

“爸爸，你再也不要走了好嗎？”薇薇安卻又說了一邊。

 

阿爾傑不停地點頭，讓女兒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摸著他的長相。“薇薇安已經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真的？蘭斯洛特叔叔也說我越來越像爸爸了。”

 

阿爾傑覺得眼眶裡又有什麼流了出來，他輕輕摟著微微安，薇薇安繼承了帝國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血統，他的薇薇安如果不是他的女兒，此刻應該是帝國最高貴的公主，而不是跟著他顛沛流離。

 

“如果你不是爸爸的女兒，而是那個人跟別人的女兒該有多好。”阿爾傑自責極了，當年假死，吃下的藥物，卻沒想到對腹中的骨肉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

 

“薇薇安的眼睛可以看不見，但是不能沒有迪奧哥哥跟爸爸。”薇薇安說著緊緊的拉住阿爾傑的手。

 

這一刻，阿爾傑只有一個想法，他只有薇薇安跟迪奧了，帝國，新星聯的一切，都沒有薇薇安跟迪奧重要，那些人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只想立刻帶著孩子們遠離這一切。

 

金色卷發藍眸的少年，斜靠在木門眶前，看著這一切，臉色蒼白，緊緊攥緊的拳頭有血絲流出來，指甲陷進了肉裡。

 

感覺道那股視線，阿爾傑回過了視線，那一瞬間，他仿佛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他仿佛看見了少年時代的修斯特。

 

屬於alpha獨有的氣息仿佛警告一般在空氣之中彌漫開來，可是迪奧是他的孩子，這種氣息對他來說更是能確定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是什麼人？”迪奧冷冷的問，這種冰冷的表情也像極了少年時代的西銀河的皇帝陛下，擁有著菲亞特裡斯皇族明顯的特徵的淺藍色眼睛，直視著他。

 

阿爾傑被這樣的眼睛看著，渾身都極為不自在，心疼，又有點很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充滿著警告意味的孩子。

 

當一個alpha家庭之中，家主不在之時，家中的另外年少的alpha就會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這就好像一種本能一般。

 

薇薇安剛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迪奧打斷，“薇薇安，你老實呆著。”

 

阿爾傑剛被一陣alpha氣息弄得有些不舒服，可是當他漸漸熟悉之後，淩厲的眼神去漸漸緩了下來，alpha從青春期的時候，身體形貌都變化極大，阿爾傑在他們三歲的離開的時候，薇薇安跟迪奧兩張小臉還是一模一樣，不好區分，可是十年之後再見他們，雖然還有些相近的影子，但是整體感覺卻已經發生了巨大的區別。

 

十三歲的alpha身高已經接近成年的beta，只是還未完全長開身形有著少年特有的細瘦。不難想像再有幾年迪奧就會如同那位皇帝陛下一樣的強大，偉岸。

 

阿爾傑甚至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一張父子爭鋒相對的畫面，alpha們的確是天生的統治者，隨著他們的年紀增加，統治者的意識就會開始逐漸在他們心裡覺醒，天生侵略與征服劃歸自己地盤的本能都會一一覺醒，所以成了年的alpha都會離開家庭，不會呆在父母身邊，當一個家庭出現兩位alpha之時，他們的侵佔意識就會成為父子爭鬥的根源，而身為家主的父親，常常會開始驅逐自己的成年的孩子，他不會允許一個家庭之中還留有另外一個alpha。

 

“你是——爸爸！”一直警惕的盯著阿爾傑的迪奧，暮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omega的氣息，然而這氣息卻格外微弱，甚至讓一般人難以察覺。警惕性逐漸被驚愕所替代，他僵硬站在哪裡，好像一直不知所措的alpha幼狼，發現面對錯了敵人。

 

阿爾傑好笑的看著他，不自覺得伸開了雙手。“迪奧。”他試著叫了一聲。

 

迪奧覺得這一聲，簡直就好像讓自己的被催眠了一樣，雖然心底還彆扭著，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走了幾步。

 

阿爾傑一個大力將已經身高快趕上自己的兒子，緊緊摟住。面對迪奧，阿爾傑卻不會像對薇薇安那樣小心熠熠，他自然知道菲亞特裡斯家的alpha的基因都有多麼強大，甚至可以說alpha中的alpha，克羅諾斯系統基礎，就是建立在菲亞特裡斯家族的強大的基因之上的。

 

“十年沒見你了，竟然都要比爸爸高了。”阿爾傑心有感歎，他可能會擔心薇薇安沒有人照顧，可是絕不會擔心一個處於青春期的alpha難以在困境之中生存下來。

 

“爸！你先放開我，好歹我也是alpha，雖然是你兒子。”迪奧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阿爾傑卻沒有這麼多顧忌，他用力拍了拍兒子肩膀，心中也是頗為激動，看到薇薇安他會心疼，但是看到迪奧已經這麼大了，卻慢慢將心放了下來。

 

一旦那渾身的敵意消失之後，迪奧卻好像恢復年少之人特有的活力，他急不可耐的非要拉著阿爾傑，卻自己的地下庫房看看。

 

薇薇安還是魚尾，在地面滑行很是不方便，阿爾傑將薇薇安抱到人魚行動專用的懸浮行動椅上，這種可以自由移動的外形簡單舒適的椅子，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人魚椅

 

迪奧看著行動不便的妹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爸應該也有魚尾巴吧！”

 

阿爾傑點了下頭算是承認了，還順手揉了一把迪奧金色的腦袋，似乎是有些責備的意味。

 

“那給妹妹也弄掉就是了，用爸的方法，注射藥物，偽裝成beta，這樣妹妹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了。”迪奧說著，看著正在給微微安蓋了一條毯子的阿爾傑。

 

薇薇安按耐不住的喜悅，哥哥的話到是提醒了她，她忍不住問道

 

“爸爸可以嗎？”

 

阿爾傑推著薇薇安往外走去，薇薇安扭頭看著他，迪奧雙手放在口袋裡慢慢在前面領路時不時回頭看看。

 

阿爾傑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身為omega人魚的無奈，放眼整個銀河系，像薇薇安這樣自然分娩出來的omega人魚已經越來越少了，而能生下強大alpha的卻只有omega人魚，越是自然出生的人魚血統越是純淨，將來誕下的後代越是強大，無論是帝國還是新星聯，還是大太陽系九星聯合王國，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勢利，無不緊盯著整個銀河已經不到五千萬分之一的自然分娩的omega人魚。而alpha與omega人魚數目之比，也只有了千分之一，這當中還算進去，那些自願接受改造手術的beta成為omega人魚的那些人。而自然分娩而出的omega人魚，與alhpa，比例已經變成了成了萬分之一，一萬個alpha之中只有一人能擁有自然人魚。

 

而omega人魚何其的脆弱，體質，痛覺，卻都比一般的beta還要低下，像精神值這種東西更是沒有，一般的感冒發燒，都可能奪走一條omega人魚的性命，而自然人魚體質卻比後天改造的好了許多，生命力也旺盛。所以就顯得自然分娩的omega人魚更加的稀有珍貴。

 

但是最不好的一點，令所有omega人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卻不是那條不方便的魚尾，而是青春期之後的發情期。尤其是那些剛剛處在青春期發情期並不固定的時期，有時候這種要命的發情期甚至會奪走體質孱弱的omega人魚的性命。

 

人魚醫院雖然有專門的抑制劑，可是是藥就有三分毒，注射劑量大了也會取走一些人魚的性命，所以敢使用的人魚很少，omega人魚就只剩下嫁人，幾乎終生都淪為生育的機器，失去了自由與夢想，曾有人想試圖讓omega人魚一樣與beta或者alpha那樣受教育，工作。可是那幾乎根本不可能，omega人魚本身身體不方便不說，孱弱的身體，發情時令alpha發狂失控的狀態，都不允許他們參與到社會的工作之中。無數的專家想要解決這樣的問題可是卻令好些人魚變得無法在生育，無法生育的人魚，孱弱的身體，發情的身體，似乎很快就會被大自然所淘汰。

 

第7章：中二少年迪奧

 

阿爾傑本人是個特例，他本是天生的alpha，後天卻被人強行改造成了omega人魚，這對他來說是一生最大的屈辱，當他後來得知有抑制劑這種東西的時候，想都沒想就使用了最大的劑量。至少他的雙腿暫時回來了。上帝還沒有絕了他最後的希望，他不似那些人魚那般孱弱，他還擁有著一定的精神值，使用抑制劑之後，精神值甚至還是能與beta一較高下，不過這類違禁抑制劑還是有著不小副作用。

 

阿爾傑低頭小聲說道：“不行，薇薇安，你還太小了。”

 

薇薇安有點失落，不過最終還是快速將這份失落掩飾了過去。

 

迪奧看著妹妹難過，加快了腳步，他們走下一個有點陡峭的樓梯，來到一間生銹黑沉沉的金屬門前。

 

迪奧吹了一聲口哨，金屬大門拖拉出刺耳金屬劃過的聲音，緩緩打了開來。

 

迪奧忍不住連忙向阿爾傑彙報自己的成果，他的手指向了一個破舊的有些落後的人形武裝機甲，“爸，這是我用那些扔在阿拉曼星球的金屬零件，自己組裝的機體，我叫他風暴一號，我可以讓他動起來。”

 

破舊的機甲裸露出不少生銹的零件，阿爾傑何曾見過這般落後，破舊不堪的長相奇怪的機甲。

 

而迪奧還在不停的向著自己爸爸，講著機甲當初自己是怎麼組裝的，看上去他相當的驕傲。

 

阿爾傑認真的聽著，也頗為認真，還跟自己的兒子討論下怎麼調整或許會更好些。只是心底卻蔓延上來一股心酸，整個昏暗的庫房，堵滿了幾個世紀前的老古董，而這些零件早就停產了，早就淘汰了，而他兒子卻拿著當成寶貝一般，收著，他像迪奧這般大的時候，已經開始使用c級以上的機體了。

 

迪奧說完，想要演示給自己的爸爸看看，因為他曾經聽蘭斯洛特叔叔說過爸爸會駕駛機甲，顯然他還沒有注意到一個omega會駕駛機甲的問題，這種放到銀河系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迪奧奔跑到機甲面前，啟動起那個駕駛艙，阿爾傑頓時就聽到哢嚓一聲，一大塊表皮的金屬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薇薇安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迪奧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銜接裝置不夠用了，我從舊型號上拆下來些，還沒來及的裝上。”

 

阿爾傑走到這個巨大的鋼鐵巨人面前，抬頭仰視這這台破舊的鋼鐵巨人，雖然破舊，但是在銜接內，卻能感覺到組裝者，對這台機甲的熱愛，每一個零件都非常精細，表皮雖然有些陳舊，可是看上去卻被拋光打磨過，他透過這台機甲仿佛看到兒子，小小的年紀一點一點極其認真的將這些東西組裝到一起，一次又一次失敗，直到找到那個成功的關鍵部位。

 

“迪奧，有人教過你嗎？”阿爾傑問道。

 

迪奧臉一紅，從一邊金屬架子上，拿出一台型號落後的螢幕來。螢幕被打開，顯示出幾個字。《機甲的組裝與保養基礎》

 

“蘭斯洛特叔叔說，這是你以前留下來的電子文檔。我就照著這個自學的。所以能用的也只能是最落後的核能源，我聽說有些機體是以生物能源為動力的。”

 

阿爾傑看著熟悉的一道裂痕的螢幕，然後說道：“上去駕駛給爸爸看看。”

 

迪奧收起笑容，臉上有幾分堅定，他踩著梯子就登進駕駛艙，

 

巨大的鋼鐵巨人，眼睛之中閃過一道光線，便動了起來。

 

地下倉庫面積非常大，迪奧盡情的操控著這台巨大的鋼鐵巨人。落後的配置，可是卻令阿爾沒有想到的是這台鋼鐵巨人非常的靈活。

 

看上去巨大笨拙的身體，卻猛然倒退，後退一彈，向地面借力，猛然跳起，整個龐大的身體，淩空向後翻，就在此時，迅速從又右腿打開的裝置之處，取出一把巨大的兵刃，憑藉著優越的滯空性能，迪奧操縱著這台機甲，直接揮砍向阿爾傑所站著的方向。

 

淩厲的風聲在耳邊響起，銀白色的短發揚起，阿爾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手掐著腰，直視著駕駛艙的方向。

 

迪奧呼吸猛然一滯，他以為爸爸會躲開，可是眼看著巨大光刃就要落下，可是爸爸仍舊在原地一動不動，那雙深紫色的眼睛看著自己，沒有半分畏懼，甚至是帶著審視的目光，似乎看穿了自己所有的行動。迪奧竟然從阿爾傑身上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阿爾傑不言不語，挺拔的立在那裡，可是卻憑空生出一股氣勢，便是這股氣勢讓迪奧手心都沁出汗來。

 

這一刻，他好像不是爸爸的兒子，而是他的戰士，被他挑選的戰士，而迪奧竟然生出一種想法來，他根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從螢幕上，他根本無法弄明白爸爸在想什麼。

 

阿爾傑只是站在那裡，卻讓迪奧覺得似乎下一刻，他就會使出致命的一招讓自己落敗，只要一招，可是他根本讀不出來爸爸會怎麼做，巨大的光刃就要落下的一刹那。迪奧操作的鋼鐵巨人突然動作一變，巨大的手往地上一個支撐，整個龐大的身體借力倒退了幾十米，終於停了下來，巨大的光刃插進了倉庫的地面上，而阿爾傑正站在巨大光刃旁邊不到一拳的距離。

 

卡啦，卡啦的聲音響起，鋼鐵巨人到底經不起剛才那陣折騰，從迪奧的精神連結一斷開，就稀裡嘩啦變成一堆金屬垃圾。

 

迪奧心疼的看著報廢了的機甲，心疼的全身趴在那堆破銅爛鐵上。

 

“哥哥。”薇薇安似乎也從聲音上知道了什麼，安慰的叫道。

 

“完了，完了，風暴一號徹底報廢了。”迪奧沮喪的看著一團金屬。

 

阿爾傑往兒子哪裡走了過去，從自己的脖子處摘下來一條項鍊，項鍊下掛著一隻銀色的戒指。

 

阿爾傑扳過兒子的肩膀來說：“這是以前爸爸駕駛機體的鑰匙。”

 

迪奧慢慢將自己的手掌伸了出來，阿爾傑將那枚戒指放在他的手心上，捧起兒子的雙手牢牢的握緊。“奧德修斯的鑰匙，爸爸已經無法駕駛他了，如果以後有機會，他就是你的了，但是你要守住這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是爸爸，這是傳聞之中的哈迪斯級機甲奧德修斯指環。”迪奧不敢置信看著手裡的戒指。

 

“爸爸，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你其實是——”迪奧剛要激動的說什麼，卻被阿爾傑一把捂住了嘴，他一隻修長的手指落在唇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噓，這是咱們父子兩人的秘密，不要告訴薇薇安，爸爸很高興能把奧德修斯的鑰匙交給你。”

 

迪奧酷愛機甲，自然明白奧德修斯代表著什麼，他身為alpha也是極為聰明，以前就隱隱猜到了爸爸的身份，不過這當中的曲折，迪奧明白那是爸爸心裡的創傷，如果換成是他，從能駕駛哈迪斯級機體的高高在上的alpha，突然有一天變成了身體孱弱，行動不便的omaomega人魚，甚至是只能屬於某個alpha，換做是迪奧，他想自己根本沒有勇氣能夠活下去。

 

可是，如果不是爸爸堅持著活了下來，就不會有他跟薇薇安，迪奧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銀色戒指，而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沉睡的奧德修斯，是爸爸前半生的榮耀，而自己卻好像是爸爸最黑暗的日子的恥辱印記，十三歲的alpha已經明白了許多事情，可是爸爸非但沒有痛恨著他們，今天還將自己重要的奧德修斯給了他。

 

迪奧又想起自己的一個朋友，一個有著亞裔血統的beta少年，他的父親被母親拋下，明明比自己大兩歲歲，卻好像營養不良一樣，看上去比薇薇安還要瘦弱。

 

剛剛得到爸爸要回來的消息的時候，他還跟這個朋友打了一架，原因無他，他說爸爸是來帶他跟薇薇安過好日子的，而他的那個朋友，卻嘲諷他其實根本就是被他爸爸拋下了，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根本沒有人會愛他們這種孩子。

 

李亞瑟黑色的眼睛流著眼淚，沖他大吼大叫：“迪奧，你怎麼還這麼天真，你的爸爸要是真的愛你，怎麼會拋下你們十年，你是alpha啊，你應該從小就得到最好的，身邊應該僕從成群，他肯定不愛你們，甚至是恨你們，你根本就是在騙自己，你們肯定是他的恥辱，不然你們的爸爸怎麼會瞞著你的alpha父親，將你們扔在這裡，或者根本就是連你們的父親都不想要你們。”他沖著迪奧大吼大叫的跑開了。

 

當時的迪奧想真的是這樣嗎？其實他三歲的記憶是那麼鮮明，爸爸總是不笑，只是薇薇安要抱抱的時候，他也會把她抱起來哄他們，可是那時候臉上總有些冷漠，好像隔著什麼東西看著他們，根本不像親生的，後來爸爸走了，突然有一天就走了，連招呼都不打，薇薇安哭的病了好幾天。

 

可是十年後，爸爸回來了，爸爸竟然會笑了，而且對薇薇安那麼溫柔，而現在奧德修斯正躺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李亞瑟說錯了，爸爸不但不恨他們，而且很愛他們，對他們那麼好。

 

“迪奧，怎麼了？高興地傻了？”阿爾傑突然捏了捏迪奧的臉。

 

迪奧回過神來，猛然笑起來，點了點頭“奧德修斯的鑰匙，我一定會在這次機甲大賽之中拿到冠軍，將來能夠駕駛奧德修斯。”

 

阿爾傑看著神采飛揚的孩子，還是把自己那點顧慮扔在了一邊，他本不想讓孩子們跟帝國跟那個人牽扯上任何關係，可是看著迪奧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迪奧身上到底留著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血統，他無法把一隻即將展翅而飛的年輕雄鷹折斷翅膀留在身邊，況且帝國那麼大，也可能迪奧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那個人。他到底有什麼可擔心的。

 

阿爾傑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鼓勵道：“好小子。”

 

迪奧一個趔趄，險些被阿爾傑大力的拍倒。

 

薇薇安在一邊吐槽自己的哥哥：“爸爸，哥哥整天跟我炫耀他的機甲知識有多豐富。”

 

阿爾傑也沒想到私下自己兒子還有點愛吹牛。

 

薇薇安繼續揭自己哥哥老底：“爸爸，你不知道，他還整天說總有一天自己會駕駛伊利亞特，將來自己比皇帝還厲害。”

 

“薇薇安，要尊重兄長，尊重兄長。”迪奧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

 

可惜薇薇安看不到，不過也開心的對自己哥哥吐了吐舌頭。“什麼兄長，你只比我早出生十分鐘而已。爸爸，你不知道，他房間裡全是伊利亞特的模型，蘭斯洛特叔叔給他的零用錢，全都被他用來買模型了。奧德修斯，就不該給他，他還說奧德修斯的壞話，說奧德修斯看起來沒有黑色的伊利亞特霸氣，線條太流暢，不夠硬朗，……”薇薇安還沒有說完，就連忙被眼疾手快的迪奧的捂住了嘴巴。

 

爸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小丫頭看不到，可是迪奧敢肯定，如果她在說下去，爸爸一定會收回奧德修斯。伊利亞特固然好，可那是帝國皇帝的機甲，這輩子恐怕就連真品都不一定會見到，能得到當初號稱與伊利亞特並列的奧德修斯的鑰匙，他已經覺得這輩子滿足，以前的那些話都是無心之言而已。

 

阿爾傑倒不是臉色難看，只是有些感歎罷了，他說的話竟然跟當初第一次見到奧德修斯的修斯特幾乎一模一樣。是不是該感歎下血緣的神奇。

 

十三年了，對於好多感覺竟然淡去了些，對修斯特沒有那麼強烈的憎恨了，也海瑟薇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愧疚了，好像自己的心態真的有些老了。

 

“也許，你會有一天不光是見到伊利亞特，而是會駕駛它。”阿爾傑是這麼對迪奧說的。

 

因為爸爸的這句話，迪奧心頭暮然有了一絲激動，他雖然還不明白爸爸的話是什麼意思，在他理解就是，爸爸肯定了他的實力，將來他會走到帝國的高層，或者成為率領軍團的將軍甚至是元帥什麼的，那時候皇帝說不定會獎勵他伊利亞特，迪奧的腦洞已經擋不住了，他仿佛看見幾十年後的自己，穿過長長的紅地毯，走到皇帝面前，接受皇帝的賜給他的勳章，而自己身後是百萬雄師，天空佈滿了戰艦，伊利亞特就聳立在他身旁，他登上伊利亞塔，向觀禮的群眾不停地揮手致敬。

 

中二少年迪奧，臉上忍不住露出傻笑的表情。對空曠的破舊的倉庫兩邊開始練習揮手。

 

“你哥是怎麼了？”阿爾傑問薇薇安。

 

“爸爸，你別理他，他就一中二病晚期，沒救了，納姆嬸嬸的餅乾已經烤好了，爸爸咱們倆去吃吧。”

 

“好。”

 

第8章：可以變成ALPHA的藥物

 

阿爾傑推著薇薇安離開地下倉庫，跟隨著薇薇安所指的方向，他們來到一間極為乾淨的房間，房間的四周的牆壁都鋪著整潔的壁紙，房間裡四處擺放著桌子，桌子上的花瓶都會或多或少插上一兩隻花，整個房間看上去更像是一家精緻的小餐館，很適合人喝下午茶的地方。

 

阿爾傑一進去，就看見坐在角落裡的蘭斯洛特，只是他面前擺著兩樣東西，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一個黑色的密封匣子，而蘭斯洛特正看著那個黑色的匣子發呆，眉頭深深的蹙著，他那頭暗紅色的頭髮，也被他抓的淩亂不堪。

 

聽到開門的聲音，蘭斯洛特抬起頭來，看見薇薇安，他收斂起情緒，淺笑了一下。“有了爸，可別忘了你叔。”

 

薇薇安還沒有開口，阿爾傑安排好女兒的位置，才在蘭斯洛特對面坐下，漫不經心說道：“我把奧德修斯的鑰匙給迪奧了。”

 

蘭斯洛特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也便想通，卻對薇薇安說道：“薇薇安，拿些餅乾給你哥哥送去吧，他正是容易挨餓的年紀。”

 

阿爾傑也點了下頭，他明白蘭斯洛特有話對他說，要支開薇薇安。“去給你哥哥多拿些。”

 

薇薇安移動著人魚椅，去了廚房，端了慢慢一盤餅乾，又回去了地下倉庫。

 

兩人看著薇薇安離開的身影，蘭斯洛特忍不住說道：“薇薇安的資訊素味道越來越明顯了。”

 

阿爾傑道：“也許真的要給薇薇安準備一些抑制劑了。”

 

“你用的那種不行嗎，還可以讓薇薇安有可以行動自如的腿。”來斯洛特說道。

 

“這種抑制劑會要了薇薇安的命，這是帝國的禁藥，我身體底子好，以前又是alpha。”阿爾傑道。

 

蘭斯洛特冷不丁的問道：“當alpha什麼感覺，跟現在比呢？”

 

阿爾傑疑惑的看著蘭斯洛特：“蘭斯洛特你在想什麼？”他瞭解這位老下屬，必定是動了什麼心思才會這樣問。

 

“你懂我的，阿爾傑，我想成為alpha，我想駕駛波塞東級機體，為麗莎報仇，我想親手殺死那些噁心的異形，我想重新回部隊，參加聯軍。”二十多年前，帝國與新星聯戰爭全面爆發的時候，又一次蟲群大面積的進攻，人們只顧著戰爭，卻沒人救無辜可憐的rh1987資源星上的百姓，阿爾傑所在艦隊在沖出包圍圈，違抗命令去救人的時候，卻已經晚了，整個星球都淪為了蟲穴，新星聯最後下令將整顆星球摧毀，而蘭斯洛特的女兒正在那顆星球上。

 

“蘭斯洛特，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你使用違禁藥物暫時的改變資訊素，可是精神值卻騙不了人。”

 

蘭斯洛特聳了聳衣領的扣子，神色見有點瘋狂：“如果我說可以呢？既然人魚都可以有腿，為什麼beta不可以成為alpha”

 

“現在的科技的確可以通過基因技術，將beta的身體變得跟alpha一樣強大，甚至資訊素都一樣，在外觀幾乎可以瞞過眾人，可是唯有精神值這一項卻無法改變，多少研究機構都在研究這個，可是你又看見誰成功了，就拿帝國皇族菲亞特裡斯家族來說，只有他們家的alpha才能控制克羅諾斯系統，維持整個帝國正常的秩序與規則，而這種強大的精神力甚至可以在戰場上令一個連的艦隊失控。不說別的，就倉庫裡那破舊的機體，若是沒有迪奧的強大的精神力為原動力，根本就動不起來，這是機械根本無法能夠戰勝的力量。”阿爾傑認真解釋道。

 

“你不是想問我什麼感覺嗎？我就告訴你，從神變成了人的感覺？現在的我已經再也無法駕馭奧德修斯了，以前的阿爾傑不會優先考慮喜怒哀樂，只會考慮利益最大化，所以我可以為了機甲技術傷害海瑟薇，可是現在……”阿爾傑說不下去了，他眼眶微紅，手指尖都在發顫，他不願意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憶，beta在那時的自己眼裡，仿佛如同螻蟻一般，而omega對他來說就是智力低下繁衍優良後代的工具，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當初錯的有多離譜。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抖著手端起杯子裡的水，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水杯裡的水都險些灑了出來。

 

蘭斯洛特一手按住阿爾傑的手，一手將黑色匣子打開來，推到他面前。一隻針劑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我們從帝國軍人手裡，截獲到的東西，他們說只要按時注射這種藥物，就可以與alpha一樣，駕駛波塞冬級，甚至哈迪斯級機體，擁有瞬間提高精神值的能力，所以我想試試。”

 

阿爾傑看到這個針劑，手中水杯猛然掉在了地上，他當即站了起來，一把將黑匣子連同針劑掃落到地上、

 

蘭斯洛特大吼道“你瘋了嗎？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豈料，阿爾傑揪起蘭斯洛特的衣領，一巴掌扇在蘭斯洛特的臉上。“蘭斯洛特，瘋了的是你。”

 

“阿爾傑，你是在嫉妒吧。”蘭斯洛特語氣透著幾分詭異，“就連你自己都說了，那是神與人之間的差別。你無法在感受到的東西，我卻變得可以了。”

 

“傻瓜。”聽到蘭斯洛特這句話的時候，阿爾傑沒有生氣，反而鬆開了手，把蘭斯洛特重新按回了座位。

 

蘭斯洛特繼續嘲諷道：“怎麼樣，從神壇摔倒了泥濘的地上，甚至連一般人都比不上，卻只能給alpha生孩子，阿爾傑，莫不是你就喜好都變了，變得像那些omega人魚基地養大的人魚一樣，婦人之仁了。”

 

阿爾傑將地上針劑撿了起來，卻說道：“我以薇薇安跟迪奧為榮，蘭斯洛特如果想知道我阻止你的原因，那就跟來看看。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說完，阿爾傑揚長而去，蘭斯洛特跟著，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壓得蘭斯洛特只敢注視著阿爾傑的腳後跟，剛才他非常想將阿爾傑激怒，可是就像當年一樣，阿爾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讓他感到莫名的威懾力。他永遠無法忤逆他。

 

他們來到地下關押著那位帝國軍人的地方，磁力形成牢籠之中困著一人，可是那人看見蘭斯洛特的時候，卻忍不住笑了，笑的很是詭異，“我說過，你會放了我，那藥物的感覺會非常好，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alpha。”

 

帝國的軍服又髒又破的穿在那人身上，看來蘭斯洛特已經將此人關押了一段時間，早已不復往日的莊重，那人歪歪著身體仰躺在床上，看見了走在前面的阿爾傑，不由得眼前一亮。

 

來人一頭俐落的銀色短髮，紫色細長的眼目，比一般omega還要精緻的五官，卻透著一份威嚴的英氣。穿著黑色軍用高領背心，露出修長的手臂，深藍色一體的工裝上衣，被兩隻袖子鬆鬆垮垮的系著纏在腰上，腰線若隱若現隨著他走動的姿勢出現，帝國軍人甚至開始想像如果能拉開那件衣服，該是多漂亮的線條。

 

邋遢的帝國軍人色情的看著阿爾傑。張口的輕浮開口道“吆，這是你的beta小情人嗎，只要你放了我，把他給我，我免費在送你幾支這樣的針劑。”

 

蘭斯洛特就要發怒，一腳踢在牢籠欄杆上。

 

阿爾傑一把按住他，笑著說道：“開門。”他把針劑放在口袋裡。

 

蘭斯洛特打開門，阿爾傑走進去，帝國軍人瞬間就要伸手往阿爾傑下巴處伸手。

 

豈料，他手臂往前一伸，就被阿爾傑一把扣住手腕，按住脈門，一個反手將帝國軍人的手臂扭到了他身後，邋遢的軍人腳一伸就要扳開他，卻沒有想到，阿爾傑早就已經預料到他的這個動作。

 

膝蓋往他膝腕出一頂，邋遢的帝國軍人噗通一聲，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阿爾肘部發力，同時拳頭扣住那人脈門的時候，又重重向著帝國軍人脊椎第五處脊椎骨發力。

 

前後動作一氣呵成，不過瞬息之間，只聽那帝國軍人一聲痛哼，而阿爾傑卻始終只用了一隻手，就將那個帝國軍人制住。他掃了一眼那人軍銜，“哈，少校，帝國軍人是越來越不濟了嗎？”

 

“放開我，……啊——”一聲慘叫，帝國軍人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想到被壓住的脊椎處傳來劇痛，“你這個該死的——”顯然他還想叫駡

 

“在亂動，當心你的脊椎斷裂。”阿爾傑不輕不重的警告道，讓邋遢的帝國軍人放棄了掙扎。

 

他牢牢的將帝國少校按壓在地上，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裡抽出那只針劑，抵在少校的脖子上。

 

“不，你不能那麼對我，這藥，這藥，放手。”帝國少校卻再次拼命掙扎了起來。

 

“這樣不是可以讓一個beta擁有alpha精神力嗎？少校，你在怕什麼？”

 

“不，不。”

 

“說，這藥是哪裡來的，你拿著這個是幹什麼用的？”阿爾傑手上發力，又往他第五節大椎按了按。

 

巨疼讓少校變了臉色。“我不知道，是帝國軍部高層的命令，讓我們帶著這種藥給參加聯軍的beta注射。”

 

阿爾傑又問：“是只針對新星聯的beta軍人，還是全部。”

 

“是全部，只要有點精神力的beta就可以，但是沒有精神力的beta還是不行。”那少校趕緊慌慌張張的全部說出來了。

 

“你帶來阿拉曼星球幹什麼？”

 

“黑市有人高價收購，我只是想買點錢。”

 

“你們聯軍所有的軍官都有這種藥嗎？”

 

阿爾傑繼續問道。

 

“不是啊，只有那位在軍部高層的大人允許的才行啊。”

 

阿爾傑紫色平靜的眸子，此時卻好像蒙上了一層血色一般，隱隱有些駭人的紅。他半響才沉聲問起最後一個問題：“他是誰？許諾了你們什麼好處。”

 

“打完仗之後，會升我們的軍銜。但是接頭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誰？更遑論那位閣下了。”

 

阿爾傑眼中那層血色退去，說道：“你怎麼對得起，你這身軍裝，跟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戰友，你不配。”他說著，將那針劑刺破那人的動脈，全部注射了進去。

 

蘭斯洛特看著阿爾傑有些僵硬的表情，從裡面走了出來，有打開了電磁牢籠。阿爾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怕，他看著那個被他敲暈了的帝國軍人。半響說道：“蘭斯洛特，從現在起守在這裡，你就看著他的變化吧。如果一個星期後，他真的變成alpha，我就不會在攔著你。”

 

第9章：人魚價值的問題

 

昏暗的地下牢房，總是讓他想起十三年前的那場遭遇，還有盜出技術之後得知的可怕真相，菲亞特裡斯家族隱藏的機甲真相的秘密。所有哈迪斯級以上的機體的秘密。

 

可是這種藥物技術卻是在自己盜出帝國機甲技術之後才流出來的，是一種衍生物。後來反復實驗，還是以失敗告終，當時被全部銷毀了，可是這種新星系聯盟研發出來的失敗藥物，為何又會從帝國流出。

 

而這些似乎都與異形蟲體有著極大的關係，阿爾傑知道，其實那些蟲族之中有著高智能，和可怕精神力的皇族。與異形蟲體交戰的那幾十年，他一直都有一種感覺異形蟲體似乎並不是為了屠殺人類，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而且蟲族的路線卻往往想盡辦法靠近帝國的帝都星蓋亞。

 

他曾經向帝國高層軍部反應，那些檔案與證據，最後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修斯特，修斯特，他莫名想起這個名字，跟那雙陰霾的眼睛，黑暗密閉的地下實驗室，用最殘忍手段的標記自己的人。

 

阿拉曼星球乾燥的風沙，將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天地之間，阿爾傑坐在低矮的天臺上，看著這一切，那種密閉環境之下無法呼吸的感覺，總算散去了不少。

 

“爸，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阿拉曼星球人休息的時候了。”迪奧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阿爾傑聽到兒子的聲音，隨口說道：“怎麼阿拉曼沒有夜晚嗎？”

 

迪奧回答道：“有是有，可是很短，你真該好好休息了，爸你臉色很不好看。”

 

“迪奧，這十年來你跟妹妹過得好嗎？”阿爾傑望著漫天黃沙問道。

 

迪奧站在他身後。“總比你安穩不是，況且蘭斯洛特叔叔跟其他長輩們都待我們很好。”

 

“你本來應該跟薇薇安得到更好的，可是現在卻沒有辦法。”

 

“爸，我跟薇薇安真的很好，尤其是薇薇安，她非常不喜歡帝國與新星聯對omega人魚的態度，她反而更喜歡現在這樣。”迪奧說完，卻沒想到得到了阿爾傑的一句話。

 

“是嗎？”

 

迪奧似乎還有話要說：“爸，剛才地下室，你跟蘭斯洛特叔叔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你很討厭帝國，那麼我也不會去帝都星蓋亞參加機甲聯賽了。我跟薇薇安已經商量好了，你去哪裡，我們都跟著你。無論你是誰，你以前怎麼樣，爸，你永遠是給我和薇薇安生命的人。”說完話的迪奧，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手抄在口袋裡，一隻腳不停的在地上磨蹭著地面。

 

阿爾傑注視兒子堅定的目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孩子的話，多少年的缺失的部分，好像都在這一刻被填滿了，他拋下他們十年，甚至在最初知道他們存在的時候，想要打掉他們。可是回來卻得到孩子們這樣的話，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慶倖自己變成了omega人魚。

 

一直都在逃避帝國，新星聯的那些人，卻無意之中，妨礙到了孩子的發展，原本就有些不稱職，這樣下去……他看的出，說出這些話來，迪奧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這次青少年組的機甲聯賽，什麼時候開始？”阿爾傑看著迪奧問道

 

迪奧聽到爸爸這樣問他，抬起頭來，淺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光彩，他連忙說道：“還有兩周截止報名，不過要去帝都星蓋亞報名。”

 

阿爾傑想了一會，才回答道：“正好爸爸也要去蓋亞星辦一些事情，一周後，我們動身。”

 

“爸，你會看我的比賽！真的嗎？你會陪我去？薇薇安可以去嗎？她從來沒離開過這裡。”

 

“去，帶著薇薇安一起去，爸爸現在有錢帶你們玩個痛快。”阿爾傑開懷的笑起來。

 

迪奧歡快的抱住阿爾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爸爸，萬歲，太好了。”

 

孩子的笑臉，仿佛讓他感覺到希望跟快樂。這是自己前半生完全沒有感受過的東西。

 

“我可以在帶一個人嗎？我的一個朋友，他也想參加機甲聯賽。”迪奧試探的問道。

 

“好，帶上你們的朋友。”阿爾傑希望盡可能滿足孩子們的願望，彌補以往的遺憾。他不是沒有顧慮，十三年了，他將會再次踏上帝都星蓋亞，不過他並不擔心會遇到那些人，那些人不是普通的貧民百姓可以遇見的，同時，阿爾傑還要計畫做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查出藥品是怎麼從新星聯流入帝國，還有破壞自己的葬禮，他不能被人發現還活著。

 

“爸，參加完這次機甲聯賽，我就陪你回露西亞。”

 

阿爾傑被孩子晃得有點頭暈，這才已經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他也才想起，自從下了太空船之後，他當真沒有休息過，疲憊之感一下子湧到了全身。

 

年少的迪奧又哪裡知道，若是到了外面，便是自己的爸爸，他這樣沒輕沒重擁抱，可是會讓一般的omega人魚受傷。

 

不過阿爾傑到是沒那麼脆弱，似乎alpha的一些特性並沒有完全消失，他絕不會像一般的人工人魚那般像個瓷娃娃般，不然這十三年來又如何在亞述的機甲部隊裡混。

 

可是阿爾傑也多了一個毛病，只要休息不好，或是過度疲憊，他就會發低燒，有時候低燒會持續很長時間。不過這種低燒並沒有造成他的困擾，當年多重的傷，他還不是照樣從死人堆爬出來過，低燒又怎麼樣，似乎對他來說，至少不超過三十八度都沒有任何問題。

 

三十八度高燒對於omega人魚來說是個臨界點，這是所有人普遍都知道的常識，一旦一位人魚體溫超過三十八度，那麼人魚就將面臨著全身免疫系統的全線崩潰。

 

而在阿拉曼星球長大的迪奧卻並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人魚的體溫比beta與alpha都要低上五度，正常人的體溫是三十六度上下，那麼人魚的體溫卻在三十一度上下。似乎在基因轉變的時候，一同轉變的還有降低的體溫。

 

阿爾傑打賭，自己還可以寫一篇關於alpha與omega之感覺差距到底有多大的書。這種感覺只有親身經歷過的感覺才知道，畢竟，放眼整個銀河系，極有可能只有他這一個特例。那個alpha會傻到了想不開去當人魚，更可笑的是，以前也有科學家這樣做過，可也是都失敗了，最終導致alpha的死亡，所以這種實驗最終被禁止了。

 

現在也只有一部分beta會為了錢，為了生存下去，會接受基因轉變手術變成了omega人魚，不過，那真是要走投無路了，後天基因工程人魚簡直太脆弱了，可是偏偏自然人魚，像海瑟薇，薇薇安這樣的卻少的可憐，一個國家alpha數量直接決定著這個國家軍事，政治，科研是否強大。

 

所以新星聯與帝國的人魚都是極為珍貴，帝國有專門的人魚機構，新星聯又有諸多的保護法。甚至可笑的是，如果一個犯了重罪的死刑犯，只要不是傷害人魚的，那麼如果他自願申請成為人魚，國家就會免去他的死刑以及所有的罪責。這在銀河系之中已經是一條公開的律法，甚至沒有任何人去反對。

 

可是，阿爾傑覺得還是應該糾正一下迪奧，“迪奧，出去到了外面，除了爸爸跟妹妹外，你最好是離其他的人魚遠一些。”

 

迪奧頓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們很脆弱，跟爸爸跟妹妹有些不同，而且在帝都蓋亞，人魚都極其珍貴，只要你碰到，聽爸爸的，離他們遠點，恩，就當成易碎貴重瓷器好了，只能看不能碰。”

 

“哦。”迪奧默默答應下來。

 

第10章：魚與人魚

 

阿爾傑覺得喉嚨快冒煙，而且頭疼的愈來愈厲害，他知道自己又要發低燒了，於是趕忙將迪奧打發走。

 

蘭斯洛特給阿爾傑留了個間相當不錯的臥室，簡單卻很實用，阿爾傑回到臥室，還來不及整理，就一頭倒在床上了，快速的脫去長褲，蓋上毯子。

 

雙腿都開始隱隱發疼，這次回來，他為了更好的隱藏身份，就停止使用那些抑制劑，改成了普通抑制發情期的抑制劑，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他算了下時間，差不多腿重新變成魚尾了，雖然有些不方便，但他明白，無論走到哪裡一般人都不會為難他，這樣也可以更好的解釋薇薇安與迪奧的身份，不然迪奧與薇薇安身邊跟著一個beta，還叫爸爸，這反而更容易引起人的懷疑，搞不好他還會被當成人販子被審查。

 

但如果他恢復出魚尾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反正走到哪裡人們都拿他們小心翼翼的。

 

雙腿就好像撕裂又組合起來，骨頭被一節一節敲碎了，又重新組合，肌肉還是緩緩聚合，全身都好像被扔進火堆裡灼燒著。

 

阿爾傑全身沁出的汗水都滲透了一層床單，他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手緊緊的抓著床單。嘴裡還不停的咒駡著。

 

疼，大概快趕上他生薇薇安跟迪奧的時候了，大概早就已經習慣了疼痛，阿爾傑其實自有一套對付疼痛的方法，自我催眠。

 

雖然全身肌肉都疼的微微發顫，可是他的神色竟開始慢慢放緩下來，疼痛是有節奏的，當年在新星聯特工訓練生涯之中，抗擊疼痛就是一項重要的必修課，遵循著疼痛一陣一陣的疼痛，找到了規律，阿爾傑開始催眠自己，他開始放空自己，想像起來，露西亞的蒼翠，白色的小樓，一片又一片的稻田。

 

父親，他的父親那時候對他很好，雖然不知道生自己的人是誰，可是父親一直沒有娶別人，始終只有他一個，即使在人前是風光的亞歷山大家族的掌權者，新星聯的議長，即便他只是父親的私生子。可是一有假期，父親一定會去露西亞星去看他。

 

阿爾傑催眠著自己，疼痛漸漸減輕，他慢慢昏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境，不過現在的夢境已經不會早幾年那樣總是出現噩夢，最近他經常夢見以前，榮耀加身的前半生，可是在那些榮光面前，軍裝勳章前，他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

 

這一睡竟然就過了十二個小時，當他在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安安靜靜的一片，他腦袋一時空白，恍恍惚惚的就要站起來的時候，腳下暮然一劃，額頭猛然撞在桌角上，一縷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阿爾傑扶著床沿，緩緩坐了起來，看著自己漆黑的魚尾巴一個勁的愣神，還是不習慣，很不習慣，他最後一次看見自己的尾巴還是在十年前的時候。

 

動了動下漆黑的魚尾，魚尾上閃過一道冰冷的光澤，一直到魚尾處才逐漸消失，他煩躁的抓著頭髮，把額角的血跡帶到頭髮上，蹭的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看上去很是狼狽。

 

大概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能為力的過，阿爾傑想怪不得人魚數量那麼少，別的都不說但就是這行動不便，就夠讓人鬱悶的了。這樣的人魚獨自生存真的很是麻煩。而且他更是還沒有掌握好人魚滑行的方法。

 

摸著魚尾上冰涼的鱗片，如果放在他前生，身為一個alpha的時候，大概也會被這種尾巴著迷吧，畢竟從有人魚誕生出來之時，還從未聽說過有黑色魚尾的人魚，況且這種黑色還不是一種純黑，在光線充足的地方會會體現出一種極深的藍紫色幻彩。

 

也許自己是新品種說不定，也許是alpha基因導致尾巴變成了這種樣子，可是薇薇安卻沒有繼承他的特點，而是繼承菲亞特裡斯家族的銀白色的魚尾。

 

阿爾傑甩下尾巴，這才慢慢站起來，走到自己巨大的背包前，拿出一套男性人魚的長袍，套在了自己身上。

 

咚咚，傳來了敲門聲。

 

“爸，你起來了沒，納姆嬸嬸需要人去買些吃的。蘭斯洛特叔叔還守著那個人，其他人都打劫去了，不在。”迪奧一邊敲門一邊說著。

 

“等一下。”他從自己的行禮裡面找出傷口止血的膠帶，撕了一塊貼在額頭上，又把身上的血跡處理了一下，這才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迪奧剛張嘴，就僵在了門口，瞪著眼睛，張著嘴巴，露出一副傻樣，盯著阿爾傑的黑色尾巴，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爸，你，你的尾巴……”

 

“沒有尾巴，哪來的你！有什麼好驚訝的。”阿爾傑抓了一把頭髮，瞬間讓兒子有片刻愣神，這根本不是剛休息起來的人魚，簡直就像剛打完架回來的流氓。“你不是說要去買東西嗎？走”

 

“爸，你可以有點自覺可以嗎？妹妹會被你帶壞的。”

 

阿拉曼星球的中立地帶住著各式各樣的人，有犯了重罪的星際逃犯，有避難的政客，還有逃兵，還有一些難民。

 

所以在這裡中立地帶，沒有一個人會去相信一個人身份，大家也都不會去問些不該問的問題，以免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便是一位omega人魚出現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去好奇的打探什麼，只不過會去討論下，人魚的尾巴，是不是性感，氣息什麼的，不過運氣不好的也會遇到人販子，不過阿拉曼星球的中立地帶的人販子是中轉站，在這裡還指不定惹上什麼了不得人物的人魚，一般人也不會去招惹大模大樣在街上買東西的人魚。

 

況且，阿爾傑一看上去就有些不好惹，接近beta的身材，漆黑的魚尾，在長髮人魚之中少見的短髮，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十分可疑。

 

長年在戰場之中累積出的威嚴，外加一隻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小alpha迪奧，怎麼看怎麼都讓人有些同情那只小小的alpha，身上扛著大包小包的。

 

只要又炙熱的視線飄向阿爾傑，阿爾傑不但不會像一般的omega人魚那樣，一臉羞澀的低下頭去，還一臉殺氣的瞪了回去。簡直比alpha還要alpha的眼神。

 

“喂，這魚怎麼賣的？”阿爾傑問道一家水產店的店員。

 

那店員出來招呼客人，不經意撇向阿爾傑魚尾末端，臉上露出了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他記得人魚不是最忌諱吃魚嗎？甚至是談論這種話題，甚至一度魚類在帝都星蓋亞被禁止出售食用。就是現在要開一家水產店，魚類出售也是要到相關部門接受嚴格審查，而且店門不許開在繁華地段上，還要在門口做出警告。

 

這家店老闆就是因為這種原因，不小心賣出的魚被有人魚的家庭買去了，造成某位人魚心裡極大的負擔，從而導致了流產，因此觸犯了法律，被帝國驅逐出境。

 

看到阿爾傑站在他面前盯著成排的海產魚，認真的問他價錢的時候，簡直不知改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樣有點獨特的人魚。

 

“爸。”迪奧又提醒了一遍“你現在是人魚。”

 

阿爾傑順手又敲了腦袋一下，“人魚就不能吃魚，我記得這種魚肉質很是鮮美，營養也是不錯，買幾條回去，讓納母清蒸一下味道相當不錯。”

 

迪奧看著可憐快要哭出來的店員，然後扶了下額頭。“麻煩您給來兩條帶魚吧。”

 

店員磕磕巴巴光點頭。“好，好，好，好。”末了他又懷疑一般的眼光看了看阿爾傑的尾巴。

 

阿爾傑卻起了逗弄這呆呆小店員的心思。他故意甩了甩尾巴，掀了一把人魚袍。“這尾巴是真的，不是星際網路尋寶天狗店的那些假貨。”

 

可憐的小店員，一臉菜色，眼睛一黑直挺挺的倒了過去。

 

“爸，你要是在帝國這麼做，這店員立馬就會以猥褻人魚罪給化學閹割了，您就行行好，別折騰人家了好嗎？”迪奧把錢留在櫃檯上，拎著魚，拉著阿爾傑的胳膊就要離開。

 

阿爾傑一攤手，“其實，只是人們少見多怪了而已，一條魚尾巴而已，功用不過是方便繁衍後嗣，返祖的魚類基因，卻與現代人類基因不能很好的排序，一般人看見魚尾也不會發情，不會有衝動。最後會讓人類有衝動選擇的依舊是由人類的面貌所決定的。”

 

迪奧拎著魚，呆呆的問他爸：“爸你跟我講這個真的好嗎？”

 

阿爾傑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類似的問題，他簡單說道：“alpha保護人魚的課程我上過，但是人魚該如何的課程我還真沒有上過。”

 

父子倆，一邊聊天，一邊往回走，一概無視身邊瞠目結舌看著從水產店裡拎著魚走出來的人。

 

迪奧懷裡還抱著一大包土豆，胡蘿蔔，各種各樣的東西。父子兩個人偶爾還會大笑出聲。

 

比起傳統印象當中的那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omega人魚，迪奧覺得還是這樣的爸爸比較有意思。

 

第11章：阿爾傑的過往

 

可是阿拉曼星球的中立地帶到底是銀河系犯罪率最高的地方，一位人魚帶著一個還未成年的alpha走在大街上，還是會引發一些難以見到人魚的alpha的犯罪。

 

轉過拐角處，路上的行人就變得少了起來，阿爾傑是準備去拜訪一位老友，順便從他哪裡買一些去帝都星蓋亞的東西。

 

他這位老友做的生意，不大能見光，他所經營的小店，就在阿拉曼星球一處難民窟的小巷子之中，在左轉右拐之後，終於他們進了一條陰暗的小胡同裡，小胡同很窄，就零星緊密的蓋著幾間破舊的金屬房子。

 

迪奧忍不住四處看著，問道：“我在阿拉曼星球生活了十三年，沒想到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金屬房子前面有一扇被布簾子虛掩著的門，門前還坐著一個瘦小的男孩，男孩瞪大了眼睛看著來人，一轉頭就鑽進了布簾子裡面。

 

而阿爾傑紫色的眸子突然變得淩厲起來，他沒有回頭卻突然說道：“迪奧，你先在這裡等等，爸爸需要去解決幾隻老鼠。”

 

迪奧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卻暮然嗅到了空氣之中浮動著三種不同的alpha資訊素的味道。

 

“爸，你”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看不見阿爾傑的身影了，心下一陣慌張，放下東西就跑向拐角處。

 

迪奧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誰說人魚脆弱的，誰說人魚需要保護的，都誰說的話那麼不靠譜。誰說的alpha強大的，他真想去理論理論。

 

他不過就是比他爸動作慢了半拍，就看見三隻可憐的alpha鼻青臉腫的昏在地上。阿爾傑嘴上笑容還沒有消失，他拍了拍雙手，正準備沖著一個褲襠已經搭起帳篷來的alpha，甩上一尾巴。

 

“爸，你看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這一尾巴下去，這位大叔的後半生的幸福就毀了，再說了我父親都十三年沒給你標記了，你這麼一位魅力非凡的人魚走在大街上，只要還是個正常的alpha多少都會有點衝動吧，爸，您老也太沒有自覺性了。”迪奧知道自己爸爸很強悍，但是沒想到會強悍到這種地步，他開始有點同情看上他的alpha們，甚至在心裡有點期待想要見見那位能夠制住他爸的父親。

 

阿爾傑一手拍在了迪奧的腦門上，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嘟囔了一句：“死小子，滿嘴胡說八道。”

 

迪奧手捏成了拳頭，“爸，我跟你商量個事，以後你別老打我腦袋行嗎？”

 

“不行，我沒玩夠。”

 

迪奧又強調道：“你這是虐待未成年alpha，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弱勢性別。”

 

阿爾傑一笑，又拍了迪奧腦門一下，惹得兒子已經無力吐槽他的惡劣行徑了。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就好像多年前另一個少年輸給了自己，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來，阿爾傑沒來由的心情好了起來。順手就搭在兒子肩膀上，“走了，辦正事要緊。”

 

迪奧跟在阿爾傑身後走進鏽跡斑斑的金屬房子裡面，虛掩的門簾子被敞開又放下來，房間亮起又暗了下來，屋子裡面坐著一位垂垂老矣的老頭，老頭的眯著眼睛，一隻眼睛活動起來，帶出機械轉動的聲響，他緩慢的支撐起佝僂乾枯的身子，一隻手擋住光線，似乎想要看清背光站立的人。

 

而由於他站起來，被趕到地上的貓，喵喵的叫了好幾聲，又在老頭的鏽跡斑斑假腿上，不停的蹭著。

 

可是老頭沒有像往常一樣，把他寵愛的貓抱起來，他只是不停的調整著那只電子義眼，企圖看清來者。

 

阿爾傑杵在門口，讓老頭有時間將他認出來。

 

“大……少爺，真的是大少爺！”老人顫顫巍巍走到阿爾傑面前。伸出蒼老的手，拉住阿爾傑的雙手。

 

阿爾傑的身影在十三年後又出現在了這裡。

 

迪奧站在一邊，他能體會老人家的心情，估計又是爸爸的熟人，就像他一樣，等了十三年才等來爸爸。現在他有一種感覺，阿爾傑爸爸似乎是用這十三年時間在思考一個問題，而他這次回來就像再也不會離開的感覺一樣，那個困擾了爸爸十三年的問題，爸爸終於想通了，或者得到了答案。所以他回來了。

 

“大少爺，您真的回來了。”

 

老頭拉住阿爾傑的手，抬著頭看他，似乎在祈求著什麼。

 

“迪奧，過來叫巴列特一聲爺爺。”阿爾傑，一把從身後把拿著大包小包的兒子給撤到身前來。

 

“巴列特爺爺。”迪奧叫了一聲，還賣乖一樣露出一張可愛的笑臉來。

 

老頭猛然看到迪奧，又仔細打量著他，又看看阿爾傑，“他是？”

 

阿爾傑還沒張嘴，迪奧趕緊搶先到：“他是我的omega爸爸。”

 

巴列特爺爺卻愣了一下，他把耳朵往迪奧的身邊湊了湊說道：“老了，聽不清楚，再說一遍。”

 

迪奧知道阿爾傑不太願意談及自己變成omega人魚的事情，可是他不願意談及卻改變不了現實，這是他當年躲開眾人視線詐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巴列特爺爺，他是我的omega人魚爸爸。”迪奧只好彆扭的替自己爸爸回答。就連他都覺得自己表達方式很是奇怪，好像自己跟這位老爺爺更熟悉一般。

 

老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看見了人魚袍下露出一小截黑色的魚尾，他打量一遍又一遍。

 

“怎麼會這樣？少爺。”巴列特爺爺抓著阿爾傑的手，顫抖不止，老人家佈滿皺紋的臉上，淌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你明明是亞歷山大家族最出色的alpha啊，是誰這麼糟蹋你啊，我要怎麼回去面對老爺，老爺這些年一直都在自責啊，少爺！您還肯願意原諒老爺嗎？這些年來老爺一直都以為蓋亞上的那個假屍體的是您，每年都與大公閣下去祭奠您。”

 

阿爾傑原本還有幾分柔和的眸子，暮然冰冷起來。他始終沒有說話，任巴列特爺爺拉著他的手。

 

老頭一直再說，每一句話卻好像割進阿爾傑心裡的一把刀。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從還在露西亞星球，父親不在的他身邊的時候，就是這位老人將他養到了十四歲。

 

他幾乎可以說是看著自己每一步的成長，又是這位老人將他帶到了新星聯的首都華沙，後來他見到亞歷山大家族的人，才知道自己不過是父親的私生子，是亞歷山大家族根本不承認的孩子，是身為新星聯秘書長的父親的恥辱，所以他沒有身份，沒有國籍，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是個不能登上檯面的孩子，所以執行那個任務，沒有人比他更為合適了，十四歲的他為了完成那個艱巨的任務，接受了三十六周的新星系民主國家聯盟中央情報局的特訓，他的檔案與資料便是在中情局也找不到。仿佛地獄般訓練的三十六周，教他格鬥技巧，抗刑罰的技巧，武器運用的技巧，駕駛機甲的技巧，甚至是帝國貴族的禮儀。

 

三十六周之後，他成為了帝國愛德華德大公的養子，愛德華德大公在帝國名流的面前，正式將他帶進了帝國上層的社交圈，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海瑟薇公主，修斯特皇太子。巴列特繼續跟著他，照顧著他的同時，也將他的一舉一動彙報給父親。

 

後來巴列特看著他考進了軍校，一步一步登上了帝國的高層，接近了帝國的核心，從王牌駕駛員成為南十字軍團團長，終於有機會竊取了帝國的最為機密的機甲技術。巴列特知道這之中自己所有的秘密。

 

再後來，阿爾傑全身而退，離開了帝國，正式加入了新星聯的路西菲爾九七三艦隊的軍政部，說的好聽是他一回來就擔任軍政部政治委員，軍銜是中校，說的不好聽是議會對他變向的囚禁，他無法在駕駛機體，也無法在參與作戰指揮，也許在沒有幾年，無法升遷的他會轉業，一直到他老死為止，巴列特仍舊跟著他，看他每天沒日沒夜的酗酒。清醒的時候，他就開始起草擬聯合艦隊框架，他總覺得會有一天，這個東西能用上。

 

他上過帝國的軍校，又瞭解新星聯的軍隊編制，聯合艦隊的構想，沒有人比他會更瞭解。

 

可是誰都沒有料到，海瑟薇死了，突然暴斃，沒有任何徵兆，可是所有的罪責都指到了阿爾傑身上，最令他心寒的卻是巴薩回廊之戰，九七三艦隊奉命前去驅逐蟲群，可是半途之中被帝國艦隊埋伏，他請求最近的要塞支援，可是遲遲沒有動靜，回想之前的種種，他總算明白了，帝國對新星聯提出交出戰犯，終止戰爭，機甲技術共用的優厚條件，那一戰最終以他主動投降被俘結束。

 

“恨不恨的，巴薩回廊之戰的時候，他將我出賣給了帝國，畢生盡忠的新星聯，可是卻落得個……”阿爾傑任巴列特拉著他的手，低著頭，又接著說：“算了，都過去，就讓他們都以為我死了最好，現在我只想圖個清淨。可有些人讓死人都難以瞑目。”

 

“爸，你有我呢。”迪奧什麼都不問，卻用那雙藍色的眼睛定定看著阿爾傑。

 

“呵，巴列特老爹，我需要從您這裡買些東西，去蓋亞星辦點事，您就權當是一個死者想要扞衛自己最後的那點尊嚴吧。”阿爾傑說道

 

“少爺，您難道要。”老頭猜測著，卻還是不想去想那個結果。

 

阿爾傑點了點頭。

 

巴列特拉著他的手，說什麼都肯鬆開：“少爺不行啊，老爺跟大公閣下肯定受不了的，您不能那麼做。”

 

第12章：ALPHA孩子與OMEGA爸爸之間的矛盾

 

阿爾傑臉上染上一層蒼白，巴列特的話似乎觸碰到了他的底線，“難道要眼睜睜看他們開棺，然後發現一個假的屍體，然後他們發現他們需要的英雄，已經不是那個獵殺蟲族女王蟲數量全銀河最多的alpha，而是一條毫無戰鬥力的omega人魚嗎？”

 

“可是，可是。”

 

“還是讓我那個瘋子父親，開棺想要取得我的基因，再造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阿爾傑，一個矇騙公眾的傀儡。”阿爾傑情緒有一刻的激動。

 

“爸，”迪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或者，只是單純的想要折磨一個死去的可憐人，為了安慰自己的犯下罪孽的過錯，讓死者都不能得到瞑目。”

 

一口氣說完，阿爾傑垂目看著自己的尾巴，冷靜了下來。“巴列特，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有時候你比他們更像我的父母，我尋求你的幫助，只是想珍惜現在平靜安定的生活，我只想像個普通人那樣活著。而他們需要的時候將我奉上神壇，不需要的時候，卻連地上最骯髒的泥土都不如。”

 

阿爾傑雙手捂住了臉。

 

“爸。”迪奧有點難過，這樣的爸爸，他不忍看到。

 

那些話是在黑暗之中牢籠裡，不斷折磨著他，羞辱著他的皇帝陛下說的，不能駕駛奧德修斯機體的阿爾傑，連地上最骯髒的泥土都不如，沒有人這樣的他，除了給人上，他活著將沒有任何意義，誰都不會去愛一個殺人魚的罪人。

 

巴列特這回沉默了許久，他慢慢鬆開了阿爾傑的手，走到了陰影處，打開了一扇隱藏在破銅爛鐵後的門。

 

沒人會想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會有一個近似於武器倉庫一樣的地方，迪奧跟在阿爾傑身後，諾大的房間不似外面那間那般破爛，而是乾淨整齊，卻又顯得幾分冷肅，泛著冷光的金屬密閉空間之中，擺滿了各種武器，就連帝國最新出的brk09形光子槍都有。

 

迪奧看著這些武器，眼睛都亮了，骨子裡好狠鬥勇的因數蠢蠢欲動，他這個年紀的男孩最是喜歡這種東西。

 

巴列特老頭不說話照舊的沉默著，阿爾傑的眼光似乎在這些武器之中找尋著什麼，只有迪奧，到處這把槍摸摸，那把電離子磁震刀動動。

 

環顧一圈之後，似乎都沒有阿爾傑想要的東西，他輕蹙眉頭，說道：“anρ型炸彈呢？怎麼會沒有。”

 

巴列特老頭摸了摸自己頗大的褲兜，說道：“少爺，那種型號的東西二十多年前，新星聯已經不產了。”

 

“越是已經停產的東西，越是會被帝國那些高端的檢測遺漏。”阿爾傑說道。

 

巴列特只好按動從褲兜裡掏出來的按鈕，而在武器庫的後面，又一扇金屬門緩緩自動開啟。阿爾傑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他對迪奧說道：“迪奧，你這裡等會。”

 

“爸你去吧，我等著，你最好慢點，我想在這裡多看會。”迪奧眼睛裡似乎只剩下那些只有星際網路上才會出現的武器。

 

巴列特走在前面，進入了甬道，阿爾傑跟著他。身後的金屬大門又緩緩閉合，見那個少年已經不在，而此處隔音非常好，巴列特才忍不住又勸道

 

“少爺，您這樣做真的會讓老爺心疼死的。那具屍體大概是老爺唯一的念想了。誰能想到您能選擇與異形蟲體同歸於盡。anρ形炸彈會徹底炸的那具屍體粉末不存。”

 

“比起他們的難不難過，我更不想被他們知道我還活著。”阿爾傑的聲音暮然冷淡了下來，冰冷的甚至令巴列特後背感到一陣寒意。

 

“那麼您也不想知道奧德修斯如何了嗎？”巴列特說著。

 

阿爾傑腳下一滯，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從容：“海瑟薇不在了，奧德修斯又有什麼用。”

 

“您對公主殿下還放不下嗎，那麼多年了。”

 

“我欠海瑟薇太多了，卻永遠都沒有機會還她了。”

 

巴列特歎氣，最後卻什麼都沒法說，少爺所做的一切，確實改善了新星聯的軍備力量，減輕了蟲族進攻的壓力，alpha駕駛員們存活下來的比例大大的提高了，可是卻讓一位可憐的omega人魚處於尷尬的地位上，一邊是身為帝國皇帝的哥哥，一邊是新星聯派來的間諜的丈夫，最終全面戰爭爆發的時候，可憐的公主選擇了自盡。

 

anρ型炸彈，一整套，一顆母彈，三顆子彈，還有一個微型的遙控器。子彈陸續爆炸之後，十分鐘之內母彈也會爆炸，然而子彈只是普通的爆炸物，而母彈卻擁有著腐蝕有機體的功能，而此時它靜靜的躺在一堆生化武器之中，阿爾傑仔細將它們裝在一個金屬盒子之中，帶了出來。

 

出來之時，巴列特又給了他兩樣東西，巴列特說：“少爺，既然您不願意讓人知道你還活著，那麼就別讓任何人認出來吧，那怕只是影子也會讓老爺傷心。”

 

自從阿爾傑出來之後，臉色一直就是不正常的蒼白，迪奧跟著他，而他似乎處於魂遊天外一般的狀態，就連路面石頭都沒有看到，要不是迪奧一把拉住了他，立刻就會被絆倒。

 

“爸，小心。”

 

“哦”阿爾傑眼神還有片刻呆滯，可是迪奧那張像極了某人的臉，猛然出現在阿爾傑面前的時候，卻讓他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他急忙甩開了兒子的手。

 

“放——”話要出口，聲音卡在喉嚨裡，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剛才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要將迪奧當成了那個人。

 

可是，他極度厭惡的甩開孩子的手的樣子，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迪奧怔住，手僵在半空處，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悲傷，還有莫名的可憐。

 

阿爾傑心底咯噔一聲，心想完了，這幾天小心翼翼跟孩子們建立起來的親情，就這麼被自己一甩，給甩沒了，十年前的拋棄不是那麼容易被原諒的。

 

“爸。”迪奧委屈的叫了他一聲，卻不敢靠近。“你其實一直都在忍耐，你其實一直很討厭我跟薇薇安吧。”

 

“不。”他一時詞窮乾著急，面對自己孩子的質問，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他都沒覺得會如此無力。

 

沒錯，其實剛生下來這兩個孩子的時候，每次看到迪奧一頭金髮跟藍色的眼睛，他就會想起那個人，想起自己最黑暗的時候，仿佛是刻在恥辱柱上的烙印，抹都抹不掉，於是他只能逃開，他怕自己那天會發瘋殺了兩個孩子，這一逃開就是斷斷續續的十年。

 

可是，被他拋棄的那次，卻是迪奧這個才十三歲少年最深刻的傷痕，他獨自支撐著，因為他是alpha，他還有一個妹妹，能哭的只能是妹妹，卻不能是他，他反復告訴自己，爸爸是不得已離開的，不是因為討厭他們要拋棄他們，迪奧催眠了自己整整十年。

 

可是現在卻被現實破壞了個粉碎，他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從他跟薇薇安講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因為他們拖累了爸爸，如果不是因為有他們，可能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他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阿爾傑準備拉回孩子的手，可是迪奧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扔下所有的東西，轉身就跑，他拼命的跑，即使身後聽到阿爾傑叫他，他都沒有回頭，他的心太亂了，他需要好好想想，爸爸表現出來的果然都是假像，心底竟然是如此的厭惡他們。

 

迪奧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都黑了下來，他體力到了極限，整個人一頭栽倒在了昏黃的沙地上，他一轉頭，身後哪裡還有人，還有城，還有爸爸，他氣喘吁吁的四肢大張著躺在地上。

 

他開始思考自己該不該活下來這個問題，如果他跟薇薇安都不在，或者爸爸就能解脫，就會變得快樂起來，他們是個錯誤，需要糾正。

 

四面是滾滾的沙塵，正直天黑，他想也不想，沖著遠方，怒吼了一聲，仿佛發洩極度不滿的情緒一樣，他只想裝作渾然不覺，毫不在意，可是天黑下來的阿拉曼星球會逐漸逐漸便的寒冷，臨近黎明的最低溫度的時候幾乎能夠凍死人

 

阿拉曼星球烏茲克城邦所處地帶能從中午的五十多度的高溫，會在夜晚降到零下二十多度。

 

迪奧開始感覺四周一層又一層的涼意開始蔓延開來，他的手腳都開始變得冰冷。他努力讓手縮進自己的袖子裡，全身抱成了一團，身體幾乎都能感覺到四周溫度的下降。手腳的冰冷慢慢擴散開來，一陣又一陣的涼風從領子裡面倒灌進衣服之中，全身都開始冷的發抖。

 

不知又過了多久，就連他呼出的呼吸都帶出了一層白氣。寒冷，四周都剩下了寒冷，便是他在堅強，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沒有經歷過風浪的十三歲少年，沒有人冷寂的沙漠，讓他暮然生出一種絕望的感覺來。

 

而剛才對阿爾傑生的那些氣，已經被難以忍受的寒冷所帶走，漸漸被那種絕望所取代，此時如果有個人出現就好了，迪奧瞪大了眼睛看著漆黑的四周，還有些從風中撲捉到的詭異的聲音，都讓他的心臟緊縮了起來，似乎在這片黑暗之中，隨時能撲出來可怕的怪物。

 

“爸爸。”他忍不住喚了兩聲，似乎能給他一些抵抗絕望的力量。

 

第13章：人魚的體溫

 

天還沒有黑下去的時候，阿爾傑回到蘭斯洛特他們落腳的地方，這是一片貧民區，房子與房子之間緊密的挨著，形成了一片棚戶區。但就是這片棚戶區卻讓蘭斯洛特他們的一棲身。

 

他扛著，提著，又背著好些東西，終於放在了餐廳的廚房裡。而這時納姆嬸嬸正在準備晚餐。

 

納姆嬸嬸看到阿爾傑的尾巴，又看他拿著這麼多東西，又是好一個嘮叨，阿爾傑沒什麼自覺，除了覺得行動不便之外也沒什麼特殊之處，似乎所有看到他尾巴的人，都有點神經質。

 

納姆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尷尬的笑著，卻全是在想迪奧回來沒有。

 

阿爾傑問過好多人：“迪奧回沒回來。”他以為迪奧已經回來了，可是顯然所有的人的回答都是沒見過迪奧。

 

他這才發現他不知道兒子的朋友，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甚至不知道他除了機甲模型之外還喜歡些什麼，最重要的是，天黑了卻根本不知道上哪裡去找迪奧。

 

阿爾傑坐在餐廳裡，支撐著頭，眼睛卻一直落在窗外，此刻他腦袋裡，全是孩子受傷的表情，跟消失的身影，可是，他也記得迪奧是alpha，自己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新星聯的特工訓練，他不該過於去擔心這個孩子，而且修斯特在迪奧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已經開始出席各種國家重要會議了，理智告訴他，這個坎要讓他自己度過，可是感情上卻不允許。

 

“爸爸，哥哥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薇薇安看見阿爾傑神不守舍的樣子，還是問了問。

 

“他跟爸爸鬧了點不愉快，薇薇安你知道他一生氣會去什麼地方嗎？”阿爾傑謹慎的問薇薇安。

 

薇薇安手裡的叉子一頓，放了下來，說道：“這個蠢貨，爸爸，糟了咱們要去找他，我哥這個蠢貨智商是挺高，可是情商特別低，有些事特別想不開，四歲的時候，我頑皮撕了他的書，一直被他記恨到現在，現在還拿著你給他那本書當寶貝，因為他老覺得你不會回來了。他這人特別中二，你是去當兵當然不能隨便回來了，可他老是覺得你會犧牲，有時候還會自己還給你編上一大堆背景故事。

 

如果咱們不去找他，估計今天晚上他能凍死在外面。順便還要給自己加給特別可憐，可悲的身世什麼的。”

 

阿爾傑本來是有些難過，可是卻沒想到薇薇安會這樣說迪奧，而且薇薇安一說起迪奧的缺點來，簡直就是停不下來。

 

可是聽到女兒這般說，他卻是再也吃不下飯了，隨便帶了幾個人，就要出門去找迪奧。

 

而納姆還有幾個人，又要攔著阿爾傑，可是他心中實在太急，怒火衝衝的揍了幾個人，抓起外衣，就沖了出去。

 

迪奧冷的開始犯困，他雖然知道不能睡著，可實在是太困了，而且身體冷的似乎麻木了。其實此時的溫度若是換成beta早就凍死了，仗著alpha身體極其強韌，才能在這種時候還只是感覺到困。

 

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就這麼凍死了，或者是最好的，或許爸爸會後悔那麼對他，會想起他的好來，會為他感覺到難過，不會在覺得他跟妹妹是拖累。

 

於是這麼想的迪奧，突然覺得自己這樣也挺好的，他認命的蜷成一團閉上了眼睛。

 

“迪奧，迪奧。”迷迷糊糊之中，他聽到有人找著急的叫他名字，那是幻覺吧，還是真的是來找他來了，不是不要他了嗎？他想睜開眼看看，卻發現自己的眼睛根本睜不開。

 

阿爾傑他們在搜索了將近三個多小時的時候，終於發現了迪奧。這個孩子還穿著白天單薄的衣服，臉色已經發紫，他心中一緊，眼眶酸的難受，看見孩子凍成這個樣，胸腔好像被人活生生捅了一刀，無法呼吸。

 

他急忙推開身邊的人，將外衣脫下裡，蓋在迪奧身上，一把就要將孩子抱起來，可是廢了半天勁，他發現到底自己的力氣與以前相比差距巨大，他根本沒有辦法抱起一個十三歲的alpha。

 

還是一個已經跟在蘭斯洛特身邊幾年的beta，將昏迷不醒的迪奧給抱了起來，安慰他道“他不會有事的，說到底迪奧是個alpha，可是你不行，晚上這麼冷，你受不了的。”

 

阿爾傑只想狠狠唾棄一把自己，真他媽的不頂用了，什麼時候就連一個普通的beta都來擔憂他了。自己的孩子昏迷，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還要被人當成一個累贅，可是他竟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出口反駁。

 

他攥了下拳頭，又松了開來，感覺到周圍是真冷，寒風刺骨，一個勁的往骨頭縫裡面鑽，而額頭又開始隱隱作疼。

 

“你臉色看起來很糟。”那人又說。“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走，別廢話。”阿爾傑語氣卻格外的冷肅，不由自主說出的話，總有那麼幾分命令的口氣。

 

對方一番好意，卻被這種語氣駁回，心中也是一時不痛快，他回身面對阿爾傑的眼神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絕不是因為他是一位omega人魚，這種目光只會讓他忘記阿爾傑本該是孱弱的omega人魚，可那是很沉的眸光，深紫色的眼目波瀾不驚，就好像暴風雨前的陰沉的天空，沉靜的讓人

 

心裡發怵。

 

此時他的心情很不好，一個原本慣於被人依靠的人，卻突然發覺自己事事要依靠別人的時候，這種感覺極度不好。

 

而且迪奧昏迷不醒，讓他更加的焦躁。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一邊是擔心，一邊又是驚覺自己的思維也在漸漸從alpha變成一個omega那樣軟弱起來。他變得不再關心國家如何，理想如何，而是滿腹心思全是孩子。

 

迪奧被帶回去，蓋上被子，很快臉色就恢復了紅潤，呼吸綿長起來，陷入沉睡之中。

 

反而是阿爾傑病了，一直持續的低熱，總是退不下去。

 

他要來退熱的藥片，卻又被一群人給阻止了，不是人魚專用的藥，誰也不敢給他，天知道吃下去會怎麼樣。

 

“我都吃了幾十年了，也沒怎麼樣。”阿爾傑話一出口，納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非常認真嚴肅的給他講了一個事。

 

納姆是一個beta中年婦女，早年的時候在帝都給一個富貴人家做過幫傭，那家的主人娶了一位人魚，也就在omega人魚發情期結束後，人魚發起了低燒，可是也不知道是誰給了可憐的人魚alpha跟beta可以使用的退燒藥，到了半夜人魚燒是退了下去，可是卻開始吐血，不停的吐血，後來將人魚轉到了人魚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可是搶救了一晚，到了淩晨還是宣佈了死亡。

 

阿爾傑聽得皺起了眉頭，他是吃過的，也沒有事，還退了燒，不然這十三年他要怎麼過，不過納姆說的卻也是事實，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海瑟薇那時候剛剛嫁給他，他長年不在家，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部辦公，或者出征，海瑟薇似乎病了一次，半夜沒有人，海瑟薇也是誤吃了什麼藥，導致身體大出血，

 

好不容易救了回來。

 

他那時遠在邊境星球征討蟲族巢穴，皇帝陛下大怒，緊急把他招了回來，海瑟薇不願意見他，自己還挨了修斯特兩拳，被打斷了兩根肋骨。星際報導全是指責他不關心自己的人魚，後來事情還是被修斯特給壓了下去，畢竟這件事對於皇室來說並不光彩，可是他那時想的卻全是對付蟲族，都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蟲潮爆發，他就又走了。

 

阿爾傑守在迪奧床邊，想著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多喝點水也能好。

 

後半夜阿爾傑燒的也有點迷糊，趴在迪奧床邊就睡著了，薇薇安早就被告訴不許靠近，免得也被傳染病了。阿拉曼星球的醫療條件實在太差，人魚醫院更是沒有。

 

迪奧清晨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阿爾傑趴在他床邊睡著了，銀白色的頭髮有些淩亂。

 

他到底是年輕的alpha雖然凍著了，可是睡了一覺又生龍活虎起來。這點小事根本不會生病。

 

迪奧慢慢爬起身，不想驚擾阿爾傑，可是在這樣一個早上看見自己的爸爸，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如果阿爾傑真的不愛他，那麼又怎麼會守在自己床邊一晚上。

 

心底那點小小的彆扭被抹去之後，迪奧才發現阿爾傑眉頭一直皺著，睡得很不安穩，呼吸也很是急促。

 

他覺得該讓爸爸好好休息，慢慢挪下床之後，迪奧發現自己竟然很輕鬆的抱動阿爾傑，阿爾傑的體重比他想像的還要輕，迪奧突然湧起一種很奇妙的親切感，這麼輕的身體，是生下他跟薇薇安的身體，自己身上的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能夠呼吸，能夠感覺到溫暖跟寒冷，全是眼前這個人給的，其實只要有這些，他還有什麼可以怨恨的。

 

他實在不該跟阿爾傑置氣，顯得自己該多麼幼稚不成熟，自己是個alpha啊，不知道父親是誰，爸爸跟妹妹該有他來保護的。仿佛是處於一種本能，迪奧突然萌生出了自責感，他為自己任性的逃跑，跟爸爸置氣，開始後悔，其實再過不久他就會比阿爾傑還要高大，更為強壯。

 

然而這片刻的寧靜很快就被一個人驚喜的聲音打破了，蘭斯洛特滿面喜悅的沖了進來，大聲叫到“阿爾傑，成功了，成功了，那個人變成了alpha，精神值翻了三翻，已經達到了一般alpha的程度了。我也可以……”

 

他興奮的撞開了門，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阿爾傑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而迪奧的手落在阿爾傑的額頭上。

 

“蘭斯洛特叔叔，我爸爸好像有點發熱，昨天出門似乎被凍著了。”迪奧對沖進來的蘭斯洛特說道。

 

蘭斯洛特臉上喜悅的表情突然急速退去，“他這樣多久了。”

 

“從我醒來以後，爸爸好像就一直在發熱，好像是低燒。”

 

蘭斯洛特表情一變，忽然兩手都抱在了頭上，大叫了一聲：“天，正常人都能感覺到他的熱度了，這對人魚來說已經不是低燒了，人魚的正常體溫只有三十一度。”

 

他話一出口，迪奧才猛然驚醒，他的確是沒有這個常識，薇薇安不曾病過，誰都不曾跟他說過這種事情，可是他自然知道他都能感覺到比他體溫還要高一點的感覺，對人魚來說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了。

 

蘭斯洛特一把推開迪奧，責備了幾聲，一手環過阿爾傑的後背，一手環過他的魚尾，將人抱了起來，就向來時一樣急衝衝的出去了。

 

迪奧蒙了一下，回過神後急急忙忙也追了出去，這樣一番折騰，阿爾傑都沒有醒過來。

 

阿拉曼星球雖然沒有人魚醫生，卻有一些地下診所，而蘭斯洛特恰巧知道這麼一個地方，他也是沒有辦法了，用他自己話來說，就是死魚當活魚醫了，在這麼下去，要是到了三十八度以上，就是蓋亞星上的人魚醫院，也不一定能救得過來。

 

“媽的。”蘭斯洛特忍不住大罵起來，“阿爾傑，你可別被這麼點小事就要了性命，當年多大的戰役都沒能要了你的命，母皇蟲體都沒能殺了你，今天你要是敢在這裡出事，我就把你屍體丟給你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蘭斯洛特的話似乎起了點作用，阿爾傑動了下眼皮，竟然迷迷糊糊說了句。“你……又……欠軍棍了。”

 

第14章：本傑明醫生

 

“嘿嘿，你知道就好。”蘭斯洛特女乾笑了一聲，將阿爾傑交給了這家地下診所的醫生。

 

這名醫生叫本傑明，來歷成迷，不過在阿拉曼星球這種人太多，可是卻有著古地球的亞裔血統，黑髮黑目，象牙白的膚色，看上去總是跟營養不良一樣，長年戴著一副眼鏡，不過他的醫術，在當地是遠近馳名。他十五年前，突然來到了這裡的，來的時候，身邊還帶著一個未滿月的嬰兒。

 

他是一位beta男性，孩子也跟他很像是一名beta男孩，曾經有過beta女性想要追求醫生，卻被他以悼念亡妻婉言謝絕了。他在阿拉曼星球一呆就是十五年。只是，人們卻很明白，他並不是真正悼念亡妻，不然他不會總是虐待自己的孩子。人們知道，卻不阻止，在阿拉曼星球這種地方，沒人會給自己找麻煩。

 

本傑明看了一眼阿爾傑漆黑的魚尾，神色有片刻呆滯，他又側目看了一眼蘭斯洛特，“你的人魚。”

 

蘭斯洛特攤攤手，聳聳肩，卻道“怎麼可能，我還不想那麼早玩完。”

 

本傑明不在多問，搶救室的燈亮了起來，嘭一聲，他關上了門，擋住了蘭斯洛特跟迪奧的視線。

 

蘭斯洛特卻忍不住在外面大聲說了一句：“別拿他當人魚，怎麼做救他快就怎麼弄。”

 

一個小護士打開門狠狠瞪了蘭斯洛特一眼，“閉嘴，本傑明醫生知道怎麼做。”

 

迪奧臉色已經白裡透著青了，他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覺得人原來真的會死，真切感受到了，跟他想的卻完全不一樣，他坐在長廊外面，一條腿不安的抖動著。從剛才起就一句話不敢說。

 

蘭斯洛特覺得這麼迪奧有點可憐，摸了摸他金色的腦袋，說道：“放心，你爸他沒事，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他，他命很硬的。”

 

這個儀器落後，設施不完全的小搶救室內，本傑明看著體表溫度測量，顯示的37度，對著小護士說道：“這是什麼人魚，都燒成這樣了，生命指數還這麼強，換成其他的早就掛了，自然人魚？可是看他的基因序列又不像。”

 

本傑明盯著阿爾傑基因序列出神，暮然他從之中，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他將眼鏡摘了下來，又擦了擦，又帶回去。這是什麼！他從來沒又見過這樣基因排序，甚至換句話說，這根本就不是人類或者人魚該有的基因數列。

 

這組基因組合引起了本傑明極大地好奇心，他給阿爾傑退下燒之後，卻偷著抽了阿爾傑一管血，就好像黑色的魚尾一樣，這位人魚身上似乎藏著什麼極大的秘密。

 

而診室外面，迪奧還處在極度不安之中，這對一個半大孩子來說打擊太大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恍進來一個瘦弱，跟本傑明醫生有些相像的身影。

 

迪奧看見他又垂下頭去，李亞瑟坐到了他身邊，玩著自己手指，低聲問道：“門口的護士說，剛來送進來的人魚，是你爸爸？”

 

迪奧點了點頭，他不經意又瞥見李亞瑟頭上貼著膠布，又垂下頭去。

 

李亞瑟一手放在了迪奧的肩膀上，尷尬的說：“我對上次的事，對你抱歉，你爸爸肯定會沒事的，你放心。”

 

迪奧一直在抖的那條腿停了下來，突然把頭埋在李亞瑟纖細的脖子跟單薄的肩膀上，迪奧長得比他高了不少，此刻頭埋在李亞瑟的肩膀上卻只能弓著背，胳膊還在李亞瑟的腰上，樓的很緊。

 

李亞瑟一怔，雖然沒有聲音，可是肩膀上濡濕的感覺，讓他鋒銳的目光柔和了下來，他跟迪奧都是從小在阿拉曼星球長大的孩子，從小就知道，沒有的東西，要拼勁全力去搶，只有這樣年幼的他們才能在阿拉曼星球生存下去，他們必須靠自己頑強的活下去，無論是蘭斯洛特還是本傑明，他們提供給孩子們的不過是一個棲身之地。迪奧小時候雙親不在身邊，李亞瑟的父親卻痛恨這個孩子，兒時兩個孩子境遇竟有些相似，也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成為彼此的手足。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任性一次，竟然會讓爸爸這麼……”迪奧到底還只有十三歲，這時候卻顯露些孩子的慌張。

 

李亞瑟覺得自己脖子都要麻了，他拍了拍迪奧的後背，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其實迪奧比自己是幸運的，他的爸爸至少是愛他的，哪裡像他，簡直就是一個多餘的東西。

 

蘭斯洛特看著兩個孩子，從口袋裡掏出雪茄就要點上，卻被李亞瑟狠狠瞪了一眼，那一眼暴戾又狠厲與給他平時給人的印象很不一樣，但是蘭斯洛特知道李亞瑟這個孩子跟迪奧還是不同，這個孩子非常的狠，骨子裡透出的狠勁，本傑明對這個孩子是太過苛刻。

 

診室的門自動開啟了，本傑明走了出來，先是一眼略帶警告性的看了李亞瑟一眼，不冷不淡的說道：“李亞瑟，你過來。”

 

蘭斯洛特想要知道阿爾傑的情況，他剛要問：“阿爾傑怎麼樣了？”

 

“沒事，死不了，李亞瑟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過來。”本傑明目光依舊鎖在自己兒子身上，還有靠在李亞瑟身邊的迪奧。

 

李亞瑟好像低聲跟迪奧說了幾句什麼，就見他一臉僵硬的表情走到本傑明面前。

 

本傑明想也沒想，一耳光刮了上去。“我讓你離alpha遠點，你怎麼聽的話。”

 

李亞瑟捂著臉，站在本傑明面前沒說話，四周全都陷入沉默之中了，迪奧急忙要解釋：“是我太過擔心爸爸，才……。”

 

“我是問李亞瑟，輪到你一個小鬼說話了嗎？”本傑明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迪奧是我的朋友。”李亞瑟錘頭說道。

 

“朋友！嘖嘖。”本傑明瞥了他一眼，打量了迪奧一眼。這是本傑明第三次見過迪奧，他對李亞瑟很少關心，可是卻因為這件事李亞瑟被本傑明毒打了一頓。

 

“叔叔，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你怎麼可以打他。”迪奧爭辯了幾句，卻突然被蘭斯洛特呵斥住。“迪奧，進去看看你爸爸，這裡是別人家的事情。”

 

迪奧左右為難，他看看李亞瑟又看看診室，本傑明討厭alpha與他的醫術一樣，也是出了名的。

 

連帶著自己也總是被本傑明厭惡，所以他每次找李亞瑟的時候，都是趁著本傑明不在的時候。

 

“去看你爸爸吧，我沒事。”李亞瑟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可是李亞瑟的這個笑容卻讓本傑明更為光火，他又揚起了手打了下去。“亞瑟你是個一個beta，不是可憐又氵壬賤想盡辦法勾引alpha的omega，不是只會對著alpha發情的omega。”

 

對於本傑明的說法，蘭斯洛特也聽不下去了。“本傑明醫生，我覺得您的措辭不太合適。”

 

鏡片反光讓本傑明看起來有些神經質，他抓起李亞瑟的手，拖著就往外走，全然不顧周遭人的目光。“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不聽話，不能靠近alpha，絕對不能靠近alpha，你怎麼可以不聽我的話，不聽我話呢。他們只對拿omega當玩物，成為他們的玩具，只是一個好玩的玩具，有了新的玩具就可以把老玩具扔在一邊，他們只想要後代，他們太危險了，不要被他們的表像迷惑，不要被騙了，一旦被標記，你將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甚至連靈魂都沒了。”

 

李亞瑟經常聽到父親神經質般的絮絮叨叨，一邊打他，一邊絮絮叨叨說著這些他聽不太明白的話。

 

迪奧擔憂的看著李亞瑟被本傑明拖走，可是他顧不得更多，阿爾傑的情況更令他擔憂。

 

迪奧向一直小炮彈一樣，一頭沖進了診室。“爸，爸，你怎麼樣？”

 

阿爾傑燒退了之後，人其實就已經醒了，可是他實在有些倦怠，想要在躺會兒，迪奧紅著眼眶，紅著鼻子，一副被人遺棄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他。

 

“我沒事了。”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其實很好，阿爾傑想。

 

“我再也不會任性了，我會好好保護你跟妹妹，我——”迪奧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阿爾傑一把摟住脖子，按進懷裡，使勁揉他可憐的腦袋。

 

“爸，別這樣，別這樣，我都十三歲了。”他一個勁的強調，可是阿爾傑還是沒打算放過他可憐的腦袋。

 

頭頂上突然陷入一個短暫的沉默，迪奧打算把自己腦袋抽出來，可是阿爾傑卻牢牢的固定住迪奧的腦袋，他說：“孩子，再也不准這樣傷害自己，你身上留著我的血，不可輕易放棄。你要記住，你和薇薇安是爸爸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無人可以取代。以後，你會長大，會有自己的愛人，會有自己家庭事業，或許你會成為人上之人，也可能會失敗潦倒，一無所有。可是唯有一樣不會變，你跟薇薇安永遠是爸爸的孩子”

 

迪奧沒動，沉默了半響。才小心翼翼的就跟確認一樣，問道：“你愛我們嗎？從一開始就愛我們嗎？”

 

阿爾傑決定還是認真告訴自己的孩子一些真相，他們有權利知道。“開始不是的。”他頓了一下。

 

迪奧全身僵硬，他卻能深刻的感覺到，他決定還是說出來是最好，有些問題孩子們遲早要知道，他們遲早要面對哪些問題，與其將來會有可能從別人哪裡知道，不如從自己嘴裡知道。會更讓迪奧容易接受一些。

 

“因為爸爸曾經是alpha，一直到你們出生都仍然難以接受，幾次都想將你們送到福利院。”阿爾傑又頓住了，他似乎在想該怎麼說這個問題。

 

迪奧甚至大氣不敢喘，靜靜的任阿爾傑摟住自己的脖子，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這一次難得可以聽到爸爸的心裡話，這對迪奧來說非常重要，好像這次談話能改變自己的一生一樣，迪奧認真聽著，也許只有這一次機會，他知道阿爾傑也許以後再也不會說。

 

“直到有一天，才七個月大的薇薇安斷斷續續叫出了一聲，爸爸。”阿爾傑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後面的話，即使他不說，迪奧也明白了，薇薇安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爸爸。

 

妹妹這一聲，讓爸爸的心軟了下來，捨不得將他們送走了。

 

後來，迪奧好不容易被阿爾傑放了開來。“為什麼不是因為我說話那一聲，把你感動到。”他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阿爾傑頗有幾分尷尬：“你小時候比較笨，說話特別晚，我在亞述服役的第一年，你才開口說話。而且，具蘭斯洛特說——”

 

蘭斯洛特嘴裡叼著雪茄，他到底沒忍住長年積累的煙癮，沒正形的站在門口。插言道：“你學會的第一個詞，是，飯飯。因為薇薇安搶了你的早餐，你給逼急了，才對著納姆嬸嬸說了這麼個詞，之前我們都還以為你是個小啞巴。哎呀，當時你哭的那個慘啊。”

 

阿爾傑跟蘭斯洛特大笑起來，迪奧臉頓時變得通紅，他要有機會一定要跟薇薇安算算這筆賬，他是哥哥，按理來說這件事應該是他來做，怎麼好事又被薇薇安搶走了。

 

此時薇薇安正在自己房間裡輾轉不安，卻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依然不知道怎麼回事。

 

第15章：真實的薇薇安，ALPHA變成的怪物。

 

護士給阿爾傑又拿了一些藥，蘭斯洛特扔在了前臺一疊錢，還對著護士發了一頓脾氣，黑門診就是黑門診，竟然又漲價了，如果是放在帝國，或者新星聯哪有人魚看病花錢的道理。

 

迪奧想扶著阿爾傑，卻一靠近又被阿爾傑按住脖子，好一個蹂躪他的腦袋。迪奧已經絕望的不想在打理自己的頭髮了，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爸爸玩壞了。

 

阿爾傑剛回去，薇薇安就沖了出來，雖然是魚尾但是來頭竟然跟迪奧有些相像，可是阿爾傑到底對女兒更溫柔一些，薇薇安投進阿爾傑懷裡，就開始掉眼淚，青金石一般的藍色眼睛，有一種蠱惑人心，悽楚動人的美感。這是蘭斯洛特給的評價。

 

阿爾傑一手輕輕撫著薇薇安鉑金色的頭髮，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以後，迪奧那個蠢貨，凍死。爸爸也不許去。”薇薇安低聲啜泣道。

 

“薇薇安，他是你哥哥。”阿爾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那個蠢貨死在外面才好呢。”

 

這回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什麼意思了，薇薇安一直早擔心所有人。但是說出的話，卻正和心中所想相反。

 

“薇薇安。”阿爾傑有點無奈。

 

“哦，對了，我聽納姆嬸嬸說，你們買回來的魚，很有營養價值，納姆嬸嬸教我頓出了一鍋魚湯，爸爸你嘗嘗。”薇薇安說完，就坐在人魚椅上，往廚房去了。

 

蘭斯洛特捂了一下臉，說道：“薇薇安也被你帶壞了，如果其他人魚見著，非要嚇壞不可，不過這小妮子，膽子其實很大。”說完，還不忘瞄了一下迪奧。

 

迪奧似乎有點心虛，低了低頭。他是有點怕黑，怕那些小小的軟體動物，那又怎麼樣，想像一個蠕動的軟體蟲子，迪奧就抖了一下，全是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甚至覺得頭頂有點發麻。還好這個弱點好想知道的人很少。

 

“阿爾傑你覺得自己徹底好了媽？”蘭斯洛特笑完了，目光陡然嚴肅起來了。

 

阿爾傑領會，點頭。很鄭重的對迪奧說：“迪奧，你先出去。”

 

迪奧乖乖的離開了，可是好奇心驅使，他走的很慢時不時想要從蘭斯洛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可是一隻腳邁出了屋子，蘭斯洛特的表情還是沒變。

 

直到迪奧走遠了，阿爾傑收斂起了溫和的表情，臉上顯得有幾分冷肅，或者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才是蘭斯洛特熟悉的那個阿爾傑，有些東西即使過了許多年，依然無法改變。

 

“那支針劑起作用了。牢房裡的人變成alpha了。”蘭斯洛特對阿爾傑說道。這麼多年的習慣，他在做一些大事情之前都會徵求阿爾傑的意見。

 

“不對。”阿爾傑猛然打斷了蘭斯洛特的話，“這種的藥的真相太可怕，你現在不能注射，在觀察兩三天，如果我猜不錯，再有個幾天滿一周的時候就會有答案了。”

 

“我聽你的，畢竟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可是我只能在等幾天而已。”蘭斯洛特說完，退出了房間。

 

他正往地牢走去，迎面撞上捧著魚湯碗的薇薇安，薇薇安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隔著一段距離卻能感覺到是蘭斯洛特。

 

“薇薇安，你不打算把你的事，告訴你爸爸嗎？”蘭斯洛特忍不住問道。

 

薇薇安搖了搖頭，“爸爸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我的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麻煩他好了。”

 

“小事嗎？”蘭斯洛特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從薇薇安人魚椅邊上，側身而過。

 

“蘭斯洛特叔叔，地下室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如果有，我勸您最好不要靠近那個東西。”薇薇安突然發話

 

蘭斯洛特暮然停下腳步，吃驚的看著薇薇安，地下室裡現在只關著那個被注射了藥物的beta，帝國軍人。除了他跟阿爾傑，誰都不曾知道，可是為什麼薇薇安會說這種話。

 

“薇薇安，你感覺到了什麼？”蘭斯洛特突然問。

 

“我的精神力感覺到一股陌生的精神力，從地下室傳來，就在昨天晚上，他在找一個東西，不，好像是找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生命體。這只是一種感覺。”薇薇安說著自己的感覺。

 

蘭斯洛特勸她：“你最好把你精神力比你哥哥還高的事情，告訴你爸爸，畢竟薇薇安你這種情況，我從來未遇到過。”

 

“算了，只不過有時候會感覺莫名其妙的聲音而已，有什麼好說的。我對哥哥那些破銅爛鐵又不敢興趣。難道我有點精神力以後也要開那玩意，你看我怎麼可能行？”說著，薇薇安甩了甩自己的銀白色的魚尾巴，捧著魚湯坐在人魚椅上移動走了。

 

屋子裡傳來父女倆的笑聲，簡單而又直接。蘭斯洛特想，或許薇薇安是對的，這種事就不要再告訴現在的阿爾傑了吧，不要再給他徒增煩惱了。

 

這些年，蘭斯洛特想想就覺得可笑，迪奧不像阿爾傑，就連性格都不太像，也許更像他的父親？可是這個平時不太張揚的薇薇安卻像極了阿爾傑，至少在蘭斯洛特的記憶之中，吃虧的永遠是迪奧，薇薇安永遠是安安靜靜坐在一邊，讓事情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心中卻無比清晰。

 

阿爾傑回來才幾天，可是迪奧這小子卻惹了好些不大不小的麻煩，而薇薇安卻將自己位置放的剛剛好，迪奧會鬧脾氣，可是薇薇安即使心裡想什麼，也不會馬上表現出來。蘭斯洛特猛然發現，他根本看不透這個小丫頭。她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個剛剛好的位置上。

 

蘭斯洛特沒有對阿爾傑提起這件事，當初他們這些人幾乎就要在阿拉曼星球生存不下去的時候，薇薇安坐在一邊，隨隨便便說了句：“去打劫吧，反正不必擔心在阿拉曼會被抓。”

 

然後，他這一票跟著阿爾傑的逃兵，真的當起了劫匪，事實證明，他們劫匪當得樂不思蜀，日子果然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阿爾傑在盡力扮演一個好爸爸的角色，薇薇安在盡力扮演一個單純可愛的女兒角色，殊不知這兩人最是相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或者，薇薇安更技高一籌。

 

蘭斯洛特坐在監視器前，繼續觀察那個帝國軍人，那個帝國軍人也通過的監視器盯著他，蘭斯洛特知道擁有強大精神力的alpha是可以通過監視器一些東西，給觀察他的人，施以強大的精神壓力。

 

越是盯著那人的眼睛，蘭斯洛特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可是那人卻笑的特別噁心。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三天了，alpha們的身體素質驚人，一周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這個帝國軍人也三天沒吃沒喝了，跟一天不吃飯就虛弱的beta來，的確更適合星際之間的遠征作戰。

 

三天來，蘭斯洛特就這麼盯著他，至今他還是不明白阿爾傑反對他注射這種針劑的意圖。

 

然而監視屏上的畫面突然出現了片刻扭曲，蘭斯洛特猛然站起了起來，這陣扭曲過去之後，蘭斯洛特看著眼前的畫面幾乎就要將眼珠子瞪出來了，忘記呼吸。

 

緊接著一聲又一聲，好像巨物的撞擊金屬聲音傳出來。蘭斯洛特滿頭大汗，一拳頭將一邊的一個紅色按鈕，砸了下去。

 

聲音暮然小了不少，而他突然身體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只剩下喘氣的聲音了。

 

怪不得阿爾傑那麼極力反對自己使用那種針劑，幸虧自己這次沒有衝動，不然自己就會變成，變成，那種異形蟲體。現在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蘭斯洛特一想全身佈滿粘液，長滿觸角的噁心異形，胃裡就一陣作嘔，他一腳踢開面前的破桌子，趴在一旁洗手盆裡，就大吐特吐起來。

 

周圍已經一片狼藉，蘭斯洛特還在吐著，應該說是他自己想吐，這種情況下看到那種東西，太噁心了，而以前跟異形蟲體作戰的時候根本沒仔細看過這東西。

 

“蘭斯洛特，你孕期反應還真是大。”阿爾傑手上拖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一些肉，跟蔬菜，還有一點土豆泥。這些在阿拉曼星球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他壞心眼的笑著。

 

蘭斯洛特知道這是阿爾傑給自己的一個教訓，原本他還有些感激的話，可是聽見阿爾傑這樣說，吐得四肢發軟的蘭斯洛特沖著阿爾傑伸出了中指。

 

還不忘帶著了一個難聽的字：“FUCK……哇”還沒說完又跑去吐開了。

 

阿爾傑放下盤子，笑的溫柔親切，可是在蘭斯洛特眼裡卻已經壞透了。

 

將胃裡的東西吐趕緊了，蘭斯洛特大伸著四肢，有氣反駁道：“阿爾傑算你狠，老子記住你了，有兩個小孩的魚，有什麼資格諷刺老子。老子就是真想生個，也要有那功能。”

 

蘭斯洛特氣的有些狠了，說話連嘲帶諷，放在普通omega人魚身上，已經可以以猥瑣人魚罪告上法庭了。不過要看是他的對手是誰，放在阿爾傑身上，如果一個這種挑釁都能被輕易激怒的人，當年又如何在銀河之中馳騁縱橫。

 

“那只針劑，還有一半沒用上，就在我哪裡，如果不嫌棄變成這種噁心的東西的話。”阿爾傑眯眯眼，警告到。

 

第16章：前往帝都蓋亞的旅程

 

“那只針劑，還有一半沒用上，就在我哪裡，如果不嫌棄變成這種噁心的東西的話。”阿爾傑眯眯眼，警告道。

 

“你，你，你就這麼對待跟隨你出生入死的下屬嗎？”蘭斯洛特開始改成可憐模式。

 

“我又救了你一次，蘭斯洛特，啊啊啊我記得三十年前，你還借了我三十萬銀河幣，好像是為了討好你太太來著，啊你那時怎麼說著來，用你的薪水分期還我，可是已經三十年了，連同利息，本金，還有還有三十年的滯納金，……”阿爾傑似乎開始認真的算帳。

 

“算你狠，阿爾傑。好了咱們趕緊說正事，如果這種藥大量的流入聯軍，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後果會有多麼嚴重吧，你管是不管。”蘭斯洛特認真的說道。

 

阿爾傑盯著那面被黑色合金隔絕的牆，說道“當年，我返回新星聯的之後，參與了他們全程的計畫實驗，新星聯想要更多的alpha可以參與戰鬥，可是實驗失敗了，沒有一位beta活下來。甚至還有些孤兒院的孩子。

 

但是，最終實驗還是被封存了，這批藥被全部銷毀，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它。”

 

試想如果聯軍之中beta注射之後，可以駕駛波塞冬以上的機體，那麼戰爭爆發之時，他們一旦變成異形蟲體，人類的防線將會從內部崩潰徹底被摧毀，數百億人類將會死亡，甚至迎來滅頂之災。2不過，我管不管？蘭斯洛特，你忘了現在的我，只是omega人魚。“說完，他還甩了下尾巴，故意提醒蘭斯洛特一樣。

 

蘭斯洛特格外的沮喪，他揪著自己紅色的頭髮，頓時也覺得有點心虛，就才在剛剛前兩天，阿爾傑只因為跟著人去找迪奧，被凍著了，就因為這麼一點小事，他就險些因為高燒病危。如果現在把他捲進這種麻煩裡，似乎真的有點過分了。

 

蘭斯洛特似乎總把阿爾傑是人魚這件事，給自動忽略。

 

可是骨子裡面，軍人的使命感，卻又讓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解決這次危機。他呆呆的看著阿爾傑。

 

可是阿爾傑已經擺明瞭態度，不會再管。

 

“蘭斯洛特，雖然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可以去將這件事告訴帝國。”阿爾傑說道。

 

“我該怎麼做？”蘭斯洛特問他。

 

阿爾傑斜眼撇下撇那個被黑色合金隔離的異形蟲體，沉靜的聲音蔓延開來：“將這個東西帶上，隨我一起去蓋亞，我把剩下的半隻針劑給你，直接去找皇帝，就說這麼多年來，你是為了追查這件事情的真相，一直在暗地裡潛伏著，現在好不容易搜羅到了證據，但是幕後之人還不甚清楚，只知道做這件事的人身居軍部高層。讓皇帝秘密調查，不要驚動任何人。”

 

蘭斯洛特突然想起帝國的皇帝，目光不緊沉了沉：“他可是知道，我是你的心腹的，他能信任我嗎？再說，你也不想讓他知道你還活著。”

 

“別的不論，畢竟曾經……”阿爾傑一頓。“那麼多年，我瞭解他，還不至於是個公私不分的人，你帶去的情報有多重要，他一定會非常清楚。

 

何況只要你不說。他也不會知道我還活著的事。再說，蘭斯洛特你不是想要回聯合艦隊為麗莎報仇嗎？這樣，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嗎？而且作為一個死去的人的心腹。你在艦隊的地位必然不會低。這樣兩全齊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蘭斯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無奈一笑道：“阿爾傑，你早就想到這一節了是嗎？找個可以光明正大的藉口，讓我去參加聯合艦隊，順便把這件事透露給皇帝陛下。即便變成了人魚，阿爾傑還是阿爾傑，永遠是做一件事要達成好幾個目。”

 

“你高看我了，不然十三年前那件事我就不會讓它發生了。”

 

蘭斯洛特似乎已經找回了自己應有的狀態，他站起身來，還是像以前那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輸在了，總是愛堵一堵的心思上，你堵新星聯議長的對他兒子的親情，你輸了，你堵皇帝陛下友情，你也輸了。如果阿爾傑不好堵，你現在不會這樣。”

 

“蘭斯洛特，你不知道其實我堵贏了嗎？我曾經最大的心願就是自己一大家子能開心的在一塊，我以為在帝國任務完成就可以做到了，誰知道就折騰了好多年，可是現在基本實現了，雖然還沒法去露西亞種地，可是這次去蓋亞，去看兒子的機甲聯賽，比自己拿任何勳章，打勝仗感覺都要好。”

 

“好吧。”

 

“還有什麼，比帶著薇薇安，抱著爆米花，看迪奧比賽的，為他加油更好。”阿爾傑說著眼神亮了起來，有點孩子氣。

 

“那要快點準備了。我去找人先想辦法把這東西弄出境，看看怎麼搞到蓋亞星上。”

 

阿爾傑告訴了迪奧跟薇薇安，說他們會在三天之後出發，前往西銀河神聖帝國帝都星蓋亞。

 

知道這件事的迪奧跟薇薇安高興壞了，迪奧一心想要參加帝國每三年舉辦的16歲以下的青少年機甲聯賽，薇薇安是高興終於可以外出看看了，便是阿拉曼星球她也很少離開她們居住的地方。

 

蘭斯洛特動了些手腳，將那巨大的蟲體混在運往蓋亞礦石集裝箱之中，已經運走。

 

參加機甲聯賽是迪奧跟好兄弟李亞瑟畢生的夢想，當他將這個消息告訴李亞瑟的時候，李亞瑟想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另一方面其實他早就想要逃離父親身邊了。

 

最後一天，李亞瑟趁父親本傑明出診的時候，收拾起自己不多的行禮，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門。

 

這天，阿爾傑打扮的甚是彆扭，至少他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會穿上貴族人魚專屬的衣服，可是他必須如此，不然帶著薇薇安這條自然人魚少女，還有一個未成年的alpha，如果不是貴族反而會引起人的懷疑。蘭斯洛特扮作他們身邊的執事。一身純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領結，向背後整齊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紅發。

 

蘭斯洛特煞有介事一手橫在胸前，一手伸開，弓腰擺出一副請的姿勢。

 

阿爾傑一身黑色的人魚袍，薇薇安卻是黑色的人魚裙，只是有些不同，阿爾傑這一身是已經有婚姻男性人魚穿的，而薇薇安卻是未嫁的貴族少女人魚裙，光是裙子造型就像一條魚尾巴，裙擺用大量的黑紗支撐起來，好像有些透明的魚尾，一條銀白色的魚尾巴露出來輕微甩著。

 

而另外一種人魚袍，多時給男性omega人魚穿著的，外形極為簡練，上衣比一般男性服式線條稍微流暢一些，不過也只是多了些收腰的設計，而袍擺只是簡單的直線條垂到了地面，阿爾傑這件人魚袍直筒下擺處還有些金線繡著的鳶尾花圖案，這讓他想起帝國軍裝的領口跟袖口。

 

只是這全家一身黑色衣服出行，阿爾傑跟迪奧帶著墨鏡，薇薇安帶著面紗，就像是出席一場葬禮。

 

不過正應了他們喬裝的身份，三年前陣亡將軍格蘭傑的家屬，此次為了完成亡夫的心願送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最後一程，前來帝都星蓋亞。

 

格蘭傑將軍曾經是阿爾傑以前的一位部下，後來阿爾傑詐死之後，格蘭傑申請長年駐紮邊境星球，於三年前陣亡，而他的遺眷卻在那一年失蹤了，他的人魚法蘭說來還算是愛德華德大公國的貴族，當年阿爾傑還作為證婚人出席了兩人的婚禮。

 

而格蘭傑將軍身上還有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血統，雖然他只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小貴族，可是這樣卻可以更好的解釋擁有著典型菲亞特裡斯外貌特徵的迪奧，跟薇薇安的來歷，這樣的身份，是在蘭斯洛特與阿爾傑深思熟慮之後才選擇的，即使深究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紕漏，而且在大把大把貴族都在的蓋亞，誰會去懷疑一個小貴族。

 

阿爾傑好笑的看著一本正經的蘭斯洛特，不住的打量，說道：“蘭斯洛特你真的可以考慮去蓋亞給世家們當執事，而不是在阿拉曼星球打劫。”

 

“夫人，謬贊。”蘭斯洛特揶揄道

 

阿爾傑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手指關節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

 

蘭斯洛特繼續找死的說道：“阿爾傑，你要習慣，到了蓋亞大家都會這麼叫你的。”

 

阿爾傑陰沉的臉色，突然一變，冷笑起來：“蘭斯洛特，你有種再說一遍試試。”

 

“好的，是的，夫人。”

 

“薇薇安，迪奧回過頭去。”阿爾傑笑的陰沉沉。

 

迪奧聳聳肩送給蘭斯洛特一個好自為之的神情，轉過身去，薇薇安笑出了聲。

 

身後就傳出某人挨揍的聲音。

 

“爸爸，妹妹在這裡啊，一位人魚不能這麼暴力啊，注意形象啊爸爸。”迪奧說了一邊，似乎有些同情蘭斯洛特。

 

薇薇安背著身也說道：“蘭斯洛特叔叔，你明明知道爸爸最討厭什麼，哥哥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

 

迪奧附和道：“不作不死。”

 

薇薇安故意側了下頭：“我看不見爸爸怎麼教訓蘭斯洛特叔叔的，嘿嘿，爸爸不用注意，往死裡打就好。”

 

“你這個小妮子，我白養了你那麼多年，阿爾傑你還是人魚嗎？哎呀……好疼——說好打人不打臉的……”

 

“再說一遍出去叫什麼。”阿爾傑笑眯眯一手刀下去。

 

“閣下，閣下，閣下。啊……饒命啊……”蘭斯洛特慘叫到。

 

李亞瑟提著自己不多的行李，跑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他彆扭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阿爾傑很理性的停了手，還優雅的整理了下頭髮，剛剛像個暴力流氓的一面，轉瞬之間就消失無蹤了。立馬沖著李亞瑟掛上了非常友好的笑容，禮節性的伸出一隻手來。“你好，我是迪奧的爸爸，以前迪奧多謝你關照了。”

 

迪奧似乎又發現了他爸，神一般的性格轉換特長。不過這倒是博得了李亞瑟的好感，李亞瑟忍不住沖著迪奧眨了下眼，意思是你爸真有意思。

 

不過他暮然看見阿爾傑黑色的魚尾，卻是說什麼都不好意思去跟一位人魚握手的。李亞瑟清秀的小臉，這麼一小會已經通紅。

 

迪奧一邊扯著李亞瑟，第一個上了開往民用太空船基地的懸浮車上。“走啦。走啦。”

 

阿爾傑推著薇薇安的人魚椅，嘴角卻忍不住掀起一個微笑。

 

“爸，我就不能離開這個討厭的人魚椅嗎？”薇薇安小聲嘟囔著。

 

“不能。”阿爾傑說的乾脆俐落，薇薇安有點失望，關於這點之前他們就爭論了很久，可是最終還是因為薇薇安看不到，人魚椅上有自動的識別障礙物的感應裝置，可以讓看不到的薇薇安免於意外受傷。

 

一行五人順利度過了星際過境檢查，身份上也沒有任何紕漏，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只是阿爾傑與薇薇安受到注目禮比較多，像這樣長途星際旅行的人魚極少，更不用說還是一身喪服的人魚，帶著一位未成年的omega人魚，從兩人相似的氣息上判斷，是一家人，這就證明那名omega人魚少女是自然人魚，薇薇安與阿爾傑一路受到各種優待，甚至有人偷偷跑來偷拍，卻都被迪奧警告了回去。

 

第17章：ALPHA的起源

 

omege人魚溫和的氣息，輕柔的縈繞在光速七三七太空飛船上，阿爾傑為了出行方便，選擇了放棄使用抑制劑，而且對於已經被標記的人魚來說，並必不會受到其他alpha很大的影響，而且他的兒子，他們家的小alpha還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釋放著自己資訊素氣息，警告著太空船上有可能會打他爸爸還有妹妹主意的alpha們。

 

由於這一家子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他們乘坐的艙室門口圍滿了偷偷圍觀的人，雖然又那麼一兩個年輕的alpha，但是大部分還是好奇的beta居多。

 

太空船的駕駛室裡的船上大副，從監控之中，重重的將手裡的杯子放在操作臺上。

 

“這群無法無天的人，再不去管管，這位夫人下了太空船的話，估計就會去omega人魚保護協會控訴我們。”大副急衝衝的出了駕駛室，船長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當了快一百年的太空船的船長了，本以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omega人魚了，可是卻在今天航班上，遇到了人魚，還是兩位。

 

船長頗為激動，可是卻沒想到會給人魚本身的少見，反而給人魚本身造成了麻煩。

 

阿爾傑早就聽見艙門外爭吵的聲音，似乎是船上工作人員在訓斥那些好奇而來的人。他此刻還在看星際頻道上的新聞。

 

“爸，人魚為何如此稀缺？”薇薇安問道。她顯然沒想到她跟爸爸只不過坐下太空船，竟然會被這麼多人注意，雖然知道人魚稀少，但是卻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方，除了alpha眼神有些炙熱之外，beta看她的眼神，更像是某種快要滅絕了的生物一樣。好奇又興奮。

 

阿爾傑抬頭看他，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可是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大部分人還是歸類於人魚的體質太差，自然人魚數目越來越少。

 

迪奧聽見妹妹的問題，也有點好奇，就點開星際網路搜索答案。然後一張詭異數值的表出現在他們面前，人魚數目的確一直都在緩慢減少，然而還沒有到目前這種嚴重的地步。

 

迪奧搜索到一段記錄影片，他不由的說道：“這個紀錄片好像是一百多年前的東西，爸，你看過嗎？”

 

阿爾傑也有些幾分好奇，他沒有太過於關注這個問題，兒子搜到的記錄片也只是聽說過。他很少去關注這個問題，似乎從他記事起人魚就是那麼少，這已經變成了常理。

 

李亞瑟把腦袋湊的最為往前，不由的說道：“其實我父親到是提起過，他好像說人魚與人類本來應該是兩類種族。”

 

這個說法，更讓薇薇安好奇起來，“亞瑟哥哥，要是你這麼說的話，我跟哥哥可就是兩類物種了，怪不得我哥這麼笨。”

 

“死薇薇安。”迪奧一伸手就去揪薇薇安的頭髮。

 

“爸，你看哥哥，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他就抓我頭髮。”薇薇安立刻躲到了阿爾傑身後，抱著阿爾傑手臂，沖著迪奧做鬼臉。

 

迪奧無可奈何，氣哼哼的把腦袋扭回了星際網路的螢幕上，一把把胳膊搭在李亞瑟肩膀上。“你剛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亞瑟眨了一下眼睛，就連阿爾傑也望了過來，頓時他有種被矚目的感覺，無論走到哪裡存在感都比較低的李亞瑟，通紅著臉，結巴道：“我父親說過，人魚起源的星球不是地球。”

 

“你胡說的吧，不然alpha哪裡來的？我哪裡來的。”迪奧爭辯道

 

卻被阿爾傑拍了一下腦袋反問道：“你說你哪裡來的？”

 

薇薇安竊笑道：“隕石裡蹦出來的。”

 

“走開薇薇安，你還充能源費用送的呢。”

 

蘭斯洛特在一邊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倆，是阿爾傑終端通訊欠費附送的祖宗。”

 

阿爾傑卻因為李亞瑟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他說道：“銀河流傳的人類的起源最初是古地球，後來第一批人類踏出地球，開始了星際移民的時代，據說在移民過程之中來自宇宙之中的一種射線影響使人類分成了五類性別，而alpha是為了適應長途星際旅行，在不斷演變之中進化而出的。”

 

只見李亞瑟竟然又搖了搖頭，“閣下，那麼怎麼解釋alpha的精神力，我父親說，自然人魚的精神力其實強於alahp”

 

阿爾傑眉頭一皺：“這怎麼可能。”

 

李亞瑟笑著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聳聳肩：“你們就是為了告訴爸爸，這件事才引起這個話題來的嗎？”

 

迪奧撓撓頭：“我覺得你是該告訴爸爸。”

 

“薇薇安這是真的？”阿爾傑問了一句。

 

“是的爸爸，我不想瞞著你，可是如果告訴了你，你就不會帶著我去蓋亞玩了。”薇薇安擺出一臉期盼出去玩的樣子。

 

“薇薇安你做過這方面的測試沒有？”阿爾傑問道，他從來沒有想過人魚會擁有精神力。

 

“阿拉曼星球那會那種地方？”薇薇安說道“不過比笨蛋迪奧強。”

 

這句話卻對阿爾傑來說，無異於一顆隕石撞擊帝都星蓋亞那樣的衝擊力。alpha的精神力，來自於遺傳，早年自己精神力卓越是因為亞歷山大家族的遺傳，而迪奧可以說是最純粹的血統，撇開一些不好記憶，迪奧擁有著菲亞特裡斯家族與亞歷山大家族共同的基因，那樣的精神力是無可匹敵的。

 

擁有著這倆個家族的基因的人，正是曾經銀河帝國的第一任開國皇帝，凱撒馮菲亞特裡斯。可是薇薇安雖然也與迪奧一樣的遺傳基因，可是精神力竟然會超過迪奧，這在阿爾傑的概念裡，可以說絕無僅有的。

 

“薇薇安，這件事情絕不可以再讓另外的人知道了。”阿爾傑異常認真的說道。

 

“你也只有這點比我強了。”迪奧不爽道。

 

“爸爸，你看他。”薇薇安說道。

 

“迪奧，將這件事忘記，如果你想失去妹妹。”阿爾傑說話的同時環顧滿艙室的人，警告的目光凝住在李亞瑟身上，這裡所有的人，唯獨那個少年他無法信任。

 

似乎感覺到阿爾傑威懾性的目光，李亞瑟又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往迪奧身後躲了一下。

 

阿爾傑立刻收回了威懾的目光，重新掛上了友好的笑意。“迪奧既然你搜索到那段視頻，就放出來看看吧。這個紀錄片跟銀河流傳似乎有些不太相同。”

 

迪奧換成了三維立體投影，艙室一下子暗了下來，陷入一片漆黑之後。

 

突然，黑暗之中出現一抹藍光，似乎是一顆藍色的星球。

 

薇薇安看不見，卻只能去聽，阿爾傑拉住薇薇安的手，然後給女兒描述著那顆藍色星球的樣子——那是古代的地球，人類最初的家園。

 

可是不懂得珍惜的人類，過度的開發自己的母星，貪婪的蠶食著母星，破壞海洋，破壞了森林，終於有一天，人類發現地球已經無法在生存下去了。於是無數的巨大的銀色飛船，陸陸續續離開了這顆日漸荒蕪的星球。

 

那些銀色的飛船漸漸的飛出太陽系，開始了遙遠的旅程，他們在銀河之中開始尋找能夠讓他得以生存的家園，就像地球那樣的藍星。

 

長達百年的孤獨漂泊，始終未讓他們尋找到賴以生存的家園，有一些銀色飛船，就這樣變成了鬼船，永遠消失在了茫茫銀河系之中。還有一些最後回到了地球，慢慢的開始等待著人類的滅亡。人類已經絕望，同時那些從外星球帶來的病毒，令人類根本無法抵抗，最初從孩子老人們開始死亡，然後是身體稍弱些的女人們，最後是那些男人們。

 

“爸，我不想看了，太慘了。”迪奧忍不住嘟囔道。

 

“噓。”三維立體投影，影射著整個銀河，無數的星球，形成旋臂，環繞著銀河中央星域緩緩轉動。

 

阿爾傑站在迪奧對面，他們仿佛真正置身於浩瀚星空之中，獵戶座紫紅色星雲緩緩從阿爾傑身邊飄過。

 

一艘名為伊塔卡的銀色飛船始終沒有放棄，他們堅持在銀河系之中尋找一顆人類可以棲息的星球。

 

終於伊塔卡號發現了一個類似太陽系比之太陽系還要古老一些，更為成熟的星系，在合適的位置上也出現了一顆充滿海洋的星球。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發現最近接近地球的星球，伊塔卡號正準備降落之時，卻遭受了恐怖的襲擊。襲擊他們便是那些恐怖的蟲體。

 

“這些噁心的巨大蟲子是什麼東西？”迪奧忍不住又問。阿爾傑卻沉浸在這片投影之中，甚至沒有聽清楚迪奧的問話。

 

後來又不明飛船發出奇怪的聲音，竟然將異形蟲體驅逐出大氣層之外，伊塔卡號順利降落。

 

從不明飛船走出的是人類見到的第一位人魚，這是人類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到的地外高等生命，這顆藍色像極了地球的星球，被百分之九五海洋所覆蓋，地球人為其命名為亞特蘭蒂斯星。

 

人魚們將陸地送給僅剩下從地球遷移而來的人類，人魚與人類有了第一次的接觸。亞特蘭蒂斯星共有人魚四十多億，人類的到來將亞特蘭蒂斯的科技發展帶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人類與人魚開始擴張向更合適生存的星球開始了大量的移民。第一代人類與人魚後代誕生了，那就是最初的alpha，繼承了人類強大的生存能力與人魚強大的精神力，最為強大的後代。這對於只剩下兩億人口的人類，幾乎是一種新的希望。

 

於是人魚與人類開始大量的通婚，alpha數量越來越多，他們既有著人類卓越的體能，又繼承了人魚的精神力，跨越星際的後代的基因，前所未有的強大。

 

智商優越的alpha逐漸之間形成以血緣為紐帶的勢利，這些勢利被更為強大的alpha家族所逐漸統一，然而後來人們也逐漸發現，人類的女性根本無法生下alpha，只有人魚可以為人類帶來這種優異的後代，隨著人類數量的恢復，人類開始掠奪人魚。人類需要更為優越的後代，更為強大的力量，星域在不斷擴大，技術不斷飛速發展。可是人魚的科技始終比人類輸了一籌。

 

畢竟當人類已經開始遠征銀河系之時，人魚還無法離開亞特蘭蒂斯。人魚慘敗，他們徹底融入了人類的社會，人類之中alpha們統治了亞特蘭蒂斯，人魚就像當初被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些人一樣，淪為了奴隸，大量的人魚成為人類的私有物1，雄性人魚被大量屠殺，那時的人類還沒有注意到雄性人魚也可以轉變，甚至在雌性人魚極少的情況之下，可以自行轉變身體構造，繁衍後代。

 

亞特蘭蒂斯的人魚從最初的四十億在短短兩百年內，迅速只剩二十億不到，而人類卻已經得到恢復最初的百億人口。而人魚與人魚之間婚配因此更為稀少，自然人魚因此越來越少。人魚的數量在銳減，可是人類依然沒有意識到，依然將人魚視為繁衍強大後代的工具。

 

普通的人類即使與人魚結合，生下alpha幾率也不算高，可是這些後代卻可以繼承一些人魚的精神力。

 

隨著人魚數量的減少，alpha們開始獨享人魚的佔有權，為了人類更加優異的後代。

 

當第一銀河帝國建立之時，人類第一次重新劃分了性別。將人魚歸納進了人類的範疇。

 

然而對於人魚來說那是一段黑暗而又隱秘的過去，這段歷史被人類逐漸抹殺。

 

第18章：教導兒子

 

當第一銀河帝國建立之時，人類第一次重新劃分了性別。將人魚歸納進了人類的範疇。

 

alpha只有男性，偏偏獨自無法繁衍，但是與人類的女性結合，卻永遠得不到另外的alpha後代，只有人魚可以。因此法律嚴禁限定人魚的擇偶的條件，人魚只能與alpha結合。隨著人魚數量銳減的今天，罕有的雄性人魚也轉變為只能繁衍後代。因此出生的自然人魚數量就更為稀少。

 

“啊哈，也就是說，造成自然人魚這麼少的是人類本身嘍。”薇薇安聽到解說，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直接導致，以後數千年來人魚甚至要靠強制一部分beta自身改造。”

 

然而阿爾傑卻陷入了另外一番心思，記錄片說出的事情很顯然與他知道很不一樣，甚至可以說跟銀河系大部分人知道都不一樣，拍攝這類記錄片的人到底居心何在，到底是自己聽說的是真的，還是記錄片裡說的是真的。

 

“迪奧，你是怎麼搜到這個記錄片的。”

 

“我翻牆了，這個在帝國是禁片，不讓放的，是最近亞特蘭蒂斯星在鬧獨立，要從新星聯之中分裂出來，加入雙魚座共同體。這邊新星聯不同意，雙魚座共同體可能會對跟新星聯採取武力，帝國正在居中調和，要不是給雙魚座共同體施壓，恐怕早打起來了。”

 

“爸，這事你怎麼看？亞特蘭蒂斯早不鬧獨立，晚不鬧獨立偏偏這個時候要獨立，是為什麼？”迪奧問道

 

“你說呢？最近還有什麼大事？”阿爾傑反問迪奧。

 

“聯合艦隊！怎麼了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嗎？”迪奧問道

 

“雙魚座共同體跟帝國什麼關係？”阿爾傑又問。

 

“雙魚座共同體曾經是帝國的殖民星。”迪奧回答道

 

“你來說說聯合艦隊最大的問題是什麼？”阿爾傑又問迪奧。

 

“我覺得是指揮權吧，畢竟這種聯合性質的東西，指揮權在誰家手是關鍵，萬一是個帝國指揮官，就可以讓新星聯的部隊去正面迎擊蟲族，這樣一方面可以大大削弱新星聯的軍事力量，一方面可以借此讓新星聯失去一部分民心。”迪奧說道。

 

“是，還算你小子分析仔細，那麼為什麼偏偏是亞特蘭蒂斯星鬧獨立。”阿爾傑又問他。

 

迪奧想啊想，只想到這亞特蘭蒂斯人魚多啊，有全銀河系最好的人魚醫院，機構啊。但是為什麼呢？

 

阿爾傑看著他笑，瞪著他的答案。迪奧一拍腦袋，大叫道：“啊啊，帝國的皇帝陛下真是個小人啊，為了控制指揮權可以這樣不要臉，亞特蘭蒂斯人魚多，直接關係著一個國家的alpha的數量啊，如果一旦打起來，只會處於被動位置啊，誰先動手，誰引起眾怒的。如果讓獨立那就是新星聯最大的損失啊。皇帝陛下策動這個，肯定會拿到指揮權的。艦隊重點會偏向帝國的。”

 

“你總算是想明白了，不過現在如果你是新星聯秘書長，你怎麼做？”阿爾傑又問迪奧。“怎麼樣確保亞特蘭蒂斯不會獨立，又不會失去聯合艦隊的指揮權。”

 

“馬上從源頭掐住亞特蘭蒂斯的經濟命脈，安撫民眾情緒，讓他們將注意力轉移到即將發生的蟲災身上。”迪奧想了想，似乎很擔心會遺漏什麼。

 

阿爾傑耐心的等待著迪奧的答案，顯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提醒道：“

 

化被動為主動，以退為進。該決斷時候決不能猶豫。”

 

迪奧還在思考，可是神色漸漸變了，他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來。：“如果我說出來，爸，不許生氣。”

 

阿爾傑點頭向他保證了，其實阿爾傑早就已經想到了哪一步，只是他想考驗一下子自己孩子，有沒有處理大事的能力。

 

迪奧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化被動為主動，先將指揮權交給帝國，看帝國的誠意，是想好好聯合抗擊異形蟲體，還是想要借此削弱新星聯的軍事力量，如果是前者，我覺得新星聯沒有必要搶奪指揮權，反而因此引起內訌不好。”

 

“悟性不錯，一點就透。”阿爾傑也沒有吝嗇表揚。

 

迪奧得到鼓勵，接下來才是他要說的重點：“如果是後者，那麼就讓新星聯犧牲的人，多犧牲一些吧，然後將這個消息告知整個銀河系的人，引起民怨，質疑帝國的指揮，等到時機何時，發動軍變，武力奪取指揮權。這樣人們都會坦然接受這次軍變。”

 

“不錯。”阿爾傑肯定的點累點頭。

 

“只是，”迪奧看上去不怎麼高興，“會死很多人，這些人本不該死，他們死卻是因為政治鬥爭，而不是因為保護人類的家園戰死，政治之下的犧牲品，只為了某些大人物的權利。感覺我們還不如那些蟲子。”

 

“人類的歷史，就是在這種犧牲與被犧牲之間前進的，眼前必要的犧牲如果可以換取更好的未來，迪奧，我們就要去做，前進的人雙手總是染滿了鮮血，可是他如果只因為自己害怕鮮血，而停止前進，那麼這個人已經被宇宙的法則所淘汰了，無輪是誰，都只是人類前進大船之上一個小齒輪，如果想要徹底結束戰爭，那麼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戰止戰，那麼一點小的犧牲比起人類的滅亡與倒退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你想不通這一點，迪奧，就不要去參加什麼青少年機甲聯賽，也不要去參軍。”

 

蘭斯洛特忍不住調侃到：“這是教導未來的接班人嗎？”

 

薇薇安也湊了一把熱鬧，她笑著說道：“那麼麻煩幹什麼，直接找到不滿意皇帝的政客好了，給他生產一批有問題的武器不就行了嘛？後面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既不會死人，還能讓帝國想要私了，若是鬧大他們本國軍人都會反對自己的國家的。”

 

顯然薇薇安的做法，讓阿爾傑有些吃驚。甚至是覺得薇薇安在政治上的天賦也許是驚人的。

 

蘭斯洛特早就想說了，最多也不過是哼唧了一聲，意思是你才知道啊。不過蘭斯洛特更覺得好笑，如果給帝國那位皇帝陛下知道，自己女兒這麼給他使絆子，那臉色，真想看看啊。

 

想到當初從薇薇安嘴裡聽到那句：打劫好了，反正又不會被抓，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不做，要在這裡挨餓。蘭斯洛特就知道這小妮子將來一定不簡單。

 

就在這時，三維立體銀河影像暮然消失，螢幕上出現太空船服務機器人的樣子，優美的女性噪音響起：“請進入沉睡艙，檢查是否完全封閉，光速737號太空船，五分鐘後，馬上要進行空間曲度躍遷，感謝各位乘客的配合。”

 

地面上的金屬板緩緩打開，五台透明的玻璃睡箱緩緩升起。

 

阿爾傑把女兒抱進了睡箱之中，薇薇安笑笑，在阿爾傑臉頰上親了一下，“晚安，爸爸，祝你做個好夢。”

 

其他人陸陸續續躺進了睡箱，亮著的艙室，又一次徹底的暗了下來。

 

在迪奧最後道了一聲晚安之後，阿爾傑也漸漸陷入了沉睡之中。

 

所有的艙室都安靜了下來，而光速737號太空船的速度緩緩慢了下來，巨大的星體在其身後緩緩轉動，遠處耀目的恒星，照亮了太空船的全身，影子逐漸消失。

 

光速737開始進行空間曲度躍遷。太空船緩緩調整自己的運行角度，船身驟然變亮，下一個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突然之間消失。只留下一道細小的光線，最終在宇宙之中蕩然無存

 

第19章：迫降帝都星蓋亞

 

鐺，鐺，鐺。威爾敏思大聖堂的鐘聲回蕩著，一群雪白的鴿子，被放飛，展開翅膀飛過大聖堂的穹頂。

 

三維立體投影的紅色地毯，從銀白皇宮一路延伸到威爾敏思大聖堂，天空之中四處是各種鮮花，與飛散的花瓣，雖然是白天，每隔一個十字路口，就有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的螢幕。

 

螢幕裡正是公共星際頻道現場實況轉播，身體修長，年輕有為的將軍，正站在軍用的懸浮車上，車的頂蓋全部打開，而他身著白色的軍部禮服，白色的軍部禮服前，依然掛滿了他獲得那些勳章，他摘下白色的手套，向著兩側歡呼的人群不斷的揮手致意。

 

車隊前後有著古老的黑色駿馬騎兵開道，然後威嚴的三軍儀仗隊，一直通向威爾敏思大聖堂。

 

年輕的將軍意氣風發，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他下了車，在無數人祝福聲中，一步一步走在紅色的地毯上。

 

而教皇大人手持權杖，站在聖台之後，微笑的看著他。大聖堂的兩側坐滿了來自於帝國權貴們，目睹這一場千年來最為盛大的婚禮。

 

他走到教皇面前，行了一個禮，而這時古老的管風琴緩緩響起，唱詩班的兒童身穿白衣開始吟唱，從古代地球遺留下來的隆重的婚禮進行曲，在大聖堂回蕩起來。

 

大聖堂右邊巨大側門緩緩打開，十二位漂亮的小花童，手持著花籃，從側門並列著慢慢走了出來，他們一邊走一邊將四周抛灑花瓣。

 

年輕的將軍，一顆心臟都要從胸口快速的跳出來，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胸有成竹的將軍，可在這一刻卻體會到了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緊張。

 

雪白的身影，婀娜多姿的緩緩出現，莊重典雅的婚紗，長長的拖迨於地面，海瑟薇頭戴公主冠冕，手挽住皇兄的手臂，緩慢的向年輕的將軍靠近。十二位人魚伴娘微笑的跟在公主與皇太子身後。

 

身穿象徵著帝國軍權的黑色軍裝，披著象徵著皇權的金色綬帶。帝國的皇太子將自己的妹妹海瑟薇公主的手，放在了年輕將軍的手中，一臉冷然的皇太子，站在自己好友與妹妹面前，綻放出一抹祝福的笑容。

 

“從今天起，海瑟薇就交給你了，記住你的承諾，一定要好好珍重我的妹妹。好好待她，讓她幸福起來。”

 

年輕的將軍鄭重的點下了頭，執起公主的雙手，看著如同人類起源的母星地球一樣藍色的眼眸，認真的說道：“在神以及今天來到這裡的眾位見證人面前，我阿爾傑愛德華德。從今時直到永遠，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實，完成您所有的願望，直到永永遠遠。”

 

白色頭紗下的海瑟薇淚眼婆娑，嘴角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說了三個字。“阿爾傑，謝謝你。”

 

教皇低沉的聲音響起：“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你願意成為海瑟薇馮菲亞特裡斯德丈夫嗎不論順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顧她愛護她，都對她不離不棄”

 

“我願意。”

 

“海瑟薇馮菲亞特裡斯公主，你願意成為阿爾傑愛德華的將軍妻子嗎？將您的手給他、將你的愛給他，更將您自己給他，與他終生相守、永遠不分離？”

 

“我。”海瑟薇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聲音仿佛消失了一樣。

 

“爸爸，爸爸，快起來。出事了。”薇薇安跟迪奧拼命的搖晃他。

 

阿爾傑迷迷濛濛的剛要張開眼睛，太空船猛烈的產生的一陣劇烈的晃動，他被驚醒，顯示幕上露出太空船船長沉重肅穆的臉來。

 

“告訴大家一個沉重的消息，我們現在被異形蟲體圍困，求救信號已經發出，請諸位耐心等待帝國的救援。不要失去信心。”

 

“哈，這算什麼事？”蘭斯洛特穿好衣服，點起了一根雪茄抽了起來。雪茄煙頭火星明明滅滅。

 

就在他們這間艙門外傳出爭吵的聲音，還有人來來回回慌張跑動的聲音。

 

而三個孩子都有些慌張，薇薇安坐在人魚椅上牢牢抓著阿爾傑的手，面對未知的危險，在聰明的孩子都仍然只是個孩子，而害怕屬於他們的本能。

 

迪奧裝作無事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坐著，可是右腳一顛一顛的出賣了他的心事，其實他現在很害怕，他也很想像薇薇安那樣，緊緊抓著爸爸的手，可他是alpha啊，將來是要跟這些蟲子戰鬥的。現在害怕算怎麼回事。

 

李亞瑟瞭解迪奧，說道：“不會有事的。”

 

“亞瑟，你不怕嗎？”迪奧反問。

 

“有……有……有點吧。”李亞瑟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迪奧一把抓緊李亞瑟的手，勉強的撤出一張難看的笑臉：“沒事，我爸爸很厲害的，他會想辦法的。”

 

哐一聲巨響，民用的太空船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艙室內的光線忽亮忽暗。薇薇安更是往阿爾傑身邊縮了縮，感覺到女兒的害怕，阿爾傑大喊了一聲：“蘭斯洛特，你照顧好薇薇安跟李亞瑟，呆在船艙裡哪裡也不要去，如果船體堅持不住了，你知道該怎麼做。不要讓大家感覺到痛苦。”

 

蘭斯洛特抓了一把自己的紅色短髮，擼起了袖子，一把抓起一個，將李亞瑟跟薇薇安護在了懷裡。

 

“迪奧，帶著氧氣呼吸罩，跟我走。”阿爾傑說著，就劃出了艙室，艙室之外的回廊之外，漂浮著好些東西。

 

迪奧跟在他身後，阿爾傑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說道：“回廊失重，是為了節約能源，估計異形蟲體剛才那劇烈的一擊是破壞了動力源，為了保護船體其他重要部分，能節約一分是一分，回廊重力系統已經關閉了。”

 

阿爾傑說給兒子聽，迪奧本來還有些膽怯，此時竟然消失了不少，而他認真聽阿爾傑說著，感覺跟自己爸爸能學到不少東西。

 

阿爾傑接著說道：“既然動力源受損，那麼現在駕駛艙應該還是完好的，走，去駕駛室找這艘太空船的船長。”

 

失去重力之後，阿爾傑跟迪奧扶著兩側的扶手開始向前漂浮，而阿爾傑驚奇的發現，人魚在失去重力的狀態下行動竟然格外的迅速，就好像在水中，只要擺動尾巴，就能向前快速的移動。

 

迪奧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跟不上阿爾傑的移動的速度。

 

駕駛艙室的門緊閉，警示的燈光不斷閃動的著。而一邊的螢幕上是船長極近絕望的表情。

 

他已經摘下了制服的帽子，在廣播臺上，對著太空船內所有的人感到深深抱歉。“各位先生女士，一個沉重的消息，光速737號已經被異形蟲體包圍，二號動力能源艙被破壞，船體已經無法前進，一號甲板已經被腐蝕，蟲體正試圖進入內部，預計十分鐘之後將會有異形蟲體侵入，請諸位將寫好的遺書，統一交給機器服務員。”

 

即使隔著牆壁，阿爾傑也聽到了其他艙體內傳來人們哭喊聲。

 

“爸，我們……會不會，會不會被……”迪奧實在不知該佩服是自己爸爸膽子太大，還是太遲鈍。

 

“迪奧，別怕”阿爾傑對異形蟲體的瞭解甚深，他說道“異形蟲體還不是沒有完全侵入進來嗎，這只是大規模蟲巢爆發前，那種出來探路的最弱小的信號兵蟲，是蟲族的戰鬥力最弱，沒有思維能力的蟲體。是在沒有機甲的情況下，單兵作戰能力較強的alpha能徒手殺死的蟲體。不過前提是在有空氣的地方。”

 

“但是你看就連船長都絕望了。”迪奧說道。

 

駕駛艙緊鎖，船長與大副還有幾位導航員將自己關在駕駛室裡也在禁忌研究看看有沒有什麼應對之法。

 

阿爾傑按下了按鈕，半響隔著金屬門傳出大副疲憊的聲音，阿爾傑的形象也從螢幕上被太空船的大副看見。

 

大副道：“人魚閣下，抱歉，救援艦隊一到，我們立馬首先確保您的安全。”

 

阿爾傑說道：“我不是為這個而來的。”

 

他異常冷靜的神態，令大副微微有些驚異。

 

“那您是？”大副疑惑了。

 

阿爾傑面目肅穆，卻讓人覺得可靠，他說道：“我的配偶曾經是南十字軍團的軍官，我對蟲體有些瞭解，或許可以幫忙想一些辦法。”

 

“啊，請進失禮了。”大副急忙打開金屬艙門，一雙眼睛似乎都看到了希望一般，有些發亮。

 

越是這種緊要關頭，阿爾傑越是習慣性的從容，他微微一笑表示很好修養，讓駕駛艙內的一干人等，倒吸一口氣，果然是修養極高的高貴人魚。

 

迪奧覺得這種時候還是別去拆穿爸爸真面目了。

 

正中央的顯示幕駕駛臺上，正有幾個紅色的小點不斷閃著光，往太空船上靠近，阿爾傑仔細看著太空船的位置，問道：“如今我們是在什麼位置上。”

 

船長道：“仙后座蓋亞星域rh衛星航道之內，可是最近的艾德蒙克要塞過來救援也要一個小時以後。”

 

阿爾傑熟悉帝國所有的要塞位置，他說道：“什麼，你們不知道rh衛星上有帝國防衛軍第三獨立師駐紮，從我們這裡過去只要十幾分鐘，可是你們卻將求救信號往艾德蒙克要塞發射，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是剩下的能源已經不夠發射求救信號了。其實不光是第二動力源倉被破壞了，第一動力源艙也受到了影響。我們維持氧氣與光亮已經很勉強了。而且太陽聚能系統也被全部破壞。”船長一臉絕望說出了事實真相。

 

阿爾傑突然啪一聲，一掌拍在控制台上。船長與大副都嚇了一跳。“一個小時，現在外面的蟲體是不容易進來，即使進來也也可以勉強對付，可是在這些信號兵蟲身後是工兵蟲，一般信號蟲找到目標之後，十分鐘左右工兵蟲體就會大量出現，一個小時之後，艾德蒙克要塞帝國軍就可以來收屍了。”

 

第20章：帕傑娜型機體

 

“完了，完了。”船長雙手抱住頭，嘶啞著說。

 

“沒完。”阿爾傑突然道。他就像船長突然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樣，此刻船長都幾乎忘記他是一位人魚的事實，只是一個勁的抓住阿爾傑的手腕，問道：“你有什麼辦法救大家，只要能拖延一個小時。”

 

“第二能源室前面大艙室存放的是什麼東西。”阿爾傑冷聲質問道。

 

船長開始支支吾吾，目光有些閃爍。阿爾傑是吃定了這個船長是在偷著做走私機甲的買賣，這些消息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新聞了，當年他還擔任帝國少將的時候，就見過這方面報告，但凡經過阿拉曼星球的民用太空倉都沒多少乾淨的，走私著不少東西。

 

而當中最為暴力的就是c級機甲的走私，雖然當年這事不歸他管，那是歸軍情局管轄的範圍，可是他卻在軍事會議上聽到過對於這些事情的討論。民用太空船走私機甲謀取暴力，而今天卻沒有想到會因為這個件事救了自己。

 

“是……是……”船長還是支支吾吾。

 

大副卻已經是忍不住了：“都這種時候了，命都要沒了，還管那些做什麼，大不了就是幾十年牢飯而已，出來不還是好漢一條嗎？”

 

船長一咬牙眼一閉說了出來：“c級機甲，可是有什麼用，誰能駕駛，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是alpha。”

 

阿爾傑推了迪奧一把。“他。”

 

船長一看，雖然是alpha，但是看上去還沒有成年啊，但是也只好如此了，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迪奧愣住了，他呆呆的用手指指著自己，然後問道“爸，可我，可我根本沒有摸過那種級別的東西啊。”

 

“沒事，現學現賣就好。”阿爾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阿爾傑拉著迪奧就揚長而去，末了扔下一句，幾乎讓船長感激涕零的話來：“事情曝光，你就說，是格蘭傑上校的遺眷帶著孩子去參加青少年聯賽，不聽勸阻，太過溺愛孩子，不顧民航規定，非要帶上孩子練習用的機甲，前往蓋亞。還有要說你們怕人魚太過傷心，才順了他的心意，相信我沒人會責怪你們這麼做的。”

 

迪奧緊張的手心全是汗，他此刻正坐在一台c級機體的駕駛室內，而阿爾傑竟然跟了上來，迪奧連啟動都不會，全身都僵硬的坐在駕駛座上，四周之後昏暗的光線。

 

而阿爾傑手指不斷在觸屏上設定著什麼，迪奧僵硬的轉頭，看著歪著身體，站在一旁的爸爸，阿爾傑的神情異常的認真。

 

“爸，我真的不太會用這類機體——”迪奧委屈的說著。

 

“我現在精神力，無法駕馭c級以上機體，所以需要你的精神力為動力，改為手動操作，一會可能會有點疼”阿爾傑這句話，卻讓迪奧更傷心了。他在他爸眼裡此刻原來就是個能源用的。

 

阿爾傑的話音剛落，迪奧只感覺脊椎一陣麻木的痛處，緊接著是手臂，大腿，好像有無數極其細的東西刺破了皮膚，伸進了脊椎之中，這陣痛處極快的消失，迪奧剛想喘口氣，像是一股電流暮然沖進身體之中。

 

迪奧覺得頭一陣劇烈的疼痛，緊接著四周豁然亮了起來。

 

人工智慧的聲音響起：“c級機體帕傑娜型初次啟動，與駕駛員精神系統對接成功，無排斥反應，精神力測定開始，四百，五百，六百，六百五，精神值突破七百。”

 

迪奧頭暈的有點噁心，連人工智慧說的什麼都聽不太清楚，只有阿爾傑微微的錯愕，這個孩子身上到底流著自己跟那個人血，自己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精神值最高程度也不過六百左右，還是經過了人工強化過後了，可是這個孩子沒有經過任何精神力的鍛煉，也沒有經過強化，第一次駕駛這種機體，精神力竟然可以達到七百以上。

 

阿爾傑對於這個數值代表的意義再清楚不過了，自己巔峰狀態也不過就是剛剛過千左右，那時奧的修斯為了抗擊帝王級別蟲體，完成了最終形態，成為了宙斯級機體，那一戰雖然勝了，可自己昏睡了整整三個月，那一戰幾大軍團長都完成了機體最終形態，卻都是在精神力達到極限，致使腦部神經受損，半年之後才逐漸蘇醒，甚至其中一位最後也沒有醒過來，被判定為腦死亡。

 

不過當前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了，迪奧腦袋還不太清楚，就見阿爾傑側著身體站在他身邊，說道：“你想休息會也可以。”

 

“c級機體帕傑娜型機體，改為全程手動模式，智慧系統關閉。”隨著阿爾傑的話落下，原本空空如也作業系統前突然出現操作平臺，平臺上幾道光線亮起，阿爾傑伸手就將那幾道光線握住，光線好像摩托車操縱杆一般形態，只是上面的密佈的光線讓人看起來極為繁雜。

 

迪奧還來不及感歎，阿爾傑雙手一拉，機體週邊合金光帶逐一亮起，肩甲打開。

 

六道光陽粒子炮射擊的出去。

 

轟一聲，艙門被轟開，連帶著還有趴在艙門上的噁心蟲體，立刻被粉碎。

 

破碎的艙門，就像一塊巨大的垃圾一樣漂浮在太空之中。

 

迪奧剛剛緩了緩神，機體猛然急速的衝擊出去，阿爾傑的一隻手緊緊抓住導航儀，手指操縱那些光線，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巨大的機體，只在太空之中緩了一緩。

 

這時，那些趴在太空的船的信號兵級蟲體開始向著帕傑娜型機體圍攏。

 

阿爾傑接通了光速737號上的終端通訊裝置：“船長，馬上脫離航道，進入衛星軌道外小星行帶，將太空船藏到小星行隕石後面，然後將太空船動力開到最大值，關閉其他多餘能源，讓小星行隕石脫離衛星引力，直接向帝都蓋亞的方向墜落。”

 

船長聽到終端之中那個瘋狂的計畫，大叫道：“這不可能，閣下，這根本不可能做到，這裡距離帝都蓋亞最近的著陸點是109萬千米，而且太瘋狂了，墜入蓋亞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還沒有進入大氣層就會被防衛圈擊毀的。”

 

“十萬千米通訊波段，你覺得還要多少能源啊，船長，往下墜落的速度完全不需要太空船本身的能源好嗎？你是想賭一把這一線生機，還是想要被蟲子吞吃。”阿爾傑毫不客氣的說道。

 

迪奧光是想想已經頭皮發麻，現在那些蟲子已經受到剛才攻擊的影響全部圍攏了過來，而他爸爸，一邊跟太空船的船長說話，一邊左躲右閃，愣是沒讓任何蟲體靠近上來，這些蟲子就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越是無法靠近，圍攏上來的越多。

 

粘附在太空船船體上的蟲身已經全部脫離太空船，向著帕傑娜型機體靠攏，對他們來說這個才是最難對付的敵人。

 

船長看見太空船的船體顯示安全的標示，長長松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中氣十足的下令道：“將所有能源全部集中，關閉燈光，重力，只保留最低限度的生存能源，全力脫離航道，駛進小行星帶。”

 

“左轉三十五度。”

 

“上升水準側角開始偏離航道，開始，10，9，8，7，6，5，4，3，2，1，完全脫離航道。”

 

“全速上升，每秒達到12千米/每秒，預計兩分鐘之後進入小星行帶。”

 

“固定合金錨準備好，尋找密度與品質合適的隕石碎片。”船長再一次命令道。

 

阿爾傑眼看見民用太空船拖著傷痕累累的船體，掉頭向著小行星帶快速駛去，對迪奧說道：“迪奧，試著提高一點精神力。”

 

他話音一落，帕傑娜型機體，緋紅色的後背一道合金板裂開，巨大的手一抽，好似一柄巨大劍柄，迪奧只覺得精神力一下好似被什麼抽走了一部分一樣，唰一聲，機體手中的劍柄一下亮起冷藍色的光刃，高速電磁刀，一亮，整個帕傑娜機體全身光帶亮起，速度猛然提高。

 

迪奧側臉偷偷看了阿爾傑一眼，操作臺上的光亮，詭異的打在阿爾傑臉上，投下的陰影，顯得阿爾傑詭異的沉靜，深紫色的眼眸倒映的只有戰火。

 

這是一個習慣於戰鬥的人，迪奧當時就只剩下這麼一種感覺。

 

帕傑娜型機體暮然加速，離子炮火先行，將形成合圍之勢的蟲體轟開一道缺口，機體暮然閃進缺口之中，一刀插進一個巨大的蟲體之中，電磁刀產生巨大的轟鳴聲，機體手臂用力一拉，整個蟲體頓時爆裂，擁有劇烈的腐蝕作用的液體爆散開來。

 

機體身後加速器猛然噴射，阿爾傑迅速將那些光線向後一拉，整個巨大機體急速的向後退去，躲開了四散腐蝕性液體。

 

“迪奧，看好了，敵人不是只有眼前的還有隱藏在身後的。”他說完，機體左側與身後同時撲過來不少蟲體。

 

機體巨大的電磁刀陡然變長，迪奧覺得腦袋又是一沉悶的一痛。

 

機體旋身一轉，電磁刀橫向將圍上來的蟲體全部切開，反重力加速器一推，電磁面刀暮然一橫，炮火將那些屍體進一步轟成碎渣，擋住了屍體之後的蟲體的視線。

 

阿爾傑目光一沉，機體手中的電磁刀猛然飛射而出，帕傑娜機體急速抽身，倒飛出去。

 

顯示幕顯示剛剛好九分鐘時間，帕傑娜機體發現沒有追上來的蟲體，轉身就向著光速737號民用太空船的方向追去。

 

“迪奧，有些時候絕不可以戀戰，要知道自己分量，再有一分鐘大量的工兵級別的蟲體就會趕到。”阿爾傑對著眼睛呈現呆滯裝的兒子說道。

 

迪奧梗著脖子點了點腦袋。半響說了句：“爸，如果我得了心臟病，你要付一半責任。”

 

“混小子。”阿爾傑拍了一把迪奧的腦袋。

 

“爸，如果我被你拍傻了，你要養我一輩子。哦還有，我覺得國家法律應該修改一下，保護alpha這一弱勢群體的免得遭受您這種暴力人魚的家庭暴力。”結果他說完，腦袋就又挨了一下。

 

太空船剛剛落在密度合適的隕石碎片上，將船體牢牢固定住在其背面。

 

帕傑娜型機體剛剛離開，遠處就有監控儀器發現大量工兵級蟲體出現。

 

第21章：終於到了帝都星蓋亞

 

太空船剛剛落在密度合適的隕石碎片上，將船體牢牢固定住在其背面。

 

帕傑娜型機體剛剛離開，遠處就有監控儀器發現大量工兵級蟲體出現。

 

然而此時躲避著的太空船第二動力能源室已經徹底熄火，而第一動力能源室大量動力能源也即將耗盡。

 

帕傑娜機體停在小行星隕石後面，再次聯通了太空船，三位元立體成像顯示出船長的影響。“閣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阿爾傑點了下頭，太空船的動力系統第一動力源提升到最大，迪奧眼看著原本緩緩前進的隕石碎片，突然開始加速，脫離自己運行軌道，而這是帕傑娜型機體，背後反重力裝置也開始運行，腳下助推系統也亮了起來。

 

“迪奧，嘗試著提高一下自己的精神力。”阿爾傑說道。

 

迪奧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額頭上有汗水滑進眼睛裡，他閉了一下，再睜開之時，深藍色的瞳孔一陣緊縮，機體仿佛得到了極大的力量，緊緊抓著隕石碎片。

 

轟一聲，巨大的小行星碎片脫離了小行星帶往帝都星蓋亞沖去，迪奧覺得腦袋更昏沉了。人工只能發出警告的聲音“精神力突破八百，會對駕駛員腦中樞造成損害，是否斷開連結。”

 

還不等阿爾傑開口，迪奧卻搶先一步說道：“拒絕執行。”

 

“迪奧。”阿爾傑有點擔憂。

 

“爸爸，薇薇安跟李亞瑟還有蘭斯洛特叔叔都在上面呢。”迪奧說道。

 

“好吧。”帕傑娜型機體繼續全力推動著太空船往蓋亞前進。

 

而就在這是大量的工兵級蟲體發現了一塊小型的隕石碎片詭異的行動，他們得到了腦蟲級蟲體的命令，開始向著隕石碎片靠近。

 

可是隕石墜落的速度太快，終於進入了帝都星蓋亞的防衛圈。

 

千鈞一髮之刻，聯通地面基地的通訊被打開，“光速737民用太空船即將在六分鐘後進入大氣層墜毀，請求援救，請求援救。”

 

“查理民用基地接到訊號，立刻展開救援。”

 

帕傑娜型機體緊緊的攀住墜入大氣層的太空船，劇烈的摩擦產生的高溫令駕駛室內也變得炙熱起來，警告的聲音不斷響起，劇烈的震盪，讓迪奧緊張不已，顯示幕操作臺開始混亂起來，他甚至產生了一度可能會死的想法。

 

阿爾傑緊緊拉住那些光線，對著兒子說道：“沒事，帕傑娜型機體雖然隔熱層差點，但是駕駛艙合金卻是最牢固了，畢竟保護一位alpha的生還更為重要。”

 

眼前一片豔紅色的火光，而駕駛艙內是轟隆隆的聲音，阿爾傑頓時覺得眼前一瞬間發黑。一直牢牢握著光線的手有些發麻。

 

他定了定神，迪奧閉著眼睛，緊緊抓著他衣擺的手已經鬆開。顯然是昏了過去。

 

阿爾傑想著在堅持一下就好了。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喉嚨幹的很難受。身體就像是要脫水一樣的感覺，衣服裡也被汗水濕透了，駕駛艙內的溫度抬高。尤其是整個魚尾都跟著酸疼起來。

 

隕石碎片穿過了大氣層，拖出一條紅色的火雲，好像天空上留下的一道傷疤，隨後被從地面飛起的飛行器攔住，帕傑娜型機體全毀，駕駛艙自行彈出，飄在了海上。

 

隨後駕駛艙被人強行打開，他眼前一片昏花，什麼都看不清，頓時聽到有人說了一句，“這裡有一位人魚，快，快來人哪。”

 

“太空船……怎麼樣……”他迷迷糊糊問了一句。

 

“人都沒事。”那人剛說完話，阿爾傑眼前徹底黑了下來，一時之前沉重的疲憊感全部襲上身來。

 

“天呢，夫人，夫人，快來人哪。人魚尾部有傷口。”搶救的人顯然慌了手腳，誰會想到c級機體內駕駛艙裡會有人魚出現。

 

迪奧精神的強韌性又一次刷新了記錄，在第一次使用迫使達到八百之後，竟然在人救助之後，緩緩醒了過來。

 

他躺在哪裡，眨眨眼，又眨眨眼，湛藍色的天空，飛鳥的鳴叫，真切的回蕩在耳邊，一聲又一聲溫和的潮水聲音，清晰的告訴他，他們已經到達了蓋亞，此刻他正看著傳說之中藍色的天空，再不是阿拉曼星球那種昏沉沉的黃沙漫天的天空，是真正的藍色的天空，那些飄著的白色的可愛的像棉花糖樣的東西，是白雲，是真正的雲，不是公共頻道上轉播的圖影。

 

迪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沙塵，沒有奇怪的味道，只有鋪面而來潮濕水汽清新的空氣。

 

救援人員看見未成年的alpha，漸漸醒轉了過來，微笑的看著他說道：“少年，你太厲害了，年紀這麼小卻能駕駛帕傑娜機體了，還救了一太空船的人，你簡直是個天才。”

 

迪奧只注意到這湛藍無垠的天空，同樣藍色的眼睛裡，卻控制不住眼淚留了出來。那種感覺好像死了一次，又活了一遍。“我爸爸呢？對了，爸爸呢？”他一翻身就站了起來，頭猛然一陣劇烈的眩暈，他靜了一會，終於發現已經無礙了。

 

只是慌忙拉住扶著他的救援人員問道“我爸爸呢？”

 

“你問的可是那位重傷昏迷的人魚。”那人眉頭皺了起來。

 

“重傷？！”迪奧重複了一遍，剛剛恢復的紅潤，立刻全部退了下去，他手有點發抖的又問道：“他在哪裡，帶我立刻去見他。”

 

“不行，重傷的人魚已經被完全隔離，他現在昏迷不醒。”就在救援人員解說之時。

 

迪奧身後刮起了狂風，狂風掀起一陣海浪，將救援艇也刮的搖搖晃晃。迪奧轉身，隔著透明的合金玻璃，正巧看見全身都被安放在密閉的圓形水槽之中，阿爾傑全身浸在淺藍色不明液體之中，而水槽外面圍著好些人，那些人似乎正試圖對爸爸做什麼。

 

迪奧腦袋一片混亂，一拳就要砸向救人小型飛艇。“放開我爸爸。”

 

身後的救援人員急忙拉住了迪奧：“你做什麼，飛艇會弄傷你的。”

 

迪奧抱著頭，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現在身邊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人，而爸爸雖然是搶救，可是被帶走了，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就浮現出來，儘管周圍的人都在安慰他，可是那種失落卻讓他感覺格外的害怕。

 

而飄蕩在遠處海面上的太空船，被人打開了船艙，人們正一個一個被逐一救出。誰知內裡又是一陣騷動。

 

“誰也不許靠近薇薇安小姐。小姐是自然人魚，出了差錯你們敢擔待嗎。”蘭斯洛特的聲音暮然出現。迪奧抬起頭來，這才破涕為笑。蘭斯洛特抱著薇薇安，在人們驚訝的眼光之中，俐落的跳上救援飛艇，走到了迪奧身邊。

 

迪奧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蘭斯洛特卻問他“閣下呢？”

 

“爸爸重傷，已經被送走了。”迪奧皺著臉說道。

 

李亞瑟是隔著好幾個人之後出來的，他往這邊走，還不忘拖著自己一個包。他抱著自己的一隻胳膊，臉色有些蒼白，卻沒說話，看見迪奧，到是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恩，我沒事，你呢？”迪奧也習慣性回問了一句。

 

“沒事。”他咧咧嘴。

 

“薇薇安呢？”迪奧看了妹妹的氣色，似乎比起李亞瑟還要好上一些。

 

薇薇安在迪奧臉上擰了一把。“亞瑟哥哥為了保護我，手骨折了，你該去看看他。”

 

“呵呵沒事啊亞瑟。”迪奧反問，故意碰了一下亞瑟那只胳膊。

 

亞瑟立刻疼的呲牙裂：“迪奧，你真是混帳。”

 

“亞瑟，你是缺鈣吧！老受傷骨折，吆，瓷娃娃。”迪奧嘲諷了一句。

 

“等我好了在揍你。你也就現在能嘴上囂張幾天了。”亞瑟疼的臉色都變了。

 

“還不快去讓人看看，還有功夫在這裡跟我拌嘴。”迪奧把他往一邊的醫護人員推去。

 

其實大部分醫護人員現在基本是圍著薇薇安嘰嘰喳喳，左檢查一下，右檢查一下，讓薇薇安煩不勝煩，迪奧將亞瑟推過去的時候，那醫護人員看了亞瑟一眼，最後斷定是個beta，就扔給他一罐噴劑，自己去處理。

 

“你這個beta怎麼這麼不長眼神，現在這位人魚小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你湊什麼熱鬧，等著去。”

 

迪奧想要對著那為醫護人員發火。beta也是人，怎麼待遇差別就那麼大，在阿拉曼還感覺不出來，剛到蓋亞，就這樣。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迪奧說道。

 

那位醫護人員剛要反駁，一轉頭去看到是一位金發藍眼的alpha，原本怒氣衝衝的臉，立刻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我們必須首先確認人魚的安全，跟alpha的安全。讓beta自己處理下好了。”

 

“你。”迪奧還要發火，卻被李亞瑟一把拉住，李亞瑟搖了搖頭。卻說道“別惹事，傷的不重，簡單處理下就好。”

 

“可是你，你，”迪奧想說，可是你骨質密度從小就比別人低，老是骨折。

 

“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以後我會讓這些人明白的這個道理的。”他說話很輕很輕，可是迪奧卻好像看見他眼底的不甘。

 

“來，我幫你。”迪奧舉起那瓶噴劑，輕輕的動了一下李亞瑟骨折的手臂，噴了起來。

 

——卷一·阿拉曼星球卷·完——

 

卷二：帝都星蓋亞卷

 

第22章：帝國皇帝

 

受傷的地方漸漸癒合，半個小時之後李亞瑟甩了下手臂，說道：“已經好了。阿爾傑閣下呢？”

 

“爸爸他受傷好像挺重的，我也不知道他被帶到哪裡去了。”迪奧咬著下唇說道。

 

營救飛艇的小隊負責人，往薇薇安的方向走過來，蘭斯洛特發現那是一位成年的alpha，全身都警惕起來。

 

可是薇薇安卻悄悄的擰了自己一把，蘭斯洛特不解，那人走到薇薇安面前，剛想要張口，薇薇安抬了下頭，眼淚就開始在眼眶打轉，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

 

她將雙手都攥成拳頭，緊緊抓著衣襟，看到來人，忍不住開始發抖。一副極為可憐的模樣，那位成年的alpha，後退了半步，用他認為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問道：“這位小姐，我有什麼可以為你做的？”

 

“爸爸。”薇薇安小聲抽泣道：“我爸爸呢？”

 

“您是？”那位alpha小心翼翼猜測著薇薇安的身份。

 

一邊的醫護人員急忙說道：“就是剛才那位陷入重度昏迷的omega人魚，現在已經緊急送往人魚醫院急救去了。”

 

這位alpha立刻明白了一件驚人的事實，眼前這位小姐，是一位極為稀有的自然人魚，然而卻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天呢，你們都在做什麼？這位小姐是自然人魚，容不得半點差池，你們還在這裡圍著她做什麼，不怕嚇著她嗎？”

 

“爸爸，我要見我爸爸。”薇薇安小聲啜泣道。

 

那位alpha立刻呵斥身邊的人，“還不快去安排，先讓這位小姐帶到他的親人身邊。”這邊人說著。

 

那邊薇薇安在那人背後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正好被迪奧看見了，迪奧二話不說拉著李亞瑟跟著蘭斯洛特上了那架即刻飛往人魚醫院的飛艇上。

 

可是迪奧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麻煩還遠遠沒有結束，他剛剛一下飛艇，面前就呼啦啦圍上了一群人。

 

迪奧跟李亞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哢嚓哢嚓一聲，還有影像記錄儀所包圍。

 

有人開始問他們問題：“真的是你駕駛帕傑娜型機體，與異形蟲體戰鬥，並出主意將太空船藏進小行星帶，最後推動太空船墜入蓋亞，救了太空船所有的人嗎？”

 

現場亂哄哄一片，迪奧正滿心全是阿爾傑，此刻被各路記者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只是想急忙見到阿爾傑下意識不管不顧就點了頭。

 

“請問您真的只有十三歲嗎？”

 

“您是那位家族的繼承人？”

 

“有傳說您是精神值超過六百是否真實。”

 

“你當時怎麼想的？”

 

“聽說駕駛艙內還有一位人魚，請問他是您什麼人。”

 

問題越來越多，迪奧煩不勝煩，可是卻一步都前進不了，他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十三歲的孩子嗓子都喊啞了。

 

蘭斯洛特正要抱著薇薇安出來，卻當場被一位負責人給攔住了，然後那位負責人年輕的alpha，下了飛艇，中氣十足的大喝了一聲：“一切已經交給相關部門調查，飛艇上還有自然人魚，請各位耐心等待相關的報告。”

 

說完，這位年輕的alpha負責人，兩手一揮，從飛艇上下來一排身穿帝國防衛軍隊服的軍人，將這些記者都攔了開來，這才讓出了一條路，迪奧趕緊往人魚醫院跑去。

 

星際公共頻道晚間新聞，將此事做成一則報導，此事正是帝國皇帝陛下每日晚餐用餐時間，這幾日皇帝陛下幾乎都是與幾位軍部高層官員在一起用餐。

 

這是一件很簡單的報導，帝國每天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事情不斷，這類事情自然還驚動不到皇帝，到了皇帝的辦公桌前，也不過是變成了蟲族活躍的一份報告。

 

可是這個餐點時間，皇帝與幾位將軍也有看星際公共頻道新聞的習慣。

 

三維立體影響上，正播放到了一位年輕金發藍眼的少年，被一群記者圍著，一臉的焦急，似乎再說：“請你們讓開，我要去看我爸爸。”

 

“你們不覺得這個少年跟皇帝陛下年輕時候有些相像嗎？”開口的人有著一頭漆黑的長髮，五官極為深刻的帝國國防部長奧斯頓·利威爾。他的聲音有一絲高亢，說起話來不緊不慢，抑揚頓挫，極為蒼白的皮膚，讓人想起神話傳說之中吸血鬼。

 

南十字軍軍團長嘉布列坐在他對面，抬起深灰色的眼珠看了他一眼，接了一句：“是有幾分神似。”

 

軍情局局長查理斯甩了一下自己微卷的茶色及肩短髮，手背擱在下巴上，拿起餐巾輕輕的擦了一下嘴，又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領帶，“一代勝過一代，報告上說，帕傑娜型機體的黑匣子裡的戰鬥資料很是驚人，這個孩子才十三歲，精神值已經達到了這個數。”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接下去那個話題。只是照舊問了一句：“阿爾傑將軍的棺槨，是否完好。”

 

“陛下放心，葬禮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不要出現任何意外。”皇帝修斯特說道，手中精緻的刀叉切開了一塊精緻的牛肉，卻並沒有往嘴裡送去。

 

“陛下為什麼不考慮借住阿爾傑將軍的基因克隆一位……”三叉戟軍團軍團長羅奈爾得留著一大把白色的絡腮胡，中氣十足說道。

 

皇帝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來，身後的女官立刻上前將餐具收拾好，皇帝沒吃幾口只說到：“阿爾傑將軍對帝國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他還在的話，此刻，我們將不會畏懼進化了的帝皇級別蟲體的出現。”

 

“他也不過是位精神力過人的alpha而已，便是在也不過多一份勝算。”新任命的阿瑞斯軍團軍團長張口道。

 

皇帝笑了一下，對契科夫說道：“因為你沒有跟他共事過。”說完，面前的門開啟，皇帝轉身離開。

 

奧斯頓依舊緩慢的一口一口吃著自己面前的牛排，緩慢說道：“真的不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然菲亞特裡斯家族也不會為皇儲發愁了。”

 

“陛下似乎從未對任何人魚表現出什麼好感，如果他外面不是有愛人。”三叉戟軍團軍團長一直對皇帝私生活極為感興趣。

 

查理斯說道：“好了，如果真有這樣的事還能逃過軍情局的眼睛嗎？皇帝陛下不是過繼了他堂弟的長子，為皇太子嗎？”

 

“那孩子就是個廢物，早晚會敗壞皇室形象，被徹底慣壞了。”嘉布列說道。

 

“哦，對了嘉布列，聽說你的omega人魚生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三叉戟軍團長大吼道。

 

“孩子起好了名字嗎？”查理斯問道“但是有情報說，似乎遭遇了一些事情。”

 

“起好了，就叫阿爾。”嘉布列回答道。“他是在機甲上出生的，而且幫他接生的人，也是一名叫阿爾的人。”

 

查理斯知道嘉布列是阿爾傑將軍誓死的追隨者，說是狂熱追隨者也不為過，阿爾傑被判刑的時候，嘉布列在軍事法庭上大鬧甚至打傷了大法官。

 

這件事幾乎讓軍部所有的高層，對於平時一向不拘言笑的嘉布列有了新的認識。

 

皇帝並不餓，他也確實沒吃幾口，只是將那種昂貴的牛肉切得一小塊，一小塊。不知不覺竟然變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他記得很久以前，愛德華德大公閣下來皇宮述職的時候，都會帶著阿爾傑來，每次來父皇總會留下他們用餐，阿爾傑就跟他和海瑟薇在一起。海瑟薇雖然是自然人魚，但是力氣一直都格外的小，那次是吃的有筋肉的牛肉，海瑟薇一直都在切啊切。

 

他那時候只專注跟阿爾傑去聊機甲駕駛技術的問題，阿爾傑突然站了起來，他納悶的看著阿爾傑走到海瑟薇跟前，拿起海瑟薇的餐刀，將海瑟薇面前那一整塊牛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海瑟薇看著他，阿爾傑就像一場現場教學一樣，溫柔的笑著對海瑟薇說：“公主殿下，總也切不開，不是因為力量不夠，而是因為著力點不對，把刀放低一下，不要著急，就好像您所愛的小提琴一樣，順著肉質的方向切下去。”他的聲音的很好聽，對待海瑟薇更是格外的溫柔，握著餐刀的手指修長白皙，隱隱看到青色的血管。

 

那天陽光很好，從窗子透進來，照在少年時代的阿爾傑身上，他對著海瑟薇溫柔笑著，就像皇宮壁畫裡那些天使。

 

而美麗的海瑟薇坐在他身邊，一站一坐，看上去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副美麗的畫面，讓自己都有些嫉妒了。

 

那時起，他就知道，妹妹總有一天會被阿爾傑俘獲，畢竟那一刻，就連身為alpha的他都有些心動。

 

皇帝陛下步行穿過皇宮的長廊，來到了一處深藍色的金屬大門之前，門前雕刻著一雙高歌的美麗人魚。每次想念妹妹的時候，皇帝陛下總會前往公主的沉睡的宮殿。

 

金屬大門緩緩打開，藍色的水波紋影像投射在皇帝陛下的身上，房間內長年響動著潮汐的聲音，皇帝走進去，好像置身於深海之中。

 

而這漂亮的房間之中，卻矗立著一座圓柱型透明器皿。

 

皇帝走到圓柱器皿之前，隔著透明的玻璃對著裡面擁有著銀白色魚尾的金髮人魚說道：“海瑟薇，這麼多年了，他死了這麼多年了，哥哥想要原諒他了？你願意嗎？我想給他一個體面的葬禮，讓我們之間恩怨就在這一場葬禮結束吧。”

 

第23章：阿爾傑住院了

 

滴滴，治療儀聲音在重症監護室裡響著，格外清晰。

 

迪奧跟蘭斯洛特都在外面，不允許探視。

 

李亞瑟，在另外休息的房間，睡著了。

 

薇薇安在休息間裡，接受心理輔導師的照看，做著心裡輔導。

 

其實薇薇安心裡已經煩透了，她想著迪奧蒼白擔心的臉色，覺得哥哥比自己更需要心裡輔導治療，天知道她會覺得哥哥心裡素質其實沒有自己強大。他哥對老爸的感情，用薇薇安的話來說，簡直就是沒斷奶的孩子。依賴性太強，簡直想要把十三年來自己欠缺的父愛或者說母愛，從爸爸哪裡討回來的感覺。薇薇安如果他跟哥哥換換身體，迪奧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天天賴在爸爸懷裡撒嬌。

 

想到那副場景，薇薇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太驚悚了。他哥撒嬌的樣子。

 

“小姐，您還是感覺到害怕嗎？請放鬆，都過去了，如果您還是覺得害怕，我們將介入催眠忘記療法。”人魚心裡醫生關切的說道。

 

“呃，不是，不用了。”薇薇安只好擺出一副假裝堅強的表情來。

 

人魚醫生顯得格外的激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您一樣，堅強的人魚。”

 

薇薇安只覺得額頭好像有一滴汗流下來了，心虛的。

 

阿爾傑其實早就醒過來了，可是他覺得躺在這樣的不明液體裡，很舒服，舒服的不想起來，就像全身都飄在溫熱的水裡，全身都輕飄飄的，只是尾巴上有個地方還是微微疼著，不過那點疼真是已經微不足道了，懶得阿爾傑都不想睜開眼睛，不知不覺又睡了，殊不知外面迪奧急的老是原地打轉轉。

 

可憐的小alpha還不知道，一邊哭，一邊自責，一邊埋怨自己是個掃把星，怎麼爸爸跟著自己老是那麼倒楣。

 

蘭斯洛特都懶得告訴這個沒出息的小alpha，他爸養成了一個一受傷就會躲休息幾天的習慣，以前就這樣，只要受傷醒過來，阿爾傑總要借此睡上幾天大覺，往往是叫人焦急不已。

 

迪奧低著腦袋，眼淚一直掉，掉的蘭斯洛特心煩了。

 

蘭斯洛特一腳踹開了人魚重症監護室的門，讓好些人魚醫生尖叫，而他也懶得管那些，走到阿爾傑沉睡的密閉器皿之中，就好像敲門一樣，敲了一下。

 

“醒醒哎，阿爾傑，你兒子都哭傻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愛哭的alpha，我覺得你可以讓他去做個基因手術，當個人魚什麼的才比較好。”蘭斯洛特說完。

 

阿爾傑到是睜開了眼睛。然而旁邊的人魚醫生早就七手八腳將蘭斯洛特攔住，隨後門外還沖進來一些警衛。

 

透過那些液體，阿爾傑一看外面這番熱鬧的場面，想著自己再睡也不合適了，雙手拍了拍玻璃槽。

 

有一個醫生突然大叫道：“人魚醒來了，太好了，快打開醫療艙。”

 

透明的水槽圓形玻璃蓋子，緩緩開啟，嘩啦一聲，阿爾傑坐起身來，藍色的液體從水槽之中溢了出來。阿爾傑此時全身濕淋淋，半身還浸在液體之中，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攏了下頭髮，說道：“蘭斯洛特，別在這裡胡鬧，好歹我是位人魚，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一位受傷的人魚。”

 

“人魚，我呸，你兒子哭的可憐兮兮的。煩死了。”蘭斯洛特的口吻，似乎激怒了了人魚醫生。

 

“你什麼素質？知不知道人魚的珍貴。”人魚醫生又要說。

 

阿爾傑雙手撐著水槽的邊緣，就要跳出來。醫生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剛要出聲阻止，阿爾傑已經甩著尾巴，躍了出來，不過他還是疼的倒抽了一口氣。

 

他這一低頭，才看見靠近尾鰭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一道大概將近三十釐米長的傷口。他這一動，已經止血的傷口，又裂開了，四周還掉落了好些鱗片。

 

他終於松了一口氣，剛才那麼疼，他還以為傷有多重呢！這種程度，其實卷一圈止血繃帶或者噴點止血噴劑就好了嗎！

 

人魚醫生驚了，大叫道：“您瘋了嗎！不要命了嗎！這麼重的傷，我從醫四十多年了，第一次碰見，您不可以在動了。”

 

然而醫生的這句話卻好像點燃了，阿爾傑心頭一根火線一樣。

 

“四十多年了，這是您第一次碰到受傷這麼重的人魚。”阿爾傑說了一句，令在場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話。

 

蘭斯洛特卻知道阿爾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當初在邊境星球驅逐蟲體的時候，多少將士身受重傷，因為醫療資源短缺，得不到及時的醫治，而喪命。

 

當時阿爾傑一個報告，卻讓他備受指責，因為銀河系人魚醫生的數量遠遠大於軍醫的數量，甚至到了一位人魚可以跟隨三位元醫生的數目，可是卻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

 

然而阿爾傑向帝國最高議會提交的議案，正是強制一部分人魚醫生轉行，增加軍隊隨軍醫生數量，確保更多將士的生存幾率，可是這件事不但被駁回，還讓他被omega人魚保護機構好一個攻擊。

 

而他的那麼多優秀的下屬，就是因為傷重不治死亡，其實比起在大後方生活的人魚來，阿爾傑深知前線作戰的alpha是有多麼的不易。銀河系的alpha數量不多，不光是因為人魚少造成的，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這些年的戰爭，alpha死亡數量這些年來，一直大於出生率。

 

“可是醫生，這種傷口據我所知並不會要了一位人魚的命，而且一般的人魚很少會受傷，這種幾率低了又低，可是這種傷口對與一個前線作戰的戰士來說，卻是家常便飯，幾乎每場戰鬥身上都會留下幾道這樣的傷口，他們有時候就連噴劑都不會用，隨便包紮下，就又開始作戰了，那些蟲子並不會等待他們傷好了，前方將士有多少是因為醫生不足而死亡，我拒絕治療。”

 

蘭斯洛特知道這件事是阿爾傑心頭的一根刺，他並不是他唯一的副官，在蘭斯洛特之前還有一個人，一個alpha。因為傷重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而死在了阿爾傑的指揮旗艦上。

 

因此阿爾傑才提出那份議案，可是那份議案卻讓阿爾傑的軍銜一直停在了少將上，也是這份議案讓阿爾傑的聲望降到了歷史的冰點，以至於海瑟薇公主自盡之後，律師在這方面竟然無法辯護，人們都說阿爾傑少將，是為大alpha主義者，對於人魚種種行為更是被人們越描越黑。

 

可是人魚醫生並不會答應，帝國的法律有著明確規定，當人魚拒絕治療，或者自我傷害之時，醫生可以強制治療，從某種程度來說，人魚又是不自由的。

 

阿爾傑起身穿上人魚袍就要走，可是卻被一位人魚醫生強行拉住。

 

“您必須接受治療。尤其是，您還是一位生下自然人魚的人魚。”

 

阿爾傑紫色的眼目一眯，他就知道會這樣，還不等醫生再次開口說話，卻被阿爾傑一個過肩摔，按在地上。

 

“聽著，這話我只說一遍，我拒絕治療。”

 

“您，您不能這樣，如果您抗拒治療，我們只能強制”人魚醫生還在試圖勸說。

 

蘭斯洛特突然打斷了阿爾傑，他公正的說了一句話：“阿爾傑，你又忘了你之前差點因為發燒出事，現在的你畢竟不是以前，體能，精神力，都是最出色的。現在你也只是比一般的人稍微強了那麼一點而已。”

 

“就權當是為了迪奧，你兒子太能哭了。”蘭斯洛特無奈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哭的alpha，或者他跟薇薇安出生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阿爾傑往門口看了一眼，只覺得迪奧在心裡素質這方面，真的需要好好鍛煉一下了，不然這麼愛哭的alpha將來怎麼會有人魚願意嫁給他？

 

“好吧。”阿爾傑妥協了，他瞥眼看了一下自己又裂開的傷口，這種傷口他尾巴上的確是第一次出現，可是以前身上真是家常便飯，不過尾巴上的痛覺似乎比其他地方都明顯些。

 

他鬆開了人魚醫生，卻總是忍不住想到當年自己的副官，死在面前的菲爾斯。

 

可是阿爾傑早就記不得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阿爾傑有些很不好的預感，先不說他夢到了與海瑟薇的那場婚禮，又在這個時候想起了菲爾斯，眼皮開始不安的跳動著。

 

其他人魚醫生都退開了，最終他們還是理解為這位人魚受到了驚嚇，病房裡或者人多讓他還沒有從那件事走出來。

 

阿爾傑老老實實躺回了病床上，問到蘭斯洛特道：“我該不該回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當年菲爾斯的死就好像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線一樣。剛才一瞬間，我突然想起菲爾斯死的時候，跟我說，如果醫生再多點就好了。我當時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想著如果真的有醫生在場，或者菲爾斯不會死，如果他不說那句話，我就不會提那條議案。”

 

“阿爾傑，你只是太累了，你先讓醫生給你把傷口治好，當年一些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薇薇安跟迪奧都需要你。”蘭斯洛特說道。

 

阿爾傑明白，即使追查到什麼真相又有什麼用，過去的就是過去了，說道藏得深，當年誰又會想到他是藏的最深的一個，新星聯讓他潛伏了將近五十年的時間，最終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機甲技術，這裡面錯綜複雜，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菲爾斯誰知又是誰或者是以怎麼樣的身份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可是菲爾斯對自己的好，也都是真的，蘭斯洛特永遠不會像菲爾斯那樣體貼，會將自己住的地方收拾的乾淨整齊，還有飯做的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往事不可追，阿爾傑看著自己那條纏著一圈止血帶的黑色尾巴，當年他想過自己各種淒慘的結局，可是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了一條人魚，還會有兩個跟自己血脈緊緊相連的孩子。

 

“爸爸，你在想什麼？是魚尾還疼嗎？”迪奧坐在他床頭問道。

 

“不是，我只是想，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阿爾傑說。

 

“醫生說至少還有一周，你還需要住院觀察治療。”迪奧回答

 

“明天就走，已經三天了，再呆下去，還指不定他們又會給我檢查出什麼重大疾病呢？”阿爾傑開玩笑說道。

 

終於又在醫生煩不勝煩的囑咐之中，阿爾傑以住院太抑鬱了，帶著女兒以及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的的李亞瑟，一行五人離開了人魚醫院。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個時候迪奧的事情已經傳了開來，擁有著超長的精神值的天才少年，獨自駕駛著帕傑娜型機體，救了一整搜太空船的人，各種大大小小的報導不斷，還有人說這是未來的戰神什麼的。可是之後這名少年也消失在了眾人視線。

 

只有那天記者採訪留下的幾個側面，因此在迪奧自己不知道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神秘的天才。

 

蘭斯洛特帶了一大筆錢，可惜這點錢也只夠他們在蓋亞的較為偏遠的地區租了一棟許久沒人居住的白屋子。

 

薇薇安看不見，阿爾傑尾鰭上的上還沒有好，一大堆的行禮，就落在了李亞瑟跟迪奧，還有蘭斯洛特身上。

 

只是李亞瑟從下了太空船之後的情況就一直不太好，臉色蒼白，行動遲緩，動不動就冒虛汗。

 

迪奧抱著一大堆東西，跟在他身後。

 

“亞瑟，你要不要休息一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迪奧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李亞瑟搖了搖頭，他現在吃住用，都是迪奧的爸爸在拿錢，他如果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自己一定會被攆走。

 

李亞瑟擦了下額頭的汗，臉色有點不正常的發紅。他停了一下，繼續搬著那些東西往屋子裡走去。

 

第24章：人魚特殊時期

 

這裡地處偏僻，遠不是靠近皇宮區域的中央行省那般繁華。

 

好在地方四周靠近一片森林湖泊。

 

帝都星蓋亞，從建立西銀河神聖帝國起，就一直遵循著復古的文化傳統，保護帝都星球的壞境。

 

而且為了表示對第一代皇帝的尊重，帝都沒有一座建築的高度超過銀白皇宮，甚至在不少地區，為了追求復古與自然，人們居住起了木頭，石頭建築起來的房屋，有些古地球亞裔血統利威爾公爵家族，推崇著古代地球一個叫中國的地方，模擬著古地球琉璃瓦的材料，建起了名為紫禁城的居住群。

 

不過內部卻是保持著銀河最先進的生活方式，還有像憧憬著哥特建築風格的斯圖亞特家族，總之這幾千年來，帝都星一直都極其的美麗，號稱最近似古代地球的星球，蓋亞佈滿了綠色的森林與海洋，不少地區一年四季分明，然而蓋亞又比古地球多了四顆衛星，到了夜晚，可以看見四輪巨大的彎月，依次排開，從大到小，形成瑰麗的夜空景色。

 

而阿爾傑他們租住的地方，顯然是一位自然復古愛好者曾經居住的地方。

 

白色的森林小屋外，有一座主人自己建造的木質小棧道，棧道一直延伸到湖中心。而屋外還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停著一台懸浮飛艇，而李亞瑟跟迪奧正一件件將東西，從裡面搬出來，在搬進屋子裡去。

 

李亞瑟的動作越來越慢，而迪奧似乎也感覺到了，當他在說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次了：“亞瑟，陪我進去喝杯水吧。”

 

“不，趕緊將這些東西，一下子搬完在休息。”李亞瑟說道，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可是他知道不行，如果自己想要出人頭地，現在這種時候決不能病倒，不然會被人趕走。

 

迪奧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問道：“什麼味道，好香？”

 

李亞瑟疑惑了看了迪奧一眼，又抱著一大堆東西匆匆進了屋子。

 

迪奧撲捉道一絲絲香甜的氣息，想要多聞聞，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極為愉悅。

 

李亞瑟進去又出來，看見迪奧傻兮兮在聞什麼，覺得奇怪，但是此刻卻非常不想靠近迪奧，然而迪奧卻因為這股氣息，靠著李亞瑟更進了點。

 

“亞瑟，這味道從你身上帶出來的，好好聞。”迪奧整個人都湊到了亞瑟的脖頸邊上。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一隻手指，往李亞瑟後頸處按了一下。

 

李亞瑟被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迪奧，臉色一變急匆匆的抱著東西，走進了屋子裡。

 

他感覺到頭越來越昏沉，一種陌生感覺從身體蔓延開來，身體越來越無力，他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阿爾傑正端著一杯咖啡從廚房裡出來，房間裡彌漫著的氣息，讓他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omega人魚即將進入發情期的信號。

 

阿爾傑首先想到的是薇薇安，可是他這氣息明顯極為陌生，雖然很是濃郁，明顯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不是薇薇安。

 

阿爾傑疑惑的外側走了幾步，看到了一頭載在沙發上，全身蜷縮成團的李亞瑟。

 

說不吃驚是假的，他當初怎麼看這孩子都只是個普通的beta，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是他的尾巴呢？阿爾傑想，暮然又想到了本傑明，阿拉曼星球的那位醫生，似乎這孩子來歷有些複雜。

 

李亞瑟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他向四周不停的蹭著，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全身都濕透了。

 

阿爾傑一手按住吃驚的嘴，果然不出他所料，李亞瑟的開始疼的皺眉，雙手卻不自覺得按住雙腿，他的雙腿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正在這時喀拉拉聲音響起，迪奧正要開門進來。阿爾傑快速閃到門口，一把關上了門，還從裡面上了鎖，將迪奧攔在了外面。

 

開玩笑，迪奧雖然未成年，好歹是個alpha，如果受到李亞瑟omega資訊素的影響，進來可就麻煩了。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制得住迪奧。

 

“爸，你突然關門幹什麼？”迪奧敲了敲門。

 

“去找你藍斯洛特叔叔，讓他帶著抑制劑來。”阿爾傑說道。

 

迪奧知道抑制劑是做什麼用的，臉一紅，哦了一聲，趕緊跑了。

 

然而，正開始要進入發情期的李亞瑟，整個人思維都混沌了，沒有alpha幫助度過的發情期是極為痛苦的，而且李亞瑟的腿正在開始演化。

 

阿爾傑接著一大杯子水，扶起李亞瑟，將水灌了進去，總也不是個辦法，阿爾傑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將李亞瑟的褲子脫了下來，將李亞瑟這個半大的孩子廢了好半天的勁，才抱到了浴室裡。

 

放開溫熱的水，李亞瑟的表情總算是舒緩了一眼，他睜開了眼睛，模模糊糊認出了阿爾傑。

 

“閣……下……，我這是……怎麼了？”他問著，聲音裡不自覺帶上幾分沙啞。眼角緋紅，目光水潤。

 

阿爾傑在心裡大罵了一聲，是個alpha把持的住才怪。就連他自己這麼一條人魚都有衝動。

 

“亞瑟，你不知道自己其實是？”阿爾傑試探著問了一下，他還是怕嚇著這個孩子，當初自己遇到這麼個狀況的時候，都是一頭撞在水槽邊上，一顆心只想趕緊死了算了。

 

“腿好……疼。”眼淚從李亞瑟眼睛裡淌了下來，阿爾傑溫柔的揉了下李亞瑟的額頭。

 

“你能明白嗎？其實人魚也沒有那麼糟，無論如何叔叔都會拿你……當自己的孩子的。嗯？”阿爾傑突然發現自己也有詞窮的一天，他本來是個能言善辯的人。

 

“嗯……”李亞瑟答應的那一聲拖著長長的尾音，讓阿爾傑忍不住甩了下尾巴。

 

“亞瑟，你知不知道，自己也是omega人魚。”阿爾傑覺得這個時候不說，以後這孩子萬一也想不開就糟糕了。

 

“怎……可能？”他暮然瞪大了眼睛，想起了父親說起來的那些話，頓時閉上了嘴。身體內部好像點起了一把火，越燒越凶。還伴隨著一陣疼痛。淚水止不住就落下來了。

 

“救救我，我不想……不想……被alpha標記！”浴室內濃重的香甜的氣息，就連同為人魚的阿爾傑都有些受影響。

 

“亞瑟，即使被標記了，你的人生還是沒有人可以掌握。”阿爾傑勸道，一邊用魚尾將亞瑟正在轉變的雙腿圈裡起來，這樣做的確讓不安的亞瑟好受了些。這是一個親切而又溫柔的動作，讓有些害怕的亞瑟逐漸安下心來，其實這是成年人魚用來安撫自己人魚孩子一個動作。這個動作幾乎是人魚本能。

 

蘭斯洛特拎著一個小金屬盒子走了進來，浴室門關著，他輕輕敲了下門，阿爾傑將浴室的門打開來，然後蘭斯洛特就被堵在門外，阿爾傑只拿著盒子又將門關了起來。

 

這只是普通的抑制劑，屬於合法範疇，顯然從剛才李亞瑟說出的話來看，他並不清楚自己的情況，此刻李亞瑟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雙腿已經隱隱連在了一起，屬於人魚特有的器官，若隱若現藏在軟化了的鱗片下面。

 

李亞瑟魚尾顏色有些出乎阿爾傑預料，是一種少見的漸變色，從腹部淡青色色逐漸逐變成一種幽暗的藍色，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阿爾傑搜索著記憶，他似乎在哪裡見過這種色澤的魚尾，而且如果他所猜不錯的話，李亞瑟年紀不大，還不到beta轉化的年紀，而這只能說明，這個孩子也是珍貴的自然人魚。

 

因為發情期的難過，李亞瑟處於本能，仿佛一條真正的的魚一般，在浴缸裡不安的扭動著。

 

阿爾傑知道不能在拖下去，不然這孩子真的會傷了自己，獨自挨過發情的痛苦沒有人比他自己在清楚，仿佛全部身心都燒了起來的感覺，甚至是令人發狂的空虛，都足以令人魚不顧一切的傷害自己。

 

他打開了金屬箱子，拿出一隻注射器，紮進了李亞瑟手臂上的血管裡。

 

半個小時之後，李亞瑟終於安靜了下來，阿爾傑出了浴室，準備找一張大浴巾，卻看見迪奧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蘭斯洛特似乎再跟迪奧說什麼，兩人看見阿爾傑，都瞪著眼看他。

 

阿爾傑手裡拎著一張大浴巾，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解釋。迪奧臉色發紅，問道：“爸，這什麼味道，我聞到身體就好奇怪。好像”

 

“蘭斯洛特，把迪奧扔外面的湖裡，冷靜冷靜。”阿爾傑說完。

 

蘭斯洛特大笑著把迪奧給拖了出去，迪奧莫名其妙的掙扎道：“爸，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可憐的小alpha，到底怎麼了嗎？為什麼只有我被扔湖裡？李亞瑟到底生了什麼病，你們都不說，就會欺負我一個嗎？”

 

阿爾傑沒有回答迪奧，就聽見外面噗通一聲，一個巨物落水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一聲哀叫。“爸爸，你偏向。”

 

第25章：人魚提亞

 

阿爾傑沒有回答迪奧，就聽見外面噗通一聲，一個巨物落水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一聲哀叫。“爸爸，你偏向。”

 

阿爾傑也笑了笑，迪奧這孩子這次真的有點可憐。他想著，拿著手裡的浴巾，將李亞瑟整個用浴巾包了起來。抱上二樓的臥室，本來那間挺大臥室，阿爾傑是準備給迪奧的，可是看著陷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人魚，阿爾傑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這個孩子，又瘦又小，比薇薇安還輕，不脫衣服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來，這孩子的衣服被脫下之後，一條一條肋骨格外清晰，魚尾的顏色也光澤暗淡。

 

他想不出為什麼這麼小的人魚會被如此對待，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帝國或者新星聯，那麼本傑明醫生會被虐待人魚罪，被剝奪監護權。不要說人魚了，就是未成年的beta按照法律也是不被允許的。

 

如果這個孩子不是自然人魚，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

 

阿爾傑實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beta居然是人魚，可是還要去參見什麼機甲聯賽。

 

他扶了一下自己額頭，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咚，咚，木門被敲的聲音響起。蘭斯洛特從拿到藥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他隔著門板問道：“我能進去嗎？”

 

“進來吧，別讓迪奧進來。”阿爾傑說道。

 

“那小子，委屈的躲在飛艇裡，還在跟薇薇安抱怨你偏向呢？”蘭斯洛特打開門走了進來。

 

阿爾傑正把冰枕放在李亞瑟的額頭上，這孩子有點發熱。

 

蘭斯洛特忍不住瞥見到被子底下露出來的一小節尾鰭。“天呢？那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發現亞瑟這孩子會是人魚。太難以……額——置信了，關鍵是……加上亞瑟，……你們三個嗯，可以買個好價錢，這錢估計都夠我買下一個小星球，當地主了。”

 

“嗯？現在人魚這麼值錢？”阿爾傑打趣到。

 

“你肯定能賣出銀河系最高的價格來。”蘭斯洛特說道。

 

“或者，以後我走投無路了可以考慮，分你一成，還是可以的。”阿爾傑還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來。

 

“怎麼可以這樣！好歹三七分成，這麼多年我給你養孩子的份上，你怎麼可以這樣。”

 

“滾吧，你，說正經事。亞瑟的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人魚嗎？要是在大街上出現這種情況，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這個蓋亞最不缺就是單身的alpha。以前帝國又不是沒有處理過類似的事件。”阿爾傑說的很是隱晦。

 

蘭斯洛特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阿爾傑說的是誰，這是帝國皇室極為隱秘的一段過去，只有阿爾傑還有幾位與皇室私交甚好的人才知道這件事，而這件事情極為不光彩，所以就被徹底掩蓋住了，可若是一旦揭發不光是皇室將要出現危機，就連軍部都會難逃罪責，這件事將會牽扯很多官員。

 

然而當時阿爾傑還只是普通的一位機甲小隊的隊長，可是這件事就是出在了他的小隊上。

 

海瑟薇並不是皇室唯一的一位自然人魚，在與後來的皇后訂婚之前，老皇帝在外面還有一位人魚情人，可惜沒人知道是誰，可是後來老皇帝結婚了，那位人魚也失蹤了。雖然老皇帝知道自己有一個私生子，只是他並不知道這個私生子會是一位自然人魚。

 

也許是為了報復父皇不理不睬，這位人魚竟然開始為新星聯的中情局開始工作，阿爾傑不知道他人魚的身份，可是卻知道他是新星聯中情局重要的線人，阿爾傑得到新星聯的指示多半都是通過這個人。

 

當時阿爾傑所在的機甲小隊，連同當時皇太子修斯特也在其中，那時他們一小隊五人關係拋開一些身份背景不提，幾人關係都非常的好。

 

可是誰知道，有一次阿爾傑他們出任務，那個人受了傷，然而第二天他們小隊依然還要出任務，可是那個人因為受傷沒有去。

 

後來他們回來了，卻聽到了海瑟薇公主來看看哥哥的消息，那次修斯特跟自己在一組出任務，阿爾傑知道，修斯特沒有見到妹妹，他們錯過了時間。

 

可是就在他們出完任務剛回來的時候，那個人房間卻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修斯特當時還問他那句話，阿爾傑莫名其妙記得很清楚。“阿爾傑你聞到了沒有，omega人魚發情的資訊素的味道。”

 

阿爾傑猛然驚覺，不光有陌生的人魚發情的資訊素的味道，還有好多alpha的強烈的壓迫資訊，可是那種威脅並不能足夠撼動，當時修斯特跟阿爾傑的資訊素，他們兩人在軍隊裡是公認的強大。

 

阿爾傑猛地向著那個味道傳來方向跑去，修斯特那時候還打趣他：“原來阿爾傑看見人魚這麼衝動。”

 

還來不及換下駕駛裝，他哐當一聲，用盡全力將密閉的宿舍金屬大門給踹開了。

 

阿爾傑至今回想起來，仍然震驚當時的場景，那個笑起來非常靦腆，他們這群alpha一開葷段子玩笑，就會害羞躲開的beta朋友。

 

此時正被很多alpha給按在冰冷的地上，扭動著一條魚尾，很多雙手壓在那人赤？裸的身上，光滑的魚尾上。而所有的alpha，都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不理會人魚的感受。而那時那個人卻異常的迎合，很顯然，就連身體受到了傷害，還是會像個喪失自尊一樣，只剩下了與alpha結？合的本能。

 

阿爾傑在新星聯中情局那三十六周之中受到過抵禦omega人魚資訊素的訓練，他尚能保持理智，可是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上去，上去，哪位人魚就是你的了。解放自己，不要壓抑本性。他覺得自己雙腳就好像著了魔一樣，魚尾在他眼中變得格外撩人，想要好好按住那亂動的魚尾，把周圍的alpha全部驅逐。

 

然而身後一陣劇烈的鈍痛，阿爾傑大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轉過身看見修斯特赤紅的雙目，牙齒咬著手背上，細長的紅血絲從齒縫裡留了出來。

 

修斯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阿爾傑，如果今天咱們倆不能保持理智，動了提亞，軍部高層絕不會放過咱們，而這些alpha，都將被處死。即使我是皇太子，在犯下這種罪之後，也沒有人可以保住我。軍部不會放任這種醜聞出現在部隊上。”

 

阿爾傑至今記得，那個人傳出了一聲慘叫，魚尾下又一片血跡蔓延開來，可是可悲的人魚仍然遵循中野性的本能。

 

“夠了。”阿爾傑被資訊素的味道弄得極為暴躁，修斯特比他的情況還好些，可是也眼眶通紅的按住阿爾傑的肩膀，讓他克制。

 

人魚又是一聲慘呼，阿爾傑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修斯特，抽起一邊的床單，從其他瘋狂的alpha們手中，將人魚救了出來。修斯特笑笑將一群失去理智要撲上來的人，攔了下來。他大吼了一聲：“阿爾傑，快送提亞去醫療室，這裡我攔著。”

 

提亞緊緊抓著阿爾傑，阿爾傑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開始冰冷。他開始明白來人是阿爾傑。

 

阿爾傑帶著提亞一路往醫務室狂奔，提亞說：“如果是……你標記我……該多好，該多好，阿爾傑。我喜歡你，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今天公主……其實是……來……找你的……我的抑制劑……被公主做了……手腳。”

 

阿爾傑猛然停了下來：“你說什麼？”

 

“公主……今天……是來……警告我……離開你的。……呵呵。有人把我的事……告訴公主了。”提亞神智混混沌沌說出的話來也不清楚。“標記我，阿爾傑，……注入你的資訊素，我只想成為……你的人魚……我……。”

 

阿爾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咬上了提亞的後勁，可是犬齒刺破了提亞後頸的皮膚，提亞終於如願染上了阿爾傑的氣息。唇角終於挽起了一個弧度。

 

“提亞，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就娶你，你等著。”阿爾傑心中暮然微動，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不覺得我髒了嗎？”

 

“提亞別想那麼多，所有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只要等著嫁給我就可以了，成為我的人魚。”

 

“阿爾傑，有你這句話，就算……是我沒有……沒有……白白喜歡你……。”

 

可是三天后，還是傳來提亞噩耗，提亞死了。他是在人魚泳池之中，使用了過量的抑制劑而死的。

 

據說他死的那天，穿著一套出嫁的禮服。

 

阿爾傑卻記得那是感覺，全身都掉進冰窟了一樣。他很少留意提亞這個人，只知道他的底細。更多的卻不知道了，可是這個人卻在阿爾傑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之後，那些戰友不見了，他與修斯特被隔離審查了兩個月，之後帝國的軍部高層似乎消失了幾個人，再然後，再見到修斯特苦笑著告訴他，提亞其實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是珍貴的自然人魚，這件事牽扯太廣，如果消息流出，後果將不堪設想。

 

阿爾傑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時他特別想笑，他對修斯特說：“我何其榮幸，不光得到你妹妹的親睞，還得到了你弟弟的親睞。”

 

修斯特惡狠狠的給了阿爾傑一拳，他對阿爾傑吼道：“海瑟薇為這個帝國犧牲多大，你又知道什麼？你是她唯一的精神寄託，阿爾傑。他只有你了，可是提亞如果不是喜歡呆在你身邊，他還可以擁有更多。你，阿爾傑你才是害死提亞的兇手。”

 

阿爾傑那時跟修斯特打了一架，最後直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全身都掛滿了傷，才算將所有的難過都在這一架裡發洩了出來。

 

一轉眼幾十年了，阿爾傑坐在窗臺上，曲起魚尾，床上李亞瑟陷入了沉睡之中，蘭斯洛特看著發呆的阿爾傑，把隨身帶來的酒瓶子放到了阿爾傑手中。

 

“你知道我剛才想起了誰來了嗎？”阿爾傑對蘭斯洛特說道。

 

“提亞吧。”蘭斯洛特回答。

 

第26章：削土豆

 

“那是我唯一標記過的omega人魚，可還不等我去娶他，他就死了。”阿爾傑灌了自己好大口烈酒。

 

“一個人魚在部隊那種地方。”蘭斯洛特搖搖頭。

 

“提亞的負擔太重了，軍隊三令五審不准人魚混進部隊，怕的就是這樣的事情。”阿爾傑說道。

 

“你好意思說這句話，自己在亞述部隊呆了十三年。”蘭斯洛特回答道。

 

“不去部隊，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這件事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撒了謊，是海瑟薇，還是提亞，還是海瑟薇背後有什麼人，做了手腳，甚至有沒有可能就是修斯特本人對海瑟薇說了什麼，總之提亞死了，有人借著這件事清洗了軍部，後來上位的那些人，都是修斯特的心腹。”

 

“不是說好，不再提那個人了嗎。”蘭斯洛特說道。

 

“我只是想，如果我早點知道提亞是人魚，或者就不會娶海瑟薇，不會娶海瑟薇，一切會不會就都不一樣了。”阿爾傑看著窗外，帝都星蓋亞幾乎從他離開的時候就沒有變樣。

 

“喂，別胡亂想了，這孩子，你打算怎麼安排他。”蘭斯洛特問。

 

迪奧發現一件事，自從李亞瑟那天生病之後，阿爾傑爸爸就對他格外好，甚至有時候比對薇薇安還好，好吃的總是先堆到李亞瑟的碗裡。

 

搞得迪奧甚至懷疑，李亞瑟會不會是爸爸失散多年的另外一個孩子。他很嫉妒，非常的嫉妒，最大的房間被薇薇安占去了，還有朝向最好的給了李亞瑟，爸爸自己一間，而自己就只能跟蘭斯洛特叔叔擠在一塊了。

 

最大的問題是，爸爸不允許他跟亞瑟走的太近了，比方說，他拉著李亞瑟打遊戲的時候，喜歡把手掛人家肩膀上，就會被自家老爸給拍開，說自己沒個正形。

 

“爸，問你個事。”迪奧賊頭賊腦的鑽進阿爾傑的房間，神秘兮兮的問。

 

“說。”

 

“亞瑟，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迪奧問道，去沒想到額頭挨了一個大大巴掌。“是你跟別人生的？”

 

“胡說八道。”阿爾傑說道

 

迪奧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更加懷疑了。

 

知道實情的李亞瑟，也不想對迪奧說什麼。就弄得迪奧好奇心整天被小貓爪子撓癢癢一樣。

 

“薇薇安，你說爸爸怪不怪，整天跟亞瑟神秘兮兮的。總是就把亞瑟叫到房間裡去，怎麼回事啊。”迪奧問妹妹。

 

薇薇安自己是人魚，早早就有所懷疑，只有人魚發情的時候，家裡才會有那種味道，自己哥哥是個alpha，當然不能告訴他，不然以後打亞瑟哥哥的注意，他們家可怎麼跟本傑明醫生交代。

 

“呵呵。”薇薇安只是笑，氣的迪奧伸出手就抓了薇薇安長長的辮子一把。

 

“手賤啊。”薇薇安大叫道。

 

阿爾傑聽到薇薇安生氣大叫的聲音，隔著一扇門就開始低聲警告道：“迪奧，你又欺負妹妹。你這個熊孩子。”

 

聽到爸爸的聲音，迪奧只好乖乖的擺弄起自己手邊的伊利亞特機體的模型。

 

阿爾傑在房間裡，將從阿拉曼星球購買的anρ型炸彈攤開來擺放在床上，今天蘭斯洛特將把裝有那個半異形蟲體，半alpha怪物掩藏起來，所以從一早他就出門了。

 

日子一天天臨近，阿爾傑決定為了下半生的安寧，要去堵一把。蓋亞氣候潮濕，他以為魚尾腹部已經不會疼了，可是最近幾天，這個毛病又回來了。只要遇上潮濕的陰冷的天氣，當初自己撕開的地方就會疼。他的腹部有一道又長又細的傷口，平常遮掩在衣服下面，這道就傷從下腹一直延伸至魚腹被鱗片所遮擋的人魚特有的器官之中，這一路下來的鱗片排列都有些亂七八糟，仿佛被什麼破壞過一樣。

 

阿爾傑洩氣一樣，一歪整個人就陷在床上，甩了下尾巴，裂開的那個地方還有點疼，新的鱗片已經長出來，可是比起其他的地方顏色又淺，又薄。

 

屋外是靜靜的湖泊，四處森林環繞，靜的只有樓下孩子的吵鬧的聲音，迪奧的聲音格外的大，亞瑟不參與迪奧的胡鬧，往往是不甘心被欺負的薇薇安總是被迪奧找事，委屈的撒嬌。

 

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吧，阿爾傑這樣想，寧靜，平凡，簡單，不會被任何人打擾。阿爾傑躺了一會，覺得困了，剛剛迷糊了一會。

 

突然又是迪奧大叫了一聲。“爸，我餓了。”

 

阿爾傑慢慢挪動著尾巴，爬了起來，將散了一床的武器收拾了起來，他才想起，蘭斯洛特不在，以往都是蘭斯洛特做飯。

 

廚房在一樓，阿爾傑又挪到一樓的廚房。

 

李亞瑟禮貌的叫了一聲“叔叔。”立馬跟到廚房幫忙。

 

然而，阿爾傑瞪著廚房的一堆東西，竟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用。可是外面，迪奧擺弄著伊利亞特的模型，又大喊了一聲“爸，我餓了。”

 

阿爾傑站在廚房乾瞪眼。

 

李亞瑟在家到是廚藝不錯，看了一眼阿爾傑難看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挽起了袖子就忙活開了。

 

“叔叔，還是我來吧，家裡的飯一直都是我在做。”亞瑟說道，解了阿爾傑的燃眉之急。他突然意識到，以後真要自己生活，可怎麼做飯啊。

 

於是他加入李亞瑟的做飯的行列，誰知，薇薇安就在外面聽到，一向安靜的亞瑟哥哥，變得話多起來。“啊啊啊啊，叔叔這個不能動，不能先放菜啊，啊啊啊啊啊叔叔，那個是鹽，不是糖。先倒油啊。”

 

最後李亞瑟實在無奈了，只好說道“叔叔，您看看就好，這裡太亂了，別傷著您。”

 

阿爾傑雙臂一抱，仍舊站在廚房裡，沒動。

 

如果蘭斯洛特在場一定會明白，阿爾傑這種人久居上位慣了，讓他拉下臉來，讓別人知道他根本不會做飯，家務更是個白癡的話。讓他在孩子面前丟了這種面子，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這些孩子哪裡會瞭解阿爾傑這點傲嬌的小心思，李亞瑟正準備切番茄，番茄旁邊還有放著土豆。

 

“我來幫你削皮吧。”阿爾傑笑笑，但是笑容讓李亞瑟看的有點可怕。

 

李亞瑟點了點頭。

 

阿爾傑第一刀下去的時候，土豆裂成了兩半，好在李亞瑟沒有看到，阿爾傑看了一眼亞瑟專注的切番茄，順手將掉地上的那塊土豆扔進了垃圾桶，垃圾桶發出一句人聲，“請注意回收跟不可回收的區別。請將土豆放在不可回收區域。”

 

“叔叔。您不知道蔬菜是不可回收東西嗎？”李亞瑟顯然陷入了極度的詫異之中。

 

“咳咳。”阿爾傑開始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亞瑟，我給你這種針劑，你覺得怎麼樣？”他堅持不屑繼續削土豆的皮。阿爾傑不信，以前多困難的事情沒做過，區區削一個土豆皮而已，怎麼可能戰勝不了呢。

 

李亞瑟臉一紅，果然如阿爾傑所料，小朋友就是單純，一提上次發情的事，一定會撇開頭去。“啊，上次麻煩叔叔了，可是，我不想，一點都不想變成人魚。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

 

阿爾傑長長的“哦——”了一聲，其實他太專注于削土豆皮，根本沒有聽到李亞瑟說了句什麼。畢竟他好多年都沒有遇到難度那麼大的挑戰了。

 

“那你想做什麼？”阿爾傑一邊認真的挑戰土豆，一邊問道

 

“我想上帝國的軍校，一輩子都被人輕視，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受夠了。”李亞瑟終於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了，他就是有一種感覺，迪奧的爸爸會理解自己，說不定甚至會幫助自己。“我想出人頭地，賺很多的錢。我看到那個時候誰還敢欺負我。”

 

“亞瑟。”阿爾傑突然停下了手，有些詫異這個孩子的想法。“沒有人會輕視你，只有自己輕視自己，上帝國的軍校，並不一定就會給你帶來你想要的東西。”

 

“不，至少是機會，至少我離開了阿拉曼星球，只要我在機甲聯賽上取得好成績，我的精神力不差，雖然體能稍微差些，可是以後能克服的。只要上了帝國軍校，我就會認識很多權貴，他們是大貴族，只要依附一些強者，我就一定能有機會上到上面去的，我要留在帝都蓋亞，這裡吃的用的，什麼都比阿拉曼那個破地方好。我要留在這裡，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成為貴族。”李亞瑟的發言，讓阿爾傑有些吃驚。

 

最近他與這個孩子拉近了關係，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想法，“亞瑟，如果你真的想留下其實非常簡單，只要你去登記人魚的身份，帝國的人魚福利非常好。你想要都是你應該得到的。”

 

“不，叔叔，不一樣，那會更不自由的，沒有權利，就沒有做真正的自由，帝國給人魚福利，只是拿他們當成alpha繁衍後代的工具，一個alpha可以標記很多位元人魚，可是人魚一輩子卻只能屈從一位alpha，我父親說的有些是對的，一旦被標記，什麼都完了。

 

可是有些是錯的，他覺得人魚只要躲開alpha就好，可是我卻覺得掌握了足夠的力量，是可以把alpha也踩在腳下的，雖然沒有雙腿，只有魚尾，但是這裡。”亞瑟指了指自己的頭。

 

接著說道“只要這裡是好的，就沒有問題。”

 

阿爾傑有些震驚于這孩子的早熟，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是這份早熟卻不是他樂意看到的，這份心智，就連自己的兩個孩子都達不到。只有真正知曉人情冷暖的孩子，才會具有這樣的心智。上帝國軍校，為了攀附權貴，為了出人頭地，並不是那些什麼虛假的崇高理想，很現實也實際，為了掌控自己的命運，成為人上之人。

 

而他的孩子卻還停留在駕駛伊利亞特夢想中，阿爾傑一時心情極其複雜。他說道：“權貴只是會利用你，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會將你棄之不顧，或者憑藉自己的本領一步一步靠著功勳走到上面也不是不可能。”

 

李亞瑟啪嗒一下放下手中刀，又拿起一個番茄切起來。“誰不是靠著利益集團上位的，就拿那位最近要舉行葬禮的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來說吧。沒有他的養父舉薦，他怎麼會升的那麼快。要我來看整件事情，就是新星聯利用完他之後將他遺棄了，因為他沒有牢牢把握住屬於自己權利。太過於感情用事了，一個alpha，太過感情用事，就會輸，會輸的一無所有。”

 

第27章：任性的皇帝陛下

 

“亞瑟，每個人看問題角度不一樣，你覺得輸了，或許是一種贏了，身居高位，有權力者，並不一定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有時候眼前才是幸福，只有當你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你曾經擁有的才是最好的。”阿爾傑努力的削著土豆，然後終於將一盆的土豆都削好了。

 

他將削好的土豆端起來，拿給李亞瑟看。“看，削土豆也沒什麼難得，我這不也學的挺好的。”

 

李亞瑟看著那些被削，不，直接被切成方塊狀的土豆已經徹底的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阿爾傑不是削土豆，而是拿著刀直接將土豆四邊切去，只留下中間的部分。

 

方方正正土豆塊放了一盆，只是這是他們這一個月要吃的所有的土豆啊。而連皮帶肉的部分都躺在了地上，被垃圾桶順道清理了出來。

 

迪奧等了半天，實在餓的受不了，就到廚房看看，誰知道半天他爸跟李亞瑟，似乎聊天用了太長的時間，只有那滿滿一盆番茄跟土豆。還都是生的。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好兄弟，好兒子，一個帝國偉大的，或者即將成為偉大，未來的王牌駕駛員，未來的大統帥，人類的英雄。正在被你們扼殺，你們正在剝奪這樣一個人類的未來，你們知道嗎？此刻他正在挨餓，你們忍心嗎？你們好意思嗎？”迪奧甩著胳膊呼天搶地。

 

黑暗的四周，只有浮動著三維立體影像的光亮閃動，一張寬大盤旋著巴羅克粗壯枝葉的鳶尾花裝飾的寬大座椅上，坐著一個人，金色的長髮被整齊的全部的梳向腦後，鬆散的束起，如同古老地球的希臘文化雕塑般的五官，被光亮投射出奇怪的光影映射在那張臉上。

 

影像不斷的變化，數萬艘特裡同級驅逐艦，成排的浮現在一顆巨大的星球之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保護網。

 

每艘驅逐艦戰艦旁是數十架待機備戰的波塞冬級別，號稱戰神的阿瑞斯機體。所有的機體之前，是一艘雕琢著三叉戟纏繞著鳶尾花圖案的黑金色航空母艦。這個標誌正是三叉戟軍團的團徽。

 

而與這只龐大的艦隊遙遙相對的另一端是，幾萬艘克瑞斯級別的戰列艦，千艘驅逐艦，以及搭載波塞冬級別的帕里斯機體的運輸艦。無數機體之後，有一艘如同鋒利的騎士之劍造型的巨大航空母艦。

 

皇帝的目光牢牢的鎖在那艘航母之上刻印的巨大的標誌，纏繞著寶劍的鳶尾花。南十字軍團的團徽。

 

而這艘像一把鋒利寶劍一樣造型的航空母艦，正是南十字軍團的旗艦。

 

隨著蓋亞地面指揮基地一聲令下，一場激烈的軍事演習開始了。

 

皇帝陛下一手支撐著頭，斜倚在寬大的座位上，看著這次軍事演習的錄播。

 

幾天前，三叉戟軍團與南十字軍團在蓋亞第四衛星軌道上，進行了一場軍事演習，雖然兩大軍團都展示了極為強大的戰鬥力，可是皇帝陛下與國防部長並不滿意，因為這不足以對付會出現的帝皇級別的蟲體。

 

雖然南十字軍團在對付蟲潮方面，經驗是最為豐富的，可那時南十字軍團是在阿爾傑手中，自從嘉布列上任之後，雖然戰力不曾減弱，可是再也不曾出現過令人驚豔的戰術，令人拍案叫絕，沖進蟲體大本營絞殺母皇蟲的奧德修斯機體的身影。

 

三維立體投影裡，炮火連天，劇烈的爆炸聲不斷想起，艦隊不斷變化陣型，出色的進攻與防守。可是皇帝陛下目光依舊不變，看了半響，他不耐的關了立體投影。

 

“阿爾傑，你若有英靈，就請保佑蓋亞逃過此劫吧。”皇帝陛下輕聲自言了一句。

 

四周逐漸亮了起來，一間極為寬敞的半球型透明的房間，緩緩展現出了莊嚴的全貌，巨大的房間，一片雪白，只有正中央的獨自坐著的皇帝陛下。

 

皇帝修斯特換了一個動作，寬大的座椅前，憑空出現了幾道透明的螢幕，螢幕上光點的按鈕亮起，皇帝按動了其中幾個按鈕。

 

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而白色房間的白色穹頂，從中間裂開，向兩側緩緩推開。

 

整個巨大的房間變得透明起來，透明整體的特殊牆壁，將皇宮四周的壯麗景色盡數被收納眼底，而皇帝仿佛置身坐在蓋亞皇宮的天空之上。

 

遠處的軍部大樓六芒星塔，國會大廈，與銀白皇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三角形，三角形的銀河廣場，正中間是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第一任皇帝的凱撒——馮——菲亞特裡斯的雕像依舊高高聳立在銀河虛擬投影之上。這三棟建築極廣的建築形成了西銀河神聖帝國的中央行省，成為了帝國首腦的核心。

 

也許有許多人羡慕銀河系權利最大的男人，坐在這個金三角形的頂端之上的皇帝。

 

這短暫的片刻寧靜，很快就被人打擾了，透明的螢幕之中出現一位元女性beta優美的噪音。

 

女執事安娜伺候這位皇帝已經將近四十多年了，她問道：“陛下，首相大人的私人波段，您接聽嗎”

 

“接進來吧。”

 

螢幕發出嘟一聲，一道小型三維立體人物出現在皇帝左側位置上，一身國會制服，胸口處憋著一枚家徽的壯年男子先是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節。“陛下。”

 

“錢德勒卿，這個時間找我又是什麼事，可是因為給亞特蘭蒂斯那邊聯絡人出了什麼問題嗎？只是這個問題，我不希望影響到阿爾傑將軍的葬禮。”

 

“陛下，昨天愛德華德大公閣下與新星聯前秘書長大人已經抵達蓋亞，昨天我帶著我的人魚去他們下榻的冬宮，見到了他們，前秘書長大人重提亞歷山大家族與菲亞特裡斯家族聯姻之事。我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畢竟我國的第一代皇帝身上就留著這兩家的血統，這對多年來兩大勢力平息紛爭也是件好事。”首相錢德勒說道。

 

“如果我只想娶愛德華德大公閣下與秘書長大人的孩子呢？亞歷山大家族與愛德華德家族的孩子呢。”皇帝撤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

 

“可是，陛下。大公閣下與新星聯秘書長大人只有兩個alpha男孩，阿爾傑將軍已經不在了，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剛剛年滿二十的男孩，這個男孩還是愛德華德大公國的繼承人。亞歷山大家族嫡系繼承人。假如他們有人魚孩子，不用您說，我都會拼命為您爭取的，畢竟這種血統下後代定會極其優異的。愛德華德大公也表示，愛德華德家族的未婚人魚也願意與陛下聯姻的。”

 

“呵呵。”皇帝輕笑了一聲，“他們是想要償還他們做的一切嗎？如果不是他們，阿爾傑怎麼會背叛我，怎麼會傷害海瑟薇，父皇原本那麼期待他們的孩子。”

 

錢德勒首相頓了一下，只好說道：“我覺得陛下應該拋開以前恩怨，將國家利益與得到優秀的繼承人放在第一位，雖說當年那是一場世紀婚禮，阿爾傑將軍與海瑟薇公主基因匹配度是最為卓越的，可是畢竟這些都過去了。”

 

皇帝藍色的眼睛半垂了下去：“阿爾傑很可憐，這麼多年了之後，有些事才真相大白，愛德華德大公生下他的時候，卻還沒有繼承爵位，因為愛德華德大公是omega人魚，要是承認那個孩子，他就失去繼承權，阿爾傑從小就被遺棄了。亞歷山大秘書長一樣不能承認他，他們對阿爾傑那麼狠心，他雖然是間諜，可是他又是那麼強大的alpha，給帝國帶來許多的榮耀，海瑟薇是真心想要嫁給他，可是提亞必須死，不然一旦那麼大的醜聞曝光，父皇必定會被彈劾退位。

 

當年他估計已經猜到，海瑟薇一向比較單純，是我將這件事告訴海瑟薇的。他說那句話那麼明顯的警告，呵呵，誰都看得出來，其實他在掙扎，因為提亞這件事，一直在折磨著他，使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海瑟薇。”

 

“陛下，最近您是真的想念阿爾傑將軍了，您已經給與他很高的評價了，畢竟他做出過背叛帝國的事情，您的大度，會讓阿爾傑將軍在天英靈瞑目的。您對自己太過於苛責了。”錢德勒其實心中有些詫異的，顯然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阿爾傑將軍在陛下心中地位還是這麼牢不可破。

 

“不，錢德勒首相，您不明白我的意思。”皇帝陛下說道：“我對他犯下了非常重的罪過。”

 

“陛下，當時軍事法庭審判，都有記錄，是他咎由自取……”錢德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只想勸陛下接受亞歷山大議長的提議，從愛德華的家族或者亞歷山大家族找一個適婚人魚聯姻罷了。可是陛下卻一直不停的提到阿爾傑將軍。

 

的確，這次聯合艦隊組建的消息，讓人知道了一個震驚的真相，阿爾傑將軍是亞歷山大議長與愛德華德大公的親生的長子。這個年輕優秀alpha，原來還有如此優秀高貴的出身。

 

“不是，我將他秘密轉變成了人魚，並且強行標記了他。”皇帝對著心腹說出來這麼多年來最大的秘密。

 

錢德勒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一動不動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可是怎麼可能，阿爾傑將軍是alpha，alpha是強行轉化是會死的。”他勉強維持一個難以置信的笑容。

 

“不，是亞特蘭蒂斯星政府通緝的一個秘密結社，他們聲稱可以將alpha轉變成為人魚，而且確實成功了，就在我的面前，阿爾傑那時候變成了人魚。”

 

第28章：王儲伊德男爵

 

“可是他的確——過世了。”錢德勒吞了一下口水。

 

皇帝說道：“就在我眼前，可是蘭斯洛特是間接殺手，他那個該死的副官，竊取帕傑娜機體，我去攔他，可是沒有攔住，奧德修斯與母皇級別的交手，都會重創，可這傢伙竟然開著帕傑娜機體去撞母皇級別的蟲體。為什麼，我跟他說過，過往一起不究了，只要他安安穩穩呆在我身邊，我給他換一個身份。他為什麼非要想不開，新星聯的那批人又何嘗不是將他出賣了。我只是給他們一點甜頭而已。”

 

錢德勒心底有點壓抑，他說道：“也許，這對一位將軍來說是最好的歸宿，陛下。”

 

皇帝沉默了。

 

“陛下。”錢德勒首相逐漸接受了這件驚人事實，然後說道：“這件事您必須忘掉，阿爾傑將軍葬禮一過，您或許找一位人魚，會比較好，我建議您接受亞歷山大議長的提議，就徹底忘記這件事吧，如今的軍部，也還是有一些他的崇拜者。如果消息散佈出去，恐生兵變，尤其是南十字軍團的那些將士，至今仍然將阿爾傑將軍奉為神明。”

 

“替我約見愛德華德大公國的王儲吧。”皇帝再次說明。

 

“不是吧，陛下您瘋了嗎？我覺得愛德華德大公不會答應的，他們只有那麼一個孩子，再說是個alpha要他變成人魚都不可能，阿爾傑將軍會被您氣活了的。”

 

錢德勒在揣測皇帝的意圖，可是他想了想皇帝前後的話來，生出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既然當初皇帝敢將阿爾傑將軍變成人魚，那麼為了血統，這個皇帝難道是在打阿爾傑將軍弟弟的主意。既然阿爾傑將軍都成功變成了人魚，天哪，錢德勒想了想，皇帝陛下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錢德勒首相。”皇帝低聲警告了一句。“不要揣測我的意思，替我約見愛德華德大公的繼承人吧。”

 

“陛下，雖然說伊德的確是跟阿爾傑將軍有點相像，可是那也不是普通的alpha啊，亞歷山大秘書長與愛德華德大公也不會允許您胡來啊。”

 

“你在想什麼呢？還記得我那個beta侄子嗎，今年他就滿十八歲了。”皇帝說道。

 

每年帝國都有一批數量相當的beta轉化為omega人魚，為了保證帝國alpha每年出生的數量，解決alpha單身問題，畢竟自然人魚數目太過於稀少，人工改造人魚，因為保留了部分beta的基因，所以並不是每一胎都會生出alpha來，就出現了一部分留著貴族血統的beta。

 

這是這部分beta孩子，都被要求成為人魚。這些人魚頂著大貴族的姓氏，也逐漸被人們給認同，當他們成年的時候必須成為人魚，雖然沒有繼承權，卻有著貴族的待遇。未來等著嫁給其他的貴族。

 

不過這部分beta因為基因優良，轉化成為人魚，也比平民出身beta生出人魚與alpha幾率高出很多來。

 

“陛下，原來您是這個意思啊啊，年紀相當，出身也不錯，雖然不是自然人魚，但是老皇后殿下，也是beta轉化，可是也生出了海瑟薇公主殿下。況且伊德男爵的生父愛德華德殿下也是自然人魚，基因與阿爾傑將軍一樣優異，真是不錯啊。”錢德勒忍不住感歎。

 

當年有多少人期待，公主殿下與阿爾傑將軍的孩子啊，老皇帝甚至都放話說，如果皇太子殿下的孩子不夠優秀，他甚至會選擇將孩子過繼給皇太子。

 

“可是，陛下，我覺得您還是應該考慮下，您自身問題，雖然說七十幾歲年紀不算大，比您大的單身的alpha還是一片一片的，可是您也不能總讓民眾失望啊，多少alpha，喜歡拿您說事，民間都這樣了，皇帝七十多歲都還沒成家，我及什麼。我兒子就老拿您的事賭我。”

 

“只要同時留著愛德華的家族跟亞歷山大家族血統的人魚，我就娶。我就是喜歡愛德華德家族的紫色眼睛，還有亞歷山大家族的銀髮。”

 

“陛下，您要求太高了。”錢德勒頭疼起來。“您不能這樣。但是紫眼睛銀頭髮的人魚還是有的。”

 

“不是那兩家的血統就是不行。”皇帝陛下又有耍無賴的打算。

 

“陛下，您這樣要單身一輩子的，除非愛德華德大公能生位小人魚，這種幾率，還不如期待阿爾傑將軍復活，來的現實。”錢德勒還沒有說完，就被皇帝擅自掐斷通訊。

 

正在小白樓前，曬太陽的阿爾傑，打了一個大打噴嚏。

 

“爸，你是生病了嗎，怎麼今天一下午都在打噴嚏。”迪奧有點擔憂看著阿爾傑。

 

阿爾傑揉了揉鼻子，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後來安娜在皇帝的行程記錄裡，寫到，星期三下午五點十分，皇帝陛下在皇宮單獨約見伊德王儲。

 

諾大的皇宮餐廳，只有一個人坐著，身後站著一長串的侍者，餐點一道道被人工智慧機器送來，又經女官的手遞到了餐桌上。

 

伊德獨自前來，畢竟皇帝邀請帖上，寫著是私人會晤。

 

距離上次見到伊德的時候，已經過去十七年了，那時候的伊德還是個圓圓胖胖的娃娃，阿爾傑兩隻手將伊德舉到自己的面前，自豪的說道：“這是我弟弟，叫伊德，已經三歲了，非常聰明。”他漂亮紫眸笑的眯成一條線，彎彎的，試著教伊德說話“來叫——修、斯、特、哥哥。”伊德也笑的彎起了好看紫目，叫了那麼一聲。兩個人一大一小看著格外的像。

 

只是不知道現在伊德會不會像他的哥哥。

 

修斯特覺得自己心思有些奇怪，他很希望能儘快的見到伊德，但是又不希望他跟阿爾傑太像。

 

銀白皇宮太大，他選擇步行穿過長長的回廊，門被人工智慧機械人緩緩打開，他們感應到皇帝陛下的到來。

 

這些人工智慧在打開門的時候，還會擺出恭請的姿勢來。

 

伊德有些緊張，板正的坐在餐桌前，耳朵更是變得格外的靈敏，有規律的腳步聲從打開的門哪裡傳了過來，一聲一聲沉重急促的敲在伊德的鼓膜上。伊德只好站起來去看餐廳裡擺放那些藝術作品。

 

修斯特走了進去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夕陽的餘暉從拱形的視窗照射進來，給那個背影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銀色的短髮上也鍍上了一層暖光。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拉長了，就連時間似乎都有片刻停頓，

 

他全身突然僵住，心臟一疼，他覺得只要那個人轉過身來，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緊緊的擁抱上去。

 

“阿爾——傑。”他暮然出聲，疾走了幾步。

 

伊德聽到一個聲音，轉過身來。

 

修斯特徹底僵住。不是他，不是阿爾傑，對了阿爾傑已經死了。他已經不在了。

 

然而多年的修養，立刻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進了那張面對民眾時會擺出的政客面目。

 

那一瞬間的失望，只是伊德看到的錯覺。

 

不知道是天生帶出的氣勢，還是後天的積威，總之伊德從這個alpha身上，感覺到了一個比與自己還有其他alpha身上一種更強烈的壓迫感，伊德覺得背後冒出了冷汗，在星際公共頻道上，還有那些活動中，遠遠看著皇帝陛下，並沒有這種感覺。

 

“皇帝陛下，請安。”

 

“伊德·愛德華德男爵何必如此客氣，抱歉我來晚了，請吧。”修斯特試圖微笑了一下，讓緊張的伊德終於放鬆了下來。

 

修斯特的臉上有些陰沉，他以為自己看到伊德時候會高興，心情會輕鬆起來，可是沒有，相反的是，面前的青年的確有阿爾傑身上七八分的相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甚至讓他一進來的時候產生片刻的錯覺，可是阿爾傑永遠不會叫自己一聲殿下。不過他還是試圖讓自己親切一些，畢竟這是阿爾傑的弟弟，不是外人。

 

“你可以叫我一聲，修斯特哥哥，當初你三歲的時候，阿爾傑將你這樣介紹給我認識的。”修斯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現在只想趕緊將事情交代清楚離開。被伊德這樣一雙眼睛，一直這樣看著，本來被他封存的記憶卻都一遍又一遍逐個在他腦袋裡上演。

 

“陛下，這樣實在不好。”

 

“算來，我跟你哥哥到現在也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不要見外，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海瑟薇的貓，白雪亂跑。她來央求我去給找白雪。白雪喜歡鑽洞，我在玫瑰園找貓的時候，不小心，就發現了一個睡美人，我當時還奇怪白雪是變成人了嗎？畢竟白雪的毛色跟你哥哥發色真的很像，當時海瑟薇還在迷古代地球的那些童話故事，我每晚給他念書，也受了些影響，——”修斯特講道那個時候，好像回到了過去，

 

玫瑰園裡睡著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銀色的頭髮，精緻的五官，睡得格外沉，修斯特當時腦袋裡就冒出了三個字，睡美人，忍不住就親了一下。

 

等他回過神來時候，一雙紫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

 

等皇太子殿下剛想解釋點什麼的時候，眼眶上就迎來了一個拳頭，眼圈變得烏青。

 

這是這個誤會，卻被後來的阿爾傑嘲笑了好久，“皇太子殿下的初吻給了一個alpha。皇太子殿下好重口，竟然喜歡alpha。”

 

不過後來的那些話，他是不會說給伊德聽的，伊德只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讓氣氛放鬆不少，借此確實讓兩人關係拉近不少，這種時候，陛下就認真的談起了聯姻的事情來了。

 

第29章：伊德是兄控

 

伊德性子相對阿爾傑簡單太多，陽光，肆意。這是修斯特的感覺，愛德華德大公與亞歷山大秘書長似乎將對阿爾傑的虧欠，全部加倍的給予到了這個青年身上。

 

伊德沒有立馬同意，這件事情畢竟關係重大，他還要跟家人好好商量下，可是皇帝陛下卻說，不妨礙，他可以先見見的他的侄子。畢竟轉化的手術下個月就要開始了，修斯特不希望拖太久。菲亞特裡斯家族的beta要轉化人魚，在帝國也是一件很受關注的事情。

 

伊德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他是在一個人魚與alpha平等的環境下教育長大大，他忍不住說道：“陛下，等等，那位人魚，不您的侄子，他還沒有見過我，他同意嗎？”

 

皇帝陛下看了他一眼，想起愛德華德大公，當年身為自然人魚，卻從自己幾位alpha兄弟手中奪走了家主之位成為愛德華德大公國的王，並且藉由阿爾傑盜取機甲技術這件事，依靠新星聯，從帝國獨立了出去。

 

大公國一獨立，立刻頒佈取消了人魚保護法案，人魚與alpha還有beta獲得平等的權利。

 

這一套在一個小國是行得通的，他們alpha就是沒有了也沒有關係，當初帝國迫于新星聯研發的新型機甲，也的確是低頭了。

 

可是這一套對於一個大國卻是不行的，便是亞歷山大秘書長也只能單獨幫助愛德華德大公國，卻不能將新星聯這方面的法案廢除。

 

皇帝陛下因為伊德的這句話笑了，很清淺的笑容，卻沒有剛才那般親切，伊德被養的太好了，政治哪是那麼簡單的問題，當個人利益放在帝國利益的時候，個人利益必定會被犧牲的，或者當你處在一個簡單的位置上的時候，還可以談一談理想。

 

可是身為菲亞特裡斯家族的beta，一個靠著民眾選票才能成為統治帝國的皇室家族，如果不牢牢把握住手中的權利，那麼一直虎視眈眈的利威爾家族，楊家族，那些世家們，可不是巴不得等著菲亞特裡斯家族出現紕漏下臺。

 

皇帝陛下覺得如果任其伊德這樣天真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吃個大虧的，愛德華德大公不可能守護他一世的，他的哥哥不在，以後沒有人給他撐起片保護傘來的。

 

“伊德，如果我的侄子不願意變成人魚，那他還有什麼用處，你來告訴我，一個beta在一個皇室家族之中，會得到重視嗎？”皇帝陛下說出這句話，讓伊德臉色微微變了。皇帝陛下的話也是沒有錯的。

 

“他享受著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特權，可是卻不能帶給家族或者帝國好處，民眾不會不在乎這種寄生蟲的。

 

菲亞特裡斯家族聲望將會變低，遲早有一天會被趕下臺的，可若是像愛德華德大公國那樣，一國只有一家獨大，那麼帝國遲早一天會變得腐朽，敗落下去。人類也很快就會被蟲族吞噬。你單純可以，可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哥哥還有很多像你哥哥一樣犧牲的人的基礎上的。”

 

伊德低著頭，其實他有些反感別人總是提起他的哥哥，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哥哥，事實相反，伊德知道阿爾傑另外一面。可是他無論走到哪裡，人們看著他都會說：“看，那是阿爾傑將軍的弟弟。”

 

當他做的好的時候，人們會說：“不愧是阿爾傑將軍的弟弟。”

 

當他失敗的時候：“哎，到底比不上哥哥。”

 

伊德幾乎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阿爾傑的弟弟這個身份之下，其次他才是愛德華德大公的兒子，那個名震銀河系的自然人魚的兒子，亞歷山大秘書長的次子，最後的最後，他才是自己。

 

“哥哥，哥哥，所有人都在提一個死去的人做什麼，為什麼不多看看活著的人，陛下如此，父親如此，爸爸也是如此，可是他的殘忍也害死了公主殿下不是嗎？令三個家族蒙羞。現在需要這個死人的時候，又把他供出來了嗎？不覺得哥哥有點太可憐了嗎？你們，你們誰知道，剛回到新星聯的時候，哥哥整天沒命的酗酒。”伊德有點忍不下去了，皇帝的話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伊德與阿爾傑相處最長的一段時間，就是在他逃回新星聯的那段時光，父親跟爸爸忙著愛德華德大公國獨立的事情，小小的伊德就被扔給阿爾傑照顧。

 

皇帝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這一點是他不知道的，那時候他以為回到新星聯之後，阿爾傑會以甩開他們兄妹感到高興。他那時一顆心全是恨意。

 

伊德哪次不是看著阿爾傑伶仃大醉的回來，他的房間總是冰冷的，亂七八糟，酒氣熏天，他難得有幾次清晰的時候，就會緊緊抱著伊德，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伊德德小腦袋上。就好像在對誰懺悔一樣。

 

所以大了之後，他無法認同那些人的說法，那些人會說哥哥多多優秀，或者多麼令人崇拜，可是他的眼裡，阿爾傑就是個痛苦的醉鬼，令他心疼卻什麼都做不到可憐人。

 

“皇帝陛下，您一定沒有見過我哥哭過吧。我不羡慕他，也不崇拜他，我就覺得他只是一個被你們所有利用了的政治犧牲品。這什麼鬼葬禮，根本不是我願意來的，要不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這輩子都不願意踏上貴國的土地。”先前那一點緊張都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這場私人會晤氣氛僵持到了極點，伊德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的氣憤，父親先前叮囑的似乎都沒有了用處，他知道哥哥的死亡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可是父親說比起會自盡的公主來，哥哥所遭受的痛苦都不算什麼了，畢竟他是alpha。而公主只是什麼都無力的可憐人魚。

 

爸爸因為這件事與父親產生了激烈的爭執，至今外人都不知，愛德華德大公其實跟亞歷山大秘書長其實是分居的。只是這次為了聯合艦隊，爸爸覺得那是哥哥的心血，什麼都沒有比完成哥哥的遺願來的重要。

 

然而這時皇帝的私人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似乎讓火藥味十足的私人會晤氣氛緩和了些。

 

女執事安娜的頭像出現在皇帝陛下的手腕處。

 

“安娜，什麼事？”皇帝問道

 

“陛下，這，有重要的事情向您彙報。”安娜接到這個已經被封了快二十年的私人波段，在今天突然響了起來，讓她莫名的感覺到詫異。

 

皇帝陛下看到了安娜那有些詫異的神色，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安娜一定是遇到只能單獨向他彙報的事情。

 

皇帝看了伊德一眼，最後說道：“我有事先離開一下，你們繼續服侍伊德男爵用餐。”

 

皇帝快步的走出餐廳，來到自己寬大辦公室內，隨手拿過人工智慧準備好的開水，隨意喝了一口。“什麼事。”

 

安娜三位元等身大的影像即刻全部清晰的顯現出來：“陛下，這次的私人波段來自阿爾傑將軍專用波段。”

 

哐當一聲，精緻的瓷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清水灑了一地，向四周蔓延開來，皇帝的手被熱水湯的通紅。

 

“安娜，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皇帝陛下重複問道。

 

“的確是阿爾傑將軍當年皇室專用的波段。”安娜說道。“不過陛下我覺得您最好先去看看您的手。”

 

皇帝轉身雙手支撐在桌面上，竟然茫然起來，接是不接，就在他猶豫的瞬間，信號消失了。

 

女執事安娜提醒道：“陛下信號消失了。”

 

就在皇帝心情的失落的時候，信號暮然再次出現，這次皇帝卻不敢在去拖延，他明明知道阿爾傑已經死了，可是得知是那個十多年都不在被啟用的信號時，卻產生了那麼一絲僥倖。

 

“接進來。”皇帝沉下聲音說道。

 

然而，三維立體投影卻沒有投射出任何人的影響，只有一個人呼吸聲，隔著通訊器那頭，皇帝陛下的心臟在一直不停的快速的跳動起來。對面的人一直沒有說話。

 

皇帝也不敢說話，他怕那唯一一點渺茫的希望，就這麼破碎了。

 

然而半天對面終於傳來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那唯一一點希望還是破碎了。

 

“陛下，還記得我嗎？”蘭斯洛特輕笑著。

 

“為什麼是你，蘭斯洛特，這是阿爾傑私人專用的波段。”皇帝的聲音沉穩，可是通訊的這一面，他手確緊緊攥成了拳頭。

 

第30章：將軍府舊址

 

“陛下，還記得我嗎？”蘭斯洛特輕笑著。

 

“為什麼是你，蘭斯洛特，這是阿爾傑私人專用的波段。”皇帝的聲音沉穩，可是通訊的這一面，他手確緊緊攥成了拳頭。

 

“我要讓您看點東西。不過只能您與軍情局局長查理斯前來。”蘭斯洛特吸了一口雪茄，目光看著面前那個巨大的合金集裝箱。

 

集裝箱內部，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音，好似重物敲擊金屬聲響，通過通訊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那是什麼，與阿爾傑有關嗎？”皇帝問道。

 

“陛下沒忘了將軍啊。”蘭斯洛特那嘲諷的語調，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混帳，如果不是你，阿爾傑怎麼會。”皇帝的額角青筋畢露。

 

“是誰害了他，陛下應該比我清楚。”蘭斯洛特吐出一口煙圈看著這東西飄飄蕩蕩消散在，冷寂寬大的房間內。

 

“蘭斯洛特說，在哪裡？”皇帝壓下所有的情緒問道。

 

“就將軍府舊址吧，這裡還真是不錯。我在這裡恭候陛下。”蘭斯洛特說道，就掛斷了通訊。

 

阿爾傑坐在蘭斯洛特身邊，出奇的鎮定，別的話他一句沒說，關於皇帝的事，他也一句沒問。就是又拍了拍集裝箱，對著蘭斯洛特道：“以後，你就不要在出現在我跟孩子的面前了，老實說，我其實很討厭那身軍裝，等迪奧在蓋亞安頓下來，毀了那具假屍體之後，我就會帶著薇薇安離開這裡，蘭斯洛特如果以後想找我們的話，除非你退役，不然不要來找我們。”

 

阿爾傑說著在房間裡環顧了一圈，他一生最輝煌的時候，便是生活在這裡，被查封的時候，值錢的東西都拍賣了，留下的只有隨處可見的影像記錄儀，還有一些紙質書品，他的移動著魚尾。

 

蘭斯洛特忍不住說道：“小心點，地上都是碎金屬片跟玻璃渣，還有些木屑。”

 

碩大華麗的吊燈，只剩下了骨架，掉落在地面上，落滿了灰塵。阿爾傑小心饒了過去，上了寬大的臺階。

 

他抬起頭來，透過破碎的窗簾，陽光漏了進來，落在一副四五米高的人物巨幅油畫上面。

 

這副油畫上，畫著一位年輕的軍官，一身漆黑的帝國軍裝胸前別滿了他所獲得勳章，衣袖上盤繞著鳶尾花的金色的圖案，身後紅色披風飛揚，年輕的軍官手中執劍，劍的兩側纏繞著帝國國花鳶尾花。

 

而年輕將軍身後，是南十字軍團航母旗艦，就好像年輕軍官手裡的那柄劍一樣。

 

阿爾傑仰著頭看了一會兒，不置可否。

 

蘭斯洛特低頭抽煙，提醒到：“一會皇帝就到了。”

 

阿爾傑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偏了下頭，說道：“蘭斯洛特，你大概又會埋怨我了吧。”

 

蘭斯洛特沒有看清阿爾傑的表情，阿爾傑的雙目隱藏在劉海之下，陰影讓他看起來面部有些詭異。

 

“什麼意思？”蘭斯洛特知道阿爾傑說話，總是要有一定的目的性。

 

他一張嘴。雪茄從他的嘴裡掉到了地上。

 

阿爾傑擺了擺手，說道：“如果你完好無損，修斯特肯定是不會先信你的，況且我實在是非常討厭這個地方。”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小型的遙控器，在手指之間把玩著，遙控器在他手中間靈活的來回翻轉著。

 

轟一聲沖天的爆炸聲響起。一道火光直接將這棟昔日的將軍府屋頂，直接掀翻。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炸裂牆面，所有的窗戶玻璃，全部破碎。破碎的玻璃倒映著火光，牆壁被熏的焦黑。

 

合金的集裝箱被炸裂，一聲低吼從集裝箱之中傳出，鮮紅的觸手集裝箱裂縫處探了出來。

 

“這只是反對阿爾傑將軍一場普通的恐怖示威，但是修斯特一定會懷疑是軍部那些反對聯合艦隊的人做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揪出軍部反對聯合艦隊的老鼠。而這種針劑一定就是從那些人手裡流入聯合艦隊的，而這還只是警告，告訴修斯特那些人逼迫你，讓你帶話給皇帝，如果他還不停止繼續于新星聯的軍事合作，那麼阿爾傑將軍的屍骨將不存。你照我的話去做，蘭斯洛特，修斯特一定不會懷疑你。”阿爾傑說道。

 

蘭斯洛特忍不住大叫一聲：“阿爾傑，你是要我的命嗎？”說這話蘭斯洛特就地一滾，一個巨大的樑柱轟隆一聲倒了下來了，砸在蘭斯洛特剛才站立的地方，斷裂成了無數碎塊。煙塵滾起。蘭斯洛特只好躲在了金屬合金集裝箱的後面，全身狼狽不堪，房屋的石柱，緩緩倒塌。房頂不斷有焦黑的房梁往下掉。

 

“蘭斯洛特，我能為聯合艦隊做到了，就這麼點了，新星聯與帝國打了這麼多年，好容易終於雙方肯低下頭來開始合作共同對付蟲族，我不會給任何反對人有可趁之機。送給修斯特一個機會，希望他能好好把握。”

 

這火光就像一面牆，熊熊燃燒著，將蘭斯洛特與阿爾傑隔了開來，阿爾傑笑了一下，看見畫像上的年輕軍官，從臉部開始燃燒起來，接著是肩膀，胸前的勳章，火焰一點一點吞噬著畫像上的人。

 

而蘭斯洛特倉皇的躲避著就要從集裝箱裡面爬出來的半人半蟲體的東西。他顧不上去看阿爾傑離開的地方。

 

將軍府一點一點在大火之中支撐不住，開始坍塌。

 

阿爾傑滑動著魚尾，卻仿佛每一步都知道一樣，他速度不算快，在昔日這個自己住過幾十年的地方，沒有人比他再清楚哪裡安全。他輕鬆的躲開那些倒塌的牆壁，進入了一個暗道，就在他馬上就要離開將軍府的時候，

 

暮然聽到很遠德地方傳來一聲大喝，“查理斯，先救人。”

 

這聲音很快被更強烈的爆炸聲所吞噬，阿爾傑全身卻忍不住巨顫，那是修斯特的聲音，想必蘭斯洛特已經得救了。

 

一種失落感卻代替了所有了的感知，阿爾傑靠在冰冷的暗道牆面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轟隆隆的倒塌聲，從頭頂上傳了過來。

 

手腕上臨時的通訊器響了起來，迪奧塞得鼓鼓的臉，像只倉鼠一樣嚼著東西腦袋顯現了出來，全身還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頭髮上還抵著水珠。“卦，烏拉蘭雇住嗚嗚暗滾哇薩啦。”

 

失落感卻被迪奧一臉蠢像的表情給攆走。

 

“迪奧，你能把東西咽下去在說話嗎？”阿爾傑說道

 

迪奧不知道再吃什麼，拼命嚼啊嚼，好半天鼓起來的腮幫子才慢慢變回去。

 

可是，這小子死命的咽，突然一張很像少年時代修斯特的臉突然就憋得通紅，迪奧使勁拿手捶自己的胸口。

 

阿爾傑也急了：“趕緊去喝水，快點。”

 

迪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抓起一旁的花瓶，把花瓶裡的花一扔，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然後被噎的一張通紅的小臉，這才如蒙大赦一般，一下子靠在沙發上，大聲嚷嚷，“爸，你害死我了。”

 

阿爾傑一手拍在眼睛上，實在不忍直視兒子的蠢樣。他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或者記得誰家的alpha小孩會蠢成這幅德行的，都說基因好，孩子聰明，外貌好。為什麼，自家孩子，迪奧老是一副蠢樣，撇開一切不談，就是修斯特小時候好像也沒蠢成這樣。

 

“以後記得吃完東西在說話。”阿爾傑責怪了一句。

 

“嘿嘿。”迪奧賴皮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有點著急：“爸，你快點回來，我攔不住妹妹跟亞瑟，他們非要到湖裡游泳，淹著了怎麼辦，我不會游泳啊。”

 

阿爾傑很對著迪奧大吼一聲：“你妹是人魚，人魚能淹著，你淹一個我看看。”

 

“我沒尾巴啊，爸，我怎麼淹給你看。”

 

“迪奧，你還別做alpha了，蘭斯洛特說的對。”

 

“爸，人魚沒什麼不好啊，你們都對妹妹，比對我好多了。”迪奧一臉真誠的看著阿爾傑。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爸，你看這話你就不會對妹妹說，所以我才覺得不公平，我整天可憐兮兮的被你們欺負，有時候還不能還手，挨打都是應該的。”

 

阿爾傑眯著眼睛對迪奧說：“迪奧以後這話別在跟第二個人說起來好嗎？”

 

“為什麼？”迪奧實在不明白，他是擔心妹妹好嗎，他們都在阿拉曼星球長大，都不會游泳，妹妹跟亞瑟淹著可怎麼辦啊。

 

“如果你要說，也別跟別人說你是我兒子。”

 

“爸，你又不要我了嗎？”迪奧又擺出一副眼淚汪汪的被遺棄的小狗樣子，開始譴責阿爾傑的不負責任。

 

阿爾傑實在忍無可忍，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你簡直蠢得無藥可救了，迪奧，你隨便到大街上抓個人問問，有淹死的人魚嗎？”

 

“哦。難道沒有嗎？”迪奧繼續反問。“憑什麼人魚就不能淹著，我就要淹著。”

 

阿爾傑實在有種英雄氣短的感覺。“蠢小子。”

 

“那我還不如去做人魚好了。會游泳，不會被淹著，不是挺不錯嗎。”迪奧似乎在認真考慮這件事。

 

“恩，好以後我可以準備兩份嫁妝了，多省事，真好啊。”阿爾傑被迪奧蠢得無力了。

 

“額。”迪奧似乎意識道什麼問題，然後趕緊說道：“我覺得我這樣還是挺好，淹一下沒什麼額。”

 

“蠢貨，你就不會學一下游泳嗎？”

 

迪奧才不會說自己有點怕水呢。他支支吾吾半天：“你快回來阻止妹妹他們吧，他們兩個混帳，竟然把我往那麼深的水里拉，我我……我會被淹死的。一位偉大的alpha要被淹死了，爸爸，你可能會再也見不到你可憐的兒子了，他被殘忍的人魚殺害了在水裡。然後被分屍，他的冤魂難以明目，……”

 

阿爾傑忍無可忍的關閉了通訊，他覺得他在跟迪奧說下去，自己也會變得弱智起來。

 

薇薇安跟李亞瑟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正在忙碌的進進出出。

 

沒有仔細聽迪奧到底跟爸爸說了些什麼，只是迪奧在不停的一個人費力的演出，還拿起花瓶裡的水拼命的灌。

 

薇薇安早上的時候的確是在湖裡遊了一圈，迪奧嘲笑妹妹，游起來一點都不好看，被薇薇安的尾巴甩了一身的水。

 

迪奧放下通訊器，走到桌邊上，跟薇薇安說：“爸爸看起來，並不太開心，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薇薇安放下手裡的東西，沿著桌面摸到了哥哥的手，笑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哥哥煞費苦心的賣蠢，賣萌，也算是費心了。快吃飯吧。雖然你的確夠蠢。”

 

“薇薇安後面那句話，可不可以不要了。”

 

第31章：圓桌騎士回歸

 

修斯特那時還來不及等待侍從給他披上外衣，查理斯剛到，就被他抓著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

 

一路上由坐在皇帝親自駕駛的懸浮飛艇上，查理斯玩味的欣賞著皇帝這難得的衝動勁。

 

“查理斯，有查到最近有什麼可疑人物進入蓋亞嗎？”

 

查理斯手指摸索的著下巴，搖了搖頭。

 

“可你知道剛才是誰聯絡我嗎？”

 

查理斯說道：“陛下的手段比我多，您都是知道了很久之後，軍情局才會得到相關情報。”

 

“蘭斯洛特。還有印象嗎？”皇帝說道

 

“哈。”查理斯發出了一聲怪調。“豈止是有印象，菲爾斯死了之後，就是他成了圓桌騎士第十位了，這個十位，可是取自一個古意諧音，侍衛，阿爾傑貼身的副官。”

 

“剛才我接到了阿爾傑二十多年來沒有動用的專用波段了。使用的人是蘭斯洛特。我總覺得當年事情有鬼。”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五年前您不也這麼說的嗎？可是最後呢，不過是您的臆想罷了。”

 

“我想去無名公墓，開棺驗屍。”皇帝飛馳開著私人的飛艇說道。

 

“陛下，不過在等五天而已，就是將軍的葬禮了，您非要惹怒南十字軍團的將士嗎？”查理斯善意的提醒道，低垂的眼角，看上起就像沒有睡醒一樣。

 

皇帝將飛艇的速度開到了極限。兩側的風景都變成了線條向身後急速退去。

 

突然轟一聲，遠處的一棟豪華寬大的樓宇，發出劇烈的爆炸聲，皇帝一看，將軍府舊址，一片火光。飛艇暮然停了下來。

 

皇帝臉色陷入了一種極度的陰霾，他仿佛壓抑著極大怒火一樣，一腳踢開了飛艇的門，又用手大力的嘭一聲關上飛艇的門，可憐的飛艇被一個成年力量強大的alpha，踹的變了形。

 

一向幹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查理斯，表現了一下被皇帝大力摔門的聲音嚇到的樣子。

 

然後看著火光熊熊的將軍府舊址，聳聳肩：“陛下，是想讓事情變大呢，還是消失呢？在聯合艦隊馬上將要組建的前夕，象徵人物的舊址被炸毀？啊啊啊讓我們來猜猜是那邊的人幹的。”

 

“再囉嗦就吧舌頭割了，先找到蘭斯洛特再說。”皇帝說道

 

“嗨嗨，遵命，陛下。”查理斯打開終端聯絡設備說道：“寶貝，讓一局局長將阿爾傑將軍府附近的監控都關閉啊。”

 

他話音還沒落，就看見皇帝也不管那蔓延開來的火勢，就往將軍府沖了進去。

 

“查理斯，先救人”

 

蘭斯洛特面前是一排火牆，身後還有追殺他的蟲體，手臂臉上，都掛滿了細小的擦傷。他一邊躲，手裡的電磁刀，發出電流的嗡鳴聲。

 

“媽的。阿爾傑真是被你害死了，上輩子欠你的真是。”他一邊不爽的罵著，一邊轉身，面對蟲體。火牆跟蟲體，蘭斯洛特毅然決然的決定對付蟲體更好些。

 

他牢牢握緊了匕首。一隻人類手臂粗細的觸手猛然急速的竄了過來，蘭斯洛特一腳踢在觸手上，身體一轉，正好閃到了觸手的側面，手中的電磁刀橫向一刺，蘭斯洛特用盡全力，猛地一股勁死死按著刺進蟲體觸手的電磁刀，沖了幾步，將蟲體觸手釘在了牆面上。

 

蟲體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蘭斯洛特剛想松一口氣，卻沒有想到三米多高的幼蟲蟲體，竟然沖到了他的面前，滿是複眼的醜陋腦袋，用力拱向，蘭斯洛特，哐咚——咚。蘭斯洛特被大力的掀翻在地。

 

蟲體嘴部撕裂開來，腐蝕性的粘液滴落在地上，地面立刻化開了一個洞。蘭斯洛特搖搖腦袋，“乖乖，你媽沒教你別亂流口水嗎？”

 

他就要跳起來，可是哢嚓一下，蘭斯洛特聽到自己骨頭錯位的聲音，左腳一陣猛烈的疼痛，他大叫道：“不會這麼倒楣吧。”

 

蟲體碩大的投影投在蘭斯洛特身上，蘭斯洛特看著牆上還釘著的電磁刀，心想難道自己末日這到了。

 

阿爾傑也失算了？他想大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蟲體身上另外的觸手將蘭斯洛特卷了起來，正要往嘴裡送的時候。

 

嘭一聲，劇烈的離子槍，射穿堅硬東西的聲音響起。

 

蘭斯洛特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無意間他好像看見一個人，而煙盒子從他口袋裡掉到了地上，好幾隻雪茄滾進了火堆裡，蘭斯洛特好一個心疼，卻懶得搭理救命恩人。

 

蟲體的腦袋，被遠處站著的一個人，一槍爆了頭，可是蘭斯洛特還是在地上撿他的雪茄。

 

“圓桌騎士排名第十的將領竟然變得這麼邋遢。”黑色的雪亮的軍用高筒皮靴出現在蘭斯洛特面前，從以前就一直不對付的老對頭的聲音傳來。

 

蘭斯洛特撿起一隻雪茄，站起身來，坡著一條腿，一瘸一拐，繞過皇帝，走到他身後冒著火光的地方，點起雪茄來。

 

蘭斯洛特拇指跟食指捏著雪茄，毫不客氣的打量著與他髒亂，形成鮮明對比的查理斯，最後目光定格在查理斯的簡章上。

 

“混的不錯昂，查理斯，軍情局的軍裝，中將軍銜，嘖嘖。不愧是阿爾傑養的白眼狼。圓桌騎士多少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虧你還記得。”蘭斯洛特的話裡，無不充滿了嘲諷意味。“啊啊啊，那真是難得輝煌的時候，圓桌騎士，也不知道是誰起得名字，南十字軍團，阿爾傑將軍麾下剛剛好十二位部下，就被人稱為了圓桌騎士，真懷念哪。”

 

“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圓桌騎士的恥辱。”查理斯好不客氣回到。

 

“恥辱？圓桌騎士早就不在了，不過聽說這些人在帝國都混得不錯。”蘭斯洛特說道。

 

“聯合艦隊啟用的將領大部分都是當年圓桌騎士。”皇帝不急不許的說道。

 

“是嗎？”蘭斯洛特盯著皇帝，此刻腦袋裡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有回去揍迪奧一頓的衝動。

 

迪奧那個混球一看就是這個皇帝的種，就連臉皮厚胡攪蠻纏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蘭斯洛特現在攥著拳頭，太他媽想揍面前的皇帝一頓，連帶著迪奧那混小子他都想揍一頓。

 

“你帶來的東西呢？”皇帝又問道，

 

蘭斯洛特瞅了一眼地上那具屍體：“就是那玩意，這幾年我一直在追查一種藥物，最近才有點眉目，帝國軍部高層可不乾淨啊。沒少跟恐怖組織有聯繫。”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蘭斯洛特只說了這麼兩句，皇帝跟查理斯已經徹底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查理斯悻悻然又打開了通訊器，然後吩咐道“寶貝，把阿爾傑將軍府周邊的監控都打開，通知幾個媒體的商人們，讓他們將這事宣傳的越大越好。恩恩，就這麼幹。”

 

查理斯掛斷了通訊，看了皇帝一眼，說道“陛下回去之後就可以知道消息了。”

 

皇帝了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還是希望陛下能派人追查這種藥物的源頭，畢竟此事並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能讓beta暫時擁有alpha的精神力，然後逐漸變成蟲子，這種組織恐怕有著相當的規模。已經在帝國滲透到何種程度了，恐怕陛下也不清楚吧。”

 

皇帝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這裡似乎不是談事情的地方，不知道蘭斯洛特中校願不願意光顧銀白皇宮。”

 

“恭敬不如從命。”蘭斯洛特說道。

 

一轉眼四五天過去了，阿爾傑回到蓋亞已經過去整整一周了，週末蓋亞天空昏昏沉沉，似乎隨時都能下雨一樣。

 

薇薇安問過他一次蘭斯洛特去了哪裡，阿爾傑回答不知道。自那之後薇薇安再也沒有問過。

 

只是在很多的報導中多了這麼一條，圓桌騎士阿爾傑將軍親隨副官，蘭斯洛特中校回歸帝國複職，將會在聯合艦隊之中擔任指揮要職。中校稱多年來為了執行將軍親自交于的任務，才沒有露面，一直暗中潛伏在阿拉曼星球調查此事，如今任務完成。

 

第32章：帝國雙子星戰列艦

 

阿爾傑的生活依舊平靜，迪奧跟李亞瑟多了一個項目便是體能訓練，阿爾傑不打算參與孩子的這些訓練計畫。

 

他閑來無聊打開星際網路，所有的報導幾乎都是關於將軍府舊址被襲擊事件。民眾對此的看法不一，阿爾傑也跟著湊熱鬧看下面的評論，各種猜測，各種留言。

 

有的說是公主的支持者幹得。

 

有的說將軍以前的政敵做的，

 

還有的說阿爾傑將軍當年是被冤枉的。

 

有一個很有意思說是，好奇者不小心進去，點燃了易燃物，根本不像大眾的說的那樣嚴重。

 

而更多的說法，就像阿爾傑自己的導演的一樣，這是一起針對聯合艦隊成立的反對者，有目的，有計劃的一起恐怖襲擊事件，用以警告帝國。

 

只是到了這裡又分成了兩派，一派說是新星聯反對者幹的，一派是軍部內部不和導致的。

 

阿爾傑喝了一口咖啡，繼續滑動手中的螢幕，屋外陰沉沉的天空，開始打雷。

 

他把尾巴卷在沙發上，打開窗子。迪奧跟李亞瑟還在練習一套，迪奧從網路找來的一套軍體拳，說是可以練習機甲進攻的招式。

 

“要下雨了，你們還不進來嗎？”阿爾傑喊道。

 

“就快了，爸。”

 

阿爾傑沒在催促，他繼續看新聞，可是一則消息，卻讓他有點擔憂起來，南十字軍團從將領到戰士，竟然自發組織要去修復將軍府的住宅舊址。

 

他扶了下額頭，本來以為離開那麼多年了，南十字軍團權力中樞應該替換了，可是誰知道提拔為軍團長的，竟然是嘉布列，當年被人稱為圓桌騎士團裡，排名第三的圓桌騎士。

 

圓桌騎士，阿爾傑回憶起這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稱，從他擔任南十字軍團軍團長之後，他陸陸續續提拔了十二位將領，這些人各有千秋，各有各的脾氣，卻不一定都是alpha，或者都出身貴族，只是因為他們都有著自己需要的部分長處。這十二個人從準將到少校，組成了南十字軍團真正的核心。

 

菲爾斯，格蘭傑，蘭斯洛特，傑佛遜，拉尼爾，嘉布列，以及唯一的beta女性露絲少校——這些故人的臉，一個接一個出現在自己記憶深處。

 

那時的南十字軍團是唯一能夠遠征蟲族的軍團，這些人都是隨著自己從一次又一次的戰火之中的磨礪出來了的，他盜取機甲技術的時候，也曾經想過這些人以後大概會受到自己的牽連，巴薩回廊之戰的時候，阿爾傑提了一個很可笑的要求。

 

他要求由南十字軍團押解自己，那時候他是真的希望用死亡來結束一切。

 

查理斯利用自己的關係不停的奔走，希望能將判決結果降低到最低，那天查理斯跪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把他自己寫下那些罪狀銷毀。

 

這些戰友是真心待他的，他們是真正的替他惋惜，替他痛哭。

 

打了法官的嘉布列，跪下求自己不要認罪的查理斯，聯名許多帝國大貴族請求無罪釋放的拉尼爾，還有為了他，嫁給律師的露絲。以及後來一直陪伴著他的蘭斯洛特。這些人在他背叛之後，都沒有遺棄他。

 

現在想來。阿爾傑又喝了一口咖啡，可是杯子已經空了，他看著杯子愣神了半天，起身，卻倒了一杯水，菲爾斯總是說這東西喝多了不好。查理斯慣於抱著雙臂看好戲。

 

當查理斯在軍事法庭上宣讀軍情局的調查報告的時候，阿爾傑那時覺得自己是獲救了的。如果不是修斯特使用了皇太子的特權。將死刑改成了終身監禁。

 

他可能永遠也不會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父親的出賣，爸爸的無視。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飛得最高的時候，卻被自己最親的人折斷了羽翼。

 

外面劈裡啪啦下起了雨來，湖面被雨水滴落，泛起一圈又一小圈的漣漪。

 

距離自己的葬禮，只剩下兩天了。

 

迪奧拉著李亞瑟回來了，阿爾傑手裡拎著兩塊大大的毛巾，扔給兩個孩子，他突然問道迪奧：“迪奧，你喜歡蓋亞嗎？”

 

迪奧立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喜歡呀，這裡吃穿不愁啊，有水，有藍天，最重要的是大家再也不用出去靠搶劫為生了。

 

“那就好。”阿爾傑輕輕的揉了下迪奧的腦袋，這個孩子人生才剛剛要開始，從本能上說，確實沒有alpha甘於沉寂或者碌碌無為度過一生，從生下來的時候，這種孩子就好像天生的戰士一樣，喜歡處於人類的頂端。

 

蓋亞對一個未成年的alpha來說充滿了機遇，如果把迪奧帶去露西亞星，那麼做自己就太自私了。他需要放手，而且為了迪奧好，這場葬禮他也勢必要毀了，不讓將來迪奧的身份會成了禁錮他自由的枷鎖。

 

兩天后，天氣還是有些陰沉，但是相對於前天那場雨來說，卻好了很多，這樣的天雖然沒有太陽，但是並不讓人感覺壓抑，屋子外的湖，平靜如昔，倒映著天空上的雲。

 

這是迪奧生平第二次穿上那麼正式的西服，他從房間走出來，又是不耐的拉了拉襯衣上的領結，平時衣服松垮垮的穿慣了，乍穿這麼乾淨平整的衣服，極為不習慣。

 

薇薇安卻不會如此，她從來都是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李亞瑟看到總是有點邋遢的迪奧，也是忍不住，幫他塞塞衣服，整理整理領子，迪奧這才看上去，像個家世極好的大少爺。

 

“你們都好了嗎？”阿爾傑最後一次坐在門外的懸浮飛艇上大聲問道。

 

“來了，來了。”幾個孩子急急忙忙拿上東西，出了門。

 

迪奧上了飛艇，又用手扯了扯領結，動了動脖子。“你說這些貴族是不是都有病，這衣服穿起來又麻煩又難受。”

 

“恩，都跟你一樣，整天像挖礦的曠工髒兮兮的就好看了。”薇薇安忍不住又開始跟自己的哥哥頂起嘴來。

 

飛艇快速的駛進了中央行省的航道，迪奧跟亞瑟趴在窗戶上，看著一艘又一艘沒有見過的巨大太空艦艇，或者小型艦艇從天空緩緩駛入蓋亞的大氣層。

 

這種規模的太空船的密集度是在阿拉曼星球長大的迪奧沒有見過的，然而就是因為太空船太多，從而導致中央行省附近的太空航道擁堵，至今仍有許多太空船停在了大氣層週邊，等待著進入蓋亞。

 

而有些帶有特殊徽章太空艦艇就從其他的航道，或是在偏遠一些的地方，讓其先降落，這也是一些大貴族的有限特權。

 

然而，這一切，都被突然籠罩的一團巨大陰影給破壞了。

 

迪奧瞪大藍色的眼睛看著一艘銀色梭子造型的巨型艦艇正從雲層之中，緩緩露出全部面目，巨大的影子，投在了他們乘坐的小型懸浮飛艇上。迪奧的腦袋，跟著這艘巨大的艦艇一直緩緩的移動著。

 

而所有的太空艇，無論是官方的，還是民用的，都紛紛自動向兩側駛去，將最中央的航道讓了出來。

 

他目的目光落在銀色艦艇上巨大的標誌上，那是一柄鋒利的寶劍，纏繞著鳶尾花的枝葉，背景是浩瀚的銀河星域，與帝國的國徽交相輝映在了一起。

 

“哇——”他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驚歎，眼睛再也難以從那艘銀色的艦艇上移開。

 

“是南十字軍團的著名的戰列艦，他們的旗艦航母太過巨大，停在了大氣層週邊，就派了這艘當年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乘坐的專艦，普盧克斯號，來送將軍最後一程，本來這應是一對戰列艦，只是可惜克斯特號已經墜毀，一代帝國雙子星也成了過去式。”李亞瑟漆黑的眼睛晶亮，說道。

 

“太帥了。”迪奧忍不住說道。

 

“咱們不也是來觀禮的嗎？”薇薇安說道。

 

“什麼禮。”迪奧問

 

“葬禮。今天會有這麼多從各個星球來的太空船出現，是因為今天是帝國一位將軍的葬禮。”薇薇安回答到，“你平時都不看星際網路的嗎？這事幾乎最近帝國的一件大事。我這個瞎子都知道。”

 

“是有聽說，但是最近都在研究歷屆的機甲聯賽的對戰不是嗎？”迪奧說道。

 

阿爾傑也是聽到了孩子們的對話，忍不住抬頭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見了那艘戰列艦。一時之間也是五味陳雜。對於那艘戰列艦上的一切，每一個艙室，每一個按鈕，指揮坐，彈藥庫，駕駛艙，每一處，想起來，甚至都可以聞到金屬冰冷的氣息，感覺到堅硬的艙門。

 

這艘戰列艦戰鬥能力並不強，可卻是修斯特將自己全部積蓄拿出來造的，送給他剛剛擔任南十字軍團軍團長的賀禮。

 

而自己也在不久之後皇太子的生日上，送出了另外一艘戰列艦。

 

巧的是剛剛好自己這艘被命名為普盧克斯號，而自己送出那一艘就被命名為克斯特。

 

兩艘戰列艦同時出自，著名機甲製造大師李傑明的手筆。合稱為雙子星艦，正是雙子座兄弟的名字，那是只屬於帝國雙子星輝煌的時代。

 

當年兩艘戰列艦首次出征勝利歸航的時候，蓋亞曾經出現萬人空巷的壯觀場面。

 

而今，已然都已過去了，克斯特號後來在對付帝皇蟲體那一場戰役之中，被摧毀。

 

如今在那艘戰列艦裡的是嘉布列了吧，而普盧克斯號的戰鬥力也因為克斯特號的墜毀，只能作為巡航艦，出訪艦艇，使用了。

 

阿爾傑想著，一不留神，飛艇的前面猛然撞向了一亮極為豪華的懸浮飛車。

 

飛艇猛然產生了一陣劇烈的搖晃。

 

前面那輛飛車停了下來，走下來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在從氣息上分辨是一位元beta的司機。應該是哪家貴族的侍從吧。

 

那人怒火衝衝的走到阿爾傑飛艇面前，敲了敲玻璃窗。玻璃窗在阿爾傑的示意下，退了開去。

 

“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在的上方的戰艦太壯觀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沒想到一走神就撞到了。”阿爾傑解釋道。

 

薇薇安可是一個不客氣說道：“爸爸，明明就是他們先停在哪裡的，是他們在擋道礙事好嗎？憑什麼咱們道歉啊。”

 

那位司機雙手掐在腰上，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你知道懸浮飛車上的是什麼人嗎？你知道自己撞了誰家的車嗎？你有那個能力承擔後果嗎？就是這輛飛車的一個車把手，你都恐怕賠不起。下來，我已經叫了員警。”

 

第33章：遇故人

 

迪奧本來盯著逐漸遠去的戰列艦，還沉浸在戰艦帥氣的英姿時，卻突然聽到有人用一副很囂張的口氣對著阿爾傑說話。

 

阿爾傑實在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他坐在飛艇上，並不太想下來，誰知道那人竟然伸出手去，去逮阿爾傑的衣服領子。

 

迪奧蹭的一聲，竄了下了飛艇，一腳將那個囂張的司機踹翻在地。

 

司機剛想大叫一聲，卻冷不丁的看到迪奧。

 

迪奧滿眼都是濃濃的警告意味。

 

這雖然是一個未成年的alpha，但是那一頭髮色，跟眼睛，還有壓人的氣勢。無不都在告訴這個beta司機的有眼無珠，光是這個少年的身份一定多少跟菲亞特裡斯家族有些關係。

 

司機頓時就慫了，迪奧力氣很大，一把將已經被嚇到的司機給拎了起來，準備在補上一拳頭。

 

阿爾傑一看態勢不好，下了飛艇，薇薇安跟李亞瑟也走了下來。

 

“迪奧，住手。”阿爾傑一手按住迪奧舉起來的拳頭，說道。“是咱們先撞了別人。”

 

迪奧拎著那人的衣領拉到自己眼前，卻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來說道：“給我爸跪下，賠禮認錯。”

 

“迪奧，不必了。快點將事情處理完，我們還有別的事。”

 

“不行，爸爸，他差點對你動手。”迪奧說著鬆開了手。

 

可是那位司機看了一眼迪奧身後的人，已經嚇軟了腿，剛才，他差點對一位人魚動手，而且當他看到薇薇安的的時候，更是驚出了一身汗。面前這個可怕的未成年的alpha，喊那位人魚一口喊一聲爸爸。

 

可是司機又實在想不通，一看著alpha跟人魚的兄妹兩個，恐怕是大貴族啊，可是怎麼會開那麼便宜的小飛艇啊。

 

“跪下。”迪奧又不輕不重的威脅道，卻也讓阿爾傑開了一番眼界，這口氣，不動聲色威脅人的手段，可不是活生生那個修斯特的混蛋樣。何況迪奧還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若真是處在那麼個位置上，阿爾傑開始隱隱擔憂起來。

 

“爸爸，你別攔著哥哥，我覺得他這樣挺出氣，看剛才這司機狗眼看人低的樣，就該教訓教訓。”薇薇安在一邊附和道。

 

迪奧給薇薇安豎了個拇指。見過迪奧這樣alpha，可是沒有見過薇薇安這種性格的人魚。人魚不都該是溫柔，多愁善感，細膩體貼的嗎？況且薇薇安還天生的殘缺。

 

阿爾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而這裡吵吵鬧鬧的聲音，終於驚動了前方那輛豪華懸浮飛車上的人。

 

後方的車門被打了開來，走出了一位年輕人來，阿爾傑一呆，不由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想著幸好幸好，今天帶了隱性眼鏡，改變了一下瞳色。頭上還帶著一頂帽子。

 

年輕人看見阿爾傑還有薇薇安，只是微微一愣，然後禮貌的伸出了手：“你們好，我是伊德男爵，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跟我說，剛才似乎有什麼誤會？不過這位閣下。”他盯著阿爾傑眼睛有點出神，還是不由的問出了口：“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阿爾傑一顆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天曉得他現在有多慶倖自己是人魚。很多東西都比前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這種搭訕的藉口，我已經聽夠了。”他友善的看向伊德。

 

命運這玩意，現在讓阿爾傑不信，都有鬼了。撞了誰的車不行，偏偏是伊德這個小鬼的。其實剛才伊德剛下車的時候，阿爾傑也沒有立刻認出來。直到伊德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笑起來又眯了眼睛。阿爾傑就實實在在確認了，這的確是他的弟弟。

 

自己離開的時候，伊得還不到自己胸口高，可是現在，阿爾傑皺了下眉頭，小時候那麼可愛跟團子一樣的弟弟哪裡去了，還有肥嘟嘟的娃娃臉哪裡去了，面前這個一臉精瘦，眼睛細長的傢伙真的是他弟弟嗎？

 

面前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來還要多些，比自己大了一圈不止的alpha，要不是仔細辨認他還真認不出來了。

 

其實，阿爾傑也是有點鬱悶的，伊德只是成年alpha正常身高，而是自己卻不止變矮了一截，更是變小了一圈。雖說比一般的人魚還是高一些，但是跟beta卻差不多了。

 

時光真的能將一切改變了太多。

 

阿爾傑沒有理會伊德，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叫出弟弟的名字來。畢竟多年養成的習慣是非常容易被認出來的。

 

反而是迪奧擋在了阿爾傑面前，也伸出了手跟伊德握了一下，說道：“你好，我是迪奧·格蘭傑。我們只是遵循父親的遺願，來送父親以前的上司一程而已，可是您的司機，似乎對我的爸爸有點過分。父親戰死，身為家裡唯一的alpha，必須保護好家人不是嗎？”迪奧說這話時，已經不見了平時的蠢樣，雖然人還是未成年，但是臉上卻有著成年人的成熟。

 

阿爾傑極少見到兒子這般，先前他將這個理由囑咐給孩子們，還擔心他們會出什麼岔子，可是迪奧在陌生人展現出來的氣度，卻還是讓阿爾傑放下心來。

 

伊德露出讚賞的目光來，他說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家父一直身體不佳，剛才因為擁堵，只好停靠在這裡休息一下，給您造成不便，真不好意思。我這就去和爸爸說一下。”

 

他往懸浮飛車哪裡走了過去，車窗退了開來，阿爾傑卻不能控制自己眼眶酸澀的厲害。即使不用問了他也知道，車裡坐著的是誰。

 

即使在如何的理智，這種時候，他也控制不住想要逃開的衝動，他說不出心裡巨大的空洞，猶如冷風在往裡倒灌，四肢百骸都好像被凍僵了一般，這種時刻，油然就生出一種絕望，如果自己不曾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該多好。

 

當他記得在一個暴風雨的夜裡第一次踏上蓋亞星球的時候，巴列特爺爺帶他去到了一個異常豪華的府邸，可是在門外站了將近一夜，都不曾有人來開門，直到早上，一位執事開開門，將他帶了進去，可是一連幾天都沒有見過愛德華德大公，父親說他必須見到愛德華德大公，其實那時候阿爾傑已經隱隱猜到了，愛德華德大公會是自己的生父。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只是在星際網路之中，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一位名震銀河系的人魚，他想過無次數重逢的畫面，他滿懷期待的喊了一聲“爸爸。”

 

可是等來的不是擁抱，而是一巴掌，還有冰冷的一句話：“我只是你的養父，你只能敬稱我一聲閣下，記住你的身份。”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奢望，即使後來父親任期滿了，兩人重歸於好，弟弟出生了，阿爾傑仍舊是只是喊閣下，不過那時候在帝國的他也是大權在握，有些東西已經改變，更是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難解父子關係。

 

兩隻手臂從車窗裡面伸了出來，將伊德胸前的家徽紋章重新正了正，伊德的表情似乎正在試圖阻止什麼，可是車門緩緩打了開來，暗紅色魚尾尖端露出了一點，伊德似乎還在試圖阻止。

 

“伊德男爵，我們還有急事必須要離開，實在不好意思，這些錢，我想應該足夠賠償了。”阿爾傑將一張卡，給迪奧，迪奧接過去，走到了伊德身側。

 

而阿爾傑看到迪奧有片刻微頓，然後兒子便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將卡放在伊德男爵的手中，轉身就要走，可是當他剛離開的時候，卻冷不丁的被人一把拉住的手腕。

 

“請等一下。”

 

阿爾傑已經預感到些什麼，可是這一刻，他卻也沒有辦法阻止，或者說在佈滿空洞的心底，對於爸爸還有那麼一小點的奢望，他沒有立刻叫迪奧回來。

 

而愛德華德大公一直拉著迪奧的手腕，沒有鬆手。可是他卻不知道幾步之隔，就是阿爾傑本人。

 

迪奧不好意思半響站著沒動，對面坐在懸浮飛車上的人魚，正睜著一雙跟爸爸極為相似的紫眸看著打量著自己，迪奧絕對在這位人魚臉上看到了震驚的神色。

 

迪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就那麼杵著，而面前這位穿著高貴，神色居傲的人魚，卻就那麼一直看著他。就好像透過他在看向什麼人一樣。

 

愛德華德大公發誓，雖然這個孩子面相上有些像帝國的皇帝，他甚至是有些反感的。

 

可是在這個未成年的alpha轉身的一刻，他好像看見阿爾傑的影子，仿佛時光在那一瞬間倒轉，就好像每一次出征之前，那孩子都會臨走的時候看自己一眼，然後走的義無反顧，頭也不回。

 

他又仔細的看，迪奧輕皺起了眉宇，這個細小的動作就好像重重敲在他的心口上一樣。為什麼這個孩子的小動作，那麼像阿爾傑，難道是那孩子的魂魄回來了嗎？

 

塞壬·愛德華德抓住迪奧的手更緊了，從緊緊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迪奧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輕顫，這種輕顫似乎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讓迪奧不知所措。

 

阿爾傑臉色煞白，他不知道在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一個強烈的念頭告訴他，快點逃開，快點逃開，一旦被發現他還活著，他將會再一次失去一切。他極快的移動魚尾，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返回飛艇，甚至沒有說一句話，沒來得及喊孩子們。

 

快速的打開飛艇的門，阿爾傑的大腦一團混亂，過去無數的記憶紛至遝來，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空，就好像無數的手抓了過來，讓他喘不不上氣，呼吸困難，怒火，絕望，不甘，失望，憎恨。交織在一切，就像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徹底的捆了個結實。

 

薇薇安跟在李亞瑟身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李亞瑟悄悄跟微微說道“你爸爸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說完，看著阿爾傑有些怪異而又焦躁的行為。

 

現在的阿爾傑目光似乎陷入了混亂之中。

 

“爸爸，你怎麼了？”薇薇安擔憂的靠近飛艇。

 

阿爾傑雙眼佈滿了紅血絲，他似乎極為痛苦，“走開薇薇安。”他小聲說道。用雙臂抱著了自己的頭。

 

第34章：愛德華德大公

 

阿爾傑雙眼佈滿了紅血絲，他似乎極為痛苦，“走開薇薇安。”他小聲說道。用雙臂抱著了自己的頭。

 

花了十三年來治癒自己，到頭來全都白費了。理智似乎又要被焚燒了起來，當初為什麼離開，他當然知道，他更不可能去跟孩子們說，他阿爾傑像個瘋子一樣，得了瘋病，瘋了整整一年，陷入虛幻的世界之中，拔不出來。

 

為什麼大家會在阿拉曼星球窮的都快要吃不上飯了，他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蘭斯洛特帶出來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治療他的瘋病上，好好的居民區為什麼會有那麼個隔音的地下牢房，即便是人魚，蘭斯洛特依然在他瘋起來的時候，拿他沒有辦法。最後也只好將他關在牢房裡。

 

必須離開這裡，離開這些人身邊，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阿爾傑雙目赤紅，飛艇發動起來。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薇薇安還在一邊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爸爸，你到底是怎麼了？”她牢牢把著飛艇的窗口。

 

阿爾傑聽不進去女兒的聲音，一股有一股爆裂的情緒似乎都要在胸腔裡炸開，可是又被屈辱緊緊束縛住，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出現的都是過去的影響，可是就是無法擺脫。

 

飛艇嗖一聲，竄了出去，薇薇安一下子被逮倒在了地上。亞瑟試圖扶起薇薇安，很少哭的薇薇安，卻不讓亞瑟扶。

 

“爸爸，你去哪裡？”這一聲，薇薇安喊得撕心裂肺。

 

聲音驚動了迪奧，還有伊德，愛德華德大公。

 

“薇薇安。”迪奧一看，藍色的瞳孔緊縮，將手臂從愛德華德大公手裡抽了出來。

 

伊德也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二話不說走到了薇薇安身邊，薇薇安手支撐在地上，尾巴與手臂上都有些輕微的擦傷。

 

迪奧連忙將妹妹抱了起來，仔細檢查妹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伊德這個只好冒昧的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迪奧沒有心思回答伊德，就看了亞瑟一眼，兩人點了點頭，亞瑟伸手招了輛出租飛艇。

 

說了聲：“你放心，趕緊先帶薇薇安去人魚醫院檢查一下。”

 

而迪奧一臉嚴肅的懇求道：“伊德男爵，可否請求你幫我，我想先去人魚醫院，妹妹是剛才被飛艇逮倒到地上的。”

 

伊德男爵看向緩緩向這裡走來的愛德華德大公。

 

愛德華德大公在迪奧身上得到的震驚遠遠沒有結束，薇薇安讓他再一次鎮住，這一次比迪奧來的還要強烈，身為自然人魚的他，一眼就看出薇薇安是自然人魚來，別人可能還不清楚，薇薇安銀白色的尾巴意味著什麼，可是見過海瑟薇的他，自然明白，面前的少女人魚擁有著濃厚的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血統

 

“你們是兄妹？”愛德華德大公禮貌的問道。

 

“薇薇安是我的雙胞胎妹妹。”迪奧抱著妹妹，臉色透著一股不安。

 

“來吧，先帶他們去人魚醫院。伊德去聯絡我的專屬醫師。讓他替這位小姐好好看看。”愛德華德大公說道。

 

“謝謝您閣下。”迪奧回道，抱著妹妹轉過身面對愛德華德大公。

 

可是薇薇安的臉，那一瞬間突然就闖進了愛德華德大公的眼裡，如果說剛才迪奧給他的感覺還只是稍微有點影子而已，那麼薇薇安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還沒有張開的阿爾傑又回到了身邊一樣。

 

就連伊德都倒吸一口氣。

 

十多年來，沒想到能在看到這樣熟悉的面孔，愛德華德大公看著薇薇安，眼淚就那麼淌了出來。

 

阿爾傑沒死，他的孩子或許真的沒死，也許此刻正在蓋亞的某個角落裡。這兩個孩子一定與他有關係，不然怎麼會有那麼相像的人。

 

迪奧看著眼前人魚的眼淚，突然確定了一件事情，爸爸的失常，一定跟眼前這位人魚有關，只是爸爸倉皇離開，可見是不想見他，迪奧就更不好多說什麼了，他有看了一眼妹妹茫然的眼神，片刻間，迪奧似乎都要猜到這個人的身份了。

 

可是他卻做了一個決定，迪奧說道；“

 

“親格蘭傑，死於戰亂，曾經是阿爾傑將軍的屬下，今天我一定要帶著妹妹去觀禮，這是父親最後的遺願。”

 

“你們姓格蘭傑嗎？”塞壬難掩極度的沮喪與失望，格蘭傑是與愛德華德家族與菲亞特裡斯家族都有些血緣關係，是沒落了的貴族。可是這過分的相像，還是讓他生出些期望了。

 

懸浮飛車，後來改了道，直往人魚醫院，薇薇安做了全身檢查，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可還是要求在醫院觀察一晚。

 

愛德華德大公就這麼陪在薇薇安身邊，哪怕只是像也好，每每想到那個孩子在軍事法庭上，消瘦的身影，失去神采的目光，都讓他悔恨不已。

 

好不容易從死刑改成了終身監禁，他幾次都想要探望阿爾傑，可是這個孩子都拒絕他的探視。

 

直到在幾個月後，卻是等來了阿爾傑的死亡的噩耗，甚至當時也是草草下葬，他甚至都來不及看一眼阿爾傑的屍體。

 

薇薇安雖然看不見，但是她似乎總是能感受到外人的情緒，她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忍不住問道：“閣下，是因為什麼事情在傷心嗎？”

 

“啊，因為你很像我故去的一位親人，看見你，我也有些激動，你叫什麼名字。”塞壬問道。

 

“薇薇安。”

 

“湖之精靈，真是好名字，是誰給你起得的。”

 

“啊，我爸爸。”薇薇安說道。“只是，他似乎是有點特別的人魚。”

 

“你還記得你的父親嗎？”塞壬忍不住問道，他還是無法相信格蘭傑家族會出現自然人魚，也許是這個孩子因為什麼不得已的願意不能將他親生父親的名字說出來。

 

所以塞壬懷疑，也許這個孩子的父親的就是阿爾傑，薇薇安跟迪奧兩個孩子，身上到處都有阿爾傑的影子，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動作，甚至是說話的口氣。

 

塞壬越想越覺得事情似乎充滿了希望，也許他的孩子沒有死，而且成了家，甚至或許過得並不那麼糟糕。

 

塞壬是越看薇薇安越喜歡，他甚至是很想很想將這他們帶回去撫養，如果可以，他或許會給他們最好的。

 

薇薇安感覺到有點為難了：“我從小就沒見過父親，爸爸也沒有說起過。”

 

塞壬發覺此中間果然有些什麼，不能說出來的事情。

 

“你們家在哪裡？”塞壬期待著這個孩子的答案，只要這個孩子說出口，他會用自己一切力量將事情徹底查個明白。

 

薇薇安直覺，這個人格外的親切，說不上上來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想欺騙面前的人。

 

“我從小在阿拉曼星球長大，前不久才到蓋亞的。”

 

“阿拉曼，那種地方，你們是怎麼生存下來的。”塞壬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魚少女，那種氣候惡劣，全是犯罪者組成的星球，她是怎麼生存下來的。還有如果他們真的是阿爾傑的孩子，那麼阿爾傑為什麼又會扔下自己的人魚跟孩子，去了哪裡？

 

一連串的疑問，浮現在愛德華德大公的腦海裡，還有這兩個孩子身上有那麼明顯的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特徵，難道阿爾傑現在的人魚也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人？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這裡面為什麼又透著一股怪異。

 

塞壬想不通了，除非有一種解釋可是說是最好的，薇薇安跟迪奧是，阿爾傑跟海瑟薇的孩子，那麼迪奧長得像皇帝陛下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可是，似乎孩子們的年紀又有些不太對勁，孩子們證件上的生日，分明是在公主自殺之後很久的事情。

 

“薇薇安，你又忘了爸爸是怎麼囑託咱們的嗎？”迪奧端著一盤子妹妹可以吃的人魚營養品，出現在門口。眼神裡充滿了警惕。

 

雖然他不討厭愛德華德大公，可是爸爸突然失常的離開，定然是跟這個人有關係，說多了，誰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情，迪奧可以斷定，爸爸一定不想見到這位人魚閣下。

 

可是爸爸卻沒有阻止，自己跟薇薇安跟他接觸，可見爸爸不是恨這個人，只是抵觸。

 

“愛德華德大公閣下，恕我冒昧，舍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在勞您大駕，實在是讓我們有些受寵若驚了，還請您早些離去吧。”明顯的驅逐之意，可是卻實在讓人又從禮節上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這個孩子，愛德華德不由的露出些激賞的目光，是個可造之才，如果真的是擁有兩家的基因血統，那麼一定可以完勝修斯特過繼的那個混球。

 

帝國皇帝因為遲遲沒有結婚，沒有後嗣，而菲亞特裡斯家族，這麼多年來，除了那個被眾人寵壞的混球之外，再也沒有新的alpha出生，這兩年陸陸續續只有三四個擁有著貴族血統的beta降生。皇帝為了堵住眾多悠悠之口，只好過繼了那個孩子為皇儲。

 

而且最關鍵的是，愛德華德大公看向薇薇安，這個孩子毫無疑問是自然人魚，這樣的雙胞胎若是出生在任何帝國大貴族家裡，都毫無疑問都將是轟動帝國的事情。

 

因為銀河歷史上也只有三對這樣的雙胞胎出現過，而其中的alpha或者人魚都曾經做出過改變銀河系格局的壯舉，第一對雙胞胎可以說拯救了現存的人類，在近六千年前，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蟲潮爆發。

 

人類的戰線一再潰敗，無數星球成為了死星，最後人類採用毀滅星球的方式消滅蟲族，然而卻依舊收效甚微，可是這個時候不明家族出身的雙生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聯合起了人類最後的戰線，甚至沒有任何記錄，最終將蟲族驅逐出了銀河系之外。

 

。第二對雙生子，alpha弟弟，就是帝國的第一代皇帝，凱撒·馮·菲亞特裡斯。弟弟成立了銀河系最強大的帝國。而人魚哥哥建立了克羅諾斯系統。

 

第三對雙生子是一對兄妹，出自于亞歷山大家族，兄妹兩人結束了北銀河系的戰亂，將北銀河的個個小國，聯合起來，成立了新星系聯盟。只是後來妹妹嫁到了帝國，與愛德華德家族聯姻，致使大公國從那時起成為了一個非常奇特的地位，甚至有人說，這是國中之國。而大公國終於在自己的手中徹底的獨立了。

 

可是當中付出巨大代價的卻是阿爾傑。

 

第35章：葬禮

 

愛德華德大公越想，越覺得這對雙胞胎來的非常不可思議，看著薇薇安跟阿爾傑很是接近的臉，只是阿爾傑線條還要在硬朗一些。

 

他可以斷定他們一定跟自己的孩子有切不斷的血緣聯繫。

 

於是他在醫院一塊觸屏上，留下了一長串的字元：“這是我私人專用的波段號碼，如果你們遇到任何困難，或者缺什麼，都請一定告訴我，好嗎？”愛德華德大公也沒有想到，他說出去的話竟然帶著如此懇求的語氣。

 

“謝謝，您的慷慨，閣下，我跟妹妹一定會記住您的好意的。”迪奧言辭生疏而已禮貌的回答著，做人還是不要決絕了。何況迪奧總有種感覺，這位人魚閣下，他大概還會見到。

 

愛德華德大公離開了房間，伊德一直守在門外。

 

愛德華德大公剛出門，就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他靠在牆邊，如果不是伊德立刻上前，將他扶住，他一定會倒下的。

 

“怎麼了嗎？爸爸？”伊德問道。

 

“是你的哥哥。”

 

“阿爾傑？”伊德明白，能讓塞壬如此失常的情況，一定是跟哥哥有關。

 

“阿爾傑或許沒有死，可能他還活著，而現在似乎就在蓋亞。”塞壬的話說出來的之後，卻猛然驚覺，阿爾傑如果還活著的話，那麼十三年來，卻不肯露面，哪怕是自己與伊德，他都沒有聯絡，那麼阿爾傑一定是非常的恨著他們的，甚至就讓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他還活著，那麼他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爸，你看我們還有必要去葬禮嗎，這麼晚了。”伊德看了一眼手腕上終端裝置上顯示的的時間。

 

對了，葬禮，屍體，阿爾傑還活著。這幾個詞語一下子讓塞壬清醒了過來，一切都有了解釋，十三年來都沒有露面的阿爾傑會突然回到蓋亞來。他是要毀掉那具有問題的屍體，好讓他們以為他死了，不然開棺的時候，一定會被發現有詐，那麼他還活著的消息就會被人們所知道。

 

阿爾傑，他的孩子，真的還活著。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十多年前了，政治格局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如果他肯再出現，他的地位將無人能夠撼動，他身上那麼多的光環，都只會比從前任何時候更加的耀眼。

 

聯軍總司令，三軍統帥，當這樣的提名，在幾大勢利的會議上出現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反對。

 

因為人們發現，這麼多年來，只有南十字軍團對付異形蟲體的時候，保持著不敗的神話，保持著最少的傷亡記錄，而聯合艦隊的初步構想手稿，上面的書寫的筆記，一看就是阿爾傑本人的親筆手稿。

 

可是這一切卻來的那麼晚，當新星聯的機甲技術與帝國近乎平起平坐的時候，他們才開始談合作的事宜，可是這個時候卻已經有人成為了政治犧牲品。

 

亞特蘭蒂斯星的總理一位人魚至上的alpha，當著那麼多首腦領導人面，就是如此嘲諷道。

 

“銀河人類星域三十三集團首腦會談，是用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的命換來的，可惜他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你們這些政客的手裡。”

 

愛德華德急忙打開了終端通訊裝置，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多的人期望都將不會在落空，而他的孩子始終都會站在頂端，將再沒有人有能夠撼動阿爾傑手中的權利。

 

而其實這一場死亡，也確實將阿爾傑徹底的送上了神壇，南十字軍團全部的戰鬥記錄，被公開，飽受蟲族擔憂的人類，似乎看到了勝利，這就是帝國在這次蟲潮徹底爆發之前，所能安撫群眾最佳的方式。

 

看，我們擁有著從未從蟲族手中失敗過的南十字軍團，所以在兇猛的蟲潮都不足為懼。

 

這一場葬禮，就像一場精美的政治秀一樣，掩飾了軍部的擔憂。

 

不過，好像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星際公共頻道大篇幅的宣傳，分解阿爾傑將軍的戰略，戰術。

 

反復的軍事宣傳被做成了系列軍事紀錄片，讓民眾不安減輕了許多，而公主的事情雖然還經常被提起，但是當生死攸關的大事擺在面前的時候，人人是覺得南十字軍團的能夠再次戰勝蟲潮，而忽視性的更加崇拜阿爾傑將軍。

 

嘉布列作為阿爾傑將軍的繼承人，地位也是空前的提高了。然而最高聯軍司令，位置，為了民眾心目之中那個神的形象，還是空了出來。

 

而愛德華德相信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軍事才華，如果阿爾傑活著回來了，那麼這一切都將會完全的屬於他，全部的榮耀。

 

愛德華德手指顫抖著打開了終端的通訊裝置，一張精悍的面孔出現出來，可是那張精悍的面孔眼角卻已經出現了幾道歲月刻下魚尾紋，雙目中滿是滄桑的積澱，此人已經不在年輕，可是身體卻依然強健，歲月沒有奪走多少他年輕時期的英俊，反而是添上了一種威嚴。

 

“塞壬，這個時候葬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怎麼突然……”利伯坦·亞歷山大新星聯前任秘書長，此刻正坐在普盧克斯號上，他面前是擺放著一副空著的棺槨，而棺槨上蓋著帝國與新星聯兩國的國旗。而棺槨的四周站著八位身著南十字軍團的軍禮服的士兵。

 

這些士兵全身筆挺，面目莊嚴，雙手帶著白色手套，緊緊被在身後。

 

一會兒將會有這些出身大世家今年剛入伍的alpha們，開啟孩子當時草草下葬的棺槨，換上這個永遠可以保持屍身不會腐爛的棺槨，讓孩子的英魂可以沉眠於威爾敏思大聖堂。

 

而這個時候，運送舊棺槨的普盧克斯號才剛剛降落在無名公墓前，鋪滿紅地毯的巨大廣場上，站滿了帝國與新星聯的權貴，各界名流，以及現場轉播的記者們。

 

廣場兩側則圍滿了無數來觀禮的普通beta群眾，原本有些陰霾的天空，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沉悶的葬禮序曲，在軍樂隊的演奏之下，開始緩緩響起。

 

“利伯坦，”塞壬的聲音帶著哭腔，透過終端傳輸傳遞過來：“阿……阿爾傑……”

 

“塞壬，十四年了，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這個孩子，我們欠他的的確太多了，可是如今，我們能補償的只有這麼一場葬禮了，你這樣總也不是個辦法。”利伯坦努力安慰道，“一會再說吧，馬上就是開棺儀式了。你先去威爾敏思大聖堂。”

 

“不，阿爾傑他，我們的孩子，他還活著，沒有死。”塞壬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聲淚俱下。

 

“塞壬，你需要冷靜，伊德在你身邊嗎？”利伯坦一邊勸著塞壬，一邊為難的看了一眼皇帝。

 

修斯特聽不到他們在說了些什麼，因為他們這些人開啟終端通訊的時候，同時只能遮罩系統也會打開。協力廠商是看不到，也聽不到對方之間在聯絡些什麼。

 

只是利伯坦的眼神有些為難。

 

修斯特並不理會那樣的目光，亞歷山大秘書長露出這樣的目光來，通話的人必定是愛德華德大公，只是這個時候打來，是要反悔嗎？

 

“利伯坦，你不知道我見到了誰？那兩個孩子，如果你看到了，你一定會明白，阿爾傑沒有死，他沒有死，他回來了，他不希望我們知道他還活著，他一定是認為他的刑責還在，他並不清楚自己現在地位，我們可能還會再見到他，他就在葬禮的附近。”

 

“塞壬，阿爾傑死了，你一定是產生幻覺了，讓伊德好好陪陪你，什麼兩個孩子，你現在需要好好看一看醫生。”

 

“利伯坦你還不明白嗎？阿爾傑是在怪我們，他回來是要毀掉那具假的屍體。”塞壬很少有那麼激動的時候，聲音都開始變得嘶啞。“如果，你不信我，那麼撤銷遮罩系統，我有話要對皇帝說。”

 

“塞壬，你。”利伯坦此時無可奈何的打開了遮罩器。

 

“陛下。我有話要對您說。”塞壬努力平復著自己情緒。“帝國已經恢復了阿爾傑全部的職務嗎？”

 

“我發誓，愛德華德大公，軍事法庭已經撤銷阿爾傑全部的罪狀。”皇帝說道。

 

“那為什麼公主的死亡真相沒有公佈。”愛德華德質問道。

 

皇帝僵住，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甚至可以說他不能去回答，事情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無法下結論，如果是阿爾傑做的，那麼自己就沒有冤枉他，如果不是他的做的，他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可是阿爾傑已經不在了，他沒辦法從阿爾傑嘴裡聽到真正的答案。

 

愛德華德見皇帝僵住，知道自己話已經達到了效果。

 

他見機立刻說道：“陛下請派皇家警衛隊，將現場圍住，很有可能將在會有一場恐怖襲擊。”

 

皇帝心底打滿了問號？卻還是按照愛德華德大公的要求去做了。無論是什麼人，都絕對不允許破壞這場葬禮。

 

“通知查理斯，讓他調兩個班的皇家警衛隊來。”皇帝揮了一下手，說道。

 

在葬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突然天空兩側駛來了幾艘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一切太過於突然，這幾艘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降落之後，艙門打開，兩隊人高馬大的皇家警衛隊隊員，迅速將整個廣場裡裡外外都圍了起來，他們手持武器，在莊重的葬禮上，卻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來圍觀的人群。

 

而一時之間人群之中全部都猜測是出了什麼問題，竊竊私語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了出來，而有的兒童卻被嚇哭了，人們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最前面的一艘太空艇的艙門緩緩打了開來，查理斯雙手插在軍裝的口袋裡，慢慢悠悠的度下太空艇。

 

而他身後赫然是跟著蘭斯洛特少校。而蘭斯洛特依然嘴裡叼著一支雪茄。

 

隱藏在人群之中的阿爾傑，看了一眼蘭斯洛特，不由的壓了壓帽檐，又往人群較多的地方退了退。

 

淅瀝瀝的雨水打濕了帽檐，讓整個世界沉靜都籠罩了一層霧濛濛的邊緣。

 

正式的葬禮終於開始了，阿爾傑站在人群之中，葬禮的序曲進行了到了第二樂章，更顯得沉重了起來，音調更加的緩慢。

 

普盧克斯號尾後的巨大艙門終於落了下來，八名年輕的alpha軍官，身著白色的禮服，左臂上南十字軍團的團徽格外的清晰，他們每人雙手扶棺，抬過自己的肩膀，邁著齊整的步伐，下了普盧克斯號。

 

而皇帝修斯特與亞歷山大秘書長緩緩跟著後面。

 

新的棺槨停在了北邊墓地的一旁，修斯特站在哪裡，瞪著白色的十字架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這一排一排的同樣的白色十字架，他卻認得，那個是阿爾傑下葬的地方，不是憑著路標，而是記憶，單純的記憶，因為他總是夢到那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裡。

 

他平靜的站在哪裡，雨水落在他臉上，他看著墓地，藍色的眼眸低垂下來，雨水沿著皇帝的下顎淌下，滴到軍裝上，留下一小點痕跡。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除了哀樂，只有雨聲。

 

皇帝本來想要做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可是當他走到阿爾傑的墓碑前，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沒人敢動，皇帝沒有講話，沒人敢動，只是有一種莫名的悲傷蔓延開來。

 

皇帝看著墓碑。

 

而在人群之中的阿爾傑看著他。

 

雨水淌進嘴裡鹹的發澀，阿爾傑緊緊咬住了下唇，遙控器就在他的口袋裡，他緊緊攥住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半響皇帝抬了抬，沒有發聲，只是動了動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用嘴型說了一句話。

 

阿爾傑，對不起，今天終於可以告訴你了，我愛你。

 

阿爾傑瞳孔猛然緊縮，牙齒不自覺得用力，嘴裡頓時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可他仍舊是站在哪裡，動不了一下。

 

修斯特說了什麼，不，他沒有看見，也不想看見。

 

“這位閣下，您不舒服嗎？”身旁有人發現了身側一位人魚，用力的按住心臟，呼吸困難。

 

“不，我沒事。”阿爾傑死死按住胸口，費力站直了身體。

 

他手攥緊口袋裡的遙控裝置，吞下嘴裡的血腥味，也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低著頭，卻說道。

 

可是，我恨你，卻恨得要死，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一定會殺了你。

 

在抬起頭來時，阿爾傑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他的人生還輪不到一個混蛋來左右。

 

無名公墓前一塊方方正正的墳地被挖了開來，即使下著雨，人們也自發的摘下了帽子，將頭低了下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深褐色的泥土漸漸在一邊堆成了一座小土丘。

 

舊棺木被抬出來的一刹那。

 

阿爾傑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遙控裝置。

 

轟，轟，轟，三聲巨響，皇家警衛隊的查理斯跟蘭斯洛特乘坐的那艘太空艇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頓時現場亂成了一團，哭喊聲，尖叫聲，不斷的響起。

 

蘭斯洛特悄無聲息在查理斯背後撤出一個笑容，剛才安放anρ子彈的時候，他還差點被查理斯逮著。

 

“優先保護陛下跟秘書長的安全。迅速去檢查其他太空艇，有沒有可疑分子，或者可疑炸爆炸物。”查理斯快速跑到皇帝身邊，對著皇家警衛隊的人命令道。

 

皇家警衛隊的人員迅速在皇帝的面前圍成了一個圈。

 

“去保護民眾，別管我，將人群快速疏散。”皇帝命令道。

 

一隊皇家警衛隊的隊員前去疏散受了驚的人群。

 

而現場仍舊亂成了一團。

 

阿爾傑隨著人流，來到了被慌亂之中扔在墓碑旁的棺槨前，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慌亂的人群，將那只有拇指大小anρ母彈安放在了舊棺木的側面。又有幾個受到驚嚇的人，像眉頭蒼蠅一樣，跑了過來。

 

阿爾傑目光一動，迅速趕到了那幾個受到驚嚇的人身邊。

 

皇帝突然想起了愛德華德大公的警告來，一把推開擋在眼前的皇家警衛隊的警員。

 

“陛下，小心，不知是否這是一起暗殺啊。”一位皇家警衛隊的隊員急忙追出去了出去。

 

而修斯特對於那位皇家警衛隊隊員的話置若罔聞。

 

不對，剛才這場爆炸沒有任何針對性，所以。

 

所以，只是前戲。

 

而襲擊的真正目標，足以造成足夠影響的，不是一艘什麼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而是阿爾傑的屍身。

 

太好了，皇帝看著還安在的舊棺槨，停下步子來，松了一口氣。

 

“阿爾傑，你不會有事的。”剛想再走幾步。豈料。

 

轟，轟，轟。

 

三聲劇烈的爆炸，突然響起，一團詭異的液體在皇帝面前爆炸開來。

 

警衛隊隊員看見怔住的皇帝，眼見那團詭異的綠色液體就要濺到皇帝身上，一把將皇帝推開來，卻無意間瞥見一張熟悉的臉，從人群之中望了過來。

 

只是匆匆一撇，卻急忙轉身而去，拖著黑色的魚尾，消失在人群之中。

 

綠色的腐蝕性液體，濺在了這位警衛員的身上，可是卻實在是忍不住扯動嘴角，自言自語道：“提亞大人說的一點沒錯，這場葬禮一定會讓mg-763號實驗體回來的。”

 

第36章：跟蹤者

 

隨著那聲爆炸的結束，阿爾傑在人群之中，確認那具有問題的屍體已經化為一灘分解不出基因的化學物質了。

 

一直壓抑了幾十年的怨氣，好像真的紓解了不少，就連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像真的有什麼結束了一樣。

 

以後算不算新生，他這樣想，從難以接受成為人魚，到現在逐漸麻木，習慣。他甚至覺得李亞瑟那個孩子說的是對的，只要腦袋是好的，依然很多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跟修斯特，跟薇薇安，還有爸爸，父親。跟以前的阿爾傑徹底說一聲拜拜，重新開始新生。

 

如果還是實在無法擺脫過去，去阿拉曼星球做一個簡單記憶消除手術也不錯。

 

可是當初的自己沒做，蘭斯洛特雖然跟他提起過，他放棄了。

 

他始終覺得消除記憶一種逃避的做法，他不能那麼做，在蓋亞很多後天beta轉變的人魚，為了消除那份痛苦，而選擇做這樣的手術。

 

可是如果他做了，阿爾傑覺得首先他的心已經證明沒有過去身為alpha的自己堅強了，身體可以變成人魚，可是心卻不能變。真正的自己絕不可以失去。

 

痛苦，屈辱，勝利的榮耀，過去，現在，開始，新生，才構成了全部的自己。

 

勇敢面對這一切，坦然接受著一切，尋找解決之法，才是他信奉的人生信條。

 

他很小的時候讀過一本書，書上正是這樣寫著，人生就是不斷的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循環往復的過程。

 

國防部那個被人稱為吸血鬼的部長，奧斯頓·利威爾，家裡總是擺放著一副古地球東方古國的字，那副字寫的正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他看不懂，當時問奧斯頓什麼意思的時候，奧斯頓就給他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念了一遍，又用他們自己的通用語言說了一遍。可是奧斯段說的卻是：“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可是又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阿爾傑長長舒了一口氣，在毀掉屍體的時候，看見修斯特的反應，覺得爽快極了，是誰說報復沒有快感的，他覺得其實還是有點的。

 

阿爾傑順著人潮迅速離開，想著回去該去給孩子們買點東西，順便要給好好補償一下薇薇安，那時候他情緒有點過於激動，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而現在他們馬上就要離開蓋亞了，露西亞的莊家地已經讓蘭斯洛特暗地裡買了下來。

 

然而阿爾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自己飛艇停放的地方，阿爾傑的飛艇停在了較為偏遠的地方，這裡人比較少。

 

可是越是這樣，阿爾傑開飛艇的門的手，還是頓了一下。

 

他感覺到有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跟蹤他，這更是坐實了他的在爆炸發生的一刹那間發現一道視線，是針對他而來。

 

是什麼人在跟蹤他，平常的腳步聲，隱藏在人群的時候，倒也不容易被發現。

 

阿爾傑斷定，是唯一位職業跟蹤專家，可是卻非常年輕，明顯的經驗不足出賣了這位跟蹤專家。

 

因為剛才大部分人的腳步聲是忙亂而慌張的，而這位年輕的跟蹤專家，就是因為保持著太平常的步調，太想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之中，才會讓阿爾傑發現與常人的不同之處。如果換做其他人或許不會發現這之中的不同，可是他跟蹤的人魚，卻並不是普通的人魚。

 

阿爾傑緩緩停了一下，借助飛艇的合金玻璃反光，果然發現身後不遠處一個人的影子。

 

阿爾傑鬆開開門的手，轉身繞過了飛艇，又往前走去，果然身後的腳步聲依舊還是如此。他一轉身走進了一處狹窄的暗巷之中。

 

跟蹤的人，似乎突然失去了目標，卻沒想到，自己卻成了被跟蹤者的觀察物件。

 

阿爾傑袖子裡一直藏著一把電磁刀，這是多年來隱藏的習慣。

 

跟蹤者失去了目標。

 

而阿爾傑非常疑惑，會是那方勢力派人跟蹤自己，又知道自己沒死，他一尾巴拍倒了一邊的垃圾桶，嘩啦一聲。

 

跟蹤者的目光看向了暗巷，跟蹤者立刻從從口袋裡摸出一隻鐳射槍來。

 

阿爾傑又往黑暗之中退了退。

 

跟蹤者小心翼翼的往狹窄的暗巷走去，他雙手持槍，微微躬身，全身都充滿了警惕性。雙目緊緊盯著暗巷。

 

他一下子全身緊緊貼在暗巷的入口的牆邊上，露出一隻眼睛盯著看了看暗巷。

 

可是暗巷只有倒地的垃圾桶，跟垃圾桶旁邊的幾隻肥碩的老鼠。

 

跟蹤者疑惑松了口氣，剛要將槍收起來。

 

阿爾傑的手跟尾巴支撐在他頭頂正上方，跟蹤者的一切都落在的阿爾傑的眼裡，看著跟蹤者剛要把搶收起來。

 

那一瞬間，阿爾傑手臂一收，魚尾向牆壁借力，整個身體在半空之中一番，袖子裡的匕首刀柄順手滑到了手心之中。

 

而跟蹤者突然發現頭頂上方的響動，剛剛抬頭的一瞬間。

 

電磁刀尖銳的刀尖順勢而下，距離他喉嚨不到一指頭的地方，一停。

 

跟蹤者瞬間屏住了呼吸，身體瞬間向後仰去，似乎想要躲避刀尖。

 

而阿爾傑哪會讓他躲開，電磁刀瞬間，從他手中飛射而出。

 

擦著跟蹤者的經脈，就要插進地面的時刻。

 

一隻手牢牢的接住了跟蹤背後落下的電磁刀，瞬間橫在跟蹤者靜脈之間。

 

跟蹤者似乎都能問道omega人魚特有的非發情期，單薄的資訊素的味道。呼吸之間，阿爾傑落在了他身後，另外一隻手順手從他口袋裡將槍一把拿出來，頂住了他的後背。

 

“舉起手來，說，什麼人派你來跟蹤我的。”阿爾傑將電磁刀收了起來，改用跟蹤者的鐳射槍頂在跟蹤者的太陽穴上。

 

“想知道嗎？跟我走一趟不久知道了嗎？您的一位老熟人，請您去喝杯茶。”跟蹤者並不懼怕似乎已經料到這種結果，他上面那人說過。你們別想能夠真正的抓住他，只能通過某種特殊方式將他請來。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見什麼老熟人。”阿爾傑說道

 

“可是，您以為，那位大人只派了我一個人來請您去喝茶嗎？”那人剛說完，阿爾傑只覺得四周突然多出了十幾道令他厭惡的alpha極富有侵略的資訊素的味道。

 

“來人似乎不少啊。”阿爾傑抵著跟蹤者，說道：“你先出去。”

 

跟蹤者雙手高舉過頭頂，緩緩走出了暗巷，阿爾傑在他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穿著黑色不明別動隊的隊服的十幾個alpha，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阿爾傑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他盤算著，自己有幾成的逃脫幾率，可是反復算，也都是零。更可笑的事，他想不出會是什麼人，知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甚至能從葬禮上推測出自己的行蹤。

 

而從身體素質上來看，這些人都是單兵作戰能力不差的傭兵出身，屬於某組織的私人武裝。

 

阿爾傑咒駡了一句，跟蹤者似乎是他手上唯一一張牌。

 

“不用管那個人，抓住那位人魚就行。”有一個人看上去似乎是個領頭的說道。

 

這句話讓阿爾傑最後願望都破滅了。他不由暗罵了一句。

 

看著慢慢圍攏過來的人群，阿爾傑活動了一下脖子，拖著一條魚尾活動太不方便了，雖然力量趕不上過去，可也許是因為身體變輕了，速度降低並不大，反而是身體的靈活性提高不少。

 

圍上來的alpha，有的嘴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但是有的露出頗為同情的目光。

 

還有的人竟然勸了起來：“跟我們走一趟而已，我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的。”

 

有一個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這麼辣的人魚，我還沒見過。帶上床一定不錯，臉也漂亮，雖然不像那小嬌小可人的，不過倒是更帶感啊。”說完還忍不住手比出了一個下作的手勢。

 

“喂。”領頭的再次警告了一聲。“這不是普通的人魚，別打他的注意。”

 

“頭兒，讓我來逮住這條可愛的小魚吧。”那人說著，走了上了去，似乎是打算一把將阿爾傑給逮過來。

 

被小看了，阿爾傑覺得很有必要教育這傢伙一下。

 

那人兩隻手幾乎就要抱上去的時候，阿爾傑快速抄起鐳射槍的後座，猛地先是重擊跟蹤者的後頸。

 

跟蹤者身體一軟就要倒下去，阿爾傑將那人快速推出去，傭兵有一把接住那個人，阿爾傑順手拿著跟蹤者之前的槍，就往湊到他跟前的傭兵腳下射擊，鐳射光速一槍。

 

嘭一聲，一團血花炸裂開來，那人慘叫一聲：“哎吆，我的腿。”

 

阿爾傑拼命往暗巷內裡跑去，一邊跑，一邊開槍，而他身後不斷傳來慘叫聲，阿爾傑呼吸越來越急促，鐳射槍帶來的巨大的反彈力，又震得他虎口一陣又一陣的發麻。準頭尚在，因為逐漸追逐他的人的腳步聲正越來越少。

 

可是原本顧忌他是人魚的alpha們，並沒有使用武器，可是在同為傭兵的夥計們，接二連三的受傷，他們才發現他們正要抓的人魚，果然是難以對付，槍法准到了職業級別，幾乎與他們這些傭兵團的人不相上下。

 

他們沒再開始顧忌，槍火朝著前方射擊起來。

 

槍火越來越密集，阿爾傑躲在一堆雜物堆的後面，冷汗浸透了衣衫，他的血從白色的袖口滲了出來，剛才不甚還是被一擊射中了肩膀，因為衣服有點厚，此刻已經滲透整個手臂，血滴滴到地上，帶著omega特有的資訊素。為了參加葬禮，不讓任何人懷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注射抑制劑了，當然這並不會說就會到發情期，只是一旦流血，血液濃厚的資訊素的味道就再也遮攔不住了。

 

第37章：秘密結社

 

在alpha的鼻子底下，他根本就跑不掉，修斯特當初留在他身體裡的資訊素在十三年後已經非常稀少了，已經不具備遮蔽他自己資訊素，對其他的alpha發出警告了。

 

他由於之前奔跑的過於快了，到底也是人魚，體力快要耗盡，臉上到處是髒汙，喘著粗氣，狼狽到極點。

 

阿爾傑此刻依舊感謝自己經驗豐富，這個時候他反而越發的冷靜了下來，仔細分析自己的情況，他好像也支援不住多長時間了，而要抓他的這夥人，很顯然是知道他人魚的身份，但是絕對不會修斯特的手筆，如果修斯特真知道他在這裡，那麼只要修斯特出現，他也無法反抗他。

 

隨著失血越來越嚴重，阿爾傑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到底是人魚，如果是alpha，他想絕不會因為失去這點血，就頭暈。

 

重重的擰了自己魚尾一把，阿爾傑疼的精神了起來，他全身都仰躺在雜物堆上，休息了一會兒。拆開了鐳射槍上的能源看了已經快要見底的指示。

 

不論如何最後還是要拼一把，他這樣跟自己說。

 

阿爾傑站了起來，一手捂住肩膀，繼續往暗巷深處跑去，可是，老天似乎偏偏跟他過不去一般。

 

望著陰沉沉的天空，阿爾傑反而越發冷靜了，這個地方是個死胡同。一堵高牆徹底將他的路堵死了。

 

阿爾傑回身看去，身後許多人腳步聲已經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他轉過身去，聽到身後的人，大喊：“這裡到處都是omega資訊素的味道，他跑不遠了，就在這附近。”

 

因為暗巷只能容兩個人並肩通過，那些個人，暮然堵在了他面前。

 

阿爾傑也不逃了就靜靜的站在他們面前，如果他越是露出怯懦的表現，那麼這些人將再無顧忌。阿爾傑露出一個笑容，希望能介意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

 

而這時他手裡的鐳射槍內的能源已經快用完了，阿爾傑伸出手槍，瞄準了領頭人。而領頭人的槍也瞄準了他。

 

“啊，我猜你們根本不敢殺我對嗎？”阿爾傑說完，槍突然斜著指向了上方。

 

嘭一聲槍響，一堆雜物亂七八糟的滾落下來，草框子，廢棄的零部件，還有各種被人扔出來的垃圾，稀裡嘩啦的砸落下來，讓這些傭兵們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阿爾傑趁亂，鐳射槍一扔，手中的電磁刀，再度出手。

 

這把小號的電磁刀的刀刃只有普通匕首的長度大小，然而卻十分靈活，阿爾傑一手緊握成拳，一手緊緊握住匕首。

 

然而沒人注意的地方，阿爾傑握成拳頭的那只手，在微微的發顫，電磁刀橫在拳頭之前。

 

一個alpha玩味了看了他一眼，像熊一樣的身體兩隻手一把就要抓過來。

 

阿爾傑側身快速的閃開，電磁刀縱深狠狠砍了下去，聽到那一聲慘叫，血跡濺在了他黑色的喪服上。

 

兩個敵人猛地轉身從正面開始迎擊，阿爾傑快速撤退一步。

 

而身後又有兩人猛然出現，試圖四人合圍將其捕獲。

 

阿爾傑身體一側，魚尾再次向身側的牆面借力，猛然躍起，手中的電磁刀一劃，瞬間脫手，面前的兩人又是一聲慘叫，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阿爾傑魚尾一蹬，這猛然爆發開的力量，將兩個alpha，狠狠的砸在地上，嘎咋一聲，魚尾也是一陣劇烈的劇痛，而身後的電磁刀回落，阿爾傑一伸手，將電磁刀再次握緊，還沒有轉身，刀刃已經向從身體跟手臂之間的位置刺了下去。

 

果然又是一聲怒駡伴隨著痛吼。

 

可是他身體是再也動不了了，魚尾末端的骨頭，已經骨折了。

 

轟咚。

 

悶響仿佛在腦海內炸裂開來，眼前頓時一片血色，他緩緩轉過身去，卻沒辦法動自己的魚尾。阿爾傑摸了一下額頭，手上也是那種黏糊糊溫熱的液體，在全是紅色的世界裡，手上這塊就像塊黑色的污漬。

 

“我……我真的……忘了……他是——人魚。”一個人手裡舉著一塊碩大的石頭石頭說道。

 

阿爾傑耳邊聲音嗡嗡作響，他聽不見那人說了些什麼，大腦也近乎無法思考，他盯著那人，卻反而他像正在盯著獵物的獵人，而那個砸了他腦袋的alpha，反而像個被人嚇壞了一樣。

 

眼前越來越暗，粘稠的血跡淌得滿臉都是。

 

視線一下子，天翻地覆，天空似乎變得越來越高，他的身體開始向後倒去。

 

領頭那個傭兵，一把將站不穩的阿爾傑擁住住，似乎毫不費力的將人魚抗在了肩頭上。

 

“從來沒見過這麼難對付的人魚，如果不是那位大人要，生命力這麼頑強的人魚，恐怕可以賣出個大價錢，大貴族一定會趨之若鶩。”那人說著，“好不容用才把這條魚弄昏了。”

 

領頭的傭兵，打開通訊終端裝置說道：“魚抓到了，錢到賬了嗎？”

 

“你現在就可以查查。”通訊終端傳來了一組數位，領頭傭兵在三維投影上輸入了一串密碼，然後他看了一眼帳戶上的數字，突然暴怒了。“這跟說好的數目根本不一樣，這條人魚明顯跟你們說的前幾條都不一樣，你耍我們嗎？”

 

“你們怎麼辦事的，直到我們確認mg-763號平安無事，你才能拿到那筆錢。”冰冷機械聲音，聽不出對話那頭人的聲音。

 

“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這條魚有多麼難對付嗎？我們傷了好些弟兄。”那人說道。

 

“先把mg-763號送來再說，別忘了還有另外幾條人魚，你前天送來的人魚已經死了知道麼，別以為我們查不出你們到底幹了什麼，這些人魚都是極為珍貴的實驗素材，他們前身有的是alpha，有的是自然人魚。組織為了獲得這些素材，往往都是花費幾十年時間。”通訊終端即刻掛斷。

 

不久之後，一艘銀白色的小型太空軍用艦艇，出現在暗巷的上空。

 

直升艙口打開了，一隊身穿無菌防護服的人踩著繩索降落到地面。

 

太空艇上的藍色光束，直直照射在扛著人魚的alpha身上，領頭的傭兵見他們又降下了一艘密閉的器皿，只好將肩上的人魚交了出去。

 

藍色的光束亮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將周圍一切都裹上一層光邊。

 

這些人身穿無菌防護服的人在接過阿爾傑的時候，就好像面對的一個實驗物品一樣，雖然小心翼翼，可是卻無處不透著古怪的詭異。

 

他們這些人始終沒有與這些傭兵說一句話，最後阿爾傑被裝進了一個巨大的密封器皿之後，所有人退了開來，軍用太空艦艇將器皿非常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船艙之中。

 

有一名身穿無菌防護服的人，不停的揮手，說道：“小心，小心，在慢點。”

 

直到封閉的器皿被全部的被收進了天空艦艇之中，這些身穿無菌防護服的人隨之也重新返回了太空艦艇。

 

傭兵頭子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艦艇之上，最大艙門大開，一艘小型的機體暮然出現。

 

傭兵頭子一看不好，立馬大喊：“快跑。”

 

然而他聲音還沒有說完，小型的機體離子槍就是一陣瘋狂的掃射。

 

傭兵頭子急忙找岩體開始躲避，然而暗巷那架機體就好像能感應到生命體征一般，一槍射擊了過去。

 

傭兵團整個被剷除了，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

 

艦艇飛離，開啟了遮罩保護系統，就像來時一樣消失無蹤了，而十分鐘之後，又來了一輛懸浮車，現場被清理乾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緊緊將自己藏在廢墟之中的傭兵頭子，已經嚇得全身抖個不停，因為他看到了來的懸浮車上，一個紅色的倒十字架標誌——逆世秘密結社，意味顛覆世界。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次合作的東家，竟然是這種來頭，早知道的話他絕不會，不逆世能找來，他們傭兵團的末日已經到了。

 

他實在不明白，逆世要費周折抓這些人魚幹什麼。

 

可是此刻他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保住小命才是正經。

 

傭兵頭子只在傳說中聽過逆世名頭，那是一群瘋子組成為秘密結社，據說裡面刑罰都極為恐怖，逆世到現在都沒有人摸清楚過他們的真相，還有人說逆世來自外銀河系。總之有著各種各樣的說法，逆世掌握著可怕的前沿技術，沒人知道這些瘋子的來歷，與真實身份。

 

傭兵頭子，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光線投射他在身上，他看著那些人將其他傭兵的屍體拖上了車，然後開始清理現場，就好像恢復原樣一樣。

 

第38章：救人魚行動（1）

 

迪奧在人魚醫院陪了妹妹一晚上，李亞瑟沒有找到阿爾傑，他們怎麼聯絡阿爾傑，通訊終端都沒有任何反應。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個孩子返回了湖邊的小白樓。

 

對於愛德華德大公，迪奧與薇薇安也當成了一般的偶遇，事後很快就將這件事忘記。

 

然而回到了家，迪奧打開星際網路的時候，才發現昨天轟動蓋亞阿爾傑將軍的葬禮上發生了爆炸事件。

 

迪奧手一抖，險些將手中的螢幕給扔出去，好在李亞瑟替他穩穩接住。

 

“哥哥，怎麼了？”薇薇安看不到，可是對於人的情緒她總是能清晰的感覺到，包括這個人是否撒謊，好像這種天賦是與生俱來的一樣，也有可能是她過人的精神力高到了一定程度所致。

 

“薇薇安，爸爸從昨天離開以後就沒有回來，葬禮被人襲擊了，目前好像沒有什麼人員傷亡。”迪奧說道。

 

“那麼哥哥，你是覺得真實的傷亡數量被官方隱藏了嗎？”薇薇安問道

 

“我不知道。”迪奧。

 

“那就快點聯絡蘭斯洛特叔叔看呐。”薇薇安焦急說道。

 

“好。”迪奧開始聯絡蘭斯洛特，他不知道現在這個通訊波段是否還能聯絡上蘭斯洛特。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雙胞胎之間總有些特殊的感應一樣，而他與薇薇安比一般的雙胞胎這種感應更為清晰。

 

終於在嘟一聲之後，三維立體投影上顯現出了蘭斯洛特樣子來，迪奧好像一下子找到的主心骨一樣，慌忙問道：“蘭斯洛特叔叔，你見到我爸爸了沒？他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了，我們聯絡他也聯絡不上。”

 

蘭斯洛特還被查理斯給抓著忙東忙西，天曉得查理斯竟然從皇帝陛下哪裡把蘭斯洛特臨時調用過來，美其名曰最近事情太多了，要查的東西太淩亂了。蘭斯洛特這個人能力相當不錯。

 

“迪奧，你說什麼？我是親眼看他平安離開的啊。”蘭斯洛特想，阿爾傑這個人難道自己一個人完成了心願，跑到那個地方喝酒慶祝了。

 

“可是關鍵是我們找不到他啊，爸爸離開的時候情況就不太對，好像我們遇到爸爸的一個熟人。”迪奧說道。

 

“什麼熟人？”蘭斯洛特抓抓腦袋。

 

“愛德華德大公，還有一個叫伊德的男爵。”迪奧老老實實的回答。

 

蘭斯洛特這一下子卻淡定不了了，他原地轉了一圈問道：“他們見著了。”

 

“不是，爸爸很早就走了，他們沒有見到，只是看見我跟薇薇安。”迪奧回答道

 

“可是阿爾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啊。”蘭斯洛特疑惑的說道。

 

“蘭斯洛特叔叔，我問你一件事，你不准騙我。”迪奧認真說道。

 

“你說？”

 

“爸爸，他就是那位將軍吧。”迪奧的表情非常的認真問道。

 

“迪奧這裡面事情，你們別打聽，聽叔叔的，誰說什麼你們都別信，即使見著他，你們也要裝作不知道好嗎？”蘭斯洛特說道。

 

李亞瑟聽到了這句話，一張清秀的臉，霎時通紅，他當著迪奧的爸爸面說過那麼過分的話，虧著那位閣下對自己不錯，沒怎麼放在心上。

 

在阿拉曼星球的人，很多人都有著各種非凡的經歷，就跟他父親一樣，家裡的地下室裡，存放著一台驚人的機甲武器。那是從星際網路上，廣播上，各種資料庫之中，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機械長劍造型武器。

 

“這我知道。”迪奧回答道。“可是當前是找到爸爸。”

 

“好，你們在家裡等著，哪裡也別去，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蘭斯洛特說完掛斷了通訊，立刻開始聯絡阿爾傑。

 

然而卻毫無音訊，猶如石沉大海一般。

 

這不像阿爾傑的作風啊，蘭斯洛特想。

 

“蘭斯洛特，你在做什麼呢？快點查啊。”查理斯又催了他一遍。

 

“這都兩天了，什麼都查不出來啦，屍檢報告出來了沒有。”蘭斯洛特斜倚在阿爾傑那個被炸的稀巴爛的石碑前，攤著手跟查理斯打哈哈道。

 

查理斯手裡端著一個小的螢幕，他動了動手指拿到蘭斯洛特面前說道：“自己看。”

 

蘭斯洛特還沒有接過來，就被突然橫空出現的一隻手截獲了過去。

 

皇帝的從昨天的臉色就一直難看到了極點，他已經在爆炸現場呆的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了，也對著查理斯還有一干將領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

 

可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消息。

 

但是當查理斯剛剛接到屍檢報告的時候，看的也不過就是一句話，只有一堆化學分解公式，就連生物基因都已經檢查不出了。

 

二十四消失，他的帝國行動力就是這樣，修斯特一把將螢幕按在查理斯胸口前，面色冷如寒霜：“這就是屍檢報告，查理斯，你幹了十三年軍情局局長，就連這點東西都查不好嗎？如果你在查不好，我就將這件事轉交刑偵部門了。簡直有損帝國顏面，民眾的稅收都用來養你們這幫廢物了嗎？”

 

查理斯接住螢幕，緊緊抱住說道：“陛下，反正這裡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記者，你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給誰聽呢，直說唄，您捨不得將軍屍體就這樣化為烏有不就是了嗎？”

 

“嘖嘖，捨不得，呵呵阿爾傑聽了，估計都能氣活了。”蘭斯洛特在嘲諷皇帝這方面是絕對的積極分子。

 

“你們兩個給我過來，你們自己去跟亞歷山大秘書長解釋去吧。”皇帝命令道。

 

查理斯整理了衣服，蘭斯洛特又點起來一支雪茄，胳膊搭在查理斯肩膀上，“中將大人，你們去吧，我不想見那張老臉，看見忍不住就想起一些事情來。”

 

然而還不等他們去見亞歷山大前秘書長，這位大人已經走到他們這邊，他身後還跟著兩位助手。

 

利伯坦一抬手，他身後的助手自己退了下去。

 

“蘭斯洛特中校請留步。”利伯坦說道。

 

“我一個小人物，不適合打擾你們這些大人物說話。”蘭斯洛特說道。

 

“我只關心現在的阿爾傑究竟是否還活著”利伯坦直白的問話直接讓蘭斯洛特頓了一下。難道阿爾傑暴露行蹤了。

 

這句話剛剛說出來，四人之間突然彌漫起一股詭異的氣氛。

 

查理斯僵硬的轉了轉頭，又問道：“你們說了什麼？阿爾傑將軍剛剛不是，不是？”

 

他先是看向皇帝，隨著利伯坦的這句話，皇帝死死的目光釘在蘭斯洛特身上。皇帝問道：“利伯坦大公說的是真的！！！！”

 

蘭斯洛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雪茄忽明忽暗的煙頭上，誰也不看。

 

可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半響，蘭斯洛特抽完了一支雪茄，緩緩抬起眼來，才說道：“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阿爾傑沒死呢？亞歷山大閣下，陛下，你們不是親眼看著他下葬的嗎？”

 

“塞壬提前警告過我，今天的葬禮會遭到恐怖襲擊，他一會就會到這裡來。”利伯坦說道。

 

蘭斯洛特突然想起剛才通話的時候，迪奧提起來，他們遇到了愛德華德大公，蘭斯洛特歎了一口氣，心想：阿爾傑，你跟這些人還真是剪不斷的孽緣。

 

“那麼還是愛德華德大公到來這裡再說吧。”蘭斯洛特說道。

 

“蘭斯洛特你這個混帳，阿爾傑待你可不薄，你一定知道什麼，為什麼不說，他的罪責早就被平反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可躲的。”皇帝一步上前，抓起蘭斯洛特衣服領子，大聲咆哮道。

 

蘭斯洛特的反應就好像沒有睡醒一樣，伸出了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皇帝無可奈何，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刻是失控了，可是聽到阿爾傑還活著的消息，他不希望這點渺茫的消息再次破滅，而蘭斯洛特曖昧不清的態度，讓他更是火上澆油，平時的城府，思考，統統都扔到銀河系外去了。

 

皇帝鬆開了手，然後語氣又一下子變得輕了起來：“蘭斯洛特，我求求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我不想在失去了他了。”

 

蘭斯洛特也沒想到皇帝會突然低聲下氣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是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手插回口袋裡摸索著什麼。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蘭斯洛特先是很小聲的悶笑，然而他實在忍不住了，可是捂著肚子大笑。

 

“太好笑了。一個把他逼得不得不選擇自殺的人，一個出賣了自己兒子的人，卻在這裡問一個人，為什麼不肯出現。你們不覺得可笑嗎？”蘭斯洛特揉了下眼睛。

 

“蘭斯洛特中校注意您的身份。”

 

“嗨嗨，對不起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啊，我家教不怎麼好的。”蘭斯洛特擺了擺手，才好不容易將自己的笑意壓了下去。

 

第39章：救魚行動（2）——找尋線索

 

然而就這麼片刻的時間，愛德華德專人懸浮飛車已經到了，利伯坦急忙轉身去開門，他本打算將塞壬抱下車來，然而塞壬下車就坐在人魚專用懸浮椅上，拒絕他的靠近。

 

看見了蘭斯洛特，愛德華德大公也是非常熟悉，那位副官，當年也是寸步不離的跟在阿爾傑身邊。

 

“蘭斯洛特，你完成了我交給你的任務了嗎？我見到孩子們了，阿爾傑他過得怎麼樣。”

 

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明白愛德華德大公說了些什麼，他們都是在等著蘭斯洛特的答案。

 

蘭斯洛特一驚，他可以恨皇帝，恨新星聯前秘書長。卻沒辦法對面前的人魚痛恨起來，因為他蘭斯洛特是愛德華德親自從家族挑走的，安排到了阿爾傑身邊的人，如果不是愛德華德大公，他這個出身愛德華德大公國的從小失去雙親的小貴族只有變成人魚的價值，而面前的人魚給了他實現自身價值的機會，給了他一雙翅膀，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照顧好他的孩子。

 

如果阿爾傑知道，蘭斯洛特想，阿爾傑一定會拒絕自己成為他的副官。

 

蘭斯洛特面對著愛德華德大公，走到了他的面前，收起那一副不正經的嘴臉來，而且單膝的跪在了愛德華德大公的面前，一時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沒辦法站著跟這位人魚說話，那是極為不敬重的。

 

“閣下，我沒有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蘭斯洛特到底沒有忍住竟然痛哭出聲。

 

“我想了一晚上，阿爾傑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們。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或許說出這話來，也過於，”愛德華德大公的手落在蘭斯洛特的頭頂上，蘭斯洛特是他資助的眾多才華出眾的孤兒之一。塞壬氣色不算好，雖然是自然人魚，這是長年勞碌，讓他留了不少頑疾，雖然每隔幾年他都會去做基因修正，可是就好像一台機器，除非徹底更換新的，總是修總是修，雖然會延長使用壽命，但是本質卻不會變。

 

“可是，可是阿爾傑他。”蘭斯洛特實在不忍心將一些事情說出來，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給有心人利用，又將會是一場動亂。

 

“這幾年也許阿爾傑又成家了，可是只要他肯告訴我一聲他現在活的很好，我也想通了，認不認我都沒有關係，對外我們依然可以宣稱他的死亡，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只要能在看他一眼就夠了，只要確認他真的活著就行了。”

 

“可是，可是。”蘭斯洛特該怎麼說，他也不確定該不該讓愛德華德大公知道事情的真相，此刻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該死的皇帝，對阿爾傑做了什麼。

 

“我也徹底想明白了，阿爾傑以前的擔子太重了，讓他回來給他的挑的重擔比以前還重，蘭斯洛特我只想知道他是否真的還活著，過的好不好。

 

當年有些事情，太過複雜，他如果從小就呆在我身邊，早晚會被殺，在他羽翼未豐之前，不能讓外人知道他是我的親子，畢竟塞尚·愛德華德依然還活著，他不可能甘心這麼多年來被我霸佔著親王這個位置的。”塞壬說完歎了一口氣。

 

蘭斯洛特知道，愛德華德交給他的任務除了保護阿爾傑之外，還要提防塞尚——愛德華德的可能對還沒有掌權的阿爾傑的加害。

 

塞壬資助了一群孤兒，這一切一方面是算做一些好事，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自己的孩子做一些掩護，擾亂暗中政敵的視線。

 

如果他對孩子那麼疼愛，視若生命，人們就會馬上知道阿爾傑就是他的弱點，那麼無異于告訴政敵，這個孩子就是個靶子。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要殺死一個未成年的alpha，沒有任何權利的孩子，簡直易如反掌。

 

後來，等到阿爾傑在帝國手握軍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說了，他們幾乎幾年都見不上一面了。

 

“大公閣下。”蘭斯洛特殺人一樣的目光射向皇帝。“您是怎麼知道阿爾傑將軍還活著的事情的。”

 

“我見到了那對孩子，薇薇安長得太像阿爾傑了。”愛德華德大公想起那對雙生子臉色好看起來。“孩子們的證件上的生日是在他詐死之後。”

 

“也許，這就是孽緣吧。”蘭斯洛特說道：

 

皇帝站在一邊，腦袋從剛才就開始當機，又一次處在當機狀態之中。就連蘭斯洛特殺人的目光都無所察覺。

 

阿爾傑成家了，怎麼可能，什麼那對孩子，人魚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不對。皇帝邏輯開始出現嚴重的偏差。

 

他腦袋裡開始浮現出一張陌生的alpha的臉來，阿爾傑跟那個人陌生的人關係非常好。

 

“也許只是一種巧合而已。”蘭斯洛特又說道。“有一個孩子長得像阿爾傑將軍，並不是什麼奇特的事情。”

 

蘭斯洛特話剛說完，他的終端通訊裝置又再次響了起來，看到來訊又是迪奧那個孩子，偏偏又是這種關頭。

 

蘭斯洛特已經鐵了心不打算接聽了，總之看見皇帝的臉，想起十三年前他這輩子見過最血腥的一幕，他就實在是說不出口來。

 

阿爾傑最後是怎麼給救回來的，他都已經記不得了，就連自己都蒙了，他以為阿爾傑就會那麼死了，帝國一代著名的將領就那麼死了，死在自己瘋狂之下。蘭斯洛特只記得一幕了，其他的都記不得了。

 

然而他雖然不說，可是還是一位皇家警衛隊的警員發現了異常。

 

“報告，查理斯局長，前方發現一輛小型飛艇，無人開走，已經在哪裡停住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皇家警衛隊的警員說道。

 

“走，看看去。”查理斯吩咐道。

 

聲音不大不小還是被這邊的幾人聽到了，一聽小型飛艇，蘭斯洛特不知為什麼心裡咯噔一聲。

 

“你馬上去查，那艘停在哪裡的小型飛艇的登記是何人何時購買的，還有將搜索範圍擴大一倍。”

 

“等”蘭斯洛特本想阻止他們搜查，可是不知為什麼，阿爾傑就連湖邊的小樓也沒有回去，而且他現在是人魚，難保不會出什麼意外，可是如果被修斯特這個混帳知道的話。

 

查理斯根本不會等蘭斯洛特把話說完，在那個警員的帶領下，一行人在左拐右繞的情況下，發現人煙稀少的地方停著一輛孤零零的小型飛艇。

 

蘭斯洛特一怔，那就是阿爾傑剛到蓋亞買的小型飛艇，飛艇在這裡，可是阿爾傑人上哪裡去了。

 

“兩周前剛剛購買，購買者登記的名字是阿爾傑——格蘭傑。”當警員說完這個名字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蘭斯洛特身上。

 

阿爾傑果然還活著，可是飛艇在，人卻不知道在哪裡？

 

“蘭斯洛特還有什麼好說的。阿爾傑到底現在在哪裡。”

 

蘭斯洛特伸手指著飛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才說了一句話：“阿爾傑失蹤了。”

 

“你還要隱瞞道什麼時候。”修斯特已經要在爆發的邊緣了，他雙目通紅，阿爾傑還活著的消息灼燒著他的理智。

 

查理斯去懶得看他們，身邊的偵查人員，已經準備好了行跡熱感應裝置，只要有生物留下痕跡，就會發現周圍的溫度與剛才不相同。

 

螢幕上顯示出了飛艇的門把手曾經有過痕跡，而且行跡軌跡有些奇特，專家當場將報告，報給了查理斯。

 

“是人魚的行跡軌跡。”專家說道。

 

查理斯一下子樂了大聲說道：“你們都搞錯了吧，爆炸事件可能是恨阿爾傑將軍的人魚的幹的，從這裡開始都是人魚的行跡軌跡。是一個起了阿爾傑將軍名字的人魚。”

 

然而換來的卻是皇帝更加沉悶的表情，跟蘭斯洛特恨不能殺了皇帝的表情，還有一臉疑惑的塞壬跟利伯坦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嗎？”查理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繼續查，有任何情況立刻彙報。”皇帝低沉的聲音有一絲沙啞。他看了一眼蘭斯洛特，心情沉到了穀底。

 

“陛下這裡已經有相關工作人員留下了，錢德勒首相有事向您彙報，關於亞特蘭蒂斯星球援助經費問題。”女執事安娜聲音傳來，她剛剛拿著一堆檔走了過來，等待皇帝簽署。

 

“讓首相自己解決，現在什麼問題都不要來煩我。”皇帝一把推開安娜。

 

安娜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發現黑色鱗片，鑒定是屬於人魚的。”

 

隨著搜索範圍的擴大，一條暗巷出現在了現場的。這是無名公墓旁邊被遺棄的一處舊的居民區，已經太久了，只是還沒有治理。

 

可是現場過於乾淨了，所有的線索到了這裡都中斷了一般。

 

乾淨就連多餘的垃圾都沒有。

 

查理斯發出嘖嘖的兩聲，然後轉身對皇帝說道：“陛下，看來這裡面好像有點複雜啊。我們要不要去暗巷裡面看看呢？”

 

“走，就你廢話多。”

 

“塞壬，你等在外面吧。”利伯坦說道，“裡面很顯然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突發情況”

 

“不，你讓我在這裡等消息，我做不到，阿爾傑為什麼不肯見咱們，你比誰都清楚，當初那些計策都是誰出的，我們必須要跟孩子認真的道歉。”

 

蘭斯洛特這是插言道：“愛德華德閣下，亞歷山大閣下，兩位最好都在這裡等著，阿爾傑不見兩位還有別的原因，並不是全是兩位的原因，信我，他並不是真的恨你們。”

 

隨後查理斯，蘭斯洛特，皇帝，帶領著一干皇家警衛隊的警員往深處走去。

 

越是往裡走，修斯特的臉色越蒼白，查理斯吸了一下鼻子。空氣之中浮動著細微的omega人魚特有的資訊素的味道，這種味道修斯特最是熟悉。

 

他的腳步突然加快起來，越來越快，omega人魚的資訊素的味道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暗巷深處的拐角處。

 

而查理斯順手摸著牆壁上留下的彈坑，還有鐳射槍的直擊的凹線。很顯然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蘭斯洛特的手開始發抖，而這時通訊終端再次震動起來，一次一次不停的震動著。

 

查理斯摸著這些彈坑說道“你的通訊終端一直在響，你為什麼不接。”

 

蘭斯洛特回過神來，說道：“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一個親人出現，可是如果再出事的話，我還該告訴他們嗎？”

 

第40章：腦中畫面

 

蘭斯洛特回過神來，說道：“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一個親人出現，可是如果再出事的話，我還該告訴他們嗎？”

 

“告訴他們。”

 

蘭斯洛特接起了迪奧的通訊。

 

“叔叔，還是沒有爸爸的消息嗎？”

 

“迪奧，你們先別急，我們正在找你爸爸。”

 

“查理斯，快給我滾過來了。”就在這時，前方傳來皇帝的怒吼的聲音。

 

蘭斯洛特還有查理斯快步跑了過去，雜七雜八的雜物堆下似乎遮擋著什麼東西。

 

皇帝一腳將那些雜物踹開，一大片血跡乾涸在地面上，濃厚的資訊素的味道一下子擴散開來，四周還是不少掉落的黑色魚鱗。

 

蘭斯洛特手臂一下子捶了下去，他喃喃道：“也許，你爸爸他真的出事了。”

 

“在哪裡，我也要去。”迪奧的聲音在通訊裡都快急的聲音都有點嘶啞。

 

“你安撫好薇薇安，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如果你爸爸救不出來，我就殺了那個害你爸爸的混蛋。”蘭斯洛特對著皇帝說道。

 

聲音大的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皇帝的臉色鐵青，卻聽到通訊裡一個未成年孩子焦急的聲音，一種渴望的的感覺在頭腦深處一下子爆了開來。

 

他震驚的看著蘭斯洛特，那是一種極難言語的感覺，孩子的焦急的聲音，好像把皇帝內心最深處的什麼東西給喚醒了。

 

“這裡有人？”蘭斯洛特順著剛才被皇帝踹開的雜物堆，一把揪出一個大睜著眼睛，全身抖得像秋天的落葉一樣的虎背熊腰的人，看那身裝束像是傭兵出身。

 

“不……不要……折磨我……殺了我……殺了我。”那個人已經嚇得神智不清。

 

修斯特一把，將那個alpha傭兵頭子給拉了起來，又一把狠狠按在牆上，牆面發出一聲轟隆的巨響。

 

查理斯聳了聳肩膀。

 

“說，剛才發生的事，不用誰殺你，快說，不然我一樣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修斯特的眼神此刻簡直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單手緊緊的掐在壯的像一頭熊一樣的傭兵頭子的脖子上。將他整個身體都提了起來。

 

皇帝可怕的精神力瞬間釋放，傭兵頭子只覺得四周如墜地獄一般，強大的精神壓迫感襲來，震撼著他的神經。

 

“是……是逆……逆世的……人。”傭兵頭子結結巴巴說完。

 

皇帝目光裡的血色隱隱退了下去，藍色的眸子依舊冰冷，他手指一張開，壯的像頭熊一樣的傭兵頭子，哐一聲，軟到在了地上拼命的咳嗽。

 

“查理斯，我不想在等了，契科夫已經騎到我這個皇帝的頭上了。”

 

“陛下，軍情局已經準備好了。”

 

“查理斯，查清楚這傢伙所有的罪刑，一點一點的罰，軍情局所有的刑罰，都招待一遍，通知國防部長奧斯頓，我要在三十分鐘之內看見他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之內。查理斯將之前九局局長搜查的證據全部帶來，發皇帝二號專令，以叛國罪通敵，行賄受賄罪，破壞國家穩定秩序罪，違反第九十九條軍規，逮捕阿瑞斯軍團的軍團長契科夫，暫時剝奪其軍銜。由軍情局向軍事法庭提起訴訟。”

 

蘭斯洛特一時摸不著頭腦，有些疑惑看向查理斯。這事跟阿瑞斯軍團的軍團長有什麼關係。

 

查理斯看明白了蘭斯洛特的疑惑，順便就解釋道：“這次聯合艦隊反對聲最高的就是阿瑞斯軍團軍團長契科夫，而軍情局，從羅曼諾夫家族裡查出了大量那種藥物來源，而這些藥物上都印著逆世的標誌。聯合艦隊的成立其實無異於壯大嘉布列手裡的權利，變相的消弱了契科夫的權利，其實契科夫以前就跟逆世組織的人有暗中往來，抓住契科夫就可以套出逆世的在蓋亞的藏身地點，阿爾傑將軍很有可能就在哪裡。”

 

蘭斯洛特總算徹底明白了，阿爾傑炸毀將軍府舊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了“我給聯合艦隊製造一次徹底清除反對聲音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了。”

 

就在當天夜裡，國防部長奧斯頓，軍情局局長查理斯，以及軍情九局局長露絲帶著皇帝的二號專令，將契科夫·羅曼諾夫逮捕。

 

在幾個月之前，皇帝就想將這個新爬上來的軍團長給弄走，契科夫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全是靠著他背後一股龐大的財團勢利支持，羅曼諾夫家族集團企業在擁有了無數金錢之後，把欲望盯在了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皇位上。

 

而為了確保自己的利益，契訶夫手中對於阿瑞斯軍團的掌控，勢必要破壞聯合艦隊的組建。

 

皇帝在寬大的辦公室裡焦急的等待著，軍情處能否撬開契科夫的嘴，將逆世窩藏在蓋亞的基地查出來。

 

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了。

 

修斯特一下子坐在了座椅上，手肘支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雙手交叉頂著額頭。

 

他的辦公室裡站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員，各級要員，智囊團的成員。

 

“安娜，再聯絡給查理斯，問他審問進行的怎麼樣了？”

 

安娜遵照命令聯絡過去，半響之後，三維全息投影上查理斯顯現出來，他挽著袖子，沒穿軍裝外套，襯衣上沾染幾點血點，頭髮也有點淩亂，可神情卻有點興奮：“陛下，人昏過去，沒用，契科夫是特工出身，太能扛了，就是不肯交代出阿爾傑將軍的下落。”

 

“閉上你那個嘴巴，這滿房間的都要知道了。”皇帝本想將這個消息壓下去的。

 

“今天的有關於阿爾傑將軍任何消息走露一點風聲，你們都別想以後在活著離開蓋亞。”他輕聲的威脅到。

 

查理斯壞笑著，吐了下舌頭。等皇帝不耐煩的將通訊終端關閉，總是一副睡不醒的眼睛，卻暮然睜開透出一絲精明。

 

他怎麼可能在將阿爾傑將軍交到皇帝手裡，這個消息一定要散播出去，那個貪心十足的皇帝是不可能在放過阿爾傑將軍，皇帝對將軍那種齷齪的心思，查理斯一早就已經發覺。

 

如果不能保住他的王者，他就愧對自己圓桌騎士的稱號。

 

查理斯看了一眼手指尖的血跡，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真正瞭解他的只有阿爾傑，知道他心裡那頭變態猛獸的只有那個人而已。

 

所以當阿爾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就是那樣說的：“我的缺點正是你的長處，南十字軍團要想不被軍政部那些上層的老頭控制在手裡，正是需要你這種能窺測人心最陰暗部分的人。我所不忍的部分，查理斯正需要你來填補。”

 

查理斯暗中替阿爾傑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其中大部分就連蘭斯洛特都不清楚，人人都以為阿爾傑將軍形象光輝，可是一個軍團的軍團長又怎麼可能會手上沒有血債，契科夫是個傻瓜給皇帝抓到了把柄，可是阿爾傑將軍在竊取機甲技術這件事上做的，卻叫皇帝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查理斯格外欣賞這種感覺，這就是間諜的藝術。

 

“去吧，他既然自己不想說，就直接問他的大腦好了，反正不過會廢掉一個人罷了。”查理斯說完，手裡拎著鞭子坐在一側，一旁的一等兵顫顫巍巍的給他空了的酒杯，倒上如同血色一般的葡萄酒。

 

契科夫的頭蓋骨被尖銳的儀器刺穿出了許多個小洞，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隔著一層玻璃窗操作著精密的儀器。

 

幾個巨大的螢幕上模模糊糊各種各樣的影像出現。

 

查理斯還是慢慢喝著嘴裡鮮紅色的酒。

 

突然一個畫面讓他站起了身，走到了畫面之前。螢幕上是一群人慘叫，那是許多個身穿一等兵制服的帝國軍人，他們被並排吊在一個陰暗的牢房之中，每個人都被注射了一種針劑。

 

而後畫面一轉，看不清面目的人，呵呵笑著，說道：“中將大人，您可看好了。”

 

一等兵都是beta構成，而後這些一等兵一個接一個發出恐怖的慘叫，全身扭曲的掙扎著，漸漸的全身都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變成了一種低等的蟲體的幼蟲。

 

查理斯瞳孔上映著螢幕上印象，他一刻又一刻目不轉睛的盯著，心臟卻開始興奮的顫抖，這是什麼？是什麼樣的針劑。

 

畫面又一轉，兩個面目攏在黑衣之後，帶著面具的人抱著一條紅尾人魚出現在畫面前面。

 

他們把那位紅尾人魚放在一處特殊的座位上，跟著一個人藏著臉說道：“這是這批人魚唯一活下來的一條，是測試過唯一大腦能承受那中腦波的人魚，可能他是幾大世家出來的人魚。”

 

接著那條紅尾人魚頭上被套上了一個半圓形的頭盔式的儀器，雙手與紅色的魚尾被牢牢的固定住。

 

臉始終藏在陰影處的人不知道按動了什麼，只聽人魚暮然張開了眼睛，發出一聲極為尖銳的叫聲。

 

查理斯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這聲音好似穿透大腦，至接從腦海深處響起。

 

他的目光依然緊緊的盯著螢幕沒有移開，這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帝國一等兵變成的蟲體，身上的束縛被解了開來，他們一下子向著著螢幕這裡撲來。

 

視線的主人剛要後退，卻被人一把按住，那人又是呵呵一笑說道“看看，奇跡發生了。”

 

此人又是按了一個按鈕，人魚全身就抽搐了起來，眼睛大睜，好像要瞪出來一般，原本漂亮的外貌不見了，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人魚大張著嘴，像條離了水真正的魚一樣，死命的掙扎著，嘴裡不停的吐出白沫，而其聲音就好像一種特殊頻率一樣喊叫起來，全身都陷入了一種急速的抽搐，比之人類一種疾病發作起來還要恐怖，難以想像這位人魚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而那些蟲體突然集體向後撤退，似乎受了人魚的聲音的影響，就好像一般人聽不到的特殊聲波，在命令著這些蟲體們。

 

然而這時有人大喊了一聲“人魚已經沒有氣息了。”

 

視線一轉，那位元人魚在一個劇烈的起伏呼吸之後，全身都慢慢的僵硬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跑了過去了。

 

“這是最後一條，最後一條，其他基地也沒有能堅持下來的。”

 

畫面到此，一下子中斷了。

 

第41章：人魚歌聲傳說

 

“這是最後一條，最後一條，其他基地也沒有能堅持下來的。”

 

畫面到此，一下子中斷了。

 

查理斯視線仍舊停駐在，螢幕上。畫面裡的一切，超越了他的常識，超越了他的認知。

 

終於查理斯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撤出一個玩味笑容來，接通了皇帝辦公室的終端。

 

“陛下，二號月球，地下。”

 

二號月球，地下

 

“阿爾傑，據說古老的亞特蘭蒂斯星的人魚是有歌聲的。”海瑟薇的聲音又輕又柔，好像隔著一層紗傳到他的耳邊，朦朦朧朧聽不真切。

 

“什麼樣的歌聲。”阿爾傑問。

 

“可以為黑暗之中失去航標水手的引航的歌聲。”海瑟薇伸手輕輕攏去阿爾傑額頭上的碎頭髮，輕聲說道。

 

可是阿爾傑看不真切，一切都蒙在蓋亞晨曦的薄霧之中。“歌聲？”

 

“那是人魚一生只有一次的歌聲，為了自己最愛的人而唱的，用盡生命去唱的歌，將迷航的水手帶回家園。”

 

“海瑟薇，你又聽到了奇怪的傳說嗎？”

 

“阿爾傑，有你跟哥哥的蓋亞，就是我的全部。”

 

“海瑟薇你這話什麼意思？”

 

“阿爾傑，希望你能過得更好些。”

 

“海瑟薇，海瑟薇，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瑟薇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捧著他的臉，展露出一抹笑容。

 

她的手指劃過阿爾傑的五官，溫柔的就好像海水一樣，輕輕的撫摸著。

 

“海瑟薇。”阿爾傑試圖大叫了一聲，可是嘴裡立刻湧進了海水，讓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阿爾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全身仿佛置身於深水之中，眼前是被水扭曲了的景象，可是這種水卻溫和的就好像自身的皮膚一樣，幾乎沒有任何或冷或者熱的感覺。

 

他努力的試著動了下身體，劇烈的疼痛立刻遍佈了全身，肩膀，頭，尾巴。而他小幅度的動作，身體就會立刻碰到冰涼的邊緣。

 

他立刻察覺到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密閉，滿是液體的圓形狹窄的器皿之中。就像醫學實驗室的那些標本一樣。

 

而透過扭曲的水紋畫面看的無疑是一處陌生的實驗室。

 

阿爾傑又努力的活動了一下雙手，暮然發現手臂上拷著一副金屬環，而金屬環的顏色已經發生了改變，上面綠色的光圈，突然變成了紅色。刺耳的聲音，即刻響了起來。

 

這聲音就像是某種警報聲一樣，兩個個急匆匆的往這裡趕來的腳步聲響起。

 

阿爾傑暗罵了一句，趕緊閉上了眼，恢復成之前的動作。

 

“mg-769號醒過來了。”有一個身穿無菌防護服的人，走到了豎著透明圓柱器皿前，看著裡面一動未動的黑尾人魚，疑惑的摸了一下腦袋。

 

“哪有，我看又是破警報系統出了問題。”另外一個人說。

 

“受了這種重的傷，能活著已經是不錯了，還妄想他這麼快醒過來，你以為這是跟咱們一樣的alpha嗎？”

 

另外一人看著不自覺出了神。“你不覺得，他跟先前那些人魚很不一樣嗎？”

 

“這個人魚是法瑞爾博士的傑作，據說這條人魚以前是軍官，精神力很強，所以法瑞爾博士在做他的轉變手術的時候，保留了一段alpha基因，這是給其他alpha做轉變手術的沒有的待遇。”

 

“只是這樣嗎？可是魚尾的顏色不是說是無法改變的，這段基因是跟人魚的精神力有關係吧。都說黑尾人魚擁有超強的精神力。”

 

“這個只能放在雌性的人魚身上可以，古人魚是母系社會，擁有超強精神力的都是那些雌魚，黑尾的雌魚才是精神力最強的象徵，可能是大家族出來的alpha吧，有些古人魚的基因，也許是愛德華德家族的後裔說不定，也許是亞歷山大家族的後裔，誰知道呢？只是這麼多年博士都在努力找尋黑尾的雌魚，三個世紀了，也不過找到這條黑尾的雄性人魚。”

 

“可博士不是說，他是繁衍過的人魚嗎？既然雄性人魚可以生育後代。”

 

“說你傻，你還真傻，這是進化的問題，不然哪來的alpha，人魚繁殖能力比人類強多了，博士說過，在特定環境之下，人魚的族群受到了生存的威脅之時，為了保住傳承與繁衍，雄性人魚會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具有繁衍後代的能力，結果現在還不是都被人類統治了，變成了人類的生育工具。”

 

“直接導致現在，博士都找不到純正的黑尾自然的雌性人魚。找不到會唱歌的人魚。”

 

“黑尾自然雌性人魚，不僅是雙生，而且其中一個必然是alpha，才會出現嗎？這都幾百年了，人魚保護機構根本就沒有登記過雙生子中有一條雌性人魚出生的的。”

 

這兩人最後又看了一眼閉著眼睛阿爾傑，一邊聊一邊往回走。

 

服裝上的紅色倒十字清清楚楚。

 

阿爾傑心裡浮現出一個詞，逆世。抓他的人，來自是逆世組織。

 

而剛才那些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阿爾傑的耳朵裡，在他心底掀起來狂風巨浪。

 

他一時有些迷惑，難道自己當年的事情還有逆世組織插手，是修斯特跟逆世有所牽扯，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而自己為什麼又會夢到海瑟薇。

 

而且那次對話，並不重要，他都快忘記了，是他與海瑟微無數相處時光裡，並不太重要的一段。只是海瑟薇無意間說起過，古代亞特蘭斯的的人魚是有歌聲的。當時他只覺得大概是海瑟薇以前看的那些童話故事的

 

阿爾傑仔細整理當中的關鍵字，黑尾雌性人魚，雙生子，古人魚，會唱歌的人魚。

 

他越想，越是想不明白。可是他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當年給自己做手術的醫生，是逆世的人，逆世花了三百年時間在找黑尾雌性的雙生人魚。

 

想明白這一點，阿爾傑突然大駭，薇薇安，薇薇安除了不是黑色魚尾之外，那一部分都是符合他們要尋找的特徵。

 

逆世花了三百年時間要尋找的人魚，必定不會只是簡單的目的，這個組織從他成為軍人以來，經常聽人提起過，無不是伴隨著恐怖血腥的事件，可是卻沒有任何國家能夠將其剷除。

 

狡兔三窟，逆世的真正面目至今沒人知道，軍情局幾次派人打入內部的暗探，都失蹤了，悄無聲息。

 

可是想到薇薇安，阿爾傑輕輕的將嘴裡隱藏著的小金屬片，取了出來。他不可能在等下去，他必須趕快逃走，將薇薇安帶走，蓋亞太過於危險。

 

有些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整個事情都在朝著自己完全清楚的方向發展，單單是自己回到蓋亞這件事，就處處透著詭異，如果不是修斯特與逆世勾結，就是他身邊也被逆世安插了釘子。

 

一步一步，藉由聯合艦隊之事，將葬禮之事提了出來，在將自己引到蓋亞，也就是說自己十三年前詐死，讓盯著自己的逆世組織也失去了目標。

 

所以可以判斷出來，他們目標還只是自己，他們並不知道薇薇安的事情。

 

而薇薇安具有超出一般人認知的精神力，甚至高於迪奧的精神值，到底代表著什麼。

 

阿爾傑越想越覺得身體發冷。

 

蓋亞果然對於自己的孩子來說太危險了。到處都是陷阱，敵人躲在暗處，而他現在根本沒有去保護他們的能力，除非是遠遠的躲開。

 

先不說薇薇安也許就是逆世找了三百年的人魚，光是兩個孩子的要命的身份，自己當年不懂得韜光養晦鋒芒畢露為此樹立了多少的政敵，剷除了多少反對的聲音，那些人的黨羽如果薇薇安跟迪奧的身份，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還有另一面他雖然不想去想可是也不得不擔憂起來，任誰看了都知道迪奧跟薇薇安身上流淌著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血統，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又是無法估量的危險，為了保住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皇位，修斯特暗中欠下了多少血債，數都數不清。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這次最大的失誤就是回到蓋亞，阿爾傑突然責怪起自己的自私，為了以後能逍遙的活下去，卻讓孩子們置身于危險之中，自己的警惕性果然下降了，他實在不該逞能下去了，他要承認的是他現在根本無力保護他們。

 

阿爾傑忍不住罵了一聲，手被拷著很不方面，好在身為人魚似乎可以更好的在水裡控制浮力，他費勁將昏迷之前藏在嘴裡的金屬片一口吐了出來，然後輕輕的動手將金屬片拿到了手上，還好動作幅度很小，不會再讓警報想起來。拿到金屬片就方便了許多。

 

他不知道該說這些人什麼好，也許還是小瞧了人魚的行動能力，銬住他的金屬環很顯然根本不是什麼高級貨，是很多年前的樣式，主要是測控人的行動功能的，對於身手好的，基本就是個裝飾品。

 

本應哢一聲就打開的聲音，可是在水中卻變成咕一聲，金屬環報廢了，可是他依然讓金屬環虛掩著套在自己手上。

 

手臂上傷口似乎是處理過了，不過阿爾傑現在需要製造一些血跡，他忍著痛開始適度的控制力量，用受傷的肩膀撞擊著玻璃器皿，他倒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大力到把這種有機玻璃會撞碎，他只是讓水裡染點血唄，順便製造點聲音。

 

第42章：故人菲爾斯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這些響動引來了那兩個身穿防護服的人，那兩人看著人魚瘋狂的撞擊玻璃行為，還有逐漸渾濁的液體。

 

“喂，快把他放出來，看看是怎麼了，如果死了的話，法瑞爾博士，提亞大人非得把咱倆拿去喂了蟲體不可。”

 

“我這不是正在拉閘嗎？”另外一個人拉一邊的拉杆。

 

阿爾傑頓時感覺到水位線緩緩降低，緊接著透明的圓柱器皿緩緩下降，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阿爾傑在心裡開始倒計時。

 

十，九，八，七。

 

玻璃已經降到了腰部以下，而兩個逆世成員，根據體型判斷，均為alpha，不過不像是戰鬥人員，動作並不敏捷，應當是科研人員。

 

六，五，四。

 

判斷，兩人構不成威脅，沒有經過專業格鬥訓練，距離最近的出口四米左右。

 

三，二，一。

 

阿爾傑猛然睜開了暗紫色的眼睛，從容器之中一躍而出，手中的金屬片，飛速出手，直擊拉杆者的咽喉。金屬片不偏不倚化成一道黑色的流線，還不待那人喊叫，瞬間刺穿拉杆者的咽喉。

 

另外一人剛剛反應過來要大喊的時候，一把被阿爾傑手臂狠狠的鎖住了脖頸，喊不出聲音來了，阿爾傑用力將此人的脖子往後掰去，另外一隻手腕微微用力一扭，只聽哢嚓一聲。當即最後一個人倒在了他的腳邊。

 

不知道有多少人魚死在這些人手裡，沒什麼值得可憐的，阿爾傑此刻全身濕淋淋，剛剛彎下腰，準備扒下倒在自己魚尾邊上的人的防護服穿在自己身上時。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人鼓掌的聲音，就像是再給一場精彩的演出致意最熱烈的讚揚那樣。安安靜靜的巨大金屬房間內回蕩起一個人的清晰而又突兀的掌聲。

 

“阿爾傑將軍，真是精彩至極的表演啊。”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爾傑動作一滯，忍下心中震動，逐漸的表現的輕鬆起來。“至少先讓我穿上一件衣服。”他說著眼睛掃向身側。

 

“不，您這樣看起來非常漂亮。天曉得就這麼一會功夫，您又打算殺掉我們幾個人。雙手舉高，對您來說這並不難不是嗎？”背後那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菲爾斯，這多年我以為你的骨頭都爛了，沒想到你還活著，真是給我一個好大的驚喜。”阿爾傑高舉著雙手轉過身來。

 

他那只手臂中彈的地方又裂了開來，血從止血帶之中滲透了出來，此刻阿爾傑頭上還纏著一層止血帶，尾巴上骨折的地方也被固定上了小的夾板。

 

“一位人魚傷成這樣，還不老實，嘖嘖，您總是讓我大開眼界。”菲爾斯身後十幾個身穿黑色武裝臉上帶著誇張面具的alpha，正端著武器，對著阿爾傑。

 

“你也讓我大開眼界了，果然你死的時候正是陷害我的開始嗎？”阿爾傑問了一句“啊，菲爾斯你對我真是太糟糕了，我為了你，向議會提交了那份強制部分人魚醫生轉成軍醫的提案可是害苦我了。”

 

“啊啊，誰叫您的基因堪稱完美呢？”菲爾斯手一直被在身後。“不過，哎看在我們為了獲得您這樣優秀的素材，損失了那麼多人的份上，現在也只有委屈您了。”菲爾斯說完，擺了一下頭。

 

又是兩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阿爾傑簡直厭煩透了，那兩個人直直往自己這裡走來，其中一個人手裡舉著一隻針劑，靠近自己，針頭紮進了靜脈，也不知道菲爾斯是給自己注射了什麼東西。

 

菲爾斯擠了擠眼睛：“不是什麼壞東西，一會只會讓你快活的東西。”

 

阿爾傑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麼玩意，可以強制omage人魚進入發情期的針劑，卻有一個古怪的名字——狩獵

 

“你簡直是無聊到了極點。”阿爾傑嘲諷道。

 

“我有聊無聊，將軍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嗎？”

 

阿爾傑身後武裝人員端著鐳射槍，說道：“快走。”

 

阿爾傑轉頭淡淡的掃了那人一眼，舉著雙手從容的跟著菲爾斯往前走。

 

“說吧，菲爾斯，你們廢了那麼大勁到底是要幹什麼？”阿爾傑試圖想要套出點他們的目的。

 

菲爾斯笑笑，走到一閃巨大的金屬門前，站住。一道偵測紅光射線出現，開始掃描菲爾斯的瞳孔。

 

紅線從上移動到下，嘀的一聲消失之後，金屬合金大門自動向兩側退開。

 

菲爾斯率先走了進去，一下子坐在了辦公桌前，而辦公桌前有一張孤零零的破椅子，破椅子上沾了好些血跡。

 

“坐下。”菲爾斯說道。

 

“菲爾斯，你知道我一向有潔癖，這椅子太髒了。”阿爾傑顯出厭惡的表情。

 

“來人，給將軍換一張乾淨點的椅子。”菲爾斯說道

 

阿爾傑額頭上已經有細密的汗珠沿著鼻樑淌了下來，‘狩獵’開始發揮作用了。

 

一股熱浪從身體內部好像被點燃了一般，阿爾傑實在是太清楚這是發情期開始的前兆。

 

omega資訊素的味道開始在房間之中彌漫開來，這種根本無法控制的本能，讓他本能產生些莫名的恐懼。

 

穩住，穩住，阿爾傑跟自己說，目光卻不自覺得開始又鋒利，仿佛一把就要出鞘的劍，警惕的盯著四周。

 

他慢慢坐下，菲爾斯看見他逐漸以及不能放鬆不在意的表情，滿意的露出一個笑意。

 

“現在是一屋子都沒有omega人魚的alpha，將軍閣下。”菲爾斯說道。

 

阿爾傑失笑：“我跟你有這麼深的仇恨嗎？菲爾斯。”

 

“不，咱們的確是沒有，可是有人卻有，不過也幸虧您，逆世得到了一位絕佳的盟友，不，是擁有歌聲的人魚。”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阿爾傑的聲音嘶啞，他下意識的卷了下尾巴，坐在椅子上。

 

“提亞這個名字還記得嗎？”菲爾斯突然笑了起來。

 

阿爾傑曾一度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你說什麼？”

 

菲爾斯離開辦公桌站在了阿爾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在阿爾傑面前，他躬身靠近阿爾傑的脖頸間，輕聲說道：“提亞啊，我的將軍大人，當年是誰使得一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計策啊。是誰通過查理斯將提亞大人真正的身份透露給帝國的那個皇帝啊，是誰藏在幕後裝成一無所知的，卻導演了一切啊，將軍大人。真是高明啊，連自己的手都不用髒啊。”

 

阿爾傑逐漸昏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當年他得到新星聯除掉提亞的命令，不知原因的阿爾傑也無法去深查下去，只好借住修斯特的手，背後推波助瀾一把，將提亞的身份通過查理斯讓修斯特‘無意間’發現。

 

可是阿爾傑卻沒想到，會造成那樣的一場醜聞，事情會演變到那麼一個地步。

 

目的達成了，任何人都沒喲懷疑到他身上，可是如果提亞沒有死，那麼自己遭遇的一切幕後推手都有了說法。

 

“是我。”阿爾傑承認的到乾脆。

 

此時房間裡資訊素的味道已經極為濃郁，阿爾傑聽到菲爾斯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將軍有沒有人說過，你以前是alpha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喜歡你，甚至包括alpha。”菲爾斯靠的更近了些，嘴唇幾乎就要貼在了阿爾傑後頸的omega腺體上。

 

omega後頸的腺體上，菲爾斯很想就那麼一口咬上去，資訊素的味道極為誘惑，甚至讓他的神智都漂了起來，只剩下一種本能叫囂著，咬下去注入你的資訊素。

 

然而一對模糊犬齒齒痕，留在了上面，一股怒火猛然在菲爾斯心底爆了開來。他伸出手指尖來回摸索起來。

 

好像一股電流，瞬間擴散到全身

 

阿爾傑全身一顫，一耳光閃了出去。低聲警告道：“菲爾斯，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將軍，你都能讓那個皇帝亂來，又怎麼不可以接受我的好意，而且如果你願意接受我，你就可以不不必忍受逆世那些亂來的實驗。”菲爾斯一把抓住了阿爾傑的手腕。

 

“混帳。”阿爾傑氣的全身發抖。

 

“想以前受那麼多人崇拜的帝國將軍，南十字軍團軍團長，不敗的神話，可以被我壓在身？下，就是死了也值了，你說是不是將軍。”菲爾斯慢慢說道。另外一隻手搭在了阿爾傑腰上。

 

omega人魚這該死的發情體質，阿爾傑暮然生出一種驚恐來。他全身幾乎使不出力氣來，腦袋也是越來越昏沉，一股火卻是越燒越旺，難耐的感覺開始蔓延全身。

 

菲爾斯似乎越來越沒有顧忌了。

 

魚尾的鱗片開始變軟。

 

菲爾斯的手還在向下摸去，手掌緊緊的扣住阿爾傑的後腦勺。

 

阿爾傑目光一沉，驚恐令他掙扎起來，他一口咬了下去。

 

菲爾斯防不勝防的大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菲爾斯……我警告過你。”阿爾傑目光陰霾，噗一聲，吐出一塊血肉來。他伸出胳膊，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噁心的又吐了一口口水。“真噁心，比起修斯特那個混帳，還讓我噁心。”

 

“阿爾傑，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菲爾斯一巴掌甩了出去，阿爾傑虛浮往後退，魚尾一軟，跌倒在地上。可是臉上還掛著讓菲爾斯痛恨的笑容。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整個基地都產生了劇烈震動。隔著很遠的地方傳來轟隆的聲音。

 

一個身穿防護服的人匆匆跑來，低聲在菲爾斯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菲爾斯怒火衝衝的看了阿爾傑一眼，放話說道：“給我看好他，誰敢動他明天就去喂蟲子”

 

然後急匆匆的披上外衣而去。

 

緊接著整個金屬房間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警報不停的閃動。

 

菲爾斯邊走邊大罵道：“契科夫那個混帳果然不頂用，這麼快就給那個皇帝找到了。讓提亞大人多派點蟲體。”

 

第43章：死忠嘉布列

 

菲爾斯的身影剛剛消失，阿爾傑微微一偏頭，身體一低，胳膊肘猛地向身後擊去，

 

看守武裝人員顯然沒有料到，鐳射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阿爾傑想都都沒想，也沒顧上身後已經有人警告的開了槍，迅速撲向那把槍掉落的地方。

 

終於搶先一步，就地一滾，將槍牢牢的抓在手中，阿爾傑的視線迅速瞄向一側角落，聚集全身最後的力氣，像身側的那群人猛然開槍，迅速躲進了角落裡。

 

他現在全身癱軟，鐳射槍在他手裡猶如千斤般沉重。而房間內的omega資訊素濃郁到了極點，阿爾傑努力呼吸著，只覺得頭越來越昏，

 

“快抓住他，這麼一會就給他弄出個小花樣。”有人大吼道，鐳射槍向著角落掃射過去，可是這些人對阿爾傑已經有些忌憚了，被抓住還能掙扎到這種地步的人魚，聞所未聞。

 

躲在角落裡的阿爾傑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沉重，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他眼前開始模糊起來，而身體內除的火苗卻是越燒越兇猛，魚尾不耐得的輕輕甩著，難以啟齒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全身都在叫囂燥熱，希望被觸碰。

 

阿爾傑重重的用手抓了自己手臂一下，疼痛稍微換回了他一點神智，魚尾卷起又伸開，冰涼的金屬地面能讓他舒服一點。可是他猛然牽扯到了腹部，阿爾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他伸手往腹部摸去，不知為何哪裡出奇的疼。

 

可是這個時候他仍舊牢牢的抓著槍，不放手，就好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這滿屋子alpha，都快要失去理智的狀態，讓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阿爾傑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會在發生那種事情，鐳射槍槍口轉了一個方向，對著自己的太陽穴。

 

真的是逃不過去了嗎？阿爾傑模模糊糊的想著。

 

金屬房間猛然晃動了一下，阿爾傑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那些，他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整個人真的徹底像一條脫了水的魚一樣。

 

轟隆隆，一陣仿佛就發生的耳邊強烈的爆炸，所產生的強烈震動，讓阿爾傑更難受的曲起了尾巴，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四周混亂成了一團，人的慘叫聲，警報響動的聲音，炮火轟擊的聲音，金屬斷裂的聲音。交織成了一張極為混亂的進行曲。可是在阿爾傑聽來已經遠的就好像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此刻，阿爾傑覺得就連呼吸都感覺困難不已。好像自己心肺上壓著一座沉重的鉛塊一樣。

 

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爆炸的廢棄物，被擋在了角落之外，為了他贏得了片刻生機，幾乎很難注意到這麼一個地方有一條傷重卻被強制進入發情期的人魚。

 

逆世基地之外，蓋亞四顆月球，第二號月球地表之外的航道上，已經被上百艘太空艦隊封鎖，任何人出不去，也進不來。

 

數千艘太空艦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成陣，數千台波塞冬級別的機體，正準備強行登陸。

 

這是蓋亞防衛圈的部隊，直屬于國防部，蓋亞防衛第一艦，第二艦隊，不屬於任何軍團，只為守護蓋亞而存在的部隊。

 

在帝國，其他軍團在沒有皇帝與國防部，議會所簽署的三方調令之前，是沒有進入防衛圈的權利，一旦進入將會被視為叛變。但是其軍團長與其巡航艦可以單獨進入。因為構不成任何威脅，可以不必申請三權調令。

 

然而這個時候，皇帝已經來不及申請議會出動命令了，他單獨的通知了嘉布列，讓嘉布列將自己的哈迪斯級別機體帶來。對付逆世這種恐怖組織，單兵作戰能力，比整個軍團都出現更重要。

 

嘉布列只是接到了皇帝剷除恐怖組織的命令，其他的知道還不算多，只要帶著自己機體單獨前來，可是當普盧克斯號與奧林匹亞號對接成功的時候，他站在皇帝面前，摘了一下手套，在帶上，再脫下來，再戴上，再脫下來，反反復複多次。

 

他才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道：“我們營救的人，竟然是阿爾傑將軍。”

 

他看了皇帝身邊站著多名當年跟隨在阿爾傑身邊的人，當初號稱圓桌騎士的軍官們，多半坐實皇帝的說法。

 

可是唯獨只有蘭斯洛特單獨站了出來，似乎不屑一顧般。

 

遠沒有那些人焦慮的神色，他總是用一種冷笑的表情看著皇帝。

 

嘉布列還有一絲疑惑，他曾經跟蘭斯洛特關係不錯，阿爾傑將軍在他心目之中，近乎神一樣的男人，當年可以不靠機體，徒手殺死工兵蟲體的男人，為何要靠營救了。他真的從來不覺得阿爾傑將軍會讓自己落入如此的困境。

 

他問蘭斯洛特，蘭斯洛特冷笑著回答：“一會你就知道了，一會就可以揍皇帝了，我發誓他絕對不敢剝奪你的軍權，或者起訴你。”

 

蘭斯洛特這樣說，嘉布列就更加的疑惑了，深灰色的眼珠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當年，南十字軍團的奉命活抓了一隻工兵級別的蟲體，一般的士兵是要靠機體才能殺死工兵蟲體的，工兵蟲體也有幾十米那麼大小。就是alpha也不敢不持有性能卓越的武器單獨對付工兵蟲體。

 

一個小隊十幾個人才活抓了那麼一個蟲體，可是後來卻被那蟲體掙脫了控制，在太空艦上殺了幾個看守人員之後引起了巨大的騷動。

 

有幾名beta一等兵都被嚇蒙了。

 

嘉布列那是還是上尉正準備用火力強勁的武器，直接轟死工兵蟲體算了。到時候再抓一隻給研究所。

 

可是他剛抬起槍來的時候，卻被將軍拍了拍肩膀，將軍將外套一脫丟給了嘉布列，挽起了袖子，“嘉布列上尉，犯得著嗎！只是一隻工兵蟲體而已，讓其他人退開些，位置留的大點，不然這蟲子痛起來滿地吐酸液也不好打掃不是嗎？”

 

將軍邊說著，邊活動了下身體，嘉布列聽到關節發出的愉悅的聲響。然後他看見將軍只是帶上了防腐蝕的手套，然後他看見蟲體堅硬的背甲可以被人類一雙手撕裂，龐大的複眼可以被人的一腳揣爆，蟲體還活著，可是卻一動都不能動了，龐大的身體轟然倒下。

 

而將軍只是輕輕的脫下了手套，扔在了一邊，帶著一往無前的勝利的笑容往他這裡走過來，就好像剛參加完一場宴會而已。

 

耳邊是瘋狂的歡呼聲，而自己卻興奮的心臟都快跳出胸膛，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懼怕過蟲體，哪怕就是遭遇母皇級別的蟲體，嘉布列都能從容面對，然後他帶著從一次又一次的戰火之中，取得越來越多的功勳，級別也是一路上升，怕，這種東西，在南十字軍團從未出現過。

 

每次回來，依然看到的都是將軍的笑容，“幹得好，嘉布列。”

 

即使現在他已經成為了上將，成為了南十字軍團的軍團長，斯圖亞特家族最為出息的alpha，一個父親。甚至有人說他的高度已經超越了當年的阿爾傑，可是他依然覺得自己實在踏著當年阿爾傑將軍留下的腳步前進著。

 

所以他拒絕成為聯軍的統帥，那要的榮譽是屬於阿爾傑將軍的，至今普盧克斯號上指揮室座位他依然不去坐，哪裡空著。然而在那個位置的下面另外安置了一個座位。南十字軍團沒人有異議，只有那些後來來的軍官們，多次提議要消除阿爾傑將軍的影響力，可是這樣的人，都很快得到了調令。

 

當嘉布列得知將軍還活著消息的時候，他一項暮然的表情似乎忘記了表達，只是用失常的行為讓人看出了一切，可是營救，就像一種隱瞞一樣，不知為何，他覺得那不是他的神。

 

蘭斯洛特很明顯是話中有話，將軍這幾年是遭遇了什麼了嗎？

 

皇帝猛地一拳垂在桌子上。他的耐心是徹底用光了，奧斯頓還在說那些作戰計畫的時候，終於磨光了皇帝的耐性。

 

他總有不好預感，這個預感就好像一隻黑色的巨掌緊緊攥住了心臟一樣，就好像他當年看著帕傑娜機體一下子沖向蟲體撞毀的一瞬間。絢爛的爆炸火光映亮了夜空。

 

“嘉布列，奧斯坦，你們倆掩護我，我要強行登陸，一定要把人救出來。通知整備師，我要三分鐘之後登上伊利亞特。”

 

安娜回答“是的，駕駛裝已經”

 

皇帝一路風風火火，頭也沒回，以往兩邊向他行軍禮的小兵，他總會點下頭，可是他現在一門心思已經在想，見面之後他該怎麼跟阿爾傑說，該說些什麼才能把人留住，或者乾脆把人娶進門，就連怎麼跟民眾解釋這件事，他都沒有去考慮，萬一就是不肯原諒他怎麼辦。

 

整備師看見皇帝還穿著一身正裝就要登上伊利亞特，感想說點什麼，結果皇帝已經啟動了伊利亞特，全黑色的機體，泛著冰冷色的金屬光澤。

 

紅色啟動的光帶一亮，更是顯得伊利亞瑟有幾分血腥的肅穆。

 

還有些檢測的器械沒有來得及收起，唰一聲，伊利亞特就沖出啟動口。

 

整備師為了一句身旁的小助手：“陛下這是怎麼了。”

 

那個小助手也聳了聳肩只說了一聲“陛下也許去相親去了。”

 

“你自己去相親這麼個德行，你以為陛下跟你一樣。”整備師訓斥道

 

“啊，對方可是人魚啊，我相親就是這樣啊。誰叫我都沒用啊。滿腦子都漂亮的人魚啊。”

 

“相親成功了沒有啊。”整備師八卦了一下。

 

小助手失望了極了：“沒有，他沒看上我，說我只是個小貴族，那位人魚想要嫁大貴族。甚至是皇帝，氣死我了，皇帝不結婚，弄得些人魚整天想入非非。”

 

第44章：哈迪斯級別機體

 

伊利亞特消失在人們的視線已經太久了，自從皇帝登基之後，也只有在很少的正式閱兵式上出現，而出擊的幾率隨著帝國雙子星時代結束之後，就很少在出現了。

 

而此時再度出擊，隨同的還有南十字現役軍團長國防部長的機體，所有準備強行登陸的波塞冬機體駕駛員，不由的交流起來。

 

編號jm13小分隊的隊員在在隊長螢幕上忍不住快要興奮的嚎叫起來了“隊長，隊長，快看是哈迪斯級別的機體，還是嘉布列軍團長皇帝，還有國防部長大人的，你說今天能不能看到他們的機體變成宙斯級別的機體。”

 

隊長嘀咕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對付一個恐怖組織而已，那麼三位元大人物親自出馬了。”

 

“你們，都給我警醒點，說不得今天是怎麼回事，既然皇帝還有奧斯頓部長，還有軍團長都出現了，指不定是怎麼回事。”

 

“是。”

 

隨著各級指揮艦一聲令下，驅逐艦先一步炮火開始進攻月球地面的基地，而這是地面的遮擋的岩石撲簌簌的開始碎裂，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金屬圓形大門。

 

這些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又一個蟲體開始出現，接著越來越多的遮掩物消失，異形蟲體一群接一群的開始出現。

 

皇帝的不由吃驚，原先軍情局有暗報，說逆世與蟲體有些關係，而現在看來豈止是有關係，逆世簡直到了可以控制蟲體的技術，這是什麼技術。

 

皇帝立刻接通了奧斯頓的機體，吩咐道：“奧斯頓你回去就給我查，到底是什麼技術，竟然能夠控制蟲體。”

 

“陛下，人類根本做不到控制蟲體，只能說是逆世背叛了人類，誰知道他們的首腦是不是就是蟲子。”

 

皇帝就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安靜了下來，“先救出阿爾傑要緊。”

 

一群蟲體向著皇帝還有奧斯頓，嘉布列的機體圍攏了過來，奧斯頓的機體阿波羅，頓時面前張開一張巨大的光球一樣的防護罩。

 

“阿波羅，高粒子電解光壁擴張開始。”奧斯頓說道

 

巨大的光球猛然擴大，開始延伸延伸，然而光壁卻開始變薄，將方圓幾十裡的範圍之內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只要蟲體一靠近光壁表面，迅速變成了焦黑不堪。

 

而嘉布列的哈迪斯級機體赫爾墨斯機體表面金屬合金全部打開，仿佛伸開了六隻巨大的羽翼一樣，羽翼表面的雷電開始閃爍，遊走，好似無數頑皮的小電蛇一樣，不斷的流竄著閃動著，好似在接下來的戰鬥積蓄足夠的能量。

 

伊利亞特依然沉默著，烏黑光亮的人形機體表面，只有雙目之中的紅光隱隱閃動著，它浮在宇宙之中，身側是不斷想要衝破光壁的蟲體，還有張開透明羽翼一樣的赫爾墨斯機體。

 

身後更是一整排的波塞冬級別的機體。還有炮火先行的戰艦。

 

紅色的閃光拉出血紅色的光線，緊緊盯著二號月球上，基地的位置。

 

“嘉布列。”一聲命令。

 

赫爾墨斯六道光磁彈道的強烈的雷光炮，仿佛從天而降的雷神一樣，轟轟轟，轟轟轟，直接砸向地下基地核心之處。

 

直接轟出六個巨大的黑洞。

 

將表面的遮掩全部轟開，地下的金屬飛船裸露了出來。

 

伊利亞特機體化成一道黑光，俯衝進入了其中一個被轟開的巨大黑洞之中，速度快到了留下了幾道殘影。

 

而赫爾墨斯六道巨大的金屬合金羽翼之上，又有電蛇竄動，他已經在準備第二次轟擊了。

 

伊利亞特行蹤詭異，竟然沒有任何蟲體能夠阻擋伊利亞特的行蹤，每次有高階蟲體進攻過來，伊利亞特只留下的宛如拖著紅色閃電般的黑色殘影。下一刻又出現在了前方。

 

伊利亞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洞之中，陸陸續續的更多的波塞冬級別的機體登陸，而蟲體很顯然有限，數目並不多，隨著登陸的機體越來越多，蟲體開始呈現潰敗之勢。

 

奧斯頓連通了嘉布列的機體赫爾墨斯，說道：“嘉布列上將，我看這裡只是逆世的一個小據點，我們不必浪費太多的機體，皇帝陛下一人足夠應付了，關鍵是見到阿爾傑將軍，只是我很奇怪阿爾傑那樣人，怎麼會落到被人營救的地步。”

 

“就連你覺得不可思議嗎？”嘉布列說道。

 

“是的，尤其是皇帝陛下的態度，簡直，簡直就像去救愛人一樣。”奧斯頓說道

 

“國防部長大人，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陛下與將軍只是戰友，畢竟他們曾經並稱過帝國的雙子星，是我們這一代的駕駛員的楷模。”

 

“嘖嘖，誰知道呢。你真不可愛，阿爾傑以前也不是你這種個性啊，如果查理斯在也不錯。”奧斯頓說道。

 

“您還是適合回家養魚比較好。”嘉布列嘲諷道，國防部長最大愛好就是養魚，各種各樣的魚，這幾乎成為了全帝國公開的秘密了。

 

只要是有著幽蘭色漸變的尾巴的魚，不管是什麼種類都要收藏一隻。然後國防部長的家裡，就是建造在一處巨大的人造水庫之上，到他們家地下，就仿佛置身於海底世界。很多人毫不懷疑奧斯頓退役之後，很有可能會去亞特蘭蒂斯星海底下定居。

 

“也比腦殘粉好。”奧斯頓說道。

 

通訊那邊頓時沒有聲音了。接著又是六道巨大蜿蜒仿佛巨大的電蛇一樣雷光炮再次重重的砸在裸露出來的巨大的逆世的太空飛船上。

 

伊利亞特不斷的深入，眼前暮然亮了起來，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屬裂縫。

 

可是那個金屬裂縫，伊利亞特進入不了，被無數的碎石遮擋住了。

 

“伊利亞特偵測裡面的生命體。都有的些什麼人在裡面。”皇帝命令道。

 

“十二名手持武器具有有威脅性生命體，斷定為alpha，死亡者四名，還有一名體征特殊，根據感應熱源判斷為人魚，只是狀況不明。還要轟開這裡嗎？”伊利亞特智能問道。

 

“開啟駕駛艙，我要進入。”修斯特命令道。

 

“伊利亞特指令一，當駕駛員可能有生命危險之時，優先保護駕駛員性命，裡面有十二名手持威脅性武器的武裝分子，伊利亞特無法開啟駕駛艙。”

 

“伊利亞特執行第三條指令，當第一條與第二條相違背時，優先第二條指令。”修斯特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裡面偵測到人魚生命體征，自己憑著感覺沖到了這裡，可是卻聽到不明兩個字，天曉得就是阿爾傑本人，面對手持武器的十二名alpha，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

 

嘩——，響起。駕駛艙開啟，龐大機體中央之處緩緩開啟了起來。然而還不等升降梯下來，修斯特即刻跳了下來。

 

空氣之中浮動著一股奇特的香甜的味道，還伴隨著金屬被灼燒的味道。修斯特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這是自己的人魚發情期散發的的資訊素的味道。

 

“阿爾傑，你真的在這裡嗎？”修斯特拳頭緊緊的攥緊了，他拿好隨身攜帶的粒子槍，從裂開的縫隙悄悄潛了進去。

 

“伊利亞特將你偵測出的十二個武裝威脅生命體的位置傳送給我，修斯特手腕上的終端顯示出了一塊區域地形圖，上面十二個紅色的小點，顯現出來。

 

越是往裡走，資訊素的味道越是濃郁，修斯特明白這裡已經彌漫了一段時間了，越是如此，他越是焦躁，他恨不得立刻殺了這些人，去見阿爾傑帶出來。心跳速度越來越快，不知道是受資訊素的影響，還是自己的心情影響，修斯特發誓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種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了。

 

多年的從軍生涯並沒有讓他的感官變得遲鈍，反而是登基以來久到麻木的一些感情，開始從心底建立的一處壁壘開始破裂開了。

 

“伊利亞特幫我製造一些聲音。”他剛說完，身後金屬裂縫之處傳來鐳射槍射擊的聲音，那些紅點開始向著射擊的聲音開始移動。

 

一聲槍響，螢幕上消失兩個紅點，剩下幾人不敢再往這裡移動，有些人赤紅的雙目反復在人魚的資訊素跟理智之間掙扎著。

 

修斯特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他從暗處走了出來，目光陰沉到了極點，

 

他繼承了菲亞特裡斯家族的alpha全部特徵，身形比一般的alpha還要英挺。

 

此刻從暗處走出來，皇帝綁頭髮的繩子已經在剛才被扯斷，金色的長髮，肆意張揚飛舞著，讓他被拉長的影子極為恐怖。大衣披在肩膀上，手插進頭髮前，將額前的頭髮攏到腦後。

 

面前的人手裡端著武器，目光裡充滿了警惕性，不知為何此人仿佛天生骨子裡帶著些血性，站在哪裡就好全身都蓄滿了力量，一旦爆發就將是他們的死期。明明他只有一個人，可卻仿佛是天生的強者一般。

 

修斯特看了他們一眼，手中的槍突然扔出，正中其中一人的頭顱，嘭一聲，那人腦袋猛然爆開，血花與腦漿迸裂。

 

“其他人現在離開，我再給你們留出一條生路。”修斯特低沉沙啞著聲音警告道，濃重的威脅，還有強大的alpha精神力毫無收斂的釋放，緊緊的逼迫而去。

 

這種恐怖的精神力，讓面前的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扔下了武器就向外沒命的跑去。

 

修斯特走過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武器，腳步突然頓住，角落裡滑落出一節魚尾的末端。

 

一溜清晰的血痕沿著魚尾的末端，淌了下來，凝聚成了一個小血點，滴在了地上。然後又是一滴。

 

有什麼一下子提到喉嚨處，修斯特咽了一口口水，慢慢的挪動仿佛灌滿了鉛一樣的雙腿。

 

該用什麼樣的表情見阿爾傑，他躊躇不前，腦海一片空白，所有的想說的話都好像消失了。

 

第45章：失態的皇帝

 

修斯特從生來就不曾特別想要得到過什麼東西，因為只要他看一眼的東西，立刻就會有人送到他的面前，所有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得到的過於容易，優渥的生活，尊貴的家庭，優秀的基因，從出生起就帶著無數光環。菲亞特裡斯家族嫡系alpha，強大的精神力。

 

無法得到，不能碰觸。這個詞在沒有認識那個人之前，從未清楚的知道真正的含義。那些與阿爾傑相處的畫面就好像昨天剛剛的經歷過一般，一點一滴。

 

皇帝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著同樣是alpha的阿爾傑移不開視線的。

 

是從花園裡第一次偶遇，打的那一架開始。

 

“混帳，離我遠點。”

 

“你好，太子殿下，我是愛德華德大公養子。您可以稱呼我阿爾傑。認識您非常高興。”剛才還跟自己打了一架，可是立刻就在就眾人之前掛上一張完美的面具嗎。絲毫找不到破綻，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還是——從一次一次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榮譽開始。

 

“菲亞特裡斯家族的alpha，必須以第一的成績從帝國第一軍校畢業才行。”老皇帝如此說著。“修斯特，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竟然輸給了愛德華德家族的那個養子，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拿走了軍校第一的成績畢業。”

 

“修斯特，第一個當上隊長的人，請客。”可是最後晉升為隊長卻是阿爾傑。

 

“這次立下頭功的人，請客。”這次請客的卻是自己，可是阿爾傑卻根本沒有出現。

 

“要比比誰宰的蟲體多嗎？”憋著上次那股勁，以兩個數目之差，贏了自己。

 

又或者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彼此關心起來。

 

“海瑟薇囑咐我，讓我看著你點，少喝些。”

 

“這是什麼。”

 

“海瑟薇讓我帶給你的。”明明是自己買的，卻只能打著妹妹的藉口。

 

“修斯特，既然你不方便動手，我來吧，別告訴海瑟薇。”從這句話落下之後，覬覦自己皇位的另外一個堂弟便是世界上消失了。

 

難道是他要準備背叛自己開始的時候嗎？

 

“這次又要遠征了嗎？”他問阿爾傑。

 

“恩。”

 

“早點回來，海瑟薇在等你。”

 

“為什麼不說你等我。”

 

“你小子找揍嗎？”

 

“修斯特，你能應我一件事嗎？好好照顧海瑟薇，無論發生什麼，都別讓她知道可以嗎？”

 

“這還要你說嗎？”

 

“如果是我背叛你呢？”

 

“不會的，阿爾傑，我信你，不會的。”

 

“我是說如果呢？”

 

“我會讓你失去一切，讓你只有我。”

 

“如果我是不得已的呢？就不能原諒我嗎，修斯特。”阿爾傑看起來似乎很認真。

 

“不能，唯獨你背叛我，不能原諒。”

 

“為什麼？”

 

“我不知道”

 

那次對話的問題沒有了答案，修斯特張了張嘴，覺得這個時候卻已經知道了答案。“阿爾傑，因為你讓我知道了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我無法允許你背叛，可是現在，我後悔了。”

 

皇帝轉過了角落，瞳孔暮然緊縮。

 

他以為的小傷，可是轉過來，卻是側腹上一大片無法控制的擴散的血跡。

 

而那張十四年來無法忘記的臉，鮮明的，張揚的，生氣的，可是卻全都沒有了。

 

只剩下即將要緩緩閉上的眼睛，微弱的呼吸，如同死人一樣灰白的臉色。

 

皇帝想過各種各樣的相遇的方式，可是卻唯獨沒有想過，他如果在晚一刻，他將再一次失去這個人。

 

“阿爾傑。”皇帝大吼了一聲，阿爾傑依舊還是沒有反應。

 

阿爾傑的只覺得困，越來越困，可是發情期難忍的感知一直牢牢抓著他的神經末梢，讓他沒辦法真正的睡過去了。

 

好像有人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阿爾傑緩緩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誰。

 

他突然感覺自己一下子身上被蓋上了一件厚實衣服，然後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阿爾傑想掙扎，這種熟悉的氣息讓他有些驚恐，從心裡感覺到一種恐懼，這種本能的恐懼就是理智想要壓制，可是身體卻是不能控制的輕微的發顫。這是他僅剩的感覺了，除此之外大腦一片混沌。

 

可是他聽到極為沙啞的聲音，那聲音不停的在他耳邊吼著

 

“阿爾傑，你還有好多帳沒有跟我算清楚，你不能睡。”修斯特幾乎覺得自己喉嚨都要喊破了，可是阿爾傑只有在被自己最初抱起來的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幾乎就再沒有什麼反應了。

 

可是阿爾傑的身體卻很熱，這是人魚發情期的特徵，資訊素味道的彌漫，發情期，也是人魚最為虛弱的時候，而這個時候，修斯特的手掌上卻一片鮮紅色的粘稠，他環過來的手觸碰之下，阿爾傑身體又是一顫。

 

修斯特低頭看了一眼，阿爾傑緊緊的咬著下唇，卻沒出聲。他以前並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個人從很早以前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再重的傷也不會大聲喊叫。

 

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新星聯訓練特工的時候，其中一項最為重要，就是忍耐的課程，這麼多年來，這已經變成了阿爾傑的習慣。

 

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這種說不出來的苦澀感覺在胸腔裡蔓延開來。

 

修斯特下意識的將手覆在了阿爾傑後腦勺上，輕輕的將他頭按在自己脖頸之間，忍不住用下頜去蹭了蹭了阿爾傑發熱的額頭，這是他的人魚，是他強行掠奪來的人魚。可是現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到阿爾傑微弱的呼吸，確認他還活著。

 

修斯特感覺緊繃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

 

他閉了下眼，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懷裡的人魚，輕的幾乎抱起來沒有任何吹灰之力，在修斯特的感覺來說輕的讓他害怕，他摟的很緊，一直往前走著，他必須儘管返回蓋亞，他竟然糊塗到出來沒有帶人魚醫生，一向沉穩的皇帝，此刻慌張失措，他登上了伊利亞特，雙手卻沒有敢鬆開。

 

伊利亞特啟動的時候，他還是沒有鬆開手，伊利亞特重新返回奧林匹亞號的時候，皇帝木木的抱著手裡的人魚，身側發生了些什麼都恍然不覺，就連戰鬥什麼時候結束，逆世結社如何了，他也不知道。

 

他的手一直沒敢鬆開，一直緊緊的抱著，就像失了魂魄一般。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被忽視掉了。

 

直到一切都結束了，他茫然的站在指揮室之中，卻很久都找不到置身何處的感覺，整個指揮室都靜悄悄的，人們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抱著渾身染血人魚的皇帝。

 

“陛下，無論是哪裡的人魚，你都不必如此難過。”有人輕聲勸道，人魚的臉被皇帝一直輕輕的壓在脖子邊上。皇帝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敢放開手。

 

軍醫急忙臨時拿著止血藥物跑了過來。“陛下請您放一下手，交給我吧，這位人魚閣下名字如何登記，我好去調出人魚保護機構關於這位元閣下的資料。”

 

軍醫掰了一下皇帝的手，皇帝迅速後撤了一步，他看了一眼隨行的軍醫，緩緩張口道：“你找不到他的資料的，就這樣幫他止血吧。”

 

“我不管你救什麼人魚，但是將軍人呢？修斯特，雖然救人魚很重要，但是我們主要任務是營救阿爾傑將軍的。”嘉布列火急火燎的說，“我不管你手上的人魚有多重要，就是你要娶他做你的皇后，我也懶得管，我就問你阿爾傑將軍人呢？如果不是奧斯頓通知我跟將軍有關，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奧斯頓沒有說話，皇帝不正常的失態，讓他陷入了沉思，他盯著皇帝緊緊橫抱住的人魚，這人魚身上的資訊素很明顯是被皇帝標記過的人魚，而且這麼多年來，都沒聽說皇帝看上什麼人魚，或是私生活有什麼消息。

 

可是今天皇帝說是救阿爾傑將軍，卻帶回來一位重傷正處在發情期的人魚，如果不是他們這些alpha都已經有了配偶，陛下這麼做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蘭斯洛特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他環抱著雙手，嘴裡叼著雪茄，只是感歎阿爾傑實在太倒楣了，而且既然已經是人魚了，為什麼還遇到這種事情，還總是拿自己當alpha，總是弄的自己半死不活才算完。

 

“陛下確實，這件事被新聞媒體知道的確不太好，尤其是最近將軍的葬禮剛剛被破壞，如果人好好帶回來還行，可是您卻帶回來一位元被您標記了的人魚，而且您可好，還沒有舉行任何典禮，這都可以夠上皇室醜聞了。”奧斯頓也這樣說道。

 

皇帝還是沒有表態，他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只是時不時只對懷裡的小聲說些什麼。

 

蘭斯洛特終於抽完了一隻雪茄，環顧了四周一下，基本還都算不會隨便將事情鬧大的人。

 

“好了，陛下您這樣總是抱著阿爾傑，實在是讓他享受不起您的大恩，放開他吧，不然他真的會死的。”

 

蘭斯洛特話一出口，整個指揮室陷入了短暫的死寂。正在給人魚處理止血的軍醫，一呆手中的醫用器械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晰的聲音。

 

片刻之後，嘉布列終於張了張嘴問道“蘭斯洛特你說什麼。”

 

“我說，皇帝陛下放開阿爾傑吧，他現在已經承擔不起，您給他的那一堆光環了，聯軍統帥愛誰做誰做，別在打擾他了，您當年的氣也出夠了吧，這場鬧劇到此為止吧。一條人魚能做什麼呢，帶兵打仗，還是駕駛機體，行了，陛下，您還不甘休嗎？他已經這樣了，什麼都沒有了。”

 

嘉布列的深灰色的眼睛一瞪，看向蘭斯洛特。

 

“嘉布列，一切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你心中的那個神已經死了，什麼都別再去找了，也別想了，今天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絕無可能。”久久不言語的皇帝斬釘截鐵的發話道。

 

蘭斯洛特一下子火了，大聲沖著皇帝吼道：“他已經這個樣了，你還不打算放過他嗎？修斯特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你——。”蘭斯洛特氣的一腳踢了身側金屬牆重重一腳。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搓著頭，緩緩道：“阿爾傑已經受夠了懲罰，無論他對海瑟薇做了什麼，現在都該還清了，你放過他就那麼難嗎？你就非要折磨他嗎？他現在怎麼還再能經得起你的折騰。”

 

“不能算完。”皇帝仍舊是四個簡單的字眼，在不多說。緊了緊雙臂上的人魚，往自己的寢艙走去。

 

“修斯特，如果你真的在這樣做了，聯合艦隊可能會破裂，甚至可能會威脅到你的皇位，你還要那麼做嗎？”

 

“這是我的人魚。他不能違抗我，不能離開我。與皇位，與聯合艦隊沒有關係，他只是我一個人的所有物。”

 

“你簡直有病。”蘭斯洛特罵道。雙拳重重的垂著金屬牆面。

 

第46章：昏迷的人魚

 

皇帝沒有理會蘭斯洛特的咒駡，依然就要抱著神智已經不甚清晰的阿爾傑返回自己的寢艙，皇帝專用的寢艙條件非常好，但是人們非常清楚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對於人魚來說，發情期如果沒有alpha陪伴，度過的將會極為痛苦，似乎如果只是從單獨一位人魚的角度來說，的確沒有合適的理由去阻止皇帝。

 

可是這位人魚不是別人，他是阿爾傑，一位曾經在其他人眼裡曾經無比驕傲的alpha。

 

指揮室只有蘭斯洛特咒駡聲，似乎很多人都陷入被這件事震驚真相之後，久久無法回神，這件事甚至可以比彗星馬上要撞擊蓋亞來的還要令人震撼。

 

皇帝陛下帶回來一位人魚，可是那位元被皇帝標記了的人魚是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

 

真是令人難以想像的事實，這十四年來將軍是怎麼度過的。

 

皇帝腦回路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難道以前皇帝就喜歡alpha了嗎？還是已經看上將軍了。很多人都冒出了莫名其妙額想法，人們的腦洞似乎已經越來越遠了，將軍變成人魚，將軍變成了人魚。

 

揪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陷入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的時候，突然指揮台一聲巨響，嘉布列站起來身來，大步走到皇帝面前，猛然一個大力，狠狠揪起皇帝的衣服領子。

 

四下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嘉布列軍團長，陛下。”有人驚呼到。

 

嘉布列雙目赤紅，狠狠的揪著皇帝的衣服領子，怒吼道：“當年，你可以對他動用刑罰，可以殺了他，甚至是暗殺都可以，將軍都不會有怨言。可是你對他做了什麼，修斯特，你為什麼不殺了他。不殺了他。卻要羞辱他。你還配當皇帝嗎？”他高高舉起拳頭，對著皇帝那張臉，狠狠的攥了起來。

 

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去將嘉布列拉開。

 

“我不知道。”皇帝這樣回答，當年究竟是如何做下這樣的決定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只記得那段時間，海瑟薇天天以淚洗面，而自己被背叛的憤怒沖昏了頭腦，被背叛的感覺，讓他的腦袋裡充滿了瘋狂的念頭，幾十年的情誼，自己無法說出口來的感情，統統變成了報復的念頭。

 

在看到妹妹冰冷的屍體的時候，心底最後根理智的弦斷了。有一個博士告訴他，為什麼不將仇敵變成人魚，讓他變成人魚，只能屈從於你，再也無法背叛你。

 

那個博士的話點醒了自己，既然阿爾傑翅膀太硬了，那麼就把他鎖在身邊吧。

 

可是瘋狂報復的快感之後，阿爾傑選擇死亡，也不願意以這種方式活下去，終於那一場爆炸徹底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換來的卻是無盡的空虛。父親在病好之後帶著母后退位了，妹妹不在了，阿爾傑不在了。自己也越來越不明白這個皇位到底有什麼好。

 

嘉布列看著皇帝衣服上蹭上去血跡，那是阿爾傑的血跡，滿指揮室幾乎都是omega資訊素的味道。幸虧這指揮室，幾乎都是有配偶的高階alpha軍官，所受影響並不大。

 

嘉布列一拳頭就要下去的時候，卻被奧斯頓國防部長一把拉住。

 

“你是要連阿爾傑一起打嗎？我們快些返航，事情不可以聲張，你更不可以讓南十字軍團其他的軍官知道，事情在沒有妥善處置之前，絕不可以鬧大，阿爾傑現在是聯軍的靈魂人物，如果被人知道，他的心血也要白費了。先好好處理一下阿爾傑傷勢，儘快連絡人魚醫生才是真的。”

 

嘉布列僵住的拳頭惡狠狠的瞪著皇帝，怒吼道：“如果阿爾傑將軍現在是清醒的，絕對不會允許他為所欲為，這混蛋一定是強行標記。奧斯頓如果把你變成人魚，你受的了嗎？”

 

“我知道。”奧斯頓漆黑的眼睛瞬間沉了下去。這讓他想起自己的人魚，多少日日夜夜坐在光腦前，瘋了一樣，將自己畫的那些機甲的圖紙全部撕的粉碎。自從變成人魚之後，他再也沒有設計出一台卓越的機甲來。

 

可是如果是阿爾傑將軍呢？能不能接受這種巨大的落差，奧斯頓忍不住想。

 

嘉布列一下子想到奧斯頓的事情，鬆開了拳頭，慢慢的收回了手，目光逐漸的冷靜了下來，跟阿爾傑將軍不一樣，奧斯頓的事情當年幾乎是軍部高層幾乎都知道事情。那麼有才華的機甲大師，自從變成人魚之後，邏輯思維智商大幅度的降低，導致在奧德修斯機體之後，再也沒有設計出過令人驚歎的機體，後來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不知所蹤了。

 

皇帝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很輕說道：“我向你們保證，這次我不會亂來，我會尊重他的意願，不過前提是他不會傷害自己。”

 

奧斯頓點了點頭，攔住了嘉布列，目送著皇帝離去。

 

蘭斯洛特的通訊終端再次響了起來，迪奧的腦袋立刻呈現了出來，他慌忙問道：“我爸爸呢，我爸爸呢，找到了沒有。”

 

滿指揮室又是一陣死一樣的寂靜。那個幾乎跟皇帝陛下少年時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當真不用在做基因鑒定了。

 

此刻看著迪奧那張臉，蘭斯洛特沒有消下去火氣，更是蹭的一聲冒了起來，不由的罵了一句。“迪奧，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長的那麼像那個混帳，每次看到你這張臉我都好想揍你。”

 

迪奧一愣，然後眼淚汪汪的：“我爸爸不在，你怎麼可以這樣。”

 

“果然還是薇薇安順眼多了。”蘭斯洛特忍不住說道“你爸找到了，你回家等著吧。你在多出個弟弟妹妹來，也不奇怪了。”。

 

終端那頭迪奧又是一呆，然後開始哇哩哇啦大叫起來：“那個混帳敢打我爸注意啊。讓我揍死他啊。”

 

“記住你說的話，揍死那個混帳啊。”說完就中斷了通話。

 

指揮室一直寂靜無聲。然而半響之後，卻是奧斯頓詭異的笑了一下。這種更像是吸血鬼的笑容，讓蘭斯洛特渾身發毛。

 

“呵呵，這對帝國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那個被嬌慣壞的混球終於可以換下來了。”

 

蘭斯洛特有點起了一隻雪茄：“好消息？！這對孩子來說恐怕只是災難的開端。他們算什麼，皇帝的私生子，怎麼去跟別人解釋他們的身份，生身之人又如何解釋。”

 

“天哪，簡直無法想像，如果真的是陛下跟將軍的孩子，這種血統，基因，誰會反對，將會是多麼強大的精神力。”軍醫赫特先生驚歎道

 

“皇室一向都是怎麼對付私生子的，就是自然人魚也不會放過吧。何況，這會牽扯出皇室最大的醜聞出來，對外說皇帝把人們心中的聯軍統帥變成了人魚嗎？新星聯會怎麼想，到現在新星聯跟帝國還在爭執將軍國籍歸屬問題吧。如果被利伯坦阿爾傑還活著，他會放過這個機會嗎？”蘭斯洛特攤開了手。

 

迪奧的確可以暴露在眾人面前，可是薇薇安不可以，蘭斯洛特想。雙生子，一個會給阿爾傑帶來多大的麻煩。

 

此時皇帝的心率極不正常，他剛剛緩過神來，然後意識到阿爾傑沒死，現在正在自己懷裡，因為意識不清，顯出了極為溫順的一面，這是他曾不見過的一面。

 

軍醫簡單的做了止血的處理，可是阿爾傑狀況依然很遭，臉色蒼白，可能稍微回籠的意識，讓他眉頭皺了起來，發情期的難耐，讓他忍不住總是想要將魚尾卷起來，身體微微的往皇帝懷裡鑽了鑽。似乎alpha氣息能讓他稍微舒服一點。

 

皇帝暮然又是一頓，停下了腳步，這個小小的動作，就好像一陣暖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他手指微微一顫，真的不能在防手，無他要怎麼發難，此刻皇帝都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寢艙智慧門一探測到皇帝過來了，自動向上緩緩升起，內裡佈局極為簡潔，全部都是為戰時所備，全部固定於金屬牆側。

 

照顧發情期的人魚是一門很嚴肅的課程，這對一個alpha來說是必修課，唯有這門課程，當年阿爾傑沒少抄修斯特的。

 

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也徹底改變了。

 

人魚的發情期是極度缺水的，溫水可以暫時緩解一些焦躁的感覺，能很好的安撫人魚。

 

皇帝緊繃著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四周終於一個人也沒有了，只剩下他跟腦袋不太清醒的阿爾傑。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輕輕的將懷裡的人魚，先放在了床上，阿爾傑迷迷糊糊，只是突然被松了開了，輕微的掙動一下，手下意識的不自覺地蹭了一下皇帝的臉。

 

修斯特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把將那只手抓了過來，放在唇上輕吻了一下，說道：“你如果現在是清醒的話會怎麼樣，阿爾傑，離開人魚的本能，你還能這樣嗎？”

 

阿爾傑迷迷糊糊掙了掙手，卻沒有掙脫開，他依舊咬著牙，臉色浮現出不正常的緋紅。

 

皇帝只好鬆開了手，去將浴缸注滿了溫水。然後又小心翼翼將阿爾傑抱起來，試了試水溫，將阿爾傑慢慢放了進去。

 

人魚天性喜歡水，果然一直繃緊的身體緩緩的放鬆開來，黑色的魚尾也完全伸展開來，優雅的尾端魚鰭完全在水裡打開來，輕輕的浮動著，就好像鋪開了一層透明的黑紗。

 

可是阿爾傑還是伸開手開始抓身上的傷口，那些受了傷的地方讓他很是難過。

 

皇帝按住他的手，可是魚尾不耐的擺動，將水濺的到處都是，皇帝的衣服最終也是沒有逃過去。

 

皇帝歎了一口氣，最終只好無奈的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緊實的身體，也踏進了白色的浴缸裡，將阿爾傑抱在了懷裡。

 

第47章：無意識的恐懼

 

阿爾傑對於人的懷抱本能有些抵抗，他閉著眼睛，雙手卻不自覺的抵在皇帝堅實的胸膛前，不讓他的手臂將自己緊緊的圈住，魚尾也甩的幅度更大了些。

 

皇帝無奈鬆開了手，就那麼坐在在浴缸裡，準備看阿爾傑迷迷糊糊要幹什麼，發情期的人魚總會很是不安，有的時候甚至會傷害自己，而且陷入發情期的人魚只會遵循著本能，這種本能自然而然散發的omega資訊素會迷惑沒有配偶，精神力較低的alpha，就好像絕佳的毐品一樣，越發的讓alpha上癮。

 

皇帝思考了十三年，悶了十三年，寂寞了十三年，想了十三年，更是忍了十三年，至少他發現自己對其他的人魚沒有一點想要標記的衝動，可是現在到好。

 

雖然知道不能亂來，可是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忍著，被標記的omega人魚，在發情期散發出的資訊素之中，會有標記他的alpha資訊素擴散，alpha資訊素擴散會遮擋掉自己人魚發情期的信號，甚至是可以驅逐那些覬覦人魚的其他alpha，除非對方比自己還要強大。

 

可是在整個銀河系，能比菲亞特裡斯家族出來的alpha還要強大的屈指可數。皇帝對於自己資訊素的強大是爆棚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使是完全結合過的，這種資訊素也是會被人魚自身的代謝系統，給代謝掉。

 

而阿爾傑這次發情根本就是給了皇帝一個重重的警告。

 

如果他在不標記，覬覦阿爾傑的alpha就更多，而這個時候，阿爾傑無意識的翻了個身，整個就躺在了皇帝的身上。他現在完全處於本能的狀態，身體也是處於本能在皇帝身上蹭著，尾巴不安的扭動著，熟悉的alpha氣息，讓他舒服了一點。心裡那股火下去了，可是某個地方卻更是難受，漂亮的黑色魚尾就輕輕的甩著。

 

皇帝兩隻手卻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了，他剛說過，不會在亂來，可是現在這番景象，沒反應簡直就是有毛病，皇帝一動都不敢動，可是還是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流了出來。

 

他抬手摸了一下，流鼻血了。

 

是的，銀河系最大的帝國，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坐在自己旗艦的浴缸裡，淌了鼻血。卻一動都不敢動。

 

而整個房間裡已經到處充滿了資訊素的味道。

 

皇帝被自己人魚發情味道搞得腦袋也開始渾濁起來，這種肆無忌憚釋放資訊素的信號，莫名讓他不能忍了。

 

“阿爾傑，你能聽明白我說話嗎？”皇帝試著問了一下，阿爾傑閉著眼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只是晃了一下銀白色的腦袋。

 

皇帝就當他這下是點頭答應了，說道：“這回可是經過你同意了的。”他聲音已經沙啞的極其厲害了。

 

皇帝將一隻手環在了阿爾傑的腰上，往上提了一下人魚細瘦的腰身，將他的胳膊都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好像人魚環住他的脖子一樣。

 

阿爾傑身體軟成一灘泥，似乎只能靠著皇帝支撐起來身體。

 

修斯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個時候阿爾傑緊閉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點，可是又閉了起來，頭一歪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多年沒有就這麼近的距離靜靜的欣賞這張臉了，這是一張極其精緻的臉，有點像愛德華德大公，可是卻比愛德華德大公更淩厲了幾分，亞歷山大家族銀白色的頭髮，讓他不笑的時候，徒增了幾分孤高的之感。

 

修斯特經常在一些貴族的晚宴上，看到那些人魚盯著阿爾傑移不開視線，他們經常湊成一小堆，看著身穿黑色軍裝的阿爾傑，躲在一旁小聲議論著，不敢靠前。

 

阿爾傑聽到會給那些人魚們，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就會看見那些害羞的人魚，往他身邊湊去。

 

然後修斯特就會故意站在一個不醒目的位置裡，從侍者那裡拿杯酒，慢慢等著他發現自己，禮貌的離開那些人魚，往自己這裡走過來。

 

或者是自己走過去，跟那些人魚說“對不起，借一下人。”拉著阿爾傑就離開。

 

往往都會被阿爾傑好一個抱怨：“修斯特，將來沒有人魚要我，你要負責。”

 

“好。”

 

“胡說八道，你生的出孩子嗎？”

 

“非要有孩子才能在一起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有海瑟薇這個擁護者，你還不知足嗎？”

 

“哈，我才是海瑟薇的擁護者好嗎？”

 

海瑟薇，海瑟薇，我把他從你身邊奪走了。皇帝一隻手手指，從阿爾傑眉目，鼻樑，還有嘴唇，劃過。

 

“哥哥，阿爾傑很可憐，你能替我好好守護他嗎？”這是海瑟薇留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

 

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阿爾傑離開後，海瑟薇說要去亞特蘭蒂斯散心，可是再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那些人都說妹妹是自殺。

 

然而屍檢報告更是讓自己的徹底起了瘋狂報復念頭。海瑟薇根本沒被標記，他們結婚那麼久了，為何阿爾傑不標記她。

 

alpha不標記人魚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不想讓人魚屬於自己，不愛她，可是當初是阿爾傑親自張口提出求婚的。

 

那麼當初解釋只有一種，阿爾傑從一開始為了接近菲亞特裡斯家族利用了海瑟薇，才最終得到了帝國的機甲技術。

 

皇帝一時之間五味陳雜，新星聯從被壓著打，到近幾年隨著阿爾傑盜出的機甲技術在新星聯發展，而變得能與帝國開始抗衡。

 

可是自己豈能讓他如願，表面上的大義的帝國提出了政治和談，甚至提出技術共用，就是想要要回來，也不再是什麼是秘密了，他一再給新星聯好處，終於把人給弄了回來。也終於讓阿爾傑嘗到了背叛的滋味。

 

可是軍事法庭上，這個人依舊那麼坦然，坦然的讓他覺得自己報復仿佛都石沉大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是當他死的時候，自己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世界轟然坍塌。

 

一切都像海瑟薇說過的那樣：“哥哥，跟阿爾傑，首先你們一個皇太子，一個將軍，對哥哥來說國家的利益擺在所有的東西面前。對阿爾傑來說戰場的勝利擺在所有的東西之前。所以其實愛上你們的人，或者被你們愛的人真的很倒楣。被排在了最後一位，當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或者妨礙勝利之時，你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那個人。”

 

手指在阿爾傑唇邊流連幾回，皇帝收回手指終於緩緩吻了下去，其實也不過輕輕的啄了一下，他的手輕輕覆上阿爾傑的腦後，壓了一下阿爾傑頭，後頸清晰的露了出來。

 

omega腺體至今還留有當初的齒痕，皇帝低下頭去，輕輕的咬了一下，並不用力，懷中的身體微微彈了一下，喉嚨裡也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短促。

 

皇帝輕輕的撫了撫阿爾傑的後背，終於懷裡的人再次放鬆了下來，皇帝微微張開嘴，犬齒刺破了後頸的皮膚，alpha的資訊素注入到了omega身體之中，如同獵豹狠狠的咬住了獵物的脖頸，讓獵物再也無法掙扎一般。

 

是alpha佔有omega獨有的方式，延續了幾千年來，征服的本能。

 

阿爾傑一直混沌不堪的大腦，暮然受到了一股極度強烈的刺激一般，眼睛猛地半睜了開來，全身都一下子緊緊的蹦了起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淌了出來，修斯特緊緊的鎖住他的身體，扣在身體裡，卻不鬆口。

 

“放手，……放手……，修斯特。”模糊不清的聲音響了起來。

 

皇帝暮然一驚，緩緩鬆開了口，可是懷裡的人魚，全身開始發抖，嘶啞輕聲的開口求饒。

 

修斯特以為阿爾傑清醒了過來，他板正阿爾傑的臉，可是卻發現阿爾傑依舊還是神智不太清晰，阿爾傑好像是陷入了某種噩夢當中。

 

他開始嘗試著蜷縮身體，眼淚開始不受控制一直往下掉。

 

這個樣子，如同一桶冰水一樣，徹底讓皇帝的發熱的頭腦也清醒過來，阿爾傑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十四年前的時候，剛剛被自己標記一樣。

 

可是，修斯特卻覺得心底裂開了一個難以言語的大洞，冷風拼命的往裡倒灌，修斯特不敢再用力，他稍微松了松胳膊，最終將人摟在懷裡。

 

那是一種心疼的感覺，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卻終究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敢摟著。開始在阿爾傑耳邊一個勁的道歉：“阿爾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在動你，你別哭了，求你別哭了。你回來就好，怎麼樣都好。”嘴拙的皇帝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當真也不敢再繼續下去，他更沒有想到阿爾傑會這樣，那個一直面對一切無所畏懼的人，會嚇到發抖甚至哭了起來。

 

最終皇帝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手。似乎這樣才真的好了些，至少阿爾傑不在發抖了，他躡手躡腳的將阿爾傑翻過身來，只是對於他碰觸，阿爾傑在這種神智模糊的情況下，都會全身不由自主的縮一下。那種反應就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動物，直到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修斯特開始輕聲安慰，可幾乎沒什麼用處，

 

第48章：平靜的和談

 

皇帝呆坐了一會，簡直無法將面前的人魚跟阿爾傑這個名字聯繫在一起。

 

“阿爾傑，你就這麼怕我嗎？”他說話，語氣充滿了遺憾，最終也還只是吻了阿爾傑的頭頂。

 

然後開始幫他清洗身體，暫時的標記讓阿爾傑看上去好受了不少，修斯特儘量放輕動作，終於發現了阿爾傑身上一道很舊，可是卻很長的傷痕，從腹部一直延伸到人魚的繁殖器官，那一條線就好像被什麼破壞過一樣。

 

修斯特的手慢慢劃過那條傷疤一樣的線，阿爾傑好不容易在他安撫下開始安穩下來，可是心底卻泛起了一絲古怪的疑惑，這傷痕是怎麼回事。

 

這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修斯特忍不住想。

 

阿爾傑的忍耐力總是特別的強，身體稍微好受了些，似乎還處於混沌的腦袋，這次終於徹底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因為是使用了藥物狩獵，發情也只有那麼一次，醫學上習慣稱之為偽發情，並不會像人魚自然真正的發情期那樣持續將近一周的時間。

 

可是這樣卻更容易傷害到人魚的身體。

 

修斯特慢慢的將阿爾傑又從白色的浴缸裡抱了出來，安穩的放回了床上，蓋上了柔軟的被子，一直輕輕皺著的眉頭終於緩緩的舒展開來。他動了一下尾巴，將身體翻轉了一下，緊緊的抱住了被子，露出了漂亮的蝴蝶骨來，然後將整個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這是阿爾傑的一個小習慣，從很小的時候就有，當初在軍校被修斯特知道後，還嘲笑了一番。後來他強迫自己去改掉這個習慣，可是到了最後睡熟之後也依然是改不掉，這麼多年來，這個習慣依然還在。

 

皇帝依舊是忍不住伸出手來，落在了上面，阿爾傑不舒服的動了一下背部，被子就跟著搗蛋一樣，故意往下滑落了一節。

 

皇帝也跟著著魔了一樣，手也沿著蝴蝶骨的位置，一直延伸了下去。脊椎，腰線，手下的皮膚微涼而蒼白，還有一些經年累月的戰火留下來的疤痕。雖然已經很淺，很淡了，可是依舊是存在在哪裡，就好像以前阿爾傑獲得那些勳章一樣，很多傷疤他都知道來歷，有些是他們一起經歷過了的，那時他們年輕氣盛，喜歡在身上留下傷口的痕跡，不去治療，好去炫耀。

 

尤其是阿爾傑腰後那一道斜著的傷口，跟自己後背上從肩甲一直延伸到胸口的傷疤，是在同一場戰役之中留下來的，幾十年前，提亞那個災星來到他們艦隊之後，他們所在的艦隊就多次陷入了近乎覆滅的苦戰之中。

 

尤其是那次在納布林星守衛之戰，當母皇級別蟲體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很多人都放棄生的希望之時。

 

阿爾傑一把將他推上了最後兩台機體，那時他對自己說：“修斯特，如果放棄，我們就真的完了。”

 

那一戰，其慘烈程度至今仍舊記憶猶新，可是那一戰卻成就了帝國雙子星的名聲，他們倆個聯手，精神力提高到最大值，斬殺了母皇級別蟲體。而自己跟他都身受重傷，是從死人堆裡愣是活著爬了出來。

 

他們最後躺在同一間病房的時候，就留下了這樣的傷口。

 

“這種榮耀留作紀念吧。誰都不准消除。”阿爾傑那時對自己這樣說著。

 

皇帝披著一件衣服坐在床頭，來回摸索著那道傷痕：“阿爾傑，你還能原諒我嗎？如果你這樣一直都不清醒過來，就睡在這裡該多好。”

 

可能壓到傷口，阿爾傑嘴裡無意識輕聲發出了一點聲音，眉頭再一次深深皺了起來。

 

也許是真的舒服了，也許是連日來的疲憊不堪，外加受傷，還有剛剛結束的偽發情期。阿爾傑一直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奧林匹亞號降落蓋亞的當日，皇家警衛隊的警員將銀白皇宮四周的無關人員全部清走了，只是後來傳出，皇帝似乎抱著一位人魚，急匆匆的回了皇宮，而對於這次對付恐怖組織的基地事件，都交給了國防部長跟首相忙活去了。

 

皇帝已經三天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面了，各種說法傳言，開始蔓延，當中還有一條就是說皇帝重傷。

 

迪奧已經四天沒有合眼了，兩隻藍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星際新聞，而每次給蘭斯洛特叔叔聯絡，得到的答案，都是你爸很快就回去了。

 

迪奧急的不得了，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打聽，兩隻眼睛又紅又腫。

 

薇薇安臉色也是非常難看，四天時間，人瘦了一圈，尾巴都沒了光澤，兄妹倆，整天打嘴架。“爸爸，爸爸肯定是出事了，不然蘭斯洛特叔叔肯定早就會告訴我們的。”

 

“你快閉嘴吧，爸爸沒事的，你這個烏鴉嘴。”薇薇安說道。“我早就說過而來，跟那天見到的那位人魚閣下聯繫，或許可能在多知道些消息，可你就是不肯。”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都說嫁出去的魚，潑出去的水，你這個還沒嫁出去，就這麼向著外面。”

 

“迪奧，你這什麼神邏輯，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alpha哥哥。就你還alpha，哈，我看准是哪裡錯了，你智商老欠費，找不找人打聽消息，跟我嫁不嫁人有什麼關係。亞瑟哥哥簡直就是瞎了眼。”

 

“你說什麼？”迪奧摸了腦袋一把。“你妹，你才智商欠費，你全家都智商欠費。”

 

“我是全家智商都欠費了，你欠的最厲害了，我看爸爸挺聰明個人，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兒子，真不知道你隨了哪個蠢貨。真不好意思跟別人說你只比我早出來十分鐘。”

 

“我怎麼會有這麼粗魯的妹妹，你還是人魚，你在真的是魚嗎？簡直難以理解，怎麼會有你這種魚，將來誰敢娶你。”

 

“你還是alpha嗎？你的真是的alpha嗎？簡直難以理解，怎麼會有你這種alpha，將來誰敢嫁你？”

 

“好了，你們倆。”亞瑟忍無可忍了。扶了一下自己可憐的額頭。“怎麼會有你們這種兄妹。”

 

“alpha不像alpha，人魚不像人魚。”

 

“我們哪裡不像了？”

 

“他才不像好嗎？”

 

“她不像好嗎？”

 

“你見過整天哭哭啼啼的，怕水，怕蟲子，怕狗，怕毛絨絨動物的alpha嗎？”

 

“你見過，這個不怕，那個不怕，說話粗魯不堪，吃魚，喜歡貓的人魚嗎？”

 

亞瑟說道：“我出去打聽一下消息，你們繼續吵。”

 

亞瑟抄起外套走出了房間，在湖邊坐了下來，平靜的湖面倒映著樹林，亞瑟順手撿起一塊小石頭，扔了出去。噗通一聲石頭落在水面上，然後一彈一跳，一連在水面留下了一排漣漪，才落進了水裡。

 

他看著石頭髮了一會呆，機甲聯賽眼看就要近了，而阿爾傑閣下，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有些心焦，而迪奧的確是個幸福的小孩，至少還有個聰明的爸爸可以依靠，可是他什麼都沒有，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攥了一下，他必須靠著這雙手攥緊權利，將來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絕不可以讓自己落得跟阿爾傑將軍那樣的下場，這就是沒有牢牢把握住權利的後果，自己的命運不能主宰，任人欺淩。人魚必須擁有更強大的權利，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這些迪奧又怎麼會懂。

 

alpha主宰的社會，想要不淪為alpha玩物，就必須強大起來。

 

這雙手能抓到哪裡，亞瑟看著手，伸到了天空，暮然攥成了拳頭，將眼前的天空全部遮擋了起來。

 

而機甲聯賽將是他唯一的機會，踏上權利之路的開端，絕不能有絲毫差池，既然他已經來到了蓋亞，就絕不會放棄。

 

亞瑟漆黑的眼神靜靜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風吹來，湖面又泛起一片輕微的漣漪，而身體突然一暖。

 

他一轉頭，迪奧正把一件衣服丟在他身上。然後煩躁的說道：“薇薇安那張嘴，太難對付了，出來散散心。你不冷嗎？”

 

亞瑟整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說道：“謝了。”

 

迪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躊躇了半響才說道：“亞瑟，你剛才有心事嗎？你可以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一下。”

 

“沒有。”清冷的聲音回答道。

 

“那……那我。”迪奧不知道該說什麼。

 

“迪奧，等等，確實有事情。”亞瑟問道“你的願意幫我。”

 

“是啊，亞瑟，我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你還不瞭解我嗎？”迪奧說道。

 

“那好。”亞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漆黑色的眸子逼人的淩冽，盯著迪奧。“你能幫我奪得機甲聯賽第一名嗎？我需要以第一的成績進入帝國的第一軍校。”

 

迪奧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亞瑟失望的撇開頭：“算了，我根本沒指望過誰。”

 

“行，亞瑟。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亞瑟笑了，這個小子，到底是阿爾傑將軍的兒子，精神力一定非常卓越。有他相助，一定會事半功倍。

 

銀白皇宮，沒有露面的皇帝，三天時間一步都沒有他出過寢宮，他守了阿爾傑三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困意，睡在了一旁。

 

清晨，天剛亮，晨光透過拱形的巨大窗戶，照射進皇帝得寢宮之中。照在了皇帝臉上，終於刺激的皇帝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他猛地爬了起來，震在當場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阿爾傑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坐在沙發上，手上捧著一本紙質的書，而他似乎已經起來的一段時間，紫色的眼睛平靜看著皇帝，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將一堆衣服扔在了皇帝面前。

 

“穿好衣服，我想，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無機質冰冷的聲音，就好像面對著一個陌生人一般。過於的理智，平靜。就好像那些年，身為軍團長，頒佈命令之時的口吻。讓人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也窺探不出一絲情緒。

 

第49章：神秘的基地

 

“阿爾傑。”修斯特坐在在床上，目光卻難以隱藏那一絲，仿佛針紮在眼前的感覺。過於平靜的阿爾傑讓他感覺到了一種陌生，一種冷漠的疏離，哪怕現在就是暴怒也好，發火也好，就是要跟自己拼命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

 

冷靜的聲音，就好像面對著一個陌生人一樣，這讓修斯特難以忍受。

 

阿爾傑說完話之後，就轉過身離開了窗前的位置，到了了房間到更遠了一些的會客區域呆著。

 

修斯特一直靜靜的觀察他，可是什麼都沒有，就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阿爾傑似乎在欣賞牆上那些古畫。

 

“你要不要，額，我是說，先去吃點東西。”修斯特尷尬的開口。他套好了衣服，可是卻亂七八糟衣衫不整，襯衣的一角胡亂的塞進長褲裡，另外一角露在外面，匆忙的從床上下來。

 

阿爾傑背著手，轉了一下頭，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然後又轉回去看那副畫面。

 

“阿爾傑，那幅畫你已經看了有十分鐘了，你剛剛，可是你才度過，額，你需要休息，或者吃點東西，我再去找醫生給你看看。”修斯特似乎一直再說什麼。一直一直不停的在找話題，他從不曾想要去討好過什麼人，可是現在卻拼命的想要討好眼前的人，哪怕只是給他一個眼神也好。

 

“阿爾傑，如果你喜歡這副作品，我一會兒差人給你送過去。”

 

“你現在住在哪裡？”

 

“你……”修斯特的頭低了下去，就好像一隻失去主人巨型金毛巡迴獵犬一樣。整個寬大的充滿了古典風格的房間，陷入了一陣沉默。

 

皇帝的手張開又攥起，他終於緩緩開口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依舊是沉默。

 

可是阿爾傑終於轉過身來，紫色的眼睛看著他，看了許久，久到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然後他終於緩緩動了一下嘴唇，聲音又冷又清。

 

“我已經不打算了繼續恨你，恨下去了。”

 

這一刻皇帝幾乎就要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了，他伸出了手，往前走了幾步，幾乎就要按捺不住心裡的狂喜，狠狠的將人摟緊懷裡。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會給你最為隆重的婚禮，我”他自顧自的的說著。

 

阿爾傑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聽進去，他臉上的表情依舊。

 

緩緩道：“起先，我的確是恨你們所有的人，一閉上眼，就是夢魘。然而恨與痛苦讓我迷失了自己，我用了十三年時間遠離了所有的一切，去思考，去想，可是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可是剛才我終於明白了，我放過自己了，所以，一切結束了，以前的一切我都無力再去追究了，也不想去追究了。”

 

“不，阿爾傑。”皇帝說道。

 

“陛下，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已經死了，現在只是一條想要過自己生活的人魚。”阿爾傑整理下衣服，已經準備離開。

 

“不，阿爾傑，你不能擅自決定，沒有結束，你只是恨我，你可以為自己報仇，你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還有愛德華德大公國，明明繼承人是你，你怎麼放心交給伊德那個小鬼，還有，還有聯合艦隊，那不是你的心血嗎？你不知道現在人人都期盼你的回歸嗎？或者你可以成為亞歷山大家族家主，這一切都是你的。”

 

“這些不是我的，只是一個人們心中想要的一個人的，陛下，保重。”阿爾傑轉身就往門口走去。他動作還有些遲緩，那些天帶來的後遺症依然殘留著。

 

“不，別走。”皇帝幾個大步一邁，猛地橫在阿爾傑面前，他伸手就要將去拉阿爾傑的手臂。

 

然後，啪一聲，空寂的房間，明媚的清晨，響起了清晰的一聲聲響。阿爾傑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一掌拍開了皇帝伸過來的手。

 

“別碰我。”他目光包含著戾氣，瞪著皇帝。為什麼，為什麼，當他想要決定忘記一切，離開蓋亞，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這些人總是不放過他。

 

“阿爾傑。”皇帝的聲音猛然拔高，突然一把將阿爾傑撈了過來，抗在肩上。阿爾傑腦袋一陣眩暈，然後他天花板地板又是一轉，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修斯特已經整個人將他壓在了床上，放肆的吻了起來。

 

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與恐懼從心底蔓延，被高大的alpha壓住，他沒有辦法動彈，而修斯特就跟瘋了一樣，甚至是失去了理智。

 

阿爾傑的手掙扎著向兩邊伸去，終於被他摸到了一個冰涼而堅硬的東西。

 

他的手緊緊將那個東西抓住，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將手高高的抬起，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只想儘快的逃開，然後重重的落下。

 

嘭，劇痛讓瘋狂的皇帝抬起了眼睛，他終於住了手，雖然無用，阿爾傑還是立刻往後靠了靠身體。修斯特的眼神令他心驚。

 

溫熱的液體從腦袋上淌了下來，修斯特沒有理會，就好像沒有知覺一樣。他一頓怔怔的看著阿爾傑。

 

皇帝突然將雙臂緊緊的摟住阿爾傑，阿爾傑突然有一種幾乎要斷氣的感覺，眼前也是一陣發黑，修斯特簡直就是個瘋子。

 

然而這一次皇帝只是摟住，卻一動都不動了，就這樣持續許久，兩個人都僵住了。

 

阿爾傑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空氣之中殘留著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我真的沒有辦法在放開你，阿爾傑。求你，再也不要離開了，我沒辦法不去瘋狂想要留住你。”皇帝突然嘶啞著聲音說道。

 

“呵呵。”阿爾傑笑了起來，

 

“別這麼笑，不要這麼笑。”他看著開始心涼，疼，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爾傑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了何處，他笑了一會，紫色的眼睛裡蓄滿的水珠終於滑落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有什麼就好像在胸腔裡徹底的漲開，漲的五臟六腑都在跟著酸疼。“如果，你實在放不開手，就殺了我吧，這樣活著，真的很疼。”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死寂。

 

可是外面卻很晴朗，晴朗的讓皇帝產生一種古怪的感覺。

 

半響，皇帝默不作聲的站起了身，他開始緩慢整理衣服，所有的瘋狂還有其他的東西，都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他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他重新給阿爾傑拉好了被子。然後說道：“至少，讓我送你一程吧。”

 

“不必了。”阿爾傑撇開了眼睛。他已經無法開始維持最早的冷靜。

 

“那好吧。”皇帝說完這句話，邁開有節奏的步子離開了房間，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的消失。

 

阿爾傑一直繃著的神經終於松了下來，他靠著光滑的床頭，任身體從床頭緩緩滑落，直到手臂都麻了，他才發覺自己就這樣一直坐著，坐到了，窗外的陽光開始偏斜，就連床頭何時擺上那些食物，都不知道，甚至那些食物都已經失去了溫度，變涼了。

 

而皇帝也在自己的辦公室坐到太陽西沉，三維立體影像之中一直是在床上呆坐著人魚，皇帝手肘支撐在寬大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撐著頭，看著三維立體影像的裡的人魚。

 

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三維投影裡的阿爾傑已經不見了，安娜的小投影顯現了出來。“陛下，人魚閣下要離開了。”

 

皇帝這才變了一下動作，囑咐安娜道：“暗中派人保護著，別讓他發現。”

 

迪奧在第六天的清晨，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阿爾傑回來了。

 

可是阿爾傑回來的時候，似乎臉色極度難看，迪奧想要湊上去，可是阿爾傑誰都沒有理會，他嘭的一聲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家裡立刻陷入了一股陰霾之中。

 

又是一天，迪奧再見到阿爾傑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他剛見到爸爸的第一天，黑色的魚尾消失了。

 

沒有魚尾的爸爸，總讓迪奧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即使就坐在哪裡也總有幾分不可親近的感覺。

 

這幾天阿爾傑特別忙，似乎在忙著寫一些什麼東西。

 

這一天，家裡迎來了三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迪奧端著兩杯茶放在客廳之中，又被阿爾傑支走了，他悄悄打量那兩位客人，一看就是兩口子，一位有著深灰色眼睛的高大的alpha，還有一位可愛人魚的閣下，兩人抱著一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兒出現在他們家的客廳裡。

 

阿爾傑將一份東西，交到了嘉布列手中，嘉布列看上去有些激動。

 

而這個時候的遙遠的銀河邊境，一顆不存在銀河星域內的記錄的星球內，巨大的的裂縫橫在星球的表面，就好像一道巨大的傷口。

 

而這條深達幾萬米的大峽谷的岩壁外，一艘帶著紅色倒十字架的太空船正在緩緩降落。

 

而巨大的岩壁緩緩開裂，露出一道刺目的細長光線，光線越來越寬，兩側的岩壁緩緩推開。

 

一個寬達幾萬平米的金屬空間暮然出現，黑色的太空船尾部動力系統一噴藍色的火光，迅速停靠了進去，幾個人工智慧人形機器靠了過去。

 

而像這樣的黑色圓形太空船，不到一會又飛回來了幾架，燈光逐個亮了起來，數千架這樣的黑色圓形太空船，還有密密麻麻的太空戰艦整齊的停駐在這寬大的金屬空間之中。往裡延伸竟一時看不到盡頭，依舊是無數的戰艦與太空船，還有成片成片，數不過來，排列成方陣的，沒人見過的機體。

 

第50章：人魚的可能性

 

南十字軍軍團長嘉布列·斯圖亞特的人魚，有著一頭漂亮的亞麻棕的卷髮，一雙琥珀色的杏眼。此刻他正瞪大了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阿爾傑。

 

半響他終於開口說道：“你幫助過我，你是那時的亞述軍人。”

 

嘉布列溫柔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拜倫，你認錯人了。”

 

“不，我記得這股資訊素的感覺。是您，一定是您，幫助了我跟阿爾。”

 

“這個孩子是叫阿爾嗎？”阿爾傑看向了嘉布列。

 

嘉布列點了下頭：“事情太多，沒有徵求將軍您的同意，但是我還是希望讓這個孩子可以繼承您的名字以及精神。”

 

“嘉布列，別在叫我將軍了。如果你能這麼想是我的榮幸，拜倫閣下，讓我的女兒帶你去四周轉轉吧，她一隻希望能夠多的認識其他人魚，可是她幾乎一直在家裡，沒什麼機會去認識其他人。薇薇安。”阿爾傑喚了一聲。

 

“哎，來了爸爸。”薇薇安從樓上坐著人魚椅下來了。

 

“你帶著拜倫閣下四處看看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跟嘉布列說。”

 

“好的。”薇薇安摸索著，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被拜倫握住了。他驚異的發現海瑟薇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竟然什麼都看不見。

 

阿爾傑看著這一切，最終也沒有提醒什麼，拜倫也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與嘉布列都只是驚異的看著薇薇安銀白色的魚尾，露出略微吃驚的神情。

 

很快，薇薇安帶著拜倫走出客廳，阿爾傑跟嘉布列看著他們的背影，嘉布列一直隱忍的表情終於裂開了一道縫。

 

“讓我去殺了皇帝。”他說道。“你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了嗎？”

 

阿爾傑早就猜到嘉布列會忍不住，只是這種事情，他是不會讓自己的人魚捲進來。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將這件事情曝光？啊，蟲潮將至，南十字軍那個前任軍團長沒死，但是被皇帝變成了人魚。這種後果我想已經不用我再說了吧。還是費勁心思將他從皇帝的椅子上拉下來，然後讓帝國陷入混亂之中呢？還是應該狠狠的揍他一頓，或者真的去殺了他呢？然後讓自己去坐牢，嘉布列，你來告訴我，該怎麼辦？”

 

“那您就原諒他嗎？”嘉布列看著落地窗外，聊得正開心的薇薇安跟拜倫。抱了抱懷裡睡得正想香的小阿爾。

 

“原諒？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我只是不想自己活的那麼累罷了，如果不是這場葬禮，我也不會在踏足蓋亞，修斯特喜歡誰，或者恨誰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或許等薇薇安跟迪奧長大，我會去選擇做一個清除記憶的手術。”

 

“那麼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您。”嘉布列平靜下來，他問道。

 

“這個你拿好，將這個東西交給軍部，讓這個對付蟲體的秘密公開吧。”他將一個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透明晶片遞給了嘉布列。

 

“這是咱們南十字軍團沒有公開的戰鬥記錄，也是銀河系最邊緣的那場戰鬥記錄。我以為已經丟失了，卻沒有想到在您哪裡。”

 

“以後聯合艦隊用得上，我用這個想要換取一份克羅諾斯系統的資料。”阿爾傑說道。

 

“這個恐怕還是需要查理斯出馬。他現在已經擁有最大使用克羅諾斯系統的許可權了，在帝國除了皇帝，就只有他了。您要什麼資料？”嘉布列問道。

 

“我想要知道最後一條黑尾雌性人魚的的全部檔案。”阿爾傑喝了一口茶，看向庭院裡的薇薇安。

 

嘉布列疑惑的皺起眉頭，深灰色的眼珠轉動著：“您要的檔案實在有點奇怪。”

 

“這次被逆世綁架，我見到了一個故人。一個圓桌騎士都很熟悉的人，早已經死了的我的第一任副官，也是因為他才是我倒楣的開始。”阿爾傑說道。

 

“菲爾斯，這怎麼可能。他還活著，他在逆世，到底是怎麼回事。”嘉布列臉色突然就變了。阿爾傑那份人魚醫生轉軍醫的議案，幾乎就像是一場陰謀一樣。令他大失聲望的開端。

 

辯護律師當初在軍事法庭為阿爾傑辯護的時候，就是這條議案，讓辯護律師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

 

“因為他們再找精神值異常的高的黑尾雌性人魚，而且是雙生而出的，他們找了三百年，我需要知道原因。”阿爾傑說著又看向了薇薇安。

 

“這次能找到你，就是因為契科夫，阿瑞斯軍團的軍團長，與逆世有勾結，又從他的家裡找出了那些違禁的藥物，那種藥物簡直太可怕了，這是什麼技術。”接二連三的震驚，讓嘉布列有一種陷進一張網裡的感覺。

 

“嘉布列，你做好心裡準備，恐怕將會有大事發生。”阿爾傑提醒道。“現在所有人都陷進了一張模糊不清的網之中，恐怕我們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不是真相，而菲爾斯可能會是一個關鍵。”

 

“阿爾傑將軍，你真的要離開嗎？如果你在我們取勝的把握會大很多。”嘉布列說道。

 

“嘉布列，現在南十字軍團的團長是你，不是我。好了，我不是沒有死嗎？如果你查出點什麼來，就通過蘭斯洛特聯絡我。

 

蓋亞陽光明媚，湖水倒影的天光，反射進了湖邊小屋客廳的天花板上，就像湖水一樣閃動著，帶著點湖水波動的聲音，還有水鳥落在遠處的湖面上形成了幾個小小的白點。

 

落地玻璃窗外，薇薇安離開了人魚椅，坐在了木棧道上，讓魚尾浸在水裡。拜倫也跟著他一起。

 

“你是自然人魚。”拜倫忍不住好奇問道。

 

薇薇安點了下頭。“怎麼還有不自然的人魚。”

 

“我就不是，我先是beta，想成為整備師，可是我家裡是小貴族，我沒有決定的權利。”拜倫有點傷感。

 

“我看，你的先生對你很好。”薇薇安說道

 

“可是，你不明白，這種他認為的好，並不是我想要的，有時候苦點累點，自由確是最好的。”

 

“你不喜歡他嗎？”薇薇安問道

 

“喜不喜歡有什麼重要的，他是大貴族，是南十字軍團的軍團長，我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人魚只是附屬品。”

 

薇薇安甩了一下魚尾，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突然問道：“如果你說，你想要繼續深造，成為整備師呢？你說過沒有，如果他尊重你，那證明他是真的愛你，如果沒有，我覺得你可以離開。不必委曲求全。”

 

拜倫苦笑：“哪有那麼簡單，我的爸爸媽媽，全家，都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

 

薇薇安拉了下拜倫的手說道：“那是你的理想還不夠堅定，你可以在堅定些，把其他的事情拋開，就我所知，人魚的擁有很強大的感知力，對於一些頻率感應比alpha還要敏銳，你試過嗎？”

 

拜倫點了一下頭。薇薇安又說：“你不覺得人魚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應，或者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是像現在，我可以想像出的你的樣子，還有你的心情，甚至可以猜出你下面要說的話來，你要說，因為我是自然人魚，而你不是嗎？”

 

拜倫驚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薇薇安點了點頭。

 

“可是拜倫，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變成人魚之後，你也能也會獲得比beta多一些的東西，比方說你可以聽出機械壞掉的地方，這是你以前做不到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啊。人魚的感覺非常強大的。你為什麼不試試呢？為什麼不為自己爭取呢，別人不讓，你就不去做嗎？誰說人魚不可以做整備師的，必要的時候不能做聽話的人魚啊，我爸爸就是個任性的人，然後我也很任性。”

 

拜倫點了點頭，心裡好像有什麼被說動了一樣，對啊，國家法律裡又沒有人魚不可以成為整備師的規定，只是身邊的人，總是說你只要守在你配偶身邊就可以了。而他又不是去傷害別人，他需要有自己的價值，跟是不是人魚，是不是beta，還有alpha，沒有關係。

 

他為什麼總要聽那些人的話，所謂的人魚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哪裡又有什麼規定。

 

“我跟你說，剛才你打量的那個人，我爸爸，他也是人魚，不然哪裡來的我啊。前不久我們乘坐的太空船被蟲體圍攻了，可是爸爸他啊，依然帶著哥哥，想辦法把我們救了出來，這跟是什麼有什麼關係嗎？難道人魚就做不到嗎？”

 

拜倫點了點頭。薇薇安笑了起來。“真好，你好像開心起來了，剛開始看見你的時候，就有一團陰鬱的感覺。”

 

而在客廳裡的嘉布列站起了身來，拿起了軍帽，他又習慣的想給阿爾傑行個軍禮，卻被阿爾傑一手攔住了。

 

“嘉布列，這裡不是部隊裡，我現在其實活的感覺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我實在懶得去追究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以前的自己天天需要偽裝，可是現在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第51章：人生最重要的東西

 

隔著一道玻璃的門，薇薇安感覺到熟悉的腳步聲，走過來的阿爾傑，還有跟在身後跟嘉布列，她愉快的沖著阿爾傑招了招手。

 

阿爾傑停住了腳步，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薇薇安雖然看不見，可是卻能感覺到爸爸正在看著她笑，拜倫忍不住在薇薇安身邊說道：“你爸爸笑起來真好看。”

 

薇薇安說道：“所以我也是最好看的，因為很多人都說我比較像爸爸。”

 

拜倫上下打量，薇薇安的確是比較像阿爾傑，可是薇薇安說阿爾傑是人魚。

 

拜倫疑惑了，他橫看豎看阿爾傑都比較像一個beta，可是渾身的氣質卻比較像一個alpha，要說像人魚嗎？那麼他的尾巴呢？拜倫更加疑惑了，很顯然拜倫並不知道另外一種違禁藥物。

 

迪奧探頭探腦的從另外一邊，悄悄打量嘉布列，他剛剛一直在偷聽爸爸跟嘉布列說話，可惜被爸爸開啟了隔音裝置，他什麼都聽不到，此時心底就好像有只小貓再抓一樣。

 

迪奧盯著嘉布列那身軍裝，忍不住說道“好帥，那身上將軍裝真帥。以後我穿上，然後坐在六芒星大廈的最頂層，一揮手，所有的戰艦都要出動。”

 

“喂喂，口水，淌口水了。”亞瑟說道。“而且頂層的辦公室據說是國防部長的，根本不能遠征，你就別做夢了。揮什麼手，我看你以後在六芒星塔底下占個崗就不錯了。”

 

“除了亞瑟，我誰都不給站。”迪奧撓了撓腦袋。

 

“滾吧你。”

 

“亞瑟，這個人我見過，在星際網路上見過，他是南十字軍團的現役的軍團長，我靠，我要上去找他簽個名去。”

 

“你那點出息，你爸更傳奇，怎麼不見你那麼崇拜。”

 

迪奧傻兮兮的笑了一下：“他不是我爸嗎，感覺太近了，想像不出啊，我爸感覺就是我爸啊，怎麼說啊，就是別人說他是神，我也只覺得他是我爸，崇拜不起來啊。就像亞瑟你父親，一手醫術也很厲害，可你不也沒什麼感覺嗎？”

 

迪奧說完，就拿著一個紙質的本子，還有一隻筆，鬼鬼祟祟的往嘉布列身邊湊過去。

 

阿爾傑老早就發現他這個兒子探頭探腦的。

 

“迪奧，你要做什麼？”阿爾傑提高了聲音，反問道。

 

“爸，哈哈。我想請嘉布列軍團長給我簽名。”迪奧還不好意思的站的板板整整。

 

阿爾傑一手捂住臉，他兒子怎麼這麼丟人。簡直就像是沒見過世面，從鄉下窮星球上來的窮小子，實際上的確是。

 

然後認認真真的把筆跟本子遞到了嘉布列面前，十分謹慎的恭敬說道“請……您……給我……簽個……名吧。赫爾墨斯機體很帥啊，我從小就崇拜您，想要成為像您一樣的軍人。”

 

阿爾傑的手還是不想從臉上拿下來，嘉布列尷尬的看了阿爾傑一眼。

 

“嘉布列你敢給迪奧簽名，就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阿爾傑說道。

 

“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破壞一個小alpha的心願，讓一個帝國未來的明日之星的少年時代變得那麼黑暗，掐滅他心中的希望之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爸爸，我嚴正的向你抗議。”

 

“阿爾傑將軍。”嘉布列看著那跟皇帝像極了一張臉，此刻正在耍無賴的樣子的，當真是說不出什麼感覺。他肚子憋著一口笑，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阿爾傑狠狠拍了迪奧的腦袋一下，進屋給我掃地去。

 

“爸，你不能這樣。”迪奧擺出一副要哭的樣子，眼淚汪汪的看著阿爾傑，活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狗。

 

嘉布列實在是繃不住了，簡直是等於看見皇帝那張萬年沒什麼表情的臉，開始撒嬌耍賴。

 

“這個蠢貨，真丟人。”薇薇安沖著拜倫笑笑，然後上了人魚椅，轉到迪奧身後，一把逮著迪奧就要往屋子裡拖去。

 

“你簡直是丟人丟到家裡了，別跟別人說你是我哥哥，太丟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嘉布列笑的繃不住臉了。

 

阿爾傑扯了扯嘴角。“嘉布列。”警告道。

 

嘉布列趕緊停止下來，他看了阿爾傑一眼，卻忍不住心裡想，這對兄妹真是太逗了。阿爾傑這麼一本正經的性格，怎麼會養出這種孩子來，別的先不論，皇帝那總是崩著的，整天跟全銀河系的人都欠了他的似的那張臉，也不是這種個性。

 

“迪奧這個性格是像誰？”嘉布列說道。“簡直是太有活力了。”他剛說完，小阿爾伸出小爪子，啪拍在嘉布列的臉上。

 

阿爾傑一怔，手抄在褲子口袋裡。“不許在我面前在提那個混蛋，孩子們是我的。”

 

嘉布列顯然沒有想到阿爾傑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在修斯特這件事上，阿爾傑坦然了許多，可是在提到孩子的時候，就是自己都被他警惕著，非常明顯的防備著什麼，嘉布列打賭，如果修斯特知道自己會有兩個孩子，要是帶回菲亞特裡斯家族的話，阿爾傑一定會真的去跟皇帝拼命。

 

而後阿爾傑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了，他低了一下頭，用很輕的聲音說道：“他們是我僅有的了。”

 

嘉布列緊了緊懷裡的小阿爾，看著遠處的拜倫。說道：“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有人動拜倫一下，或者小阿爾，我會讓對方付出比死更大的代價。有一些至寶，勝於自己的生命，只願他們能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度過每一天。”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不要像奧斯頓那樣，首先要尊重對方，拜倫有些不太開心看上去有些心事，你該去問問他，真正想要做些什麼，在你們那些豪門大家之中的人魚，都很艱難。”

 

嘉布列跟著阿爾傑在湖邊走了起來，他辯解道：“可是，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是給他。”

 

“嘉布列，尊重跟平等是很重要的東西，有些人魚死於抑鬱症，正是因為他們感覺不到希望，感覺不到自己是活著的，他們沒有目標，他們一生都是在圍著孩子，alpha轉，可有些人魚非常聰明，他們不該是這樣的，因為他們沒有安全感，他們沒有自我，一旦alpha膩了或者不在愛了。這對那些人魚是致命的。”

 

“我不會，永遠不會對不起拜倫。”嘉布列說道。

 

“喜歡這種東西，誰又能肯定呢，一時一個變化，而且身處在你們這種位高權重的位置上，有些小貴族的人魚為了家族，會不惜一切主動貼過來，我們都不是小孩了，一個omega人魚有計謀的發情，即使有了配偶，那個alpha又能說自己把持的住呢。所以我一其實一直很討厭蓋亞，蓋亞烏煙瘴氣，嘉布列一個承諾，並不能讓你的人魚安心，你該鼓勵他獨立起來，有一份除了你跟小阿爾之外其他的事業，我們身邊的悲劇已經夠多了，總該有人幸福點，即使將來某一天，你不能保證再去愛他的話，至少他不會因為完全依附於你而崩潰掉。”

 

“我懂了，阿爾傑。不過，我發誓，從我牽起拜倫手那天起，拜倫就是我的一切了，我會聽聽他真正的願望的，並且讓他的願望去實現。”

 

“嘉布列，你是個好人，忠誠之人，你坐上現在的位置，是你一直努力得來的，圓桌騎士裡什麼人都有，可是唯有你是最努力的一個，最忠於自己原則的一個，好人是一定有好報的。”

 

“阿爾傑將軍，是因為我遇見了你。”

 

“可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啊？”

 

“呵呵。將軍，希望以後也有機會可以這樣跟您談話。”嘉布列已經快走到拜倫身邊了。阿爾傑停住了腳步。

 

“嘉布列上將，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記住你已經不是以前阿爾傑將軍身邊的小將了，而是大家的依靠了，你才是艦隊的核心，而我已經是過去式了，擺脫過去，你將會有更長足的發展。”阿爾傑說完，伸出了一隻手。

 

嘉布列笑了一下。“多謝教誨。”他也伸出了一隻手，握了握手。

 

“再見。”

 

“再見。”

 

嘉布列再不轉身，他徑直走到了拜倫的身邊。

 

拜倫仰著頭看他。

 

嘉布列說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想好了要做什麼了嗎拜倫。”

 

“我想去繼續去進修，可是那就要一些違禁藥品。你明白的，這可能會是很多年。”

 

“沒關係，很多人可以照顧小阿爾。”

 

“我會在小阿爾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在去。”

 

“你知道，赫爾墨斯一直缺少一個真正的整備師。”嘉布列伸手，將拜倫拉了起來。

 

而拜倫一直沒有鬆開手，他們要上車離開的時候，拜倫轉頭，沖著阿爾傑擺了擺手，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阿爾傑也擺了擺手，看著黑色的懸浮車，緩緩駛離。

 

阿爾傑又在湖邊站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

 

“爸爸。”迪奧跟薇薇安站在他身後。叫了一聲。

 

“迪奧打掃好客廳了嗎？”阿爾傑問道。

 

“一個傳說的戰神，最後跟自己的孩子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多麼美好的童話故事。”

 

“客廳打掃好了嗎？”阿爾傑又問了一遍。

 

“爸爸，咱們晚點在討論這個問題不行嗎？眼看機甲比賽就要開始了。”

 

“你報名了嗎？”阿爾傑攔著兒子的肩膀，往客廳裡走去。

 

“需要監護人一起。”

 

“你為什麼不早說。”阿爾傑責怪迪奧道。

 

“哎，你那幾天看見我就好像要揍我的樣子，我怎麼敢說。”

 

“迪奧，對不起，爸爸遇到了一個很討厭的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發誓以後不會了。”

 

“爸爸討厭的人，等我長大了去教訓他好了，您現在可沒有必要為了不重要的人去難過，比起這個，爸爸你該教教我怎麼去在聯賽拿下一個好成績。”

 

“過幾天，我打算帶著薇薇安先離開。”

 

“別，爸爸，比賽就三個月，您不在我贏給誰看。”

 

阿爾傑想了一下，揉了揉迪奧的腦袋。“好的，就權當看看我的迪奧能有多大本事。”

 

“肯定是最厲害的了。”

 

“臉皮真厚。”薇薇安吐槽道。

 

三人吵吵鬧鬧走回湖邊的白色小樓裡。

 

第52章：洗了八次冷水澡的皇帝

 

最近幾天，皇帝的魂魄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抽走了一樣，他走著走著路，腦袋會突然碰到牆壁上，拿起杯子來喝水，會把杯子裡的水倒進茶壺裡，然後認真而又謹慎的拿下茶壺蓋，喝茶壺裡的水。

 

有一份重要的撥款檔需要他簽署的時候，落款的名字竟然是寫了三遍的阿爾傑，我該怎麼辦？

 

當議會結束需要皇帝宣佈的時候，他坐在哪裡，臉色冰冷，眼神始終盯在一處，而所有的人都以為皇帝是因為什麼事情要發怒了。

 

整天跟在皇帝身邊的女執事安娜，只好小聲提醒道：“陛下，陛下，會議結束了，您快說啊。”

 

皇帝“哦”了一聲，沒有了下文。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過了許久之後，終於有人喊了一聲“陛下，陛下老議員昏倒了。無論什麼事情令人惱火，您也應該是考慮我們這些年紀大的人，已經不能這麼靠下去了。”

 

然後所有的人，就看見高高在上的皇帝，嚴肅的站了起來，半響冒出一句，幾乎讓所有議員以為這只是披著一個皇帝外殼的傻子一樣的話來。

 

“怎麼？會議結束了？”

 

敢情，剛才那麼多人的慷慨陳詞，這個皇帝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皇帝陛下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奧斯頓坐在第一排，扶了一下自己可憐的額頭。如果皇帝跟阿爾傑將軍之間沒有理出點結果，恐怕皇帝會繼續這樣魂不守舍下去。

 

然後皇帝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句話都沒說的走了。

 

“這是小議會啊，小議會，陛下您腦袋裡進水了嗎？”錢德勒首相站在皇帝面前說道。

 

皇帝依舊目光有些陰沉，他真的現在就是想要把魂抓回來，都會忍不住的想起這兩天的事情來，阿爾傑，阿爾傑。他沒有死，他不但沒有死，而且現在就在蓋亞的某個地方，仔細一查就知道了，他就在自己身邊，可是自己竟然不能丟下這一切去找他。

 

他卻沒有辦法離開，那些討厭的公務，塞滿了他的光腦。

 

即使去找他，阿爾傑‘那一臉我跟你很熟嗎？’的表情，也總是激的皇帝，腦袋一陣陣發熱，就像做點什麼限制級的事情來。

 

這天晚上，皇帝依舊失眠，閉上眼就是阿爾傑那具熟悉的身體，當他第五次沖進浴室，將水溫調到最低的一度，從頭淋到了腳，他才覺得自己稍微冷靜了點。

 

皇帝站在凍人的水裡，似乎終於魂回來了一點。

 

皇帝想起阿爾傑無意識之下流露而出的恐懼，與抵抗，忍不住按住了心口，他到底做了什麼，他究竟對他做了什麼，當自己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時候，竟然做出了那種不可饒恕的事情。

 

皇帝閉上了眼，他陷入了回憶之中，這十多年來，他都在刻意去回避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不讓自己去想，可是總也是忍不住去想，他的記憶也因此變得有些模糊，可是現在卻因為阿爾傑回來全部變得清晰起來。

 

一切變化都是從南十字軍團最後一次遠征回來而開始的。

 

那一次遠征是在亞特蘭蒂斯星域附近方向的銀河系邊緣地帶，後來的軍事報告中描述道，由於敵人過分的頑強，南十字軍團不得不與新星聯的艦隊聯手抗敵。

 

然而銀河系的邊緣那場戰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有多殘酷？

 

回來的人卻閉口不談，只說那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而新星聯參與那場戰鬥的艦隊幾乎全軍覆沒。

 

這也是阿爾傑帶著機甲技術叛逃回新星聯，沒有受到重用的原因之一，軍情局曾經得到報告說過，新星聯高層們懷疑那次艦隊全軍覆沒是阿爾傑故意為之，可是身為新星聯的間諜的他，何必去陷害新星聯的艦隊。

 

明明矛盾與疑點重重，可是新星聯依然用著這個理由不去重用他。

 

而妹妹那時也在亞特蘭蒂斯，再後來，阿爾傑返回來了，緊接著就是機甲技術被竊取。

 

海瑟薇天天以淚洗面，然後阿爾傑逃回了新星聯，接著妹妹又去了亞特蘭蒂斯。

 

海瑟薇臨走之前，卻囑咐自己好好保護阿爾傑，那句話就好像是妹妹的遺言一樣，難道海瑟薇知道自己要出事情？

 

再然後，海瑟薇回來的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送海瑟薇屍體回來的是一個名叫法瑞爾的博士，也是這個人後來給阿爾傑做的手術，迫使他成為了人魚。

 

他一向還是能抗拒人魚發情的資訊素，可是那天卻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

 

可是那天為什麼自己的記憶模模糊糊。對了，是有人在自己的喝的酒裡動了手腳。

 

前一天，皇帝開始回憶，他越是想，身體越是發冷，法瑞爾博士要離開，返回亞特蘭蒂斯的那天，自己設宴款待他，然後他喝了點酒，頭腦有點昏沉。

 

他又去見了已經變成人魚，承受發情痛苦的阿爾傑，那時他還不想標記他，他想讓他知道發情的人魚，沒有alpha的標記會有多麼的痛苦，他等待著他的屈服。

 

可是那天，他暴怒到了極點，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的怒火，他已經記不清那天阿爾傑說了什麼，可是他現在卻鮮明的記得那天的怒火，然後他犯下了至今仍舊不敢去想的事情，第一天的時間裡，自己混沌的腦袋已經清醒了過來，可是去看見一雙憤怒到至極的紫色雙目。

 

那雙眼睛裡從憤怒，到冰冷，再到漠視。

 

然後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充斥了頭腦，既然已經標記他了，為什麼不繼續呢？修斯特覺得自己既然瘋了，就繼續瘋下去吧，反正從以前就只能看著，就這樣也算是得到了，不是嗎？

 

他放開了理智裡最後繃著的一根線，可是，自始自終阿爾傑咬爛了嘴唇，都沒發出一聲，然而當omega腔道被撐開的瞬間，修斯特還是聽到了很輕的一聲嗚咽的聲音，還有極力壓抑的哭聲。

 

他們認識了快四十年的時間了，可是卻是第一次聽到阿爾傑的哭聲，幾乎輕不可聞。

 

整整七天裡，一位人魚正常的發情的七天裡，完成了一個alpha對於omega徹底的標記。

 

冷水嘩啦啦的淌下來，一轉眼十四年了。

 

在修斯特很小的時候，無數的人說他命好，什麼都會得到最好的。

 

而他也的確得到了最好的。

 

可是他的拳頭狠狠砸在牆壁上，導致牆壁上出現了幾道裂縫，血跡逐漸注入了那些裂縫，就好像一張紅色的蜘蛛網一般。

 

諾大空曠的皇帝寢宮之中，只有水流的聲音。

 

查理斯睡得正香，然而大半夜聯絡終端，突然瘋狂的響了起來，查理斯閉著眼睛，伸手去摸扔在床頭的聯絡終端，摸啊摸，然後他一把抓起來，沖著門邊扔了過去。

 

隨後，他的眼睛睜開了一道縫，罵罵咧咧的道：“誰，神經病，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聯絡終端劃了一個漂亮的抛物線，按鈕卻正中門上，半夜三更，皇帝那張陰沉的臉暮然投影了出來。

 

查理斯立刻驚醒了過來，他被嚇了一跳，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陛下，這麼晚了，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查理斯，給我馬上起來，我要知道現在阿爾傑住在什麼地方。”

 

“陛下，現在是半夜啊，半夜。就為了您無聊的個人問題。就要一個帝國軍情局的局長，給您去查一個人的住處啊。”

 

“快，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我要他現在居住位址。”皇帝說完，影像就消失了。

 

“神經病。”查理斯罵了一句，可是卻不得不快速的返回六芒星塔軍部大樓。

 

“啊！”查理斯徹底清醒了。“阿爾傑的住處，阿爾傑將軍的住處！”

 

他匆匆忙忙套好了衣服就出了門。

 

然而得到消息確是在幾個小時之後。

 

洗了第八個冷水澡的皇帝，終於看見了查理斯傳送過來的訊息。

 

一張衛星拍攝的清晰的畫面，一片湖水旁，一棟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復古小白樓。

 

皇帝放大畫面，再放大畫面，終於看清楚小樓完整的格局。

 

他還包著止血帶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

 

而這個時候，蓋亞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已經照射進了房間裡。

 

迪奧跟亞瑟，梳洗乾淨，打扮整齊，站在客廳裡反反復複在背自我介紹。

 

阿爾傑剛起來，從樓上走下來，看見陽光照在迪奧金色的頭髮上面，而青澀稚嫩的臉上卻有著格外認真的表情，少年的身軀繃得很直，他嘴裡念念有詞，可是聲音很小。

 

陽光給迪奧投下了一個介於成人與少年之間特有的清晰輪廓，而他看見自己，突然露出一個神采飛揚的笑容來。

 

有那麼一瞬間，阿爾傑突然不能克制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激動，此刻這個在陽光底下認真的少年，正在茁壯的成長的alpha，而他的兒子。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切斷的血緣關係。

 

他突然對迪奧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然後，迪奧很厚臉皮的說道：“我是不是更帥了，爸。”

 

“不，是更討人厭了。”阿爾傑一邊拿東西一邊說道。

 

迪奧的那張臉又垮了下來，亞瑟捂著嘴在一邊偷笑。

 

“好了，咱們走吧，你們報名的地方在中央行省，我看要很久，搞不好航道又要堵塞。”

 

第53章：私生子

 

蓋亞的交通狀況，再一次讓阿爾傑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無論又增加了多少航道，堵塞的情況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而且又是矚目的機甲聯賽的報名日，擁堵的就更加厲害了。

 

青少年機甲聯賽之所以在蓋亞這麼有名，也不單單只是因為它是個青少年的機甲聯賽，只因為在這個比賽獲獎的孩子，在升入帝國最著名的第一軍校的嚴格考試之中，可以獲得客觀的加分，讓通過率變得更高一些，把握更大一些。

 

帝國第一軍校素來以極其嚴格的考試而出名，即使擁有再雄厚的背景，沒有通過嚴苛的考試，依然無法進入。

 

而一旦進入帝國的第一軍校，伴隨著這些軍校生，將是平坦而又光明的大道。可以說是出人頭地的開端。

 

帝國第一軍校出過四位皇帝，七位國防部長，十二位軍團長，還有百位上將，簡直可以說是見證了帝國輝煌的軍史，為帝國培養了無數的人才。因此這座千年軍事院校，在蓋亞有著超凡的地位。

 

阿爾傑當年並沒有參加過這個聯賽，可是他服役的時候，卻知道當年那一群將軍們，十有八九還會拿出來年少的時候，在這個比賽上取得的成績來說事。

 

“迪奧，亞瑟，你們是想考軍校嗎？還只是單純的參加比賽。”阿爾傑看著前面航道上塞滿了各種豪華的懸浮飛車，認真的問道。

 

“我就是想參加比賽，其他順便啦，上不上軍校什麼的。”迪奧回答道。

 

“我必須要上。”亞瑟漆黑的眼睛看著外面說道。

 

然後阿爾傑設定好航行方向，就不在駕駛了，而是將座位一調整，座位轉向，能夠使他可以面對兩個孩子。

 

“爸，外面豪華的懸浮車可真多。”迪奧好奇的往外張望著說道。

 

“蓋亞別的不多，就是權貴多。”阿爾傑回答道。

 

“那爸，我們算貴族嗎？”迪奧睜著眼，有點好奇，迪奧從小在阿拉曼星球長大，沒有什麼權貴的概念，雖然他來了已經一段時間了，可是無論走到哪裡，都還是像個好奇寶寶，蓋亞似乎就沒有不吸引他的地方。

 

“你覺得呢？”阿爾傑反問迪奧。

 

迪奧無所謂的聳聳肩：“應該不是吧，其實我跟薇薇安連國籍都沒有，就是姓都是假的，我們不是應該跟著爸爸你姓嗎？”

 

這個話，卻讓阿爾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總不能讓薇薇安跟迪奧一直這樣沒有正式的身份吧。而且一直頂著格蘭傑這個姓也確實是個問題。

 

阿爾傑突然蒙了一下，薇薇安其實好說，沒有姓氏的人魚其實很多，可是迪奧……其實現下來看，迪奧冠上愛德華德家族的姓氏最好。可是愛德華德這個姓氏在銀河系太出名了，誰聽到這個姓氏，都會立刻就猜到孩子的身份，往下追究下去簡直不可以想像，然後這個想法立刻被排除。

 

然後是亞歷山大嗎？自己真正的出身其實是亞歷山大家族，可是自己其實只是個亞歷山大的家族當家的私生子，而他們算是私生子的私生子嗎？阿爾傑苦笑了一下。

 

“菲亞特裡斯家族？”亞瑟突然喊了一句。

 

阿爾傑全身一顫，在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抬起頭來順著亞瑟手指著方向看去。在中央航道上，行駛著一輛造型極為少見的懸浮飛車，而起飛車前後，各有小型的飛艇開道。

 

“什麼菲亞特裡斯家族？這是什麼車？高大上啊。”迪奧問著，他看著那輛銀白色，整體成一個梭子造型的懸浮飛車，臉上明顯露出嚮往的神情來。

 

而純銀白的梭子型懸浮飛車倒映著四周的壞境色，如果不是那個突出的金色家徽，幾乎難以辨認出飛車。

 

“這種純銀白色懸浮飛車造價非常的昂貴，就是一般的小貴族也買不起。而長度與合金材料大面積的使用的型號規格，更不是一般的貴族可以使用的。這個家徽……”亞瑟驚歎道。“的確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

 

迪奧一看這排場只知道車裡一定是很了不得的人，就把腦袋伸出了出去。“這個什麼菲亞特裡斯家族，什麼來頭？”他問亞瑟。

 

亞瑟拍了迪奧腦袋一下，說道：“你不是伊利亞特機體的骨灰粉嗎？這個家族都不知道。”

 

“你到是說啊？爸，你也知道？”迪奧繼續問道。

 

阿爾傑點了下頭，卻也什麼都不想說。

 

“是不是你們嘴裡的大貴族？”迪奧問。

 

“是皇族。”亞瑟回答道。

 

“哎呀，今天出門見到皇族的排場了，就是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本人啊，如果是，我找他簽個名，簽哪裡好呢？”迪奧又打開了自己的小本子，他想著上次嘉布列軍團長沒有給他簽字，這回搞不好可以找皇帝簽字，那是伊利亞特的駕駛員，偉大英明的皇帝的陛下啊。

 

阿爾傑陰沉著臉，順手就在迪奧腦袋上來了一下。

 

“爸，你要把你兒子打傻了怎麼辦？”

 

“你現在最好給我真傻了。”阿爾傑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他是不想提起那個人。所以連帶著這個姓氏，他也不想提起。

 

而這時他們這條航道終於疏通好了，懸浮車，飛艇速度都逐漸快了起來。

 

青少年機甲聯賽的報名處是在軍部的六芒星塔，位於銀白色皇宮的正側面。

 

而兩個巨大的建築中間的廣場上，凱撒·馮·菲亞特裡斯的雕像依舊如同嶄新的一樣，聳立在的那裡

 

阿爾傑一時之間不勝唏噓，而迪奧就在飛艇停好的地方，三步並做兩步，噔噔的跑到了雕像底下。

 

阿爾傑還來不及喊他，就看見迪奧樂呵呵的學著雕像的姿勢，挺拔的站立著，一隻手背在身後，一直手指指著前方。

 

然後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學到：“披荊斬棘，爾等榮耀光照星河之時，大銀河時代終將來臨。”

 

亞瑟雙臂還胸，在雕像跟比雕像小了許多的迪奧之間打量著，半響說道：

 

“見鬼，為什麼還真有點像呢，尤其是眼睛跟鼻子。”

 

阿爾傑想起許多年以前，他就是站在這裡等待海瑟薇，那時他剛剛得到奧德修斯機體，而那台機體的名字還是海瑟薇命名的。奧德修斯這個伊塔卡的王者，最終九死一生，歷盡了風險返回了家園。他也一直在戰火之中，努力的活著，希望自己能像奧德修斯那樣最終活著返回家園，無論多艱難的戰鬥，他都想盡辦法活下去，回家。

 

可是等待著他的卻是一場場，意料之內的陰謀。阿爾傑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鬆開了衣領第一顆紐扣，真是物是人非。便是他也忍不住感歎起來，人生是真的變幻莫測。

 

幾十年前的剛剛升上少將的時候，怎麼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站在一輛小小的飛艇上，等著兒子在雕像底下玩。

 

阿爾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隻精緻的銀質的小酒壺，舉起來喝了一口，淩冽的酒精刺激著食道，將那些複雜的情緒壓下去了一些。

 

難道身體變成了人魚，真的心也開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嗎？阿爾傑想著，然後又喝了一口烈酒，幸虧有人開發了可以演化雙腿的藥劑，不然拖著那麼麻煩的魚尾還真是處處任人宰割，前幾天發生的事，真是糟糕透了，然而再糟糕也不比讓一些人知道自己還活著更糟的。

 

尤其是遇見了修斯特，阿爾傑做夢都不想在遇見那傢伙，可是冤家路窄那句話真是說的太有道理了。簡直就像是擺脫不掉的噩夢，阿爾傑握著便攜酒壺的手緊的露出了青筋，那天如果不是竭力克制自己，他一定會殺了這個帝國的皇帝。

 

“喂，快點讓地方，殿下要在這裡停靠。”有個人碰了碰阿爾傑的胳膊。

 

阿爾傑一轉身，就看見穿著皇家警衛隊的警服的人，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態，就差拿鼻子看他了。

 

阿爾傑此刻並不想生事，在蓋亞，這種人非常多，往往beta很難獲得尊重，而且今天自己穿的有點過於隨意，看上去非常像底層工薪beta。

 

他不耐煩的坐上飛艇，將飛艇往前開出了一段距離。然後他下了飛艇，繼續靠在飛艇上，遠遠盯著玩的正歡的迪奧。

 

他離開是非，可是他卻忽視了迪奧好出頭的性格。

 

有一位beta女性拒絕移開飛艇，而與皇家警衛隊的警衛發生了衝突，那些暴躁的警衛，突然就動手將那位beta推到在地上。

 

阿爾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就像一個小炮彈一樣，猛地沖了過去，一拳頭就揍在了那個皇家警衛隊的警衛臉上。

 

那個警衛很顯然是個alpha，有可能是小貴族出身，也不肯就此挨打，站起身來，就往停在不遠處的銀白色的梭子型懸浮飛車而去，似乎是去告狀的。

 

“你給我等著，我是殿下近衛。”

 

“好，我等著。”迪奧揚了揚拳頭站著，臉上是一不屑一顧，滿不在乎。

 

“打得好。”阿爾傑不禁說道。“帝國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怎麼越來越多了。”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什麼人，竟然也敢這麼幹，至少肯定不是修斯特身邊的人，如果是那傢伙身邊的人，阿爾傑想，大概很早以前就被他揍爬下了吧。

 

印象當中身為皇室的菲亞特裡斯家族一向是重視公眾形象的，哪怕是身邊警衛隊的警員，也都是很有禮貌的人。

 

銀白色懸浮飛車的門，就像一隻鳥的羽翼一樣，緩緩抬了起來。一個看上去比迪奧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走了出來，身上穿著帝國第一軍校的制服，與正規軍裝少了肩章與腰帶。他雙手抄在口袋裡，可隨著他下來的竟然還有一位挎著他手臂的人魚小姐。

 

阿爾傑靠在自己飛艇的身體站直了，這個孩子他認識，是修斯特堂兄的孩子。印象之中，這個孩子的降生，當時在菲亞特裡斯家族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因為這個孩子是這一代第一個alpha，似乎目前看來還是唯一一個。只要不出意外，這個孩子將來就會成為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的當家，如果皇帝沒有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將來就會繼承帝位。

 

阿爾傑沒打算阻止迪奧，其實莫名的不知道處於什麼心裡，他突然有些興趣，想要看看這個孩子現在究竟長成了什麼樣的人。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幾聲驚呼：“是皇儲殿下。”

 

“皇太子殿下。”

 

“哦天哪，我看到了誰，是皇太子希爾德殿下跟克勞迪提亞小姐。”

 

“克勞迪婭小姐，是真的呢？聽說剛剛是為了希爾德殿下變成了人魚。”

 

“真的是利威爾家族那個克勞迪婭小姐，天呢！菲亞特裡斯家族是要跟利威爾家族聯姻嗎？”

 

“克拉迪亞小姐真是命好！”

 

“明明是皇帝想要拉攏國防部長，鞏固希爾德殿下的地位。”

 

“皇帝還年輕，沒有結婚呢。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孩子啊。”

 

“哎，有了國防部長撐腰，希爾德殿下肯定是未來的皇帝了。”

 

人群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了阿爾傑的耳朵裡。

 

阿爾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奧斯頓什麼時候有了個這麼大的女兒的，還有希爾德這孩子現在已經是皇太子了嗎？利威爾家族跟菲亞特裡斯家族恨不得鬥個你死我活，什麼時候會想要聯姻了。

 

果然是時代變了，他都有些沒辦法適應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希爾德微笑著，輕問著屬下。

 

“這個人打了我。”皇家警衛隊的警員站起來，手捂著臉，惡狠狠的盯著迪奧說道。

 

“亞瑟，你聽到一隻狗亂叫了沒有。”迪奧扭頭去問亞瑟。

 

“有啊，叫的很歡啊。”亞瑟笑呵呵的回答。

 

希爾德的目光轉向迪奧的時候，明顯的一怔，阿爾傑清楚的看見，那孩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愕，這絲驚愕迅速消失，或者他現在該去把迪奧拉走。

 

可他又實在很想看看這個孩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阿爾傑決定還是再看一會吧，反正距離報名開始還有些時間。

 

“是你打了我的警衛隊的隊員嗎？”希爾德眼睛笑的已經快眯成了一道縫，讓人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有狗擋了我的路啊。”迪奧腦袋四處轉著，顯得漫不經心，一副你算老幾的樣子。

 

希爾德沒有在說話，他靜默了一會問道，語調有些危險：“你是今年報機甲聯賽的？叫什麼名字？”

 

“迪奧·格蘭傑，怎麼了？”

 

“真是可惜。”希爾德繼續微笑道，然後低頭對身邊人魚小姐說道：“又要麻煩修斯特皇叔了，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你看克勞迪婭，有人就是認不清自己的地位，總是不識時務。”

 

“有什麼辦法，窮人總是想要靠著比賽出頭嗎？”克勞迪婭癡癡地笑道。

 

“尤其是那些beta，總想著出人頭地，其實從一出生一切就都有註定了，卑賤的的永遠卑賤，高貴的永遠高貴。你看好好的一個alpha，卻因為窮，就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希爾德鄙視一樣的打量著迪奧。

 

第54章：青少年機甲聯賽報名

 

“殿下啊，說不定這是人家最好的衣服，今天來報名好不容易買了一件像樣的。容易嗎？你就要取消他的參賽權。”克勞迪婭說完就開心的笑。

 

迪奧已經忍到了極限，亞瑟也來不及拉他，迪奧沖著希爾德那張譏諷的笑臉就揍了下去。

 

“啊。”一聲慘叫響起，希爾德捂著自己一隻眼眶，一隻手指發顫的指著迪奧，大聲叫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皇儲。”

 

希爾德從小到大都是在無數的寵愛下長大的，就連輕聲的呵斥都很少遭遇過，何況是挨打，他何曾被人打過，一時氣的雙目狠狠瞪著迪奧。

 

然而就在他瞪的時候，另外一拳緊隨而至，迪奧似乎天生是打架的好手，這在方面有著不錯的天分，他這一拳正中希爾德的下巴，而希爾德整個人似乎都被這大力的一拳給揍飛了，他一下子跌在一旁的飛艇上。

 

而那位克勞迪婭小姐，也發出一聲驚呼，身體趕緊閃到了一邊，很多人都顯然沒有想到，一個人在得知希爾德的身份的時候，竟然還敢動手毆打他。一個剛要準備參加報名機甲聯賽的未成年alpha，竟然敢動手毆打當今的皇太子殿下。

 

迪奧還不打算完的時候，就被皇家警衛隊的警員圍了起來。有人作勢就要上去逮捕迪奧。

 

而迪奧活動了一下脖子，伸出一隻手對著剛剛站起身體來的希爾德勾了勾手指，說道：“爸爸說，alpha就要用拳頭解決問題，有種就來，你還是不是alpha。”

 

迪奧這聲音說的又大又洪亮，令四周的人都聽到了。

 

阿爾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而迪奧似乎真的有點做過了，至少已經鬧得有點大了，他現在該去把孩子帶回來了。

 

於是他往迪奧那邊走去，然後笑呵呵鑽進警衛隊的隊員之間，說道：“不好意思，小孩子打架而已，何必如此勞師動眾呢是吧！啊，快看，是國防部長奧斯頓來了！”

 

阿爾傑突然大聲一喊，所有人都往遠處看去，就在這時，阿爾傑拉著迪奧跟亞瑟，一手一個，立刻跑開了。

 

希爾德突然反應過來，在身後大聲大叫道：“混蛋，沒用的廢物，還不給我以傷害皇族罪抓住他們。今天圍觀的都不准走，我要人證物證，抓住這個叫迪奧·格蘭傑的混蛋。”

 

希爾德捂著臉，氣的大聲吼叫著，一腳踹向身邊的飛艇，然而他踹的地方似乎過於堅硬，反而讓他再一次發出了慘叫聲。

 

而他身邊警衛隊的警衛們開始在四周找人，可是這個檔口早就不見那些人跑到哪裡去了。

 

希爾德簡直被氣壞了，他從未這麼恨過一個人。

 

“希爾德，你沒有關係吧。”克勞迪婭擔心的問道。

 

“滾開，你這沒用的魚，離我遠點。”希爾德已經惱火到了極點，他的拳頭攥的死緊，不知道從哪裡的來的混蛋，竟然敢打他，就連當今的皇帝陛下都捨不得打他一下，他一定要把這個叫迪奧·格蘭傑的賤民給找出來，狠狠的找人揍他一頓，不行，揍他一頓太容易了，不能出這口惡氣，他就不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繼承人。敢跟他鬥，他就要這個人不能在蓋亞沒有容身之地。

 

這樣想著的希爾德，就上了自己專用的飛艇，他撥通了自己母親的聯絡終端，然後在一個美貌的婦人立體影像顯現出來的時候，他鬆開了一直捂著的臉。就開始大聲嚎哭：“母妃，母妃，我被人打了，你幫我聯繫皇叔，有個該死的賤民打了我，他叫迪奧·格蘭傑，即使不抓捕他，也要不能讓他參加機甲聯賽。”

 

“希爾德，你的臉，那個該死的混帳竟然敢打你，我一定讓你爸爸跟你的皇叔好好懲罰那個人。”那麼美貌的婦人說道。“我可憐的小寶貝，你會讓菲亞特裡斯家族的人的心疼死的。”

 

阿爾傑一路拉著迪奧跟亞瑟瘋狂的跑開了，他們一直跑進了六芒星塔下的一棟建築裡，直到被站崗的一名士兵攔了下來。

 

“對不起，我只是帶著孩子來報名的。”阿爾傑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您走錯了地方，請從六號登記口進門。會有人工智慧帶你們去報名的。”那名士兵好心的解釋道。

 

阿爾傑就借此機會跟那個小士兵閒聊了幾句，裝成一個為孩子未來擔憂不已的家長。然後不停的往外面看去，直到看見希爾德進了六芒星塔的正門，才帶著迪奧往報名的地方走。

 

“爸，有什麼好跑的，那種仗勢欺人的混蛋活該教訓，如果皇帝也是那種人，我也會去教訓的。”迪奧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的說道。

 

“你快給我住嘴吧，你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就這麼一會功夫就給我找了那麼大一個麻煩，還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用拳頭解決問題的？”阿爾傑停下來轉身責備迪奧。

 

“你是沒說過，可是你不是不爽的時候，就動手揍人的。再說剛才您不看好戲，也看的過癮嗎！”迪奧認真回答道。

 

“好的不學，這你學的倒快。”

 

迪奧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是啊，爸。都是跟你學的。”

 

阿爾傑順手在迪奧腦袋上拍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打的是皇室的繼承人，恐怕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束。你們即使能參加比賽，恐怕成績也會被人打壓。”

 

“爸，如果只是實力不相上下，被人打壓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如果實力超出對方很多，這個事實擺在所有公眾面前的時候，我看評審誰敢打壓我。”迪奧目光直視阿爾傑，認真的說道。

 

然後接下來他的話，又讓阿爾傑仿佛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的兒子一樣。迪奧說：“如果帝國當真因為這種事情而打壓我，那麼西銀河神聖帝國也不過如此，我不必為這種國家效力，那麼它也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這話言下之意，令阿爾傑有些心驚，迪奧很少會提起這些事情。“你什麼意思？”阿爾傑隱隱猜測道些什麼，可還是想要問道迪奧。

 

“就像爸爸你曾經說過的那樣，軍人保護的不是皇帝，不是這個國家，而是民眾。是你教我的。”迪奧說道，卻有些的臉紅的摸了摸鼻子。說這種話，竟然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如果你永遠那麼想。”阿爾傑微笑，繼續說下去。“爸爸將全力支持你的所有決定。”

 

“爸。”迪奧突然有點感動，鼻頭發酸，一腦袋就紮進阿爾傑懷裡，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你真是我的好爸爸。除了老是打我的腦袋之外。”

 

阿爾傑一閃，竟然沒有閃開，迪奧就好像一頭無尾熊的幼崽，牢牢掛在他身上。金色的腦袋來回的在阿爾傑臉上蹭來蹭去。

 

“薇薇安都沒你這麼粘人。”亞瑟站在一邊彆扭的說道。

 

“這是我爸啊，不撒嬌，白不撒嬌啊。”迪奧笑呵呵的說道。

 

“你都多大了啊，迪奧，還不嫌丟人，一個快十四的alpha，還撒嬌，你確定你真的是alpha？你一定是跟薇薇安哪裡搞錯了。”阿爾傑感歎道。

 

迪奧依舊掛在阿爾傑身上。

 

“別提那個死丫頭，就知道欺負他哥。”迪奧抱怨道。

 

阿爾傑動了一下身體，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肩膀，迪奧這孩子太沉了，才眯著眼睛說道：“你是打算就這樣掛著，去報名嗎？”

 

亞瑟輕攥著拳頭，抵在下巴上，眼睛也垂著好像在想什麼，他說道：“不會再遇到那個混帳吧。”

 

阿爾傑笑著摸了摸擔憂不已的亞瑟的柔軟的黑髮。“那是皇室，你想他會像平民或者小貴族的孩子們一樣排隊報名嗎？放心好了，這種大貴族的孩子，跟你們報名的地方是兩處。”

 

“哎，其實心裡有點不大舒服，感覺很不公平啊。”亞瑟說出了心裡話來。

 

阿爾傑終於撥拉開迪奧這個煩人的孩子，才解釋道：“大貴族出身的未成年alpha，通常精神力過於卓越，他們會跟平民比賽分開來，兩邊都是先淘汰一部分，然後才放在一起比賽，這樣反而會讓一些平民的孩子在比賽之中出頭。基因血統這種東西自從有了alpha這種生物之後，確實有些霸道了。”

 

亞瑟心裡嘀咕，阿爾傑將軍您說這些話不心虛嗎？迪奧不算開外掛嗎？這對我們這種貧民有點太不公平了吧。他斜眼瞅著迪奧。

 

讓迪奧如芒在背：“亞瑟，別那麼看著我。”

 

“我也想敲你腦袋怎麼辦。”

 

“別，亞瑟。”迪奧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

 

果然如阿爾傑所說的一樣，他們報名沒有在遇見那些大貴族一樣的人物，大家在人工智慧的引導下安安靜靜排著隊。

 

迪奧依然還是迪奧·格蘭傑，亞瑟照舊還是李亞瑟。他們的報名表格其中一項就是關於精神力的數值測評。

 

其實迪奧從來沒有嘗試過測評自己的精神力究竟是多少，只有上次駕駛帕傑娜機體時候，被爸爸稱讚了一聲，其他的迪奧就不知道了。他也實在不清楚多少算是厲害，多少算是alpha底線，他完全沒有概念，他捧著一個透明的小螢幕，來到了精神力測控檢查室。

 

阿爾傑跟在他身後，亞瑟去了beta專屬的報名處，暫時跟他們分了開來。

 

第55章：ALPHA的精神力

 

迪奧前面還有一個alpha，對於這種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說不緊張是假的。

 

他手中的透明小螢幕上將規則寫著清清楚楚。

 

精神力不及格，也即是說達不到c級，是不能參加比賽的。而通過精神力測評，才能決定他是參加精神力c級比賽，還是b級比賽。

 

如果他比較幸運，精神力卓越達到了a級，似乎帝國第一軍校的已經在向他招手了。那麼他就將參加a級別的比賽。

 

如果是s級別的話，迪奧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真是的話，或許他真的能夠操作虛擬的伊利亞特一把，他就此生無憾了。

 

可是想想也只是想想。

 

迪奧至少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自大，雖然自己可能會繼承爸爸某些出眾的能力，可是目前來看，好像除了打架之外，其他的目前還看不大出來。

 

至於精神力測定，迪奧覺得還是聽天由命吧，如果他真的就連c級別都達不到的話，就當一個好觀眾。

 

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至少這點迪奧還是知道的，有些東西不能勉強。可是他是爸爸的孩子啊，星際網路上前段時間，那麼多關於爸爸傳聞，有些在迪奧看來簡直就好像傳奇小說一樣，寫的神乎其神。

 

雖然也許爸爸以前是有點厲害，但是爸爸做起飯來，跟家務，簡直笨到了家。

 

亞瑟說起阿爾傑削土豆來，還偷著笑了好一陣子。還有整理房間，迪奧覺得自己比爸爸還要厲害些，至少他還會將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放進櫥櫃裡。

 

然而那次打開爸爸的衣櫃，一大堆衣服稀裡嘩啦掉了出來。

 

迪奧越發覺得星際網路上，那些讚揚阿爾傑·愛德華德將軍詞語，有多麼的誇張，跟名不副實。所以說媒體真的不能信。

 

他鬱悶的看了爸爸一眼，心裡還是盤旋起那些疑問，傳聞裡的爸爸是alpha，這才是最讓迪奧疑惑的地方，如果爸爸是alpha，那麼他跟薇薇安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還是其實是自己想多了，那位傳聞之中的將軍不是自家的爸爸。可是，為什麼嘉布列軍團長那種人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可是當初自己是親自跟蘭斯洛特叔叔確認過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奇怪，爸爸明明無法駕駛c級以上的機體，可是為什麼卻曾經是奧德修斯機體的駕駛員。

 

難道，其實爸爸以前是alpha，後來莫名其妙變成了人魚，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精神力的問題。對了還有自己另外一位不知名的老爹，會是個什麼人，不會是個精神力不達標的笨蛋吧。

 

老天，迪奧兩隻手放在自己腦袋上，腦袋想的越來越不著邊際，他在給阿爾傑腦補了n個故事之後，終於還是放棄一樣的瞅了一眼阿爾傑。

 

阿爾傑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迪奧這小子怪怪的，一會兒看自己一眼，似乎還被什麼問題嚴重困擾著。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阿爾傑問道。“你又不是去上刑，只是一個簡單的精神力的測評，其實很多alpha在很小的時候就會做的。”

 

“萬一，我要是連c級都達不到怎麼辦。誰知道還要做這種東西，我都不知道精神力那玩意多少是好。”迪奧眼睜睜看著之前趾高氣昂走進去的那個alpha，灰溜溜的走了出來，而且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終於輪到他了，這簡直就跟他六歲那年第一次被蘭斯洛特抓著去拔牙一樣，雖然不疼，沒有感覺，可是看見牙醫他還是會害怕。

 

那個alpha看著他，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遺憾的開口說道：“哎，祝你走運，我能是個alpha就是個奇跡了，我的父母出身都不太純正，血統太駁雜了，下面的幾個弟弟妹妹都是beta，我對自己的精神力早就已經沒什麼期待了，可是我……”那個alpha看著迪奧，一抹臉，眼眶開始發紅，他全身都因此而開始顫抖。

 

“我以為，能給家帶來些榮譽，讓我的家裡過得好一些，能上帝國第一軍校的。”那個人一下子無力的靠在牆邊座椅上，說著。

 

這時，不知隔著多遠的走廊另外一頭，卻突然爆發出人們熱烈的歡呼聲，還有驚歎聲，那聲音沿著牆壁一直傳來，不久之後走廊上的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了。

 

另外一處接待大貴族的精神力測控室裡，檢測儀器上顯示了出了今年到目前為止，最高的精神力數值。

 

有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到了這邊的精神力測控室，手裡還捧著一個小螢幕。

 

坐著的那個人立刻拉住那名士兵，問道：“那邊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請問你是要去哪裡？”

 

那名士兵行色匆匆，可是面露喜色。他大聲說道：“希爾德殿下不愧是菲亞特裡斯家族的繼承人，他的精神力測評數值，達到了這十年來，未成年alpha最高數值，以後也還會繼續增長，是目前唯一的s級數值。我要把這好消息快點通知國防部長。等他批示之後，就可以見星際新聞了。我突然覺得克勞迪婭小姐都有點配不上殿下了，只有自然人魚能配的上殿下。”

 

那名士兵說完，就穿過了走廊，轉彎不見了身影。

 

那個人突然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笑聲。

 

“呵呵，希爾德殿下是s級，而我只有三百一，在做了強化手術之後，我也只能達到三百一。我是家裡唯一的期望。c級的最低要求都是四百。呵呵，這個世界果然還是屬於那些血統純正的大貴族出身的alpha。”

 

迪奧顯然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人，他只好說：“你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我是從小地方來的，我只是陪朋友，我朋友是個beta，可是他依然沒放棄自己的理想，或者你看並不一定高精神力就是好，從事其他工作而帶來榮譽的依然很多。”

 

“不，你不是蓋亞人，你不知道，血統遺傳基因，對一個alpha來說，在蓋亞，在軍隊有多麼的重要。”那個人說著，突然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站起來對迪奧說：“我們都不認識，你剛才卻一直在聽我的抱怨，不好意思，我失態了，祝福你。不過精神力這種遺傳的東西，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那個人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他從阿爾傑身邊擦身而過，疲憊的離去。

 

阿爾傑看了一眼那個跟迪奧差不多大的少年的背影，搖了搖頭。

 

迪奧露出同情的目光來。然後問阿爾傑：“爸，如果我精神力不合格呢。”

 

“未戰心先怯，即使精神力在卓越，也註定是天生的輸家。從軍這條路，不適合這樣的人。”阿爾傑望著那個背影，對迪奧說道。

 

“我明白了。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爸。”迪奧說完。

 

人工智慧傳來呼叫他名字的聲音。迪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昂首走了進去。阿爾傑看見迪奧挺拔的背影，微微的轉過頭去不看。

 

這樣的迪奧，跟修斯特實在是太像了，讓他忍不住覺得有些刺眼。

 

迪奧竟然會擔心自己的精神力問題，阿爾傑苦笑，他寧願迪奧的精神力數值差一些，至少不用提醒自己，迪奧身上不光有自己的血統，還有那個人的血統。

 

一個與西銀河神聖帝國第一代的皇帝，凱撒·馮·菲亞特裡斯，一樣血統的alpha。

 

來自亞歷山大家族與菲亞特裡斯家族的後代。

 

只是不知道，這是這個孩子的幸運，還是不幸。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好他們。

 

迪奧走進去的一瞬間，讓精神力測定師愣了一下，然後他很有禮貌的說道：“您走錯了地方了吧，這裡不是給大貴族準備的檢測室。”

 

迪奧給這個檢測師造成一種錯覺，他覺得迪奧看上去比希爾德殿下血統似乎還要正統，希爾德的藍眼是一種灰藍色，那並不是菲亞特裡斯家族那種純正的有些透明質感的水藍色，而且那頭金髮，簡直就跟星際新聞裡，每次出現的皇帝幾乎一樣。而希爾德的頭髮卻有些偏紅。

 

總之，眼前這個少年，簡直就好像是真正菲亞特裡斯的家的孩子一樣。

 

“不，我想是您誤會了，我叫迪奧·格蘭傑，是從一個偏遠小星球來的。”

 

“哦。”檢測師似乎明白了這個孩子似乎是菲亞特裡斯家族遠親的後代。“那麼開始吧。”

 

緊張的感覺早已經消失，他坐到檢測師面前那張金屬椅子上，頭向後仰了過去。

 

緊接著，面前降下來一個金屬的眼罩，金屬圓滑的邊緣讓冷硬的金屬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和，檢測師調整好眼罩的位置，扣在了迪奧臉上。

 

迪奧感覺太陽穴一陣電流篡過，有點輕微的刺痛，而面前豁然出現一片黑暗，而四周是擁擠潮濕的泥土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顆種子，被埋在了漆黑不見天日的泥土裡。

 

而他必須努力成長，破土而出才能得到陽光，迪奧使勁所有的力量努力向上開始生長，而眼前越來越亮。可是眼前突然一疼，迪奧覺得自己力量更強大了，終於他鑽出了泥土，看見了陽光，然後他努力生長，快速伸展枝幹，張開巨大的樹葉。

 

而還不等他覺得自己完全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的時候，突然嘀一聲。太陽穴又是一陣輕微的刺痛。眼罩突然緩緩升起。

 

檢測師一臉震驚，而又疑惑的表情看著他。嘴裡一直說：“怎麼可能，一定是儀器壞了，這是什麼數值，亂七八糟的簡直，請稍微一等，我去找修理人員來。”

 

檢測師說完，就匆匆離去了。

 

迪奧坐在椅子上無聊的打開了通訊終端裝置，薇薇安那張極其漂亮的臉立刻出現了。

 

“薇薇安，你搗什麼亂，你又擾亂我的精神力嗎？上次在帕傑娜機體上就是，你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怎麼還不改改。”迪奧斥責道。

 

“誰叫你跟爸爸把我自己丟在家裡的，況且我也只是突然感覺到你的精神力突然伸展了開來嗎？就去湊個熱鬧而已。”薇薇安嘟了一下嘴。

 

都說雙胞胎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應，而薇薇安跟迪奧之間確實存在著這種感覺，像是精神力這種抓不住的東西，薇薇安跟迪奧卻藏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他們兩人的精神力可以互相感應。然而這種感應卻是薇薇安單方面的影響迪奧的精神力數值，迪奧卻做不到影響薇薇安，他們倆一直覺得這只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根本不足說起，即使說了，也不能怎麼樣，一來不能對話，只能感覺，這種東西他們倆甚至無法形容。

 

第56章：雙生子之間的感應

 

迪奧有幾次是想告訴阿爾傑的，可是薇薇安卻覺得沒有必要再讓爸爸煩惱了。所以兄妹兩人選擇了緘默。

 

“我們一會兒就回去了。”迪奧說道。

 

“哥哥。”薇薇安突然叫了迪奧一聲哥哥，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來。“家裡好像……”

 

“怎麼了？”

 

“沒什麼哥哥。”

 

迪奧雖然平時總是喜歡招惹薇薇安，而且薇薇安也總是很獨立，看上去比他這個哥哥要懂事明白道理，可是在迪奧心裡，其實妹妹比什麼都要重要。

 

不過，妹妹的樣子有點奇怪，這也實在是出乎迪奧的意料，畢竟阿爾傑當時就說過，蓋亞的治安至少是非常好的，不會像阿拉曼星球那樣。

 

而且隨著妹妹逐漸進入青春期，身體開始發育，非常明顯的是妹妹可能會開始出現第一次的發情期。

 

爸爸覺得薇薇安這幾年沒有穩定下來之前，還是呆在家裡比較安全。

 

迪奧也是非常贊成的，畢竟妹妹身上的氣息已經不是以前那麼薄弱了，而這種時候，本應該保護妹妹的父親不在，所以自己肩上的任務就更重了。

 

“薇薇安，我們這就準備回去，你呆在爸爸房間裡，不要出來，把門鎖上。”迪奧囑咐道。

 

薇薇安倒是一笑：“不，迪奧，沒什麼，你好好報名，不著急。”

 

“回見。”迪奧說完，薇薇安那邊先掛斷了通訊。

 

而正巧這個時候，檢測師帶著修理人員過來了，經過一番檢查，修理人員反復再三確定，儀器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檢測師看著那組資料，又看看迪奧。

 

迪奧尷尬的笑笑，他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剛才的精神力數值，是自己原本的加上妹妹的，所以可能有點不太對勁了。

 

他往檢測師手裡的透明螢幕上瞅了一眼，上面數字顯示了一個是三千七百九十二，一個是四千五百八。

 

而另外預估的部分顯示似乎還能再多。

 

迪奧就好奇的問了：“這個數字怎麼就不對了？”

 

檢測師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迪奧，然後說道：“一定是儀器壞了。”

 

“咦，有什麼不可以的嗎？”迪奧繼續追問。

 

外面還在等待檢測的其他alpha們，已經有些耐不住了，不住的小聲議論，“裡面怎麼那麼久，還不出來。”

 

“我都有點等不下去了。”

 

阿爾傑靠在角落裡，不停看著手腕上終端顯示的時間，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進去看看，莫不是迪奧太過緊張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

 

這就是當家長的心情啊，比起當初指揮的那些大型戰役都能沉著的冷靜的自己，在面對孩子出現一點異常的情況，都無法保持最基本的鎮定了。阿爾傑感歎道。

 

年少的時候，他很不能理解那些為了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或者有一點小傷，就全家炸毛的父母們的想法。

 

可是他現在已經確定，有些時候自己也會克制不住想要炸毛，因為孩子們。

 

阿爾傑等不下去了，他還是走進了檢測室。

 

而他正好聽到了迪奧說的那句。“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怎麼了？”阿爾傑看著自己兒子一臉疑惑的問著檢測師。

 

看見自己爸爸進來，迪奧說：“似乎儀器出了點問題，檢測師說我的精神值資料不對。”

 

阿爾傑也疑惑的往前走了兩步，當他看到那個清晰的三千九百七十二，還有四千五百八的時候，也忍不住說道：“這個數位啊，肯定是儀器哪裡故障了。”

 

檢測師看了一眼阿爾傑，隱約估計到眼前的beta，有可能是這個孩子的朋友，或者侍從什麼的，也就沒有多想。

 

“這個數字怎麼了？”迪奧問檢測師。

 

“剛才爆出的希爾德殿下的s級精神力，也不過八百九，關鍵是之後有非常大的上升空間。也許在強化後會達到一千以上。而當今的皇帝陛下的精神力，已經可以說是銀河系之中數一數二的了，最高記錄也不多一千六七。那還是在伊利亞特的機體增幅精神力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而近百年來的，最高的精神值記錄，還是那個死去的阿爾傑將軍留下的，也不過就是一千八百左右。”

 

迪奧莫名其妙的又看了自家爸爸一眼。

 

阿爾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也就是說如果這是兩個人的精神力，就是正常的了吧？”迪奧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精神疊加只會發生在有自然人魚以及alpha雙生子之間，而且這種事情只有專門從事研究精神力的專家才知道。這只是一種學術假說，至今還沒有得到過證實。再說了除了第一代皇帝之外，哪裡還有過這樣的雙生子，所以假說只能是假說。沒有辦法去證實。”檢測師覺得這個少年是在好奇心極強的孩子。

 

阿爾傑一怔，他跟迪奧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來，阿爾傑心底是是驚濤駭浪，這與他在逆世之中聽到的那些話無意之中產生一了奇妙的巧合，而這種驚人的巧合，就是發生了自己的孩子身上。逆世找了三百年，雙生，黑尾的雌性人魚。卻一直沒有找到。

 

而今天他竟然聽到了這樣的假說，這種假說只有專門從事研究的專家才知曉，而阿爾傑是第一次聽到了關於雙生子之間存在著這樣一種說法，精神力疊加。

 

如果一個精神力超過四千的alpha，去駕駛機體，哪怕是製造出這種背後相匹配的機體，將是怎麼樣的戰鬥力，或者已經達到了如此可怖的精神力的背後，可以影響別的，目前的人類所無法操縱的東西。

 

也就是說，精神疊加這種事情很有可能發生在了自己孩子身上，這個檢測師不知道迪奧正是雙生子，而他正有一個自然人魚的妹妹，也就是這個四千五百八的驚人數位，很可能不是儀器壞了，而是兩個孩子的精神力產生某種共鳴。

 

“雙生子很少嗎？”迪奧忍不住去問檢測師，他還以為像他這樣的孩子很多呢。

 

“beta很多，純alpha稀少，雙生自然人魚就沒有出現過，而一個alpha，一個自然人魚的雙生子只有傳說中出現過。”

 

“啊。”迪奧大大的張大了嘴巴。“這不可能。”

 

阿爾傑還在沉在震驚之中，事實證明，他這次回到蓋亞就是一場預謀。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他雖然精神力下降，身體能力有些微減退，可是腦袋還沒有壞掉。

 

沒死的菲爾斯，海瑟薇神秘的死亡，還有被變成人魚的自己，這幾件事情後面，有逆世，有菲亞特裡斯家族，有愛德華德家族，有亞歷山大家族，有新星聯，還有帝國。而所有的答案的秘密，似乎都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將近五千的精神力會怎麼樣。

 

“檢測師，我想知道如果這是個真的精神力，五千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阿爾傑不是這方面專家，他知道是一千八的自己，會莫名的抓住異形蟲體的聯絡網，從而感覺到他們行動的方式。會讓一個精神力低於自己的人，產生巨大的恐懼感，不得不聽從自己的命令。

 

“五千以上的概念啊，我不知道，這恐怕還是要請教大學裡的那些老學者了吧。”檢測師感歎道。“這根本就是科幻小說，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最終檢測師只是選取了三千七百二的數值，將前面那個誇張的三字去掉了，迪奧僥倖剛剛達到了a級。

 

而亞瑟早早的報完了名，在大門口等著他們。

 

阿爾傑臉上顯得有些凝重，而迪奧則是一臉吃了癟的表情。

 

“說是怎麼回事？”四周終於沒有人了，阿爾傑問迪奧。

 

“你說雙胞胎有感應這種事情嗎？爸爸。”

 

“你跟薇薇安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阿爾傑嚴肅的問著迪奧。

 

“啊，沒什麼啊就是薇薇安的精神力可以影響我，其實也就是單方面，讓我的精神力膨脹起來。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啊。我們倆從小就這樣啊。”迪奧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阿爾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迪奧腦袋一直少了一根筋。這種重要的事情，竟然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

 

“對了，那次駕駛帕傑娜機體，薇薇安的精神力就搗亂了一陣子，不然我也不會昏過去的。”迪奧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現在都老實交代出來，不許再有隱瞞，不過當然除了我不能在對第三個人提起。”

 

迪奧想了想：“薇薇安愛臭美，而且很凶，還不尊敬我這個哥哥。我嗎？就像爸爸你看到這樣，愛吃牛肉，喜歡組裝伊利亞特的模型，最好的朋友是亞瑟。夢想著以後能當一個機甲的駕駛員。”

 

第57章：擅闖民居的皇帝

 

阿爾傑再一次伸出手來，在迪奧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我不是問你愛好。”

 

“爸爸，我開個玩笑，真的沒有任何事情隱瞞您了。這次讓薇薇安干擾，我都不知道自己精神力真正的數值。不過總算放下心來了，不知名的父親，應該也不是個精神力太差的蠢貨。”迪奧話一出口，腦袋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阿爾傑已經氣的不想再跟這個孩子繼續胡攪蠻纏下去了。

 

迪奧在阿爾傑背後吐了吐舌頭。

 

暗道糟糕，大概自己戳到爸爸的痛處了。

 

之後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迪奧報完了名，只要等待著比賽正式開始的日子就行了。

 

阿爾傑帶著他們準備去一趟超市，買了一些東西，畢竟家裡吃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同樣也是這一天，一大清早，皇帝在得知了阿爾傑的住處之後，只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竟然快速的處理了未來一個月，還有之前擠壓的好些事情。

 

他終於得以抽出身來了了，女執事安娜吃驚的看著皇帝的處理事情的速度，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個小時之內，聯合艦隊的第一筆資金，財政部關於醫療保障的撥款，還有其他幾個行省領導人就任的審批，以及亞述帝國最近一批機甲的購入詳細的資料，等等更多塞滿光腦的政務，統統被快速的批示完了。

 

然而皇帝這個驚人的速度，只能讓安娜覺得，平時的皇帝一定是偷懶的。

 

在處理完這些事情的時候，皇帝突然問安娜一個問題：“我好多年沒有休公假了，你幫我算算大概我最長可以修多久？”

 

安娜掐著自己的腰，挺了挺胸，詫異的回答道：“陛下你是要讓國家陷入動亂之中嗎？還是您想被彈劾。”

 

皇帝無語的看著安娜，然後他緩慢說道：“你們不想要個出色的皇后嗎？”

 

“哈。”安娜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陛下你再說什麼，請再說一遍。”

 

“我是說，你們不是想要個出色的皇后嗎？”皇帝重複了一遍。

 

“您看中哪家倒楣的人魚。”安娜問。“需要我幫您安排嗎？別說我沒提醒您，如果是出身太差的話，那些年齡大的議員們是不會放過您的，還是說您想讓下一代把皇位讓給別的家族。或者讓您這個菲特裡斯家族最純正的alpha，以後卻有很多個beta孩子。”

 

皇帝的眼睛看向了一處，而思緒卻已經飄向了遠處，仿佛面前已經是那個人了，然後他輕聲開口，聲音溫柔的仿佛那個人就在眼前，可是溫柔裡似乎夾雜了一絲痛苦，還有隱隱約約的不能肯定的語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的出身應當是無人能及，可是我卻對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一度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在追悔之中度過了，可是當我又見到了他的時候，除了他，我想我已經無法在接受任何人，成為我的配偶了。可是我卻覺得希望渺茫，他現在能給我說句話，都會讓我欣喜若狂。”

 

“是什麼人魚，竟然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面對陛下的追求都視若無睹嗎？天呢？您知道嗎？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皇后這個位置。多少做了手術從beta變成的人魚，都希望嫁給您嗎？竟然有人魚不在乎一生的特權，無比尊貴的身份地位，甚至是一生的榮華富貴嗎？”

 

“這些他都曾經有過，甚至遠遠高於這些，如果可以用這些東西讓他留下，那麼簡單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到底是那個大貴族家裡的人魚，陛下，面對這些都不為所動，那麼一定是個高傲的人了，您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安娜問道。“可是那位人魚閣下，如果不答應您，難道您打算打一輩子光棍。”

 

“安娜，那個人你也認識。”皇帝說

 

“我認識的人魚？”安娜徹底迷惑了。“安德列那個人魚繁衍研究所的奇葩人魚所長？還是克勞迪婭小姐。”

 

皇帝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讓你改變一生的那個人。”

 

“陛下不要打啞謎，改變我一生的人多了去了，您也是一個。”

 

“好了，現在我只想知道我這個假期可以有多長。”皇帝說道。

 

“一個月，三十天，不能再多了。而且出現緊急情況，您必須馬上返回銀白皇宮。”

 

“沒問題。”皇帝說道“如果可能，我或許會把他帶回來，讓你驚喜一下的。”

 

安娜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陛下，我不求驚喜，只求您不要給我驚嚇。”

 

皇帝終於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假期，他有將近十多年沒有休假了，假期對他來說不過是面對著空曠的銀白皇宮，獨自一個人反復去翻紙質的書籍，或者拍下了一堆以前將軍府舊物。

 

現在生活似乎又多了目標，只是不管孩子是怎麼回事，他都會努力嘗試著接受，並且去愛這個孩子。

 

想了許多的皇帝，換了一身輕便的服裝，開著自己的私人飛車，臨走還不忘拉著一夜沒有休息好的查理斯，一起去了湖邊的那棟白色小樓。

 

準確來說，他帶著查理斯，是為了應對任何意外狀況，這個意外狀況包括調動周圍的員警，還有安檢系統，因為他要做的事情，並不太光彩，而且給人知道他皇帝的身份也非常不好。

 

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會想到一個皇帝會跑到一個鄉下地方，去幹一件破門撬鎖的事情。

 

可是修斯特不光幹了，還幹的心安理得。

 

一片蒼翠的樹林裡，掩映著一片不大的湖，湖水波光粼粼，一切都遠離塵囂，沉浸在寧靜之中，只有一棟白色的小樓，孤零零的矗立在湖邊。

 

白色小樓的會客廳，有四面透明的玻璃牆，更好的融入了湖光天色之中，展示這棟小樓主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這裡簡直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讓修斯特又欣喜，卻又有著一絲絲心疼。

 

他相見到的人就住在這裡，這的確是像阿爾傑會喜歡的地方。

 

還記得，最初考入帝國第一軍校的時候，教官讓他們談理想。一群年輕的alpha，無一不是想創出一番大事業，做出一番豐功偉績，給家族帶來榮耀。

 

還有的說，為了娶到漂亮的人魚。

 

輪到阿爾傑的時候，他說道：“我要去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買一棟白色小樓，然後種地。養幾個孩子，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直到老死在哪裡。”

 

這個理想被當初那一個班的人嘲笑不已，自己也跟著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他不能理解一個優秀的alpha為何會有這種沒有出息的想法。

 

那是阿爾傑第一次露出窘迫的樣子來，緋紅從他的耳朵尖一直染到了脖子上。

 

他從講臺下來之後，還問自己這樣的理想有什麼不對，大家為什麼都要笑。

 

還記得自己樂呵呵拍著他的肩膀說：“你還離不開你的人魚爸爸嗎？”

 

可是，自己卻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那是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傷心的模樣，阿爾傑只說了一次，以後很多年他都在沒有提起這件事來，可是至今，仍舊記憶猶新。

 

“我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這對從小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修斯特，是難以理解的感情。

 

可是這一刻，他無法遏制心疼的這種感覺從心裡蔓延開來，透明的玻璃窗內，並排著簡單到極致，沒有任何花色，卻乾淨整齊的沙發。以及一張擺著花盆的木質桌子。

 

只是一塊黑色的東西遺落在沙發上的角落裡。

 

修斯特隔著透明的玻璃牆壁，看過去。

 

那造型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東西了，一個製作粗糙的伊利亞特的仿製模型。

 

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裡？皇帝心裡產生疑問。

 

伊利亞特有一批非常喜歡他的造型的擁護者們，然而一個正版的或者限量版的伊利亞特模型價格卻非常的昂貴，除非是一些大貴族才能搞到。而且之所以昂貴，不單單因為它只是一個小小模型，而是因為他可以用精神力來驅動，有心的商人從皇帝手中買下了外觀權，生產了一批可以鍛煉未成年alpha精神力的伊利亞特模型。

 

可是這裡卻出現了一個簡單的仿製品。

 

這實在不像是阿爾傑會做的事情。

 

“陛下，您還想進去嗎？”查理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

 

“進去，必須進去，我還打算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皇帝說道

 

查理斯嘲諷道：“您確定，您不是要賴在這裡一段時間。這裡的主人不會把您轟走，或者直接叫來員警，然後第二天早上，星際報導就可以看見，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陛下擅闖民居，被員警抓住。”

 

“查理斯。”皇帝警告了他一聲。

 

然後我們的軍情局局長飽受皇帝的壓迫，只好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樣裝置，撬開了房間的門。

 

可是出乎皇帝的預料之外，家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皇帝不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他實在是太想念阿爾傑了，他想要知道他過的怎麼樣，然而客廳的一切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伊利亞特的仿製模型之外，沒有一點能讓他知道好壞的消息。

 

第58章：父女相見

 

簡潔的會客廳比從外面看上去還要大些，木質的地板，木質的傢俱，還有一個巨大的光腦螢幕。

 

其他的地方擺了不少花盤，而且花開的非常嬌豔。

 

其實這有點讓修斯特吃驚，阿爾傑並不喜歡花卉，也不懂得照顧這些東西，難道是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

 

他看見了通向二樓的樓梯口。

 

“查理斯，你在這裡等我。”修斯特說完，就往樓上走去，樓上先是一個狹窄的走廊，走廊上鋪著厚厚的人魚地毯，一看這是家裡有人魚才會有的東西。

 

有一個房間外還停著一輛懸浮的人魚椅。

 

皇帝雖然知道阿爾傑拖著尾巴行動並不十分方便，可是哪裡總讓他覺得有些變扭。

 

而房門開著，露出了一道縫隙，皇帝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門，他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或者是來到了一個女孩的房間裡。

 

嫩綠色綴滿小白花圖案的床單，還有一個擺放著各種護膚用品的簡易梳粧檯，整個房間裡都充斥一股香甜的氣息，皇帝疑惑的抬了一下頭，就看見木質窗格子前，掛著白色蕾絲的窗簾，而床頭上還躺著一隻白色胖胖的熊布偶。

 

毫無疑問的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少女的房間。他的確是聽說阿爾傑有孩子，難道這個孩子是個女孩。

 

皇帝那張萬年嚴肅的表情上，突然掛起自己也壓不下去的微笑，他仿佛就看見一個漂亮的少女喊自己父親。這種心裡仿佛要溢出的溫柔感覺，不知道如何形容。

 

是個女孩，乖巧的女兒，哪怕是個beta，皇帝發誓也會將她寵成一個小公主。

 

皇帝輕輕的關上了門，將腳步聲放到了最輕。

 

那麼阿爾傑的房間在哪裡呢？他想。

 

然後他又試圖去推開另外一扇房間的門，西銀河神聖帝國的皇帝此刻就像一個上別人家冒險的小孩一樣，充滿了好奇心。

 

這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有一台小型，型號陳舊的光腦，還有一個金屬架子，架子上擺著好些書，還有各種各樣的伊利亞特的模型。

 

然而比起那個房間來，這個房間簡直簡陋到了極點，也淩亂不堪，衣服褲子被扔到到處都是，桌子上擺著好些裝置，還有些散落的零部件。

 

靠牆邊的地方，還有一張簡易的折疊床，灰色的床單，灰色的被子，簡直讓皇帝目瞪口呆，這是一個下人的房間嗎？他都忍不住這樣想，整個房間都是單調的顏色，唯有伊利亞特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可是看那些到處扔的衣服，質地極為粗糙，樣式也有點老舊，可是衣服大小卻說明瞭一切，這是一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男孩的房間。只是皇帝何曾見過這般簡陋的房間。

 

他從小就有專門的娛樂室，成長之後還有屬於自己的一座單獨的宮殿。即使他把房間搞的再亂，也有智慧型機器人將他的房間清理的極為乾淨整潔，就是他的侍者，也沒有住過這麼差勁的房間。然而皇帝的腦袋只剩下了疑惑，這到底是誰的房間？而這個淩亂房間裡，卻好像充滿了一個男孩的理想。不知為何皇帝覺得眼眶發酸。

 

難道是查理斯差搞錯了地址，他帶著疑惑下了樓來，剛準備跟查理斯悄無聲息的離開的時候，卻冷不丁突然從背後聽到一聲悅耳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

 

薇薇安聽到了聲音，最後還是決定從阿爾傑的房間裡出來，她總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這個人非但對自己沒有惡意，似乎還有些親切。一種本能讓她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那是一種非常令她安心的氣息，薇薇安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即使是爸爸，也沒能讓她有過這樣安全的感覺，有時候只有從哥哥哪裡感覺的到，可是這股氣息卻非常的強大，遠比哥哥強大許多。

 

查理斯瞌睡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皇帝轉身。

 

下一秒，他感覺到了自己激動到發顫的手臂，還有難以壓抑的感情瘋狂的湧了上來，仿佛狂湧的海浪徹底將自己吞沒。

 

一個擁有著銀白色魚尾的純藍色眼睛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刻，修斯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查理斯倒吸了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人魚少女，長得像極了阿爾傑將軍，卻有著菲亞特裡斯家族最為純正的特徵。

 

皇帝突然大踏了一步，他屏住呼吸，仿佛就怕自己從這場夢境之中驚醒一般，他走到了少女的跟前，緩緩的彎下了腰，放低了身體。

 

用又輕，又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是你爸爸的戰友，我們好多年沒有見面了，我想來看看他，你叫什麼名字。”

 

“薇薇安，叔叔，你好。”

 

查理斯發誓，皇帝一定是別人裝扮的。因為他從來沒見過表情可以溫柔到如此程度的皇帝。

 

然而薇薇安這句叔叔，卻讓皇帝仿佛從天堂掉到了地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他頓住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是他的女兒，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女兒，這個女孩又長得那麼像阿爾傑。這是有他跟阿爾傑血統的寶貝，他有些激動的難以呼吸，目光無法從少女的臉上移開。

 

可是骨子裡留著他血脈的女兒，可笑自己卻不能聽他叫自己一聲“父皇。”而這麼多年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世界上的自己早已經不是孤獨一人了，他有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此刻他有多麼希望眼前女兒會認自己，酸澀充滿了胸腔，五味陳雜，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去認自己的這個女兒，他無法對眼前單純孩子說過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薇薇安似乎察覺出這個人的失落。

 

她問道：“叔叔怎麼了？”

 

“不，沒什麼，只是看見你太高興了，薇薇安，你跟你爸爸這幾年過得好嗎？”這個簡單問題，卻讓他一直有些難以問出口。

 

“我很好，可是爸爸他似乎不太好。”薇薇安不知道為什麼，她忍不住想要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還有隱隱的擔憂。

 

她一直都在擔心阿爾傑，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薇薇安其實非常想要抱著爸爸大哭一場，可是她不敢，哥哥也不敢，能得到現在的生活，她已經非常滿意了，爸爸在他們面前維持的勉強，令他們心疼，這種勉強維持的表面，也有破裂的時候，薇薇安多麼希望，爸爸不要在為了他們去面前維持表面上的堅強。

 

“是……是嗎……”然而修斯特發現，自己只能在薇薇安面前說出這麼簡單一句話來，天呢，那時候他都做了什麼，他毀了一個人，用最恥辱的方式。修斯特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的時候，仿佛映出了自己全部的罪惡感。

 

薇薇安瞪大了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可是目光卻總是無法凝聚，總是在四處亂看。

 

“你的眼睛……”皇帝問道。

 

“啊，我從小就看不見。”薇薇安露出一個無所謂的微笑來。

 

“你不去治療嗎？”皇帝的聲音有著自己不宜不發覺的輕顫。

 

“沒有錢啊，要治眼睛會花費太多的錢，蘭斯洛特叔叔也沒有辦法，爸爸更需要，不然他連我跟哥哥都認不出來，更不會現在照顧我們了。再說，我早就瞎習慣了。”

 

“你可以在蓋亞治療，人魚申請的話，全部都是免費的。”皇帝輕聲說道，拉住了薇薇安的手。

 

“我從小在非常窮的星球長大，那裡哪有什麼醫療條件，可以為一條瞎眼的人魚治療。我生長的地方，都是死了人，屍體爛了都沒人發現的貧瘠星球，我覺得自己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至少我沒有挨過餓，哥哥還時常上街去搶東西。而我只要在家裡等他們帶回吃得來就好。有時候沒有了東西，哥哥就真的只能挨餓了。雖然有時候他真的有點討厭。”

 

皇帝半響沒有說話，他啞口無言。

 

那始終無法凝聚在一起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刺痛了皇帝的心，這個本該一出生就是帝國最尊貴的公主，受到無數人祝福，被無數人捧在手心裡的女孩，可是卻因為沒有錢而無法治療失明的雙目。她是自己的女兒，而自己卻無法好好照顧她，甚至連她存在都不知道，就在自己疼那個堂兄孩子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卻在受苦。

 

“今天，我跟叔叔你說的這事情，你都不要告訴爸爸好嗎？我怕他一旦心又要生病。上次在我們那個地方，哥哥鬧了小氣，害爸爸病了，我們差點就真的要變成孤兒了。”

 

“好，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們不會再過這樣的日子了，你們再也不會受委屈了。”父皇保證，最後一句話他卻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說著，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眼眶有水落下來，這是他將近一百年來，心臟最疼的時候，就是妹妹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疼到這種程度過。

 

薇薇安伸出了雙手，女兒的手又小又軟，放在了皇帝臉上，將他臉上難以控制的淚水抹去。

 

“叔叔，不要難過，現在爸爸在我們身邊，我跟哥哥過的很好。”

 

“薇薇安。”我的女兒，我該拿什麼去面對你，我該怎麼去保護你。

 

皇帝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薇薇安的雙手裡，他無法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極了，他的孩子，其實他欠的最多的竟然是他的孩子。

 

查理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神的，接二連三的震驚，皇室秘辛，都被他親眼目睹了，可是他無法以旁觀者的角度無動於衷的看下去了。

 

陛下哭了，無聲無息，身為西銀河的帝國的皇帝，在自己的女兒面前，還是露出最為脆弱的一面。

 

這是一個父親的悔恨吧。查理斯想。

 

午後的房間內，一個平凡的時刻。

 

嘎查一聲，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查理斯回頭，皇帝站起身來。

 

“爸，你說我這次會取得什麼名次。”迪奧的站在阿爾傑的側面，驚異的看著出現在自己家的陌生人。

 

阿爾傑手中的抱著的紙袋子，噗通掉在了地上，袋子裡的幾個蘋果，從袋子裡滾了出來，一直滾到了皇帝腳下。

 

四目相對。

 

竟沒有一人說話。

 

而迪奧卻發現阿爾傑的臉色鐵青，胸膛劇烈的欺負，好像是在看到眼前這個人之時，怒火開始彙集。

 

“爸……”迪奧試探著叫了一聲。

 

阿爾傑混亂的頭腦，冷靜了片刻。他目光如冰，仿佛渾身都是刺一樣，淩厲的仿佛要殺了面前站著的人。

 

“迪奧，你帶著薇薇安上樓去。”阿爾傑聲音冰冷的命令道。